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衣老妇这才明白她的意思,点头道:“问得好,但有些时候,武功也不管用,尤其是对我这个出身于迷离秘宫之人。”
范玉珍道:“原来你是采取卑鄙的暗杀手段。”
黄衣老妇冷冷道:“你回去问问老淫棍,瞧我是不是用卑鄙的暗杀手段?”
范玉珍道:“我还有回去见到家师的机会么?”
黄衣老妇道:“当然没有。”
范玉珍道:“既然没有,你何妨告诉我?”
黄衣老妇道:“告诉你也不妨事,我事先告诉过那个女人说,如果她不遵守誓言,我定必在七日之内,毒杀了她。”
范玉珍道:“啊,原来是用毒,但用毒也是暗杀的一种,你岂能否认?”
黄衣老妇道:“虽然是暗杀手段,却不卑鄙,对不?况且我还另外通知向相如提防。所以只可说是他没有本事防范而已,岂能说我卑鄙?”
范玉珍倒是真心实意地承认道:“你警告在前,加以另行通知,这等做法,不但不算卑鄙,甚至可称得上是光明磊落了,无怪你的对手,并无怨言。”
黄衣老妇心中多多少少有点受用,当下好像没有那么凶残了,说道:“我对向相如,仁至义尽,他没有话可说。”
范玉珍面上透出一股困倦的神色,不过她的脑子仍然活动得很频繁迅速。因为这是她的生死关头,可不是闹着玩的事。她先点头承认对方的话,然后说道:“有一点我还是不大明白的,那就是你为何要不断地杀死那些女子?”
黄衣老妇冷冷道:“你当真不明白么?”
范玉珍道:“我知道你心中藏着仇恨妒嫉,可是你明知这个向相如,我们现在姑且算他是家师吧!你明知他好色成性,而且极有手段,随时随地都可以另外再找一个,则你杀人之举,徒然使他有机会多玩几个女人而已,对不对?”
黄衣老妇大概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个问题,亦从没有人跟她谈论过,所以这刻突然听到这种道理,不觉一楞。
她沉吟一下,才道:“我哪里还管得这么多?”
范玉珍道:“我也是个女人,只不过比你年纪较轻,见识得少些而已。但在对付男人的立场,我们还是一样的。以我想来,你的对头如是好色成性,兼且擅长采捕阴阳之术的话,他深心中一定不反对你替他解决问题的。”
黄衣老妇果然微微颔首,道:“你这话很有理,不过老娘还是不能放过你。”
范玉珍道:“你不放过我,那是一回事。从这种迹象推测,我相信你如是正面与家师为敌,定难讨好。故此你把一腔怒火,发泄到他的女人身上。我可不是怪责你,换了我的话,也会这样做。”
黄衣老妇道:“你的嘴巴很会说话,胆子也很大。”
范玉珍抓住这个机会,迅即应道:“这是因为我一来受到天大冤枉。二来对你的指责,问心无愧。三来若然家师正是你的对头,而他又曾经做出对不起你之事的话,我也认为你应该报复。不过你采取的手段,有欠考虑,如果是我……”
当她指责对方“有欠考虑”时,黄衣老妇含怒地哼了一声。可是范玉珍又接上最末的一句,引起了对方的兴趣,怒气因而消失了。要知范玉珍已表现出她的武功、机智和胆力,不是普通女子可比,故此她的办法一定有独到之处。
范玉珍接着说道:“如果我是你的话,我决不杀死那些女子,想办法使家师厌恶那个女子,但又无法摆脱,除非是他亲自下手杀了那女子。但你瞧,若能做成这等情势,则家师在下决心杀她以前,必定已苦恼了一段时期,这样不落杀人恶名,又能令他受苦,岂不是比白白便宜他多玩几个女人来得高明么?”
黄衣老妇连连颔首,道:“对,对,我早该如此对付他。”
范玉珍道:“现在你还要杀我么?”
