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人婆被霍云婷创断一只小臂,落荒而逃。
雷天风没有去追,因为他自己也受了不轻的内伤。霍云婷自知武功与轻功与食太婆相差太远,当然也没去追赶。
见雷天风的嘴角仍在淌血,云婷掏出自己的手帕,替他擦去血迹。
“雷大哥,你的伤不轻。”云好关切道。
雷天风点点头:“上次在龙门的宾阳洞,我与这老魔对了一掌,当时便负了内伤,刚才这一掌,我已全力为之,看来,我的内功远不及她。”
“那倒未必。”云好不取道:“刚才这一掌,那老魔头也没占什么便宜,我看见她眼珠都快蹦出未了,倘若不是你有言在先,我刚才一剑便可砍下她的头!”
雷天风笑了笑:“云婷,我发现你的运气不错。”
“运气?什么运气?”
“你瞧,上次在龙门石窟,你一剑削去食人婆的半只耳朵,这一次又砍断她一只手臂,只凭这两剑,你的名字便可震住半个武林。”
云婷脸一红,撅喝道:“你就知道拿人家开心,哼,这种话传出去有谁信?”
雷天风道:“玩笑归玩笑,不过我可有一句正经话,你可一定要听过去。”
“哦,什么正经活?我的耳朵正竖着呢。”
“这个老魔头已经很透了你,总有一天,她还会找上门来,到那时,你万万不可逞强,与她硬拼,能避则避,能逃则逃,我的话你记住啦?”
云婷芜尔一笑:“我才不担心呢,反正到那时还有雷大哥你,趁她不备,我再砍断地的另一只胳膊,哼!”
望着天真活泼的云婷,雷天风将本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他实在不忍心伤害她。
可霍云婷是何等聪慧,见雷天风欲言又止,目光凝重,便猜到了他要说什么,眼圈儿一红,垂首道:“雷大哥,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雷天风望了她一眼,没有作声。
“我知道,总有一天,你会和二姐离开我,我……就知道有这么一天……”哽咽一下,云婷的泪水涌了出来,滴洒在雪白的长裙上。
雷天风沉吟片刻,道:“云婷,再好的朋友,也会有分手的时候,但朋友仍旧是朋友,无论走到哪里,我和你二姐都不会忘了你,我们总会再见面的。”
云婷轻轻摇头,呜咽道:“雷大哥,你用不着安慰我,我这人已是苦惯了的,自打生下,就叫别人瞧不起,娘死后,我就受二叔的气,自从认识了你和二姐,我才觉得自己换了一个人,生活也有了乐趣,你和二姐给我的够多了,我又有再有京求……”话尤未完,云婷失声哭了起来,身不由已地伏在雷天风的怀中。
雷天风轻轻扶住云婷的双肩,一言不语,在这种情况下,最好的办法是让她哭个痛快。
在他的心中,云婷就像个需要自己照顾的小妹妹,可兄妹毕竟不是夫妻,早晚有一天小妹妹会长大,会去过自己的生活,将来,云婷会明白这一切。
片刻,云婷止住哭声,用手帕抹去脸颊上的泪痕,道:“雷大哥,我刚才的样子一定好可笑,是不是?”
雷天风笑了笑,摇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喜怒哀乐,该哭的时候不哭,那样子才真的可笑呢。云停,你说我讲的对不对?”
云婷强笑一下,点了点头:“雷大哥,明天便是关林比武夺印的日子,可你的伤……”
“我的伤不碍事,再说,明天这出戏,我充其量是个旁观者。”
“雷大哥,胡岳这个人狡猾得很,谁知道明天在比武场上又会发生什么事情。”
雷天风目光一黯,轻叹一声道:“有些事情,胡岳做得确实高明,直到现在,我们对他的猜疑始终没能证实、”略停片刻,又道:“云婷.你可曾听说过你大叔的消息?”
云婷摇头道:“自从上次与他在这里分手.就再也没听见他老人家的消息。”
雷天民默默点头。
“雷大哥,你是想?……”
“不知道,我只是有一种预感……”
“什么预感?”
