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热的风暴过后,一切重归沉寂。
娇弱的南宫玉,似是忽然间变得坚强起来。
只见她挣扎而起,望了望熟睡的萧翎,悄然起身,随手推起了被萧翎撕裂的衣服。
不知是毒手药王留的药物之力,或是是大变之后,激起南宫玉生命的潜力,她举手理一下散乱的长发,缓步行回自己的卧室,选一套心中最为喜爱的水绿衫裙,用绿纱结起长发,又重行回到萧翎甜睡的丹室。
她长长吁一口气,收拾一下零乱的衣物,使一切都恢复了原有形状。
久卧病榻的南宫玉,从来未曾注意自己的容貌,这一次却特地找出一面铜镜,刻意修饰一番,轻轻把椅儿,移到了萧翎的木榻前面,望着甜睡未醒,使自己醉心的情郎呆呆出神。
萧翎长久甜睡不醒,使南宫玉有着很足够的时间,收拾去痕迹和零乱之物。
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才听得萧翎长长吁一口气,睁开双目。
南宫玉尽量保持着神情的平静,微微一笑,道:“你醒了?”
萧翎眨动一下双目,盯注在南宫玉脸上瞧着。
南宫玉被萧翎两道锐利的目光,看得心中怦怦乱跳,故作轻松的嫣然一笑,道:“你这样瞧着我干什么?可是不认识了么?”
萧翎神情严肃,缓缓说道:“南宫姑娘,发生了什么事情?”
南宫玉道:“没有啊!你睡得很甜,我担心爹爹对你施毒,所以,一直坐在这里守着你。”
萧翎摇摇头道:“姑娘,一定发生了事情,令尊的药物,使我的记忆有一些含糊不清。”
南宫玉道:“大概我爹爹留下的药物,使你神志有些迷乱,这室中只有咱们两个人啊!如若发生什么事,我怎会不知道呢?”
萧翎望望南宫玉道:“你换了衣服。”
南宫玉道:“是啊!”
萧翎突然坐起了身子,目光转动,四下望了一阵,自言自语地说道:“奇怪啊!奇怪!”
南宫玉道:“奇怪什么?”
萧翎不理南宫玉的问话,仍是自言自语地接道:“难道我是在做梦么?”
南宫玉笑道:“嗯!你一定是在做梦了,我大部时间都守在这里,会发生什么事呢?”
萧翎被南宫玉说得有些茫然不解,一皱眉,道:“你好么?”
南宫玉道:“我不是坐在你的身边么?那里不好了?”
萧翎道:“我没有欺侮你么?”
南宫玉摇摇头,道:“没有,你没有欺侮我。”
萧翎茫然地说道:“这就奇怪了,我记得清清楚楚,这决然不会是梦了。”
南宫玉道:“你是在做梦,如是你欺侮了我,我怎会不知道呢?”
萧翎看她说得十分坚决,心中亦不禁动摇起来,暗道:难道这又和毒手药王留下的药物有关不成?那药物使人神智迷乱,意识飘荡,胡思乱想,如梦如幻。
仔细检视,只觉一切都像无事般,于是心情逐渐地镇定下来。
但那经历之事,太真实了,心中仍是难消疑虑,缓缓说道:“姑娘,在下服过那药物之后,情况如何?”
南宫玉微微一笑,道:“你服过药物之后,神智好像很狂乱,一叠声撵我出去。”
萧翎点点头,道:“这个在下知道,以后呢?”
南宫玉道:“以后你伸手抓住我……”
萧翎神情紧张地接道:“不错,不错,我也记得很清楚,以后,我就把你拖上木榻。”
南宫玉摇头,道:“没有,也许你心中有此意识,但你却很快地熟睡了过去。”
萧翎长长吁一口气,道:“当真么?”
南宫玉道:“自然是当真了,我看你睡熟了,就离开此地,去换过衣服,守在此地,直到你清醒过来!”
萧翎圆睁星目,望着屋顶出神,显然,他对南宫玉的话,仍然有些存疑。
南宫玉一直暗中留心着萧翎的神情,看他心中仍有怀疑,立时接口说道:“我听爹爹说过,他配有一种药物,可以把人转载入一种空幻狂想的境界,使受伤人完全忘去了自己,据爹爹说,这是一种很高的疗伤之法。”
萧翎啊了一声,心中的存疑,消减了甚多。
南宫玉举手理一下鬓边的散发,接道:“不要胡思乱想啦,倒是你应该运气试试,内腑的伤势,是否已经好转。”
萧翎应了一声,道:“姑娘说的是。”
立时盘膝而坐,闭上双目,运气调息。
但觉真气畅通,内腑伤势似是已经完全复元。
南宫玉看萧翎运气均匀,渐入忘我之境,心知他伤势已好,当下悄然退了出去。
待萧翎运气醒来,南宫玉已经备好饭菜,笑道:“萧大侠,吃饭啦。”
萧翎道:“这茅舍中还有什么人?”
南宫玉道:“爹爹和你两位兄弟都未回来,茅舍中,只有我们两个人!”
萧翎道:“那是你做的饭了?”
南宫玉道:“嗯!初次嚐试,只怕你难以下咽。”
萧翎道:“你的身体不好,怎能自己下厨。”
南宫玉道:“我也这样担心啊!但我竟然能够支持着下厨,这里备有鱼肉,只要我动手煮熟就成,只是,我从未下过厨房,不知道做出来的菜,是否能吃。”
萧翎微笑道:“那真是苦了你啦,你应该叫我下厨才是。”
口中说话,人却下了木榻。
南宫玉道:“听爹爹说,你现在已经是武林中大名鼎鼎的英雄人物,如何能够做得厨房中事,我虽然身体坏些,但究竟是女人啊!”
