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壮士、匹夫这两个名称,武凤楼和万岁的君臣之礼,及与贾佛西的叔侄之义,都几乎行将破裂,适巧一个人进入了武英殿,给他们解和了。
进入武英殿的正是刘太后的干女儿东方绮珠。灯光辉煌之下,只见她一脸憔悴,满腹幽怨。那俏丽的面容,比上次在霸王城又瘦削了不少。武凤楼心里一颤,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东方绮珠在崇祯帝面前行过了礼,声音细如蚊蝇地说:“母后从王公公口中,得知……得知…”她连说了两个得知,实在不知道该怎样称呼武凤楼为好,只好用手指了武凤楼一下,才继续说下去:“得知他已回来,特让我来宣他前去慈宁宫。”
崇祯帝是力主武凤楼和东方绮珠结婚的。见御妹能塌下面子,亲自来驾前将武凤楼喊走,当然乐意成全。于是,袍袖一抖,吩咐武凤楼速去慈宁宫看望刘太后。他自己则又让贾学士给讲解墨子去了。
武凤楼陪同东方绮珠走下了武英殿的台阶,沿着西面的甬道向慈宁宫缓缓走去,老半天的时间,两个人都没有说出一句话。眼看快到慈宁宫了,突然从暗处闪出一个年轻俊美的宫装妃子,扑到东方绮珠身侧格格一笑说:“干么老绷着面孔,不理人家,要知道为了请人家回京,我也替你出了不少力。”话完之后,一双灵活的大眼睛上下不住地打量着武凤楼。
东方绮珠怕武凤楼失礼,尽管晓得这年轻妃子不拘礼节,也规规矩矩地介绍道:“武皇兄多日没回宫廷,这是万岁新选的田贵妃娘娘。快上前拜过。”
武凤楼以臣下拜见贵妃之礼,给田娘娘磕过了头,侍立在一侧。
原来这田妃祖籍江南苏州,其父田宏遇,也是科举出身。田妃今年才一十五岁,面貌极为秀美,心思也异常灵巧,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尤为难得的是小小年纪不仅善窥人意,还骑得劣马,拉得硬弓,是一个文武双全的女孩子。崇祯帝极为宠爱,就连正宫周后、慈宁宫刘太后,也都很喜欢她。所以她才能逍遥自在,到处闲逛。宫女和她也很合得来。东方绮珠才回宫没有几天,田妃就天天磨着要拜她为师,学习武艺。东方绮珠被缠不过,只好哄骗她,说自己的武功不算太高,要想学到真功力,还是等武凤楼回宫,他的先天无极真功才是武林之中的一绝。这不,刚得了信息,就追来了,张罗拜师学艺。
停了老半天,才听田妃赞道:“怪不得万岁爷经常夸奖武皇兄是天生奇材,人中龙凤。今日一见,胜似传闻。东方御妹真是天大的福气!”
武凤楼心想:你这才是哪壶水不开专提哪一壶,又得惹起东方绮珠的一阵伤心。他偷偷瞟了东方绮珠一眼,只见东方绮珠不光没有凄苦之色,反而在两片香腮之上微微绽出了一丝儿笑意。武凤楼有些莫名其妙了。
田妃娘娘一直陪着二人进入慈宁宫,参拜过刘太后之后,还恭问了几句病情,便去找那些宫女嘻嘻哈哈去了。
刘太后赐座之后,武凤楼才看出太后确实面有病容,精神也萎靡了许多,斜倚在龙床之上,有一个小宫女正一匙一匙地喂她参汤。刘太后手腕上的一串念珠,引起了武凤楼的注意,他疑视了好长时间。这一百单八颗念珠太奇特了,它是用上好的楠木精心雕刻而成。每一颗念珠之上,都刻有一尊佛像,坐卧站走,形状不一,佛像逼真而生动。念珠呈深紫色泽,说明它已年代久远,绝不是三百年五百年之物。这怎能不引起武凤楼的极大好奇。
刘太后的病体虽然恹恹不适,但不是什么大的病症,东方绮珠回宫后,她一高兴就减轻了不少。今天武凤楼循规蹈矩,问疾叩拜,比以前驯服得多。她认为天威凛凛,武凤楼怎敢永远抗旨下去,暗暗替干女儿东方绮珠高兴,不由得参汤也多喝了几口。她发现武凤楼老是盯着自己手腕上的念珠,心里一高兴,脱下了手腕上的念珠说:“哀家娘门福祚浅薄,人丁稀少,只有瑞儿一线单传,还极不成才。今上登基之后,哀家已无任何牵挂,暮鼓晨钟,念诵经文,祝愿国泰民安,天下大平。这次瑞儿倒颇有孝心,献给我这串念珠,还有乌金佛像一尊,更笃定了我的成佛成祖之心。”说完后还高兴地笑了笑。
