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王朗屈良臣,这名字说出了来,商秀、李婷还是从没听人说过。
只听食客中有人道:“原来是王老前辈。”
这人大概是个草包。
把人家外号,当作了他姓氏,居然叫出“王老前辈”来了,李婷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赛王朗屈良臣接着说道:“世老应藤仗仙翁祁岩老之邀,出山替武林主持一件公道,说来在座诸位,都知道的,这是十三年前之事……”
李婷附着商秀耳朵,低声问道:“二哥,他口中的世老,你是不是想得起是谁来了?”商秀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突然只听一缕极细的声音传了过来,道:“方才不是告诉过你们了,老魔头就是曹操闵世才。”
这话对方是以“传音入密”说的,只有商秀,李婷两人听到。
李婷回头望望苍髯老人,咭咭笑道:“他真有些像戏台上的曹操。”
商秀听得大惊,急忙以目示意。
幸好人家都抬头瞧着赛王朗屈良臣,谁也没有注意,只听赛王朗道:“十三年前,江南武林盟主江士彦一夜之间,遭人围攻而死,这围攻他的人,大家都知道是五大门派的人,而且是由武当掌门玉虚子领的头,参与其事的,还有昆伦乾元道人,峨嵋悟果长老,和少杯寺的木讷,木石,木通三位尊者,这是江湖上大家都知道的事,但究竟为了什么,五大门派要劳师动众,围攻江大侠?这是十三年谁都无法知道的疑案……”
商秀心中暗想:真相早已大白了,杀害大哥父亲的,并不是五大门派的人。要知此事,江帆、商秀和五大门派的人,在黄山石窟中,早已把前因后果,都弄清楚了。
但江湖上却是还没人知道,因此听了赛王朗之言,大家不由都期待着知道下文,所有目光,瞧着赛王朗,没人作声,赛王朗微微一笑,尖声道:“为了一张五同谱。”
他此话出口,众人之间,立时起了一阵窍窍私议,皆因五同谱之名,江湖上留传已久,大家都耳熟能详!
只听赛王朗又道:“那江大侠因五同谱罹难,沉冤十三年之久,最近江大侠的哲嗣江帆,侦得其父昔年被害经过锥心沥血,誓报父仇,但五大门派,声势浩大,岂是孤立无援的年轻人能捋的虎须?”
李婷听得大奇,轻声道:“二哥,这是怎么事?”
商秀摇头道:“听他说下去。”
赛王朗续道:“差幸江帆孝思不匾,遇上藤杖仙翁祁嵩龄老,蒙祁老垂怜,答应助他一臂之力,只是祁老这已有多年不问尘事,未便出面,因此就要世老主持其事……”
刚说到这里,只听又是一声冷哼,从人丛中飞飘而起!
赛王朗皱皱眉,沉声道:“朋友一再出声,似非无意,在世老面前,这般放肆,究系何人……”
只听那人轻笑道:“王朗,你主子应藤杖仙翁之邀出山,难道老夫不是?”
这声音极细,大家听来却是清晰无比!
声音像是在酒楼上飘飞,使人捉摸不定,弄不清发自何处?
商秀、李婷这回特别注意到临窗那中年文土,但仔细辨认,却又似乎不是,心中暗感到纳罕!
赛王朗道:“你是什么人?”
只见踞首席的曹操闵世才急然摇摇手道:“屈兄不必多问,老朽已知他是椎。”
“你知道老夫是谁?”
这是一个清朗的声音,随着话声,靠窗而坐的中年文士业已缓缓站起身来!
李婷惊啊一声道:“二哥,果然是他。”
商秀急忙回头瞧去,但见中年文士脸色的青中透白,丝毫没有血色,虽在微笑,但笑得十分勉强,脸上浮皮,皱起一条条的横纹!
此人看去不过四十出头,居然自称老夫,尤其对三十年前就名满武林的曹操闵世才而言,未免太狂妄自大了些!
