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这样决定了,返回丐帮总舵,取回订做的飞刀、袖箭、霸王钉,第二天一早,特别为飞刀赵勇雇了一辆马车。
阿郎、多多、皮蛋、大笨牛,依依不舍地别过老丐仙洪五爷,与八臂神猿司徒雷,直奔开封而去。
卧龙庄在开封城西不远,一路策马紧赶,当日黄昏之前便顺利抵达。
一入庄门,马上便感觉到气氛不对,地上处处躺着死尸,到处都是鲜血,横七竖八的,地上的人少说也有十几个。
听到马车声,从屋子里面冲出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来,一见到赵勇,叫了一声:“庄主!”便老泪滂沱,泣不成声了。
飞刀赵勇道:“马总管,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白发老头马总管抹了一把泪,道:“卧龙庄遭灾了。”
赵勇道:“是什么人胆敢来本庄撒野?”
马总管道:“驼背叟、丁老二、雷天宇、钱四海、冯通、冯元等不下数十人。”
多多一听说父亲钱四海也有份,芳心不由一沉,赵勇道:“那冯通、冯元兄弟也敢来卧龙庄肆虐?”
阿郎冷然道:“为了争名逐利,父子尚可反目,朋友又算得了什么。”
赵勇跺一跺脚,道:“他们为何要血洗本庄?”
马总管道:“据说是为了……”
目注赵庄主,他没有敢说下去。
张小仙道:“为了藏宝图,对不对?一定是郑州祠堂前广场有人窥视,或者是冯家昆仲走露了消息,这些魔头十之八九是盯白吃教的梢,临时变卦跑来卧龙庄,想捷足先登。”
马总管道:“这位小友言之不差,他们正是为藏宝图而来。庄内各处皆被人翻箱倒柜,搜了个遍。”
多多道:“藏宝图有没有被他们得去?”
马总管摇头道:“对藏宝图的事老夫一无所知。”
飞刀赵勇审视一下院内的死尸,道:“有些人并非本庄之人,是否他们自己也在互相残杀?”
皮蛋道:“这还用问,为了争夺藏宝图,必然互不相让!自相残杀。”
飞刀赵勇道:“夫人、公子与小姐呢?”
马总管戚然道:“夫人、小姐安然无恙,两位公子一死一伤,已送往别处。”
赵勇瞧见了自己的儿子,就死在石阶之上,不禁悲从中来,伏尸痛哭不已。
丧子之痛,痛不欲生,赵勇哪里能听得进去,泪流满面地问马总管:“是谁杀死公子?”
大笨牛上去拍拍他的屁股,道:“赵勇,要节哀顺变,这样哭哭啼啼的,你的肚子会大得更快。”
马总管道:“混战之中,不甚明确,可能是驼背叟。”
赵勇咬牙切齿地道:“不管是谁,老夫一定要他血债血还。”
阿郎道:“先谈谈我们的事吧,复仇之事容后再议。”
飞刀赵勇起身站起,感慨万千地道:“怀璧招灾,这话一点不假,老夫此刻已看破一切,不错,赵某的确争得四分之一的藏宝图。”
阿郎神色--紧,眸中杀机隐现地道:“当时的详情如何,希望你能交代清楚!”
飞刀赵勇的肚皮仍在继续膨胀中,连说话都感到吃力,喘着气道:“老夫得到消息,天竺圣僧哈里巴的藏宝图为风尘双侠所得,于是便潜入七里坡张家,最初的打算是准备偷窃。”
张小仙面无表情地道:“得手没有?”
飞刀赵勇黯然道:“藏宝图是找到了,同时也被风尘双侠发现。”
“因而,双方便打了起来?”小仙问道。
“那时并未动手,赵某一得到图,便夺门而去,风尘双侠在后面追,在一处山坡上猝被双侠追上,夺去藏宝图不算,老夫还挨了一顿揍。”
“哼,活该,凭二老的功力,你当然只有挨揍的份儿,后来又怎样?”
“正当此刻,突然又不期出现三个人。”
“什么人?”
“不知道,当时连赵某在内,四个人皆面蒙黑巾,身份来历不明。”
“连衣服身材方面也一点特征都没有?”
“一个身穿袈裟。”
皮蛋道:“这是少林寺的掌门人悟悲老乌龟,他死得一点也不冤。”
飞刀赵勇道:“另一人身材甚是低矮,穿着一件宽大的大袍。”
多多道:“武林中矮冬瓜不太多。”
赵勇道:“老夫也是这样想,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武林中哪一位矮子,具有第一流的绝佳身手。”
大笨牛道:“还有一人是什么德性?”
飞刀赵勇道:“身材瘦高,一身黑衣。”
多多道:“衣服的颜色随时可以改变。不足为凭。”
皮蛋道:“瘦高的人到处都是,何异海底捞针。”
大笨牛道:“奶奶的,难啊!”
阿郎道:“这三个人可是一伙的,彼此结伴而来?”
赵勇道:“不!他们似乎只是不期而遇,分从三个方向赶到。”
“就这样,在那一道长坡之上,为了争李藏宝图,展开一场惊天动地的生死之搏?”
“是的,恶斗极为惨烈。不久风尘双侠便双双倒地不起。”
“你们四个人都是杀人的凶手。”张小仙的双眸之中像要喷出火来:“包括你姓赵的老匹夫在内!”
“凭心而论,六人之中数赵某功力最弱,根本插不上手,凶手乃悟悲、矮子与瘦高之人。”
“既然你是最差劲的一个,何以能侥幸得到藏宝图?”
“那藏宝图年代已久,又经长期折叠,混乱之中被四人各抓住一个角,当场瓜分了。”
阿郎仔细推敲一下赵勇的前言后语,觉得与自己已知的事实尚且吻合,并俱在情理之中,当下紧皱的眉头稍稍一舒展,道:“藏宝图现在何处?”
飞刀赵勇不加思索地道:“老夫这就去取。”
大笨牛好机灵,道:“老小子行动不便,说个地方,小爷爷我帮你拿吧。”
二人相携转入屋后,片刻始出,大笨牛高举着一块羊皮,喜上眉梢地道:“赵勇这个老小子真有一套,藏在狗窝内一个老鼠洞里,难怪雷天宇、钱四海找不到,不然白花花的银子早飞啦。”
接过藏宝图,阿郎细一审视,发现是右下角的一块,正巧与雷天宇手中之物上下相连,旁边有“欲作神仙梦”的诗句,下方空白处有“留待”二字。
论色泽,讲图象,看撕裂处的纹路,显系真品无误。
交出了藏宝图,赵勇在心理上似乎反而觉得舒坦了一些,道:“张教主,老夫己献出藏宝图,可否请即刻动手,为赵某解开鬼胎穴?”
张小仙言而有信,倒也十分爽快,收起藏宝图,朗声说:“鬼胎穴,可以替你解,但风尘双侠之死,就算你并未直接行凶,然而祸变因你而起,你依然责任重大,纵然死罪可免,活罪亦难逃,这一笔怅等一下咱们再慢慢算。”
他骈指如戟,手法好快,只听赵勇惨叫了一声,鬼胎穴已解,却没有人看清楚是如何解的。
嘭!嘭!大屁一个接着一个,无休无止。
皮蛋瞧一下他逐渐缩小的肚皮,道:“好舒服啊!”
大笨牛在赵勇身后站了一会儿,道:“好凉快啊!”
