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负轻功暗器都不错的勾魂娘子,哪肯就此服输!再说她还真怕这个身法诡异、功力难测的黑衣丽人是敌非友,伤害了江剑臣和胡眉。不等全身落地,猛地把左肘向地面一顿,紧接着又弹身扑向了黑衣丽人。
哪知她快,人家黑衣丽人比她还快,娇躯只一闪,就变成了“斜挂单鞭”,玉掌向外一抖,正拍在铁月娥的右肩头上。
说起来也真叫铁月娥窝火,黑衣丽人的这一掌,打得她就跟雨行旧路一样,身躯重新又摔回到刚才跌翻的老地方。
铁月娥两眼一红,伸手抓出五支丧门钉,羞恼成怒之下,她决心拼命了。
就在这时,江剑不臣晃身遮在了她的面前。
黑衣丽人面色一变,脱口吐出:“我刚才说出的那句话,你倒听没听见?”
江剑臣坦诚地说:“听见了!”
黑衣丽人声音一沉道:“那你还想跟我动手?”
江剑臣张嘴只说出一个:“不!”
气得黑衣丽人伸手一指铁月娥说:“那你是因为护她了?”
江剑臣这才忙不迭地接着说:“姑娘误会我的意思了。
冲姑娘两次不想伤残铁月娥,我绝不会跟姑娘动手。只不过不知姑娘是谁,赶过来请问姑娘的姓名罢了。”
黑衣丽人听江剑臣一句话,就一连串带出了五个姑娘来,逗得她噗哧一笑说:“相不到号称独步天下武林的江三爷,见了女人除去会喊姑娘外,什么话都不会说!”
铁月娥一连遭受黑衣丽人的两次戏弄,早就两眼冒火,五内喷烟,哪还看得下黑衣丽人这种轻狂的样子! 口中暴喊一声“打”,五支丧门钉化成了梅开五朵,闪电般罩向黑衣丽人的上、中、下和左右两边,成心想把黑衣丽人毁在一掌五钉下。
只见黑衣丽人猛地将右手一甩,把事先接下铁月娥的三支丧门钉化成了“三星照户”,奇准无比地碰掉左右和中间的三支;然后左手朝上一扬,右脚向地上一跺,既抓走了上面的那支丧门钉,也踩住下面的一支丧门钉,破了勾魂娘子的“梅开五朵”。
江剑臣神情一震,忙喝问:“金顶蜈蚣仇万家是姑娘你的什么人?快请实说!”
不需笔者饶舌,读者诸君自然知道她是黑衣丽人吴艳秋。只见她神情一凄说:“我是他老人家唯一的亲人——干女儿吴艳秋。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吗?”说完亮出一张旧柬帖。
一句话和一张柬帖,只惊得江剑臣心中狂跳不止,他做梦也想不到,二十年前师父和仇万家的一场游戏,今天竟能把他推上了风口浪尖,这件事情,虽然相隔那么久,如今经黑衣丽人一提起,再看到那张柬帖,真像俗话所说的往事历历,如在目前。
提起这件形如游戏的旧事来,得向前追溯二十年;江剑臣这个从小就被父母抛舍的人间弃婴,在师父无极龙和大师兄萧剑秋、二师兄白剑飞师徒三人的抚养疼爱下,晃眼长到十二岁。由于他得天独厚,禀赋极佳,哇哇索哺时,师父无极龙就给他伐毛洗髓,脱胎换骨。十岁时足及奔马,十二岁即裂碑断石。就在那一年,他领奉师命,捉捕淫凶,单人挑斗鹰爪门。由于他嫉恶如贫,出手黑狠,一战之下,竟然亲手毙敌十三名。气得恩师无极龙下决心先废去他一身武功,然后再逐出门墙。累得大师兄和二师兄双双叩头出血,跪地苦苦哀求,不光得不到恩师无极龙的允准,反怪他们二人平时监督不严,先各打四十藤条,后罚面壁百天。
小小年纪的江剑臣更吓得形如痴呆,欲哭无泪,正在他呼天天不语,唤地地无声时,意外地来了个救星。江剑臣的这位救苦救难活菩萨,就是黑衣丽人的义父金顶蜈蚣仇万家——他师父无极龙的刎颈之友。仇万家先是求情,苦劝,后来争吵,翻脸。甚至用割袍断交来威胁,都动摇不了无极龙处罚江剑臣的决心。
最后逼得金顶蜈蚣仇万家实在无计可施,气恼交加之下,突然想出了缺德的主意。他撕下脸皮向无极龙撒泼说:“我姓仇的因一生树敌太多,数不胜数,方才改名仇万家。别的亲人没有,只有一个九岁的女儿,我现在当着你无极龙的面声明,我这就算把女儿许给剑臣了。有种的,你只管追去剑臣这孩子的一条命,我也拼着让九岁的女儿守望门寡!”