听说这串奇特的念珠是草包武清侯刘国瑞所献,同时还献有一尊乌金佛像,更令武凤楼心中起疑,当下既不询问,也不说破,陪着太后说起其它闲话。
直到看出刘太后有了倦意,武凤楼才和东方绮珠对了对眼神,请太后安歇,退出了寝宫。二人一直来到东方绮珠的卧室,也就是二人拜堂成亲的地方。这一路上,武凤楼都是紧紧地贴着东方绮珠,没有单独走开的意思。东方绮珠憔悴的脸庞上,飞起了一阵红晕。
武凤楼附在她的耳边说:“对太后手上的念珠,你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吗?还有那一尊咱们没看到的乌金佛像。刘国瑞一个花花公子,纨挎子弟,上哪去弄这种佛门异宝!我先去卧室等候,你找个因由要来,咱们琢磨琢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
东方绮珠不忍拂武凤楼之意,让宫女先将武凤楼请入卧室,自己就转身走了。
不料回来时却是两手空空,一件也没有拿回来。
武凤楼正想询问,东方绮珠早将声音压得很低说:“东西不需要拿回来,免得引起太后的疑心。经过我仔细辨认,已确定这两件东西,都是峨嵋派的镇山宝物。那串念珠不光是历代掌门人在庆典上的必戴之物,而且那一百单八颗佛像还是一套完整的剑术,也只有峨嵋掌教一人才允许学习那套剑术。不知它怎么到了我那草包表哥之手,这倒不可等闲视之了。”
东主绮珠的话未落音,卧室的房门开处,玉面无盐东方碧莲一脸惊恐的神情,满身征尘的倦容,从外面闪了进来。
令人一望而知,是发生了极大的事情。
玉面无盐一看武凤楼也在这里,和自己侄女东方绮珠状极亲密,脸上浮出了一丝喜色,但刹那间就消失了。
喝完了东方绮珠亲自给姑母端上的茶水,玉面无盐颓然向东方绮珠说道:“青城山遭受暗算,三位老爷子中毒瘫痪,命令你立即回山去接任掌门人,主持青城山百兽崖的一切事务,以应付外敌入侵。”
一声晴天霹雳,几乎震得东方绮珠昏了过去。武凤楼猿臂一伸,就将她的苗条娇躯揽进了怀内。东方绮珠身躯抖颤,花容失色,六神无主地流出了两串清泪,情不自禁泣伏在武凤楼的肩头。
这场突然降临的变故太大了,以青城三豹的深湛内力和江湖经验,竟一下子让敌人给投毒致瘫了,显见敌人的来头不小,用心险毒。敢冒武林之中的大忌,说明他侵占青城山百兽崖的决心。
目前的青城山,除去忠心耿耿的巡山八猛之外,内部空虚,连一个主事的人都没有,叫东方绮珠这年轻又没经过大风大浪的女孩掌门,怎能不急得她心乱如麻,仓皇无主。
停了片刻,她忽然转过身来,向姑母说道:“青城山和峨嵋邻近,你老人家可曾派人去飞报我的师父,请他老人家派人相助?”危难之际,东方绮珠想起了自己的授业恩师峨嵋掌教司徒平。
玉面无盐一听侄女提到峨嵋派,银牙怒错,杏银暴睁,顿足说道:“青城山出事之前,只有峨嵋山福寿堂的管事金鑫去了一趟,别无其他人拜山。我和八猛估计,此次投毒必然是峨嵋派所为无疑,只是尚没有拿到把柄而已。”
东方绮珠一听下毒的可能是自己的师门峨嵋派,连气加急,又昏死了过去。
武凤楼只好用先天无极功力抢救了,先将东方绮珠抱放在卧榻之上,救人情急,也顾不得避什么嫌疑,再说,二人已经拜过了花烛,还一同入过洞房,更不必讲什么男女之嫌了。一阵子推拿之后,东方绮珠才缓缓地醒来,看见武凤楼一头大汗,正为自己推拿并输送真气,心中是既悲且喜,一头又扑入了武凤楼的怀内,放声大哭了起来。哭得武凤楼也流出了不少眼泪。
