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顶之上,百奇老人巍然屹山,身后一排四个红衣女童,各挑“梅”“兰”“菊”“竹”四盏灯笼,早已严阵以待。
鬼王丁高也是身材矮胖,头大如斗,与百奇老人如同一对孪生兄弟。二人一照面,不由地手指对方,纵声大笑,直笑得前仰后合。
四女童见状,也几乎忍不住,但只敢掩嘴窃笑,以免百奇老人恼羞成怒。
百奇老人笑声突止,沉声道:“方才可是你说的,要跟我老人家拼上百招?”
鬼王丁高既已登上峰顶,哪甘示弱,振声道:“废话少说,动手吧!”
百奇老人居然谦让道:“来者是客,你先请!”
鬼王丁高冷冷一哼,人影乍闪,他那矮胖的身躯,若电光石火般欺身而近,一只巨灵之掌,猛向对方斜肩抓下。
他一出手,用的就是“九阴鹰爪”,打算先来个下马威。哪知百奇老人肩头一塌,横跨五尺,已经轻巧避过。
鬼王丁高一抓落空,就在与百奇老人错肩而过之际,翻掌疾吐,又是一招“白驹过隙”攻出,掌发九成真力。
百奇老人却是回身出掌,迅疾无比。
两股掌力撞个正着,虽未发出惊天动地巨响,但鬼王丁高已经觉出对方掌力之中,蕴蓄了极强弹震暗劲,使他发出的掌力,有如击在一股暴射而下激流上,柔软中带有强大的反弹之力。
这时他已不及收势撤掌,惟有将掌力增至十成,决心与百奇老人硬拼一掌。
鬼王丁高突觉全身一震,整条手臂几乎麻木,人竟踉跄退了两大步,急将真元之气归纳丹田,脚踏丁字步,始堪堪稳住身形。
百奇老人仅只两肩微晃,不退反进,根本不容鬼王丁高缓过气来,左手疾扬,紧接着又一掌攻到。
鬼王丁高暗惊,但手却不闲,及时两掌交错,护住门户。
两股破空劲气一接,激起了一阵气旋。
丝丝寒气,有如针芒般,穿透鬼王丁高推出的护身掌劲,袭上身来;饶是他名列武林一流高手,也为之心头一凛,全身暴退。
百奇老人并未趁势追击,敞声大笑道:“念在你的长相,跟我老人家一模一样,既丑又怪。只要你能识出,我老人家刚才两掌,用的是哪门功夫,就算你胜了。”
鬼王丁高不服道:“真的?”
百奇老人道:“我老人家说了就算,而且让你猜上三次。”
鬼王丁高趁机道:“如果被我猜中了呢?”
百奇老人似认定对方猜不出,不加思索道:“由你自己说,我老人家绝对接受。”
鬼王丁高不禁暗喜,即道:“那就让我带来的人,全部登上此峰!”
百奇老人毫不犹豫道:“好!一言为定,但你若三猜不中呢?”
鬼王丁高一怔,道:“我不能光占你便宜,也由你自己说吧!”
百奇老人笑道;“哦?你不但跟我长相很像,连个性也极相似,我老人家开始有点喜欢你了!哈哈……”
鬼王丁高却不耐烦道:“我并不见得喜欢你,快些说吧!”
百奇老人即道:“你若三猜不中,就得终身留在此峰,为我老人家之奴!”
鬼王丁高暗自忖道:“凭我的见识阅历,还猜不出吗?只要被我猜中,下面的人全部登峰,那么此峰恐怕就得易主了。纵然三猜未中,你还真能留得住我?”
百奇老人见他未即作答,不悦道:“怎么?你不同意吗?”
鬼王丁高道:“好!一言为定。”
百奇老人哈哈一笑,道:“你猜吧!”
鬼王丁高面露得色,笑道:“如果我未看走眼,阁下方才所用的,乃是‘无相神功’!”
百奇老人摇头道:“错了!你还有两次机会。”
鬼王丁高为之一怔,回想方才交手情形,不服道:“哼!你用的分明是无相神功,却故意否认!”
百奇老人道:“无相神功伤人于无形,你此刻可曾受到内伤?”
鬼王丁高又是一怔,他虽被对方掌力震退两次,确实并未受伤,不禁讷讷道:“这……我知道了,你用的是‘玄门罡气’,或‘般若禅功’!”
百奇老人既不承认,亦不否认,笑问道:“究竟是那一种?”
鬼王丁高道:“必是两者之一,就算我猜了两次吧!”
百奇老人敞声大笑道:“哈哈,你将终身留此,为我老人家作奴仆了!”
鬼王丁高惊诧道:“难道两者皆不对?”
百奇老人止住笑声,反问道:“你看我像出家人吗?”