曹操闵世才依然端坐不动,只是朝他微一颔首,低沉笑道:“尊兄是淮,老朽怎会不知,咱们纵然已有二三十年不见,你这付老模样,难道老朽还会认不出来?”
原来他们果然是旧识,以曹操闵世才在武林中的声望,居然对他称兄道弟,语气相当客气。
不禁使得在场众人,深感诧异,大家又纷纷猜测起来!
中年文士冷笑道:“你认得我,那是最好没有,老夫正想领教你埋首峡山,二十多年来,阁下的武功究竟长进了多少?”
赛王朗尖声大笑道:“铁面秀士,你呢,二十多年来,你在那一方面长进了,也敢在我面前卖狂?”
原来那中年文士叫做铁面秀士,听他们的口气,此人自然也是昔年的成名人物,已经有二十年没在江湖出现。
就在赛王朗话声没落,铁面秀士手中折扇,悬空朝赛王朗一指,朗笑道:“老夫那一方面都没有长进,如果要说那一方面长进了些。那就是扇上了。”
他那把乌骨折扇,原是虚虚作势,但说到最后一句“就在扇上了。”
突然,从他扇头上激射出一股锐厉的破空啸声,直向赛王朗飞射而去!
这是一股内家劲气,眼睛看不到的东西。但锐厉风声划空而啸,尖锐刺耳,在座的人,谁都听到,要把内家气功,练到如同有物,发出音响,武林中真还罕见,此人功力之深,简直骇人听闻!
赛王朗屈朗臣没想到他竟在说话之时,突施袭击,而且出手声势,凌厉已极,心头不觉一惊!
匆忙之间,身形朝右跃开数尺,正待挥袖击去!
曹操闵世才花白浓眉微微一皱,道:“屈兄,他是一记虚招。”
话声未落,那快若掣电,划空激射而来的锐厉声,在快到赛王朗身前三尺光景,突然流失!
只听铁面秀士朗朗一笑,道:“王朗,你真是胆小如鼠,老夫不过是逗你玩玩的。”
赛王朗屈良臣被他当众戏耍,一张只剩了老皮的脸上,登时色若猪肝,鼠目之中,精光迸射,狞笑道:“阁下把雷公赞指功,练到能发能收,足见高明。”
说话之时,双手略一抱拳,便自坐了下去。
这在旁人看来,他似乎不欲多事,焉知在他抬手之际,一缕目力难见蓝光,已电射而出,直向铁面秀士当胸飞去!
这一缕蓝光,细如发丝,去势如电,在座的都是武林中人,但谁也没有能够看的清楚。
铁面秀士这时也已坐了下去,手中折扇,忽然虚空一抬,正好和那缕蓝光,迎个正着。
只听他朗声笑道:“王朗,这大概就是你昔年成名暗器天狼穿心针吧?这多年来,你依然没有出息到只会偷袭暗算。”
他说活之时,故意把那柄乌骨折扇,举了起来,让大家瞧瞧!
这话听得大家吃了一惊,因为谁也没有看到赛王朗出手,此刻经他一嚷,所有目光,不期然朝他手上看去!
原来那铁面秀士一把乌骨折扇上,果然附着一支细如发丝,长约三寸,通体蓝汪汪的细针!
这支细针,正是赛王朗屈良臣的独门暗器天狼穿心针!
这种针,因为体积极细,须以本身内功发射,眼难见,而且针上淬有剧毒,见血封喉,打中人身,立时毒发身死,纵有解药,也来不及施救。
此刻铁面秀士居然以一柄折扇,把他天狼夺心针吸住,一时瞧得在座之人,莫不暗暗凛骇!
当然这份惊骇,包含了两点:一是对赛王朗出手如电,大家根本连看都没有看到。
一是对铁面秀士不知用什么功夫,把天狼穿心针吸在扇上。
李婷心中也大感惊奇,她只知道姐夫、大姐家的井家绝户针,手法奇特,武林中无出其有,如今看到了赛王朗的天狼穿心针,似乎比井家绝户针还要厉害得多,不由近过头去,正待和商秀说话……
只听赛王朗厉喝一声道:“阁下果然高明,屈某再要向你讨教几手。”
曹操闵世才适时摇手道:“屈兄算了,宇文兄原是冲着老朽来的。”
赛王朗看到曹操闵世才出面,只好忍气坐下。
铁面秀士冷声道:“闵老哥说对了。”
曹操闵世才道:“老朽昔年和宇文兄并无过节可言,不知什么地方开罪了宇文兄?”