多多却扬扬柳叶眉,道:“糟啦,那一群魔头又去而复返了。”
可不是吗,顺着多多手指之势望过去,卧龙庄外人头攒动,争先恐后,涌进一大群人。
狼牙棒冯通与神斧冯元兄弟腮帮子上各贴着一块狗皮膏药,藉以遮丑,走在最前面。
后面是一个生就一对鹰眼,低矮驼背,仿若在背上扣下一只大鼓似的驼背老人,想来必系驼背叟无疑。
驼背叟的旁边有一个瘦巴巴的干瘪老头,长着一张猴脸,从马总管的口中得知,是武林中的怪杰丁老二。
大刀钱四海、长子钱大进、女儿小辣椒钱纯纯亦赫然身在其中,黑压压的一大片,约有四五十人之多,独不见无血刀雷天宇。
眼见父亲兄姐均在场,多多心中暗暗叫苦不迭,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残酷的局面。
群魔来势极快,一眨眼便冲到众人面前,狼牙棒冯通大吼一声,先开口道:“藏宝图现在何人之手?”
张小仙心念电抟,乍然灵机一动,爽朗地道:“在本教主手中。”
他可不是说着玩,从口袋里取出一件东西,还冲着大家晃动了一下。
这一来,马上引起一阵骚动,像追逐骨头的野狗,像争食臭肉的苍蝇,蜂拥而上,企图强夺硬抢。
却见张小仙手一扬,掷到了那些人的身后,扬声道:“你们去抢吧,打死人不偿命,踩死人不赔钱!”
这一着委实绝妙透顶,你争我夺,各不相让,乱成一团,打成一片。刹那之间便已是三死四伤。
皮蛋有感而发地道:“这真是狗咬狗啊!”
咬来咬去,最后是场空,因为张小仙丢出去的并非藏宝图,而是一方色泽近似皮革的手帕。
阿郎对皮蛋、大笨牛道:“去,搬两张桌子来。”
大笨牛道:“搬桌了干嘛?”
张小仙道:“咱们今天要开一场拍卖大会。”
大笨牛道:“卖什么?”
皮蛋道:“卖你有人要吗?”
大笨牛终于明白过来,忙不迭地与皮蛋搬出两张大八仙桌来,放在院子里。
四大金刚一齐跳上八仙桌,多多忽然要打退堂鼓,道:“小仙,我爹他们在此,我看我还是不露面的好。”
皮蛋道:“你们已经脱离了父女关系,他是他,你是你,怕什么。”
大笨牛道:“是呵,你现在是白吃教的副教主,地位比你爹还要高哩,怎可退让。”
阿郎拉开嗓门,大声吆喝道:“各位,为了一张藏宝图,争得你死我活、头破血流多划不来,再说,不论是哪个王八蛋得了去,也不可能活着离开卧龙庄,更不可能平白无故从本教主的手中抢去藏宝图。”
皮蛋指一下冯通兄弟,道:“当然不可能,诸位不妨瞧瞧他们兄弟的脸,一个自作自受,一个自寻烦恼,都是白吃教送他们的纪念。”
大笨牛高高在上,也不肯放过这个发表宏论的机会:“诸位可以再看一看这位飞刀赵勇赵大侠,腹大如豉,响屁放个不停,还有那一位小辣椒姑娘,也是过来人,都是我们教主的杰作,想刺字放屁的欢迎上来一试。”
下面鸦雀无声,没有人敢轻举妄动。
阿郎一扬双目,缓缓地道:“既然不想拚老命来硬抢,又不愿放过这个得到宝图的好机会,本教主倒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小建议。”
下面有一个粗犷的声音道:“别绕圈子,请张教主痛痛快快说明白。”
阿郎道:“简单,简单,由教主来拍卖,你们大家竞价。”
皮蛋马上随声附和道:“对!是赔本大拍卖!”
大笨牛上前一大步道:“对!是流血大拍卖!”
张小仙取出一张羊皮来,将上面的图象诗句作了一个短短的介绍,道:“底价二万两,大家可以尽量往上加,出得高的人得图。”
大笨牛道:“越多越好,多多益善,百二八十万两白吃教也不会嫌多,人拿不动可以叫牛车来载。”
场中寂然,无人应声喊价。
皮蛋卖力的拍着双手,大声喊叫:“各位,发什么呆,快出价呀,只要超出底价,就有机会,一图在手,希望无穷,有金银财宝,也有武功秘笈。”
不久,前面有人喊出价钱:“二万一,二万一。”
接着,大刀钱四海喊道:“二万二,二万二。”
多多突如其来,情不自禁地叫一声:“爹!”
这一声爹,有两层意义,一则乃是父女之情的自然流露,再则也是一个警讯,希望父亲不要白白浪费银子,买一张伪造的藏宝图。
可是,大刀钱四海却毫不承情,抖一下手中的双龙抱月刀,冷冰冰地道:“住口,老夫没有你这一个女儿。”
阿郎借题发挥道:“各位听到没有,本教的多多副教主,是大刀钱四海钱老英雄的嫡亲女儿,照样出价竞票,足证本教绝对公正,绝不徇私。两万二,那位还要加?”
神斧冯元跟他哥哥冯通交换一个眼色:“二万三。”
气氛真像是正式的拍卖场,皮蛋道:“二万三,哪位愿意再加一点?”
那个瘦巴巴的猴脸老头右手举起两个指头,左手举起五个指头道:“二万五。”
大笨牛耳闻目见,精神为之一振,道:“二万五,二万五,还有哪--位要加?”
“二万六!”
“二万七!”
“二万八!”
“三万整!”
人群中七嘴八舌,一阵哄抬,霎时已抬到三万。
出价最高的是狼牙棒冯通、神斧冯元兄弟。
阿郎暗暗窃笑道:“奶奶的,一张泡过屎尿臭水的羊皮,这么值钱,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嘴巴却正经八百地道:“三万,三万,有没有人再加?没有人家就卖哇。”
“一、二、三!”
皮蛋拍着巴掌计数。
“卖了!”
待皮蛋效至三,无人出价时,阿郎宣布成交,将手里臭羊皮交给多多,道:“多多副教主,从此刻起,你兼任本教的总管,负责本教的一切钱财收支,务必要银货两讫!”
“是!教主!”
多多躬身应是,立与冯氏兄弟进行交易。
飞刀赵勇的屁始终没有停挝,这时肚子里的气已经消了一大半。
打铁趁热,张小仙精神百倍,又拿出一张羊皮来大声呼道:“让姓赵的放他自己的屁,咱们继续拍卖,这一张的底价两万五,有钱的大爷们可以尽量往上加。”
大笨牛变成了应声虫,高举着拳头嚷道:“不错,臭屁不响,响屁不臭,赵勇的响屁一点也不臭,大家用不着捂鼻子,二万五,二万五,加呀,快往上加呀。”
“二万八!”
大刀钱四海毫不考虑,一下子就加了三千两。
多多叫苦不迭,暗自祷告上苍,希望父亲千万别花冤枉钱,买一张臭羊皮。
“三万!”
第二个出价的是那位武林柽杰丁老二。
“三万五!”
好家伙,驼背叟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一加就是五千两。
皮蛋拍打双掌道:“三万五,三万五,想买的人赶快加,错过这个机会保证会后悔八辈子!”
大笨牛指着冯通兄弟道:“藏宝图共有四张,一张用处不大,再买再加喔!”
这个道理,冯家昆仲当然懂,可恼三万两银子己倾其所有,心有余而力不足,只好坐壁上观。
阿郎一本正经地道:“三万五,三万五,有没有人肯再加一点?没有人再加就卖啦。”
“一!二!三!”
