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玉姬走去打开房门,道:“他在打坐运功解毒。”
目光到处,只见院门的墙边跌倒一个人,细细一看,竟是那缠夹先生曹廷。
她骇了一跳,指住曹廷,道:“他怎么啦?”
刁童井奇道:“这厮不合对姑娘无礼,适才又偷窥公子和姑娘的动静,是在下用重手法把他当场震死!”
凌玉姬道:“啊!生命何等宝贵?但在你的眼中,却贱的像蚂蚁一般。”
刁童井奇为之一愣,讷讷道:“小的该死,实在不应下这毒手。”
凌玉姬不忍多看,转身入房。颜峰刚好起身,欣然道:“这解药真灵。”突然发现了她的神色,讶道:“可是井奇开罪了你?”
凌玉姬道:“他把曹廷杀死,尸体就在外面。”说时,明眸中流露出恻然不忍之色。
颜峰也愣一愣,道:“待我出去看看。”
凌玉姬道:“人死不能复生,你也不必过责井奇,免得又是一条人命!”她叹息一声,道:“你们杀人的时候,心中也许感到很痛快,舒畅!不然的话,怎会动辄取人性命!”
颜峰无话可说,走了出去,刁童井奇已经把曹廷搬出去,匆匆进来,道:“那厮竟尚未死,只需费点手脚,就可救活。”
颜峰双眉一皱,他第一个反应,就是命井奇即速把曹廷杀死。要知这次烦恼峡事件,这曹廷乃是第一条线索,可供那些武林高手们盘查出底细,是以他早就打算把曹廷杀死灭口。
然而这时他却不知怎的发不出命令,只低哼一声,道:“我会告诉她,还有何事?”
刁童井奇道:“听说无名氏在客店中露面,携带着财神钱干的玉猫,打算找人帮忙,去破那千古之谜。”
颜峰冷冷一笑,道:“这不过是他的圈套罢了,你可亲自出马,继续查看他的一举一动,随时派人回来报与我知!”
刁童井奇衔命匆匆去了,颜峰回转身入房,告诉凌玉姬道:“曹廷还未死呢!”
凌玉姬色然而喜,道:“你命人施救了么?”
颜峰道:“没有,我先告诉你一声才动手救他!”
凌玉姬道:“我去看看行不行?”
颜峰道:“些须小事,何劳姑娘烦心!”
凌玉姬坚持道:“我想看一看他。”
颜峰无奈,带她到隔壁院子的一间上房之内,那曹廷僵卧榻上,双目紧闭。
凌玉姬诊察过脉息,道:“他内脏伤的很重,我虽然可用针灸之法打散他体内积瘀败血,并且助他延续丹田真气,但也须上好的治伤灵丹,方始迅速恢复!”
颜峰缓缓道:“这厮曾经对你无礼,狼子野心,已经表露无遗,你仍然真心要他痊愈么?”
凌玉姬道:“他的无礼是一回事,救命又是一回事,岂能混为一谈?”
颜峰凝思一下,又缓缓道:“我不了解你,大概永远都不懂。”他取出一粒丹药,道:“这是寒家秘制灵丹,颇有奇效,珍贵异常,我等闲都舍不得使用,如今只好给他服下了。”
凌玉姬道:“你的胸襟,真不是平常之人可及!”
她只淡淡地赞了一句,颜峰已经衷怀欢畅,当下帮她动手,施行针灸之术。
曹廷呼吸渐渐恢复正常,沉沉睡去。
这时,陆续有人向颜峰报告,到了下午时分,颜峰出去了一趟,匆匆回来,把无名氏要去揭开千古之谜的事,通盘告诉了凌玉姬,也说出自己安排好此地之事以后,便随后赶去。
凌玉姬得知无名氏安然无恙,芳心暗暗大感欣慰,现在她已不必急急送药给他,因此尽可从容逃出颜峰掌握,尤其是趁颜峰不在的时候。不过,关于夏雪之事,也使她心中蒙上一重阴影,驱之不散……
她自然晓得颜峰有意把夏雪之事详细告诉她,好教她对无名氏生出不满之心,所以外表上装出毫不在乎的样子,极力不让对方看透自己真正的心情。
颜峰当下把刁童井奇和人山嵇大洪召到院中,另外还有八名劲装大汉,个个身带兵刃,满面精悍之色。
颜峰向众人道:“我这就动身离开,约须半个月时间才能返回此间。在这半个月时间之内,此地一切由井奇负责。”
他歇一下,从怀中摸出一枚戒指,戴在手上,然后接着道:“井奇和嵇大洪两位过来!”
这两人应声过来,一高一矮,相差一半有多,形状甚是滑稽可笑。
颜峰伸出手与他们各人握了一下,接着又道:“你们两位负责凌姑娘一身安全,如有差池,自己割下人头来见我。”
井奇道:“小的遵命!”嵇大洪宏声道:“凌姑娘如果被人折损一根汗毛,我嵇大洪发誓杀死那厮!”