玉面无盐东方碧莲素不讲理,如今又在急怒交加、仓皇无计之时,更没有好话说给武凤楼听。只见她银牙一错,恨声说道:“我们青城山不涉足江湖已近十年,要不是你那该杀千刀的大师伯致书青城山求婚,何来如此滔天大祸!如今我们山究水尽,家破人亡。不如先宰了你,然后大家一齐死了省心。”边说边掩面痛哭起来。
这就是女人的本领,一哭,二死,三上吊。武凤楼轻轻为东方绮珠捋着凌乱的鬓发,愤然说道:“路见不平,还拔刀相助,何况青城、无极两派几代人的交谊!以上我之所以辜负绮珠妹妹,委实是万不得已。如今三位祖父中毒,青城山马上就有被峨嵋兼并的危机,凤楼岂能坐视不管。请姑妈和绮珠马上赶回青城山,接位主事。容我再约一些人手,立即随后前去驰援,并想法营救三位老爷子脱险。”
听武凤楼不光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在自己的身上,还许着代约帮手,前去驰援,特别是武凤楼终于喊了一声姑妈,对东方绮珠的称呼已改成了绮珠妹妹,五面无盐想起自己以往对武凤楼的那些无礼行为,反倒有些不好意思。
事情既已规定妥当,趁天色尚早,东方绮珠去刘太后跟前编造了一套谎言,说和武凤楼去泰山重新还愿,取得了刘太后的允准后,和姑妈东方碧莲、武凤楼出了城,与武凤楼洒泪而别。
目送东方绮珠姑侄远去,武凤楼还是呆呆地木立在那里。峨嵋派狼子野心,已把手伸向了江湖各地,这说明司徒平已具备了压倒先天无极派的实力。自己新近刚刚接任掌门,全派上下不足二十人,如何和声势浩大的峨嵋派抗衡,他陷入了苦闷之中。
正在这时,突然三条黑影一泻而至。洁白的月光照射下,三位相貌端正,威武雄猛,神情刚毅的青衣大侠,沉稳地出现在武凤楼的面前。
目光锐利的武凤楼早从长相、衣着、神情上认出了是辽东的边氏三雄:边城龙、边城虎、边城豹兄弟三人。古道愁肠,故友重逢,武凤楼心中一阵子高兴,连忙口称:“三位边兄厂深深地行了一礼。
老大边城龙一把抓住武凤楼的臂膀,动情地说:“贤弟荣任先天无极派掌门,愚兄弟三人本应前去祝贺,因两国敌对,不敢前去嵩山,实乃一生之中最大的憾事。请贤弟原谅。”
武凤楼知道边氏三雄的突然来到必非无因,见他不说,也不好马上追问,只好也客气地说:“小弟年幼,才疏学浅,接任掌门实非所宜。凤楼与三位兄长肝胆相照,何必这等见外。”
见武凤楼态度诚恳,语出至诚,边城龙决心以真情相告。他四下环顾,确信附近不会有人隐藏,才叹了一口气说:“愚兄弟虽是汉人,却世居在长白山下,属大清国版图,当年关外会猎,九皇子多尔衮就疑心重重。如今多次受挫于贵派,杀心大炽,以重金相赏,以势力相逼,派出三批人员悄悄进关,均为贤弟和李鸣二人。这三批人中有愚兄弟和我们的两位叔父,还有黑风峡的三抓追魂邵一目和陆地神魔辛独,最厉害的一批是长白一尊朱彤阳亲自率领二弟朱彤弓和手下总管一杵震八荒朱佩。君在明处,彼隐暗中,明枪容易躲,暗箭实难防。为了朋友之义,我们兄弟三人已将家中人口悄悄地匿藏在青龙桥一带,决心脱离辽东,入关定居。只是我们的两位叔父切齿痛恨江三爷的断腕之仇,不管我们兄弟三人如何苦劝,都无济于事,非趁机报仇不可。
我三人为此特来泄露一切机密。”
武凤楼知边氏三雄皆热血男儿,交友至诚,为了自己不惜迁出故土,不怕获罪多尔衮。此次来找自己泄密,还不知在老驸马府附近下了多大的功夫,才查探出自己的踪迹。
武凤楼真被他们三人的交友热忱感动了。
边城龙又说:“我们的二位叔父受他人愚弄挑拨,两次败在令师叔江三侠的刀下,如今还是不自量力,第三次出头寻仇。恳请贤弟转告令师叔江三侠,念其已各断去右腕,请饶恕他们二人的狂妄之罪,我们兄弟三人在此替二老谢罪了。”三个人就要行礼。
武凤楼一把扯住了他们,沉吟了一会说道:“小弟有刻不容缓的要事在身,势难陪三位兄长盘桓。我想请求三位兄长将宝眷马上送往石城岛,三位兄长也可以在那里暂时存身。冒昧出口,请兄长们三思!”
