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檀车侠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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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心服口服

阎炎笑一笑,道:“这就是番人与咱们不同之处了。据说他们日食乳酷,故此嗜茶如命,没有别的都行,没有茶叶,那是一天都过不了。”

徐少龙道:“若是别物,或者还有点困难。但茶叶各省均有盛产,边地纵然不长此物,亦不难购得。”

阎炎道:“在中原及东南沿海之人,自然不晓得朝廷有所谓‘以茶易马’之法,便是用茶叶换羌戎之马。”

徐少龙道:“虽有此法,但例如盐法,咱们还不是照样走私么?”

阎炎道:“盐与茶都是官家专卖,正因为盐法败坏,所以才有走私图利之情形发生。据属下所知,盐法本来制度周密,不但于官家有无穷税收之利,同时于不产盐地区的老百姓,亦得以日用充裕,价格合理,本是良法美意。”

徐少龙道:“后来为何变成现在这等情况?”

阎炎道:“这话须从头说起了,天下之盐,大抵分为海盐、解盐、井盐三类。本朝太祖立盐法,置局设官,把盐配与商人贩卖,抽税额是二十分之一,把这盐收入充作军饷。后来在各产地次第设官,渐渐变成如今这许多的盐场的情形……”

他停歇一下,又道:“正如钧座所知,盐法对犯者惩处极严,例如规定盐场灶丁夹带私盐出场及货卖的话,处以绞刑。百夫长知情纵容,通同货卖者立绞。守御官如查获私盐犯人,立可处以绞刑,私盐犯有军器者处斩首,伪造盐引者处绞刑死,诸人买食私盐者,只比私贩卖者罪减一等……”

徐少龙道:“这些法例我都晓得,你特地指出来,只不知有何用意?”

阎炎道:“属下意思是官家虽是定下如此严厉法条,但目下仍然私盐遍天下,可见得严刑竣法,未必可恃。最重要的还是在官府本身,必须有效的执行配盐销售之法。目下的情形是官府既不许人民造盐食卖,但商人所获的配额,全是空头。他们拿着盐引向盐场提货,不知要等几年才提得到。等提到盐时,一定是所指定销售的地区,供过于求……”

徐少龙道:“每次都那么巧?那么商人岂不是亏死了?”

阎炎道:“当然啦!凡是赚钱的事,都被那些太监,或是在皇帝左右的嬖臣,请旨赐给盐引。商人的盐引皆是指定盐场,不许踰越。但皇上赐给的盐引,却可以越场补足,而且是即提即付,所以商人们须得等上数年才提到货,而那些得到特旨的,予取予携……”

徐少龙点点头,道:“不错,可见得虽有良法,但如果在上者不能确实遵循,也是不行的。据我所知,目前天下盐价,皆甚昂贵。若以本钱计算,实在贵得不应该。此所以民间甘冒杀头之罪,私造海盐贩卖图私。怪不得俗语说杀头生意有人做,亏本生意就没人做了……”

阎炎道:“茶与盐的情况有点不一样,盐是每一人家每天要用的,所以销售极易,获利甚速。但茶叶便不同,除了番人不喝便会生病之外,我们汉人喝不喝都行。所以如果贩卖私茶,必须运到边塞,与番人交易。路途既远,而番人又不好打交道,所以贩卖私茶之人,好像还没有。茶叶亦有茶引,如过边关之时,茶引不符,也是杀头之罪。”

徐少龙道:“你已说出要点了!番人如想为所欲为,必须军械充足和茶叶无虞缺乏才行。”

阎炎道:“正是如此,我朝以茶叶换番人之马,在我们则得以维持马匹数目,在番人则削弱了他们的战力。”

徐少龙道:“雷布土司把茶叶供应番人,有何打算?”

