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恫一笑道:“我……随便!驼老要我跟去,我一定遵命!”
驼叟大笑。
蛇婆也大笑。
白千山和老齐则像两个呆子。
他们想不出来秋桐为什么耍自找麻烦。
老齐终于忍不住道:“少爷,我们还有事……”
秋桐道:“老齐,有事不妨向后挪,反正,咱们不也是顺路么?”
顺路的事,当然可顺水推舟了。
所以,秋桐不明白表示要去,只说了这么一句其妙无比的话。
于是,他们全跟蛇婆成一路人了。
驼叟这时忽然看了看胡四海道:“胡大老板,我不干了,你明白么?”
胡四海道:“明白……明白……”
驼叟道:“你告诉那个在背后的靠山,叫他最好收敛一点儿,老夫一走,他就……”
驼叟忽然住口不语,笑了笑看看酒库后面的甬道,摇头皱眉。
蛇婆也皱了皱眉道:“驼兄,怎么了?”
驼叟居然大笑道:“没什么……没什么……”
这才转向胡四海道:“你听清楚了么?你那个靠山,你那个后台大老板,最好小心些!否则,胡家大院就会垮了!”
胡四海道:“是!你老说的,我会记得!”
秋桐心中一动,他还没有料想到,胡四海原来还有一个后台靠山。
他忽然有些后悔了。
他觉得应该留下来,好好查查胡家大院的后台老板究竟是谁?
不过,他已经不好再反悔了。
他既说要跟驼老他们去,他当然没有理由出尔反尔。
蛇婆这时已抱起黄娟娟,交给了秋桐道:“小子,这丫头睡着了,交给你抱着!”
秋桐一呆。
驼叟大笑道:“对!这儿只有他……”他看看秋桐,“老弟,只有你有资格抱她,懂吗?”
秋桐当然懂。
可是,他实在不想抱这个女人。
虽然,他很喜欢黄娟娟,他称呼她一声黄姐姐,要他抱着她,秋桐还是很不自在。
然而,他却不能拒绝。
秋桐双手一伸,接过了黄娟娟。
蛇婆一笑道:“抱紧些,她如果醒来后溜了,你小子可得赔我一个人……”
他们走出了地下室。
没有人拦阻,也没有人过问。
留下的只有一个人,是胡四海。
胡四海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心想,还好,他们至少还是忘了一件事,没要自己带他们去看人肉作坊。
胡四海忽然觉得自己很走运,蛇婆和驼叟这两个怪人,可真是他的意外的救星。
否则,他知道,一旦秋桐看到了人肉作坊的实情,自己就吃不消了。
秋桐是个正派的人。
这一点胡四海相信自己不会看走眼。
只要是正人君子,谁都不会容忍人肉作坊的。
因为,那是个比杀人还要残忍的地方。
胡四海缓缓地走入那小厅,然后,他伸手去按一个藏在一幅画后面的按扭。
“咔喳。”
按扭被胡四海按下去,一扇门在小厅的正面露出来。
胡四海笑了笑。
他移步向那扇门走了过去。
但他忽然一惊,止步回头,向后看去。
胡四海一回头,就见到了一个更惹不起,也更不好对付的人。
金北岳。
金北岳和林天香他们居然也没有离开胡家大院。
他们此刻已来到地下小厅。
只有三个人,金北岳、林天香和齐敢。
现在,金北岳正看着胡四海在笑。
胡四海则像呆子般站着。
金北岳一笑,道:“胡四海,你怎么了?”
林天香也嫣然一笑道:“胡老板,你为什么不向门内走?门后面是什么地方呀?”
胡四海不知道该怎么说。
林天香这话问得胡四海心中直发毛。
他迟疑了一下,齐敢忽然冷冷地道:“胡四海,你这胡家大院到处都是机关,如果你是个生意人,为什么耍弄这些花样?说!你究竟在搞些什么鬼?”
胡四海长长地吁了一口气,道:“我……我是个老实的生意人,齐老,您别误会!”
齐敢走过去,盯着胡四海。
“你是么?这地下室,这些暗门机关,也是规规矩矩生意人改装设的么?胡四海,你想活下去,最好你说老实话……”齐敢忽然一伸手,抓住了胡四海,“否则,可有好日子给你过了。”
胡四海想挣,没挣脱,只好大声道:“齐老,我说,我说,你先把我放下来呀!”
齐敢一松手,胡四海几乎摔了一跤。
金北岳和林天香也睁眼瞪着胡四海直笑。
胡四海叹息道:“我……我只管地上,地下的这些机关,不归我管!”
