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辛龙孙见祈北海已经落败,所以立即出去把祈北海拉住。祈北海一听辛龙孙的话有理,便跟他回去。
混元手欧充拼了三招,却也不免耗损真力,连忙运功调息,不再理会祈北海。
罗门居士道:“吕飞,你如果不肯动手,那就说点道理出来听听,总比不明不白地死在欧兄掌下强些,你说是也不是?”
白发老人仍然没有回答,他已忍受了不少耻辱,似乎已不再把荣辱放在心上,但也像是真的不是长胜将军吕飞。
沉寂了半晌,混元手欧充已经完全恢复,手掌一举,厉声道:“吕飞,你果真甘心做一个蒙耻受辱而死的老匹夫么?”
白发老人举目望望他,全场之人无不紧张异常,等候事态发展。
白发老人微喟一声,白皑皑的头又垂了下去。
混元手欧充怒哼一声,手掌再举高了一点,正要劈下。
突然有人大叫一声:“欧老手下留情!”叫声中一条人影飞纵出来,落在他们身侧。
混元手欧充举目一瞥,哼了一声,道:“原来是巧手书生雍叔谋,你可是要接夫老三招?”
巧手书生雍叔谋退了两步,道:“小可接不住,欧老万勿发掌!”
他话声一顿,接着走到白发老人面前,突然双膝跪下。
全场群豪包括混元手欧充在内,都露出惊讶疑惑之色。
巧手书生雍叔谋长叹一声,道:“师伯在上,不孝师侄雍叔谋向你老请罪来了!”
白发老人望住地上之人,缓缓道:“你是谁?你干什么?”
雍叔谋沉声道:“师伯住处,乃是师侄大意泄漏。”
白发老人突然身躯一挺,登时变得十分高大,衬托起他那双精光炯炯的虎目,当真神态威猛异常。
他飞起一脚,把雍叔谋踢出七八尺远,怒声道:“混帐,你记名师父呢?”
雍叔谋仍然跪在地上,道:“师侄罪该万死,但不知你老人家找师父有什么事?”
白发老人哼了一声,道:“我要打他两个嘴巴,谁叫他收得好一个没用的弟子!”
雍叔谋虽然挨骂,却没有一点反抗之容,仍然恭敬地道:“你老骂得是,如果你老要责备的话,这时吩咐下来就是!”
白发老人威猛的神态震慑得全场群豪寂然无声,只听他道:“我懒得理你这等没有的东西!”
巧手书生雍叔谋道:“师伯骂得是。”他叹一口气,道:“启禀你老,师父业已仙逝啦!”
那位长胜将军吕飞双目一睁,光射数尺,满头白发也根根竖起,彷佛雄狮振鬃,那种威猛悲壮的神态,教人看了永难忘记。
片刻间,这位老人渐渐平复,仰天悲啸一声,震得众耳鼓嗡嗡作响。
巧手书生雍叔谋接着道:“师侄不敢打扰师伯清修,是以一直没有禀告此噩耗!”
长胜将军吕飞沉重地叹息一声,忽然尽数收敛了早先的威猛神情,道:“罢了,你起来吧!”
雍叔谋道:“师侄尚有话叩禀,那就是你老昔年何等英雄豪勇,天下之人俱都不放在眼内,目下却受人侮辱,师侄痛如身受,真恨不得代你老出手一战!”
吕飞摇摇头,道:“你那里知道这许多,我此生已不再和人动手,任凭他们怎样侮辱,我也忍受得住!”
混元手欧充大喝道:“吕飞,你再推三阻四,可别怪我骂你。”
长胜将军吕飞垂首不语,巧手书生雍叔谋突然大哭出声,起身掩面飞奔而去。
这一幕只看得群豪个个心中泛起说不出的味道。瑛姑尖声道:“真没有意思,早知这样,我们不该找他,还可替武林留下一个崇敬的人物幻影!”
长胜将军吕飞沉重地摇摇头,没有答话。
罗门居士突然朗声道:“吕飞你留在世上,徒然变成武林的耻辱,于己无益,于人有损,还不如死掉,欧兄,你的铁掌还举得起么?”
混元手欧充踏前两步,大声道:“怎么举不起,老夫一生杀人无数,从不手软!”
他的手掌果真疾然举起,运足功力,猛然向五尺外的长胜将军吕飞胸前劈去。
一股掌力呼啸而生,全场群豪眼看那威震一代的长胜将军吕飞命丧当场,人人都紧张起来。
蓦地一道人影飞落长胜将军吕飞身前,随手一掌推去,“砰”的一响,地上砂飞石走,那人身子晃也不晃,混元手欧充却退了半步。
四周群豪见来人身手这等高强,都不禁讶骇交集,凝目望去。只见那人头戴毡帽,压到眉际,急切间看不出真面目。
瑛姑尖叫道:“欧老,他就是无名氏!”她这一叫,灵隐山人、酆都秀士莫庸等人顿时都暗中明白瑛姑与那混元手欧充竟有扯搭爪葛。
混元手欧充“哦”了一声,无名氏举手揭开帽子,淡淡道:“我来做个和事佬如何?”