鬼王丁高振振有词道:“我所说的两种功夫,虽为少林佛门武学,但早已流传在外,武林中曾习其功者,大有人在,并非只有少林弟子才能施为。”
百奇老人斥道:“强词夺理!你既三猜未中……”
正在这时,突闻自温婆婆房舍,传来一阵急促小铃牵动声,连续不绝于耳。
梅儿急道:“老爷爷,又有人上来啦!”
百奇老人怒形于色,喝令道:“擅登此峰,格杀勿论!”
四女童齐声恭应,分向两处闸门奔去。
鬼王丁高趁他分神,出其不意揉身欺近,双臂齐张,十指暴张,疾猛无比地向两肩抓下。
百奇老人突施移形换位身法,使鬼王丁高分明已抓个正着,结果却抓了个空,心头不禁大骇。
就这电光石火之间,百奇老人已右手疾急的推来一掌。这一掌和前两掌的势道大不相同,掌势挥动之间,立时划出了一道狂飙,激射而至。
这迅疾之势,迫得鬼王丁高几乎措手不及,匆忙之中,双掌齐发,已将毕生功力发出,决心孤注一掷。
百奇老人原无伤丁高之意,只因这鬼王趁机偷袭,激起了他的无名之火,是以出手毫不留情。
双方掌力一撞,爆起一声轰然巨响,百奇老人屹立原地未动,鬼王了高却被震得倒退四五步,全身摇颤。
百奇老人脸不红,气不喘,笑道:“现在你见识到了,我老人家方才的一掌,才是‘玄门罡气’!”
鬼王丁高暗自一惊,诧异道:“阁下并非佛门弟子……”
百奇老人道:“所以我老人家仅窥其貌,未能精通,否则你已经没命了!哈哈……”
鬼王丁高惊怒交加道:“那我倒要看看,你精通了些什么绝世武功!”巨目一瞪,暴射两道慑人心神的寒光,抡掌就向对方攻去。
若论双方功力,百奇老人确实高出甚多,就凭方才那一掌,足可使鬼王丁高非死即伤。但他却别有居心,并未猝下毒手。
眼看鬼王丁高全力攻来,百奇老人从容出掌,所发掌力似有似无。当两股掌力再度交接,有如轻絮相触,听不到丝毫声息。
鬼王丁高雷霆万钧的一击,顿化无形。
百奇老人的无形掌力,竟然延绵不绝,向对方全身涌袭而至。
鬼王丁高心中大骇,连出重手,但无论他掌力如何浑厚,均被对方延绵不绝之力,化于无形,发挥不出威力。
双方缠斗之际,企图冒险强登峰顶的宗涛、丁炎山二人,正被山石激流交攻,迫不得已,只好从十余丈高处纵身而下。
下面的人见状,无不为之捏把冷汗。所幸二人均是身怀绝技的高手,虽被逼落谷底,却未伤分毫。
宗涛、丁炎山已全身尽湿,犹如落汤鸡,狼狈不堪。
二人双双掠至丁凤身旁,台头仰望峰顶,山石与激流已止,隐约可闻掌力交击之声,显然双方仍在力拼。
丁凤忧心如焚道:“叔叔,爹爹一人在峰顶上,孤掌难鸣,万一敌不过那老怪物……”
丁炎山沮然道:“咱们无法登峰,又能奈何?”
宗涛也垂头丧气道:“可惜咱们不能背生双翅……”
正说之间,峰顶上的拼斗声突止,毫无声息。
丁凤大惊道:“爹爹定然不敌,凶多吉少!”情急之下,奋不顾身欲冲至峰下,冒险强登山峰。
宗涛一把将她拦住,劝阻道:“丁姑娘不可造次!”
丁凤热泪夺眶而出,激动叫道:“家父若遭不测,我非跟那老怪物拼了不可!”
丁炎山斥道:“难道咱们不想跟他一拼?但无法上得了峰顶,徒有此心,也是枉然!”
丁凤止泣道:“宗老前辈,您方才说,若能背生双翅怎样?”
宗涛苦笑道:“那咱们就可飞上去了,可惜咱们背无双翅,只不过是我老叫化异想天开罢了。”
丁凤正色道:“不!世间确有这种人,而且晚辈曾亲眼见过。”
丁炎山又斥道:“凤丫头,你胡说什么?世间哪有背生双翅之人?”
丁凤道:“侄女说的是那大漠十三鹰!”
丁炎山一怔,诧然道:“大漠十三鹰?”
宗涛一旁接口道:“老叫化倒是听说过,丁姑娘为何突然提到他们?”
丁凤即道:“晚辈是想,若能得大漠十三鹰相助……”
未待她说完,宗涛已连连摇头道:“他们远在大漠,且与咱们毫无交情,岂会赶来相助,纵然诱之以利,或能动心,但远水亦救不了近火。”
丁凤道:“不!他们早已入关,如今可能尚被困在豫西邙山。”
丁炎山急问道:“那不是在‘孤独老人之墓’?”
丁凤微微点头道:“正是,他们就是被困在古墓外,一片竹林山石之内。”
宗涛、丁炎山互望一眼,不约而同惊呼道:“哦?竹石阵!”