齐敢一怔。
林天香脱口道:“归谁管?”
胡四海道:“是……是……”
忽然一个女人的声音应道:“我!”
厅后那扇门之内,这时步出了一位少妇。
她年纪不大,顶多不过三十岁。
但她的衣着却是很老气横秋,看上去比老太婆还要老气,一身是黑,土气不说,还很脏。
不过,她脸上却十分干净。
而且,她走路的姿态也很风流,十足的大姑娘味道,也十足有女人味道。
可是,她偏偏就故意显得不作女人状。
金北岳想笑。
林天香也想笑。
不过,她还没笑出来。
齐敢则摇了摇头,道:“你是谁?不男不女,不老不少,妖怪似地!”
少妇一笑道:“我是……”她忽然顿一顿,向齐敢打量一下反问道:“你是那个杀手旗杆么?”
“我是!”他点头,也打量这少妇:“你认得我?”
少妇一笑,道:“我不认得,但是,我老公认得你!”
齐敢第三次怔了怔。
他可想不出少妇的老公是谁?
少妇忽然不笑了,寒着脸道:“十七年前,江湖上有三个怪人,你一定都认得吧?”
齐敢道:“活阎王、活霸王和活龙王……”忽然,齐敢明白了,“你是他们那一位的老婆,是么?”
少妇道:“不错!齐老,你真有点儿见识……”
齐敢道:“活阎王、活霸王都死了,看来,你一定是活龙王楚长江的老婆了!”
少妇点头。
不过,她却补了一句话:“我不但是楚长江的老婆,我也是活阎王的妹妹!我叫李西施。”
李西崖的妹妹叫李西施,本也没有什么不对。
但是,西施这两个字,自战国以来,就一直当绝代美女的代名一般,是不被人所相信的。
如果一个女人该叫西施,至少她也该既年轻又漂亮。
而眼前这少妇,既不年轻,也称不上漂亮。
偏偏她又要叫西施。所以,连林天香都忍不住笑了。
齐敢当然也在笑:“李西施?”
李西施点头:“不错,我哥哥叫西崖,我只好叫西施,你们是不是认为我不配用这两个字?”
齐敢道:“这个……这个……”
李西施笑了笑,道:“齐老,你别忘了,我姓李,不是姓余,也不是姓伍,所以西施指的是你,不是余、吾,你叫叫,就算是谐音,那也不是我自己想标榜,对不对?”
齐敢大笑,道:“对!对!”
金北岳也笑了一笑道:“不错,李西施的确不是自我标榜,而是在奉承别人……”
李西施笑道:“小兄弟,你说得对……”
她忽然看看胡四海,低声道:“四海,快去教人准备酒菜,我要在这小厅内请这三位佳宾饮酒!”
胡四海躬身道:“是,师母,弟子这就去办……”
他神态恭敬的走了出去。
林天香一皱眉,道:“齐老,胡四海是活龙王的弟子么?怪不得……”
李西施一笑道:“林姑娘,没什么好奇怪的,我夫楚长江,收的弟子可多呢。只要在长江一带混的,每个人都几乎想称他一声师父。”
林天香似乎有些不信。
齐敢却笑道:“不错!楚长江是水上霸王,大江两岸的各道人物,能拜在他门下,就不啻有了一张护身符!”
金北岳笑道;“大叔,楚长江如果把那些人都收作弟子,他们至少也有一万名以上,他怎么认得清谁是谁?他又怎能有那么多时间去教他们功夫……”
齐敢大笑道:“他不必教!楚长江从不教别人武功!”
李西施也笑道:“齐敢,你可真很了解我老公啊!”
齐敢道:“不敢,我一向对江湖各道人物都少不得研究一番……”
李西施忽然冷冷接口道:“你研究他们,是不是为了找出他们可以容你下手的弱点?”
齐敢一笑道:“过去是……”他长叹一口气,“当年我不能不研究他们,否则,我就活不长了……”
李四施道:“现在呢?你不是已经活得够长了么?你还在研究?你还在找江湖上每一位知名人物的弱点?”
齐敢道:“错了!”
李西施一怔,道:“错了?谁错了?你?还是我?”
齐敢道:“你!”
他忽然哈哈一笑,又道:“李西施,现在,我只研究每个知名人士的优点了。我已经改行,你明白么?”
李西施哦了一声道:“改行?那一行?一个终生以杀人为职业的人,能改行做什么呢?”