罗门居士冷冷一笑,道:“无名氏,久闻你武学奇奥,似是帝疆绝艺,这话确也不确?”他说话之际,举手遥指,一缕冷风直袭对方面门。
罗门居士这一指指力非同小可,不但奇快奇重,而且出手之际,不易看出痕迹。
无名氏向凌玉姬所学的十二散手之中,有一招“金指度厄”,手法奥妙异常,是以他在对方举指遥点之时,一眼便自看破。
他全凭自己练过的一招指法,想出应付之方。这时举手扬掌兜住那一丝寒风,顺势也化为遥遥举指点去之势,口中应道:“确与不确,在下也无从答复。”
他话声中指上发出潜力,已袭到罗门居士的面门。
罗门居士感到对方这一指的威力,直有穿山透石之功,心中暗暗凛骇,不敢大意,急忙恻跃开去。
要知无名氏一身功力,已经是深不可测,何况他这一指遥点之力,其中有一半乃是罗门居士早先所发,被他以修罗七诀中的第一大诀“借势”反击回去,是以内力更强。
这时只看得场中一众高手无不骇然色变。楚南宫朗声道:“无名兄的武功当真高深莫测,数日不见,便又飞跃精进。”
瑛姑冷笑一声,道:“楚兄何须长他人志气,且看罗门居士大显身手,就可以明白武功之道,不是可以侥幸得来。”
混元手欧充大喝道:“无名氏,看你的举动,竟是要把这场过节包揽在你身上了。”
无名氏尚未回答,蓝岳陡然跃了出去,落在他们身侧,面含冷笑,道:“居士及欧兄两位把这厮让给区区如何,我与他以前曾经约定,碰面之际将作一次胜负之战!”
罗门居士求之不得,道:“蓝兄请便!”
欧充见罗门居士这么说了,便也不坚持,道:“欧某拭目看蓝兄一显身手便是!”
蓝岳道谢一声,缓步走到无名氏面前。这两人站在一起,都生似是玉树临风,丰神俊朗。
无名氏淡谈一笑,一派不在乎的神情,但却绝不是心存骄慢,倒像是修养功夫到家的大勇之士,见危不惧,心如止水,毫无一点波澜。
长胜将军吕飞在一旁本来有如枯木般直立不动,这时忽然目露异光,在无名氏面上转了几下,迅即又敛没不见。
蓝岳道:“无名氏,我们今日在天下群豪之前,动手相搏,必须打出个胜身才能罢手,生死各安天命,你敢不敢?”
无名氏道:“我本来不是准备与你动手,也谈不上敢与不敢!”
蓝岳咄咄迫人地踏前一步,道:“你一定得亲口答应愿与我决一死战,那样你如果死在我手底,日后别人也不能怪我!”
无名氏知道他意指凌玉姬,陡然心中起了一阵波澜,颔首道:“好,我们今日决一死战!”
旁观的瑛姑及夏雪都明白这两个美男子其实是为了凌玉姬决一死战,因此都泛起一种说不出的难受的滋味。
蓝岳面容一肃,运功聚力。无名氏则仍然闲散地站在原地。
罗门居士、混元手欧充拉了长胜将军吕飞退开寻丈,以免阻碍两人动手。
蓝岳手掌起处,迎面拍去,只见他的手掌变成刺目的青紫之色,掌风呼呼,声势惊人。他不但掌上奇功内力十分骇人,同时出手的招数也奇奥异常,武林罕见。
灵隐山人、楚南宫等这一干高手都深知蓝岳的武功,是以并不惊讶。罗门居士及混元手欧充两人却不禁讶然摇头,大有想不到蓝岳这等高明之意。那个面长如马,目光阴险的颜峰却微微冷笑,无人能知他忽然冷笑乃是何故。
无名氏一招“青龙探爪”,手掌直劈出去,竟是硬封的招式。但招数稀松平常,显然无法抵挡得住对方的奇招。
果然不出一众高手所料,蓝岳沉腕变化,掌势忽拍忽拿,奇奥凌厉,眨眼之间,已把无名氏迫退四五步之多。
蓝岳抢制了先机,双掌翻飞,毫不放松,只见他一轮快攻,四方八面都有他的影子,把无名氏困在当中,占尽上风。即使是武功稍逊的人,也看得出无名氏绝难抵御十招,便将落败。
罗门居士举步走到颜峰身边,道:“颜世兄,那位蓝岳兄的手法可是帝疆绝艺?”
他虽是位列封爵金榜中侯爵的高位,但如果论到见识眼力,却及不上武林第一世家直隶颜氏的人,尤其帝疆绝艺武林之中相传只有颜家识得。
颜峰沉声道:“不错,但节外之枝,不须十分重视!”
夏雪冷哼一声,道:“他是节外之枝,然则你却是得过嫡传心法?”
颜峰道:“姑娘何须不悦,在下是就事论事,不过在下所见所闻有限得很,也许说错了也说不定!”