边氏三雄听武凤楼让他们去石城岛投奔女魔王侯国英,心中一喜,刚想谢过武凤楼的引荐时,突然一个干哑苦涩的嗓音骂道:“认仇作父、叛国投敌,你们三个不孝的东西把边氏祖先的脸面都给丢净了。”话到人到,正是边氏三雄的二叔一剑残边天福,后面跟随的是他三叔一笔勾边天寿,一剑一笔同时出现了。
武凤楼悚然一惊,心想:这两个老魔头嗅得真准,来得也真快。
一剑残边天福又骂边氏三雄道:“你们三个不孝的孽障,置杀父之仇不报,叔父残腕之恨不雪,想暗地入关给武小儿送信,岂能瞒得过我们的眼去,尾随到此,果然找到了武凤楼小儿。冲在你们的这一点上,我还承认你们三人是边姓的子孙?”随着话音已拔出了他的那把三尺六寸的重剑。
与此同时,一笔勾边天寿也抽出了自己那三十六斤重的特大号铁笔。兄弟二人和武凤楼形成了三足鼎立之势,看样子要以二对一。
这两个姓边的老魔要不是手狠招辣,也绝得不了这两个吓死人的绰号。横行在江湖之上时,一剑残边天福的剑术确实是一招就可以残人。他的三弟一笔勾边天寿更凶、更狠、更毒辣,那支比别人铁枪还重的大铁笔,向来都是一笔就勾去了对手的性命。自被独步武林的钻天鹞子江剑臣一招残去了二人的右腕,他们两年多来闭门不出,苦心潜性,改用了左手挥剑、笔,一切招式都变成颠倒使用,比以前更为阴险毒狠了。
看到二人蓄势待发的架势,武凤楼知道光凭口舌是难见功效了。为了边氏三雄的缘故,自己又不能真和他们一死相拼。灵机一动,他决心发挥自己五凤朝阳刀的威力,硬逼这两个老家伙知难而退。主意打定,塌肩沉肘,抽五凤朝阳刀出鞘了。
老二一剑残边天福暴喊一声“上”,兄弟二人的四只脚下,好象安上了弹簧,一射即出。施展的还是一剑残身、一笔勾魂的毒狠招数,双双扑向了武凤楼。
成心想折辱这两个凶狠老魔的武凤楼,轻身提气,一连两次移形换位,轻灵地闯出了一剑一笔织成的光幕,还是刀尖指地,横眉冷对边天福、边天寿二人。
边氏两个老魔一剑不能残身,一笔不能勾魂,这是第三次了(以上两次是对付钻天鹞子江剑臣)。老脸一红,互相一碰眼神,连喊都没喊,又一次弹地而起,比上一次更为猛烈地扑向了武凤楼。
有了第一次闪避的经验,武凤楼的心中更有底了。又是一连两次移形换位,轻巧地脱围而出。
两扑不得,一剑残边天福、一笔勾边天寿二人的脸色已变成了深紫,一齐冷哼了一声,提聚全身所有的功力,长剑撒出满天星,铁笔荡起卷风雷,第三次扑出了。
一见时机已到,武凤楼不闪不避了。只听他一声轻啸,声震四野,手中的五凤朝阳刀红紫光华大炽,“当、当”两声巨响,磕退了一剑一笔,豪气飞扬地掂了掂手中的五凤朝阳刀,冷冷地向二边说道:“二十年以来,你们兄弟都吹嘘是一剑残人、一笔勾魂。败在我三师叔刀下,还可以说他老人家是当代武林第一人,其情尚有可原。武某年轻艺浅,一连三次扑击,又无奈我何,足以证实二位是吹破牛皮了。再试一下如何?”
可能两个老魔是豁出去了,边天寿看了一眼乃兄,也不怕三个侄子在一旁耻笑,低喝了一声“上”,第四次又攻出了一剑一笔。
武凤楼知道该是给他们些颜色看的时候了,手中的五凤朝阳刀电闪迎出,只听一片金铁交鸣之声大作,三个人骤然分开:武凤楼还是刀尖指地,傲然自若;边氏两个老魔,却象是斗败了的公鸡,蓦地低头垂翅,一剑一笔被断去了半寸长的尖子。 边天福脸色惨变,羞愧难当,手臂一抬想横剑自刎。
武凤楼一晃身形,用“分云捉光手”夺下了一剑残边天福的长剑,耐心地劝道:“两位老人家乃三位边兄的叔父,理应是武某的长辈。以上所结的梁子,也不是不能解开,又何必非要洒血相报不可呢!凤楼知两位前辈对我的三婶娘很为尊敬,就请她老人家来为我们化解这段冤仇可好?”
一听武凤楼抬出了石城岛主女魔王侯国英,边天福、边天寿二人无话可说了。武凤楼先将夺过来的长剑交还到边天福手内,又恭恭敬敬地和二人见了一礼。一场腥风血雨的恶斗,马上烟消云散了。
一剑残边天福愧然说道:“我等兄弟二人自两次败在江三爷刀下,便决心找回场面,苦熬苦练两年整,练成了左手笔、剑,没曾想仍然于事无补,照旧败在先天无极派的手下。
从今以后,南人不复返矣。”
见边天福说得这么诚恳,心地善良的武凤楼马上接口说:“二位前辈不要自谦,你们败在我三师叔手下,那是以硬对硬的真杀实砍,真才实学。今天和我比划,我是借助于五凤朝阳宝刀的威力,要用平常的兵刃,非毁在二位的手下不可。”
听武凤楼也说得这样坦率,边天福、边天寿二人心中最后的一点芥蒂,也完全消失了。为了感谢武凤楼以诚相待,边天寿主动地说:“我们老哥俩一向和长白一尊朱彤阳交谊颇厚,知他所以答应多尔衮出头找你,主要是你单刀下辽东时空手闯四厅,摘了他的招牌,才一心要会会你武凤楼。他曾和我们约好,在京西香山半山亭会面。计算一下时间,也该是他们一行人来到的时候了。我们先去稳住他,请武掌门按武林的礼节,明天二更时分在半山亭畔相见,一决雌雄,既使朱彤阳在多尔衮亲王面前有所交代,也了却武掌门的一桩心事。你看可好?” 武凤楼毫不迟疑地答应了。因为天色将近大明,只好说了一声“武某少陪”,就拱手告别了边氏爷儿五人。回到了老验马府中时,才知道河南风雷堡的雷家父女,已让驼背神龙、乾坤八掌二人接来。老驸马冉兴正忙着亲自替李鸣操办喜事,让缺德十八手和红蔷薇雷红英二人同拜花烛。
在送往洞房的路上,缺德十八手李鸣不管丫环婢女和喜婆在旁,笑嘻嘻地扯下了雷红英蒙在头上的大红布,吊儿郎当地说:“到此为止,该我李鸣干的我可都干了,请你回新房等我,我会找你亲热去的,可现在我得少陪了。”说完还摸了一下雷红英的香腮。
这就叫知夫莫若妻。自从答应嫁给缺德十八手李鸣起,红蔷薇雷红英就铁下了空房独守的决心,但连洞房也不陪着她同进,却真出乎她的意料。她一把扯住了缺德十八手说:“不陪我进入洞房那可不行,你就是有天塌的大事,我也不放你走!”