齐敢皱了皱眉。
李西施忽然收起了那冷厉的脸色,换上了一副笑脸,指着胡四海率人送来的酒菜,道:“你们究竟是客人、是贵宾,所以,我想不愉快的事情,还是别提了。请!请入座……”
酒已喝得太多。
金北岳就觉得这一天的日子,过得很难受。
因此,李西施的好酒好菜也提不起他的兴趣,他唯一有兴趣的是,想知道楚长江为什么要隐身幕后,操纵这个胡家大院。
以楚长江而言,他可以明地里出面,根本用不着弄出一个胡四海出来作幌子。
可是,楚长江却这幺做了。
为什么?
金北岳想到这儿,他放下筷子,脱口道:“为什么?”
他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倒还真令大家都呆了一呆。
林天香在他耳边低声道:“你……你说的什么呀?”她笑着,“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呀?”
李西施也脱口道:“金公子,你在说什么?”
金北岳自己也觉得好笑了。
他摇了摇头,道:“对不起,我……”
他看看李四施,道:“我是说,你的那位在长江一带当老大的丈夫,为什么要胡四海出面主持胡家大院,他为什么要躲在幕后?他有什么理由不能自己出面?”
林天香笑了笑,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
李西施则咯咯一笑,道:“金公子,你问得好,我老公不出面,确实是引起过好多人奇怪……”
她目光在齐敢脸上一转,才又笑道:“其实,这种事金公子不懂,齐老似乎应该懂得……”
金北岳看看齐敢。
齐敢笑道:“楚大嫂,你错了,你们夫妇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可一点儿也不明白为什么!我看,还是你自己说明白了吧!”
李西施笑了笑,道:“齐老,你要我自己说么?好,我可以告诉你……”
她瞄了林天香一眼:“因为,胡家大院不是一个好卖买,像我老公楚长江这么有名望的人,个能干这一行。三位,明白了么?”
林天香皱了皱眉头,道:“你看我干吗?胡家大院到底是个什么买卖,跟我们天香楼难道有关系么?”
李西施笑道:“没有关系!不过……不过……”
她摇了摇头,又道:“其实,如果不是你林姑娘在座,我也许能说得更明白些……”
林天香终于想明白了。
敢情,这胡家大院还有更不可告人的地方。
而且,一定跟女人有关系。
林天香可算得上女人中的女人,所以,她心中很不痛快。
她想问明白,到底这胡家大院是怎么样糟蹋女人,可是,她却无法启齿。
因为,她还不想让金北岳觉得她是个泼妇。
但是,金北岳似乎已经知道了林天香的想法。
他冷冷地瞧了李西施一眼,道:“楚夫人,我想请教一下,你这句不好的买卖,究竟指的是哪一点?如果说只是指胡家大院内,眼前看得到的生意,我看,也并没有什么太见不得人的地方嘛!除非,你们还瞒着什么……”
李西施一笑道“没错,我们是瞒了些事,金公子,你最好不必多问……”
齐敢忽然插口道:“楚家嫂子,我有句话,说出来你别见怪……”
李西施道:“怎么会?你齐老任说什么,我也不敢见怪呀!”
齐敢道:“好!”
他忽然脸色一沉:“这胡家大院会不会只是你在暗中经营的买卖?也许,楚长江并不知道有这么家买卖?是不是?”
李西施脸色一变道:“我跟我老公可是谁也没瞒过谁,你别想挑拨离间我们!”
齐敢笑道:“挑拨你们?我闲得没事干了?哼!不过,你也不用着急,就算我遇到楚长江,我也不会问他的!”
李西施笑了笑,她放下心了:“是……齐老,我相信你……您别见怪……”
林天香这时却在和金北岳低语。
金北岳在笑。
在李西施眼中,金北岳的笑容,似乎有些不怀好意。
金北岳忽然推杯而起。
林天香也跟着站了起来。
李西施皱了皱眉,忙道:“金公子、林姑娘,你们不吃了么?是不是嫌酒菜不好吃?”
她本来是想问他们要去哪儿,但她却十分机警,临时改为问他们为什么不吃。
这样,至少她可以不担心金北岳和林天香有藉口想搜查地下室别的地方。
当然,这个地方就是胡四海口中的人肉作坊。
可惜,李四海虽然机警,但金北岳和林天香却并不笨,所以,该问的,他们还是会问的。
金北岳淡淡一笑,道:“楚夫人,我们对这地下的房舍很喜欢,你能引我们到处走走么?”