这时蓝岳攻势越见凌厉,当真是气壮山河,掌劈指扫,把无名氏打得只有狼狈招架之力。
夏雪娇躯一动,似要走出去,两侧的祈北海、辛龙孙同时伸手拦阻。辛龙孙道:“你别打扰蓝兄,不然他定要恨你一辈子!”
夏雪怔一怔,却见蓝岳使出毒手煞着,左掌擒拿住无名氏的手腕,右掌风雷迸发,迅快击落面门要穴。
她禁不住“啊”了一声,无名氏在这生死一发之际,突然不退反进,身形向对方迫近,左膝疾顶。
这一招本来卑不足道,可是无名氏使了出来,威力增强百倍。蓝岳发觉自己即使能弄断对方一条手臂,可是势必挨上对方这一膝,非重伤倒地不可。百般无奈中,只好收住右掌击落之势,左掌运力一带,把无名氏身形带歪。
无名氏底下膝头撞出无功,却变化成跨步之式,仍然稳稳保持重心。不但如此,他上面更趁着身躯歪开之势,曲肘撞去。
这时可就不是等闲招数,却是他参悟出的石墩上达摩图解中的招式。
只见他手肘一发,“砰”地一响,撞在蓝岳手臂之上。
蓝岳猛觉半身酸麻,那只手也无力扣住对手腕,五指一松,无名氏从容脱身,跃开数尺。
这种突变形势,只看得一众高手及四周群豪个个目瞪口呆。
颜峰蓦地向前跃去,拦住无名氏去路,含笑一揖,道:“无名兄这一招传自何家何派?能够赐告在下么?”
无名氏淡淡一笑,道:“这一招得自武林太史居介州。”
罗门居士双眼发直,道:“什么?这一招就是他身上的帝疆十二图之一么?”
原来武林中传说,因武林太史居介州做封爵金榜,独独漏了帝疆四绝,因此这四位天下武功最高的人想出一个妙法惩戒他,便是请到最好的纹身师傅,在他身上纹了十二个图,这十二图就是帝疆四绝每人最得意的三招。
从此之后,天下武林高手都用尽心计想擒捉到居介州,把他身上的皮剥下来,以便日夕揣摩这天下无敌的十二图。
长胜将军吕飞也自霜眉微掀,望住无名氏。
无名氏又是淡然一笑,道:“我说错了,这一招应是得自痴人旧友中的陆凡陆老前辈。”
他说出“痴人旧友”四字,只有罗门居士及混元手欧充、还有家学渊源甚深的颜峰似乎识得,都微微动容。
长胜将军吕飞神情更觉飞扬,略略现出威猛慑人的神态。
无名氏接着又道:“不对,我仍然说错了,这一招既不是得自武林太史居介州老前辈,也非得自陆凡老前辈,却是得自羊森老前辈才对。”
众人听得迷迷糊糊,弄不大清楚。
蓦地一个人大踏步走出来,众人看时,却是长胜将军吕飞。他神态威猛,似乎已恢复昔年雄风,因此群豪莫不讶骇交集,个个凝神望住这位老人。
长胜将军吕飞朗声大喝道:“无名氏,你再胡说八道,侮辱老夫亡友,老夫可要出手教训于你了!”
他不但声如霹雳,震人耳膜,同时话中之意更是教人震惊奇诧。只因他早先受到多次侮辱,都不是常人所能忍受的,而他却忍受下来。可是这时无名氏淡淡数言,也不关他的事,却忍不住挺身而出,居然要出手一战。
这时不但众人极感讶异,连无名氏也愕然转目望住长胜将军吕飞,恭容道:“吕老前辈的话使晚辈甚感不解。”
长胜将军吕飞威风凛凛,叉腰戳指,道:“陆凡和羊森早已去世,焉能传你武功?况且他们的武功老夫无不谙晓,几时有过这一式?”
无名氏恍然大悟,道:“吕老前辈说的原来是这一点,晚辈却有合理解译。”
长胜将军吕飞怒气勃勃,道:“你说,你说!”
无名氏道:“有些话不便在此地公开,务请老前辈见谅,稍缓片刻,自当奉告。”
长胜将军吕飞仰天长笑,响彻云霄,只震得群豪耳鼓发疼。笑声一落,只听他洪声道:“老夫此生从无不可对人说之事,也不愿听不可告人之言。无名氏你说出来则已,如若闪闪缩缩,老夫看不惯这种样子,那时不再客气了!”
他虎目中射出凛凛眼神,环视四周一匝,接着又道:“老夫既然出头发话,形势已变。等老夫和无名氏之事一了,自当向罗门居士及混元手欧充你们两位领教!然后,如果那两位姑娘有兴趣胆量的话,老夫也将要领教两位的秘传心法。”
他陡然间完全回复了昔年本来面目,豪气干云,威风凛凛,只看得四周群豪个个全身热血沸腾,其中许多本是崇敬尊仰他的人,此刻更是欢欣鼓舞,大声喝采。
瑛姑倒抽一口冷气,对夏雪道:“我平生见过无数高人豪侠,却没有一个具有他这种威风神勇之态,真是令人心中折服!”