雷天风抬头望了她二眼,缓缓过:“我觉得,假如明天比武出了事,便一定与你大叔有关。”
云婷一楞。
雷天风继续追:“这件事我一下还说不清楚,咱们明天看吧。”
傍晚,香竹园。
香竹园是杨忍才在洛阳的行宫,杨忍才每次来洛阳,都住在这里。
顾名思义,香竹园内栽种的是香竹,这种极为名贵的竹子原产于缅甸,是杨忍才花重金买来的。每到夜晚,院内香竹林中便会飘溢着一种沁人心脾的幽香,令人流连忘返。
香竹林中有一座八角凉亭,立柱最楠木做的,亭中一张三尺大理石圆桌,周围是四只鼓式木椅、用紫檀木精心雕刻而成,可以这么说,凉亭中的每一件东西,俱为石工和木工中的精品。
眼下,杨思玉与陈江月正相对而坐,江月的身后垂立着两名十五六岁的丫环。
江月的面容已不像见天前那般憔悴,在这种代美舒适的环境下,一个人会变得很快。
杨思玉细细地品了口杯中的“黄山云雾茶”,随后冲江月这:“江月,我要告诉你一件好消息。”
江月放下茶杯,抬头一笑:“你能有什么好消息?”
杨思玉微微一笑,并不急于告诉对方,又津津有味儿地必经茶来。
见他有意吊自己的胃口,江月掀嘴嗔道:“你不想说,我还不愿听呢!”
杨思玉瞧她生了气,急忙放下手中的茶杯,赔笑道:“江月,你怎么又生气了?哎,其实,我只是想让你高兴一下,没有别的意思。”
“哼,我才不听呢!”
“你真不听?”
“就是不听!”
“嗯,告诉你,我爹过两天就要来洛阳看你。”
江月先是一怔,随即一杨头,道:“原来你就想告诉我这些?哼,你爹来。与我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杨思玉道:“我爹这次来洛阳,就是为了咱俩儿的事情。”
江月想了想,问道:“这么说,你爹已收到你的信了?”
“嗯。今天下午,我爹特派了一名家人来,说他随后就到,若不是忙着生意上的事,他老人家本来今天便来了。”
江月轻轻叹了一声,两眼望着亭外的竹林,没有作声。
“江月,你又怎么啦?”杨思玉关切道。
回头望了他一眼,江月道:“假如你爹不同意我们的事,那该……”
“嗨,你别瞎想了。”杨思玉不容她说下去,截口道:“有些事情我还没告诉你,你可知道,我爹这一生最最敬慕的人是谁?”
“是谁?”
“就是你父亲‘四万居士’陈老前辈!年轻的时候,我爹也曾经练过武,后来因家庭的原因,他不得不弃武从商。记得我小时候,他曾经多次向我提起过武林中的风云人物,每当提起你爹的时候,语气中无不充满敬慕。他有一次对我说,你长大之后,爹不敢指望你成为‘四方居士’那样的人物,只要你能够达到他的三成,为父的梦想也就算实现了。
“你知道,直到现在,我爹还忙中偷闲练练武功。听报信的家人讲,我爹听说未来的媳妇是你,那高兴劲儿就别提了,昨天刚收到我的信,今天就来了报信之人。”
江月冷笑一声,道:“听你这么一说,你爹想要见的恐怕是我爹,而不是我。”
杨思玉笑道:“我爹敬慕你爹,自然也会喜欢你,这有什么奇怪?”
江月想了想,冲身后两名丫环摆了摆手,让她们先下去,随后对杨思玉道:“思玉,你不要怪我,我……只是心里有些害怕。”
杨思玉有些不解道:“害怕?害怕什么?”
