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罗王一言揭破哑谜,当曼摩藏还在疑惑之际,已见云傲从衣袖之内,慢慢抽出一枝满是符箓的二尺长笔,瞧得曼陀罗、阎罗王都惊骇万分,云傲一脸阴邪奸笑,十二分得意。
他的笔头对准曼摩藏,笑道:“很好,曼陀罗的阳魄能破关从‘第十八层地狱’飞升上来,曼摩藏,我想你一定也可以吧,再见了,希望一千万年后再见吧!”
“不!”
曼陀罗飞射欲挡在曼摩藏身前,他有信心能挡住“判官笔”一击,就算再被打下“第十八层地狱”,便再一次破关飞升上来好了。
但爹曼摩藏是阴魂,绝对不可能破解“第十七层地狱”的“问墙”考验,一定不可能重回阴间地府。
他一定要挡住“判官笔”的“罚力”。
电光一闪,爆出令人目眩的光芒,曼陀罗没有被“罚力”轰中,因为身旁的阎罗王及时扯住他。
阻了一阻,“罚力”便狠狠轰中对面的曼摩藏,阴体立时幻化成虚虚浮浮,飘散空中。
“爹,爹,你不能落‘十八层地狱’的啊,你……会永不超生,不能轮回转世……”
曼陀罗伸手去捉,捉住了,紧紧捉住曼摩藏的手,好可惜,虚幻的身体不可能握紧。
十指握住的,只是一堆阴气。
曼摩藏笑道:“孩子,看见你长大成人,爹好快乐,已心满意足了,别难过。”
渐渐的消散,幻影愈来愈模糊,曼摩藏的声音也不大清晰,曼陀罗呆呆的凝视,心痛欲绝。
“咱们父子恩缘终于了结,努力吧,阴、阳二界还需要你付出心力,爹会在十八层地狱内为你祝……祷,再见!”
只是一剎那的相聚,又再分开,而且是永别!
曼陀罗再也听不到消失在空中的曼摩藏声音,只有一阵阵哈哈大笑,刺心入肺的贱笑声,来自那天杀的云傲。
挥动手执的“判官笔”,云傲他要谁入那一层地狱,谁便立即被罚消失。
当权力握在妖邪之手,正义便变得好渺小。
“判官笔”再指,“罚力”轰在原来进入大殿的其它阴魂新鬼身上,接连惨嚎立时爆出。
凄厉的痛苦哭叫,不断在“阎王殿”内响起,无辜的新鬼,都被打下“第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
“哈……本王是阴间之神,谁胆敢违抗我,便要落十八层地狱受苦,又或投胎当禽兽畜牲,哈……”
如疯似狂的云傲,在曼陀罗面前,更显忘形失性,“判官笔”不断挥出“罚力”,把阴魂打下地狱。
曼陀罗阻止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无辜者被害,魂魄消散空中,凄厉惨哭声在心头萦绕不散。
但在“阎王殿”内,曼陀罗最担心的,还是坐在皇座之旁,面无表情、目光呆滞、失魂落魄的太乙夕梦。
不论是曼陀罗的出现,又或是云傲的痴疯狂态,太乙夕梦都毫无反应,究竟是什么原因?
一定是云傲干了些可怖的事,太乙夕梦是阴魂,怎么却好象魂飞魄散,失去知觉?
云傲瞧见曼陀罗盯着太乙夕梦,竟退后至夕梦身前,双手拥抱着她,笑道:“怎么了,曼陀罗,你好羡慕我吗?”
嘴儿不停乱吻,吻个没完没了,吻夕梦的额、眼、鼻子、香唇、香肩、乳房……吻得如疯似狂。
“这个女人,就算死了也是我云傲所有,曼陀罗,你看见了么?哈……你始终不如我云傲!”
好可惜,曼陀罗并没有动怒,他只是发出不屑的笑意,在耻笑云傲的无聊举动,好鄙视他。
曼陀罗道:“你这头走狗!”
云傲被骂,立时停了下来,怒目狂瞪道:“你说什么?”
曼陀罗冷冷的道:“枭雄有枭雄的风范,走狗有走狗的丑态,为非作歹者,始终也会有出色的人物,虽然对敌,但总算值得尊重,令人敬佩。你由枭雄变作走狗,可怜、可笑!”