阎炎笑一笑,道:“大明朝若是受内忧外患夹攻,天下乱事丛生,则乘时而起,割据一方,甚至进窥中原的,大有人在,岂只一个雷布土司而已。”

徐少龙点点头,道:“不错,如果天下大乱,对本帮亦大有好处。但咱们单说雷布土司他们,那天我恰在码头,亲眼目击无数衙门高手,暗中拱卫,这却是什么原故?”

阎炎道:“因为他们载运金砂的船舶,都是太监出面,以特旨名义,通行各地,所至之处,官府均须全力保护。”

徐少龙道:“这真是滑稽不过之事,那雷布土司也太厉害啦!明明是危害明朝江山的阴谋,却能使官府加以保护,堂堂皇皇地穿州过府。”

阎炎道:“那些太监们那知好歹,只要有人奉承,以及得到好处,什么事不肯干?但明朝历代皇帝,都说太监们没有妻儿后代,所以不会有私心,可以信赖他们的忠诚,实在是天大笑话。”

徐少龙沉吟了一下,问道:“你向雷布土司他们借银子时,如果他们不肯,用什么法子威胁他们?”

阎炎道:“属下只须交给他们两张纸就行啦!”

徐少龙道:“哦!是不是他们遗落的密件?”

阎炎道:“不是,一张纸是开列他购茶的二十一家茶场,以及两年来所购的数量的详单,另一张纸是简略的路线图。这是他们把沉重的生铁,运往边地的站头。只因生铁甚是沉重,如非整条路线都布置好,实是不容易搬运,何况数量又多……”

徐少龙心中泛起了“垂涎”之感,如果弄得到这两份数据,则不论是由黄翰怡循合法的途径加以侦破,奏呈皇上请旨处理也好,或是由他们这些有志之士,暗中加以摧毁也好,都是非常重要的。

但还有一点他必须弄清楚的,那就是这等秘密重要的情报,正确性如何?是不是百分之百的真确不误?

要知若是以这两份数据威胁雷布土司的话,恐揭穿秘密,被官府更精密的调查,甚至演变到最后,朝廷派大军声讨雷布土司,变成了不可收拾的滔天大祸。换言之,在时机未完全成熟以前,这等秘密断断不能外泄。

所以他的情报数据,纵是不够精确,想来雷布土司方面,亦将软化屈服。

但在徐少龙方面,就得要求准确才行,一点也不能错。因为他们在付诸行动时,须得再查核一次,但如果到时发现出错,便须得费上无穷气力了。再者调查与行事是两回事,所用的人手亦不相同。

徐少龙想了一下,缓缓道:“这是个好机会,我们贩卖部说不定找到了一条新的发展途径。只不知你调查这些资料时,是动用什么力量?”

他把事情转到发展“贩卖部”上去,使得询问详情之举,变成必须的一个步骤。

黑蝎阎炎眼中射出热心的光芒,道:“咱们的组织,远及边地,尤其是各地的窑子妓院,都有密切关系。是以属下根本不曾费力,就探悉了一切详情。这其间只有一点\是属下推动的,那就是当属下零零碎碎得悉雷布土司的各种秘密行动时,属下一时好奇,便有系统地收集,然后加以查证。”

他笑一下,又道:“钧座也知道的,凡是为雷布土司出力之人,没有一个不跑妓院的,所以属下这一注意,就从他们的谈话、行踪方面,查出详细内情了。”

徐少龙肃然道:“好,这是你无意中立下的大功,我相信如果咱们另谋发展的话,你将是主持整个事务的最适当人选!现在我们着手三件事。第一件,你回头去准备银子,但不到最后,别找雷布土司。第二件,你将雷布土司的资料完全交给我。第三,我们在最快的两三天内,把内部调查清楚。如果没有问题,我不怕帮主所派之人来查了。同时我立即推荐你担任负起发展此一新事务责任的首脑,我在帮主那边,全力支持你。”

他们四目相投,眼中都射出狂热的野心的光芒。显然这一个默契,是为了将来更大的目的铺路。

阎炎道:“属下回去马上去把数据弄好,只不知钧座几时抽得出时间,进行侦查内部安全之事?”