江月起身,走到凉亭的木柱前,眼望竹林,伫立半晌方缓缓道:“思玉,我的处境你知道,雷大哥在世时,他对我那么好,这件事武林中人人皆知,如今雷大哥刚刚离去,我便同你……你知道,雷大哥不是一般的人,因为这事,我想像得出大家怎么看我。二妹走了,三妹也走了,如今连小毛头山离开了我们。我真拍……倘若有一天你也离开了我,我该怎么办……该去找谁……”
说到这里,江月嗓子一硬,眼目一红,忙伸手去掏自己的手帕。
杨思玉走到她的身后,用手轻轻抚摸着江月的肩头,到后轻轻扬了扬:“江月,你说吧,我杨思玉该怎样做,才能使你放心?”
江月摇摇头:“我也说不好。”
“那么我说一句。”杨思玉微微顿了一下,接道:“假如像你所担心的,我爹不认你这个儿媳妇,那么我杨思玉宁愿同他一刀两段,与你远走高飞,就算再苦再穷,我也心甘情愿!”
江月回头,深深望了他一眼:“思玉,你对我这么好,我实在拿不出什么来回报你……”
“快别这么说。”杨思玉一堵她的嘴,柔声道:“江月,说句实话,我这个人算不上是一个好人,和你认识之前,我干道不少荒唐之事,很对不住你,可你并不计较这些,我杨思玉打心眼儿里感谢你。你我之间谈不上什么回报,我平生只有一个心愿,那便是能与你在一起,一直到死……”
“思玉,”江月扬手止住他,嗔道:“我们还未成亲,你怎么就说这种不吉祥的话?”
杨思玉笑了笑:“好,我闭嘴便是。”
江月甜甜一笑,将头轻轻埋在了杨思玉的怀里。
夜幕初临。
清凉的晚风悄悄吹进了香竹园,凉亭中飘溢着香分散发的芳香。
江月与杨思玉肩并肩,倚栏而立,静静地望着刚刚冒出墙头的一弯明月。
一个小丫环匆匆穿过竹林中的彩石小路,冲杨思玉走了过来。
杨思玉知道有事,不等小丫环跨上凉亭的台阶,开口问道:“小蓉,有什么事情?”
丫环小蓉停住脚步,说道:“公子,外面有一个姓宋的小姐,说是要见小姐。”
江月一愣,旋即一喜道:“是姣姣来了!”
杨思玉点点头:“一定是她。”
江月看了他一眼,道:“二妹来了,我该去接她进来才是,咱们走。”
小蓉道:“公子、小姐,宋小姐已经来了,现在就等在竹林外的院子里。”
江月忙道:“那就赶快叫她来……”
语尤未完,竹林中响起了宋校姣的说话声:“大姐,二妹我自己来了。”
随着话音,宋姣姣缓步走出竹林,身穿一件淡蓝色纱裙,两眸清澈如泉,含笑望着江月。
“二妹,真的是您”江月像是见到了久别的亲人。
宋姣姣微笑道:“大姐,杨公子,离来得有些不是时候吧?”
江月脸一红。
杨思玉忙道:“宋小姐可别这么说,你们是姐妹,就是再给我一个胆子,我也不敢说不让妹妹来看望姐姐。”知道她们姐妹之间有活,杨思玉很知趣儿,与宋姣姣寒暄了几句,便先告退。
望着杨思玉远去的背影,姣姣感叹道:“大姐,我看杨公子对你真好……”
“二妹,”江月似乎不愿意谈及此事,截口道:“这几天,我一直没能去看你,你不怪我吧?”
姣姣笑了笑:“怎么会?作妹妹的,理应看望姐姐才是。”轻叹一声,继续道:“杨家在洛阳的产业可真不少,我刚才走子几个地方,最后才打听出你在这里。”
江月道:“前几天我曾住在海集书院,后来杨公子对我说,这里的香竹与众不同,非要让我来观赏一下,谁知一进这座院子,我便再不想到别的地方去了。二妹,你说说看,这个地方怎么样?”
姣姣微笑道:“大姐,要我看,洛阳城里,恐怕再也找不出这样美丽幽静的地方了。”
江月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二妹,前些天听说你得了病,当时我在柳浪居,孟堂主曾让我去看看你,可我拒绝了他,现在想起来,还觉得……”
“大姐,你的心思我知道,你是不想见胡先生。前些天,三妹找我时,曾向我讲过此事。”
“哦?这么说,云婷她现在住在你那里?”