这才迫使无极龙不得不饶恕了江剑臣。哪知事后才知,金顶蜈蚣仇万家玩弄的是一场骗局,这个专好游戏三昧的武林怪客,根本就没有女儿,拿无极龙给当猴耍啦。
气得无极龙牙根痒痒没办法,这口气一直憋到次年仇万家的生日时,无极龙才想出个缺德的报复主意,备下一张礼单,在上面写道:“为贺老弟诞辰,特差小徒江剑臣亲叩岳父大寿。”
这场笑话过后不久,无极龙就不幸谢世了。接着就是江剑臣拜领师父遗命,一个人独居黄山天都峰,苦练先天无极派的三种神功。一练就是十四年,按师父无极龙遗书上规定,江剑臣一不准用真实姓名在江湖上出现;二不准以本来面目示人;三,除去每年一度回山探望两位师兄,不准擅离黄山一步。直到江剑臣奉掌门师兄萧剑秋之命,前去魏忠贤的青阳宫卧底,协助徒侄武凤楼铲除奸阉魏忠贤,辅佐当今万岁登基,迄今都没再见过和听说过这个有大恩于他的善良老人。开始一眼看出黑衣丽人吴艳秋使用的,正是老人当年的独门绝技“呼天唤地”,哪能不惊声追问!如今不光亲耳听到黑衣丽人是老人所收的干女儿,手中又拿着当年的旧柬帖,怎能不让钻天鹞子着急得五内惶然、六神无主起来!江剑臣脸上的这些变化,焉能逃得出黑衣丽人的一双妙目!她得意地向勾魂娘子铁月娥一笑说:“就让我现在一口气连说一千句‘让我来’,你也不敢再向我动手动脚了吧?”说到这里停一下,然后换用主人使唤下人的口气,命令铁月娥:“快取一盆开水来,我要亲自给他疗伤。动作给我麻利点!”
铁月娥内心再不情愿,因江剑臣都默不作声,她只好遵命照办。
一盆烧开过的热水取来后,黑衣丽人先从自己怀内掏出一条白色丝巾,然后拍着另一张床对江剑臣说:“躺下让我看看!”
勾魂娘子再不放心让这个貌艳如花、行动诡异的黑衣丽人给钻天鹞子江剑臣亲手疗伤,有心再拦,考虑到自己人微言轻,只好把希望寄托在忠心耿耿的胡眉身上。
当她把渴望的目光投射到因打斗被惊醒的胡眉时,铁月娥的心凉了。 因为胡眉根本就不想阻止黑衣丽人给钻天鹞子江剑臣疗伤。 转脸再看江剑臣,也一声不口向地斜卧在,那张床榻上,像是很愿意接受黑衣丽人的治疗。她铁月娥算白操这份心了。
哪知口口声声叫江剑臣躺下让她看看的吴艳秋,一不脱除江剑臣的上衣验看伤势,二不起出肉中的铁蒺藜清洗伤口,然后敷药包扎,却从身上取出一节长约六寸、粗如蛋黄的小石棍和一个漆黑如墨的细铁筒。先用两手分别掂。
了一掂,然后向江剑臣问道:“认识我手中的这两样东西吗?”
江剑臣看了一眼说:“如果我猜得不错,你左手拿的是千年罕见的号称武林至宝的万载空清玉石乳,右手拿的是黑道瘟神之首贾善仁的毒药暗器百脚金蜈燕尾针。”
吴艳秋说:“还算你江三爷有眼力,说得一点也不错。
知道这两样东西对你的用途吗?”
江剑臣不说话了。
黑衣丽人接着说:“你已被我骗卧在床上。我手中的百脚金蜈燕尾针,正好罩住你周身的穴道,我只消将拇指一按,就让你江三爷的本领能钻天,也算死定了——因为这百脚金蜈燕尾针从来就没有配解药。”
听得铁月娥芳颜大变,身躯乱抖。
伤势大见好转的胡眉,竟能神情一丝不变地望着吴艳秋。
黑衣丽人先收起右手的暗器,然后掂了掂手中的万载空清玉石乳,向江剑臣的面前一送说:“这东西对你的用途,可跟百脚金蜈燕尾针大不相同了。你先后两次内力散脱,造成两次武功尽废。就让侯国英给你服再多的大内圣药,和你本门的先天无极真气,也只能表面恢复功力,体内必留隐患。如能甘心蛰伏,或可寿终天年。无奈你一身关系整个先天无极派的安危,加上女魔王又树敌太多,闭门家居,也会有人找上门去。倘不幸再一次失力,其后果你会比我都清楚。” 听到这里,别说铁月娥,连胡眉的一双大眼睛也渐渐瞪圆了。
黑衣丽人单刀直入接着说:“你江三爷不光是当代第一内家高手,自幼还遍览了嵩阳书院的藏书。自然知道,只要服下我手中这万载空清玉石乳,不仅能根除宿疾,还你本元,并能壮身强骨,益寿延年。你说是也不是?”