这一次是由大笨牛来拍巴掌计数。
“卖了!”
无人再加价,张小仙宣布成交,将第二张羊皮卖给驼背叟。
刚完成与冯通的交易,接着又忙第二桩,直忙得多多香汗淋漓,娇喘不已。
但精神抖擞,心情也快慰无比,幸好交易所得,全部是大小不一的银票,若是白花花的银子,单是算数就得把多多累死,两张八仙桌不被压垮才柽。
飞刀赵勇的肚子已经消得差不多了。
张小仙紧接着又取出第三张羊皮来,在手上弹一弹,亮一亮,道:“一图在手,就有希望得到圣僧哈里巴的亿万宝藏,底价三万,规则相同,谁出的钱多就是谁的。”
钱四海道:“三万一!”
丁老二道:“三万二!”
钱四海道:“三万五!”
丁老二道:“三万七!”
钱四海道:“三万八!”
丁老二道:“四万整!”
形成大刀钱四海与丁老二二虎相争的局面,别的人皆退避三舍,噤若寒蝉。
多多紧张得要死,还好,当丁老二加至四万两时,钱四海并没有再往上加。
皮蛋道:“四万,四万,欲购从速,欲加请快,流血大拍卖,绝不会再有第二次,切勿失之交臂。”
大笨牛的情绪激动,兴奋得近乎歇斯底里,重复着皮蛋的话语道:“对!流血大贱卖,欲购从速,欲加请快!”
阿郎同样兴高采烈,情绪接近疯狂,问冯通兄弟:“贤昆仲要不要再加?”
狼牙棒冯通道:“四万一,如果可以欠怅的话。”
张小仙嗤之以鼻:“现金交易,恕不赊欠!”
驼背叟鹰眼一翻,道:“四万二,分期付款如何?”
皮蛋道:“老驼子,没有银子就在一边看热闹吧。”
环顾全场,皆默不吭声,阿郎双肩一耸,道:“四万,四万,加价的朋友请把握时间,错过良机,就会悔恨终生,这是最后一张!”
“一……二……三……”
这一次皮蛋数得特别慢,结果还是没有人再开口加价。
“卖了!”
大笨牛故意撞了小仙一下,声若蚊子般道:“老大,那臭羊皮还多得很,怎么不卖啦?”
张小仙双目暴睁,小声喝斥道:“笨啊,买图的人手中,说不定原来就有二张,卖四张马上就会拆穿西洋镜,被人家乱棍打死。”
多多的交易已进行完毕,算算枨,三张臭羊皮一共得银十万五千两,四个人皆笑得连嘴巴都合不拢。
飞刀赵勇的气已全部放尽,功力亦告复元,猝地一个大跨步,冲至驼背叟的面前,厉色喝道:“我儿赵羽可是你杀的?”
拍卖大会已结束,冯通、冯元、丁老二等己相继离去,驼背叟闻言止步道:“谁是你儿子?”
飞刀赵勇奔至爱子倒地之处,道:“就是他!”
驼背叟沉思一下,面部冷若冰霜地道:“混战之中,拳掌无眼,死伤是在所难免,也许是吧。”
“看刀!”
赵勇一闻此言,杀机陡生,扬手打出三把飞刀,上取双目,下取咽喉,疾逾闪电,金风一掠而到。
他的飞刀绝技,素为武林同道所看重,齐皆为驼背叟捏了一把汗,孰料,驼背叟的功力之深,竟出乎大家意料之外,单掌一拂,暗力如涌,三把飞刀像是撞上铁壁铜墙,不但寸步难进,并且掉转头来!笃!笃!笃!三声响,飞嵌进赵勇身后的屋梁之上。
一拂之力,竟有这么大的劲道,目睹之人莫不为之骇然色变。
“哼!”
驼背叟冷哼一声,没有多说一个字,掉头就走。
飞刀赵勇不禁勃然大怒:“还我儿命来!”
呼!呼!呼!人随掌进,掌随身发,三招一气呵成,人已弹飞而起,以雷霆万钧之势凌空坠击,不要命的猛攻驼背叟。
“哼!”
驼背叟发出第二声冷哼,人已蔟飞而起迎上去。
这事简直匪夷所思,如非亲眼所见,任何人皆不信驼背叟的功力会如此高超,嘭的一声,两股暗力猛一撞,飞刀赵勇发出一声惨叫,立如断了线的风筝,一个倒栽葱栽下来,一命呜呼。
而驼背叟却轻松得很,借着那一撞之力,人已飞过屋脊乘风而去。
院子里的人接着纷纷离去,连卧龙庄的马总眢亦不告而别,一霎时便奔走一空,最后只剩下阿郎、多多、皮蛋、大笨牛四个人。
皮蛋马上跳了起来,大吼大叫道:“好棒啊!三张臭羊皮换了十万五千两银子,有这么好的生意来做,皇帝老子让给咱们也不干啦!”
大笨牛手舞足蹈地道:“发啦!发啦!这一次可是真的发大财啦,我的亲娘祖奶奶,十万五千两银子,有六千五百七十二斤半,堆起来还不像一座山一样。”
全部是银票,厚厚的一大叠,皮蛋、大笨牛分别摸着过瘾,同声说道:“该分红啦。”
阿郎脸一沉,道:“想分赃?分什么赃?分你们的头,前几天分给你们的那一千两私房钱,一文还没有用呢,要那么多银子干什么,想散伙?”
皮蛋从嗓子里道:“小气鬼。”
大笨牛跟着皮蛋道:“比小气鬼还小气。”
张小仙肃容满面地道:“给你们一点秘房钱,是预备有人放单时应急,免得拮据。平常时咱们四个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用不着动用私房钱,所有的银子都是属于白吃教全体兄弟的,以后不许再提分银子的事。”
被小仙挖苦了一顿,皮蛋、大笨牛便不敢再吱声了。
多多本欲将银票交给阿郎,阿郎反而将身上剩余的六千五百两银票交给多多,道:“多多,你现在是本教的总管,所有的银票全部归你保管,一共是十一万一千五百两,注意,怅目要公开,以免皮蛋、大笨牛说咱们夫妻两黑吃黑!”
自从见到父兄和姐姐后,多多一直闷问不乐,阿郎的最后一句话是故意逗她,果然,多多闻言乐在心里,怒在脸上,捶了阿郎两拳,道:“亏你说得出口!”
天色早已大黑,四人就在卧龙庄上住下了。
利用这个机会,参照从赵勇手里得来的藏宝图真迹,将假图略作修改,易“欲日发财梦”为“欲作神仙梦”。
在登封百香楼,一共绘制了三大张十二小张藏宝图,卖给波罗门一张,今天又卖了三张,还有八小张,另外还有一张空白的羊皮未用,大笨牛道:“老大,再伪造四张吧,这样咱们就可以再举办几场拍卖大会。”
张小仙道:“留下一张空白羊皮,是准备四图合璧后,绘制真的藏宝图用。”又作了个怪相道:“眼前还有八小张图,足可应付客户的需要。”
多多道:“赵勇已死,不论他是否会参予行凶,人死一了百了,已无再行探究的必要,倒是他留下来的这一条线索,值得认真研究。”
大笨牛道:“什么线索?”
阿郎道:“当然是指那两个低矮和瘦高的魔头而言。”
皮蛋道:“伤脑筋,只有这么一点点线索,很难找出凶手来。”
阿郎道:“有此线索总比没有好,而且我突然想到一个人,颇符合赵勇口中那个低矮老魔的条件。”
多多道:“哪一个?”