他们退开之后,颜峰道:“八虎将过来!”
那八人应声上前,颜峰又和他们一一握手,道:“汝等八人负责守护姑娘,日夕轮班,如果凌姑娘失踪的话,全体处死!”
八虎将轰然应了,他们态度虽然严肃恭谨,却没有一丝一毫紧张。
颜峰转身入房,凌玉姬道:“我都见到了,不过,我一点没有想通,那就是这些人虽然都对你忠心耿耿,可是你的命令太过严厉,‘若有差池,便都处死’,是不是每个命令都这么严酷?”
颜峰道:“那要看事情的轻重而定,但这却不是第一次了!他们总算都能够胜任愉快,没有一次不能达成任务!”
凌玉姬道:“假如我有本事逃出去,他们发觉之后,既然死路一条,难道不会各自逃走?”
颜峰暗自忖道:“她心性慈悲之极,甚是担心这些人的性命,但正好落在我圈套之中。”当下应道:“这一层我当然考虑过……”他举起右手,道:“你可见到这个指环?”
凌玉姬点点头,他便继续道:“这指环上面,有三支小得几乎看不见的短短针尖,上面淬有我精心配制的独门毒药,他们与我握手之时,针尖已经刺入他们掌心皮肤之内。”
凌玉姬摇摇头道:“不可能,他们并非普通的人,焉有不觉之理?”
颜峰道:“这枚指环上的针尖一来极细,二来甚短,只刺入表皮层下,本来就万难发觉。加上我在握手之时,暗运内力,他们必须运力抵拒,所以更加无法察觉。”
凌玉姬不能不服气,道:“就算他们不觉,又如何呢?”
颜峰道:“这种我自制的毒药药性极长,潜伏皮肤之下,要等到一个月以后才发作。因此,如果他们畏罪潜逃,一个月后就忽然毒发身死。如果达成任务,我把解药给他们服下,便可无事!”
凌玉姬道:“他们到底晓得不晓得?”
颜峰笑道:“他们自然晓得啦,不然的话,他们岂会畏惧而为我尽心尽力?”他歇了一下,接着又道:“那八虎将是我精心训练出来的人,一共有八人,个个武功高强,机警聪明,比起时下一些武林高手不遑多让。他们对我都忠心耿耿,就算不用指环下毒之法,我教他们去死,绝不敢有一点支吾,不知你信是不信?”
凌玉姬道:“那要到有事时才能知道你的话是真是假!”
颜峰笑道:“用不着,我马上就传一个人来,要他当你的面,举刀自刎……”他突然停住,原来这时想起凌玉姬怕见死人。
果然凌玉姬双眉紧紧锁住,颜峰连忙改口道:“当然我也不忍教他们无辜而死,只须命他们斩下一手或者斩下一脚,就足可以测验出来了。”
凌玉姬道:“唉!真是可怕,我好像已闻到血腥味,难道你一点也不恻然动心么?”
颜峰淡淡一笑,心中忖道:“我要是事事都存有妇人之仁,这辈子将永远成不了大器,建立不了大功大业。”他当然不去驳她,道:“我有时也会泛起不忍之情,不过次数不多就是,若果你在我身边,必定可以减去许多戾气杀性,现在我要去了,希望回来时,能够见到你还在这儿。”
凌玉姬道:“祝你们马到成功,揭破那千古之谜。唉,我真希望能够随去瞧瞧!”
颜峰道:“目前尚不知是否能够找到财神钱干之墓,等找到之后,我一定找机会带你去瞧瞧。”
他去了之后,凌玉姬不时过去隔壁院子探视曹廷的伤势。
曹廷已经醒转,并且得知乃凌玉姬所救,因此,到了晚上凌玉姬去瞧他时,曹廷便感激地道:“凌姑娘以德报怨,在下深感惭愧!”
凌玉姬道:“你不要多想了,赶快在这十天八天之内,养好暑体,趁颜公子未曾回来,即速逃命!”
曹廷苦笑一声,道:“公子怎会放我逃生,除非在下能把柳燕娘擒捉回来。”
凌玉姬听到碧箫红罗柳燕娘的名字,不禁“哦”了一声。曹廷立刻察觉,低声道:“原来姑娘晓得她的事。”他沉吟忖想了一下,又道:“可是姑娘救她的么?”
此人的机警老练实在不亚于颜峰,凌玉姬一时无法撒谎,只好点点头。曹廷又低低道:“姑娘千万不可让公子晓得,否则他一定会恶毒地折磨你。”
凌玉姬道:“我当然不告诉他啦!”
曹廷道:“姑娘且回去休息一阵,待在下自个儿细想一些事情!”