黄衣老妇沉吟,才道:“对不起,老娘仍然放不过你。”
这黄衣老妇好生狡毒,话声未歇,突然挥杖横扫,风声劲厉,可见得她这一杖,功力毕聚,实有加害对方之意。
范玉珍唰地跃起,迅快之极,身形升起之际,同时运剑刺劈敌人面门。
这一剑看来平常,可是黄衣老妇却有手忙脚乱之感,连退三步。只见范玉珍闪电般掠回来,剑光直射黄衣老妇腰胁要害。
她一连六七剑,把黄衣老妇杀得团团而转,手中的沉重拐杖,只有招架之功,全无还击之力。
原来范玉珍使出一套新近才练熟的剑法,当时她剑术已颇有成就,故此学这套剑法时,便已觉得平平无奇,值不得下苦功练熟。
可是她师父却再三叮嘱她不可偷懒,因此她总算把这套剑法练熟了。而现在才明白其中奥妙,敢情这一路剑法,乃是专门用来对付她师父的死对头的。目下那黄衣老妇手忙脚乱,并不是她的功力造诣差,而是兵刃招式上受克制,故此全无发挥本身真正功力的机会。
范玉珍精神一振,长剑使得更为急疾。她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与这等强敌交锋,所以假如不是心理上已有准备,剑法上具有克制之功,加上她怀着杀死这个恶妇为师父除去后患的决心,她初试啼声的硬仗,决计不会如此精采。
十七八招下来,黄衣老妇已经遍体冷汗,口中连连发出刺耳的惨叫。
这时候连身在局中的范玉珍,也估计得出自己可望在十招之内,一举刺杀这个恶毒老妇。
看看又凌厉急攻了五剑,第六剑前半招“分花拂柳”挑开敌拐,后半招是“仙人指路”,长剑分心拥入。
范玉珍这一剑使得畅顺之极,感到必能立奏奇功,口中甚至还喝了一声“着”。
果然黄衣老妇负痛地大叫一声,可是范玉珍却感到无法置信。因为她虽然刺伤了敌人,但这一剑却偏了很多,也没有如预料中刺得那么深。
黄衣老妇怒骂一声,像疯虎般抡拐反击。范玉珍运剑抵御时,其中有一剑又偏歪许多以至差点就被拐杖扫死。
她骇然地连连后退,却没有时间寻思自己的长剑何以屡屡偏歪之故。
黄衣老妇在眨眼间,占尽上风,这一突然的转变,实在奇异得不合情理。
范玉珍忽见对方扬拐欲砸时,一道细长的黑影射入对方怀中,黄衣老妇登时厉叫一声,左手一挥,这道黑影重重地摔在地上,恰在范玉珍脚下。范玉珍听到“汪”的一声,已知道那是她的异种爱犬,又知道那是爱犬负重伤时的惨叫,不由得心痛如绞,神思迷惚。
在这等高手拚斗的场合中,哪能容她心神分散,就只这么一剎那的迷惚,黄衣老妇一手扣住她胸前衣服,并且已点了她的穴道。
在明亮的火炬之下,范玉珍但见一张丑如鬼怪般的面孔,迫到眼前,如若不是上面还有萧萧的白发,她真认不得这张奇丑得令人恶心的面孔,竟然就是黄衣老妇。饶是如此,她还是骇然失色。
她的神智迅速模糊昏迷,但在丧失知觉之前,她仍然联想到这个黄衣老妇的面纱,一定是被爱犬抓落无疑。
火炬仍然继续燃烧,照亮这片荒芜花园的草地。可是黄衣老妇和范玉珍已失去踪影,在火光下,那头身子特别细长的黑犬,忽然移动一下头部,接着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蹒跚地行去,鼻子中发出低低的悲鸣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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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客店中酣睡的沈宇,突然被一阵奇异的声响惊醒过来。他定神倾听时,房门传来搔爬及阵阵悲鸣声。
沈宇起身披衣,打开房门一看,门坎边那头身子特长的黑犬,像一条蜈蚣似的,鼻中发出呜呜的声音。沈宇俯低上身,凑近观察,但见这只范玉珍称为“黑蜈蚣”的异种黑犬,面上的毛黏着一片血迹,有一只眼睛已经睁不开了。
他心头一震,低声道:“黑蜈蚣,范姑娘呢?”