转身向外行去。
萧翎紧随南宫玉的身后,行入了饭厅之中。
只见木桌上摆着四盘菜肴,热气还蒸蒸上腾。
两人对坐而食,菜肴虽不可口,但萧翎却筷不停手,一餐饭毕,四盘菜肴吃得盘底朝天。
萧翎放下筷子道:“菜烧得很好,但你一定很累了,应该休息一下。”
南宫玉微微一笑,道:“说来也真奇怪,自从你到此之后,我的精神好像振奋起来,一点也不觉得累。”
萧翎道:“这很奇怪啊!”
南宫玉微微一笑道:“我想到一点奇怪的道理,不知道对是不对。”
萧翎道:“什么道理?”
南宫玉道:“我的病早已好了,只是身体太虚弱,爹爹这样告诉我,我也这样想,所以,我总是觉得自己不能劳动,也不能做事,其实,做起来还不是一样?”
萧翎微微一笑,道:“也许有些道理,但总是不能太过劳累的。”
南宫玉道:“好,我洗了碗筷,就去休息,你先到前厅里坐吧!”
她言语温柔,颇有自居为妻的味道。
萧翎想到答应毒手药王的约言,三日之中,尽量使她快乐,当下微微一笑,起身而去。
三日时光,匆匆而过。
娇弱多病的南宫玉,在欢愉的生活中,精神振奋,睡眠甚少。
萧翎力行承诺,处处依她的心意,山前赏花,庭前对月,对她极尽爱护惜怜。
南宫玉更是极尽温柔,始终不肯把心中的隐秘,告诉萧翎,而且每当萧翎提到那日的可疑往事时,南宫玉又总是一口否认。
在南宫玉坚决的否认之下,萧翎渐渐相信起来,感到也许真是毒手药王留下药物促起的幻想,使自己一直怀疑铸下了大恨大错的事。
但每当他独坐静思时,那历历如绘的经过。那初试云雨的奇特感觉,都有着清晰的记忆,又觉得,不可能是药物促起的幻念。
毒手药王倒是言而有信,第四日清晨时分,和中州二贾,同时归来。
商八、杜九,这三日中,一直在为萧翎担心,不知毒手药王是否会在遗留的药物中加害萧翎,及见得萧翎无恙,才放开心中之虑。
毒手药王望望爱女,又望望萧翎,才哈哈一笑,接着又道:“萧大侠,这几日来,有劳萧大侠照顾小女了。”
萧翎摇头笑道:“说来惭愧得很,这几日中,倒是偏劳令嫒照顾在下了。”
毒手药王奇道:“当真么?”
萧翎道:“不错,在下几时说过谎言了。”
南宫玉微微一笑道:“爹爹啊!女儿在这几天中,学会了下厨做食。”
毒手药王一伸大拇指,道:“了不得……”
南宫玉忸怩一笑接道:“以后,用不着爹爹再下厨为我做饭吃了。”
毒手药王呵呵大笑,道:“好,以后让为父尝尝女儿的手艺了。”
南宫玉道:“不过,我烧的菜很难吃。”
毒手药王哈哈一笑,道:“毒手药王女儿烧的菜,自然是不会错了……”
笑声突敛,黯然一叹,道:“孩子,萧大侠今日就要走了,你知道么?”
南宫玉点点头,道:“我知道!爹要他陪我三天,如今期限已满了。”
毒手药王道:“萧大侠都告诉你了?”
南宫玉摇摇头,道:“没有。”
毒手药王道:“那你怎会知道?”
南宫玉道:“你的女儿,自然也该有她爹爹的才慧啊!”
毒手药王呆了一呆,道:“不错,不错。”
目光转到萧翎的脸上,道:“萧大侠准备几时动身?”
萧翎望了南宫玉一眼,道:“如是南宫姑娘不反对,在下想立时动身。”
毒手药王道:“孩子,萧翎既然问你了,你就据实说吧!”
南宫玉眨了一下圆圆的大眼,道:“让他走吧!”
毒手药王双目盯在南宫玉的脸上,瞧了又瞧,道:“孩子,你这是由衷之言么?”
南宫玉道:“是的,女儿是由衷之言……”
目光转到萧翎的脸上,接道:“我就算能够多留你一天,你明天也是要走,是么?”
萧翎点点头,道:“不错。”
南宫玉微微一笑,道:“你急于离此,定然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多留你一日,你心中一定很不安。”
萧翎轻轻叹息一声,默然无言。
南宫玉目光转到毒手药王的脸上,接道:“爹爹啊!送他们上路吧!”
毒手药王道:“孩子,你再仔细想想看,现在还来得及改口。”
南宫玉道:“爹爹一世英雄,你的女儿怎能够说了不算。”
毒手药王苦笑一下,道:“说的是,说的是。”
转身对萧翎等一拱手,道:“三位慢走,恕老夫不远送了。”
南宫玉突然转身,快步向房中行去。
萧翎道:“姑娘止步。”
南宫玉停下脚步,缓缓回过头来,道:“什么事?”