只因不会武功的萧姹姹,为摆脱群豪追赶,曾以竹石布下数十丈方圆的“竹石阵”,即能困住当今武林众多高手,是以印象十分深刻。
这时突闻丁凤道出,大漠十三鹰被困竹石阵内,焉能不觉惊诧。
要知数月之前,徐元平丧命古墓之内,萧姹姹决心以死相殉。
群豪九死一生,全部撤出古墓,已无一人留在邙山。
如今乍闻大漠十三鹰,被困古墓外竹石阵内,必是为觊觎墓内宝藏而去。
然则,数月之前,古墓内外虽机关重重,并无竹石阵为护。事隔数月,此竹石阵又是何人所布设?
当群豪赶往古墓之时,丁凤正在玄武官内,由天玄道长亲受武功,并未忝逢其盛。
此刻见宗涛、丁炎山一脸惊疑之色,她不禁诧然道:“叔叔,宗老前辈,你们怎知那是竹石阵?”
宗涛只是曾闻其事,并未亲睹。
丁炎山则是深入阵内,亲身领教过其阵之玄奥厉害,颇有谈虎色变之情道:“竹石阵为南海奇叟之女所布。”
“我曾随同精通奇门易数的查玉入阵,别看那只是一些竹枝及石块,杂乱横陈,毫无惊人之处。”
“哪知一入阵内,眼前景象立时幻变,有如万山重叠,竹林参天密植,进退之路全然断绝!”
丁凤乍舌道:“真有这般玄奇?”
丁炎山道:“我若不是亲身经历,也绝难相信!”
宗涛接口道:“老叫化虽未亲见其阵,但也听徐元平提及过。
如今在古墓之外,又布设了竹石阵,且能困住大漠十三鹰,其规模气势,定然较丁兄所见更为壮观浩大!”
丁炎山不解道:“据闻南海奇叟,已然归隐南海,则古墓外竹石阵为何人所布,其用意为何?”
宗涛不加思索道:“那还用说,必是防止外人再侵入古墓!”
丁炎山摇摇头,不以为然道:“不见得!据在下所知,南海奇叟撤出古墓之时,已将宝藏全部带走。”
宗涛道:“丁兄大概忘了,萧夫人临去之时,曾将‘寒玉钗’留交其女,尚有一柄‘戮情剑’留在墓内,有此二物,已足令人垂涎矣!”
丁炎山仍然坚持己见道:“古墓已封,纵然是南海奇叟本人,恐怕也不得其门而入,又何必多此一举,再布竹石阵防人入侵。”
丁凤急道:“不!叔叔,倘若古墓已封,无人能入,那徐元平与南海奇叟之女的尸身,又如何能自墓内运出?”
丁炎山为之一怔,捋须道:“是啊!徐元平的尸身,必须运出古墓,始能使之死而复生……”
话犹未了,突闻峰顶传来百奇老人之声,居高临下振声道:“下面的人听着,方才上来的大头老怪,已被我老人家收为终身奴仆,你们可以离去了。若敢再强登此峰,就让你们粉身碎骨,绝不留情!”
言毕,谷内回音不绝于耳,峰顶上却归趋静寂。
丁凤情急道:“叔叔,宗老前辈,咱们怎么办?”
宗涛思索一下,忧形于色道:“如今别无他策,说不得只好往豫西邙山一行了。”
丁炎山道:“去跟大漠十三鹰打交道?”
宗涛微微颔首道:“若能得他们帮助,或有一丝希望。好在听那老怪物口气,令兄与徐元平,目前尚无性命之虑。不过,事隔多日,不知那大漠十三鹰,是否已脱困他去,或已饿毙在竹石阵内。”
丁凤忽道:“宗老前辈,晚辈尚忘了告诉你们,除了大漠十三鹰外,阵内尚有好几个番僧,好像是红衣喇嘛。”
丁炎山怒哼一声,道:“想不到那些化外之民,也在觊觎古墓宝藏。如果早数月入关,那就更热闹了。”
宗涛道:“如果不出老叫化所料,必是拂花公子将他们引来!”
丁凤即道:“不错,晚辈在林外遇见的,正是此人!”随即将当时情形,大致述说一遍。
目前情势,他们虽人多势众,但强行登峰,已绝无成功希望。
商议之下,惟有前往豫西邙山一行。
鬼王谷徒众不便同行,以免声势浩大,引人注意,全部留守在泰山附近待命。仅只丁炎山、宗涛与丁凤,急急赶往邙山。
途中,丁凤说出企图夺取两口玉棺,与拂花公子交手经过,使丁炎山与宗涛,均惊诧不已。
宗涛判断道:“劫走两口玉棺之人,绝非是萧夫人,否则死而复生的当是其女,而不可能是徐元平!”
