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的目光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们一眼,迅即落在最后那两名看似毫无出奇之处的中年人身上,他由上而下,再由下而上的打量了一下这两个人,最后平静地道:“两位请报上姓名吧!”
那两人均面无表悄,其中一个道:“咱们无名小卒,实在不足挂齿。”
黑衣人道:“那末,你们来此作甚?”
那人道:“今夜的场面,百年罕见,我们正巧遇见,实在感到三生有幸。”
黑衣人仰天打了个哈哈,道:“这可叫作真人不露相了!”说着,目中凶光倏露,傲然扫过众人一眼,道:“好吧!各位打算如何动手?是一起上?或是哪一位先出来较量较量?”
吕长老猛地跨前一步,道:“在下已答应过这位姑娘,要替她的同门兄弟报仇。”
“且慢!”毕太冲沉喝一声,道:“吕兄不要中了他的诡计,如果被他各个击破,到时候力最分散,再要对付他可就比登天还难。”
吕长老似不以为意,但却淡淡道:“依你之见呢?”
毕太冲想起了亡子之痛,心中悲愤交加,大声道:“大家一起上,同心协力,一起将这万恶的武林公敌碎尸万段!”
此语一出,在场众人莫不感到一阵莫名的悲愤涌上心头,连林峰和胡玉真两人,亦禁不住有跃跃欲动之势。但闻锵锵数声,王定山、青莲师太、董华郎、左绛云等人,均已拔出长剑。
了尘大师沉重的杖锤,和病丐手中的棒子,虽然仍未举起,但已情不自禁的暗中用上了力,随时可以发动攻击。
黑衣人冷笑一声,也不说话,但见左手微微弯曲,右手长刀猛地高举向上,一招“一柱擎天”气势磅礴。
在场众人,立时感到一股威猛绝伦的阴森剑气迫向身上,林峰这边的一伙人,还有谢辰和勾魂艳使尹珊等,都情不自禁地向后挪动了两步。
但见黑衣人轻啸一声,长刀银光暴射,未见他身形挪动,但刀光却已倏然间袭向毕太冲身上。这一招先发制人,凌厉无匹,毕太冲似是出其不意,毫无防备。
这边病丐却看得真切,但见瘦小的人影一晃,手中细长乌黑的棒子,带着一股刺耳的风声,神出鬼没般钻入了刀光之中。锵一声响,刀光倏敛,黑衣人收刀屹立,病丐手中的乌棒亦迅速收回,一脸严肃。
这只是电光石火的一剎那间,在场众人但觉一阵眼花撩乱,却听到毕太冲闷哼一声,身形暴退下去,胸前一块衣衫,早被刀锋划破,并已渗出了涔涔鲜血。
了尘大师不禁叹了口气,道:“阿弥陀佛!若不是丐兄你眼捷手快,现在又是一条人命了!这位施主的七杀刀,确已到了惊人的火候!”
胡玉真在陈若岚身边悄悄道:“这病丐的武功高得出奇,那和尚想来也非同凡响,再加上神剑胡一冀,看来这黑衣人今夜要遭殃了!”
“那也不一定。”陈若岚道:“那些人的武功虽然高,但步调却并不一致。”
话声未了,想是毕太冲又羞又怒,顾不了身上的刀伤,大喝一声:“大家向前杀呀!”他口中大叫,但身形却站在原地不动。
原来他已一再领教过黑衣人的刀法,刚才若不是病丐出手抢救得快,自己此刻恐怕伤得更重,他知道,自己若首先发难,和黑衣人拚斗上,其余的人或会随后出手,合力围攻,但问题是自己虽然能抵挡得上三两百招,可是这些人若是一直按兵不动,等到自己已被杀死之后才出手,那岂不是天大的冤枉?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些人会不会根本就不出手?
这样一想,毕太冲不禁大为迟疑。若神剑胡一冀能首先发动,以他的武功,虽不一定能胜得了这黑衣人,但一旦拚斗起来,在他的名望号召之下,大家将一齐动手,这是毫无疑问的。但放眼神剑胡一冀,只见他一脸凝重,似是若有所思,却毫无动手的意思。神剑胡一冀既不动手,王定山和青莲师太虽然练有连手合击的“断金剑法”,但他们两人却是以掌门人马首是瞻,在未得胡一冀指示之前,他们两人自然不会出手攻击。
再看看了尘大师和病丐,了尘大师自从夸赞病丐一句眼捷手快,救了毕太冲一命之后,忽似老僧入定,既不再言,也不再动。至于病丐,自出棒和黑衣人接触了一下之后,似是已有极大的警惕,他的脸色比在场任何一个人都显得凝重。
毕太冲不禁心中大急,暗忖:“如此僵持的局面,大家都不肯先动手,到时演变下去,岂不是要被这黑衣人各个击破,一无幸免?”