平素无时不在为这些事情忧虑的江剑臣,真叫她刺中要害了。被迫无奈,只好点点头。黑衣丽人突然把右手一伸,将江剑臣的下巴颏拉了下来。
明白黑衣丽人用意的铁月娥,脱口两声:“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黑衣丽人早小心翼翼地把那节万载空清玉石乳,用事先准备好的金针,两头各钻一小孔,插进了江剑臣的嘴内。 一滴滴石乳完全灌入江剑臣的肚腹后,黑衣丽人也禁不住好笑说:“恐怕自从盘古到现在,谁也没听说过,有人被摘掉下巴灌石乳的,真让在场的人大开眼界了。”嘴里说着,纤手向上只一托,轻巧地把江剑臣的下巴复原了。
对江剑臣赤胆忠心的胡眉,硬是要铁月娥搀扶她,给吴艳秋磕头叩谢不可。
黑衣丽人这才凄然一叹说:“实话告诉你这位小妹妹,江剑臣所以能服下万载空清玉石乳,追其根源,应该归功你胡眉……” 看出胡眉有些茫然不解,吴艳秋又接着说:“说真的,直到我这次暗地潜入残人堡,和钻天鹞子江剑臣都是仇大于亲的。讲仇,他不光杀死了我的师父和师娘,还和我两个哥哥吴仁焉和吴仁谓势难两立;讲到亲,他只不过是我义父的故人之徒而已。至于二十年前的那段游戏,我吴艳秋开始真没把它当回事。再说我连江剑臣的面都没见过,情又从何而来呢!”
黑衣丽人一口气说到这里,瞟了江剑臣一眼又说:“开始我看胡眉豁去死命去缠斗申士业,还笑话她是傻大妞。等到全看了胡眉对你的忠心,你对胡眉的怜惜,胡眉为你惨受重伤,你为胡眉焦急拼命,胡眉的拒不服药,你的亲手喂灌;特别能让我改变主意的是,你能在身处险地,危机四伏之际,不惜耗费无人不爱如性命的内家真元,去医治一个随身侍女,我才铁下心把义父留给我的万载空清喂给你。”
可叹平素最讲究“苦海无边,回头是岸”的江剑臣,今天反因出身于黑道四瘟神门下的吴艳秋,改恶向善而心惊肉跳了。
就在这时,曹玉和秦杰陪伴着天聋、地哑两老人,回到了残人堡。
江剑臣正为胡眉杀死黑心员外的事发愁,见天聋、地哑两老人被折腾得形销骨立,失去原形,也只好强颜欢笑了。
出于对江剑臣的尊敬,天聋、地哑两堡主坚持请他一人独宿福寿厅。 天空中冷月晴辉,大厅内烛影摇红。烦燥不安的江剑臣正想步出厅外,稍解心中愁绪,厅门一启,黑衣丽人吴艳秋闪身进来了。不容江剑臣开口,就理直气壮地说:“艳秋所以夤夜到此,实因不想惊动外人。三哥不会藉口孤男寡女,不宜同居一室而拒之于门外吧?”
早知道必有麻烦的钻天鹞子,摇头苦笑说道:“剑臣不敢!”
吴艳秋不等江剑臣让座,就主动坐在他的对面说:“我想你也不敢!就让三哥敢忘记我义父的相救之恩,敢否认喝过小妹的万载空清,也不敢不承认我吴艳秋手中攥有你们师徒二人的把柄。你说对不?”
怕啥有啥的江剑臣,更无话可说了。
吴艳秋一笑说:“真难为三哥还被江湖尊为当代武林第一人;换了小妹准会杀人灭口,烧宇柬,岂不干静利索,无后患。”
钻天鹞子江剑臣被她挖苦得眉头一皱说:“吴妹妹,你这话从何说起!别说仇叔父当年对我有救护大恩,江剑臣永世难忘;就连吴妹妹放着现成的万载空清不喝,反将这个百年难遇的圣晶喂给我,这番恩德,我江剑臣也会没齿不忘。至于你所说的杀人灭口、烧字柬,吓死江剑臣也不敢。吴妹妹,你就别再取笑我了。”
黑衣丽人吴艳秋这才把玉面一整,说话的声音也严肃了:“三哥你要把我以上的所说当成玩笑话,那可就大错特错了,因为今天是我吴艳秋有生以来第一次不说瞎话。
有道是,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我大哥人称从不伤人无人烟,我二哥绰号从不为人无人味,我师父是假善人,我师娘的外号黑心姥姥。从小就身在染缸之中,的吴艳秋,又能好到哪里!所以我的真实外号不是黑衣丽人,而是女幽灵。”
女幽灵三个字一入耳,素性再为豁达的江剑臣,也有些相信宿世前因了。因为先后和他发生纠缠的四个女子,不要说人的心黑手狠,泼辣难惹,光听外号就准能把人吓个半死。按顺序是:女魔王侯国英、女屠户李文莲、女丧门吴守美;如今因师父和仇大叔的一番游戏事,又引出一个女幽灵吴艳秋。我江剑臣真是“一生误我是红颜”了。
看出江剑臣脸色大变,吴艳秋一下子站起身来,贴近到钻天鹞子江剑臣的旁侧,粉颈一歪,将自己的臻首枕在钻天鹞子肩头上说:“晚饭后,胡眉把我拉到后面假山上,将三哥的过去遭遇完全向我哭诉了一遍。最后跪在我的面前,哀求我不要纠缠你……”女幽灵说到这里停顿了。
江剑臣伸手扶正了吴艳秋的娇躯,自己也趁势站起来,悚然问:“那你自己的意思呢?”