丁凤哪有心情研讨这问题,她心系其父与徐元平安危,恨不能背插双翅,赶往邙山,求得大漠十三鹰相助,尽速救出被困峰顶的二人。
丁炎山则深感内疚,若非是他对徐元平别有居心,鬼王丁高已决心归隐,安度余年,何至被他说动,结果落得终身为百奇老人为奴。
宗涛见他们叔侄二人,心急如焚,对他的判断并不答腔,只好默默赶路。
而百奇老人并非危言耸听,确实决心将鬼王丁高,留在峰顶终身为奴。
倘非老人此念,鬼王丁高早已丧命在他掌下!
百奇老人武功之高,确为鬼王丁高生平所仅见,似乎不在南海奇叟之下。尤其出招怪异诡谲,看不出路数,使他虽全力以赴,终至筋疲力尽,无力再战。
士可杀,不可辱,何况丁高乃是鬼王谷谷主,曾称霸武林,风光一时,岂能甘心终身为人奴仆。
百奇老人不禁怒从心起,斥道:“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你既三猜未中,又败在我老人家手下,自当终身为我奴仆,岂可反悔!”
鬼王丁高反唇相讥道;“方才分明被我猜中,阁下却故意不认输,还谈什么君子之道,我看你十足是个小人!”
百奇老人怒道:“你既不服,那就跟我老人家再战百招,以决胜负!”
鬼王丁高心有余力不足,累得倒在地上,连站都站不起,哪还能再战。但他嘴上却不服输,强硬道:“战就战,难道我还怕你不成!”
百奇老人哈哈大笑道:“好!只要你能站起,就算你赢了!”
鬼王丁高一生叱咤风云,哪曾受过如此侮辱,怒哼一声,欲待奋力跃起,哪知两手刚一撑地,百奇老人已抢步欺近,一脚踏在他腰背之上。
说也奇怪,鬼王丁高被一脚踏住,只觉重量全无,却任凭他如何使劲,也无法挺起身来。
原已筋疲力尽的丁高,经过一番折腾,更是真力不济,元气大伤,终告倒地不起。
百奇老人狂笑声中,将踏住丁高的脚挪开,一把抓住他后领,有如老鹰抓小鸡,不费吹灰之力,提起就走。
四女童两前两后,挑着灯笼走向“四合院”。
鬼王丁高犹图出其不意,奋力一搏,可惜力不从心。
这时天色已微明,百奇老人提着丁高,一走近“四合院”,温婆婆立刻在前恭迎,为他们打开厚重铁门。
鬼王丁高毫无反抗之力,任凭摆布,被提至囚禁小叫化的铁栅前。只见栅内的小叫化,正手执毛笔,在摆于面前的纸上,聚精会神的画着图案。
小叫化全神贯注,突然停笔作苦思状,百奇老人等来到铁栅外,亦浑然无觉。
百奇老人见状,以为小叫化正在思索,不敢出声惊扰。眼光向地上看去,但见横七竖八,画出满纸图案,却看不懂所画为何物。
他哪会想到,小叫化是受了菊儿献计,要他在纸上乱涂乌鸦,用的是缓兵之计。以免天明之后,仍未交卷,苦思片刻,又在纸上涂上几笔,始掷笔于地,伸个懒腰,自言自语道:“啊!总算完成了!”
百奇老人闻言大喜,立即放下提着的丁高,振奋道:“好!好!快给我老人家瞧瞧!”
小叫化将纸张推至栅前,故作气愤道:“拿去吧!”
百奇老人迫不及待,伸手入栅,取出纸张一看,顿时为之一怔,诧然道:“这是什么玩意?”
小叫化表情逼真道:“这就是你要的!”
百奇老人端详一阵,一时难辨真假,随即吩咐跟在身后的温婆婆道:“把他们两个先关在一起,待我老人家研究这张图再说。”
温婆婆恭应一声,自怀中取出把奇形大钥匙,打开铁栅门上特制铁锁。双手提起鬼王丁高,抛入栅内,立即又将大锁锁上。
菊儿趁机偷瞥小叫化一眼,彼此心照不宣,不动声色,却被机伶的梅儿看在眼里。
百奇老人急于研究那张图案,当即带着温婆婆,及四名女童匆匆离去。
鬼王丁高仍无力坐起,眼见百奇老人等离去,立即爬近小叫化,轻声道:“徐老弟,你果然在这里啊!”
小叫化一怔,茫然道:“老人家是?……”
鬼王丁高笑道:“唤,噢,我忘了,凤儿说你已失去记忆,难怪不认识我啦。”
小叫化急问道:“风儿?你可是说的丁凤姑娘?”
鬼王丁高颔首笑道:“她就是我女儿。”
小叫化忙恭然施礼道:“原来是丁老伯!”
鬼王丁高急切道:“徐老弟,方才你交给老怪物是什么?”