徐少龙沉吟一下,才道:“关于查核内部人员的可靠性这一点,非常重要,所以须得加急进行。我告诉你怎样做,待你把全部数据交给我时,我们用内外夹攻,双管齐下的手法。也就是说,你分别赋予各部门人员一些机密任务,须与大尊者那边有关的,而我则亲自化装易容,查察他们的行动。只要找到一点线索,咱们也不难把可疑之人弄出来。”

他停歇了一下,才又道:“当然我希望咱们内部全无问题,方得以进行咱们扩展之计。”

阎炎立即道:“好,属下告辞,清晨时分,钧座所需用的数据,定可全弄好送上。”

徐少龙道:“不要送来。以油纸密封之后,放在第一号驿筒之内。”

阎炎从怀中取出一张银票,双手奉上,谄笑道:“钧座活动时一定需要花钱,这一点数目,是属下特地孝敬钧座的。”

徐少龙瞧瞧银票上的数额,竟达万两之多,当下皱起眉头道:“咱们用不着来这一套,况且我手头充裕……”

阎炎忙道:“属下今后全仗钧座提拔支持,若是力之所及,拿来孝敬钧座,自是千应万该之事。”

徐少龙寻思一下,才道:“话虽不错,但我却要考究你对我忠心的程度。”

阎炎欣然道:“钧座即管考究。”

徐少龙道:“你乃是经验丰富,而又心思细密之人,所以此来见我,亦早已有了打算。不管咱们谈得如何,在礼貌上,你总须送我一点钱,但由于关系未定,所以你不知应该送多少才合适。在这种情况之下,我的猜想是你非得准备几份不同的礼不可。”

阎炎躬身道:“钧座说的是,属下不否认。”

徐少龙道:“既是如此,你何不把囊中所有的银票,都拿出来与我瞧瞧?”

事情已摆得很明白,假如阎炎囊中真有几张银票,而面额又均合送礼所需(以徐少龙的身份,最少也有千两以上)的数目,则这张一万两的银票,如果是最高面额,那么显示阎炎是真心投靠徐少龙,所以把最重的礼送上。反之,也表示在阎炎心目中,徐少龙尚未达到最重要的地位。

这一招既毒又准,千言万语,也不及这等证据。黑蝎阎炎至此不由得心悦诚服,双膝跪倒,才把囊中之物,尽行掏出。

其中果然还有三张银票,一张是一千两之数,一张是两千两的,另一张则是五千两的,此外就没有了。

阎炎道:“钧座的才谋智略,属下是心服口服。”

徐少龙连忙扶起他,道:“阎兄言重了,本人亦已信得过你,今后合作无间,定可有一番作为。”

阎炎当下告辞出去了,徐少龙独自寻思了一会,决定下一步骤,于是吹熄了灯火,就在书房内打坐调息。

到了二更时分,徐少龙跳起身,点上灯火,取出一瓶药水,和在清水中,涂抹于面上,霎时面色乌黑,而眉毛双鬓等,反而显得灰白。他再换上市井商民常穿的服装,便成一个中年人,看来自然而顺眼,虽然五官依旧,却使人认不出就是他了。

他带上长刀,吹熄灯火,这才走出去,跃上屋顶。

忽见前面丈许处,冒出一条人影,冲着他一龇牙,在黑暗中,只见一排洁白的牙齿。那人接着道:“你打算往哪儿去?”

徐少龙登时感到头痛,敢情这人正是玉罗剎连晓君。关于阎炎之事,实在不便给她得知。可是看她已换上夜行衣服,又经过化装,易钗而弁,变成一个少年男子,显然她已决心跟自己前往任何地方。

他灵机一动,道:“今晚你且回房睡觉,过一两天,你就有得大展身手了。”

玉罗剎道:“不,我要跟去瞧瞧。”

徐少龙道:“这一次不行,因为我要去的地方,很不正经。”

玉罗剎连晓君道:“我才不在乎呢!我还有什么没见过?”