吴艳秋扑闪着妩媚动人的大眼睛,不答反问:“当初我义父为了救你,当着无极龙大伯的面,是否真说过把女儿许你为妻这句话?”
情况再对自己不利,耿直正派的江剑臣也不肯抹杀当年的那一段事实。轻轻地说:“说过。”
女幽灵又问,“我袋中的柬帖假不假?”
江剑臣说:“不假。”
女幽灵再问:“承不承认我吴艳秋是仇万家的唯一义女?”
江剑臣说:“承认!”
女幽灵问:“为什么?”
江剑臣说:“因为你会那招‘呼天唤地’!”
女幽灵刷地把脸色一肃,沉声问:“那么,你想把我往哪儿摆?”
江剑臣又一次无话可说了。
女幽灵吴艳秋突将自己的两只玉掌重重地压在江剑臣的两肩上,娇躯先是一晃,然后毅然吐出:“请三哥放心,我已答应了胡眉!”说完,竟然缩回自己的双手。
按理说,这件极让江剑臣头疼而又棘手的事情,陡然间变成迎刃而解,钻天鹞子江剑臣还不得喜出望外?哪知江剑臣不仅脸上没露出一丝惊喜的颜色,反倒神情一阵凄楚,缓缓揽住了吴艳秋的柔肩。
女幽灵这才幽幽说道:“若不是十四年前遇见了义父仇万家,我这个十五岁就被黑道人物呼为女幽灵的吴艳秋,准会比师父、师娘和两个哥哥更坏。”
说到这里,两腮上挂满了泪水,无限悔恨地说:“也许是我先天的恶根太深,始终心黑手狠,动辄杀人,确实跟着两个哥哥干尽了坏事。幸好我生来就厌弃男人,没犯下一点淫行。不然也早被义父手刃了,最少也得废去我一身武功。”
江剑臣听她说得凄婉,情不自禁地用衣袖替她擦去了眼泪。 女幽灵吴艳秋又接着说:“可怜义父为了促使我改恶向善,不光详细告诉我那件无女许婚的旧事,并还坚持要我嫁给你。我虽明着不敢违抗他老人家的严命,内心中实在不太情愿。恰巧在我二十岁的那一年,我义父孤身出关,被人惨杀在辽东凤凰山麓。我在含泪清理义父遗物时,虽然见到了你拜寿的那张柬帖,也知道了你的名字,只因从小就对男人厌恶,你又从未以真名真面目在江湖上出现,误认为义父对你的种种夸赞都是言过其实。所以,根本没把你江剑臣瞧在眼内。直到你凤阳府一剑杀三僧,袁家堡一人压三豹,徐州云龙山三掌震服战天雷,虎牢褚店子孤身力斗十三雄,我吴艳秋再想持义父遗命找你,你已被女魔王侯国英占为已有了。”
吴艳秋一口气悔恨痛述到这里,江剑臣不禁听呆了,涩声问:“后来呢?”
吴艳秋咬牙跺脚说:“亏你江剑臣还是当代武林称雄称最的人物,难道连物极必反的道理都不懂!我吴艳秋在既丧义父、又找你无望,在双重打击的失意下,还能不被两个坏哥哥拉过去!从那以后,虽然不至于变本加厉,最少也算死灰复燃了。”
江剑臣心中一冷,不由自主地缩回揽在她肩上的双手。 吴艳秋苦涩一笑问:“你这是后悔不该服用我的万载空清玉石乳,怕终生无法偿还一位女幽灵的冤孽债,是不是?”
江剑臣虽被她一言中的地说破了心事,看在死去的仇大叔脸上,也只好违心地摇了一下头。
吴艳秋够多么机敏,她成心将江剑臣一军说:“既不后悔,你还是紧紧揽着我的双肩吧!就让你江剑臣把大天说下来也不敢说我不是你经过双方师长主婚的第一个妻子吧!”