夏雪道:“是啊,我也有此同感!”她歇了一下,接着道:“我猜想他年轻之时,一定有许多女孩子倾心于他这种豪雄威猛的气度之下。”
这时罗门居士和混元手欧充都分别答了话。他们虽是当世高手,又是一心一意要找回昔年过节的人,但事到临头,眼看长胜将军吕飞忽然恢复当年气度,却也禁不住在心中泛起寒凛之感。
长胜将军吕飞并不再迫夏雪、瑛姑她们回答。他一生好勇狠斗,以生死相搏为最大乐事,但从不与妇女小孩动手,目下他仍像过去一样,宁愿忍下适才两女的侮辱,也不大想与她们动手。
他转眼望住无名氏,凛然道:“你想妥了没有?”
无名氏见他意思坚决,万般无奈,道:“既然吕老前辈执意如此,晚辈拼着日后一身麻烦,也不得不公开奉告了!”
他寻思一下,然后道:“这一招乃是羊森前辈把陆凡前辈所得到的达摩秘录刻在石墩上,晚辈从而学会。”
长胜将军吕飞摇头道:“此言不确!”
无名氏心知他不相信之故,因此无可奈何从囊中取出一本薄如蝉翼的小册子,道:“这就是秘录原本。”
要知那长胜将军吕飞不信之故,乃因他深知羊森刻在石墩上的达摩嫡传心法,其中佚失甚多,无人能够将这些奇奥无比的武功心法连贯起来。凡是见到石墩上种种图解的人,一旦研思,定必沉迷其中,最后绝难逃出呕吐心血而死之厄。
不特一般的武林人如此,便是那位道德深重的神尼伽因大师也不敢探究这本达摩秘录上的秘字心法。
前文曾经说过,痴人旧友之中,以陆凡最是精通天下各家武功,他的名号就是“武痴”,只要他晓得世上有某种绝艺,必定千方百计求到手中。神尼伽因大师也被他缠不过,终于把这册达摩秘录给了他。
陆凡嗜武成癖,自然无法逃出呕吐心血之危,临死之际,便托酷嗜雕刻的羊森把这一册达摩秘录中的武功图形通通刻在天龙寺内的石墩上。
羊森本人也是武林高手,他虽是心存戒惧,不敢钻研那些武功,可是受托把这些秘学都刻在石墩上时,却也入了迷,不久就呕血而死。
长胜将军吕飞知道这宗往事,是以认定如果有人一旦研思石墩上的武功时,定必入迷,无法自拔,死而后已。
但目下无名氏一亮出那本达摩秘录,他可就不能不信。登时虎目精光暴射,洪声道:“你从谁的手中得到此物?”
无名氏道:“是欧阳铭老前辈托我……”
刚刚说到这里,四面传来劲疾风声,敢情这时有四条人影迅如闪电般向无名氏扑去。这四人个个伸手张指,全力向无名氏掌上的小册子攫去。
无名氏何等灵敏,只见他缩手哈腰,身形一转,竟钻出了那四人形成的圈子之外。
那四人乃是罗门居士、混元手欧充、颜峰、瑛姑,个个武功高强,身手奇快,并且因心意一样,同时出手,以致无意中形成合围的圈子,那知无名氏居然容容易易就钻了出去。
这四人毫不停滞,像狂风中的轻烟一般,眨眼散开,复向无名氏跟踪急扑。
无名氏这回已无法躲开,急急把那本小册子放入囊中,使出一招传自凌玉姬的十二散手中“千军辟易”之式,双掌齐飞。
那四人一齐出手,猛攻无名氏,威势有如天崩地坍,两丈外的长胜将军吕飞怒吼一声,如霹雳轰劈,山摇地动。但他这一喝对于罗门居士等四位高手毫无影响,这四人皆是当世间第一流高手,早就判断出长胜将军吕飞无法及时帮得无名氏化解这一招。是以人人用出全力,打算一举击毙了无名氏,别的事慢慢再说。
这一来长胜将军吕飞的怒吼声空自震得四下群豪耳中生疼,掩耳不迭,却无补于大局。
无名氏这一招“千军辟易”,内中用出修罗七诀中的“拦劈”和“圈打”两大诀,以这等奇奥威猛的招数,加上修罗七诀中的两大秘诀,更是如虎添翼,威势难当。
罗门居士等四人攻出的招数快要发挥威力之时,突然感到对方掌势诡奇凶猛,不但攻不进去,甚且有被敌人反击丧命之虞,是以都收招急撤。只有瑛姑因识得这一招“千军辟易”,仍然进攻,仅仅变化手法,左手擒拿敌腕,右手寻隙拍人。
无名氏自家也料不到这一招“千军辟易”如此神奇奥妙。眼见只剩下一个瑛姑,不由得冷冷一笑,掌势丝毫不变,挥劈出去。
瑛姑左手五指迅已拿住对方手腕,可是五指一扣,才知扣歪了一点,并未拿住脉穴,因而无法令对方酸麻无力而停住掌势。
她这一惊非同小可,要知她也得过凌玉姬传授十二散手,熟谙这一招“千军辟易”的手法及尺寸部位,本来她左手的擒拿招式应该正确地拿扣住对方腕上脉穴。然而这个无名氏却有神鬼莫测之能,偏偏让她拿扣住,却歪了那么一点点。
说时迟,那时快,无名氏冷笑之声未歇,掌势才发便收。只见瑛姑“腾腾腾”连退七八步远,最后一跤倒坐在地上,连连喘气。
颜峰大声道:“这厮当真得到帝疆绝学,但区区不懂的是瑛姑娘分明也懂得这一招手法,为何擒拿之际,竟会错了一点尺寸?”