“不,她当天便走了。”
“走了?去了哪儿?”
姣姣笑道:“大姐也许想不到的,三妹她如今已是神武镖局的女镖头啦!”
“真的?”江月惊喜道:“三妹可真行!那天她不辞而别,可把我给急苦了,后来思玉对我说,云婷一定是想念她二姐,去了宋府。”
姣姣道:“在我们三姐妹中,届三妹的武功最好,人也最聪明,大姐也许还不知道,暗算雷大哥的那个坏女人万花红,已被三妹亲手给杀了!”
江月一惊,这消息来得太突然,而且姣姣几乎是随口说出的,看不出有过分的激动。
姣姣将前几天在龙门石窟发生之事向江月叙述了一遍,还特意提到了与云婷同去宾阳中洞的田镖头。
听完她的叙述,江月过:“这么说,云婷能杀万花红,还多亏了那位田镖头?”
“可以这么说。”
沉思片刻,江月缓缓道:“那位田镖头我们劫镖时曾经见过的,云婷离开我那天,我们在酒楼又见过一面,他还给我和杨公于祝酒,人很不错。”略停一下,像是想起什么,又道:“记得那天在三树坡劫镖,他与方大哥动了手,当时云婷曾讲过一句话。”
“哦?云婷怎么说的?”
“三妹说,这位田镖头的风范,有些像雷大哥。”
姣姣的嘴唇颤动一下,没有开口。
见宋姣姣不开口,江月问道:“二妹,你怎么啦?”
姣姣摇摇头,仍未开口。
江月心中一凛,又道:“二妹,你……好像有什么事不愿对我说……对了,我突然想起来了,刚来你说到万花红时,说她暗算雷大哥,可我们以前都说她暗害了雷大哥,杀害了雷大哥!难道……”
抬头,定了定心神道:“大姐,有些事情,我本不该瞒你的,今天找找大姐,就是想告诉你……”
“等一等!”江月抬手不让对方讲下去,脸如白纸,嘴唇颤抖半晌,方道:“你是不是想告诉我,雷大哥……他根本就没有死?”
姣姣望着她那张怕人的脸,一时不知道该对她说些什么才好。
突然,江月目光一黯,月光下铁青的嘴唇蠕动几下,喃喃道:“我知道,我知道我做的事让人看不惯,你们都恨我……二妹,三妹恨我,连小毛头都看不起我……”猛一抬头,一把抓住姣姣的胳膊,拼命摇晃着喊道:“你说,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雷大哥已经死了,已经死了!是你亲眼看见的!你倒说话呀你……”
宋姣姣缓缓摇头道:“大姐,这件事你早晚会知道,早知道总比晚知道好……”
“不!我不相信!”江月拼命摇头喊道:“你在骗我!你们都在骗我……你们……”突地身子一软,虚脱过去,姚姣急忙一把抱住她,泪水泉涌而出,毕竟,她们曾经是同生死、共患难的结义姐妹。
白衣一闪,杨思玉出现在宋姣姣的眼前。
“杨公子,大姐她……”
“不用说了。’杨思玉心情沉重道:“刚才发生的事情,我已看到了。江月她一时难以接受这个事实,这件事情对她的刺激太大。宋小姐,江月先交给你照顾,让她回去躺一会儿,便可醒来。”
宋姣姣点点头:“杨公子,你放心好啦。”
杨思玉“嗯”了一声,扭身就走。
“杨公子,你去哪儿?”
杨思玉头也不回地道:“去神武镖局,找雷兄。”
月上中天。
洛阳城已悄悄地进入了梦乡。
香竹院内寂静无声,竹香更浓。
江月缓缓睁开了眼睛,眼前是五彩缤纷的水花,现是泪花,烛光映红的泪花。
水花之中,朦朦胧胧出现一人,虽然看不清此人的面孔,江月却感到似曾相识。
“江月,你醒了?”