萧翎道:“在下想和姑娘说几句私人之言。”
南宫玉道:“这几日来,咱们终日相处,要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萧翎道:“唉!萧翎此番告别,后会何日,很难预料,三日相处,承姑娘诸多照顾……”
南宫玉接道:“好吧!有话到我房里说,我很累了,需要休息。”
缓步行入房中。
萧翎回顾了毒手药王一眼,道:“在下和令嫒说几句告别之言,不知药王是否见允。”
毒手药王道:“小女如是答应了,老夫自无不允之理。”
萧翎一抱拳,紧追南宫玉行入房中,低声说道:“姑娘,临别之前,在下还想请教一事了……”
接着又道:“在下总觉误欺侮了姑娘……”
南宫玉脸色一整,冷冷说道:“这几日中,你已经提过了无数次,我不知你是何用心?”
萧翎道:“在下言出肺腑,如是我萧翎做错了什么事,我萧某绝不逃避……”
南宫玉冷笑一声,接道:“你没有错啊,你知道一个女孩子的贞操、名节,对她是重逾生死,你怎能轻易破坏呢?”
萧翎呆了一呆,欠身说道:“姑娘说的是了。”
南宫玉道:“我很感激你和我相处三日,不论你为什么留此三日,但对我太重要了,你使我生命中潜力迸发,勇敢地面对人生。过去,我只想死,现在我却很想活下去。”
萧翎道:“姑娘如此说,在下就放心了。”
南宫玉道:“你放心地走吧,咱们若有缘,上天自会替咱们,安排再见的机会。”
萧翎一抱拳,道:“姑娘保重,在下去了!”
南宫玉道:“我身体不好,恕不相送了。”
萧翎道:“不敢有劳。”
转身大步向外行去。
中州二贾已在厅门口处相候,见萧翎大步而出,立时低声问道:“大哥的伤势好了么?”
萧翎道:“好了,咱们上路吧!”
中州二贾转身对毒手药王一抱拳,道:“药王盛情款待,咱们兄弟感激不尽,余情后报,就此别过了!”
毒手药王一挥手道:“老夫不送。”大步向女儿房中行去。
显然,他心中有着重重的疑问,希望能从南宫玉的口中问出一点内情。
萧翎在中州二贾拥护下,出了茅舍。
他虽早觉真气已通,只是这几日一直和那南宫玉守在一起,没有机会试验拳脚,此刻既有机会,立时放腿向前奔去。
中州二贾也放腿疾追。
萧翎一口气奔行了十余里,回首已不见中州二贾、才停下脚步休息。
足足过了一刻工夫之久,才见中州二贾喘着跑上来。
商八道:“恭喜大哥神功尽复。”
萧翎突然想起南宫玉来,长长叹息一声,默然不语。
商八、杜九目睹萧翎脸色一片沉重,是以也不敢再多言接口,相互望了一眼,紧随在萧翎的身后而行。
由晨至暮,萧翎一直微锁剑眉,一语不发,太阳下山时分,三人已出了九宫山,到了一片客栈打尖。
商八忍了又忍,仍是忍耐不住,说道:“大哥,你有心事?”
萧翎苦笑一下道:“不错,我一直在怀疑一件事。”
商八道:“怀疑什么?”
萧翎怔了一怔,半晌说不出话来。
原来,他三思之后,觉着兹事体大,不便轻易告人,只好摇摇头,道:“或许小兄多虑了。”
萧翎这不着边际之言,只听得商八、杜九,相顾茫然。
商八轻轻咳了一声,道:“大哥,你在说些什么?”
萧翎答非所问地道:“咱们如若兼程而进,几时可以赶到长沙?”
商八道:“一路奔走,总还要一日夜的时光。”
萧翎道:“两兄弟累不累?”
商八道:“不累。”
萧翎道:“好!夜间行人稀少,咱们可以放腿奔走,不知两位兄弟意下如何?”
商八道:“好啊!”当先放腿向前奔去,萧翎放步疾追。
三个人施展开轻功提纵法,一路急奔。
这一阵奔行,疾逾闪电,直跑得中州二贾,一个个气喘如牛,萧翎才放缓脚步。
三人兼程急赶,不一日就回到了长沙。
这时,云集的天下英雄,大都已散去,只有宇文寒涛和马文飞、楚崑山、司马乾、唐元奇,陆魁章等一班人,还留在那里等候萧翎。
群豪迎萧翎行入一座静室。
马文飞当先问道:“兄弟,病势如何?”
萧翎一抱拳,道:“多承诸位关心,兄弟病势已愈。”
马文飞道:“这毒手药王的为人,虽然不算正派,但他的医道当真是旷绝古今,天下第一了。”
宇文寒涛道:“萧大侠,天下英雄大都已分批出动,追杀那百花山庄的余孽,希望能不再劳动萧大侠。”
萧翎神情严肃,望着宇文寒涛缓缓问道:“孙老前辈呢?”
宇文寒涛道:“孙老前辈协同那丐帮帮主同出,临去之际,曾告诉在下,要你等他回来,他多则七日,少则三天,定可赶回!”
萧翎道:“百里冰呢?”