铁面秀士道:“岂敢,咱们谈不上过节了。”
曹操闵世才道:“那么宇兄何以要守在酒楼上,等候老朽?”
铁面秀士冷冷的道:“闵兄应祁老之邀,老夫也同样应祁老之邀,赶去金陵的。”
曹操闵世才道:“有宇兄参加,那是最好也没有了。”
铁面秀士冷笑道:“老夫一路行来,到了贵地,才听说此次武林同道替已故武林盟主江大侠复仇大会的主持人,是你闵老哥,这大概不是徽帮往自己脸上贴金吧?老夫既然也是应邀之人,既然在这里遇上主持人,总得先领教才好。”
江湖上人往往为了一个“名”惹来一身麻烦,铁面秀士说了半天,原来是因为不服气曹操闵世才出任什么复仇大会的主持人!
曹操闵世才低沉一笑道:“宇文兄打算如何赐教,老朽悉听尊命。”
铁面秀士冷哂道:“很好,此刻是闵老哥的徒子徒孙替你接风,老夫不便打扰,咱们今晚三更,在西郊见面吧!”
话声出门,人已穿窗而出。
曹操闵世才道:“宇文兄何不喝杯水酒再走?”
但听铁面秀士的声音传了过来道:“不用了。”这三个字,说到后来一个“了”字,少说已在二三十丈之外!
李婷咋舌道:“这人好快的身法。”
商秀悄悄的道:“三弟,咱们也可以走了。”
李婷还想再说,商秀已经站了起来,低声道:“有话回去再说吧!”两人走下酒楼,会过饭帐,就匆匆返回客栈。
关上房门,李婷道:“大哥的仇人,那天不是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极可能就是木真君,怎么又要找五大门派的。”
商秀摇摇头道:“我也弄糊涂了,方才听那赛王朗口气,这场复仇大会,还是藤仗仙翁替大哥出面邀的人。”
李婷道:“藤杖仙翁,不就是那天败在咱们剑下,负气而去的祁步云的爷爷?”
商秀点点头道:“不错。”
李婷撇嘴道:“他有什么了不起?”
商秀道:“藤杖仙翁和天山追云叟,武林中人尊为南北二老,名头可大呢!”
李婷道:“他既然派他孙子,赶去少林、武当,向五大门派报警,自然是称五大门派有旧了,怎会又帮大哥出头,邀约高手,跟五大门派作起对来?”
商秀道:“这就叫人想不通咯!”
李婷啊了一声道:“二哥,今晚曹操闵世才和铁面秀士约好二更在西郊见面,咱们要不要去瞧个热闹?”
商秀沉吟道:“这两人武功奇高,这种窥探人家约会,是犯江湖禁忌的事儿。”
李婷道:“他们都是应藤杖仙翁之邀帮大哥复仇来的。咱们应该去瞧才对。”
商秀道:“我看这两人都不大正派,他们虽说是帮大哥复仇,只怕另有阴谋……”
李婷道:“帮大哥复仇,还有什么阴谋?”
商秀道:“可是大哥的仇人,并不是五大门派呀!”