耳畔传来了自己熟悉的声音,江月眨了眨眼睛,雷天风的面孔终于清晰地出现在眼前。
“雷……大哥……真的是你?”江月说着,挣扎着要坐起来。
雷天风急忙扶了她一把,将她的身子靠在枕头上,轻声道:“江月,这里的事,杨公子已向我讲了,其实,我本该早些来看你的。”
江月环顾一下四周,见屋里只有自己和雷天风,似乎明白杨思玉的用意,抬眼望着雷天风,半晌缓缓道:“雷大哥,你……为什么要瞒着我?”
雷大风微微一笑,道:“江月,这件事情我只曾经告诉过一个人……”
“是姣姣?”
“不是,我只告诉过方纯白。”
“那姣姣她……”
“我自从脱险后,便易了穿,别人不知道我是谁,但姣姣却认出了我。”
江月的嘴张了张,垂头道:“不错,我们曾几次见面,在三树坡,在酒楼……你还……
"
“我还向你和杨公子敬了酒。”雷天风点点头,接道:“因为我赞成你和杨公子的结合。”
江月一怔,旋即道:“雷大哥,难道你以前也是这样想的?”
沉吟片刻,雷天风点点头,道:“假如没有发生这次意外,你我或许能够结合,师父他老人家既然将你托付给我,我有责任照顾好你,虽然这样做会伤害姣姣,可为了一个‘义’字,我别无选择。”
“姣姣……”江月白语道:“原来是这样……二妹她真是好福气……”停顿片刻,抬头深深望了雷天风一眼,颤声道:“雷大哥,这么说,你并不怪我?”
“我为什么要怪你?”雷天风微笑道。
“可我总觉得,大家都在怪我,瞧不起我。”
“别人怎么看,这并不重要,只要自己认为值得去做的事,就业该去做。”说到这里,雷天风转头望了望自外,接过:“无论今后怎样,我们仍旧是好朋友,姣姣和云婷也仍旧是你的好姐妹。”
江月道:“姣姣和云婷现在何处?”
话音刚落,房门被轻轻推开,宋姣姣、霍云婷走了进来,后面跟着杨思玉。
“大姐,你好些了吗?”宋姣姣道。
江月点点头,此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云婷见状,忙道:“大姐,明天便是关林比武的日子,你和扬公子不准备去看看?”
杨思玉犹豫一下,面有难色。
江月当然知道他的心思,于是道:“杨公子,关林比武,是武林几十年难遇的大事,人家许多人千里迢迢来洛阳一睹盛会,咱们身在洛阳,岂有不去的道理?”
杨思玉点头下一笑:“好,听你的。”
云婷一分抿嘴一笑,道:“我这个未来的姐夫,可是好听大姐的话哟……”
江月脸一红,杨思玉只是微微一笑。
宋姣姣裁口道:“三妹,咱们说正经的。”扭头冲雷天风道:“明天的比武,我爹已作好安排,由他与少林、武当两派的两位掌门共同主持。另外,我爹派盂夕和我哥哥带一百二十人去会场,加上少林派和武当派的几十名弟子,总共有一百五六十人维持会场。”
杨思玉道:“照来帮主如此安排,我看,就算有人想捣乱,恐怕也难掀起什么大的风浪!”
“那料未必。”雷天风摇头道。
“哦?雷兄担心什么?”
“我也说不清楚。”
“难道有人敢聚众捣乱?”
“不,这些人根本不足虑,我担心的是另外一件事。”
“是那只老狐狸?”
“不错。”
“可他至多只是一个列席的旁观者,退一万步讲,就算他有心打龙王印的主意,手下有一帮人,在这种盛会上,恐怕也难以如愿。”
雷天风凝思片刻,随后缓缓道:“胡岳此人并不简单,单凭心智上看,我们斗不过他,我现在最最担心的,是龙王印本身会出什么意想不到的变故!”
杨思玉一愕:“怎么,雷兄是担心来帮主手中的那只龙王印是假的?”