小仙道:“驼背叟。”
多多乃是冰雪聪明之人,经小仙一点便已了然于胸了,道:“嗯,驼背叟如果穿上一件宽大的袍子,遮住他驼起的背,就是一个低矮的人,可惜他此刻早已去远,想追也晚了。”
阿郎道:“没有关系,他只买去一张图,顶多得到两张,总有一天还会自己送上门来的。”
皮蛋道:“小仙,我觉得凡是买图的人都值得怀疑。”
阿郎道:“没错,这些都是非常重要的线索,那个武林怪杰丁老二,说不定就是另一个抢图行凶的恶魔。”
大笨牛道:“伤脑筋,一个老驼子,一个丁老二,咱们该先找哪一个?”
张小仙道:“谁也别去找,咱们继续千里寻父,万里认爹,重金买卖藏宝图,他们迟早会自投罗网的。”
翌日一早,皮蛋、大笨牛披挂整齐,四大金刚当即踏上征途,直奔开封而去。
此处距开封已近,仅个把时辰的脚程,然而,刚离开卧龙庄不久,便听到不远处传来了极其微弱的呻吟声。
循声辨向,四人转入路旁密林内,深入十余丈后,很快便发现,在黄土地上躺着两个人。
一个是神斧冯元,业已气绝身亡,一个是狼牙棒冯通,正蜷曲着身子,双手捧胸,倒在地上呻吟,看他的神色。亦是奄奄一息,命若游丝。
白吃教主张小仙趋前说道:“这是谁干的?”
狼牙棒冯通抬头望了四人一眼,有气无力地道:“是驼背老魔。”
多多道:“老驼子为何要对两位下此毒手?可是为了藏宝图?”
冯通悔恨不已地道:“正是为了藏宝图。”
阿郎道:“这事是几时发生的?”
冯通道:“昨夜离开卧龙庄不久后,便在林外路旁被老魔堵住了。”
多多道:“一照面他就出手抢图?”
冯通道:“老魔阴狠毒辣,先行凶,再抢图。”
皮蛋道:“够狠,够毒!”
大笨牛道:“老驼子现在何处?”
冯通道:“抢图之后,便溜之大吉了,老夫花了三万两雪白的银子,连藏宝图的内容都没有看清楚,便被老魔夺去,老夫实在心有不甘,死难瞑目。”
多多以教训的口吻道:“怀壁招灾,自古皆然。谁叫你贪心不足,又学艺不精。”
大笨牛见他像一头野狗般躺在地上,状甚痛苦,同情心不禁抽然而生。道:“好可怜啊,老大,咱们要不要救他?”
阿郎冷笑一声,道:“这个老小子对朋友不忠,假助拳之名,行夺图之事,又曾企图置咱们于死地,似此不忠不义之人……”
突闻有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接口冷笑道:“不错,似此不忠不义之人,留在世上,等于是一堆烂肉,还是趁早送他上西天!”
“什么人?”
阿郎、多多闻声大惊,一面发话喝问,一面展目四顾,但见林木枝繁叶茂。哪有人影儿。
但觉耳畔风声呼啸,四人齐滑步闪躲,只见有三缕黑乎乎的东西电射而下。
啉!啉!啉!啸声过处,惨嚎声起,狼牙棒冯通已死于非命。
定目处,原来是三片树叶,深深嵌在冯通脑袋上。
飞花夺命,摘叶断魂,这是最最上乘的内家玄功,皮蛋、大笨牛吓得头皮发麻,遍体生寒,同声惊呼道:“哎呀,我的亲娘祖奶奶,敢是遇上妖魔鬼怪了!”
多多毕竟比他俩多练了几年武,江湖经验亦多些,还算沉得住气,道:“不是妖魔鬼柽,是咱们遇上了厉害的高人了。”
张小仙声音嘹亮地道:“是哪一位朋友,请现身说话。”
“咱们已经照过面了,没有再见的必要,老夫有几句话说完就走。”
声音忽高忽低,飘飘忽忽,似是远在天边,又似近在眼前,根本不知来自何方。
阿郎沉声喝问道:“阁下何人?”
“驼背叟。”
“啊,是你!冯氏昆仲可是你杀的?”
“没有否认的必要。”
“你抢走了他们的藏宝图?”
“凭他们这两个浓包,本来就不配拥有它。”
“但也不应该行抢,喜欢可以花银子买呀。”
“我老人家的银子已被你张教主榨光啦!”
“没有银子可以想办法,杀人夺图不大光彩吧。”
“娃儿,别尽说废话,请言归正传。”
“别忙,老朋友啦,聊聊嘛。”
多多知道阿郎在故意跟他扯蛋,希望借此找出他藏身的位置来,亦道:“是嘛。一次生,二次熟,朋友务请现身一见,言讲当面。”
驼背叟怒声说道:“丫头,闭上你的嘴,你老子钱四海都叫我老人家一声前辈,你这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竟敢称朋道友,敢是活腻了!”
余音未落,阿郎已腾空而起,瞄准传来声音之处,如箭似镖般射过去。
“着!”
为防万一,还先行打出一把霸王钉。
可是,说也邪门,张小仙扑至一棵虬松,虬松之上竟空无一人。
驼背叟的声音及时出现在另一个方向,阴森森地道:“张小子,老夫不想露面,任你们千方百计,也奈何不了我老人家,别白费心机,谈正事要紧。”
阿郎落地说道:“谈什么正事?”
“谈藏宝图。”
“藏宝图?”
“没错,老夫想知道你身上还有几张?”
“没有了。”
“没有可以再去偷,去骗,或者去抢。”
“老小子,你说话最好放干净一点。”
“娃儿,你的藏宝图本来就来路不明。”
“老驼子,你所谓的正经事莫非就是这些?”
“我老人家是来跟娃儿谈生意的。”
“你还想再买?”
“是有这个意思。”
“没有银子免谈。”
“老夫正在想办法。”
“你还想买几张?”
“有多少要多少。”
“依本教主看,一张就够了。”
“什么意思?”
“你买去一张,抢去一张,本来就有一张。”
“错了,错了,我老人家只有两张图。”
“难道阁下不是杀害风尘双侠的凶手?”
“本来就不是!”
“你不曾抢去一张藏宝图?”
“绝无此事。”
“本教主不信。”
“要如何你才肯相信?”
“下来解释清楚。”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没有解释的必要。”
利用这一阵子说话的机会,多多、皮蛋、大笨牛早已小心谨慎、蹑手蹑脚地查明了驼背叟的栖身之处,而且潜行至离他不远的地方。
“妈的,马屁大王来也!”
“妈的,吹牛大王来也!”
“你家多多祖奶奶也来也!”
三人同时发话,同时出手。先发袖箭、飞刀、霸王钉,再发大悲三绝招,视准驼背叟栖身的老松树,冲天炮似的一拥而上。
“回去!”
沉喝声起,树摇叶落,立有一股刚猛绝伦的压力,宛若泰山压顶一般压下来,三人的大悲掌方自递出一半,便同时发出一声闷哼,跌坐在地。
皮蛋拍一拍屁股,道:“这个老家伙好厉害呵!”
大笨牛灰头土脸地道:“武功不善呵!”
不待多多开口,阿郎已自飞身而至,登上老松树。
然而,驼背叟已去,但见落叶纷纷,人影全无。
驼背叟苍老的声音忽又从更远的地方传来:“张教主,这一笔生意你还做不做?”