但见这头黑犬回身行去,脚步蹒跚,并且有点摇晃。假如它不是特别矮的话,一定很难继续保持重心。
沈宇跟它行去,心中一直猜想范玉珍乃是出了什么事?当黑蜈蚣钻过墙洞时,他便耸身跃过。走了一阵,他们来到那座荒园中。
三支火炬明亮如故,沈宇加快脚步,来到火光的中心,首先看见范玉珍的长剑丢弃地上。
他先不捡起那把长剑,锐利的目光四下查看。从拐杖点戮地面而留下的痕迹中,他大概测知范玉珍对手使用的何种形状兵器,也晓得大约多重。此外,他还拾起一块纱布,略加审视,便知道这是用作蒙面之用的。
现在他已了解整个经过的大致情形,于是将纱巾收起,捡起长剑,嗅一嗅剑尖,这才把扔到一边的剑鞘亦拾起。
他转眼一望,但见黑蜈蚣已经躺伏草地上,动也不动,好像已经毙命。这是很可惜的事,因为这头异种黑犬,具有某种灵性。正如艾琳的乌烟豹一般。如果利用它追查范玉珍的去向,定有事半功倍之效。
沈宇把长剑归鞘,插在腰间,然后走到黑蜈蚣旁边,心想:“若是任得此犬尸留在此地,将来可能因为这头罕见的黑犬而牵扯上范玉珍。”于是他弯腰去捡这头黑犬,手探出之后,竟然偏歪了半尺之远,沈宇一楞,忖道:“奇哉怪也,我的眼力怎的不济事了?”
他再直起身子,看准了部位,重行弯腰伸臂,这回他有心试验,故此立时发现自己眼中所观察到的距离位置,与事实不符。
这一发现使他大为震惊疑惑,甚至以为自己的眼睛出了毛病,当下作各种试验,移动位置以及改用其它各种对象。不一会便只剩下惊奇而不是惊恐了。
原来他试验之下,发觉这种视觉上的偏差,有一定的范围,超过这范围,便不会发生。
这种奇特的现象,起因也被他找出来,那是由于那三支火炬的光线所形成的,只要不在这三支火炬正中心的一丈方圆之内,视觉就恢复正常。还有一点也很重要,那就是沈宇虽然是在正中心偏光范围之内,但如果停留的时间很短,则视觉上的变异极微小。时间稍长,方能偏差到可怕的程度。
沈宇迅即观察那三支火炬,但见那本是三根树枝,只不过每根树枝的尖端,都有白色的粉末,火光是燃烧这些白色粉末时发出的,正如泡着油灯蕊一般,燃烧的是油质而不是灯蕊本身。
当他观察之时,那些白色粉末已剩下一点点而已,所以他弄熄了两支之后,竟没有法子可以刮下一点粉末,第三支火炬的火光只维持了片刻,就自行熄灭。
沈宇走到黑蜈蚣身边,把它抱起来,心想:“如果不是它及时引领自己来到此地,而得以查出火炬的怪异的话,这个秘密一定永远不能发觉。万一自己遇上了这个敌人,很可能就在这种视觉偏差之下失利。”
沈宇在黑暗寂静的荒园中,考虑了好一阵,放弃马上搜查范玉珍下落的想法,也不回到客店。径自穿过大街小巷,来到一条街上的一家粮食杂货店铺门前。
他四下瞧过,没有人影,当即跃过屋顶,飙落店铺后进的通天院落中,在靠右方的一个房间窗下,轻轻叩敲。房内迅即发出声响,点上灯火,接着打开房门。
沈宇侧身而入,房门旋即关紧了。在灯光之下,一个壮健的青年,兀自睡眼惺忪,惊讶地看着他。
沈宇问道:“王二郎,令姊不在此地么?”
王二郎应道:“她在后面另一个房间,沈先生可是要找她?”
沈宇道:“不用啦!”
王二郎看着他手中的黑犬和腰间的长剑,问道:“这是什么?”
