艾华回头一看,她武功虽失,但眼力仍在,比常人还是敏锐得多。这时立即发觉床上的女子,颤抖得更厉害了。
她一望而知那女子冷意激增,这在一个病人来说,倒不是稀奇之事。当即又拿了一床被,给病人盖上。
病人还是抖个不停,艾华一床一床地替她加盖,把所有的被子都用完,但见病人颤抖得更加剧烈。
艾华只伸手摸摸露在被外的额角,触手冰凉,可见得她的确感到万分寒冷,只是这时已盖了四床被,不可谓不够多了,就算再盖几床上去,看来只是徒然把她压得透不过气来,因为四床棉被叠起来,作用和十床棉被已没有区别了。
她迅即想到一法,道:“看来再加盖棉被也不行啦!”
小舒道:“那倒不是,我们已经试过,如果不加这四床棉被,她会颤得更厉害。但加到四床之后,再加也没有用了。”
艾华道:“这等怪病倒是少见,不过我却有一个法子。”
小舒道:“什么办法?”
艾华道:“你上床去,抱住这个病人。”
小舒连忙摇头不迭,道:“不行……不行……”
艾华道:“你听我说,棉被的功用,只能留住人身发出的温暖,被子本身不会发热。所以加盖到四床被子之后,往后再加十床也是没用!”
小舒大叫道:“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艾华道:“你听我说……”
小舒嚷道:“不,你听我说……”
艾华甜甜一笑,柔声道:“你听我说完你再说,好不好?”
她的笑容极是纯洁美丽,声音又这般悦耳动听。小舒不觉一怔,声音骤歇。
艾华道:“你年轻力壮,身体会发出大量热气,她会马上就暖过来。不过,你须得脱光衣服,病人也得脱光才行!”
小舒急急摇头道:“不,不……不行……”
艾华柔声道:“来吧!这是救人一命的好事,你不用怕羞。听我的话做,她会很快就好转的。”
她不但在说,而且动手解他的衣服。小舒正要抗议,艾华何等机灵,立刻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了,但试一试对你没有什么害处呀!对不对?试一试吧。”
小舒空自张大嘴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的上衣马上被脱去,再剥掉内衣,便精赤着上身。但见他筋肉虬结,极为壮健。在寒冷的天气中,虽是赤着上身,似是一点也不冷。事实上他穿的衣服本来就很少了。
突然房门传来一个男人的口音,道:“喂!你们想干什么?”
这声音艾华和小舒都很熟,原来是此屋主人夏少游。
艾华道:“你可别胡说,我只想救人。”
夏少游喝道:“小舒,你这个蠢材,长着嘴巴干什么的?为何不告诉艾姑娘?”
小舒苦起嘴脸,道:“小的来不及说呀!”
艾华讶道:“你叫他说什么?”
夏少游走入来,道:“你想叫他到被窝抱住病人,是也不是?这个办法我们已试过了,就是叫小舒试的,这个小家伙一定是色迷心窍,想到床上再抱人家女孩子。”
小舒马上叫起撞天屈,道:“冤枉,冤枉呀……”
艾华拍拍他,道:“不要着急,我会替你分说的。”
她那嫩滑的玉手,以及娇柔的声音,使小舒登时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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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少游道:“莫非我错怪了他?”
艾华道:“是的,因为一直是我迫他这样做的,要他再试一次,请夏兄万勿误会。”
夏少游道:“既是如此,在下便不责怪他。”
艾华道:“再试一次好不好呢?”
夏少游惊道:“万万不可,咱们已试过啦!”
艾华道:“须得把病人衣服也脱去才行,你们有没有这样做?”
夏少游摇头道:“那倒没有,床上的病人是个年轻的姑娘,我等身为男人,怎能动手脱掉她的衣服?”
艾华道:“唉!怪不得不行啦!当然要脱去衣服才行。你们为了救人,这样做法,就算是天下间最酸腐的学研先生,也不会责怪你们非礼的!”
夏少游点点头,道:“姑娘这话很是有理,在下且回避一下,烦你脱去她的衣服……”
艾华感到身子十分疲倦,但仍然振作一下,道:“好,我来动手!”
她揭开了被子一大角,看见床上病人的面貌时,不由得大大一怔。但见此女珠圆玉润,美貌动人,原来就是智慧门三才神女之一的元丽。
元丽本来红润的面颊,现在一片苍白,身子颤抖不已,显然是感到万分寒冷。
艾华一面动手替她脱衣,一面问道:“夏兄,你请的医师呢?”
夏少游道:“请不到,镇上死伤了不少人,两个大夫正忙得团团转。我去请他,还被别人骂了一顿。”
艾华道:“你没有把大夫请回来,倒是做对了,这个姑娘我熟得很。”
夏少游惊喜交集,道:“真的么?那真是谢天谢地,我一直都担心不知该把她送到哪儿才好?”