阿郎冷冷地道:“本教主说过,现在身上无图。”
“何时有图?”
“这种事可遇而不可求,本教主无法作答。”
“总而言之,有图的时侯别忘留给我老人家。”
“想要留图可以,阁下必须预付订金。”
“老夫眼前身上不方便。”
“这样本教主就没有留图的义务了。”
“娃儿,叫你留下就留下,否则小心你吃饭的家伙。”
“哼,本教主不怕你的威协。”
“嘎嘎,你怕不怕无所谓,后会有期了。”
“慢走,本教主愿与你同行!”
驼背叟声音已杳,四大金刚拔足猛追,在树林子里乱转一通,毫无所获,最后只好再度返回官道,继续向开封进发。
约莫行出二三里地,眼看开封城已摇摇在望,猛听有人在身后喊道:“前面的小友可是白吃教的张教主?”
张小仙止步转身,见从岔路上奔来一人,正是三刀客之一的无血刀雷天宇,当即满脸堆笑地道:“哦,雷大侠,久违久违!”
无血刀雷天宇环顾四人一眼,道:“幸会,幸会,雷某四处寻找诸位。”
阿郎道:“有事?”
雷天宇道:“张教主真是贵人多忘事,我们的交易尚未完成呢。”
张小仙“哦”了一声,道:“怎会,雷大侠需要的东西,本教主早已备好。”
言毕。将伪造的藏宝图取出,
无血刀雷天宇征愕道:“干嘛!”
张小仙面不改色地道:“对比一下。看本教主弄到手的东西是不是真品,怕的是万一有假,岂不要砸掉白吃教的金字招牌。”
雷天宇道:“原来如此,谢张教主如此诚信。”
不遑多想。立将真的藏宝图交给张小仙。
察言观色,多多已知阿郎想要干什么。没话找话的与雷天宇瞎扯,“雷大权。恭喜恭喜啦。”
雷天宇莫名其妙地道:“多多,老夫有什么事值得贤侄女恭喜?”
皮蛋亦已会意道:“你赚啦。别人买一张图要四万两,你只花了一万两,还不值得恭喜吗?”
大笨牛也过来凑热闹,“说得也是,不费吹灰之力便省下来三万两,贫苦人家足够过一辈子啦。”
三人一边说话。一边还有意无意的替阿郎遮遮掩掩,就这么三言两语的工夫,张小仙早将真的藏宝图掉了包。拿着两张假图笑呵呵的道:“严丝合缝,一点不假,请雷大侠过目。”
假图本来就是一张羊皮折开的,自然严丝合缝,绘制的技巧又好,雷天宇哪里看得出真假来,满意地收起藏宝图,付出一张五千两的银票,作为定金。
大笨牛眉尖一挑,道:“老小子,还要不要?”
无血刀雷天宇立即说道:“要,当然还要。”
张小仙手一伸,道:“拿来。”
“拿什么?”
“定金呀。”
“五千?”
“二万!”
“张教主,一张图才一万两,怎会要二万两的定金?”
“现在涨价啦,一张图要四万两,而且是不二价的。”
“太贵、太贵!”
“嫌贵你可以不买。”
“老夫是说要考虑考虑。”
考虑了半天,始终没见他再开口,多多道:“这么难,要考虑多久啊?”
雷天宇道:“能不能给我三五天的时间。”
皮蛋道:“要这么久,生孩子呀?”
大笨牛道:“生孩子也用不了三五天,听说会生孩子的女人跟拉屎一样,一使力出来了。”
张小仙道:“雷大侠只管考虑就是,本教主不想强人所难,但却不保证一定留给你,也不保证不再涨价。”
无血刀雷天宇略一寻思,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三、五日内定会回音,告辞了!”
了字出口,人已纵起,循原路如飞而去。
皮蛋满面疑惑地道:“这个老匹夫的言行好像有点怪。”
大笨牛道:“哪里怪,我怎么没有听出来?”
多多笑道:“你后知后觉,如果被你听出来,就可以当教主啦。”
大笨牛愠怒道:“有屁快放,谁要是再装闷葫芦,我可要生气啦。”
阿郎道:“这个老小子十之八九是在替别人办事。”
大笨牛还是不懂,道:“何以见得?”
阿郎道:“假如他自己可以当家作主,就不需要考虑三五日了。”
“哦!”大笨牛终于明白了。
古都开封,除了旧有的皇宫宝殿外,另有两栋巍峨宏伟的建筑物,最为脍炙人口,那便是红中赌场和悦宝楼。
悦宝楼古香古色,占地极广,横跨两条大街,光是花园空地就有十几亩。
楼高十层,下面五层是饭庄,上面五层是旅店,后面还三个别庄:怡红轩,雨花台、别有天,来往的客人俱非凡夫俗子,不是达官贵人就是富商巨贾。
张小仙等四人一到开封便住进悦宝楼,包下了雨花台。
雨花台是一个水上餐厅,建筑在一个不算小的人工湖上,小桥流水,曲径通幽,四周是一大片大花园。
入口处,转过画屏,便是一座大型花厅,两旁有许多房间,专供客人歇息之用,雕梁画栋的确不同凡俗。
大笨牛一进门,便高兴得又吼又叫地道:“有钱真棒,简直跟当皇帝一样。”
摸摸这个,碰碰那个,对什么都感到新鲜。他本来是个乡下土包子,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有这么奢侈的地方,看完了室内,又走过小桥,跑到花园去逛。
花园的设计可谓巧夺天工,盛开的百花有的似山峦叠嶂,有的似飞鸟走兽,大笨牛仿若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一般。
倘徉其间,顿觉精神为之一爽,大笨牛情不自禁地哼起山歌小调来。
哼着哼着,走着走着,突觉身后被人一撞,麻哑穴已被人制住了。
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心里却明白得很,大笨牛亲眼看到,从自己的身后转出来两个人,都是天竺波罗门的番僧。
番僧互望一眼,二话不说,将大笨牛抬起来就走。
他们的住处并不远,就在隔壁的怡红轩,客厅里早已备好酒席,门主阿巴达,总护法乌克拉正侯在那里。
将大笨牛放在一张椅子上,一名番僧躬身道:“启禀门主,白吃教主的大笨牛堂主请到了。”
波罗门主阿巴达脸色一沉,道:“叫你们去请大笨牛堂主,是这样请的吗,明明是偷袭暗算,点了人家的穴道。”
番僧骇然道:“小僧是怕大笨牛堂主不肯来,或者惊动张教主他们,所以……”
乌克拉气愤地道:“还不将人家的穴道解开,向大笨牛堂主道歉!”
二番僧一分一秒也不敢耽搁,忙将大笨牛的穴道解开,又打拱,又作揖,又双手合十,赔礼不迭。
大笨牛猛地一拍桌子,起身喝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阿巴达解释道:“大笨牛堂主千万别误会,本门主原想是去请的。”
大笨牛怒气冲天道:“放屁,你们的霸道,还有何可解释!”
乌克拉道:“言重,是小僧们执行有误。”
大笨牛可不吃这一套:“说你们放屁,愈放越臭,少在我面前做戏演双簧。”
阿巴达低声下气地道:“小友切勿生气,贫僧可是诚心诚意地请你来。”
大笨牛像是吃了炸药似地道:“请本堂主来干啥?”
乌克拉连拉带拖的请大笨牛坐下来,陪着笑脸道:“其实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且先喝三杯,咱们再慢慢地谈。”
大笨牛早已肚饿,但面对满桌子的山珍海味,却没胄口,“记得我们老大好像说过,宴无好宴,没胃口。”
阿巴达举起一杯酒,道:“小友想到哪里去了,本门主纯是一片至诚之心,请!干!”