他念头刚刚转动,却听得空中传来了嗡嗡嗡的声音。
原来吕致奇不知何时已使出了法宝,放出了几只毒蜂,那毒蜂发出嗡嗡嗡的声音,极其轻微,若非有深厚内力的人,根本没法听到。只见那些体积极小的毒蜂,黑暗中很快地向黑衣人的头顶飞去。
毕太冲心中大喜,暗自忖量,只要黑衣人动手对付那些毒蜂,自己有这些毒蜂之助,大可首先出手和黑衣人一拚了。念头转动,立即屏神凝气,注意那些毒蜂和黑衣人的动态。
那些毒蜂飞到了黑衣人的头顶,在黑衣人头顶上空盘旋飞舞,嗡嗡之声愈来愈大,似足凶性发作,发出愤怒之声,但却只管盘旋飞舞,始终离黑衣人的头顶一尺有余,好像有所忌惮,不敢下扑。黑衣人纹风不动,根本未把这些毒蜂放在心上。
此时,神剑胡一冀突然开口,道:“贫道有一句话要说,不知施主是否愿意听?”
黑衣人没有立即答复,却把长刀一探,一道白光匝绕头顶一周,只见黑点纷纷跌落,嗡嗡之声立即消失。这才开口道:“你有话就说吧!”
胡一冀道:“施主的刀法,刚才贫道已见识过,确实难能可贵,今夜如果动手,虽然施主最后将也难逃得了公道,但伤亡亦必然可观。”
黑衣人听到对方说自己难逃公道,心里立即反驳:“未必见得,”但脸上却不动声色。
胡一冀继续道:“正如了尘大师所说的,出家人慈悲为怀,不忍见满地血腥,况且施主一身武功,可以说已是武林瑰宝,到时候玉石俱焚,岂不是罪过?”
黑衣人不耐烦道:“你何不直截了当的把话说明白?”
胡一冀并未动怒,平静道:“以施主的武功,若能潜心养性,除去杀孽,必能造福武林,所以贫道已想好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黑衣人道:“如何两全其美?”
胡一冀道:“套一句佛家的说法:‘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贫道已替施主想好了一个山川灵秀的所在,施主可随贫道前往修炼心法。”
黑衣人仰天哈哈大笑,然后脸色一沉,冷冷道:“说了半天,原来你是要我束手就逮?”
胡一冀平静地道:“不错,只有这样,才可免掉今夜的一场杀劫,同时也可保持施主你的一条性命!”
黑衣人衣角飘动,想是心中气忿已极,双目凶光炽烈骇人,只见他慢慢举起手中长刀,声音也慢慢吞吞地道:“胡一冀,请你把你的宝剑亮出来吧!”
胡一冀沉声道:“施主真个执迷不悟么?”他的声音第一次如此深沉,可见其心中已经开始动了杀机。
黑衣人并不答话,手举长刀,杀气森厉地向神剑胡一冀行去。
毕太冲暗自高兴,凝神聚气,准备伺机出手。
只见王定山和青莲师太两人齐声轻叱,身形抢在神剑胡一冀面前,一左一右,挡住了黑衣人的去路。
黑衣人冷冷喝道:“你们两人赶快躲开!”