缺德十八手李鸣趁雷红英一扯他的衣袖之机,故意将身子向前一抢,眶得雷红英伸出双手想去扶他,李鸣一下子将她搂进了怀内,又是闻又是亲。
光天化日之下,又有丫环使女在旁,羞得雷红英一把将李鸣推出老远,跺着脚地骂地缺德,又埋怨他不怕旁边的婢女喜婆们笑话。
李鸣见妻子中计,一伸舌头,嘻嘻哈哈地走了,还说了一声:“多谢!”
雷红英这才明白是自己的缺德丈夫向自己玩的缺德高招,只好在心中又连骂了两声缺德,才一个人向洞房走去。
缺德十八手快步来到自己原先住的地方,脱去了大红吉服,换上了从前的服装,也没来得及去向大哥武凤楼、义父战天雷打招呼,就匆匆忙忙地来到了刑部牢房,派人叫来了金毛吼毛金常,让他陪着自己到囚禁秦杰和刘二孬的地方看望去。
李鸣刚刚停步在秦、刘二人蹲监的牢房门外时,几乎笑出声来。
原来他们二人所在的这处牢房,是两间异常高大宽敞的房屋,上有天窗,光线充足,空气流畅,两张单人床上的被褥都是崭新的,哪象是犯人蹲监的牢房,几乎和中等人家的客厅卧房差不多。
桌子上放着一坛子烧酒、两只烧鸡、半片肥鹅、四只猪蹄膀、一碗鸡杂碎,外带一大盘炸得喷香焦脆的花生米。野鸡溜子刘二孬这老小子已喝得嘴歪眼斜,涎水直滴。秦杰这小家伙喝得醉眼难睁,几乎不省人事,还在有一口没一口地向嘴中倒着烧酒。
李鸣看罢,心中暗想:你们这两个小于哪里是来蹲监坐牢,分明是找养老的儿子来了。难为金毛吼毛金常侍侯你们这一对宝货。
别看野鸡溜子和秦杰都象是醉得昏天地黑、一塌糊涂,当一眼看见了缺德十八手时,马上就都清醒了过来。
毛金常陪李鸣进入房内,秦杰晃晃悠悠地给师父行过大礼,就指着桌子上的酒菜说:“徒儿回禀师父,这桌酒菜不是金毛吼给买的,师父也不必承他的情。是一个名叫刘大中的人送来的,还说天黑了,一定来接我和刘二孬出去享福。”说完还喷出了一口酒气。
缺德十八手李鸣知道武清侯府的人已经来过了,但不知为什么来得这样急,一定要在今晚就把人接走。为了弄清原因,他打算让他们二人趁机钻进去,以便查探详情。当即附在秦杰的耳边匆匆地交代了几句,就马上离开了那间牢房。
回到老驸马府以后,将以上的情况一一告诉给大哥武凤楼。
武凤楼也想不出武清侯府这么费尽心血地绑架刘二孬去干啥,只好等秦杰送出消息以后再说。他顺便将自己如何送走东方绮珠,如何得见边氏三雄,以及恩威并用地收服了一剑残和一笔勾二人等等向李鸣说了一遍。
听说今晚大哥要赴长白一尊的约会,缺德十八手知道自己今晚的良宵一刻是泡汤了,拉着大哥去陪义父六阳毒煞、岳父狮王雷震说了一会闲话,又回到洞房跟新婚妻子雷红英打了个招呼,就陪同大哥武凤楼提前向香山永安寺进发了。永安寺是历经宋、金、元三个朝代的古寺,位于香山的半山亭附近。当初为了替江剑臣之父司马文龙报仇,追杀三边总督杨鹤,钻天鹞子江剑臣和女屠户李文莲都曾经来过这里。就在他们兄弟二人刚刚跃登半山亭顶之际,亭子的西面蓦地出现了一条瘦长的人影。
傲立半山亭顶的武凤楼居高临下,看出是长白帮的第三号人物、总管一切事务的智囊谋士一杵震八荒朱佩。知他是奉了主人长白一尊朱彤阳之命,前来通知自己会面的,当即一跃纵落,拱手说道:“辽东一别,已两易寒暑。朱总管一向可好?”