面前的酒,大笨牛动也没动,冷声道:“番和尚也喝酒吃肉?”
阿巴达勉强苦笑一下,道:“偶而,舍命陪君子嘛。”
“说吧,绑架本堂主,目的何在?”
“只是想请教大笨牛堂主一句话。”
“有屁快放。”
“请问大笨牛堂主会不会大悲掌?”
“会呀,四大金刚,人人都会。”
“熟不熟?”
“熟得很,我们就是凭大悲掌,将少林掌门悟悲那老乌龟弄死的。”天晓得波罗门的人是否听得懂。
“卖不卖?”
“番和尚头,你想买?”
“是啊,贫僧早有此意。”
“你出价多少?”
乌克拉伸出五个手指头来,道:“三招绝学,五万两银子!”
大笨牛连想都没想,便一口回绝道:“太少,不卖。”
阿巴达好大方,一下子就加了五万两,道:“十万两如何?”
“距我想卖的价码还差得远呢!”
“依大笨牛堂主之见要多少?”
“二十万两。”
“银子?”
“金子!”
“什么?要二十万两金子,这不是张教主开出来的价码吗?”
“没错,是我们老大开的价码,二十万两金子或许可以勉强考虑。”
乌克拉扮了一个鬼脸,压低声音道:“大笨牛,我的意思是,咱们私下交易,十万两银子,小友的子子孙孙永远享受不完。”
大笨牛闻言心头怦然一震,暗道:“我的亲娘亲奶奶,十万两银子,单是利息每年就有一万两,每个月八百多两,可以买好几十头猪,当然子孙后代用不完,这种事可能三百年也不见得能碰上一次。”
但一转念间,立刻断然拒绝道:“番和尚,少挑拨离间,你们是存心要本堂主叛变白吃教。”
阿巴达神秘兮兮地道:“大笨牛堂主,你们中原有一句俗话说:人不得横财不富,马不吃夜草不肥,又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两句话小友应该懂吧?”
大笨牛怒眉双挑地道:“闭上你的和尚嘴,白吃教的人一向无我无私。”
“可是,天下绝无不散的筵席,你迟早会离开白吃教的。”
“我大笨牛早已有言在先,生为自吃教之人,死为白吃教之鬼。”
“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讨老婆,生孩子,都需要大把大把的花银子,况且人老之后,总有一天会爬不起来的。”
“爬不起来有何可怕,相信老大会给我一大笔养老的费用的。”
“自己有私房钱,岂不更好?”
“放屁,我吹牛大王不干这种见不得人的事。”
“只要咱们不说出去,谁也不知道。”
“谁说没人知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还有他们知。”
阿巴达苦口婆心,大笨牛硬是不上套,不禁激怒了一旁的乌克拉,道:“大笨牛,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给你十万两银子可谓天高地厚,惹恼了波罗门,给你点苦头吃,照样可以逼你吐出大悲掌。”
大笨牛闻言大怒,就好像小猫被人踩住尾巴似的,猛将一桌子的酒菜掀翻在地,暴跳如雷地道:“混蛋王八蛋,软的不成想来硬的,要动武是不是?好呵,上呀,谁怕谁呀!”
足踩八字,气提丹田,提起一掌真力,随时准备出手进招,作生死一打。
天竺番僧也不是省油的灯,乌克拉的铁头功堪称武林一绝,摸一下自己光秃秃的脑瓜,老眼连翻道:“门主,请让贫僧会一会这个愣小子。”
阿巴达一语未落,张小仙的声音在门外接口道:“要打就打群架,单打独斗多乏味呀!”
话落人现,单脚踹门而入。
多多紧随在后,一进门就打出一把霸王钉,她手法奇快奇准,从众番僧头顶一掠而过。
算是给他们一个下马威。
皮蛋亦已拉开架式,作势欲发,破口大骂:“妈的,别装蒜,敢绑人就不要怕打架,上呀!上呀!”
白吃教的人开口叫阵,波罗门的和尚却哑口无言,亦无人挺身应战。大笨牛横跨数步,往张小仙身边一靠,道:“老大,你们怎知我被番僧绑来此地?”
阿郎道:“皮蛋曾目睹你遭人偷袭。”
大笨牛道:“这样说起来,你们早已到了怡红轩?”
多多道:“是有一会子了。”
大笨牛道:“这样最好,省得我再磨牙,我可绝对没有做对不起白吃教的事。”
张小仙道:“我知道,你是白吃教的好兄弟,本教主宣布再记你两个功,将来一定给你一笔优厚的养老钱。”
阿巴达听到这里,插言道:“张教主,请听贫僧解释,本门主的原意是想请张教主来怡红轩一谈,凑巧大笨牛堂主在附近,所以……”
张小仙极得听他胡言乱语,截口说道:“掌门人,过去的已经过去,大笨牛亦未伤筋动骨,没有再旧话重提的必要,本教主此来就算是掌门人谈生意吧。”
言来和颜悦色,一点火药味也没有,阿巴达紧绷的心弦这才放开来,笑脸迎人地道:
“张教主可是改变主意,欲以二十万两银子的代价,将大悲三绝招传给波罗门?”
阿郎换上一副严肃的脸孔道:“掌门人,本教主愿意郑重坦告,就算是二十万两金子,也绝不能私自将少林绝技售予他人,请贵掌门死了这条心吧。”
乌克拉愕然一愣,道:“那张教主是要谈哪一桩生意?”
阿郎取出一张藏宝图来,笑嘻嘻地道:“本教最近又买下一张藏宝图,不知波罗门有无兴趣?”
波罗门主阿巴达接过藏宝图,同原来的那一张一合,严丝合缝,喜不自禁地掏出二万四千两银票来,交由多多收下,道:“要,本门主当然要。”
张小仙嘴角含着一丝冷笑道:“真对不起,二万四千两太少,己经涨价了。”
阿巴达道:“多少?”
小仙道:“四万四千两。”
乌克拉道:“才多久,就涨了二万两。”
多多道:“欲购从速,明天说不定还会再涨。”
皮蛋道:“物以稀为贵,粥少僧多,非涨不可啦!”
乌克拉不悦道:“这简直是敲竹杠嘛!”
阿郎冷笑道:“就算是敲竹杠吧,愿买就买,不愿买就别买。”
天竺六番僧聚在一起,叽哩呱啦,一阵密商,久久委决不下。
张小仙不耐烦地道:“本教主没工夫和你们泡蘑菇,现在开始计数,当数到十时,你们还没有作出决定,这一笔生意就算吹啦,咱们退钱退货。”
“一、二、三……七、八、九……”
大笨牛立即开始计数,速度好快,一眨眼便数到了九,十已在喉,即将吐出。
阿巴达咬咬牙,终于作出最后决定:“因你们白吃教做的是独门生意,本门主依你们就是,但请以后别再随便乱涨价才好。”
言罢,极不情愿的再交出二万两银票,多多计算一下,乖乖,售图所得已累积至十六万四千两。
张小仙道:“想不涨价可以,你们可以预约。”
乌克拉望了掌门人一眼,道:“好的,还有两张图,我们全部预约啦。”
皮蛋道:“预约要付预约金,空口说白话可不算数。”
阿巴达道:“预约金要多少?”
张小仙道:“老规矩,一张图定金二万。”
阿巴达道:“以前不是一万吗?”