艾华道:“她姓元,名丽,是我的师姐。”
艾华把元丽的名字说出来之后,没有听到夏少游的反应,暗感不解,回头转眼望去,发现这个书生竟是皱起眉头,满面苦恼之色。
艾华讶道:“你干么露出这副样子?”
夏少游叹一口气,转身行出房外。
他这一举动当然是为了艾华正在替元丽脱衣服,所以暂作回避。虽然迹近迂腐,可是却能使艾华生出好感,心想:“这家伙为人倒也不错,并不趁机贪点便宜。”
她很快就把元丽的衣服脱掉,并且非常彻底,直到一丝不挂方始罢手。
小舒早已精赤了上身,下体也只有一条薄薄的短裤。他全身肌肉甚是发达坚实,看起来有如一头小犊牛似的,极是壮健。
他虽是瞪眼瞧着艾华双手的动作,也看见了元丽不时隐现的肉体。然而这个大孩子眼中只有好奇以及烦恼的神色。
艾华回头瞧着他,锐利地问道:“你不喜欢她么?”
小舒茫然道:“我不知道。”
艾华道:“她长得好不好看?”
小舒不经思索应道:“很好看,我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姑娘。”
艾华可就不懂,问道:“那么你何以好像不愿意抱她呢?她可是有什么怪气味使你觉得难受?”
小舒道:“不是怪气味,而是她现在冷得像冰块一般,但抱了一阵,就热得像烧红了的铁一样,烫得人难受!”
艾华道:“这回可能不同了,你试试看!”
小舒咕噜道:“已经试过四回了,每次都一样,烫得我头昏眼花,一身大汗。”
但他终究还是掀被钻入去,抱住了那具光滑香软的肉体。
艾华把被子拿掉,只留下一床。
然后就叫夏少游进来,说道:“这回瞧瞧情况怎样?以我的看法,元丽多半会好转一些。至少不会更糟。”
夏少游看了一阵,转眼望望艾华,突然一惊道:“你面色很难看,这是怎么回事?”
艾华道:“不要紧,我保证不会像元丽这样就是了。”
夏少游搓手发急,道:“莫非你也生病么?”
艾华不悦地白他一眼,道:“你不用害怕,我如果感到支持不住,马上就走得远远的,决不连累于你。”
她从囊中取出一颗药丸,登时满室香气扑鼻。
夏少游忙道:“千万别吞服这药,使不得……”
他一伸手,就把药丸夺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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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华道:“你干什么?假如我不是现在这等样子,哼!哼!你能抢去我手中之物,那才怪哩!”
夏少游道:“这药服不得,元姑娘也是吞服了一粒这样的药,才变成这等模样,本来她也不过是精神萎靡而已。”
艾华听了这话,心头一震,道:“这话可是当真?”
夏少游道:“在下可以发誓,这话千真万确,没有一字虚假。”
艾华道:“这样说来,我倒是错怪了你啦!”
夏少游道:“区区之事,不须放在心上,在下还记得元姑娘最初走到此地时,看来很困顿萎靡,比起你严重的多。她起先借地方打坐了好一会,后来才取出这丹药服下。但转眼间就变成这等样子了。”
艾华沉吟一下,道:“她没有说什么话么?”
夏少游道:“她曾告诉我说,这丹药极是珍贵,可以起死回生,所以一直舍不得用。”
艾华道:“不错,这是极为珍贵的药品。”
夏少游道:“可是在下亲眼见她服下之后,就变成这等样子,你最好不要再试了。”
忽然听到床上的小舒咕噜道:“刚才冷得要命,现在慢慢发烫,等会儿又把我烤得要死啦!”
艾华伸手摸摸元丽,果然触手炙热异常。转眼工夫,但见元丽不但面色红艳无比,而且额上沁出汗珠。
她稍为把被子拉下一截,免得盖得太严,更增加热度。
这样一来,元丽曲线分明肌肤似雪的裸体,便露出一截,呈现在夏艾两人眼中了。
夏少游把目光移开,口中自个儿念念有词。
艾华问他:“你在念什么呢?”
夏少游摇摇头,直到艾华再三追问,才道:“我在背诵一段书,教人如何正心诚意。”
艾华恍然明白,不禁噗嗤一笑,却接着把被子完全掀掉。
床上马上现出元丽白皙的裸体,她那柔滑的曲线,以及雪白的肌肤,在小舒壮健与黧黑的身体衬托之下,益发令人感到眩目。
夏少游被这等景象刺激得眯起眼睛,宛如被强烈的阳光照到眼睛似的。
他深深吸一口气,定下心神,目光也移到艾华面上,道:“你这样做法是何用意?”
艾华挑战地道:“你不敢瞧她么?”
夏少游道:“我……我……怎会不敢……”
艾华道:“那么请瞧吧!她这种样子,可曾使你领悟什么道理没有?”