四周没有一个回答他的话,敢情连罗门居士他们那么武功高强之人,也不知道无名氏的手法乃是帝疆绝学,旁的人自然更无从识得。
瑛姑面色甚是苍白,苦行禅师和楚南宫跃到她面前,楚南宫看了一下,便转头望住无名氏道:“你怎可对她下这等毒手?”声音中甚是不悦。
无名氏淡淡道:“她死不了。”
颜峰道:“无名兄,你刚才手中的册子,可是……”他忽然停口不说,似是不想让别人知道。
无名氏道:“我不知你想问的是什么,但我却可以奉告各位,那本小册子乃是达摩秘录。我受托将这本秘录设法送还神尼伽因大师!”
罗门居士、混元手欧充、颜峰、灵隐居士等一干高手无不眼射奇光,连有大侠之称的十二金钱叶葆也禁不住动容。
无名氏又道:“如果我想害死你们之中任何一位,只须把这本秘录送给他,不出一日工夫,这位得书之人,便将呕血而死!”
长胜将军吕飞咳了一声,似是想开口阻止他说穿内中奥秘,但也觉得此举过于阴毒,便又忍住。
无名氏接着解释道:“这本秘录之内所载招数均不连贯,佚失甚多,谁也无法参透,但又无法停止研思,是以终必呕出血而死。”
他举手指住祈北海,道:“他就曾经尝过苦头,险些死掉,诸位不妨问问他。”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祈北海面上,只见这个粗豪少年臊得满面通红,因此他虽不言语,群豪俱都看出乃是实情。
这时,瑛姑已服下苦行禅师的独门灵药,运功调息,面色渐渐恢复正常。她睁开眼睛,向苦行禅师低低道:“请禅师转告各位,只等罗门居士及混元手欧充两人与长胜将军吕飞动起手,大家便一齐向无名氏袭击,务必要趁此机会把他擒走。”
苦行禅师点点头,径自走开。瑛姑迅快起身,走到蓝岳、祈北海、辛龙孙等人身边,道:“目下无名氏身上除了颜家失宝之外,还有那本达摩秘录,我已请那几位封爵高手伺机而动,你们三位如果肯合作的话,相信我们的实力足可把他生擒活捉。”
蓝岳面上神情变来变去,似是打不定主意。瑛姑赶紧道:“蓝公子可是觉得不好意思参加,以免自贬身份?但现下时机不同,如果不能捉住无名氏,让他和长胜将军吕飞联成一气,以后谁也别想得手!”
祈北海道:“颜家失宝还有点用处,至于那本达摩秘录,最好别抢到手中。”
瑛姑冷笑一声,道:“诸位不要听那无名氏的鬼话,既然那达摩秘录不能学,他又怎会得?由此可知天龙寺内石墩上刻着的图解与他囊中的秘籍,大有分别。”
辛龙孙道:“这话有理,那厮刚才的一招果真奇奥无比,威力绝大。那一个得到这本秘录的话,不消多久,就可变成天下第一高手。”
蓝岳心中大动,毅然点头道:“好,我参加瑛姑你这一边!”
祈、辛二人也答应了。于是这面擒捉无名氏的罗网已经织好,瑛姑面含阴沉冷笑,继续走来走去,安排细节。
那边厢吕飞已挺身而出,大踏步走到无名氏面前,朗笑道:“我那欧阳老友平生不大看得起人,老弟既然受他重托,可知老弟必是志行高洁,才华绝世的人,只不知欧阳老友往那里去了?”
无名氏谦然道:“吕老过奖之言,愧不敢当。欧阳老丈得他的小火龙之后,业已放怀骋驰,此刻侠踪不知在天涯何处。”
蓝岳在那边厉声接口道:“恶石谷巫老前辈正要找你清断火龙驹一段过节!”
长胜将军吕飞“哦”了一声,道:“原来小火龙也是你替欧阳铭夺回的?”说时,在他威光迫人的双目之中,流露出钦佩敬重的神色。
无名氏道:“任何人见到欧阳老丈和火龙驹久别重逢的光景,也都会为之感动。欧阳老丈格于昔年诺言,无法可施。是故区区替他老人家担当起来,其实算不了一回事!”
长胜将军吕飞转目一瞥,只见罗门居士及混元手欧充两人都在默默运功,准备出手。他微微一哂,转面向无名氏道:“你可知道那恶石谷巫婆子乃是出名的孤僻怪诞,武功极高,早就名列当今武林中三个最不好惹的人之事么?”