“我只是担心,并无任何凭据。”停顿一下,又道:“不知道为什么,霍老前辈的失踪,使我有一种不祥之感……”
语尤未完,墓地,从窗外透入一股阴风,将烛火吹得忽明忽暗。
杨思玉警觉道:“雷兄,恐怕有人来了!”
雷天风微微一皱眉,点头道:“这阴气好重!也许……是他来找我?”
“他?他是何人?”
“黄风笑,我想一定是他!”略思片刻,雷天风吩咐道:“大家就在这里等着,我出去见他。”
“雷大哥,小心!”
宋姣姣和陈江月同时道。霍云婷被二人抢了失,回首瞥了江月一眼。
月亮像一只顾大无比的银盘,高接在竹子稍头,初夏的夜晚是美丽而迷人的。
月光洒在地上,仿佛将大地染上一层薄霜,使人产生一丝寒意。
寒意更浓,更确切地讲,那是杀气。
雷天风就是顾着这股杀气走了过去,穿过竹林中的小径,眼前是一座不大的荷花池,就在池边的水榭中,一个形如构尸的黑衣人正背对雷天风负手而立,这个人正是“大模干尸”
黄风笑。
“你……来了?”水榭中传来黄风笑低沉却略带沙哑的声音,仿佛是从坟墓中发出。
“不错,是我。”雷天风说话间,已站到了黄风笑的背后。
黄风笑缓缓转过身,上下打量了一眼对方,冷冷道:“这些日子,我一直都没能找到你。”
“因为我易了容。”
“嗯,难怪呢!”
“黄前辈找我,可是为了明日之事?”
“正是。我以前对你讲过的话,你可还记得?”
“当然记得!”
“好,明天比武,我不好直接出面,能不能阻止长白派夺取龙王印,就看你的了!”
“这点请放心,龙王印本是中原武林之物,绝不能让外人夺走!就算我不上场,长白派也夺不走龙王印。”
“话不能这么说,我不想在这件事上出一点儿差错!”
“我已答应了你,便不可能出差错。”
黄风笑点点头,随后仰头“嘎嘎”一阵怪笑,转身要走。
雷天风道:“黄前辈,请怨雷某好奇,这件事情,我想问个为什么。”
黄风笑子笑的面容突地一沉,目放蓝光,凶狠地盯了雷天风半晌,方缓缓道:“你为什么要知道这件事?”
“不为什么,只是想知道。”
黄风笑沉吟一下,见雷天风并无恶意,凄然一叹道:“雷天风,我这个人只杀人,可从未救过人,你是唯一的例外。”
雷天风点点头:“我正是为这件事而感到奇怪!”
“你知道我为何惧怕万松白?”黄风笑突然问道。
“不知道。”雷天风摇摇头,这正是他想知道的。
黄风笑脸上的手皮抽动了两下,沉声道:“老夫怕他,不是因为他的武功!哼,就是加上‘长白三尊’,老夫也不会在武功上输给他!”
“你是害怕他手中的那只笛子。”雷天风点道。
黄风笑一惊:“这事你怎么知遇?”
“我亲眼所见,就在今天上午。”
黄风笑轻叹一声:“不错,老夫怕的就是这只笛子,因为它专克我修成的‘腐气蚀骨功’!这几十年,老夫一直被这只笛子所挟制……”
“这次你从大漠来到中原,帮万松白出手夺印,为的也是这只笛子?”
“嗯,我已和他事先讲好,用龙王印技他手中的这只笛子,可这个小子把我给坑了!’”
雷天风知道,他是指在宋家祠堂与血蜘蛛遭遇的那件事。黄风笑当然不会知道,这件事其实是胡岳所施的一箭双雕之计。
“这么说,你还想用龙王印换那只笛子?”雷天风问道。
黄风笑点点头:“只要龙王印不落在万松自的手中,我总会拿到龙王印!”
语毕,黄风笑用期待的表情看了雷天风一眼,身子突地一动。飘飞而起,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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