小叫化不敢据实以告,故作无奈道:“他逼我写出慧空大师所传武功,否则就将我关入对面铁栅,与那三头双体怪物同囚,我只好……”
鬼王丁高转过脸,向对面铁栅内定神一看,只见那三头双体怪物,正不安地在栅内来回走动。
任凭他见多识广,生平亦未见过此等怪物,不禁惊诧道:“他究竟是人?是兽?”
小叫化道:“听说他还生吃活人呢!”
鬼王丁高暗自一惊,再顺着铁栅向右看去,只见一排栅内,分别关着人头大蜘蛛、遍体白毛小猕猴、双头巨蟒,以及无臂无腿看去如同“肉枕”,在地上滚动之人,无一不是奇形怪状,生平所仅见者。
他不由地惊叹道:“难怪他自称百奇老人了,果然名不虚传!”
小叫化好奇道:“既称百奇,那他定然尚有更多奇物了?”
鬼王丁高微微颔首,忽道:“徐老弟,这个不去管他,当务之急,咱们得赶快设法脱身,逃出此地才是。”
小叫化苦笑道:“丁老伯,咱们逃得出去吗?”
鬼王丁高知峰下众人已撤走,满怀希望道:“凤儿、炎山、老叫化,还有我的一批手下,均在峰下伺机登峰,只要他们能上来,老怪物不足为惧了。”
小叫化喜望外道:“哦?宗老前辈也来了?”
鬼王丁高道:“所以咱们得自行设法脱困,若被老叫化看到咱们这副狼狈相,实在丢人现眼,定被他取笑啊!”
小叫化连连点头,却不知如何才能脱身。
鬼王丁高忽道:“徐老弟,你那‘戮情剑’可在?”
小叫化一怔,茫然道:“丁老伯,你说什么剑?”
鬼王丁高道:“‘戮情剑’利可断金削玉,徐老弟快快取出,咱们削断铁栅,即可脱身逃出。”
小叫化沮然道:“在下身上,什么剑也没有……”
鬼王丁高失望道:“哦?如此看来,只有待我体力恢复,试试是否能将铁栅弄断了。”
经过一阵喘息,他已能撑身坐起,当即盘膝而坐,双目一闭,心神合一,运功调息起来。
小叫化不敢打扰,暗自注意对面铁栅内,只见那三头双体怪人,不断走动沉吼,如同一头初入笼中猛兽。
突然间,怪物冲向铁栅,双手紧抓铁条猛摇,同时发出狂吼,极为暴躁骇人。
小叫化暗自一惊,心忖道:“莫非这怪物的病又发作?”
念及于此,他顾不得鬼王丁高正在闭目运功调息,紧张道:“丁老伯,那怪物又要吃人啦!”
鬼王丁高双目急睁,发现怪物仍被囚禁铁栅内,只是咆哮如雷而已,不禁斥道:“大惊小怪些什么,没见我正在运功调息吗?”
小叫化情急道:“丁老伯,那怪物病一发作,就要生吃活人啊!”
鬼王丁高“哦”了一声,毫不在意,敞声大笑道:“那敢情好,咱们可以大开眼界,观赏一场生吃活人啦!哈哈……”
笑声未了,突见温婆婆仓惶赶来察看,见状猛吃一惊,掉头飞奔而去。
这时百奇老人正在房舍内,借着夜明珠光亮,仔细观看小叫化所画图案。只见他双眉紧锁,全神贯注,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四女童恭立一旁待命,其中菊儿神情不安,惟恐被百奇老人看出,小叫化是在纸上乱涂乌鸦,定然大怒。
果然百奇老人一声始哼,勃然大怒道:“好小子!居然敢跟我老人家耍花招!”霍地跳起身,抓起纸张就往外走。
正好温婆婆闯入,气急败坏道:“不好了,那怪物又犯病了!”
百奇老人微微一怔,突发狂笑道:“好极了,咱们正好有现成的活人,让他肉到病除!”
菊儿心知他指的活人,必是小叫化,不由地大吃一惊,但却不敢稍露声色。
百奇老人一怪当先,领着温婆婆及四女童,急急赶至“四合院”内。
铁栅中,三头双体怪物形同疯狂,双手紧抓铁条,摇得震天价响,同时又蹦跳、狂叫不已。
百奇老人赶至铁栅前,喝叫道:“回头就给你人肉吃!”
怪物似能听懂得人语,果然不再发狂,只是仍然发出低沉吼声。六只满布红丝的怪目,正贪婪地注视对面铁栅内,囚禁的两活人。
百奇老人制住怪物,转身走向对面铁栅前,向小叫化怒目而视,嘿然冷笑道:“徐元平,你大概是活得不耐烦了,竟敢开我老人家的玩笑?”
小叫化道:“你要的,我全画出来了……”
百奇老人怒斥道:“哼!你这是鬼画符!”随手将纸张,愤然掷入栅内。
鬼王丁高抢在手里一看,故作惊诧叫道:“啊!这不是‘达摩易筋经’上所载武功吗?”
百奇老人闻言一怔,急道:“你识得这些图案?”