沈宇笑一下,道:“你一定是睡得糊里胡涂,连一头狗也认不出来啦!”
王二郎忙道:“我知道这是一头狗,我问的是这是怎么回事?”
沈宇道:“我这就告诉你,并且要你帮帮忙。”
他随即将今日无钱付帐,结识了范玉珍,以迄今晚上她来救助的经过,一一扼要地说了出来,最后道:“现在显然范姑娘已经被她师父的前妻掳走,假如不是这头黑蜈蚣报讯,这件事除了范姑娘的师父,过些日子发现她失踪,因而猜出内情之外,别人将永远不知道,而她也像是浪花激起无数泡沫中的一个,欸然消灭,不留下一点点痕迹。”
王二郎着急地道:“那么咱们须得赶紧搜查才行呀!”
沈宇问道:“咱们到哪里搜查?此举比大海捞针还要渺茫。”
王二郎一怔,道:“虽是难期收获,但人事还是要尽一尽的,对不对?如若不然,这黑蜈蚣的报讯,岂不是就等如没有报过么?”
沈宇道:“搜查范玉珍之举,须得别出心裁才行,并不是不加理会。”他把手中的黑犬交给王二郎,又道:“此犬迄今体温如常,并且尚有呼吸,可见得伤重未死,咱们先尽力予以救治,如果救得活,用处甚大。”
王二郎接过来细细查看一下,道:“它受到硬伤,肋骨断了几根,内部定有严重出血。但还是有活命的机会,让我试试看。”
他用一些木板衬托包扎,另外又灌以伤药,一面说道:“小可从前在村里,救治过许多牲畜,所以颇有经验。像这等异种之犬,生命力特强,可能还救得活,换了普通的狗,受伤如此严重,早就死掉啦!”
沈宇道:“你最好救活它,那个姑娘的性命,也许要靠它挽救了。”
王二郎摇头道:“不行,此犬就算是救活了,也不能立刻行动呀!”
沈宇道:“只要它能活,你明天用一个盘子,把它放在里面用布遮盖起来,带它到处转,希望可以发现它主人的下落。”
王二郎坦率地问道:“假如此犬救不活呢?”
沈宇道:“到时再想办法。”
王二郎道:“看来只好如此啦!对了,小可刚才在约定的联络处留下消息,现在沈先生既然来了,正好当面报告一下。”
沈宇道:“是不是有关金窟地点之事?”
王二郎道:“是的,经过再三查勘之后,已可以确定那一名叫南京的镖局,正是金窟所在。”
沈宇道:“经过这许多天,才勘查出这一点么?”
王二郎道:“当然不仅如此,我们还查出这南京镖局,生意不算好,别说与那名扬全国南北十三省的天龙镖局不能相比,即使在当地的七八家镖行中,也只是第二三流的地位。因此村主已安排适合的人。试试看能不能把这家镖局买过来。”
沈宇道:“此计甚妙,可是如果花巨金买过来之后,却掘不到藏金,我就不知如何善后了。”
王二郎笑一笑,道:“小可和家姊也谈到过这一点……”
沈宇忙道:“你们对此有什么意见?”
王二郎道:“家姊认为村主一点也不必担心,因为假如掘不到藏金,前此的计划只好完全取消,重起炉灶。在这等情形下,沈先生不妨改行保镖,小可等追随出力,也算得是一件事业。”
沈宇沉吟道:“这一行咱们都是生手,只怕不容易接办。”
王二郎道:“我们慢慢做就是了,只要站得住脚,镖局可以容纳很多得力人手,便可以继续作侦查工作啦!”
沈宇道:“这话甚是,假使没有法子,只好走这一着。”
王二郎又道:“还有就是我们的眼线,已发现有两个人非常注意你。其中之一人已经突然失去踪迹,另一个的来历正在调查中,目前还不知是何方神圣?”