江剑臣又一次不敢说话了。
女幽灵吴艳秋这才停止对江剑臣的嘲弄,一面向后倒退,一面苦笑着对江剑臣说:“凭良心说,我的这次出现,不只是替师报仇和为兄帮拳,也确实存有不利于你和侯国英的歹心毒念。就连出手收拾曹玉和秦杰,也是想打了孩子引出大人来。后来,却让胡眉把我感动得哭了一大场。
我既亲口答应她永远不再纠缠你,自当言出如墨,可叹我女幽灵是‘往返两行泪,千里徒奔忙’了。”
随着话音,女幽灵晃身蹿下福寿厅,刚想飞身离开残人堡,早被擅长巧钻十三天轻功的钻天鹞子江剑臣堵在了前面。 女幽灵由于前蹿之势太疾太猛,一时间收脚不住,反倒投入了江剑臣的怀内。正所谓“既遵千金一诺约;哪堪再偎郎怀前”。女幽灵一阵酸楚,实在忍耐不住地耸肩啜泣了。
江剑臣看出她绝不会再纠缠自己,又怜她哭得太伤心,实在不忍将她推出怀去,只好通权达变地抱着她抚慰了一番。 古诗白,“君子防未然,不处嫌疑间;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整冠”。不知内事的人,乍看目前的情景,哪知是在凄楚地诀别。都会认为是男贪女爱,搂抱亲热。突然两声冷哼,分别响自一块太湖石后和一丛冬青丛中。接着就出现了一对五旬上下的男女,用极为仇恨和恶毒的眼光,盯着正搂抱在一起的钻天鹞子江剑臣和女幽灵吴艳秋。
举凡江湖上稍微闯出一些字号的黑道人物,大都逃不出江剑臣那双锐利的星目,何况这一对极不谐调的秀男和丑女,让他一眼就看出是女幽灵的大哥从不伤人吴仁焉和大嫂瞎眼毒婆史大翠。
说真的,他们这对夫妻在一起,实在也太醒目了。特别单从外表来看,谁都会把吴仁焉当成一个饱读诗书、学富五车的宿儒秀士。他生得皮肤白净,短髯墨黑,身材修伟,举止文雅,宽袍博带,并还经常挂着一脸笑容。不知底细的外人,赌八辈子咒都不相信他会是那个吓死人的从不伤人无人烟;他的妻子,那个瞎眼毒婆史大翠可就恰恰与他相反了。这毒婆子不光面色墨黑,身瘦如竹,两只看似盲目其实不瞎形如黑洞的三角眼上,还覆盖着一双半截眉,在塌陷很深的鼻子下,生有一张满布黄板牙的大豁嘴。此时正用那只细如鸟爪的黑瘦手,紧握着一根精钢铸成的降龙拐,死死地盯着仍在搂抱在江剑臣和吴艳秋,两眼像似快要喷出火焰来。
女幽灵吴艳秋可能从来没让大男人搂抱过,所以突然发现面带奸笑的长兄和凶神恶煞的大嫂后,竟然羞得玉面赤红,偎缩在江剑臣的怀内抖颤了。
就冲这一点,不仅让江剑臣更为相信女幽灵的天良未泯,也使他坚定了保护吴艳秋的决心。先缓缓松开搂抱着吴艳秋的双手,然后向无人烟和瞎眼毒婆冷笑说:“两位夤夜到来,还是为了追杀叶兰香?”
瞎眼毒婆立即接口恨声说:“还有你江剑臣的徒孙小神童!”
江剑臣说:“你不怕打了孩子大人上?”
史大翠一顿手中的精钢降龙拐,怒哼一声说:“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江剑臣。”
江剑臣故意激怒她说:“只要你敢撇下你男人自己上,我一刀准见你的血!”
江剑臣的这番话也实在太狂妄,别说把瞎眼毒婆气疯了,就连心情刚刚平静下来的女幽灵吴艳秋,也暗用纤手扯了他一下,示意他千万不可轻敌瞎眼毒婆史大翠。
眼看史大翠就要怒挥手中的降龙拐,始终不曾开口的从不伤人无人烟,突然吐出“且慢”两字来。
正在蠢蠢欲动的老毒婆,还真让丈夫无人烟给喝止了。
江剑臣将眼神转投到无人烟的脸上问:“你对令正的天罗地网十八拐不相信?”
无人烟说:“相信!”
江剑臣身旁的女幽灵,茫然不解地插口问:“大哥为何阻止她?”
无人烟道:“事情明摆在那里。”
女幽灵紧追不放地问:“我想请大哥说清楚!”