“售价涨啦,订金当然也要涨。”
“这……”
“掌门人不愿预约?”
“请张教主高抬贵手,看在老主雇的份上,贫僧付定金二万,预约两张图,如何?”
一张臭羊皮,能值几何,阿郎一再装模作样,意在强调“假”图的真实性,以利促销。
闻言也故意和多多、皮蛋、大笨牛聚在一起,叽哩呱啦的假装商量一下,然后才勉为其难的答应下来。
多多收好银票,四大金刚告辞而去,返回雨花台,酒席业已备好。
灌了几口酒,扒了几口菜,先压一压酒虫饿鬼,大笨牛这才开口说道:“多多总管副教主,请报告一下帐目,咱们的公款有多少啦?”
多多道:“一共是十八万四千两,外加一些散碎银两。”
皮蛋道:“我的妈呀,这么多,人说钱多不是福,我现在好像也感觉到钱多的烦恼啦。”
大笨牛道:“你烦恼啥?”
皮蛋道:“烦恼这么多银子如何去用。”
多多道:“在七里坡,我们不是正在盖房子吗,银子可以用在筑房上。”
皮蛋道:“总坛一下子也消化不了这么多钱,而且费时甚久,等到大功告成时,我们说不定已经老啦,及时行乐,及时享受才有意思。”
大笨牛马上举起双手,随声附和道:“对极了,要及时行乐,及时享受,莫待老大徒伤悲。”
阿郎道:“如何及时行乐?如何及时享受?你们要提出具体办法来,别尽瞎嚷嚷。”
“造一座肉林酒池!”
“造一栋金屋银屋!”
“可用银子去揍人!”
“买一个官儿来当!”
你一言,我一语,胡诌八扯,意想天开,但逐一仔细推敲,却没有一样是切合实际,可以行得通的。
多多忽然说道:“我突然想到一个主意,咱们白吃教是一个大门派,开封是一个大地方,我们是否应该在此设立一个分坛?”
皮蛋道:“对对对,咱们在开封买一栋房子。”
大笨牛道:“好好好,咱们就将悦宾楼,买下来好啦,这个地方够大也够气派,怡红轩,雨花台,别有天,正好够大、刚好我们三个人养老之用。”
多多可不依,道:“你们三人全部分光了,我在哪里养老?”
大笨牛戏谑道:“老都老啦,你跟我们老大早已儿孙满堂,当然是在老大的床上养老啦,还分什么财产。”
多多闻言嗔怒道:“死大笨牛,你要死啦,老是开这无聊的玩笑。”
多多撕下一只鸡腿,塞进他嘴里去,大笨牛瞪着眼,有口难言。
阿郎心里打鼓,寻思一阵后,道:“这是个好主意,咱们就买下悦宾楼,成立开封分坛。”
马上找来悦宾楼的大掌柜,张小仙一本正经地道:“掌柜的,你这悦宾楼卖不卖?”
悦宾楼掌柜的不由一楞,扶一下金边眼镜,挺了挺大肚子,道:“哪一位要买?”
大笨牛吹嘘道:“这是我们老大,武林中的大财主,白吃教的教主,少林寺的荣卷掌门人张小仙。”
胖掌柜笑容可掬地道:“张教主打算出多少银子?”
张小仙装出一副久历社会的老成模样,不疾不徐地道:“价钱自然是由卖方来开,就请大掌柜开一个价吧。”
掌柜的思素一下,道:“悦宾楼乃是小老儿祖上留下来的产业,不敢轻言售卖,张教主如果十分中意,肯出三十万两银子的话,小老儿或可割爱。”
皮蛋听得一呆,道:“要三十万两,这么贵?”
掌柜的笑道:“不贵,前不久有人肯出三十五万两要买红中赌坊,赌坊的老板还不干哩。”
阿郎道:“掌柜的,请便吧,买不买三天之内本教主会答复你的。”
大掌柜诺诺而退,多多道:“小仙,还差十几万两,数目不小,三天之内如何能凑得齐?”
大笨牛道:“干脆现在就卖给波罗门两张羊皮,还可以收六万八千两,就差不太多啦。”
阿郎道:“不行,虽然是伪造的假图,但也不能随便乱卖。”
大笨牛傻呼呼地道:“为什么?”
阿郎振振有词地道:“凡是买图的人,多一半必是夺去藏宝图,杀死二老的凶手。一旦买全了假图,就会立刻远走高飞。别忘了,赚银子只是副业,捉拿凶手才是正事,不能打草惊蛇。”
皮蛋恍然大悟道:“算算看,卖出六张图啦,原来都是右上及右下两张图在重复出售?”
阿郎点点头,没有说话。
多多道:“你好大胆,在卧龙庄一卖就是三张,若是驼背叟与冯通的那两张完全相同,可是天大的麻烦事啦。”
张小仙得意地笑笑,道:“还好,他们这两张不曾重复。”
大笨牛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提着酒壶猛灌,道:“完啦,羊皮不能随便卖,另外两张藏宝图还不晓得在哪里呢,看来悦宾楼是买不成啦。”
阿郎拍着他肩膀安慰道:“大笨牛,别泄气,咱们还有希望。”
皮蛋道:“希望从哪里来?”
小仙道:“咱们可以到红中赌坊去赌。”
多多道:“这样恐怕不妥吧,万一输了就惨啦。”
大笨牛猛地擂了一下桌面,情绪激昂地道:“不可能,老大的赌技天下第一,赌场就好似自家开的钱庄一样,要多少就去拿多少。”
经大笨牛这么一吹,皮蛋的兴致也来了,兴冲冲地道:“走!咱们现在就去红中赌坊搬银子去。”
阿郎笑骂道:“妈的,想发财也不能这样猴急,睡个午觉,养足精神,晚饭后再去,赌场里热闹的时间都在晚上。”
晚上。
开封红中赌坊。
好大的一张红中牌,高挂在一栋摩天大楼上,数不清的琉璃灯,耀眼生辉,大门外的仆役,服饰华丽,排列成行,气派的确不小。
里面的景象更豪华,一眼望去,一排排的赌局,井然有序,如星罗棋布,中间是一个大天井,举头上望,别有天地,每一层楼皆有赌局,每一层楼都见人潮。
麻将、骰子、牌九、单双、纸牌、宝等等,凡是赌博的玩意儿,这儿莫不应有尽有。
洗牌声、掷骰声、吆喝声乱作一团。
酒香、汗臭、烟云,一片迷蒙。
有不少衣著暴露,体态妖娆,年轻貌美的妞儿,每人手中皆托着一个红漆盘子,穿梭于众赌徒中间,传送烟酒茶水。
阿郎是行家,从多多那儿取得五万两银票,迳直行至柜台前,往上面一丢,道:“小额的少点,大额的多点。”
红中赌坊,是首屈一指的大赌坊,但一出手就是五万两筹码的人却并不多见。柜台内的人看清楚来人只不过是个年少娃娃时,更加大惊失色。但还是照着阿郎的意思,兑给他所需的筹码,外加一个装用的牛皮纸封套。
阿郎将牛皮纸封套退给他,道:“纸袋太小,给我一个竹篮子吧。”
那人不明究竟,道:“这位小先生要竹篮何用?”
阿郎指着前面筹码道:“装这些东西呀。”
那人疑惑地道:“用得到篮子?”
阿郎道:“我还怕装不下哩!”