这道逐客令有点不近人情,但凌玉姬却没有多想,起身走了。
曹廷独自仰身卧榻上,暗自忖道:“她这次救了我的性命,按理说不应该对她再生歹心,可是我一见到她的半截面容,就觉得情不自禁,倒不如不见她。”
正在想时,突然步声传来,接着一个人走入房内,却是凌玉姬去而复转。
曹廷不禁眉头一皱,正待开口,凌玉姬已道:“我刚才忘了跟你商量一件事。”
缠夹先生曹廷精神一振,道:“什么事?”
凌玉姬压低声音,道:“就是问问你可有法子逃得出去?”
曹廷寻思一下,眼中泛射出兴奋的光芒,道:“原来姑娘也不甘留在此地!”
凌玉姬道:“无名氏他们到华山去揭破那千古之谜,颜峰也跟去了,我想如果我要是逃走的话,唯有趁他尚未回转之时。”
曹廷道:“这真是千载一时的机会,可惜不知目下在此地留守之人是谁?”
凌玉姬道:“只有井奇、嵇大洪和八虎等十个人而已。”
曹廷咋舌道:“这一干人利害无比,单说那八虎将我们就斗不过,这些人个个都由公子亲自挑选训练,至今已有十五年历史,不但武功超卓,而且人人机智聪明,甚是难斗。”他停了一下,接着道:“这八虎将已经不易对付,何况还有一个刁童井奇统筹全局,论起武功机智,此人更高出八虎将之上。至于人山嵇大洪,则有点浑浑沌沌,除非和他动手相搏,难以抵挡之外,如斗头脑,此人毫无用处!”
凌玉姬失望地叹口气道:“既然无法,你好生静养,我回去了。”
她去了之后,曹廷自个儿寻思了许久。面上神情变化甚为剧烈,显然内心之中正作某种挣扎。
次日早晨,凌玉姬又去探视曹廷。曹廷与她密谈一会,凌玉姬面上露出忧喜参半之色。当下取出一粒灵丹,给他服下,并且以秘传针灸之术助他行血活气。之后,凌玉姬悄然回去。
曹廷独自静躺许久,双眼中流露出焦灼不安之色,似是等待事情发生。
过了顿饭工夫,一个人走入曹廷房中,正是那总管一切的刁童井奇。曹廷欣喜地笑一声,似是等到了要等之人。
井奇面色阴沉,缓缓道:“姓曹的莫怪我井奇不顾数年同事之情,这就要取你性命。”
曹廷神色一变,道:“在下已是俎上之肉,任凭凌割,井兄似乎不必急于下手!”
井奇道:“我看凌姑娘与你频频密谈,必有阴谋,只好先发制人,你如果能逃得出井某一双肉掌,那就只怪井某学艺不精。”
曹廷道:“在下别说身上负伤未痊,就算在平时,也万万不是井兄敌手。”
刁童井奇举步向榻前迫来,眼中杀机四射。
曹廷连忙道:“在下还有几句话要说,只不知井兄是否暂缓须臾,听完始行下手?”
刁童井奇冷笑道:“你还有什么话值得我一听的?”
曹廷道:“当然有啦,就是关于柳燕娘。”
刁童井奇果然为他所动,脚步一停,道:“柳燕娘怎样了?”
曹廷道:“在下先说几句题外之言,请井兄不要见怪。那就是今晨凌姑娘探看在下之时,曾经问及在下可有法子逃走。”
刁童井奇冷笑道:“任你曹廷奸滑似狐,智谋盖世,谅必也无法子。”
曹廷淡淡一笑,道:“那也不见得!”
井奇微现怒意,道:“你为何不教她?井某不信就会栽在你手底。”他迫前一步,接着冷冷道:“我这就取你性命,你可料不到吧?”
曹廷道:“不瞒井兄说,在下早就猜出井兄必因凌姑娘数度驾临此地而生出杀我之决心!在井兄而言,突然提早杀死在下的话,则在下纵有千百计谋,也无所施,故此在下根本就用不着寻思脱身之计!”
刁童井奇道:“这一点你倒是猜中了!”
曹廷道:“在下且把话回到正题上,那就是在下虽然无望逃生,但却有一个极为简单的法子,可以令凌姑娘脱身。”
刁童井奇神色丝毫不变,再一举步,已到了榻前,右掌缓缓抬起,冷笑道:“这一招危言耸听,拖延局势之计,我井某肚子中多的是。”
曹廷面色大变,他似是没有想到这刁童井奇心狠手辣一至于此,假如他掌势一落,真是在有诸葛武侯的妙计也是无用。
刁童井奇手掌上运功聚力,缓缓压下,一股重如山岳般的掌力,已压得曹廷呼吸维艰。他面上泛起险恶的笑容,右手下沉之势突然停住,露出一种猫捕鼠之后尽情戏弄的神情。
缠夹先生曹廷仍然感到难以透气,眼中流露出恐怖的神色。
刁童井奇阴声道:“在这死生一发之际,谅你也无法玩弄任何手法了吧?”