王定山和青莲师太两人并未依言躲开,相反,两人手中的长剑,忽地一高一低,摆出了一副连手合击的奇异招式。
神剑胡一冀似已回复了平静,道:“贫道不惯打群架,但今天晚上却有很多要诛你而后甘心的人,你要动手,尽管挥刀吧!”说罢竟然飘身后退,摆出一副作壁上观的姿态。
神剑胡一冀以一代哦嵋掌门之尊,自然不屑纠众合击黑衣人,但这一来却惹得黑衣人杀气大炽。
只见他右手一抬,长刀立时透出一股寒气,身形倏地前进,一把刀却划出了两道刀光,分别攻向王定山与青莲师太两人。
这是一招两式的上乘刀法,去势如电,声势惊人,看得毕太冲暗自心惊,一时间竟未敢出手。
但见王定山和青莲师太彼此之间各自向对方递了一剑,看上去这一剑好像是王定山刺向青莲师太,青莲师太则似攻向王定山,但却听到“叮”“叮”两声,双方竟巧妙地替同伴挡开了黑衣人的刀锋。跟着两人身形交错,宛如蝴蝶缤飞,很快地围绕着黑衣人转了几个圈子。
眨眼之间,黑衣人的长刀已接连攻出三招,一招比一招凌厉,但王定山和青莲师太两人都在身形交错中巧妙地化解开去。
尽管王定山和青莲师太两人能巧妙地化去黑衣人的剑锋,可是两人手中的长剑,始终没有还手出击的机会,而黑衣人的刀势,却愈来愈见威猛奇诡,六七招过后,王定山和青莲师太的距离,已被黑衣人的剑气迫得拉长。
两人的距离一经拉长,彼此之间的配合照顾,便显得疏漏百出,黑衣人每攻出一招,都迫得两人险象环生。
毕太冲大喝一声,道:“各位还不赶快出手,更待何时!”人随声起,一团黑影扑入战团。
了尘和尚和病丐交换了一个眼色,口念一声:“阿弥陀佛!”两人同时纵身而起,跃落黑衣人的背后。了尘手上沉重的大杖锤,当头向黑衣人砸下,病丐的黑棒则点向黑衣人的背心,大杖锤挟雷霆万钧之势,如泰山压顶,黑棒子则无声无息,如毒蛇出洞,阴谲无比。
黑衣人不得不回身化解病丐和了少的攻势,这一来王定山和青莲师太才有喘息机会,两人身形离而后会,重新配合起“断金剑法”,开始展开攻势。
一时间,黑衣人四面楚歌,完全陷入了被围攻的核心中。
了尘和尚的杖锤完全是少林外家的手法,以刚猛见称,每发一招,都虎虎生风,力道足以开山碎石,而病丐手中乌黑细长的棒子,却完全是一套奇谲莫测的手法,长棒神出鬼没,招招攻向黑衣人致命之处。
王定山和青莲的“断金剑法”,此刻也发挥了连手的威力,两人轮番出剑,剑气大增。
毕太冲受了刀伤,但伤势并不严重,杀子之痛,加上刚才一招落败之辱,使他变成了拚命三郎,而造成了黑衣人最大的威胁。
场外旁观众人,林峰、陈若岚和胡玉真这一伙,暗自替黑衣人担心。谢辰不知什么时候已还剑入鞘,气定神闲,好整以暇的在欣赏这一场罕见的搏杀。
他身后的勾魂艳使尹珊,睁大一双眼睛,想是从未见过这许多当代一流高手合力围攻一个人的场面,所以看得入了神。
神剑胡一冀一脸严肃,一看便知,他见多识广,对场中各高手合力围攻“大屠门”的情势并未抱乐观态度。他身旁的西川浪子董华郎,早已拔出了长剑,一副跃跃欲动的样子。
千虫谷的吕氏老脸上阴晴不定,一副拿不定主意的样子。两名海盗装束的中年男子兵刃在手,早已跨前数步,准备找个有利的位置加入战团。
袁继男似乎对场中的搏斗已不太关心,此时望了望昏迷的桑湛,立即悄然退出圈外,将桑湛放落地上,动手替他推拿脉穴疗起伤来。
那两名外表平凡的中年男子,此时虽然也集中注意力在观察黑衣人的刀法,但脸上却一无表情。
卫公望有点像神剑胡一冀一样,表情严肃而沉重,他身边的左绛云却已按捺不住,猛地拔出长剑,纵身而起。她快,卫公望比她更快,手臂倏地一伸,将她跃起的身子硬生生地抓间地上,沉声道:“小姐,你这是干什么?”
左绛云大为不服,娇声道:“这恶魔已山穷水尽,如果不趁机会赶快将他杀死,万一给他逃跑了,不知道又有多少人要遭殃!”
卫公望沉声道:“你说得倒轻松,别的事我可依你,今晚上你可得乖乖地听我的,否则,此刻我就立即带你回家!”
左绛云一听要带她回家,虽然还是满脸不以为然,可却也没敢再说话。
激斗片刻,黑衣人刀法突然一变,长刀避开各人的兵器,斜举向空,然后上下左右挥舞。
这一招看上去毫无章法,却像在空中疾书草字,胸部以下,一时竟然门户大开。
毕太冲所站的位置正在黑衣人背后,眼看机不可失,立即运足全力,欺身而上,攻向黑衣人背心。
这一招硬打硬碰,又是聚集了所有功力,是拚命的打法,黑衣人若是挨上,就是铁打金刚,也非当场丧命不可!