李西施在心中骂了一声小滑头,但口中却道:“这个么……金公子,地下的房子都很潮湿,没有什么好看的……而且,别的地方,都是堆东西的,也很脏……”
林天香冷冷的哼了一声,说道:“不见得吧?我就看不出这儿有什么脏乱的样子……”
金北岳更是笑道:“楚夫人,我看这地下的一切,却别有天地,楚夫人又何必吝于引介呢?”
李西施的脸色很不好看。
有些事正如齐敢所说的一样,楚长江可真的没要李西施在胡家大院干着某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但李西施却瞒着楚长江在做。
这事,对李西施而言,她是不希望楚长江知道的。
如果不想自己老公知道,最好的方法,当然是越少人晓得越好了。
所以,她极其不喜欢外人到地下室来。
现在,显然是麻烦已经惹上了身。
李西施似乎是想不答应也不行了。
因为,金北岳和林天香已经向小厅侧面的一道石门走了过去。
那是作坊,人肉作坊的入口。
李西施很想起身阻止,但是,她看了齐敢一眼后却没有行动。
齐敢正瞧着她在笑。
这笑意令李西施心中有些发毛,她觉得齐敢的笑,仿佛是一把刀。
对于像齐敢这种有名的杀手而言,有时候他的笑,比怒更令人吃惊。
李西施当然明白。
所以,她不妄动。
齐敢看了李西施一眼,说道:“楚大嫂,你不陪他们入内么?你放心他们进去吗?”
李西施当然不放心。
然而,她更不放心的是眼前的这位杀手。
她低低叹了一口气道:“齐老,他们……我是不很放心,但是对你,我可更不放心了?”齐敢大笑。
他忽然长身而起,一挥手道:“楚大嫂,我一个人留在外面也无聊,要去看,当然是一块儿去了!”
话没有说完,齐敢的人,已迈入那石门之内。李西施哈哈一笑,她居然没急着进去。
她向胡四海打了一个手势,然后一甩长发,向另外的一扇门走去。
胡四海皱了皱眉,似乎想说什么,但他还没有来得及说,李西施就走了。
所以,他只好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当然,他还得依李西施的指示去办事。
他也匆匆走向金北岳他们跨入的那道门口了,他伸出—指,在门边上的一个按钮上一按。
石门忽然封闭了。
把金北岳他们留在门内。
胡四海不知道是喜还是忧?
因为,只有他才真正知道。
林天香不可怕。
而金北岳才是真正可怕的人。
齐敢也不太可怕。
能胜过蛇婆的人,天下又有几个?
可惜,这事李西施并不知道。
否则,她就不会想把金北岳他们困在地下了。
她小看了金北岳,是她一生来最大的错。
而这个错误,却是无可原谅的,也没有机会让别人来原谅她了。
石门之内又是一条小甬道。
甬道两边,分别有不少垂下布帘的房门。
金北岳、林天香、齐敢全部没有去掀那门帘。
他们顺着甬道向前走。
也许是艺高人胆大。所以,他们根本就不怕两侧门内有什么埋伏。
其实,在金北岳来说,门内是不是有人,是不是有充满了杀气的危机,他在踏入甬道之后,就能感受得出来。
所以,他才不在乎。
因为,他已然感觉到那些门后的人,都是充满了脂粉气息的女人。
而且,还有一股奇异的药味杂在其中。
这不明白的告诉了他,门内都是有病的女人。
对于病女人,他实在没有什么好怕的。
不过,当他们走到甬道尽头,发现了一间奇怪的厅屋时,金北岳也不由得有些害怕起来。厅中,有一张很长的木案。
案上正躺着一个女人。
说她是女人,似乎不太恰当。
因为,看来这个女人已经是个尸体了。
而且。还是被分解了的尸体。
林天香不是没见过死人,但她此刻却双手发抖。
不但那女尸可怕,而墙上挂的那些肢体,更可怕。
胡四海没说错,这儿真是人肉作坊。
有人在这儿拿人当作猪羊一样宰割。
但有一点不同的是,长案的另一边放着几个大桶,桶内盛着白白的上好高梁酒,酒香四溢,掩去了血腥味。
齐敢抢先一步,冲向长案旁边,向那些木桶中打量了一下,失声道:“他们这是做什么?人皮泡在酒中,为什么?”
金北岳和林天香也看清楚了。
那些酒桶中,有两个桶内浸了人皮。
林天香掩面退向一边。
她可真是不忍再看下去,分尸已经够惨了,还要剥下人皮,这未免太过分了!
金北岳则咬了咬牙道:“大叔,你看他们……是不是在这儿……拿人皮充牛皮卖?”