曹廷挣扎道:“可惜我没有把逃生之法教给凌姑娘,不然的话……”
刁童井奇听这话,陡然收回手掌,冷冷道:“你如激我骂我,我都立刻取你性命,但冲着这句话,我却想听一听你到底有何高见妙策?”
曹廷透一口气,道:“现在我才深信,你真是多疑善诈之人,想不到说出真心话,才能令你暂时容我多活片刻。”
刁童井奇冷冷道:“闲话少提,你到底说不说出你的计策?”
曹廷缓缓道:“我何必急忙说出,俗语有道是好死不如恶活,纵是片刻时光,也值得争取。”
刁童井奇似乎已经毫不急于取他性命,只冷冷地凝视着这个也是以阴谋诡诈名重一时之人。
曹廷接着道:“我有个非常简单的法子,可以令凌姑娘逃生,你和嵇大洪及八虎将等,全部将因此而被颜公子处死,却怪我一昧想将功赎罪,活下来再次为公子效力,所以不曾教她……”他停了一下,自嘲地笑一下,道:“可惜我没有想到公子不在此地,生杀之权,却是掌握在你手上,所以毫无办法,俗语所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的话,当真一点不错……”
刁童井奇冷冷道:“你外号称为缠夹先生,一点不错,看你缠夹到什么地方去了,目下有一句话我先告诉你,只要颜公子会采纳之言,我亦将会同样采纳,快点说!”
曹廷摇头道:“你将不敢做主,说也无用,倒是凌姑娘可以逃走之计,不妨告诉你!”
他似是内伤的关系,喘息了一阵,才道:“以我所知,八虎将日夕轮流守在凌姑娘四方八面,她不会武功,断断逃不出去。”
刁童井奇道:“都是废话!”
曹廷道:“井兄且耐心听下去,以这等情势,凌姑娘如欲逃走,唯一之法,就是只有外援从天而降,那时就毫无问题。井兄与虎将固然难逃公子处罚,却只怕先过不了强敌环攻的这一关。”
刁童井奇又冷冷评道:“仍是废话!”
曹廷大概一生说话都是缠夹不清,受的批评已多,是以毫不在意似的。他接着道:“我只须教给她一个小小法子,使她与外界通个消息,自然有大批高手云集营救,试问井兄如何抵挡?”
井奇道:“说了半天,等如没说。我防守严密,就算是她吃过的剩余食物,我也丢在炉中焚化,她怎能与外界通消息?”
曹廷微微一笑,道:“假使她不能随便行动,倒也罢了。但坏就坏在她可以在本宅内来往自如,井兄可就无法防范了!”
他的口气满有把握,井奇果然不敢随便顶撞,以免下不了台。
曹廷接着道:“唐代有一首小诗流传至今,这首诗是‘流水何太急,深宫竟日闲。殷勤谢红叶,好去到人间’,不知井兄听说过没有?”
刁童井奇料不到他忽然论起诗来,双眉一皱,道:“照你这样缠夹下去,等会儿也许要跟我谈谈佛经啦!真真胡闹!”
曹廷坚持道:“井兄可听过有关这首小诗的故事?”
刁童井奇无奈道:“没有,但其中说什么深宫竟日闲,大概是宫词吧?”
曹廷道:“一点不错,这首五绝,乃是唐僖宗时,宫女韩氏所作。这个典故称为‘红叶题诗’。”
井奇嗯了一声,似乎已有所悟。
曹廷接着道:“据太平广记载着,唐僖宗时,宫女韩氏在红叶上题下上面的绝句,放在御沟中,随水流出宫外,被于佑所得。于佑亦在另一张红叶上,题了一首诗,从御沟上流放下去,流入宫中,被宫女韩氏拾去藏起。后来皇帝放出宫女三千人,于佑娶了一名,恰好就是宫女韩氏。”
这时,刁童井奇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嘿然不语。
曹廷道:“据我所知,在凌姑娘那个院子,就有一条水沟,可通屋外,她只须找一张油纸,紧紧包住另一张纸条,内中再放点金珠之类,一则使油纸包略略沉下点,出得屋外,好被其它杂物拦住,不会流到阴沟之内,失去踪影,二来拾得的人,见有金珠,便会相信纸上之言,为她报讯。”
刁童井奇干咳一声,道:“此计果然大妙,我可没有防到。”
曹廷淡淡一笑,道:“这也不足为奇,你一来不大注意她与外界通消息求援之事,因为你们个个武功高强,对于外敌,不必过于戒惧。如果把凌姑娘换了别人,此法也是毫无用处。当今武林之中,有几个够资格足以击败井兄诸位的,实在数得出来,但凌姑娘却大不相同,不要说是无名氏、蓝岳这些人,即使是那些名列爵榜的高手,来上三四个的话,井兄可就吃不消了。”他停了一下,又道:“第二点是井兄居于被动之势,在下想出此法时,乃是主动之势,已深知井兄布防情形,在其中找出弱点,自然想得出井兄没有注意到的计策。因此可算不得在下头脑比井兄高明。”
这一番话,说得井奇心中之气略平,当下道:“你为何不把此法教给凌姑娘?”