李婷怔得一怔道:“也许那藤杖仙翁还不知道其中经过。”
商秀道:“不,我想曹操闵世才也许和五大门派有什么怨隙,他假借大哥复仇之名……”
“二哥,你这话不对,曹操闵世才和五大门派有隙,假借名义,那么铁面秀士呢,不是和曹操闵世才一党,但他也是应邀助拳来的。”
商秀吁了气道:“就是这样,才叫人想不通其中道理。”
李婷道:“所以我说,咱们今晚非去瞧瞧不可。”
商秀想了想,点点头,道:“你说的也对,咱们既然遇上了,该去瞧瞧,也许可以从他们口气中,听出此中原由。可是这两人都不好惹,咱们最好不露形迹,莫要让他们发现了。”
李婷道:“那么我们该早些去,也好找个隐秘的地方。
先藏好了身子,就不会被他们发觉。“
计议停当,各自在床上运功调息。
李婷眼巴巴的等到二更,就悄悄起身,喊醒商秀,两人略作装束,带了随身兵刃,纵出客店,直奔西郊。
所谓西郊,其实在城西北隅,是一处乱葬坟场,西临大江。
此际月色朦胧,地面上都是累累坟堆,白杨残柳,荒草萋萋!
两位姑娘纵然艺高胆大,但到了这种鬼气森森的地方,也觉得有些胆怯,两人牵着手,停住身子,目光转动,只见北首一座石坟,模样颇大,面前有一片青石铺成的平台,四周围绕着森森柏树。
李婷伸手一指,低声道:“二哥,他们约在这里,若要动手,自然是在那片平台上最为适当,我们躲到后面去,你看如何?”
商秀点点头,两人走到面前,但觉左右两边,都是合抱古柏,地势幽暗,不易被人发现,正是极好的藏身之处。
两人堪堪藏好身子,只见远处出现了一个人影,飘然而来,此时天色极黑,相隔一丈,才能看清人的动作,模样更是不用说了!
来人走近石墓,跨上平台,两人正在凝目望去,那知一眨眼的工夫,人影忽然消失不见!这一下,直把两人瞧得头皮发炸,背脊骨上一麻,几乎惊叫出声:“是鬼!”
但就在此时,远处又有一条人影,施施然走来,这人轻摇慢步,但来势极快,同样朝石墓行来,跨上平台,当他接近适才那条鬼影不见之处,突地止步抬目喝道:“上面这位朋友大概是王朗吧。”
这人一开口就可听出他的声音正是铁面秀士,原来方才不是鬼影,是赛王朗屈良臣!
铁面秀士喝声方落,陡听半空中响起一声阴森冷笑,一蓬寒芒,挟着丝丝锐啸,由一颗柏树上飞洒而下,毫芒乱射,寒星四散,在空中结成了一幢针网,直向铁面秀士当头罩落!
铁面秀士哈哈一笑,但见他右腕一扬,刷的一声,敢情那把乌骨折扇,已经打了开来!这动作当真奇快无比,千百缕密锐的针网,堪堪罩落,一圈乌影,已如电掣风卷,在他身旁缭旋起,速度之快,直非肉眼能看的清楚!
只听一阵细碎之声,绕耳不绝,刹那之间,千百缕寒芒,悉数被他震落地上,商秀,李婷瞧得暗暗咋舌。
柏树上微风一飒,赛王朗屈良臣已经飘然落到铁面秀士前,尖笑道:“宇文奇,你这身百禽身法,果然高明难怪你狂傲不可一世。”
铁面秀士冷冷的道:“王朗,你这手倒撒天罗,果然歹毒无比,看来饶你不得。”说到这里,突然目光转动,喝道:“闵世才如何不来?”
赛王朗尖笑道:“世老和你约在三更,此刻还不到时候。
如何会来?“
铁面秀士道:“阁下隐伏树上,暗箭伤人,可是他的主意?”
赛王朗道:“胡说!闵老何等身份之人,岂会暗算于你?这是兄弟瞧不惯你宇文奇先生在酒楼上那狂态,特地先期赶来,会会你这位铁面秀士。”
铁面秀士冷声道:“很好,你亮剑接招吧。”话到扇子倏然朝赛王朗胸前划去,赛王朗身形后退半步,阴笑道:“阁下出手比你说话还快,听来倒是漂亮的很。”
他口中说着,出手却也不慢,抬腕发剑,轻轻把铁面秀士一招攻势,化解开去。
铁面秀士身形倏然欺近,刷刷两扇,左右挥出,二次攻来。这一次扇挟啸风,左右两边,同时涌起重重扇影,威势极猛!