一杵震八荒朱佩为人精细,见出面的只有武凤楼和缺德十八手李呜二人,诡秘地一笑说:“我们当家的素讲排场,虽在异地他乡,也毫不体念下情,时间又在晚上,让我这个当总管的更是无所措手足,请武侍卫告诉我个确实人数,省得朱佩惹老当家的生气。”说完后,不光两只眼睛突突乱转,还向武凤楼、李鸣二人打了一躬。不容武凤楼答话,缺德十八手李鸣已呵呵一笑说:“你朱总管隔着门缝子看人,也太把人给看扁了。大丈夫涉世处事,理应光明正大,藏头露尾的宵小行为,先天无极派可从来不干。今夜来访者,就我们兄弟两个。但话我可得说在前头:什么时候什么事情可都有向灯的向火的,真要有和我们兄弟亲的厚的闻讯赶来瞧个热闹,那可就怪不得我人见愁了。”
武凤楼暗笑师弟李鸣说什么都一套一套的,净耍嘴皮子。殊不知李鸣是怕义父六阳毒煞战天雷和少林醉圣这两个无事忙闻讯赶来,所以才用话封死。
一杵震八荒朱佩见武凤楼也并无异词,知来的果然只有他们兄弟二人。他衣袖一抖,一支双头响箭腾空而起,在半空中划了一道弧形,向山顶荒草之中落去。这可能是事先约好的暗号,通知瓢把子长白一尊朱彤阳只来了二人。
武凤楼体贴对方来到异国他乡,不得不多加一份小心,倒没说什么。一向嘴头上不肯饶人的缺德十八手,却忍不住故意向大哥武凤楼问道:“前年大哥单人独自下辽东,倒少了这一笔花销。”
一杵震八荒朱佩知李鸣是耻笑他胆小,老脸一红,拱手道了一声“请”,身躯已点地纵起,向香山最高处(当地人称鬼见愁的香炉顶)驰去。
知一杵震八荒朱佩是想较量一番脚底下的功夫,缺德十八手李鸣的坏点子又冒了出来。他一面大喊“朱总管,坡陡苔滑小心摔死”,一面在朱佩身后轻点巧纵,狠命地死追。
气得一杵震八荒朱佩赌气停下来不跑时,缺德十八手李鸣反而忽地一下子蹿到前头去了。武凤楼心想:只要你朱佩胆敢招惹我这缺德师弟,不气死你才怪呢。
离鬼见愁还有一箭之地时,朱佩请二人停下,声称自己先上去通报二位主人朱彤阳、朱彤弓,让他们出来迎接。
缺德十八手李鸣扑哧一笑说:“我的朱大总管,黑灯瞎火的还讲那个排场干啥!我怕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说实在的,一杵震八荒朱佩真想先走一步,以居高临下之势,给李鸣点苦头吃,却让缺德十八手给一言揭穿了。
经过二人脚下不停地这么一扰和,已然登上了香炉顶。
只见一高一矮、一瘦一胖两个老者,并立在崖壁如削、一峰孤悬的鬼见愁上,自然是雄霸关外虎视辽东的长白一尊朱彤阳和二弟珍珠滚五盘朱彤弓了。
此时,明月普照,空山寂寂。武凤楼仔细地打量了这位声威震辽东的老人一眼。只见朱彤阳年虽古稀,却丝毫没有衰老之容,光头未戴头巾,只把白如银丝的头发束于头顶,形如道家的装束,身穿绛紫色长袍,脚登一双福寿履,面如古月,疏眉朗目,直鼻阔口,掩口雪白胡须,两手十指既细且长,极象饱学的老儒,一点也看不出是一个威震江湖的一方大豪、辽东一带江湖人物的领袖。
看罢长白一尊朱彤阳的长相,武凤楼顿生好感,抢前一步,躬身致意道:“尊者远道而来,凤楼未曾接迎,有失尊老敬贤之礼,今日在此补过。”又深深地打了一躬。
注目盯视武凤楼良久,长白一尊朱彤阳喟然叹道:“当年承蒙足下惠然往顾,老朽竟交臂失之,未能一睹丰采,常引为憾事。今日一见,真人中龙风也。这一趟关内,老朽是徒劳往返了。”
一听老主人朱彤阳对武凤楼有怜才相惜之意,口风中也透露出不愿为敌的念头,一杵震八荒朱佩急于,趋前一步悄声向长白一尊朱彤阳说道:“主人此次入关,可是九皇子多尔衮花费好大周折,重礼聘请出山的。来时无人不知,已轰动了辽东。若是见面之下,受武小儿虚言周旋,贸然甩手回去,不光在九千岁多尔衮驾前无法交差,就是关外人知晓,也人言可畏呀。请主人三思。”
他的二弟珍珠滚玉盘朱彤弓也跟着说道:“武凤楼化装改容,钻进咱们的长白赌场,空手闯四厅,强索三分之一的红利,小弟被迫应允。报告兄长,还大开山门,公布了此事,并订下相会的时间。不料这小子是拿咱们当猴耍,册封诏书一拿到手,就把咱们长白赌场当成了老娘们的鼻涕——给甩啦。是可忍孰不可忍,非要向他讨还公道不可。”
长白一尊面容一肃说:“你们二人将事情看得太容易了!我从边天福边天寿今天早上那垂头丧气的样子上判断,他们必是栽在了武凤楼的手下,能让一剑残人,一笔勾魂一栽到底的人物,在当代武林中是寥寥无几的。年轻毛嫩的武凤楼尚且这么厉害,那五岳三鸟和天山三公岂不是更为莫测高深了!事要三思,免得后悔。”
一见瓢把子的气泄得这么厉害,一杵震八荒朱佩面红耳赤了。当日他在长白赌场和武凤楼第一次会面时,只是吃了一些暗亏。一向自信杵法精绝的朱佩,并不真心甘拜下风,现在怕老主人松口,透出和解二字,自己的那个软跟头就永远栽定了。他眼珠一转,向长白一尊求道:“主人数千里远来,就这么悄无声息地退走,岂不白白来了一趟!属下出去和武凤楼交交手,也好让主人看看先天无极派的真正路数,岂不好些?”