曹廷道:“这个很简单,虽然有人打救凌姑娘时,必定把在下同时救出,但是他们绝不能庇护在下一生。再者古语说过:‘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在下深信公子日后必能威镇武林,为天下英雄高手中的盟主,自是愿意跟随他作一番事业。”
他的话说得冠冕堂皇,其实不但他不是这样想法,连井奇也不相信。
井奇微微一哂,冷冷道:“目下你还有什么话说么?”
缠夹先生曹廷神色一正,道:“当然有啦,井兄也不会相信在下说了一大堆话,竟是全无作用的吧?”
井奇一听此人的缠夹脾气又使了出来,双眉不禁一皱,道:“你最好说得直接了当一些。”
曹廷道:“在下遵命,现在在下有个意见,请井兄裁夺!”
井奇眉头皱得更紧,道:“到底是什么事?”
缠夹先生曹廷一本正经地道:“在下要立一件天大功劳,赎回一命!”
刁童井奇道:“我早就知道你要立功赎罪,再在公子手下效力,但你如果不说出来,我怎生考虑法,对也不对?”他一看皱住眉头也不生效力,只好耐住性子,跟他慢慢来。
曹廷道:“在下已提过柳燕娘的名字,这件大功就是把她捉回来!”
刁童井奇面色立刻变得十分凝重,寻思了一阵,道:“不行,如果柳燕娘是你放走的,纵然把她抓回,公子也不肯放过你。若然她的下落,竟是凌姑娘晓得话,却也不须你劳驾了。”
这刁童井奇果然厉害,名不虚传,一下就牵涉到凌姑娘身上。再者,他故意严词拒绝,说不定就可探出曹廷口气,从而得以独建大功。
缠夹先生曹廷自是步步为营,死也不肯泄露半点口风,缓缓道:“井兄再三思一下再作决定不迟!”
刁童井奇转身走出房外,曹廷暗暗泛起冷笑,忖道:“他必是去探凌姑娘口气,幸而本人早有安排,他怎夺得去这件功劳!”
过了一盏热茶时分,刁童井奇回转来,入门之时,但见曹廷胸口剧烈起伏,似是内伤仍然甚为严重,大概是刚才自己掌力压了一下所致。
他冷冷一笑,想道:“我不妨冒一次险,若是大功告成,哼哼,我不须下毒手,谅他也活不了多久。他如果活得下去,我就把他杀死!再说,我的一桩绝艺,他还不晓得哩!”
当下走到榻前,曹廷隔了一会,才睁开眼睛,有气无力地道:“井兄可是来取在下性命?”
井奇摇摇头,道:“你且说出你立功之法,待我考虑考虑。”
曹廷色然而喜,道:“井兄果真忠心耿耿,在下甚感钦佩!”
井奇皱一下眉头,道:“你少说些题外之言,行不行呢?”
曹廷道:“是,是,井兄请听吧!关于柳燕娘的下落,只有凌姑娘晓得,但在下用尽心计想套出来,谁知凌姑娘也警觉了,绝口不言。”
刁童井奇道:“既然如此,你却怎生下手?”他不再讨论凌玉姬是否套得出来之事,可见得他已经试过,并且遭遇失败。
曹廷缓缓道:“在下曾经再三想过此事,除非是用点手段诱骗。”
刁童井奇道:“如何诱骗法?”
曹廷道:“那就要井兄合作了,你们设法装出疏于防范,或者封死了一条通路,等到晚上,在下带她逃出此地。”
井奇道:“我也猜你只有此法方能骗得她相信你。”
曹廷道:“等到逃出去之后,在下已说过与柳燕娘有旧,只须找到她,在下就可以不怕公子。那时她一定相信,指点地方。甚至我们一逃出去之后,她便首先带了在下去找柳燕娘,那时井兄便可以一网打尽了。”
井奇嗯了一声,忖想片刻,道:“凌姑娘绝口不认得柳燕娘,我怎知你的话是真是假?”
曹廷瞠目道:“这个……这个……”
井奇冷笑道:“不行。没有把握之事,何必冒险。”曹廷默然无语。
井奇在房中走来走去,过了一会,又道:“不行,万万不行!”
缠夹先生曹廷嘴角泛起一丝冷笑,迅即消失,故意长叹一声,道:“井兄不肯相信在下,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其实井兄大可在事后杀死在下,独占大功。在下却不得不相信井兄,只因除了此法可以死中求活之外,别无选择之途。”
井奇霍然转眼注视住他,过了一阵,道:“这话甚是有理,你既敢冒此风险,我也不妨一试!”