无名氏道:“区区管不了这许多,请问还有两位是什么人?”
长胜将军吕飞精神一振,洪声道:“昔年武林之中,公推三人最不好惹,一个是美艳夫人,一个是恶石谷巫婆子,还有一个就是老夫!”
他转眼望住罗门居士他们,接着道:“老夫隐迹遁世已久,今日被你们迫得重作冯妇,说不得只好请罗门居士及欧充你们尝一尝老夫手段了!”
他的话声雄壮响亮,有如铁板铜拨,大声镗镗,益发显得威风八面、凛凛迫人。四周群豪眼见这位武林勇将恢复昔年雄风,许多人忍不住都激动地喝采鼓掌。
罗门居士及混元手欧充都准备好,罗门居士道:“欧兄定然听到吕飞的话,你且替兄弟押阵如何?”
混元手欧充道:“我们不必争先恐后,最好抓阄之法解决!”
罗门居士点头同意,瑛姑挺身出来,替他们安排,结果是混元手欧充先上,罗门居士押后。
当下众人一齐退开,只剩下长胜将军吕飞及混元手欧充在场中。
瑛姑趁机低声对罗门居士道:“我看那吕老头子威勇不减昔年,如果居士先上,正不知鹿死谁手!”
罗门居士怔一下,道:“原来你有意让我打后一阵。”
瑛姑诡笑一下,道:“居士等会儿设法多延时刻,我们如果得到颜家失宝及达摩秘录,论功时以居士为首,如何?”
罗门居士沉吟不语,他本是武林中名声早着的高人,岂肯施展诡谋,与瑛姑等人同流合污。可是那颜家失宝及达摩秘录都是百世罕逢的宝物,尤其是武林之人,更是难以抵受诱惑。
瑛姑低低道:“我们一言为定。”说罢便走开一边。
这时,会场之人都注视着长胜将军吕飞和混元手欧充两人。
无名氏也直凝神观战,后面人墙中一个人缓缓挤出来,向无名氏那边举步走去。
瑛姑倏然急急跃去,落在那人身边,冷冷道:“站住!”那人怔一怔,果然不动。
瑛姑道:“你虽然化装了,但我一眼就认得出你是丁岚,我告诉你,除非你打算和我们众人决一死战,不然的话,请你别管闲事!”
神指丁岚一直站在人墙后面,冷眼旁观,看出了瑛姑阴谋,正想去警告无名氏,却不料刚一举步,就被瑛姑阻住。他孤身一人自然无法与灵隐山人等一干高手对抗,只好悄然退回人墙之后。
那边长胜将军吕飞和混元手欧充已经开始动手,欧充首先进攻,威势惊人。
这混元手欧充的独家掌力非同小可,一出手气转风啸,令人惊心动魄。
长胜将军吕飞使出巧妙手法破解,一连拆了三掌。那欧充第四掌劈出时,吕飞大喝一声,举掌疾拍,迎击对方掌力。但听“砰”的一响,长胜将军吕飞身形稳如渊岳,那欧充上半身却晃了一晃。
罗门居士看得双眉一皱,暗自忖道:“这老儿的武功越发精进了,掌力之猛,犹胜于昔年……”
混元手欧充似乎也想不到对方这等厉害,面色更见凝重。深深吸了一口真气,提聚十成功力,连贯双掌之上,只见他微微停顿了一下,便翻起双掌,先后劈出,一掌收回,另一掌又跟住劈去,眨眼之间,已连续劈了七八掌之多。
他的混元掌力在武林中自成一家,此刻尽力施为,果真大是不凡。这种掌力比起楚南宫的连环铁拳略有不同。楚南宫的连环铁拳是接连击出拳头之后,拳力汇成一道洪流狂飊。欧充的掌力则依然单独击到敌人身上,可是一掌比一掌沉劲雄猛。生似是因为掌势使顺了之后,每一掌都暗暗加上几成冲力。
在对方来说,欧充这种掌力生似是两个巨锤连环砸到,如果硬碰的话,极是消耗真力以致后来内劲减弱,无法抵御。
长胜将军吕飞洪声大笑,也自使出硬打硬架的招数,只见他左掌右掌,连环疾劈。每逢掌势一发,总是无声无息地化解了对方的混元掌力。右手拳头击出之际,则发出震耳的响声,硬是把对方雄浑无伦的掌力击败。
十招不到,周围二丈以内已激起无数风柱。这些风柱互相排荡倾轧,卷起满天砂石,向四下激射。
观战之人莫不纷纷出手拍扫射到身上的砂石,人人都被这一场凶猛绝世的搏斗场面所震骇,无暇去想别的事。
瑛姑念念不忘擒捉无名氏之事,但她发出数次暗号,那些高手们没有一个理会,人人瞪大双眼,凝神瞧看场中的猛烈搏斗。