沈宇跌足道:“失去踪迹的那一个,才最要紧。”
王二郎道:“现在详细报告刚送给村主,假如沈先生想知道详情,小可明天派人把报告取回来。”
沈宇道:“好,这件事你别忘了办妥,我暂且回店,明天再联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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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宇回去只睡了一忽,就天亮了,而他亦醒了,睁大眼睛呆呆地望着发白的窗户,心中为了范玉珍的安危,忐忑不安,所以实在无法再睡。眼前唯一的希望,只有寄托在黑蜈蚣身上,如果此犬救活了,还可迅速行动,希望能及时救回范玉珍,假如这头异种黑犬死掉,这就大为麻烦了。
他等到天色大亮,终于忍不住出门往范玉珍父亲开设的水果铺赶去,到了门前,只见铺门紧闭,还未打开。他耐心等了好久,但见两邻的店铺已没有一间未开,而这家水果铺还没有动静,便知道一定是为了范玉珍失踪,她的父亲已经忙于寻她去了。
沈宇没有办法,只好离开,向一个约定地点行去。他懒懒地举步,行得很慢,一个路人匆匆赶过了他,但在擦肩而过的那一剎那,沈宇听到这路人低低道:“沈先生,黑蜈蚣还未死,但也未能动弹……”
沈宇得到了这个消息,吃了一惊,无精打采的回到店中,心想必须找出一个有效的方法,从速援救范玉珍,如果拖延太久,只怕她会死在那个老妇人手中。他并不是就此束手无策,只不过有些方法,最好能够不使用,以免露出了马脚。但现在迫不得已,他只好冒险一试了,当下找到几个专在赌场混的地痞,托他们四处打听,许以厚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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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下午,有两拨回报消息,一是关于范玉珍父亲的行踪,得悉他已返店,但仍然没有开铺做生意。
另一拨消息是探得有一个老妇人,住在城西的一间尼庵中,出入时带着一根拐杖,还蒙着面,所以见过之人,印象甚深,一问起就说得出来。
沈宇在黄昏之前先探看过两个地方,一是那座尼庵。另一个地方便是南京镖局。这镖局座落在城南一条相当热闹的街上,沈宇打镖局门前走过,但见门前车马冷落,可见得生意很清淡。他对于藏金极有信心,因为传说虽不足为凭,可是以天机子徐通的身份,决不会骗人上当。退一步说,纵然“白骨冢”中藏金已失,但那一招宇内无双的刀法,定然尚在其中。
之后,他来到了范玉珍家的店铺,从巷子绕到后门,一瞧四下无人,便耸身跃过了围墙,落在天井中。他略一查看,走到一间透出灯光的房间,从敞开的房门望入去,但见一个中年人,独自坐在桌前,现出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目光凝定,身子动也不动。
沈宇泛起同情之心,因为他已知道范玉珍的父亲范达,妻子已经去世,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假如范玉珍有个三长两短,这个父亲的悲恸可想而知。
他故意咳嗽一声,范达起初全无反应,过了一阵,才突然惊跳起来,急急向房外瞧望。
沈宇站在门口,向他点头道:“范掌柜,恕我打扰了。”
范达道:“你……你是谁?谁开门给你进来的?”
沈宇道:“我姓沈,是自己跳过后墙进来的。”
他的态度平静而有礼,范达似是受到感染,也没有那么紧张了。当下怀疑地道:“沈先生有什么事?”
沈宇道:“我特地来帮助寻找范姑娘。”
范达登时又跳起来,急急问道:“你怎知我女儿不见了?”
沈宇道:“她事先曾告诉过我,说是有人要找她麻烦。后来她的爱犬,带着重伤找到我,还带我到一个荒园中,发现她一些东西遗落地上,从种种迹象看来,她一定是被这个对头掳走了。”
范达现出难以置信的神色,道:“她一个女孩子,哪有什么对头?”
沈宇道:“不错,她本身没有对头,但她的师父却有仇家。这掳劫了她的人,正是她师父从前的妻子。”
范达讶道:“玉珍哪里来的师父?你究竟在说些什么?”
沈宇道:“有一件事你不能不承认,那就是范玉珍已失踪了一整天,对不对?”
范达眼珠转动,显然正在打量沈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