徐少龙道:“听说那厮喜欢把灯烛点得明明亮亮,然后作长夜之欢,你去干什么?”

玉罗剎连晓君道:“管他呢!我才不在乎人家的丑态。”

徐少龙又道:“但你还是个大姑娘,假如不知道有这等场面,恰好碰上,那叫做迫不得已。现在你已经晓得,还要前往,岂不是等如存心去看秘戏图么?如何使得?”

连晓君虽然已经玉面飞红,但仍坚持道:“不管,我一定要去。”

徐少龙笑道:“你这等行为,好有一比。”

连晓君问道:“好比什么?”

徐少龙道:“好比是王八吃秤锤,铁了心啦!”

连晓君啐他一口,回敬道:“你怎的把我比作王八,我又不是你们男人,才爱当王八……”

徐少龙一听她来势不善,若是扯下去,说不定被她拿话套住,先变成王八也未可知。当下疾转话题,道:“别说啦!你如果一定要去,须得再改扮一下才行。至少不可让人看出你是个女的。”

连晓君欣然回转去另作打扮。一忽儿就回转来,变成一个黄面膛的少年,又因为换了特制的鞋,是以看来高了不少。

这一对男女高手,在夜色中,施展开夜行术,越屋踏瓦,飕飕飞奔。不久,来到一处地方。徐少龙一停步,连晓君也跟着站定了。

她首先讶道:“咦!这儿不是专卖书籍和文房用品的地方么?”

徐少龙道:“正是,你小心点,如果行藏败露,被敌人追迫的话,你最好先下手为强,把对方刺杀。”

连晓君讶然道:“不必弄清楚对方来历么?”

“用不着了,反正咱们都不会相识的。”

“好吧!我想早先送书来的伙计必有问题。”

“他也是咱们这一方之人。”徐少龙道:“咱们对付的,如果不是阴阳谷的高手,那就是边疆来的身怀绝技之士。人家有什么本领,我可不知道。”

连晓君大感迷惑,道:“我小心就是了。但那厮何以会惹上阴阳谷以及边疆来的高手呢?”

徐少龙道:“因为他探悉了人家不少秘密,而且我敢担保,他一定从对方身上,敲诈勒索了不少钱财,前一阵子,我本来十分奇怪为何阴阳谷之人,也云集金陵,而且雷布土司他们,何以迟迟不走?现在总算明白了。”

“但今晚就会有事么?”连晓君问道:“老实说,我听了你的解释,心中还是糊里胡涂的。”

“你知道一个大概就行啦!至于是不是今晚发生事故却说不定。但今晚却是重要关头,过了今晚,就不妨事了。”

他的意思是过了今晚,黑蝎阎炎已把两种资料整理抄录出来,交给了他,其时阎炎的生死,就不必放在心上了。甚至他可能会下手杀死阎炎,而把责任推到雷布土司头上。

但今晚却十分重要,阎炎言明在今晚之内,把贩卖部整个组织名单,完全抄录出来。另外又把雷布土司购茶的茶场,以及运输物资的路线站头,完全抄写清楚。这一份数据,直是与组织名单,同样重要。

连晓君锐利地盯着徐少龙,突然问道:“告诉我,今晚的行动,我若是出手的话,是为了你,抑是为了别人?”

她的问话中,含有某种意思,虽是含蓄,却是足够使徐少龙心中明白。

要知徐少龙的行动,打从总坛大寨时起,就使连晓君感到大有问题了。换句话说,她已感到徐少龙是个问题人物。

徐少龙迟疑了一下,认为目下还是不透露任何机密的时候,便模棱地应道:“假如你认为为了我,可以更起劲的话,你大可作此想,总不会错到哪儿去的。”

他指一指北面,又道:“你从那边过去,看见一家的后宅,有一座小阁楼而又尚有灯光的话,那就是了。”

连晓君问道:“如果我发现有人欲对楼内之人不利,是不是马上拦阻?”