她气得杏眼圆睁,眉笼杀机,缓缓移步上前,神不知鬼不觉地移到无名氏身边。
无名氏卓立烈风中,衣袂飘举,益发显得丰神俊逸。
瑛姑看了竟也呆了一呆,禁不住轻轻叹一口气。要知她虽然心胸狭窄,阴毒过人。但到底仍是一个少女,大凡是怀春期中的少女,多多少少总有一点绮思遐想,不似涉世已深的女人,全无幻想。
她叹口气之后,目光一转,只见混元手欧充这时已连劈了二十掌以上,掌力虽然一样凶猛凌厉,可是锐气已衰。
他这连环迅击二十余掌,真有山摇地动之势。无奈那长胜将军吕飞功力似乎比他更为深厚,阴柔时手法招式诡奇莫测,阳刚时拳力之重,比欧充的掌力更见威猛。是以虽然此刻未曾把欧充击败,但欧充脚下总共已退了两尺之多。
这一战的确紧扣住全场群豪心弦,除了拳掌呼啸风声之外,不闻人声。
瑛姑一想此时再不下手,更待何时,暗暗提功聚力,骈指向无名氏胁下疾然点去。
她的纤纤指尖刚刚沾到无名氏胁下皮肉之上,陡然感到无名氏肌肉一震,把她的手指震得滑开几分。
说得迟,那时快,无名氏手肘一夹,便把她的手腕夹紧,一阵热流传到她腕上,顿时血脉壅塞,半边身子软酸无力。
瑛姑的指力原本极为锋锐劲厉,可是点不中他的穴道,终归无用。
无名氏缓缓地转头望住她,眼中射出使人惊心动魄的光芒。
瑛姑何等老练,一看他的眼色,便知今日难逃公道,却又无法挣扎,只好轻叹一声,闭上双眼。
无名氏满腔憎恶之念,忽然化作烟消云散。原来他早在瑛姑在身后叹气之时,就发觉她的踪迹,当时诈作不知,却暗暗运聚真气,护住要穴。瑛姑才一动手,他已先一步封闭住胁下穴道,并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运足内劲,夹住她的手腕。
他回头望她之时,心中便泛起下意识中对女性的憎恶,加上她暗算自己的恨意,故此目射寒光,甚为可怖。
现在瑛姑闭眼待死,他忽然发觉瑛姑一闭上眼睛。掩没了诡毒可恨的眼光之后,顿时变得十分妩媚,甚且与凌玉姬有几分相似。于是,胸中的憎恨无端消散,却涌起一阵说不出的情绪。
他也没有细想其中缘故,只把手肘内力一收,举步走开几步。
瑛姑收回右手,抚抚手腕,酸痛之感犹存。但她一点也没有注意到手腕上的感觉,却惘然地望住无名氏挺逸的侧面。
长胜将军吕飞蓦地发出雷鸣般的叱咤声,只见他一头白发,皆尽竖起,同时之间,踏步迫上去出手猛攻。
混元手欧充只好放弃了以混元掌力连环击敌之法,也自施展出一身功夫,与敌人周旋。
只见两条人影兔起鹘落,动作神速如电,双方出手时掌指所拍扫之处,均是敌人身上必死的大穴。
这一番剧烈迅快的搏斗,只看得群豪更加凝神屏声,瞪目而视。
他们一形成近身搏击的局势之后,立时可以看出吕飞的武功路数精奇威猛,远高于混元手欧充。
二十招未到,长胜将军吕飞展开猛攻,不再封拆敌人招数,一望而知这时已激起他昔年好勇狠斗的天性。
混元手欧充一则实在功力未及对方,二则被对方这种威猛狠勇的气势所慑,脚下连连退却,眨眼间已绕了两个圈子。长胜将军吕飞威风凛凛,连续攻了三招,忽地放声大笑,跃开数步。却见那混元手欧充面色煞白,左手按住右肩。
长胜将军吕飞朗声道:“你中了老夫拳风,虽无大碍,却也得即速将养数日。”
他虎目一转,眼神如电移到罗门居士面上,接着道:“居士到这边来动手吧!”
罗门居士求之不得,大步走过去,道:“你力战一场,纵然勇武过人,也该休息一阵才是!”他口中这么说,其实心里可不这么想。
吕飞豪笑数声,道:“老夫虽是年迈苍苍,但筋力未衰,你放心动手好了!”
全场群豪至此深深钦服这位勇将的豪壮气概。
罗门居士深深吸一口气,提聚真气,踏步一掌拍去,出手之际,口中朗声喝道:“既是如此,看招!”