一针见血,一矢中的!
云傲在阳间被杀,失去了当霸主帝皇的可能,对自己的信心,一剎那间骤然消失。
他还深深记得,在“干灵殿”内,被娘琴出卖,被“太乙天罡剑”斩掉一双手。
那些比他武功低微得多的武官、士兵,如蚁附膻,一个又一个冲上来杀他。
他身上的骨头、肉块,逐渐离他而去!
百千对眼睛,带着最鄙视的目光,耻笑他、嘲弄他!
向来最爱在人前风风光光,最不可一世,最要别人敬重的云傲,收场实在太悲惨!
比虎落平阳被犬欺苦上千倍、万倍!
终于,他再也支持不了,在大殿倒了下来,结束生命。
到了阴间,信心全失,云傲只是一个空虚、怯懦的胆小鬼,而且是最无耻的胆小鬼。
他逐一把“天劫”毁掉“干灵殿”,因而死去的武官、士兵阴魂,一一判处轮回转世,投胎当狗或猪。
云傲虽是尽其能去报复,但内心的虚怯,却是挥之不去。
他的确是一败涂地,满以为可以登基夺皇位,却落得惨被凌辱致死,云傲,真是无能的笨人!
犹幸有老天诛扶助,让他执掌“阎王殿”,主事一切阴间事项,他,云傲才是阎王。
“曼陀罗,你胆敢冲撞本王,哈……好,就让你再落‘第十八层地狱’,陪着那曼摩藏当个孝顺孩子吧!”
云傲以“判官笔”一指,“罚力”又来了,划破阴风阵阵,直破戳向曼陀罗。
“当”的一声,戳中了,却是毫无变化。
因为阎罗王竟挡在曼陀罗身前,“罚力”刺中,但就是丝毫无损,并没有被打散。
阎罗王笑道:“臭小子,好失望吧,别惊怕啊,我阎罗王本来就是仙体,就无隐魂,也无阳魄,‘判官笔’自然对付不了我,再以‘罚力’刺我一千遍,也不损分毫!”
云傲哪会相信,继续疯狂以“判官笔”挥射出罚力,但结果就跟阎罗王的说法一样,毫无变化。
再以“判官笔”伤曼陀罗,但阎罗王总是挡在他身前,令云傲一再挥出“罚力”欲将曼陀罗重新打入十八层地狱,但结果都是枉费心机。
双方对峙胶着,云傲对付不了曼陀罗、阎罗王,但对方亦不敢乱动,杀战难分胜负。
云傲突然冷笑道:“胆小如鼠的曼陀罗,你还要当缩头乌龟吗?好,那我便把你最爱的太乙夕梦,打下十八层地狱,看你还会不会把龟头凸出来?哈……等着瞧吧!”
“判官笔”反过来直指向太乙夕梦,云傲极有信心,这一虚招,一定令曼陀罗屈服。
“停手!”
一声喝叫,云傲成功了,曼陀罗当真屈服在恐吓之下,他实在不愿太乙夕梦被打下“第十八层地狱”,受万劫不复的凌辱。
云傲把头挨近夕梦脸前,笑道:“夕梦妹子,你看啊,那个傻瓜又要被打下十八层地狱了!”
曼陀罗推开了阎罗王,大踏步的走向前站住,厉目怒瞪云傲,对他实在恨之入骨。
曼陀罗愤怒得皮肉不停抖动,喝道:“你这个失败的小人,就算是掌管了‘阎王殿’又如何,早晚也会被轰下来的。”
云傲把“判官笔”转而直指向曼陀罗处,笑道:“随便骂吧,我会利用‘判官笔’轰破‘生死门’把你直接投入‘六道天书’,投胎转世,当一匹日夜被人鞭打的马,一身雪白长毛,四蹄如血,比任何神驹都更高大,这个来世,曼陀罗你满意吧!”
曼陀罗为了救太乙夕梦,已豁出去了,也就义无反顾,笑道:“真正的畜牲,是你云傲。”
云傲冷笑道:“让我告诉你,夕梦的魂魄我早已让她投胎转世,你,永远不会知悉她投胎到哪里去了。是当一条毛虫?一只龟吗?还是受万人污辱的丑妓呢?”