“是的,最好是既能杀死对方,又能不让楼内之人得知,以免妨碍他的工作。”

连晓君点点头,道:“好,我们几时回去?”

“天亮前回去就是了,但不必找我。”

两人迅即分开,连晓君提气疾跃,眨眼间已越过二十余座屋宇。果然看见前面的一排屋宇间,有一座阁楼,射出灯光。

她奔到切近,突然一阵面红心跳,因为她想起了徐少龙那番话,这刻又隐隐感到楼内之人,当真可能正在灯光之下寻欢。

她那古井无波的心,突然泛起了荡漾的春情,并且幻现出徐少龙潇洒英俊的面影。

连晓君定一定神,忖道:“这个男人,诚然已占据了我的心,但现在是行动的时候,任何一剎那都可能会有敌人出现。如果继续心神不定,到了惨罹不测之时,可就悔之晚矣!”

这么一想,顿时一切幻想消失,恢复了她平日的冷静和机警。

她四下查看过,这才小心翼翼地向那阁楼移去。

直到移到切近,并且在打开的窗户,窥看进去,楼中一切情景,尽收眼底,使她不禁哑然失笑。

原来,此时在靠近窗户处,一个男人坐在桌前,正在提笔写些什么,此人虽是已换了便装,但仍然十分整齐,丝毫没有寻欢的迹象。

唯一可能性就是那张床前,有一双女人的绣花鞋,显示出在罗帐之内,有一个女人在睡觉。连晓君已看清这个男人,正是送书来给徐少龙的那一个,已感到足够了,便迅即后退,隐没在黑暗中。

她这一进一退,全部经过小心分析,不但不让屋内之人看到,而且最重要的是防备万一有敌人恰好来到,须得不被他们马上发现才行。因此,她隐入黑暗中之后,没有其它异兆,并不希奇。

她这时距窗口大约有两丈五六,虽然已看见屋内之人,可是整个形势,依然清晰地显现在她心中。

四下没有任何警兆,非常安静。过了一阵,远处传来更鼓之声,已经是三更了。

连晓君现在已完全恢复了她平日特有的冷静与机警,脑筋连转,忖道:“少龙为人,一向静如山岳,动如脱兔,而且才智绝伦,手段高明,决计不会作出大惊小怪之事。换句话说,他认为可能有敌人狙击阎炎,那就一定会发生的,可是……”

她再次向四下望了一眼,继续想道:“可是现在显得太平静了,与徐少龙的猜测,完全天南地北,简直没有一点可能,这是怎么回事?莫非徐少龙这回猜测错了?”

自然每个人都可能出错,何况徐少龙又没有肯定地认为必有事故。可是连晓君心中,却总是感到不像是没有问题,尤其是徐少龙把这一面的敌人,付托与她,当然不可误事,否则以后他还肯找她帮忙么?

原来在连晓君心中,徐少龙已经是最重要的人了。她为了但求日后徐少龙要她帮忙,让她得以完全参与他的事情,获得他的信任,所以把一件不肯定和并不严重之事,当作天大的责任,反复寻思不已。

她苦思了一阵,忽然大吃一惊,连耳朵都竖了起来。原来她那特别灵敏的感觉中,隐隐发现好像有人来到附近。

此外,她又醒悟了一件事,那就是阎炎所坐的位置,正好利于敌人远攻。

连晓君武功精妙,又博知江湖上各种暗杀技俩,是以一转念间,已知道敌人如是采取远射狙击之法,比入室近攻,更有把握。当然敌人远远射击阎炎时,不是使用一般劲箭,而是使用会爆炸的火弹等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