宇文寒涛道:“百里姑娘告诉在下,她练一种武功,要静坐七日,不能受任何干扰,因此,兄弟替她辟了一处静室,并为她布下了重重的防范。”
萧翎点点头,道:“宇文兄的思虑,总是周密得很。”
宇文寒涛目睹萧翎,微微一笑,道:“萧大侠也似是更上一层楼了。”
两人对答之言,在场之人,大都听不明白,但萧翎和宇文寒涛,却是心照不宣。
原来,萧翎赞扬宇文寒涛的思虑周密,并非是说他为那百里冰布下了重重的防范,而赞扬不肯说出百里冰静坐之处。
马文飞起身说道:“萧兄弟千里赶回,想必已甚为疲累,好好休息一下,明日小兄设宴为萧兄弟庆贺。”
萧翎道:“多谢诸位兄台。”
群豪纷纷告退而去。
萧翎低声说道:“宇文兄,请留住片刻,兄弟还有事请教。”
宇文寒涛依言留步,其它群豪却纷纷告退,连中州二贾也退出了静室。
静室中,只余下宇文寒涛和萧翎两人。
萧翎目光转注到宇文寒涛的脸上,缓缓说道:“宇文兄,沈木风是否已死?”
宇文寒涛摇摇头,道:“照兄弟的看法,他没有死,他虽能逃得性命,但已受了重伤,然就事推论,他必需有一段不短时间的疗养,在此一期间,他就无法指挥属下的行动,因此,在下才和各大门派的掌门人研商,分头追杀百花山庄的属下,以免这一股庞大邪恶的势力,死灰复燃,如若百花山庄中的余孽党徒,全部被杀之后,那沈木风纵然重出江湖,但他死党余孽,全都死亡,一个人武功再强,也难以有所作为了。”
萧翎点点头,道:“沈木风的事,暂时不用谈了,兄弟别有一事,向宇文兄请教。”
宇文寒涛似是感觉到事情很严重,沉吟了一阵,道:“萧大侠什么事?”
萧翎满脸严肃地道:“宇文兄,请仔细瞧瞧在下,和上九宫山以前,有何不同之处?”
宇文寒涛仔细在萧翎的脸上瞧了一阵,道:“萧大侠和过去并无不同之处。”
萧翎淡淡一笑,道:“毒手药王替我疗伤时,从中又暗下毒手,要不然,他不会只在短短一日工夫中,就疗好我的伤势。”
宇文寒涛道:“这话可从两方面说,往好处说是他在疗伤时留了一半,故意不把你伤势完全疗好,自然,也可能是他暗中又下了毒手。”
萧翎道:“毒手药王先用金针过穴之法,把我伤势疗好,然后,就和中州二贾一齐离开他去,留下了兄弟和南宫姑娘。”
宇文寒涛神情严肃的点点头,默然不语。
萧翎不闻宇文寒涛回答之言,接口说道:“南宫玉替我拿了一碗煎好的药吃……”
话到此处,突然顿往,双目盯注宇文寒涛脸上瞧着。宇文寒涛轻轻咳了一声,道:“吃了那药物之后,有些什么反应?”
萧翎道:“吃了那碗药之后,人好像陷入晕迷之中,像做下一场恶梦。”
宇文寒涛道:“醒了之后呢?”
萧翎道:“记忆犹新。”
宇文寒涛道:“记忆什么呢?”
萧翎道:“好像和南宫姑娘有关。”
宇文寒涛凝目沉思了良久,道:“萧大侠,你可是觉得自己做了什么错事?”
萧翎道:“是的,我觉得做了一件很大的错事!”
宇文寒涛道:“南宫姑娘说些什么?”
萧翎道:“南宫姑娘一口否认,她说并没有发生过一点事情。”
宇文寒涛沉吟了一阵,道:“南宫姑娘既然否认,想来不会有什么事了。”
萧翎道:“但在下却记忆得十分清楚。”
宇文寒涛道:“这件事情,在下未见到南宫姑娘之前,此事难下断语。”
萧翎道:“这么说来,宇文兄还要到九宫山一行了。”
宇文寒涛道:“那倒不用了。”
萧翎道:“你若不去,又如何能够见到南宫姑娘呢?”
宇文寒涛道:“这些事情,毒手药王定比在下更留心了,如是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南宫姑娘放你走,毒手药王也不会放你走了。”
萧翎点点头,道:“宇文兄说得也有道理。”
宇文寒涛站起身子道:“萧大侠还有什么事么?”
萧翎道:“没有事了。”
宇文寒涛道:“萧大侠先行休息一下,过一阵子,在下再来带萧大侠一起去看看百里姑娘。”
萧翎点点头:“在下不送了。”
宇文寒涛一抱拳,退出静室。
但他未自回房,却直奔中州二贾的住处。
商八和杜九正在低声谈话,似是讨论一桩很机密的事情,目睹宇文寒涛进门,双双起身,说道:“宇文先生,萧大侠和你谈些什么?”
宇文寒涛道:“正是在下和两位商量的事。”
商八道:“什么事?”
宇文寒涛随手掩上房门,缓缓说道:“请两位把九宫山中发生的事,告诉在下,愈是详细愈好。”
商八略一沉吟道:“好!”当下把九宫山中所遇之事,很仔细地说一遍。
宇文寒涛听得很用心,听完之后,缓缓站起身子,道:“在下知道了,两位请好好休息吧!”
商八一皱眉头道:“宇文兄,我家萧大哥和你谈些什么?宇文兄把经过之情问得如此详细,想来必有原因了。”
宇文寒涛略一沉吟,笑道:“萧大侠怀疑他在九宫山中,造下了什么大恨大错的事。”
商八一皱眉头,道:“可能么?”