拿起一个一百两的筹码,扔给那柜台里的人,又道:“这个先给你,算是吃红啦。”
真是荒唐,还没有赢钱就给人分红,那人见钱眼开,堆上一脸的媚笑,捉过一个篮子来,道:“小先生好像知道一定会赢!”
阿郎信心十足地道:“包嬴!包嬴!”将筹码放在篮子里,交给多多,朝赌桌走去。
多多从来没有进过赌场,指着筹码道:“这是什么?”
张小仙道:“土包子,这叫筹码,代替银子用的。”
大笨牛道:“在洛阳的赌坊里好像都是用银子的。”
阿郎道:“洛阳的赌坊太小,这里是大赌坊,大赌场当然有大赌场的派头。”
皮蛋频频点头道:“这里的派头的确不小,你们看那些送茶水烟酒的妞儿,一个比一个漂亮。”
张小仙双眉一扬,老练地道:“看得顺眼,就叫一个过来喝杯酒聊聊嘛。”
大笨牛闻言眼珠子都看直了:“要不要银子!”
阿郎道:“不要,茶水烟酒,一概免费,晚上还有宵夜吃呢。”
多多道:“有这么好的事?”
张小仙道:“羊毛出在羊身上,泡赌场的人,蠃钱的少,输钱的多,他们不会做赔本的生意。”
皮蛋听得入神,道:“好好玩呵,我也玩玩去。”
大笨牛也不由地技痒起来:“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阿郎不怨扫他们的兴,道:“好吧,你们带一些筹码去玩吧,你丢我捡,等你们输得差不多时,本教主再去收复河山。”
召来一名妞儿,皮蛋、大笨牛一人取了一杯酒,带着一些筹码,欢天喜地的去了。
阿郎拿了一杯酒,多多则选了一杯茶,二人在附近找了一张椅子坐下来,作壁上观。
默默地坐了好一会儿,喝完了酒,饮完了茶,二人这才站起身来,手拉着手,向皮蛋、大笨牛赌博之处缓缓行去。
皮蛋赌的是单双,严格来说,这只能算猜,不能算赌,庄家只有一个碗,一张牌,一面是一个红点,另一面两个红点,凭熟练的技巧,在众人的面前一阵翻弄,然后盖起碗来,要大伙下注,猜中的赔,猜错的收,就是这么简单。
阿郎靠过来,小声道:“皮蛋,差不多了吧?”
皮蛋抬起头来,两手已空空如也。作了一个一张一合的手势,脸红脖子粗的,没有好意思开口说话。
多多吃惊道:“这么快就输光了吗?”
皮蛋指着面前的几个筹码道:“还有,还有最后一注,这一次准蠃。”
阿郎道:“何以见得?”
皮蛋信心十足地道:“因为我看到庄家的牌是双的。”
阿郎逗笑道:“所以你就下双?”
“这有什么不对吗?”
“皮蛋,前几把牌难道你不是看准了再下?”
“是呀,奶奶的,看准了再下,结果却变了样儿,好像是遇见了鬼。”
“这一次也一定会遇见鬼。”
“不会吧,天下哪有这么多鬼。”
“一定有。”
阿郎言来斩钉截铁,皮蛋不信,多多也深表怀疑,因为庄家的碗已扣住,正在催促别人下注,张小仙压根儿就没有看到那一张牌。
可是,说来邪门,被阿郎不幸而言中,掀开碗来,果然是一个单。
庄家通吃,皮蛋气得要死道:“有鬼,有鬼,一定有鬼,我马屁大王再也不赌啦。”
阿郎微微一笑,道:“没有出息,俗话说得好:不怕输,就怕断了赌,哪里丢掉。就从哪里捡起来,白吃教的人怎可轻言服输。”
皮蛋傻愣愣地道:“小仙,你还要我赌?”
阿郎望着庄家面前一堆五颜六色的筹码,道:“赌到那一堆筹码全部装进多多的竹篮里为止。”
“只是我己经没有信心啦。”
“本教主给你信心,看清楚了。”
打着鸭子上架,皮蛋不赌也不行,只好睁大双眼,一眨不眨地看庄家拨弄那一张牌。
嗵!碗已扣好,掀开来又亮一下,再拨弄一阵,又重新盖起。
阿郎道:“看清楚了没有?”
皮蛋道:“看清楚了,是单。”
多多道:“我也看清楚了是单。”
阿郎笑而不语,提起竹篮子,押在双上。
皮蛋、多多见他反其道而行,急的不得了,来不及出言纠正,庄家已抢先开了口:“多少?”
阿郎沉声道:“包赌你面前的全部。”
庄家脸色大变,道:“老夫面前有一万多两。”
阿郎扬眉道:“竹篮里的筹码在四万两以上。”
笃!乍然拔出一把飞刀来,往庄家面前一插,接着又道:“最好放老实点,别动手脚,一旦丢了老命可别怪本教主没警告你!”
庄家早已吓傻了,那还敢再动手脚,掀开碗盖,下面是一个两点双,张小仙洋洋得意地道:“多多,收银子啦。”
多多,再加上皮蛋,两三下便将庄家面前的筹码全部装进竹篮子里。三个人掉头就走,去找大笨牛。
皮蛋满面疑惑地道:“阿郎,真他妈的邪门。太邪门了,明明是一个单,你却在双上发了财,这到底是什么玄虚?”
多多亦道:“小仙,事实确是如此,你似乎又没有认真看,怎知是双不是单?”
张小仙有条不紊地道:“玩单双,全凭极其熟练而又快速的手上技巧,故意卖个破绽,让下注的人看到牌面,却在盖碗那一刹那间翻转过来,常常有人死心眼,不服气,为之荡产,你们一口咬定是单,去押双大概准不会错,道理就这么简单。”
大笨牛在押宝。
押宝比较复杂,是一种斗智的游戏,一只银色的小盘上,一颗二寸见方的大骰子,有从一至六六个点数,上面盖个金色的盒子。
通常做宝(做点数)的人,在别处做好后才将宝盒送过来,叫给庄家,以免庄家面对大小不一的赌注,沉不住气而泄露天机。
巨大的赌桌,也划分成六个区域,从一至六。
押中的人一赔五,这是它引人入胜的地方。
押输的人被通吃,可谓一家欢乐五家愁。
纯粹是做宝者与赌客间猜疑、斗智的一种游戏,庄家不过是掌理开宝、吃赔的一些琐事罢了。
皮蛋拍了一拍大笨牛的肩膀,道:“大笨牛,今日赌运如何?”
大笨牛一脸愤懑之色:“妈的,早就被人洗澡啦(输光的意思。)。”
阿郎冷笑道:“押宝,在所有赌博中是最难蠃钱的一种,活该!”
大笨牛不服道:“可也是最好赚的一种,一赔五!”
有一个苍劲的声音在背后说道:“一赔十照样包输不赢!你们也不打听打听这红中赌坊的大老板是谁。”
话落,人已到了四人面前,一个瘦巴巴的干瘪老头,长着一张猴儿脸,正是曾买去一张藏宝图的武林柽杰丁老二。
张小仙闻言一怔道:“是哪一位?”
丁老二阴阳怪气地道:“神偷赌仙天魔女中的赌仙翁百万,南七北六所有的红中赌坊都是他开的,手下的赌师个个都是身怀绝技的大老千,想到这里来赚外快,等于拿面线去钓鱼,做白日梦。”
阿郎脸色不变地道:“看来尊驾大概不是来做白日梦的吧?”
丁老二嘿嘿一笑道:“老夫不是来赌钱,是找人。”
张小仙道:“找谁?”
丁老二道:“就是你张小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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