长白一尊朱彤阳还在迟疑,和朱佩同一心思的珍珠滚玉盘朱彤弓,也怕大哥虎头蛇尾白来一趟,抢在大哥朱彤阳之前说道:“交手之时,不可大意,千万别丧失了咱长白山的赫赫威名。”
一杵震八荒趁机摘杵跃出了。
朱佩和朱彤弓的这些举动,哪有不落入武凤楼眼中的道理,为了取得长白一尊的好感,武凤楼坦诚地说:“武某幼读诗书,深解投桃报李之义。为了显示武某没有结怨长白山的诚心,我甘愿空手接朱总管的杵招。”看关定式,注视着一杵震八荒朱佩的动静。
武凤楼先从气度上高出了长白山一大截。朱佩没出场就先亮出了紫金降魔杵,势不能再行收回。气得长白一尊朱彤阳狠狠瞪了二弟朱彤弓一眼,怪他多嘴误事。
一杵震八荒势成骑虎,只好脱口说了一声:“朱佩有谮!”挥开了紫金降魔杵,一上来就用上了自己独得之秘的追风三十六杵。
眨眼之间,上十二杵已经使完。果然不愧有一杵震八荒之名,招式奇绝,臂力深厚,运用自如。施展到中间十二杵时,带起的劲风已吹得武凤楼的衣服猎猎作响,笼罩的面积也超过了八尺。
看得长白一尊朱彤阳暗暗点头,既为自己的部下杵法精绝而高兴,也为武凤楼轻功高超而叹息。
最后十二招追风杵法开始了。这是一杵震八荒毕半生功力,赖以成名的精华所在,确实不同凡响,一经展开,绵绵不绝,如瀑布急泻,似骤雨狂风,紫金降魔杵织成的一片杵影,几乎淹没了武凤楼的整个身形。是决定谁输谁赢的时候了。
哪知,闪避到这时的武凤楼突然身法更为轻灵起来,起如飘风,落如飞絮,展开了一气凌波浑元步法,人随着一杵震八荒朱佩的紫金降魔杵起伏。尽管朱佩将本身功力提到了极限,还是半招也不能得手。
眼睁睁追风三十六杵已攻出三十四杵,只剩最后两杵了,长白一尊朱彤阳护短心切,怕朱佩无法下台,冷喝了一声:“住手,退下!”给朱佩保全了一丝脸面。
一心想挑起大哥和武凤楼一较高低的朱彤弓,乘朱佩退下之机,一跃而出。他双手一拱向武凤楼说道:“辽东的辛大侠、今日的武侍卫,你冤得我朱二好苦,也耍得我朱二够呛。可笑我在辽东还一心抬举你,想请你当长白帮的三当家,谁知武侍卫是拿我们长白帮当耙子,来树万扬威的。
我朱老二此来,不为别的,只想请武侍卫说出个子丑寅卯来,能让朱二顺过这口气,不致于噎死;否则我要你武凤楼还长白山一个公道!”