鬼王丁高正色道:“江湖之中,只要是稍有见识之人,谁人不识?”
这话倒真把百奇老人吓住了,只因数十年来,他几乎未涉江湖一步,自不知对方说的是真是假?
但他毕竟机智过人,淡然一笑道:“你既识得此图,那就不妨按图施为,露一手给我老人家瞧瞧。”
鬼王丁高灵机一动,道:“阁下若不信,我可以此图所载武功,将对面那怪物立毙掌下!”
百奇老人一怔,犹豫起来。
他虽知三头双怪物力大无穷,皮坚如革,刀剑不入,但却不会武功。万一为鬼王丁高击毙,岂不是损失一件世间罕见奇物。
鬼王丁高看出他有所顾虑,趁机用激将法道:“阁下不是说,此图是鬼画符,则又有何惧?”
百奇老人受他一激,果然当机立断道:“好!我老人家倒要见识,‘达摩易筋经’所载武功,究竟有多大威力。不过,你不必与那怪物动手,就让我老人家亲自领教吧!”
这一着,大出鬼王丁高意料之外,不由地也是一怔。
但他不愧是一代枭雄,哈哈一笑道:“你我无冤无仇,我若用此重手伤你,岂不有失厚道。”
百奇老人沉声道:“只怕未必!”
鬼王丁高又是一笑,坚持道:“徐老弟所画之图,乃少林武功中,最具威力者。一旦出手,对手非死即伤。在下万一伤了阁下,这个老婆子及几个小女娃,势必心有不甘,全力与我一拼,那时我岂不要大开杀戒,来个赶尽杀绝?不不不,在下宁可束手待毙,也绝不拿你来试!”
百奇老人道:“哦!想不到你这大头矮怪,居然设想如此周全!”
鬼王丁高表情逼真道:“若是数月之前,在下绝不作此想。只因古墓事件后,天下群豪公议,从此不涉江湖是非,各自封刀弃剑,不再杀戮。否则,在下既有此图,正好将你除去了!”
百奇老人数日之前,为证实徐元平死而复生之事,曾亲带两女童出山查访,也曾风闻古墓之事。
是以此刻听鬼王丁高所言,不由得他不信。略一迟疑,即道:“好!这可是你自找的,若为怪物所伤,可怨不得我老人家!”
鬼王丁高充满自信道:“阁下不必为我担心!”
百奇老人一施眼色,温婆婆立即上前,取出钥匙,开了大锁,将鬼王丁高自铁栅内放出。
小叫化急道:“丁老伯……”
鬼王丁高笑道:“徐老弟放心,少林武学,天下无敌,收拾一个怪物,绝不会有问题的!”
小叫化心里有数,他在纸上所画,只是菊儿授意,乱涂乌鸦,并非什么武功。鬼王丁高若以此力敌那怪物,无异送死。
但他哪知,鬼王丁高别有心计,自知凭其武功,绝非百奇老人对手,经这一阵调息,元气已然恢复,凭数十年功力修为,对付那三头双体怪物,则自信绰绰有余。
只要力毙那怪物,使百奇老人深信不疑,他是用的小叫化所画武功招式,则不但可保小叫化性命,且可伺机再图脱身之计。
百奇老人虽近百岁高龄,但迄今童心未泯,否则岂会隐居绝峰之上,以拥有世间百件奇物自赏为足。
凭他的武功,足堪睥睨天下武林,唯我独尊。
他若有心逐鹿天下,执武林之牛耳,甚至自封盟主,谁敢不听命?
但人各有志,百奇老人志不在此。
鬼王丁高走出栅门,温婆婆立即关上,又加上大锁。
百奇老人吩咐道:“将他放进对面……”
鬼王丁高即道:“慢着,我尚未熟记此图,岂非存心要我白白送命!”
百奇老人一想也对,既是要他以图上武功,与那三头双体怪物一搏,岂能不让他熟记纸上所画招式,不禁强自一笑道:“你就用心记熟吧,免得说我老人家故意要你送死。”
鬼王丁高装模作样,拿着小叫化乱涂乌鸦的纸张,全神贯注,煞有其事地观看着。不时口中念念有词,且比手划脚演起来。
百奇老人也聚精会神,暗自注视鬼王丁高的一举一动,默记在心。温婆婆及三女童,更是充满好奇,看得出神。
其中只有菊儿,心知小叫化画的并非武功招式,见鬼王丁高练的如此认真,几乎忍不住笑出。
鬼王丁高毕竟是当今武林之中,素享盛名的高手,投手抬足之间,无不是毕生所学精粹。
但他惟恐被百奇老人看出破绽,故意将一招一式稍加变化,不易突窥出真貌知道他用的是哪门武功。
百奇老人对各门派武功,似均有所研究,要想瞒过他,确实并非易事。所幸鬼王丁高练的是独门武功,且演练时有板有眼,居然未露破绽。
约莫过了一盏热茶时间,百奇老人终于不耐烦道:“喂!你是否在故意拖延?该记熟了吧!”