而这个时候,青莲、王定山的长剑,了尘的大杖锤和病丐的棒子,也同时向黑衣人攻到。
黑衣人沉喝一声,刀光倏地下罩,剎那间宛如怒瀑急泻,幻起一片耀眼的光幕。但闻一阵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之声,夹杂着一声惨叫和一声闷喝,搏斗中的人影倏地向后跃退。
了尘和病丐两人暗叫一声侥幸,原来两人刚才攻向黑衣人的那一招,幸好留有余地,力道未曾用老,否则黑衣人这奇幻莫测的一刀,两人恐怕都难以全身而退。
黑衣人已收刀屹立,刀锋斜斜指向地面,他旁边躺着毕太冲的尸体,已硬生生地被他的长刀削为两段,惨不忍睹。
王定山脸色惨白,右臂软绵绵地下垂,想是已经受伤不轻。
神剑胡一冀冷哼一声,缓缓地拔出背上的长剑。长剑一经出鞘,但见寒光迫人,尤其是他那拔剑的姿态,看上去虽极缓慢,但却隐含着一种难以形容的慑人气势。
只此简简单单的一个动作,居然使冷漠的黑衣人悚然动容,只见他双目盯着胡一冀手中的长剑,一瞬不瞬,倒把虎视耽耽的病丐和了尘等人置之不问。
神剑胡一冀跨前两步,显得出奇的平静,缓缓道:“施主的刀法已差不多可和宇文登比拟了,不过,贫道有一句话,在动手之前不得不向你据实以告。”
黑衣人似在聚精蓄气,并未答话。
神剑胡一冀续道:“贫道刚才已经考虑过,以施主的火候,再加上魔刀本身的杀孽,若再任其留传下去,实在是祸延无穷,所以一旦动手,贫道本诸良心,已不必再顾虑到什么江湖规矩了。”
神剑胡一冀话是说给黑衣人听,但非常明显的,他也是在向在场众高手解释,表示他以峨嵋掌门之尊,这次是被迫破例要合手攻击眼前这煞星,好替武林除害。
“我坦白告诉你,”神剑胡一冀又说:“眼前围攻你的人,只是抢先赶到此地的第一批,另一批人想来此时早已接到通知,马上就会赶到。”
黑衣人冷冷道:“我不知道你告诉我这些有什么用?如果你是在使用攻心之法,我可以告诉你,你适得其反!”
神剑胡一冀依然平静地道:“你刀法虽高,但贫道已有机会仔细地研究过‘大屠门’的刀法,自信虽或胜不了你,但有把握不至于落败,如果再加上病丐和了尘两前辈相助,你的下场就很难说了。”
黑衣人冷笑道:“你尽管恫吓好了,最好说得愈凶愈好!”
神剑胡一冀道:“贫道所说句句实话,就算你一时间不至于落败,但只要第二批人赶到,就算你有通天本领,也万难生离此地!”
黑衣人哈哈大笑,道:“你还有话要说吗?”
神剑胡一冀道:“还有一句。”
黑衣人道:“那就快说!”
神剑胡一冀道:“施主此刻放下屠刀,为时还不算晚。”
黑衣人手中长刀倏地前伸,一份强大无比的刀气,直迫胡一冀前胸。
神剑胡一冀毫不动容,道:“施主执迷不悟,贫道也没办法了!”说着转向病丐和了尘大师两人,道:“两位可否请过来一下?”病丐和了尘依言走到他身边停下。
神剑胡一冀示意他们两人再靠近一点,然后在他们两人耳边悄悄地说话。他说些什么,由于声音极低,无人听得清楚,只见病丐和了尘大师两人不住频频点头。
黑衣人忽然大声叫道:“林峰,你过来!”
此话一出,大家都大感愕然。包括神剑胡一冀在内,亦已停止了说话。
林峰毫不迟疑,大踏步走到黑衣人的身边。
黑衣人也附耳向林峰悄悄地说话。但见林峰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眼光不期而然的向四周扫了一遍,然后频频点头。
黑衣人最后一句声音提高,道:“你都记住了?”
林峰道:“都记住了。”
黑衣人道:“好,你回去!”林峰依言大踏步走向原地。
神剑胡一冀喝道:“且慢!”这一声充满威严,林峰似被慑住,很快地停步转身,面向神剑胡一冀。
神剑胡一冀沉声道:“这位施主莫非也是‘大屠门’传人?”