无人烟用异常平静的口气说:“因为我相信江剑臣刚才说的话。”
死也绝不相信江剑臣一刀就能让自己挂彩的史大翠,真叫无人烟这一句话气昏了,出手就是一招“倒撒天罗”,降龙拐来势凶猛地砸向了毫无防备的钻天鹞子江剑臣。
江剑臣伸手拉住吴艳秋,一笑闪开了。
招数刚发一半的史大翠,突然将身形往下塌,手中的精钢隆龙拐陡地变成了“地网罗雀”,凌厉至极地扫向江剑臣的下盘。出手之快,变招之速,确为江湖道上所罕见。
可惜她今天的对手太强了,几乎能强到让她不敢相信的地步。
只见江剑臣还是左手拉着吴艳秋,一笑躲避开了。
一连两拐落空,对方还用一只手拉着一个大活人,气得她牙关紧错,乱发飘拂,第三招“天罗倾斜”斜叩江剑臣的太阳穴。
江剑臣这一次更为省事了,直到瞎眼毒婆的降龙拐快要敲上自己的太阳穴,他才把住女幽灵的那只左手改为揽抱吴艳秋的腰肢。两个人宛如玉燕双飞地躲开了,同时还吐出一句:“三拐换一刀。”
一直关心妻子败胜的无人烟,不等江剑臣拔出刀来,急忙飞身遮挡在她身前发话道:“请不要和妇道人家一般见识。”
钻天鹞子这才轻轻地把女幽灵吴艳秋推向一旁,抽出自己的短刀挖苦道:“我知道该是媳妇输了男人上的时候了。”
依着瞎眼毒婆,还想和钻天鹞子江剑臣见最后的胜负。终于让吴仁焉给瞪眼喝退了。
江剑臣情不自禁地点头说:“沉着冷静,绵里藏针。
你从不伤人无人烟比峨嵋教主司徒平差不了多少,是我把你低估了。” 就在这时,比无人烟还要心黑手狠的无人味,突从福寿厅侧的阴暗角落闪了出来。
江剑臣刚想挥刀力斗三怪客,假山顶上忽然纵落下一高一矮两个年轻人。其中个子略矮的小孩说:“今天安排得真公道,爷仨正好对娘仨,谁也别想占便宜!”
读者准能猜出,这是小神童曹玉和小捣蛋秦杰哥儿俩来了。
史大翠怒喝:“你小子怎么张嘴就骂人?”
小捣蛋嘻嘻一笑说:“我什么时候骂你了! 明摆着,长嫂比母,小叔子是儿嘛。”
气得老毒婆一扬手中的降龙拐:“你小子只要再敢嚼舌头,老娘非把你小子砸成肉饼当狗食不可!”
从来专在口头上占人便宜的小捣蛋,前张后合地笑着说:“一个五十多的老娘们,竟连骂人都不会,还敢和在下比高低!”
瞎眼毒婆不服气地问:“我倒要听你小子说说看,老娘哪点骂错了?”
小捣蛋先作好逃避的准备,才笑着说:“你向在下称老娘,岂不成了我师爷爷的儿媳妇!”
被气成疯虎的史大翠,顿足扑向了秦杰。
这个尽得师父缺德十八手真传、又从来不把丢人现眼当回事的小缺德,就地一个十八滚。等瞎眼毒婆把地面砸出一个大坑时,小捣蛋早躲在江剑臣身后了。
史大翠为人凶横,也极自负,从来还真没受过这种窝火气。前次向消魂观音叶兰香寻仇报复时,虽被杀人如麻千里空当场阻止,还不算丢人太甚,如今真让她下不了台,不拼不行了。 她首先把野火泼向女幽灵道:“一个二十九岁的老姑娘,和一个素不相识的大男人,搂抱得那么邪乎,连我这当嫂子的都感到肉麻,真难为你平日口口声声还说厌烦男人,真是咬人的狗不露牙!”
这要换另外一个人说出这套话,以女幽灵的心辣手狠,非把嘲弄她的人碎成万段喂狗不可。无奈她呱呱坠地就失去了父母,是哥嫂把她抚养到五岁,才投拜到黑心姥姥郝连秀的门下,为此一向都对兄嫂既感恩又畏惧。如今被史大翠这么撕破脸皮一嘲骂,只气得花枝抖颤,玉容失色。忍无可忍之下,探手握住蜈蚣抓的把柄,最后还是有些不忍地将手松开了。
所有这些,都被旁观者清的江剑臣发现了。从而也知道女幽灵吴艳秋,自从见到自己和胡眉,真连心肠都突然改变了。
意识到这里,江剑臣不想让女幽灵太受委屈,干端手中的短刀说:“从现在起,你要再敢吐出一个脏字,江某准会叫你史大翠哑巴一辈子!”
一句话果真威胁住了史大翠。
江剑臣这才把矛头直接指向吴氏两兄弟说:“江某人虽不好杀,也绝非冬烘、道学之流可比。如能听我良言相劝,最好跺脚一走。否则,我今天准大开杀戒!”