鬼王丁高招式一敛,从容不迫道:“阁下可以拭目以待,大开眼界了!”
百奇老人一施眼色,温婆婆立即开锁,打开囚禁三头双体怪物的栅门,让鬼王丁高进内,迅速关栅加上大锁。
怪物似迫不及待,一见鬼王丁高进内,即时张臂疾扑而来,仿佛饿鬼投胎,见到“美食”当前,恨不得抓来就吃,以解其馋。
鬼王丁高早有戒备,身形一闪,已然避开。
怪物双身连体,尾大不掉,行动极为不便,一扑落空,顿时收势不及,全身撞上石壁。只听得轰然一声巨响,尘土纷落,声势端的骇人。
若非石壁坚固,经他这一撞击,早已墙倒屋塌。
鬼王丁高振喝道:“看这一招‘和尚洗澡’!”双掌齐发,猛向怪物右侧攻去。
其实他用的是一招“顺水推舟”,却故意加上“和尚”二字,以示是佛门功夫。
怪物不会武功,不知闪避,被双掌在肩臂处击个正着。
鬼王丁高功力深厚,这两掌来势疾猛绝伦,纵然是武林高手,被他击中,即或不死,整条右臂亦必报废。
哪知怪物仅只摇晃两下,非但未受伤倒下,反而被激怒,凶性大发,转身再向鬼王丁高扑去。
鬼王丁高大惊,身形一掠而开,又使怪物扑了一空。
怪物形同疯狂,连连发出狂吼,摇晃着一排三颗脑袋,张牙舞爪,一步步向鬼王丁高逼近。
斗室之内,空间不及两丈见方,鬼王丁高不易施展身手。且怪物皮坚如革,不畏他那浑厚掌力,一时之间实难奈何不得了。
铁栅外,百奇老人则是目不转睛,聚精会神注视鬼王丁高,留心观察他的出手。可惜看了半天,并无出奇之处,不禁使他大感失望。
尤其鬼王丁高那一招,“和尚洗澡”,令他百思不解,看似威力无比,竟未能伤怪物分毫。莫非少林武学,只是徒具盛名,其实不过如此……
念犹未了,只见鬼王丁高攻势一变,陡然加快,连连向怪物攻击,口中不断报出招式道:“一佛出世……二佛登天……如来拜寿……降龙伏虎……”
怪物连被击中,虽未受伤,却被震得踉踉跄跄,庞大的躯体摇摇晃晃,如同醉汉。
百奇老人见状,既惊又喜。
喜的是眼见少林武功,果然逐渐发挥威力,惊的是担心怪物不敌,万一真被鬼王丁高击毙,岂非得不偿失。
毕竟这三头双体怪物,世间罕见,得之不易啊!
就这片刻之间,怪物凶性大发,如猛虎出柙,连连向鬼王丁高猛扑。
要知鬼王谷中,向以迷魂药物闻名。鬼王丁高宽大袖袍内,暗藏药物不下十种,各具妙用。
他与百奇老人交手时,只因对方武功太高,攻势连绵不绝,使他喘不过气来,是以迷魂药物毫无机会出手。
面对这怪物,若急于施用迷魂药物,定然被百奇老人看出破绽,故而不敢贸然出手。此刻时机已到,鬼王丁高连发两掌,迫使怪物张臂向他疾扑。却利用背向铁栅的一瞬,出手如电,急将暗夹指缝间的迷魂药物,向那怪物电射而去。
怪物的三颗脑袋,同时吸入一股异香,顿失知觉。但扑势却未止住,扑撞铁栅上,立即倒地不起。
百奇老人惊怒交加,疾喝道:“你胆敢伤他!”
鬼王丁高掌已高举,却未击下,笑道:“我已说过,要将这怪物毙命掌下,怎么阁下又舍不得了?”