宇文寒涛道:“照在下的看法,大有可能。”
商八道:“不管如何,这似乎是毒手药王有意的安排。”
宇文寒涛道:“两位只管安心休息,希望以后不要再提起九宫山中的事。”
商八点头,道:“好!我等记下就是。”
宇文寒涛离开了商八和杜九的卧房,心中愁虑更深了,就萧翎和中州二贾所言,他心中已经有所了然。
萧翎在九宫山中,十九铸下大错,心中不解的是,毒手药王为何要作此安排。
毒手药王爱女情深,天下英雄无不知晓,他不肯在江湖上逐鹿争霸,大部原因都是被那位多病的女儿拖住了,难道他设计在陷害自己的女儿不成。
还有那南宫玉,一个终年缠绵病榻的少女,怎肯甘心受此屈辱,而不作片言抗议,反而挺身消灭去所有能留下的痕迹,巧言遮盖,使萧翎误信身历梦境,果真如斯,这位多病的姑娘真是人世间最重情爱的人。
一向多智的宇文寒涛,对此事,确也想不出一个妥善的办法。照毒手药王平日为人,绝不会眼看爱女吃大亏,而不作报复;此事,不发作也还罢了,一旦发作,必将是石破天惊,使武林一代奇侠,满怀正义的萧翎,跌入万丈深渊之中。
在自己和中州二贾严察防护之下,毒手药王纵然有过人之能,也未必能杀了萧翎;但这惨酷的精神打击,定然使萧翎心灰意懒,自责自咎,生生地毁去一代奇人。
只觉各种事端,纷至沓来,涌上心头,苦苦思索,难得良策。
一宵易过,次晨,天色一亮、萧翎竟然亲来宇文寒涛住宿之室造访,宇文寒涛开启房门,迎萧翎进入室中,笑道:“萧大侠起得好早。”
萧翎淡淡一笑,道:“惊扰宇文兄的好梦了。”
宇文寒涛道:“在下也起床好久了。”
萧翎道:“有劳宇文兄,带在下去瞧瞧百里姑娘。”
宇文寒涛笑道:“在下忘怀了此事,倒有劳萧大侠亲来相问,咱们立刻就去。”
原来,宇文寒涛一直在思索南宫玉的事情,忘了带萧翎去探望那百里冰了。
宇文寒涛站起身子,道:“在下带路。”大步向前行去。
萧翎紧随身后,带萧翎行入了一后园之中。
这是座很广大的花园,但因少人打扫,长满了乱草。
宇文寒涛伸手往那花园正中一座破烂的瓦舍一指,缓缓说道:“百里姑娘就在破烂瓦舍之中,萧大侠想不到吧!”
萧翎一皱眉头,道:“这地方虽然出人意外,但她练功期间,神驰物外,万一有人入侵,她如何能够防到外来的袭击呢?”
宇文寒涛笑道:“在下已经有了布置,不劳萧大侠费心。”
萧翎道:“什么布置?”
宇文寒涛高举双手,互击三掌,但见人影闪动,花园乱草之中,突然现身四个劲装大汉。
萧翎微微一笑,道:“很严密。”
宇文寒涛挥挥手,那四人又隐入了草丛之中,宇文寒涛笑对萧翎道:“这四人并不知舍中是百里姑娘,我只是要他们严密监视着瓦舍,除我之外,其它人一律挡驾,白昼隐在乱草丛中,夜晚时相来往梭巡,在下每夜,也来查看几次。”
萧翎道:“宇文兄安排实在周密。”
宇文寒涛道:“萧大侠过奖了。”
萧翎缓步向瓦舍行去,双手托着破旧的木门,轻轻推开。
只见瓦舍一角,舖着一条白色的棉被,那百里冰正盘膝坐在棉被之上,双手交叉,放在膝上,前胸起伏不定,似是正在运气。
宇文寒涛轻轻掩上木门,和萧翎并肩而立,望着百里冰,两人站了足足半个时辰,才见百里冰缓缓睁开双目。
百里冰眨动了一下大眼睛,一跃而起,扑向萧翎,道:“大哥几时回来的?”
萧翎双手伸出,轻轻托住了百里冰的娇躯,笑道:“冰儿,你刚刚坐息完毕,不可跳跃太烈。”
百里冰望了宇文寒涛一眼,羞怩一笑,道:“宇文先生见笑了。”
宇文寒涛道:“萧大侠昨夜归来就问起姑娘,在下怕惊扰你练功,今晨才来看你。”
萧翎看见瓦舍中虽破烂,但室内却打扫得很乾净,轻轻咳了一声,道:“你练的什么武功啊?”
百里冰道:“移穴神功。”
萧翎道:“移穴神功,没有听说过啊?”
宇文寒涛道:“百里姑娘家学源渊、这移穴定然是北海奇技了。”
百里冰摇摇头道:“不是,这武功源出天竺,藏于少林。”
宇文寒涛听得莫名所以,“啊”了一声,未再多问。
萧翎微微一笑道:“是了,你从无为道长那里,取得了那几页记载武功的经文。”
百里冰笑道:“不错啊!大哥上了九宫山,我整日无事,就读那上面记载的武功,看到了这移穴神功,觉着很好玩,而且有内功基础的人,练习这武功,用时不多,一时好奇,就练了起来。”
萧翎道:“有些成就么?”
百里冰道:“那上面记述得很详明,只要照着练习,一定会有成就,如是我练得没有成就,那就是上面的记述有误了。”
萧翎道:“你很自负啊!”
百里冰道:“岂敢,岂敢,跟着大哥,我如没有一点信心,岂不是要丢了你的脸么?”
萧翎淡淡一笑,道:“还有几日可以练成?”