这两番话听进了女幽灵吴艳秋的耳朵,既让她感到芳心熨贴,又叫她大大地吃了一惊。因为不论打斗双方谁受到伤残,她都会感到心疼。
这时候从不为人无人味站出来了,他伸手指点着小捣蛋秦杰,向钻天鹞子江剑臣问道:“这位少侠的话作不作数?” 江剑臣心中暗暗作难了,知对方这是抓住秦杰刚才所说的“爷仨正好对娘仨”那句话,成心想在一招之下,首先把秦杰、曹玉毁在当场,然后再合三人之力对付我。好阴狠毒辣的险恶用心呀!有心答应,知道以无人烟、无人味两人的武功和凶残,一招残杀曹玉和秦杰不是不可能,有心不答应,准会受无人味一番无情的嘲笑。
明知江剑臣委决不下,又阴又险的无人味再刺一针道:“江三爷既然不敢,改让家嫂对付曹、秦两少侠,再由我们弟兄向江三爷请教如何?”
江剑臣刚想答应,比无人味鬼点子最少还要多出一半的小捣蛋,早闪电似地用龙隐大丑的七星透骨针筒对准了无人味的心口。并还咧着小嘴笑着说:“就冲你贫嘴、我会说的这一点,咱们也得哥俩好,你说对不对?”
空有一肚子鬼点子坏主意的无人味,有生以来第一次傻眼了。
一照面就弄成老婆落败弟受挫,激怒得无人烟两眼之中喷火,面部肌肉收缩,沉叫再三,终于向江剑臣说:“今晚就到此为止,容吴某告退如何?” 江剑臣始终都知道,说一千、道一万,女幽灵终究还是二吴的亲妹妹,事态不宜扩大,当即就欣然同意了。
目送他们走远后,江剑臣语出至诚地向吴艳秋说:“经此一来,你已不能见容于兄嫂。今后的行止,能否让我知道?”
吴艳秋摇头拒绝说:“一片浮萍飘江湖,行踪哪堪告君知。小妹就此别过了!”说完,毅然飘上了高大的福寿厅。
江剑臣知她去意已决,决定不再做无谓的挽留。但有一事,他却非说不可。冲着她的背影说:“为了告慰仇大叔的在天之灵,一月之后,我必查出他老人家的死因。请妹妹放心!”
福寿厅上的女幽灵可能让江剑臣的这句话给触动了,脚下“喀嚓”一声,竟把大厅上的瓦,愣给踩碎了两片。
次日晨,疯霸王和血玫瑰二人才赶回残人堡。
江剑臣虽见胡眉的伤势仍然不轻,一来是她杀死了田不满,二来也真怕她为了不连累主人,亲自去刑部投案,岂不白赔上一条性命。思索半晌,突然想到了东方绮珠的身上。知她的东宫田娘娘极为要好,何不请她代为疏通一下。大不了再去求求刘太后,准能大事化小,由小化无。
最会察言观色的小捣蛋,加上又想成全大师哥和血玫瑰,贴到江剑臣的近侧试探说:“师祖要是想派人去找东方姑姑,还是派我陪同大师哥和洪姐姐一块前去吧!既能请来东方姑姑,我大师哥也可暂时躲避开一些小麻烦。你老人家就放心先回徐州吧!”
江剑臣笑着答应了。
唐代大诗人李白虽有“蜀道难,难于上青天”之说,但对曾经多次入川的小神童和小捣蛋来说,可就算不得一回事了。
为了尽快请来东方绮珠,从山东去四川的路上,小捣蛋带着小神童和血玫瑰洪如丹,专门避开官道抄小路,净挑人迹稀少的偏僻小径。不消多日,就来到武汉三镇的珞珈山。
依着小捣蛋秦杰,当天就要雇船溯江直奔四川的青城山。可从没有来过武汉三镇的血玫瑰,眼望珞珈山,巍峨横亘,冈峦连绵,虽然时近初冬,花木凋零,由于山在东湖之滨,山光水色依然交相辉映。
特别是他们三人目前的停身处,正在珞珈山的东部,山脚高低起伏,吞吐曲折,湖水拍击,喷珠溅玉。山腰处篱笆错落,房舍雅致,菊花织锦,令人陶醉。
曹玉心感血玫瑰对自己的痴心苦恋,不忍太拂其意,就主动向珞珈山上走去。
小秦杰虽知一人拗不过两个人,却借口太累,故意斜倚着一块大石头,说什么也不愿移动。
这样一来,反倒更趁了洪如丹的内心私愿。她巴不得能和心上人单独携手攀登珞珈山,并肩远眺鹦鹉洲。
从山腰至山顶,林深茂密,摇苍飞翠,遮日蔽月,深幽秘邃。山之上下,巨岩层现,奇石峭陈,山径曲绕,异鸟同鸣。再加上初冬的阳光晒得人软绵绵的,洪如丹几乎想偎靠在曹玉身上不走了。
小神童不是不知道,这里是峨嵋、阴阳两教残渣余孽的不断出没地,内心也极赞同小捣蛋的,“此非善地、不可久留”的决策。出于一时心软,不想太使洪如丹扫兴,原想陪她登上珞珈山,稍微逗留,随即下来。绝不会那么巧,能在此地碰上峨嵋、阴阳两教中的人。
想不到,还未登上山顶,突从奇石峭立的隐秘处,踱出了三个人来。头一个是擒龙手桑子田,第二个是恶虎抓章子连,第三个是裂狮爪蒋子阡。他们峨嵋四杰的老四飞豹掌程子陌,早在峨嵋山九老洞前,就让江剑臣给一掌打成残废了。
别看小神童自小胆大,从来自负,如今狭道相逢号称峨嵋四杰的其中三个人,他的心也不禁慌乱了。
他对峨嵋四杰太熟悉了。老大擒龙手,手幻怪影;老二恶虎抓,抓风厉啸;老三裂狮爪,爪劲激荡;老四飞豹掌,掌力如山。幸亏飞豹掌被三师祖打成了残废,让他们三人凑不成峨嵋派的四象连环阵。否则,他们早就分占四方八位了。
一点不知道厉害的血玫瑰,正和心上人心心相印地陶醉着,突然让人给撞破了。加上她从来都不曾见过峨嵋四杰,脱口就是一句:“看你们三人还没到‘老而不死是为贼’的年纪,怎么这等没眼色!”