曹廷大喜道:“井兄这话可是当真?”
井奇道:“这个自然,现在我派一个人卧在床底,一个人在外面偷窥,等凌姑娘来时,就可以知道你的话是真是假。”
缠夹先生曹廷道:“井兄千万放心,在下难道不要性命么?”
井奇匆匆出去,曹廷登时流露出忧喜参半之容。
中午时分,凌玉姬姗姗走入曹廷房间,道:“你觉得怎样了?”
缠夹先生曹廷道:“承蒙姑娘赐救,贱躯已经好得多了。”他歇一下,接着低声道:“在下虽然不能纵跃,却能步行,只要有机可乘,在下立刻潜赴姑娘那边,以弹指为号,姑娘迅速出来,在下带你出去。”
凌玉姬道:“你得小心一些,这次如果逃不成,被他们逮住,我不会有事,但你却万万活不成。”
曹廷低低道:“在下必须一拼,只要能够逃出去找到柳燕娘的话,在下就不怕公子了。”
凌玉姬迟疑一下,低低道:“我可以带你去找她!”
曹廷喜道:“原来姑娘先前说不晓得她的下落竟是假的。姑娘不如现在先告诉在下,以便预先计划好应走的路线。”
凌玉姬摇头道:“对不起,恕我不能在事先泄露她的住址。”
缠夹先生曹廷立刻道:“那就算了,等我们逃得出去,再烦姑娘指点路径。”
他们又谈了一些别的,然后凌玉姬就走了。
缠夹先生曹廷卧榻底下爬出一名劲装大汉,这时门外也有人进来,却是刁童井奇。
井奇冷冷望住曹廷,道:“总算你没和她挤眉弄眼发出暗示。”
床下爬出的劲装大汉把凌玉姬及曹廷的对话详细复述一遍,没有一句遗漏。
刁童井奇听完之后,凝思一阵,挥手命那劲装大汉出去,接着走到榻前,肃然道:“现在我已相信曹兄真心效力公子,设法擒回那柳燕娘,但在未曾布置好之前,曹兄务请暂勿离开此房。”
缠夹先生曹廷大喜,道:“井兄的吩咐,在下自当遵从。”
刁童井奇转身出去,过了一会,房中忽然弥漫一种奇怪的香气。
曹廷发觉之后,连忙运气屏住呼吸,一面暗暗忖想这阵香气的原委。
但是一任他左思右想,总无法想得出何以忽然会出现这阵香气,如果刁童井奇有意用迷香熏倒他,所为何来?况且他根本无须多费这种手脚。
直到傍晚,刁童井奇才现身他房中。
曹廷缓缓坐了起身,道:“井兄此来,可是立刻就要行动么?”
井奇道:“不错,等会儿我下令弄出饮酒猜拳之声,你等半个时辰之后,可潜赴凌姑娘房中,带她出去。”
曹廷道:“如此甚好,乘着外面满城灯火之时,便可以径去找寻柳燕娘了!”
刁童井奇徐徐道:“曹兄可说隐隐听到我们接到飞报,说是颜公子他们已经大功告成,马上就赶回来,是以饮酒庆祝!”
曹廷点点头,又和他研究一会其它细节,刁童井奇去做准备。
不久,外面就传来轰饮之声,闹了半个时辰,声息寂然。
曹廷再等半个时辰,便起身,悄悄走到隔壁院子,轻弹指甲。
不一会工夫,凌玉姬走出来。
曹廷用手指按住嘴唇,示意她不要说话,首先转身出院。
两人一先一后穿过宅院,从大门走出到街上,凌玉姬放眼一看,灯火满街,心中大感舒畅,不禁长长透一口气。
缠夹先生曹廷带她转入一条横街,然后对她道:“我隐隐听到他们谈话中透露,说是颜公子已经大功告成,即将赶返,是以他们饮酒庆祝。我出来一看,似乎他们饮酒过多,都睡着了,所以冒险逃走。”
凌玉姬疑惑道:“你此举未免太冒险了,不但猜测他们饮酒过多睡着,而且还从大门出来。”
曹廷道:“凌姑娘有所不知,兵法上所谓‘出其不意,攻其无备’,就是这个道理。我料想他们一定以为我们绝不敢在天色刚黑不久时逃走,更不敢从大门出去,所以这时间及途径,反而最安全不过。”
缠夹先生曹廷一面说话,一面暗暗流目四望,眼角似乎瞥见邻墙上有人影闪过。他们的谈话自然都被跟踪到近处的人听到,凌玉姬却似乎丝毫不曾发觉有敌人跟踪。
曹廷又道:“现下趁尚未夜深,姑娘赶紧指引在下路径,找寻柳燕娘!”