百里冰道:“照上面记载的进度,大约需要七日时间,但我看,也许会提前一两日……”
语声一顿,接道:“我学这武功,只是为了好玩,因为它不能伤人,对敌搏斗之间,也无大用,如是大哥有事,我就不练它了。”
萧翎道:“你既然练了,就把它练好吧,我等你几天也不要紧。”
百里冰缓缓的伸手,从身边摸出经文和弹指神功,流云剑法的秘录,交给萧翎。道:“大哥行动匆忙,很少有机会休息,无为道长把这些交给我时,告诉我一句话。”
萧翎道:“什么话?”
百里冰道:“无为道长说,希望大哥能找个时间,很仔细地把这些武功秘录看看,他说,大哥也许有用它之日。”
萧翎缓缓接过,放入怀中,道:“冰儿,你练武吧!我不惊扰你了。”
百里冰摇头微笑,道:“不要紧,你这次到九宫山中,可曾会到了毒手药王,疗好了伤势?”
萧翎道:“那毒手药王,医道上确有人所难及之处,我的伤势,已经全好了。”
百里冰道:“那很好,你好好地休息两日,等我练好移穴神功,就动身离此。”
萧翎原想她定然会问起南宫玉,那知百里冰却是略过不提,萧翎只好自己接道:“我还见到了南宫玉。”
百里冰微微一笑,道:“南宫姑娘好么?”
萧翎道:“她很好,身体似是比过去健康些,精神也好了很多。”
百里冰道:“唉,那南宫姑娘也当真可怜得很,生下来就缠绵于病榻上,她父亲虽然是世间第一名医,也是一样无法疗好她的病势。”
萧翎觉得再无话可说,拱拱手,道:“冰儿,你练功吧!我们去了。”
转身向外行去。
百里冰道:“大哥啊!记着看看那经书上记载的武功。”
萧翎道:“记下了,你好好练功吧!”
口中答话,人却和宇文寒涛并肩离开了破烂的瓦舍。
宇文寒涛把萧翎送入房中,却又匆匆行入了后园瓦舍之中。百里冰也似是正等待着宇文寒涛,起身说道:“宇文先生有何见教?”
宇文寒涛笑道:“姑娘果然聪明,竟然瞧出了在下手势的原意。”
百里冰轻轻叹息一声,道:“我知道先生定然有着很重要的事情。”
宇文寒涛道:“姑娘练功时间,在下不便多留,长话短说,在下有两件事情请教,第一桩是关于无为道长……”
百里冰道:“无为道长怎么了?”
宇文寒涛道:“无为道长离此之时,行色匆匆,只告诉在下有事离此,不能等候萧大侠,要在下代他向萧大侠问好,但适才听姑娘所言,似是那无为道长离此之时,和姑娘有过一番长谈。”
百里冰点点头,道:“他只告诉我几句话,要我转告大哥!”
宇文寒涛道:“姑娘请仔细地想想,无为道长和你谈话时的神情,语气,以及他说些什么?姑娘要想清楚,不能漏掉一句。”
百里冰眨动了一下眼睛,道:“这些很重要么?”
宇文寒涛道:“很重要。”
百里冰凝目思索了片刻,道:“他说他已看过那几页经文,似乎是一种武功纲领,但他无法深入研究,希望萧大侠能够仔细瞧瞧。”
宇文寒涛点头应道:“还有么?”
百里略道:“他还说奉一位前辈之召,赶往晋谒,不能等候萧大侠了。”
宇文寒涛道:“他奉谁之召?”
百里冰道:“这个,他未说清楚,我曾问过他,但他却答非所问,似是有意逃避,我自然也不好再追问了。”
宇文寒涛道:“还说些什么?”
百里冰道:“就是这几句话了。”
宇文寒涛道:“他可曾告诉过姑娘几时再见?”
百里冰摇摇头,道:“没有。”
宇文寒涛沉思了一阵,点点头,道:“好!现在,在下想奉劝姑娘几句话。”
百里冰道:“什么事啊!听起来,似是很严重?”
宇文寒涛道:“关于姑娘和萧大侠的事!”
百里冰道:“大哥怎么了?”
宇文寒涛打量了百里冰一阵,道:“萧大侠额外负担太重了,他的声誉和成就,超越了他年龄和经验太多,虽然他有超人的才慧,如是江湖上没有大乱,不论他武功成就如何,无法在这短短几年中,成为江湖人人崇拜的英雄。沈木风造成的混乱,固必需萧大侠这样的英雄才能平复,但沈木风也促成萧大侠成名;他在武林的功业,前无古人,区区且可断言,三百年之内后无来者,但他太年轻了……”
百里冰颦起了柳眉儿,道:“宇文先生,你可否说明白些我听了半天,还是听不明白你的用心何在?”
宇文寒涛道:“我是说年轻人,经验不足,难免受人算计。”
百里冰道:“但有你呀!以宇文先生的博学多才,帮助我大哥,还会有什么差错不成?”
宇文寒涛道:“我不能整日里守着他,所以,还要仰仗姑娘。”
百里冰道:“我武功才能,都不如他,对他能有些什么帮助呢?”