他的掌力与混元手欧充大不相同,其是柔和自然,舒卷吞吐之间,功力浑厚异常。
长胜将军吕飞酣战之后,意犹未尽,双肩一晃,疾欺前去,施展出快攻猛打手法。
但见他身法迅快,左掌右拳卷起一片呼啸风声,直有别开天地,横绝古今之慨。
罗门居士沉着应战,施展出一路细腻掌法,指扫掌劈之间,大半是防守之势,他这一路掌法火候精纯,缄缕极密,浑然不露痕迹。
这两人打起来又是另一番光景,只看得四周群豪个个神摇目眩,如在山阴道上,眼花撩乱。
无名氏平生第一次见到这种高手激烈相搏,这时一时难以分出这两人的高下。他不知不觉间,竟把罗门居士视如敌人,凡是他出手之际,都暗自设想如何破解反击。
十余招之后,无名氏越发入神。而这时那长胜将军吕飞及罗门居士两人正是奇招迭出,内力山涌。强劲的风力刮得四周的人衣服拂拂有声。
瑛姑一直注意着无名氏的神情,她的目力何等厉害,已看出无名氏业已沉迷在那两人的招数间,便又发出暗号。
这一回仍然没有人理会,她弯腰抓起一把砂石,暗运内劲,迅速地向蓝岳、祈北海、辛龙孙、楚南宫、苦行禅师、铁胆赵七、灵隐山人、酆都秀士莫庸等人身上击去。这一干高手被沙子击中,矍然惊醒,才注意到瑛姑的暗号,纷纷向无名氏走去。
蓝岳首先出手,运掌向无名氏后背心拍去。
无名氏一点也不曾发觉,被蓝岳的掌力击个正着,不由得身形一晃。
蓝岳大惊失色,接续连环迅击。要知他刚才的一掌虽然不曾存心杀死无名氏,可是照理无名氏中了这一掌,也该跌倒地上,负伤不起才对。
其余的人也纷纷出手,登时七八股潜力密集击到无名氏身上。
无名氏双掌齐飞,护住全身,接着脚踏奇门方位,飘忽进退。
那八位高手个个施展出一身绝学,追踪猛攻,身法之快,手法之奇,都是武林罕得一见。
无名氏冲突数次,都逸脱不出敌人围攻的圈子。没奈何只好放弃了冲出的打算,使出一身绝艺,应付四下强敌。
那边的长胜将军吕飞及罗门居士鏖战正酣,都不知道这边的事。他们的掌力原本就卷得四下群豪衣袂飘举,此时加上无名氏这边九个高手的拳风掌力,旷场上一片砂飞石走,迫得观战群豪都纷纷移动脚步,直向后退。
这时颜峰,瑛姑和夏雪三人都移转目光,望住无名氏这边的恶斗。
瑛姑及夏雪都流露出焦急关切的神色,可是两人心情大不相同。瑛姑是希望那八位高手早早把无名氏收拾下,擒捉住之后远走高飞,以免被长胜将军吕飞击败了罗门居士时,过来干涉。
夏雪却为无名氏担心,一方面也怕无名氏把蓝岳击毙。
她明知无名氏武功高强,这八个围攻他的高手如果单打独斗的话,没有一个是他的对手。可是目下形势都是以众凌寡,无名氏武功再强,绝对无法抵御得住这八位高手的围攻。
颜峰凝目看了一阵,随即移转目光,察看夏雪的神情。
片刻之后,瑛姑顿足道:“这一干人都是废物,连一个无名氏也收拾不了!”
其实无名氏已经被那八人打得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只不过心急,所以才觉得那八位高手不中用。
夏雪却忧心如焚,生怕无名氏死在众人手下。
颜峰突然微微一笑,道:“无名氏的手法奇奥,功力深厚,大概还可支撑好一会工夫,但如果我上去出手,三招之内,就可以擒下此人!”
他的话乃是说给夏雪听的,原来他会错了意,以为夏雪忧急之故,乃是为了蓝岳。所以他故意这么说,表示他比蓝岳强得多。
夏雪恨恨瞪他一眼,瑛姑却接口道:“既然如此,你就快点上去动手!”
颜峰又错以为夏雪恨他说风凉话,所以狠狠瞪他,当下更不迟疑,飞身上去。
他扑入圈子之内,一下子就迫近无名氏身边。但他却不立刻出手,一味跟随住无名氏移动。
那八个围攻无名氏的高手人人奋勇,个个争先,狂风暴雨般凶猛进击。
无名氏感到四周压力太强,难以一一应付。当下又使出十二散手中“千军辟易”之式。
颜峰直到这时才面露喜色,口中“嘿”地一喝,迅快出手攻去。
原来他家传武学,渊博无比,竟识得无名氏施展的十二散手,故此这一招“千军辟易”,无人能当,独独他反而喜动颜色,抢先出手。
只见他忽拍忽拿,脚下所踏方位,奇幻诡变,身形左旋右转之下,居然迫入对方掌影之内。
无名氏第一次被人如此攻将入来,不禁大为凛骇,测不透这个面长如马的人,武功究有多深。这时已不暇多想,掌势一变,化为“玉钩斜”之式,也是十二散手中的招数。
这一招颜峰可就拆破不了,不过他业已制住机先,虽然掌指扫劈之时,无法立刻败敌,却仍然控制住局势,招招不离对方身上大穴。
蓝岳见猎心喜,大喝一声,从侧面疾地攻入。他的手法也是奇幻莫测,威力绝大。
无名氏感到难以应付,手法连变,接续施展出达摩三式图解,全力对付那颜峰。
蓝岳掌上发出风雷之声,连环迅攻。倏地勾开无名氏掌影,一掌急急拍入。
无名氏似是无暇顾及,竟被他一掌拍在肩头之上。
旁边助攻的一干高手之中,有四五个看得清楚,齐齐大喝一声“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