齐敢沉重的摇摇头道:“不是!这些都是女人的皮,也许……”
他似乎是想到了这是做什么,但又不敢确定。
因此,他说到了一半,又顿住了。
林天香这时尖声道:“金公子,我们快出去吧……这里……这里太可怕!”
金北岳冷冷一笑道:“林姑娘,咱们不能走!”
林天香一怔。
不过,她似乎早就知道,要走,不太可能。所以她听到金北岳说不能走,她也并不怎么意外。
但她奇怪的是,金北岳在察看那长案上的躺着的女尸时,未免太过专心。
林天香走了过来。
突然,她呆了。
女尸是活的。
看上去这个女人已被肢解,实际上,走到她面前才能发现,她并没有死。
她还是一个完整的人。
那些似乎是由她身上拆下来的四肢,并不是真的是由她身上卸下来的。
那些肢体只是摆在这女人身上。
不过,林天香发现,这个女人很丰满,很是诱人,除了脸上因为涂满了药物,看不清年纪之外。
如仔细看来,她应该是个美人。
“她没死?”
林天香只能说这一句话。
金北岳点点头,叹了一口气,道:“没死!她活得很好……”
齐敢这时正想用手去除掉那女人脸上的药物,而林天香却失声道:“齐大叔,别动……”
齐敢一怔。
他心想,这个丫头,几时改口了?她居然跟小岳一样的称呼我了。咧嘴一笑,道:“为什么?姑娘,我想看看她是不是真的没死……”
林天香道:“大叔,你……会把她的脸皮剥掉的……”
齐敢“哦”了一声道:“揭掉皮,怎么会?”
林天香道:“大叔,这是易容术的一种嘛……不到野外,不能把脸上涂的药除去的!”
金北岳笑了。
他看看林天香,道:“你会易容么?你……”
林天香瞪了金北岳一眼道:“我不会,但我听说过……”她低声附耳,“你以为我易过容么?”
金北岳摇头道:“没有,林姑娘,别误会……我可不是这个意思!”
林天香一笑道:“我也没误会呀!金公子,这地方很古怪,咱们别……别……”
她的话忽然顿住,睁大了眼,抓着金北岳的手直往后退。
金北岳也一惊,但却挣开了林天香的手,冷冷地向那长案的女尸劈出了一掌。
他这一掌,力道不大。
因为,他可不想把这个忽然坐起来的女人打死。
但是,他错了。
因为,那女人居然不是弱者。
金北岳掌力未出,那女人就顺着金北岳的掌力,由长案上向外飘去。
一个看不到脸孔的裸女人,忽然像飞鸟般掠起,这光景仍然很吓人。
不过,眼前的三个人之中,至少有两个人是属于天不怕地不怕的角色。
所以,这裸女武功虽好,也逃不过劫难。
就在她掠向厅中一角时,齐敢也在这时双手向前一伸,十指箕张,大喝一声:“回来吧……”
裸女疾掠的身子,就像被人用绳子拉住了一般,挣得一挣,就倒翻而回。
显然,齐敢真力之强。使得裸女已失去了控制,倒回之际,竟重重地摔在一个装着高梁酒的酒桶之中。
扑嗵一下,酒花四溅。
那棵女尖叫一声,由桶中窜了出来,接着,是一阵很凄惨的吼叫之声。
裸女仿佛痛得在地上直打滚。
金北岳等三人一时竞看得呆了。
酒桶中还有什么秘密么?
为什么这女人跌入酒桶之后竟会如此痛苦。
齐敢皱了皱眉走过去,只看了一眼,就作呕吐欲吐。
敢情,那裸女脸上的药物,是沾不得酒的,此刻因在酒中浸子一下,正一块块的剥落下来。
而那裸女的脸上,也就跟着一块一块的掉下了皮肉。鲜血正在流着,左边的眼睛部位,已经只剩下一个大洞。
林天香和金北岳也看到了。
金北岳咬了咬牙,道:“好残忍的手法……”
林天香已掩面掉过了头去,她实在不忍再看。
瞧着一个人挣扎求死,实在也是很痛苦的事。
齐敢是个杀手,连他都似乎有些受不了了。
他怒哼一声,忽然凌空拍出一掌。
裸女这回真的死了。
是齐敢一掌把她击毙的。
金北岳点头叹了口气道:“大叔,您做得对……”
齐敢没说话。
他也不想再看那裸尸。
因为,裸尸的脸部,已成了一个骷髅。
她反正要死,虽然自己帮她早死了一刻,但齐敢仍然有一份自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