宇文寒涛道:“记着一件事,别和他闹气、争论,以免他心浮气躁,行入极端,记着他年纪轻,做错了什么事,你要柔言劝慰,免他一错再错。就算你发觉了无法容忍的事,也不要轻易发作,希望姑娘能和在下商量一下,如是在下不在身边,那就要姑娘多多忍耐一二。”
百里冰道:“大哥会有什么事,叫我无法容忍,宇文先生太多虑了。”
宇文寒涛微微一笑,道:“但愿如此,姑娘练功吧!在下告辞了。”
宇文寒涛回到房中,静坐片刻,越想越觉得无为道长走得太过仓促蹊跷,其间必然大有内情。
但他为人思虑精密,心知这难得的几日平静,正是萧翎武功更上一层楼的重要关头,必需使他心无杂念,才能专心求进。
因此,他忍下了心中的疑虑,从不和萧翎提起无为道长的事。
两日后,百里冰已练会了移穴神功,但萧翎却又为经文上所载的武功吸引,开始练习。
宇文寒涛和马文飞半宵深谈之后,说服了马文飞,把萧翎父母重又安置在一处隐秘的所在,暂时不让他们父子相会。
他费尽了心力,替萧翎安排了一段平静的日子,使萧翎在无忧无虑的日子里,专注于练习经文上的武功。
时光匆匆,不觉间,过了近两月的时光,已是秋末冬初的时分。
两月中,萧翎沉醉于习武之中,不觉而过,但宇文寒涛却是有着度日如年的感觉。
他分遣出甚多人手,检视江湖上的动静,每三日,都有一次回报,又要严密防护那萧翎的安全。
幸好,马文飞、唐元奇、陆魁章、楚崑山、司马乾等一班人,都留在此地,为其助力,减少了宇文寒涛不少的负荷。
思虑缜密的宇文寒涛从各方见闻的回报,料到江湖上正在变动,虽然各大门派联合派出的高手,追杀百花山庄中漏网之人,时有斩获,但一直没有沈木风的讯息。
宇文寒涛默默承受了精神额外负担,隐秘起江湖正在酝酿的一场风暴。
他心中知晓,只要自己泄露出心中之秘,立时间,即将传入了萧翎的耳中。
这日,突然刮起了强劲的西北风,一夜寒风,送来了满天乌云。
浓密的云层,使白昼也变得一片阴暗。
就在这密云不雨的天气中,展叶青突然不速而至。
宇文寒涛把展叶青迎入密室,展叶青一面取绢帕擦拭着脸上汗水,一面问道:“萧大侠在么?”
话说出口,人还未沾坐位,显然,他有迫不及待的急事。
宇文寒涛轻轻咳了一声,道:“萧大侠正在练习两种武功,不便惊扰,展兄有事,可否先行告诉在下?”
展叶青望了客室中侍茶童子一眼,才缓缓说道:“宇文先生一直没有离开这座马家庄么?”
宇文寒涛道:“紫金刀马庄主,把这座庄院,拨作天下英雄会聚之所后,就举家他迁,不知去向,萧大侠由九宫山回来后,又练习几种武功,因此,区区和马文飞、楚崑山等一直留在此地。”
挥手对那侍茶童子说道:“你下去吧!”
那童子应了一声,欠身而退。
展叶青道:“楚老前辈等那里去了?”
宇文寒涛道:“萧大侠练习武功,引起了留此之英雄的豪兴,相约互以绝技传授,每日聚集后园之中,练习武功。”
展叶青目睹童子去后,低声说道:“宇文先生,在下奉师兄之命而来,有事要奉告。”
宇文寒涛道:“可是关于那沈木风的讯息。”
展叶青微微一怔,道:“宇文先生早已知道了么?”
宇文寒涛道:“在下只不过是猜想而已。”
展叶青道:“猜得不错,沈木风没有死。”
宇文寒涛道:“令师兄见过他么?”
展叶青点点头,道:“见过,好的是他还未发觉敝师兄。”
宇文寒涛道:“沈木风现在何处?”
展叶青道:“就在雪峰山中,据敝师兄所见,他步履矫健,似是伤势已愈。”
宇文寒涛道:“各大门派追杀百花山庄余孽的高手,是否也到过雪峰山中?”
展叶青道:“没有见到,除了我们武当派外,雪峰山中再无其它门派中人!”
宇文寒涛低声说道:“但此讯目前还不能告诉萧大侠!”
展叶青道:“为什么?”
宇文寒涛道:“萧大侠正在练习几种武功,在他的武功尚未习成之前,这讯息最好是暂时别让他知道。”
展叶青道:“敝师兄的用心,刚好与宇文先生相反!”
宇文寒涛道:“无为道长有何高见呢?”
展叶青道:“敝师兄的意见,趁那沈木风伤势初癒,还未来得及聚集星散的属下之前,设法围歼于他,但天下高手中,只有萧大侠能对他构成心理上的威胁,只要萧大侠往雪峰山中,敝师兄已决心尽我武当门下全力,先打头阵。”
宇文寒涛轻轻叹息一声,道:“这是见仁见智的看法,就事而论,令师兄的见解,确有道理,只不过,在下的看法,就有些不同了。”
展叶青道:“宇文先生有何看法呢?”
宇文寒涛道:“在下之意,那沈木风伤势既然痊癒,萧大侠也正在练习武功,急也不在一时,不如等萧大侠练好武功之后,再去打那沈木风不迟。”
展叶青略一沉吟道:“在下奉命到此之时,敝师兄再三地告诉我,要我无论如何,请去萧大侠,但宇文先生看法和敝师兄大不相同,倒叫在下为难了。”
宇文寒涛淡淡一笑,道:“展兄的意思呢?”