赛王朗双目圆睁,长剑一连两挥,看去甚是吃力,才把铁面秀士的凌厉攻势,破解开去。
铁面秀士大笑一声,身形扑起,乌骨扇倏然打开,宛如展翼飞鸟,扇挟风声,雷霆万钧朝赛王朗罩下!
赛王朗屈良臣大喝一声,同时腾身而起,也无比迅速,长剑一挥迎着铁面秀士击去,双方立时在空中相遇,剑光、扇影倏然一合,立时响起一阵急骤的金铁交鸣之声。
但听一连串爆出三声震响,这一纵身交击,双方闪电般已在半空中连换三招!人影倏落,双方各自暴退!
铁面秀士一袭长衫,下摆不住的波动,显然这一击,耗损了他不少气力,一时未能平复下来。
赛王朗屈良臣左手衣袍碎裂,顶上花白头发也被削了一片!长剑平举,瞪着一双豆眼,嘴唇上两撮黄鼠狼髭,不住的掀动,神情狰狞,却又有些狼狈。
两人一东一西,相对而立,过了半晌,双方仍无一人出手,只是互相耗着!
又过了半晌,赛王郎目射煞光,缓缓举起长剑,一步一步朝铁面秀士逼了过去。
适时只听一个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道:“屈兄后退!”
随着话声,只见一个高大人影,缓步朝平台走来。
说他走得极缓,只是举步缓慢,其实速度甚快,话声未落,人已到了两人面前,低沉一笑,道:“宇文兄和老朽相约,屈兄何必越俎代庖?”
面朝铁面秀士拱拱手道:“宇文兄约老朽前来,不知要如何赐教?”
赛王朗一见曹操赶来,立时收剑后退,铁面秀士冷冷的道:“兄弟要领教你威震江湖的‘摧枯掌’究竟如何厉害!”
曹操闵世才低笑道:“好说,好说,老朽久闻铁面秀士宇文大侠以一柄流星折扇和七禽身法纵横天下,今晚正好领教。”
赛王朗道:“世老,此人并非铁面秀士宇文奇。”曹操闵世才听的一怔!
铁面秀士哈哈大笑道:“区区虚名难道还有人假冒不成?”
商秀、李婷对江湖掌故,知道的不多,根本不知道铁面秀士其人,自然也不知道他的真假?
铁面秀士宇文奇昔年嫉恶如仇,行侠江湖,搏杀了无数黑道巨寇,博得铁面之名。
自从四十年前泰山大会上有人见过他一次,此后就再也没有人见到过他,因此若非三四十岁以上的人,就不知道铁面秀士其人了。
赛王朗并没理会,只朝曹操闵世才道:“铁面秀士宇文奇昔年以七禽身法扬威江湖,但此人使的却非七禽身法。”
铁面秀士冷冷一笑道:“对付你王朗,我还用不着施展七禽身法。”
话声一落朝曹操拱拱手道:“闵兄为了兄弟故友江南盟主江大侠复仇,重出江湖,兄弟先行谢了。”
商秀躲在碑后听得暗暗“哦”了一声,心想:“原来此人是大哥父亲的朋友。”
赛王朗站在一边,心中却冷冷哼道:“此人故意拿话支开冒充铁面秀土之事,看来他真的不是铁面秀士宇文奇了。”
曹操闵世才皱皱花白浓眉,干咳一声道:“宇文兄好说。”
铁面秀士目光一抬,道:“闵兄现在可以赐教了。”
曹操闵世才嘿然笑道:“宇文兄既然坚欲赐教,老朽说不得只好奉陪。”
言罢,略一吸气,只见他高大的身躯,骤然间又增高了不少,双目精光电射,注定铁面秀士,双手徐徐上提,露出一双包呈砂白的巨大手掌,掌心微凹,当胸直竖。
但见他掌心微凹之处,冒出丝丝白气!那白气愈来愈盛。眨眼之间,整双手掌,都在冒着白气,远望过去,好像从蒸笼里冒出来的一般!