曼陀罗心痛不已,他实在不想再听下去,两手紧握拳头,冲动的疾射奔向云傲,要一拳把他打得头破血流。
虽然,他知道未到半途,一定已被那“判官笔”的“罚力”轰飞,但仍要扑上前一试。
杀,他妈的畜牲,非杀不可。
急劲的拳风随杀恨怒意汹涌而来,云傲不慌不忙,挥出“罚力”,要曼陀罗立即投胎转世,当一头任人骑驭的白马。
你的汗,将如血般嫣红,泪也如血般教人震惊,你的名字,就是“汗血神驹”,哈……
曼陀罗杀上,迎向“罚力”,来吧。
距离并不太远,只是一眨眼间,曼陀罗竟顺利跃至云傲身前,“罚力”怎么不能挥射出来?
惊讶的同时,如惊涛裂浪的拳劲,在云傲脸上轰爆,十颗血齿同时溅飞甩射脱出,好触目惊心。
他妈的,“判官笔”再指。
好可惜,依然是毫无动静,云傲手中的“判官笔”似乎失去了法力。
曼陀罗再一拳、又一拳,轰得云傲鼻塌、眼爆,当云傲再要动“判官笔”,他一手便拗断了云傲手腕。
原来云傲修为已不比曼陀罗胜上一筹,人鬼有别,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曼陀罗是人,在阴间的力量也就更强。
尽情痛轰禽兽云傲,曼陀罗拳如雨下,不能停下来。
“判官笔”终于掉了下来,在地上滚动。
云傲好不明白,好不甘心,为啥“罚力”竟挥不出来?
一缕微弱光线当头射在云傲脸上,他才蓦然省觉,那“阎王殿”的屋瓦顶,怎么会破穿了一个洞?
梁上是谁在捣鬼?是他,原来是他,阎罗王,还有牛头、马面,是他们三者合力翻开了顶上的屋瓦,让光线射入。
阎罗王一纵而下,笑道:“云傲,这里是我的居所,我当然知道如何克制‘判官笔’啊,只要在头顶开个小洞,破开结界,‘判官笔’便不能再挥出‘罚力’了。”
云傲终于恍然大悟,他太小觑阎罗王,对啊,这家伙毕竟是掌管阴间之他虽然杀不了云傲,但却绝对清楚如何可以克制“判官笔”,令云傲失去所主。
一子错,满盘皆输!
“曼陀罗,别再打了!”阎罗王竟阻止曼陀罗继续,击这畜牲,他定神细看,哈……
畜牲的五官都给打爆了。
原来潇洒、俊逸的脸孔,如今比烂饭碗还不如啊!
云傲勉强支撑而起,他又一次失落,又一次失败了,但他还是不死心。
“哈……我云傲是阴间大王,杀!杀!杀!顺我者昌,逆我者判你轮迥当猪、当狗、当禽兽!”
云傲又疯了,他就是难以接受自己的失败。
“对,你活该当畜牲,好好的反省一下,待有悔意,才有资格做人!”说话的是阎罗王。
他向上一望,一切又回复原状了,牛头、马面在屋顶上,已重新盖好瓦片,再隔绝一切,又把结界封好。
阎罗王的手,已捡回那“判官笔”,对准云傲的胸口。
“你的摆布,便由你来承受好了,云傲,下一生好好当‘汗血神驹’,当畜牲也应该是好畜牲!”
“罚力”吐劲射出,重重轰在云傲身上,把他的魂魄直射飞出,退啊退,飞啊飞,穿过“生死门”,投入“六道天书”。
魂魄落在“汗血神驹”的那片“胎”中,云傲的下一生,便要好好付出血与汗。
终于解决了云傲。
终于老天诛欲控制阴间的大计破坏,大地有救了!
可惜,太乙夕梦已魂飞魄散!
曼陀罗抱着夕梦那不再有任何反应的身躯,慢步离开“阎王殿”,他好想跟情人诉说衷情,好想痛哭。
有缘千里能相会,我好相信,在人世间,一定会再碰上你啊,夕梦!
缘起缘灭,教我如何能忘记你,太乙夕梦。
曼陀罗终于哭了,哭得声泪俱下,三天三夜不断抽泣,悲酸伤心!
原来,自己最爱的,还是太乙夕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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