展叶青道:“在下对宇文先生的智略,向极敬服,不过,在下来此之时,奉有敝师兄的严令,无论如何,要请萧大侠赶往雪峰山去。”
宇文寒涛道:“令师兄遣你来此之时,可曾要你和我谈谈?”
展叶青点点头,道:“是的,敝师兄说,如若遇上宇文先生,就和宇文先生详细地研商一下。”
宇文寒涛道:“这就是了,令师兄既然要你和我研商一下,那就是说,对在下的意见,十分重视了。”
展叶青道:“先生可是坚持不让萧大侠去?”
宇文寒涛道:“令师兄遣你来此之时,可曾说过,要你不管在下意见如何,非要请萧大侠赶往不可?”
展叶青道:“这话倒是没有说过,不过,他交代在下,催促萧大侠早些赶去。”
宇文寒涛轻轻叹息一声,道:“展兄,在下已仔细地想过了,此刻,如若要萧大侠赶往雪峰山中,不但影响萧大侠练武的成就,而且对今后武林大局,也将极为不利……”
展叶青道:“击敌于无备之下,一举而歼,对我们会有什么不利的影响呢?”
宇文寒涛道:“萧大侠练习的什么武功,在下虽然不知,但我猜想那定是一种极为深奥的武功。月来,他已完全沉醉于习武功之上,已达习武人极为难得的浑然忘我之境,如若此刻沈木风出现雪峰山的讯息告诉了他,他定然要急急赶去,此后,只怕再很难得静下心来,练习武功了。”
展叶青长长吁一口气,道:“先生之意呢?”
年文寒涛淡淡一笑道:“忍耐一时,展兄请回覆令师兄,转告在下之言,最好不要和沈木风冲突,只在暗中监视他的行动……”
语声一顿,接道:“如若在下的推断不错,沈木风在雪峰山中,定然有一个藏身之地,以沈木风为人的狡猾,岂只经营一处百花山庄。”
展叶青略一沉吟,道:“宇文先生说的是。”
宇文寒涛道:“还有一桩事,如若在下告诉展兄,展兄也不会强要萧大侠此刻赶入雪峰山中了!”
展叶青道:“什么事?”
宇文寒涛道:“那位伤在萧大侠剑下,也同时击伤萧大侠的和尚,极可能和沈木风同在一起。”
展叶青点点头,道:“不错,如是那和尚也在那里,而且伤势已好,就算萧大侠赶去了,也难是两人之敌。”
宇文寒涛道:“正是如此,但如拖过一段时光,萧大侠武功练成,那就不用怕他们了……”
捋髯沉吟一阵,道:“在下有几句话,问的也许不当,是否愿问答在下,展兄自作决定就是!”
展叶青道:“什么事?”
宇文寒涛道:“令师兄率领你们武当高手,赶往雪峰山中,是奉人之召是么?”
展叶青道:“不错。”
宇文寒涛道:“什么人?展兄知晓么?”
展叶青摇摇头,道:“实情兄弟不知,只知是一位武林前辈,敝师兄对我等一向极信任,不论何等计划,都会先对我等说明,但对此事却不肯先说明白。”
宇文寒涛道:“你们见过那位武林高人了么?”
展叶青摇摇头道:“目下为止,还未见到。”
宇文寒涛道:“你们去的时间不短了。”
展叶青道:“是啊!那人指点了一处地方,要我们等候。我们已等两月有余了。”
宇文寒涛道:“令师兄既然如此,心中定有把握,展兄请回去吧!如是萧大侠的武功,近日有成,在下当陪他到雪峰山中一行。”
展叶青道:“在下归见师兄之时,如何回覆呢?”
宇文寒涛道:“你照直而言,把在下的话原意转告。”
展叶青双眉耸动,良久不语,显然,心中大感为难。
宇文寒涛淡淡一笑,道:“展兄不用为难,在下相信,展兄据实转告了在下之言后,令师兄定会谅解。”
展叶青无可奈何地说道:“好吧!先生如此坚持,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情,不过,在下希望先生能够答允一个期限,在下归见敝师兄时,也好有个交代。”
宇文寒涛道:“这个,兄弟也很难说了,萧大侠几时能够练成武功,区区也无法确定……”
略一沉思,道:“不过,在下想来不会太久,至多再等一个月。”
展叶青吃了一惊,道:“一个月?”
宇文寒涛道:“不错,我想不会超过一个月的时间。”
展叶青摇摇头,道:“太长了。”
宇文寒涛道:“也许只有几天,练武的时间长短,如何能够控制。”
展叶青轻轻叹息一声,道:“那是说宇文先生无法订出一个期限了?”
宇文寒涛看他一直追问不休,心中暗暗忖道:看来那无为道长令谕极为森严,如若萧翎在此,非要他把萧翎叫往雪峰山中不可,看来,只好要给他一个肯定答覆了。
心中念转,口中说道:“展兄尽管请回,半月之内,在下由此动身,赶往雪峰山去了,展兄请留下个会面之地,先行回山去回覆令师兄。”
展叶青缓缓从怀中摸出一个封好的密套,交给了宇文寒涛,道:“敝师兄已把形势图案,绘在这密套之内,先生依图索骥,就不难找到我等了。”
宇文寒涛接过封套,藏于怀中,道:“展兄请上路吧!令师兄也许翘首盼望你早日归去。”
展叶青一抱拳,道:“在下告别了。”
转身向外行去。
宇文寒涛送到大门口处,道:“展兄一路顺风,恕兄弟不远送了。”
展叶青道:“不敢有劳。”放步向前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