比如一行大雁,被江剑臣打残一只,硬把峨嵋四杰改为三杰。他们三人对先天无极派,哪能不怀刻骨的仇恨!一眼认出是小神童和一个不知姓名的俏丽少女来到珞珈山,怎能不喜出望外。
三人中,数恶虎抓章子连最为暴燥,只吐出“天堂有路你不走”,连剩下的半句“地狱无门自来投”都没顾上再说,就恶狠狠地一抓,掏向小神童的前胸。
章子连是出了名的心黑手狠,死在他手底下的绿林豪客和江湖巨魁,算不清能有多少。何况一见小神童,两只怪眼就气成了血红,出手哪有不厉害的道理。
幸得小神童应变神速,不等章子连的恶虎抓招近身,早抽出冷焰断魂刀,出手一招“长蛇绕兔”,硬截章子连的手腕。
恶虎抓哈哈狂笑说:“这一招‘长蛇绕兔’,要是放在老醉鬼的手中使出,章二太爷的这只右手早断了。如今换在你小神童曹玉的手中施展,二太爷可就看不在眼中了。”
一边说着,一边连连使出“黑虎摘心”、“恶虎探爪”、“巨爪抓虎”,嘶嘶厉啸,荡魄惊魂。
这才知道厉害的血玫瑰,甩手先抖直锁魂鞭,一招“仙人指路”,直点恶虎抓章子连背后的阳关穴,然后摘下断魂钩。
眼前的人影一晃,血玫瑰贯上全力点出的锁魂鞭,竟被擒龙手桑子田一把抓住了鞭头。
一心只想保护心上人的血玫瑰,对自己的生死反倒置于不顾了。不容擒龙手把自己的锁魂鞭夺走,握在左手的断魂钩一招“横断云岭”,钩向了擒龙手桑子田的手腕。
尽管桑子田身为四杰之首,武功超绝,内力精湛,也不得不松开抓住锁魂鞭的手。
血玫瑰乘机甩起锁魂鞭,宛如一条飞行草上的大青蛇,再次卷向恶虎抓。
老三裂狮爪一声怒喝:“不知死活的贱丫头,我大哥若不是认出你手中的锁魂鞭和断魂钩,早就勾销你的生辰八字了。”
裂狮爪蒋子阡,在峨嵋四杰当中为人颇好。又知大哥擒龙手桑子田,曾和神行书生白天野、残缺玉女段常美有些渊源。说出以上两句话的意思,就是想让血玫瑰停手后退,免得和小神童同归于尽。
早就杀红了眼的血玫瑰,哪肯领蒋子阡这份人情!再说她也听不进裂狮爪这句形同忠告的劝说话,趁手中的锁魂鞭卷空,猛然一招“怒锁恶龙”,配和小神童的“神龙掉尾”,一齐攻向了章子连。左手中的断魂钩还挥出一招“魂断巫山”阻住了恶虎抓的退路。 也怪峨嵋三杰轻敌太甚,虽恨小神童曹玉入骨,也塌不下来面子一齐上。再让悍不畏死的血玫瑰从中一搅和,逼得恶虎抓章子连只想全身而退,哪里还顾得伤敌!豁出老命刚抓住洪如丹的锁魂鞭鞭头,从来都不放过一丝机会的小神童,陡然把冷焰断魂刀疾化为“毒蛇翻滚”,缠向章子连抓锁魂鞭的那只右手腕。
由于曹玉的刀招来势迅猛,别说让章子连缩身后退,想要撒手都来不及。“喀嚓”、“哎哟”两声过后,长满荒草的山地上,早留下了恶虎抓的一只断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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