凌玉姬道:“我带你去,但我却不晓得,她是否怪我这样做!”
曹廷连忙道:“姑娘请放心,在下与她的关系不比寻常。我们两人联合起来,便可脱出颜公子的势力威胁。”
凌玉姬道:“最好是让我先去问一问她!”
曹廷满面焦急之容,道:“那怎么行?我们此刻的时间何等宝贵,岂能容许耽延?”
凌玉姬点点头,道:“这也是道理,唉!教我怎么办呢?”她寻思了一下,道:“好吧,你跟我来,她如果见怪,我只好向她赔个不是!”
当下她举步向前走去,曹廷紧紧跟随在后。
两人穿过好多条街道,最后走入一间屋宇内。
黑暗中纵出一个体格矮小的人,迅快地跃上那座屋宇瓦面,四下一看,忽然失声“噫”地一叫,急急跃回屋外地上,一挥手,立时有两名劲装大汉奔来。
这矮小的人,不用说便是刁童井奇,他低低地道:“你们即速回去,把嵇大洪叫来,另外你们八虎为四组,速速把守各处出城道路!”
两人应了一声,回身急急奔去。
刁童井奇面上露出愤恨之容,却不甚惊慌,自个儿在屋外走来走去。
等了一盏热茶之久,步声隆隆而至,转眼间,一个巨人急急奔来。
井奇道:“嵇大洪,这边来……”
人山嵇大洪奔了过来,道:“他们当真逃走了?”他的噪门甚大,虽然压低声音,仍然有如常人提高声音说话一般。
刁童井奇哼了一声,道:“谁说不是,敢情那厮早就和凌姑娘说定,编造一番鬼话,实则借机遁走!”
嵇大洪道:“他们还在这间屋子内么?”
井奇皱眉道:“如果还在的话,怎算得逃走?”
大个子吃吃道:“我……我的意思是他们……可是走入这间屋子?”
井奇点点头,首先走向大门,举脚一踹,大门洞开。他笔直走进去,人山嵇大洪也随后跟入。
屋内甚是黯黑,一阵霉湿之气直扑入鼻,分明已久无人住。
人山嵇大洪的大鼻子皱缩了一下,跨开大步,直向内院奔去。
这时,轮到刁童井奇跟在后面。两人走到最后的一进,嵇大洪举头向空中,巨大的鼻子不住皱缩嗅闻。
井奇道:“怎么啦!你的鼻子失灵了么?”
嵇大洪讷讷道:“他们跳墙跑啦!”
井奇道:“废话,他们当然是跳墙啦!”
大个子被他屡次顶撞,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好像不知所措的样子,吃吃道:“那边不知道是什么地方?”
井奇道:“你别气死我行不行,我们翻过去不就行啦!”
大个子连连说是,当下一齐翻过墙去,只见后面是条冷巷,对面的围墙上有道门户,此时大大敞开。
两人从大门进去,竟是一片庭院。刁童井奇转眼一望,大大一愣,道:“什么,竟是和尚寺!”
大个子吃吃道:“我已嗅到别种香味……所以知道不妙……”
井奇顿足道:“那厮难道知道你的鼻子的奥秘么?你以前可曾告诉过他?”
大个子道:“没有……没有……你不是天天晚上都嘱咐我不要告诉别人么?”
“这就对了!”小矮子道:“看来那厮只是恰恰碰上这鬼地方。”
他皱起双眉,寻思了一下,又道:“尚幸我早有准备,已令八虎将即速守住四城通道。谅那厮插翅也逃不出洛阳。只要他在城内,就好办了,现在我问你……”
大个子道:“你问吧!”
小矮子道:“这厮身上所熏过的‘百日香’,若在平时自然没有问题,最快也得数十日工夫才能会消失。可是他再被和尚寺内的檀香熏过,那百日香会不会发生变化?”
大个子道:“不会变化,只不过是他从寺内经过时因有檀香弥漫,我嗅不出他的去向。”
小矮子道:“线索虽然中断,却不必担心,只要他们还在城内,我们今晚就开始搜索全城,由你用鼻子挨屋嗅闻,迟早总可找得出来!”
他们一面说,一面向寺门奔出去,开始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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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曹廷和凌玉姬从寺中急奔出去,便由曹廷带路,左旋右转,不久就到了一条横街之内。
曹廷带她走入一间屋子之内,迅速关上大门,然后舒一口气,取火点灯,接着掌灯把凌玉姬送入一间上房之内。
房中陈设甚为华美,各式用物一应俱全。
凌玉姬道:“此屋可是你的住处?”
曹廷道:“是在下的私产,外间的人绝无所知!”
凌玉姬道:“此地诚然甚是安全,但怎生去通知无名氏?”
曹廷道:“如果姑娘想听听在下意见,在下不妨说出,让姑娘参考!”