林峰开口答腔,但黑衣人却冷冷一笑,抢在前面道:“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不过你尽管放心,本人打架,不管在什么情形之下,向来不找帮手!”
语含讥讽,但神剑胡一冀毫不在乎,只见他一瞬间便恢复了平静,道:“如果他确非‘大屠门’传人,你倒用不着要拖他下水。”
黑衣人冷冷道:“听你口气,好像你们已经赢定了我,我告诉你,我和他所谈的只是局外之话,与你们无关!”说着向林峰挥挥手,道:“你走开吧!”
林峰回到原地,陈若岚在他耳边悄悄问:“他和你说了什么?”
“他……”林峰张开嘴巴,一时倒感到十分为难,他觉得此事影响巨大,不便向第三者吐露,但陈若岚说话的语气,却又有一股令人听来不得不答的力量。
陈若岚嫣然一笑,道:“如果你心中觉得很为难,那你就用不着告诉我好啦!”林峰如释重负,感激地望了望陈若岚一眼,点点头。
只听得神剑胡一冀又道:“施主可真是不愿听贫道之劝,放下你的屠刀么?”
黑衣人冷冷道:“今日之仗,我早已求之不得,你不找我,我也要去找你,还啰唆什么?”
神剑胡一冀道:“如此说来,贫道决不能再放手不管了。”说罢,向病丐和了尘两人挥手指示,只见两人身形移动,一左一右站在胡一冀身旁。
三人合攻,不作包抄之势,却是长长的一字排开。神剑胡一冀执剑站在正中央,左边是了尘的大杖锤,右边是病丐的乌棒子。
神剑胡一冀似是已下了绝大决心,也不打话,手中长剑软绵绵地递出,慢慢向黑衣人胸前刺去。这一招既缓慢,又无力道,旁观众人,大部份看不出它有什么奥妙厉害之处。
身在其中的黑衣人,双目注视来剑,但觉得它好像跳跃不定,剑气蓄而不发,虽是平直的向自己举来,却看不出它将要刺向自己哪一个部位。就在这一迟疑之间,长剑已经迫近身前,黑衣人毫无选择余地,唯有飘身后退。
身形尚未站稳,胡一冀手中的宝剑却在他后退之时突然速度大增,迅如闪电,如影随形般疾刺而到,同时那蓄聚的剑气也倏然迫出。
黑衣人暗叫一声:“果不愧有神剑之称!”此时招架已来不及,心知若再后退,必定再次引发对方长剑力道和速度的增加,情势将更危急,心念电光石火一转,沉喝一声,硬生生地将身子句右边移开两步,避开了神剑的剑锋。
但右边的了尘大师,恰好在这时跃身向前,手中的大杖锤夹千军万马之力向下砸下,这一来黑衣人虽横身避剑,但却撞向这威猛绝伦的一击。旁观众人,此时才看出了神剑胡一冀等三人一字排开之妙。
林峰一颗心已提到了腔口,胡玉真更是不由自主的惊呼了一声。
黑衣人暴喝一声,长刀一翻,“呛”一声响,硬生生地架开了尘的杖锤,但胡一冀的剑锋已划破了他的衣衫。
神剑胡一冀等三人算起来只是攻出了一招,这三人连手的一招,若换别人,即使不死在剑下,也会被杖锤砸碎脑袋。
病丐身法灵巧,早已随胡一冀和了尘两人的身形转动而转动,三人一字的阵势依然和刚才一样面对着黑衣人。
黑衣人似是怒极,长啸一声,抢先主动,没等胡一冀再度出手,手中长刀已化成一道光幕,滚滚不绝的向神剑涌去。
神剑胡一冀目注刀光,并未举剑招架,只随着滚滚而来的刀光向后移退。
这一来黑衣人前进的身形,便在不知不觉中陷入了病丐和了尘两人左右夹击之中。病丐的乌棒、了尘的杖锤分别自两侧攻到。但见黑衣人倏地跃起一丈多高,然后身子一个倒栽,立即化作一道精光,向着神剑胡一冀急泻而下。
倏然间一声震人心弦的大喝,神剑胡一冀的身形也腾空而起,反向泻下的剑光迎去。
半空中像是两道电光相遇,一闪而逝,黑衣人和神剑胡一冀的身子轻飘飘地落到地面,两人手中的刀剑,却像有强大的磁力,互相紧紧地相吸住。
两人四目相视,黑衣人凶光毕露,胡一冀威严凛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