百奇老人怒哼一声,隔着铁栅一掌劈去,狂飙怒卷,将鬼王丁高逼退,急命温婆婆开锁,亲入栅内,蹲下查看怪物伤势。
鬼王丁高机不可失,出其不意冲来,掌发如电,暗将迷魂药物随掌发出。
百奇老人翻手一掌,虽将鬼王丁高震退,却突觉一股异香扑鼻,沁入心肺,方惊觉不妙,已然倒在怪物身旁,失去了知觉。
温婆婆见状大惊,狂喝一声,冲进了铁栅,出手就向鬼王丁高攻去。
别看她骨瘦如柴,弱不禁风,出手竟是凌厉无比,掌上带股阴寒劲气,有如两把利刃,直劈对方两肩。
鬼王双手指间所夹迷魂药物,两次已然发出,无法再重施故技。眼看温婆婆来势疾猛,只得出手迎敌。
但见他双掌疾翻,由下向上包托,欲扣对方攻来的双腕。哪知温婆婆即时变招换式,两手改劈为抓,迅疾向他腰间抓去。
斗室高度不够,鬼王丁高无法拔身而起,只得全身暴退。他虽退得够快,衣袍仍被撕去一大片。
鬼王丁高惊怒交加,猛提一口真气,双掌交错连发,一阵快攻,逼得温婆婆手忙脚乱。他得理不饶人,趁机虚晃一招,将对方逼退,人却向栅外疾射而出。
温婆婆未及拦阻,鬼王丁高已射出栅外,迅速关上栅门,加上大锁。
四女童一拥而上,一齐出手,展开了围攻。
她们四人的年龄加起来,也不及鬼王丁高,但却是人小鬼大,出手毫不留情,专攻对方致命要害。
鬼王丁高身经百战,何等高手没有见过,哪把四个稚龄女童放在心上。岂知一经交手,始惊觉她们比温婆婆更难缠。
任凭他双掌势疾力猛,却连四女童衣袂也无法占到。而她们竟施展移形换位身法,忽东忽西,伺机攻他全身各大要穴。
鬼王丁高眼光一瞥,发现温婆婆正蹲下,设法欲救醒百奇老人,心里暗自一惊,急中生智,即将捏在掌心的钥匙抛向小叫化,继续与四女童周旋。
这把大型钥匙,可开启铁栅大锁。
小叫化从地上拾起,急将双手伸出铁栅外,欲开锁逃出,不料心慌意乱,两手发抖,竟将钥匙失手掉落。
铁栅高出地面数尺而建,小叫化无法拾取到钥匙,急得欲哭无泪。
菊儿突掠身而至,迅速拾起钥匙,开锁揪出小叫化,故意大亩喝道:“住手!否则我就杀他!”
鬼王丁高闻声一怔,但他心知此刻一住手,必为三个连连猛攻的女童所趁。顾不得小叫化被菊儿所制,仍然全力迎战三女童。
菊儿急向小叫化轻声道:“快将我脖子勒住,逼她们三人住手!”
小叫化暗觉惊诧,不知菊儿究竟是在帮谁?
这时他已无暇去想,立即绕至菊儿身后,以臂弯将她脖子勒住,同时振声喝道:“住手!”
三女童正全力抢攻,并未留意,菊儿怎会突然反被小叫化所制,她们四人情同姐妹,一见菊儿受制,果然投鼠忌器,即时住手,各自纵身退开。
鬼王丁高心狠手辣,正待趁机出手,将三女童击毙掌下,突闻一阵轻哼。回头一看,温婆婆不知用什么方法,竟使百奇老人逐渐苏醒。
要知鬼王谷的迷魂药物,天下闻名。一旦被迷倒,至少几个时辰后,药力消失,始能自行清醒。
温婆婆却能在片刻之间,使百奇老人苏醒,鬼王丁高焉能不惊。
鬼王丁高此来泰山,主要是受百件罕世奇珍所惑。
他既使用迷魂药物将百奇老人迷倒,即生赶尽杀绝之心,欲将老少数人全部解决,召唤峰下众人登峰,来个鸠占雀巢,或席卷所有奇珍而去。
及见所谓罕世奇珍,只不过是些非人非兽怪物,已是大失所望。此刻见百奇老人即将苏醒,更急于离去。
鬼王丁高当机立断,掠至小叫化身旁,急道:“徐老弟,把人交给我!”一把挟起菊儿,就向铁门冲去。
小叫化哪敢怠慢,紧随在后。
三女童急起直追,追出铁门外,却听被挟持的菊儿叫道:“不要管我,快去看老爷爷!”
一提百奇老人,三女童果然不再追来,掉头奔回“四合院”去。
鬼王丁凤挟持菊儿,来至悬岩边缘,居高临下,向峰下看去,丁炎山等人早已撤离,走得不见一个人影。
他暗自一怔,恶向胆边生,双手将菊儿高举,欲抛下绝峰泄恨,却听小叫化急叫道:“丁老伯,不可伤她!”
鬼王丁高又一怔,回想方才情势,四个红衣女童,个个身手不凡。徐元平既丧失武功,绝无可能制住这女童。
他略一迟疑,终于放下菊儿,沉声道:“要不是看徐老弟面子,定然将你抛下山峰,跌个粉身碎骨!”
菊儿狠狠瞪他一眼,转向小叫化,泪光闪动,流露依依不舍之情。
小叫化感念相救之情,也依依不舍道:“菊儿,谢谢你了……”
鬼王丁高按捺不住道:“徐老弟,老怪物已苏醒,还跟这小鬼娃儿罗嗦些什么,快走吧!”
菊儿愤声道:“他又不会轻功,怎么下得去!”
鬼王丁高哈哈一笑,不由分说,一把挟起小叫化,纵出悬岩边缘,背部紧贴光滑峭壁,竟然急坠直落而下。
菊儿探首一看,二人已安然落地,不禁怅然若失,热泪夺眶而出,喃喃自语道:“我会去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