凌玉姬道:“你请说吧!”
曹廷道:“现下无名氏和颜公子在一起,那颜公子为人精明机警,只怕报讯之人很难找到机会告知无名氏,故此在下以为姑娘最好宽心住在此地,等到十日八日之后,颜公子无法找到姑娘下落,以为业已离开洛阳,搜索自然松懈,其时无名氏也和颜公子分了手,那时通知他便毫无问题。”
凌玉姬道:“且让我想一下……”
曹廷便不再说,坐在一角,静静地注视着这个遮住半截面孔的美人。他的眼中渐渐露出色欲的光芒,凌玉姬却没有发觉,兀自凝目寻思。
过了一会,凌玉姬抬眸望他,道:“此法虽然不错,但我却怕无名氏离开了洛阳,不知去向。”
曹廷当她转眼之时,目中欲光立时敛去,换上一副殷勤老实的样子。他接口道:“无名氏目下在武林中名重一时,不论他走到那里,江湖中的人全都知道。”
凌玉姬轻叹一声,道:“你那里会知道,他与常人大大不相同。如果隐没踪迹的话,我这一辈子别想找到他。”
曹廷那里关心无名氏的事,一味百般地劝她不要急躁,不然反而误事。最后,凌玉姬答应在此地住上一两日,始行去找无名氏。
曹廷见她意思万分坚决,面上突然露出狞笑,起身走出房外,顺手关上房门。
凌玉姬见到他的狞笑,暗暗一怔,等他走了之后,连忙奔到门口,伸手开门。
那知那道门竟是一块铁板,触手坚硬冰凉。她大吃一惊,连忙查看窗户,发觉外面都用比拇指还粗的铁枝密密封住。
这正是才出龙潭,又入虎穴,如果要她选择,她宁选留在颜峰那边,只因这曹廷似乎比颜峰更加凶淫,也没有什么爱情可言。
她颓然坐在椅上,用心想了一阵,又起身在房中走来走去,显出一派坐立不安的样子。
床边有一张太师椅,铺着柔软精美的座垫。她走了一阵,便坐下去,双手搭在扶手上,突然间“滴答”数响,两边椅臂上各伸出一道铁箍,把她双手箍住,椅背上也有一道铁箍锁在她的玉颈,她挣扎一下,那椅子似是铸在地上似的,纹风不动。
凌玉姬恐怖地尖叫一声,之后,周围声息寂然,使她感到一种死气沉沉的可怕和绝望。
过了一阵,她心中第一次感觉到充满了杀机,恨不得那曹廷赶快进来,向她加以凌辱,待得他近身时,便用口中毒针把他杀死。
陡然间她深深了解,这世上武林之中,处处都充满了血腥杀气的缘故。在许多情形之下,固然是迫不得已方要杀人,但有时也会激起一腔杀机,例如像曹廷这种恩将仇报,一切作为皆受欲望支配的人,确实令人恨不得把他杀死。
此时,在房门外有个人像石像似地凝立不动,这人自然就是缠夹先生曹廷。
他实在抵受不住凌玉姬的美貌,当她明眸一转,但觉阵阵销魂蚀骨之感,无法忍耐。
此外,当他想到这个艳绝人寰的美女,终将属于颜峰或无名氏之时,他深心中就激发出熊熊的妒火恨焰,这种煎熬比起严刑拷打,或是贫病交迫的痛苦还要使人难以忍受。
他手中拿着一支长约三寸,体积幼细的短香,颜色黝黑。此香他得自下五门一位著名人物,一点即着,火星极小,燃烧得的非常迅速,所发香气极淡。任何人只要嗅到香气,立时不支迷倒,端的厉害非常。缠夹先生曹廷珍藏多年,都舍不得轻用,今晚为了要占有凌玉姬肉体,虽然已把她锁在特制的太师椅上,但为了怕她那种杀人于无形的阴毒功夫,所以仍然要使用这支珍贵迷香。
要知这缠夹先生曹廷工于心计,明明可趁凌玉姬被困之际,立刻点燃迷香把她熏倒。但他却不急于这样做,只因这一节迷香转眼就烧完,假如他行藏不慎,被凌玉姬发觉了,她屏住呼吸,等到这阵迷香功效消失,岂不是白白糟榻了这支迷香?
他又等了好久才轻轻动手,只见他点燃了那支短香之后,运一口真气,徐徐把火星上冒出淡淡的白烟从墙上一个特别打通的小洞中吹入房内。
又过了一盏热茶时分,他面上泛起狞笑,眼内闪动着奇异的光芒,打开那扇铁门。
只见凌玉姬全身软瘫地靠在太师椅上,螓首枕住椅背,仰向上面。她双目已经紧闭,但那云鬟雾鬓,玉面修眉,仍然极是动人。
曹廷眼中欲光更盛,一步步向这个已经消失了抵抗力的美女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