夏少游感到她言之有物,不禁把目光移到床上,并且在那具迷人的裸体上巡视,看看有什么特别之处。
他突然间一阵心慌意乱,因为他发现自己打深心中贪婪地欣赏这个美女的赤裸胴体。而且他直到现在,才知道女子的肉体,竟是如此地好看和可爱。
艾华道:“你瞧见了没有?”
夏少游茫然应道:“瞧见啦……啊!瞧见什么呢?”
艾华噗嗤一笑,道:“唉!你的正心诚意工夫往哪儿去了?”
夏少游面上一红,转眼向她望去,道:“原来你只是存心作弄在下。”
艾华含笑道:“她这样子是不是很好看?”
夏少游道:“你为何要作弄我?”
艾华道:“你有什么可气恼的呢?你们男人看了女人的身体,难道会有损失么?”
夏少游哼了一声,只听艾华又道:“我明白了,你自命是君子之人,所以没有法子把好看这两个字说出口来,于是就恼羞成怒了。”
夏少游道:“我纵是承认她很好看,也不算是非礼犯法!”
艾华道:“好,你肯承认就行啦!但有一件事你不可不知。”
夏少游讶道:“那是什么事?”
艾华道:“那就是我若脱了衣服,比元丽更好看。你信不信呢?”
夏少游大吃一惊,瞠目而视,却发现艾华居然真个儿要动手脱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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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华这等大胆的挑逗的手法,若是换了另一个女人,必定使人有“下贱”之感。
然而艾华的样子纯洁美丽,不但不令人生出下贱之感,反而觉得她只是顽皮胡闹而已。
夏少游可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连忙躬身作揖,哀求道:“姑娘别脱,你做做好事,万万不可脱衣。”
艾华停止解扣的动作,咭咭笑道:“你怕什么?我脱了衣服,也不见得能迷住你呀!”
夏少游忙道:“不是迷不迷的问题,而是……而是……”
他说到这里,又大吃一惊,敢情他根本找不出理由反对。起先他本想说这是非礼的行为,但心中知道这个少女根本不讲礼法,所以这个理由没有用处。要说是不喜欢看见她的肉体吧,又是违心之论。
艾华盈盈笑道:“而是什么呢?我一定比她好看,你不信么?”
夏少游忙道:“信,信,在下绝对不敢怀疑!”
艾华注视着他的窘态,突然心头一软,忖道:“这个男人跟我见过的男人完全不同,的的确确是个厚道和正经的人,我何必对他施展媚惑心灵之术,使他渐渐陷于淫邪欲海之中呢?”
另一个念头旋即涌现心头,使她大为震惊,想道:“不好了,我居然会心软起来,莫非已对他萌生了爱意。”
想到这一点,她脑海中突然出现另一个男人的影子。这个男人不修边幅,也不漂亮,面上还有一道刀疤。可是这个影子,却雄踞在她心灵之中,似是有一种魔力,使她愿意找到他,与他接近。
当她发愣之时,夏少游可就迅即冷静下来,伸手把被子盖上元丽和小舒。
小舒咕噜道:“热死人啦……”
艾华从恍惚中回醒,向夏少游温柔地笑一笑,道:“你当真是个君子!”
夏少游流露出防御的姿态,道:“在下可没有这么说,你别再玩花样。”
艾华问道:“夏兄敢是尚未娶妻么?”
夏少游道:“你何故询问此事?”
艾华诚恳地道:“好啦!我已把你吓怕了,现在不问就是了。”
她转眼向床上望去,又道:“我的确发现不寻常之处,只是你没有看出来而已!”
夏少游听她说得真诚,疑心稍消,问道:“她什么地方不同寻常呢?”
艾华伸手揭开被子,但这一次态度庄重,显然并没有一点戏弄的意思。
被子一掀开,再度露出元丽那个一丝不挂的肉体,还有就是小舒黧黑壮健的身躯。虽然艾华并无戏弄之意,可是夏少游仍然被那雪白的肌肤,动人的曲线,刺激得眯起眼睛,不敢直视。
艾华道:“夏兄请看,她身上汗出如雨!”
夏少游认为出汗乃是正常现象,如果一个人在高烧之下,盖上大被,再加上另一具身体的热力,这时尚无出汗,那才是稀奇之事。
不过他却因此而注视向那个裸体女子的身上,果然看到汗湿的痕迹。
他惊讶地反问道:“她不应该出汗么?”
艾华道:“她当然应该出汗。”
夏少游迷惑道:“那么你叫我瞧,是为了何故?莫非她这一身汗水,与平常不同么?”
艾华道:“没有不同,所奇怪的是小舒而已!”
小舒听到自己的名字,便问道:“小的怎么啦?”
艾华道:“你不觉得热么?”
小舒道:“不热才怪呢,小的头都昏啦!”
艾华道:“然而你身上何故没有一点汗珠?”
小舒应道:“小的向来不流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