按道理来说,珍珠滚玉盘朱彤弓的这一番责问,是确实有道理。当初一日,武凤楼单刀下辽东,盗取册封诏书,是打过长白帮朱彤弓的主意,想借他的声望,混入大清国的上层,探听册封诏书的下落。不料奇女多玉娇硬把他给绑架去了,又帮助他骗取了诏书,想想真有些对长白帮不住。如今被珍珠滚玉盘朱彤弓这么一问,还真有点儿理穷词短。
该是缺德十八手显露嘴皮子的时候了。他听罢抢出两步,遮在大哥武凤楼身前,嘻嘻一笑说:“朱二爷的话,我缺德十八手不敢苟同。辽东乃我天朝皇明的属地,万历皇帝又曾册封过努尔哈赤为辽东总镇。如今皇太极不甘臣服,时存叛乱之心,野心勃勃,陈兵长城脚下。我大哥奉当今圣命,下辽东去取册封诏书,以张皇太极之罪。你们所开的长白赌场,是多尔衮出资筹办,这是我掌门大哥素性宽厚、富有仁义之心,要是换了我缺德十八手前去,非一把火烧了它不可。”
珍珠滚玉盘朱彤弓让缺德十八手李鸣这一套强词夺理的语言一扰和,气得脸色赤红,含忿斥道:“谁不知你小子是有名的缺德鬼,又坏又损又缺德,那一次真要是换了你去,恐怕世上早就没有缺德十八手这个名号了。”
缺德十八手李鸣又逮住理儿了,不等珍珠滚玉盘的话落音,就尖刻地嘲讽道:“朱彤弓,在下我一口一声朱二爷,你老家伙一嘴一个坏小子,这就叫君子不重混蛋也。你老混蛋想和我人见愁动嘴皮子,那还差得太远。不信?我一张嘴准能骂得你们一大家子都闭口无言,别让我李鸣用唾沫淹死了你老家伙!”这缺德小子把长白一尊朱彤阳也牵连进去,还把孔圣人的那句君子不重则不威,改成为君子不重混蛋也。
长白一尊朱彤阳知二弟朱彤弓斗嘴皮子绝不是李鸣的对手,又气二弟没有眼色,自取其辱,连忙放下脸责道:“有理说理,有过节讲过节,不要再胡扯八道!”
说实在的,明白人一听便知朱彤阳最后的那句“胡扯八道”是训斥李鸣的。脸皮极厚的缺德十八手逮住理了,两手一拍大腿,先暗扣两支丧门钉在掌心内,向朱彤阳正儿巴经地说:“还是朱大当家的明白事体,也听出朱彤弓这老小子在胡扯八道。谢谢你替我李鸣主持了公道。”
缺德十八手李鸣这么一胡扰,差点把珍珠滚玉盘朱彤弓给气昏了过去。朱彤弓身为关外长白帮的二当家,其兄长白一尊多年以来又不问外事,一切帮务都是他一个人说了算数,养成了惟我独尊的脾气。当初见到武凤楼是出于爱才之念,才隐忍不发,眼下被李缺德骂了个七开六透,怎不把他气得发昏第十三章。暴喝一声:“缺德鬼找死!”又矮又胖的肉墩儿,灵便得象是安上了弹簧,顿时腾地飞起,扑向了缺德十八手,一只胖手掌拍向李鸣的当顶,另一只胖手掌推向了人见愁的心窝。
缺德十八手哈哈一笑,冲口说出:“姜太公钓鱼,果然有鱼上钩。”随着话音,左右两只手中突然亮出了两只精光四射的丧门钉来,作势向朱彤弓的双手掌心劳宫穴刺去。李缺德鬼又把他的拿手把戏亮出来了。
珍珠滚玉盘朱彤弓一听李缺德大笑,心中情知不妙,注目一看,发现李鸣手内暗扣着丧门钉,知道自己果然成了自愿上钩的鱼儿,如果真被缺德十八手给扎透了掌心的劳宫穴,则数十年的辛勤苦练,必将毁于一旦。万般无奈,猛地将前扑的式子收住,拼命硬来了一个后提,自己摔自己地跌坐在山地之上;也是该着他朱彤弓倒血霉,跌坐的地方,正好有一小块尖石子,被他肥重的大屁股压进了肉内,疼得他一咧嘴,伸手取出,臀部上早沁出了一大片血迹。
缺德十八手晃了晃手中的丧门钉向朱彤阳说:“在下请朱老当家的说句公道话,我缺德十八手要是把线再放长点,能钓住朱二当家的这条大鱼不?我李鸣和你们长白帮一没杀父之仇,二无夺妻之恨,犯得上洒血相拼吗?我心甘情愿退出圈外,有事你们去找我掌门大哥去说好了。”这缺德鬼将人家朱彤弓戏耍了个够,见好就收,跳出了三界之外。
气得长白一尊朱彤阳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人家李鸣说的还真是事实,他要真心想算计朱彤弓,二弟的两掌劳宫穴非被他穿透不可,破了他全身的功力,还落了个先下手伤人。自己身为长白帮的一帮之主,可不能一点道理不侵入京城的迹象。这是一点都不能大意的。他让李鸣趁新婚期间,在北京扎下去一个月,刨清这些根子,注意无情剑冷酷心的行踪。自己下午就动身赶赴青城山百兽崖,去为东方绮珠分担重担。
缺德十八手李鸣点头答应了。
哪知,小缺德秦杰却“扑通”一声跪在了武凤楼面前说:“杰儿有幸,碰上这个历练的好机会,只要师伯师父不把我的两条腿揍断,我拼着犯门规,受处罚,也非得偷跑跟去不可!”说完连连磕头请求。
气得缺德十八手踢了小家伙一脚说:“敢情你小子比师父的头皮还难剃呀!”
见此光景,武凤楼被引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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