商秀、李婷瞧得暗暗吃惊,不知这老魔头练的是什么邪门功夫?
铁面秀士似乎也凛的一凛,朗笑道:“好,好,闵兄埋首北峡山,居然练成了九幽门的白骨功夫。”
曹操闵世才本来惨白无比的脸上,此刻更显得白的怕人,低声笑道:“老朽白骨功,正好对你宇文兄的乌骨折扇。”
铁面秀士冷冷一哼,右手折扇的一声,打了开来,半圆形的扇面扇动,他一袭墨绿长衫也突然起了一阵轻微的波动。
显然双方都在各自用起平生苦练的功夫,虽然大家还没出手,但这一发动,定当是雷霆一击,石破天惊之势!
商秀、李婷躲在碑后,眼看两人箭拔弩张,也暗暗感到紧张,目注平台,屏息凝神,连大气都不放稍透!
就在此时,陡然遥远处有人喝了声:“两位不可意气用事。”
这声音来自空中,来势奇快,在场之人方自一怔,但见一道黑形,已如浮矢掠空而来,倏然泻落!
等到李婷、商秀定眼瞧去,铁面秀士和曹操闵世才两人之间,已经多了一个身穿宽大紫袍的短小老人!
此人身躯短小,两眼如豆,一脸笑咪咪的站在当中,连连摇手:“都是自己人,何苦意气用事?”声音尖细,宛如孩童!
商秀瞧到此人,心头不觉一凛,李婷凑过头来,悄声说道:“二哥,这人……”
商秀大惊失色,没待她说完,慌忙伸过手去,堵上她小嘴!
曹操闵世才双掌一收,拱手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宋兄,哈哈,咱们已有多年不见了。”
铁面秀士同样收起折扇,拱拱手道:“宋兄赶来不知有何见教?”
那矮小老人嘻嘻一笑,连连朝两人拱手还礼,道:“兄弟听说两位约在此地,匆匆赶来。要是迟来一步,两位岂不有伤和气?哈哈,其实都是自己人嘛!”他说声一顿,从怀中摸出一块佩玉,朝两人笑道:“闵兄、宇文兄大概认识这方佩玉吧。”
闵世才神色恭敬的道:“这是祁老的信物,兄弟如何不识?兄弟隐居北峡山就是祁老派人持此玉佩符信要兄弟出来的。”
铁面秀士也道:“不错,兄弟也是蒙祁老信符相召,赶去金陵……”
“嘻嘻,哈哈哈哈!”那矮小老人一阵得意的尖笑,才道:“这就是了,祁老传下信符,请两位出山,原是要两位替已故江南盟主江大侠主持公道,讨还血债,两位为了一点小事,就意气用事,岂不误于正事?古人说得好,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岂不也辜负祁老相邀之情?”
曹操闵扯才道:“宋兄莫非也是受祁老邀约助拳来的?”
矮小老人连连拱手道:“不敢,不敢,兄弟只是替祁老跑腿而已。”
曹操闵世才笑道:“宋兄何用太谦?”
矮小老人道:“不,兄弟说的是实话,此次复仇会,祁老的意思,就是要闵兄任总管名义……”
曹操闵世才巨目中神光一闪,望了铁面秀士一眼,低沉的道:“这个兄弟如何敢当?”
矮小老人道:“闵兄也无须推辞,另外还有两位副总管,其中一位,祁老属意由宇文兄担任。”
铁面秀士连忙欠身道:“兄弟昔年和江大侠原是故友,就算撇开这一点,祁老有命,兄给岂敢不遵?”
说到这里,口中突然了哦一声,问道:“宋兄说的还有一位,不知是谁?”
矮小老人道:“另一位是江北一尊冷面老君郝古云,和两位也是旧识。”
曹操闵世才道:“原来是郝老兄,他答应了?”
矮小老人尖笑道:“兄弟已和他谈过了,仗着祁老的面子,他自然也同意了?”
曹操闵世才道:“兄弟应召出山,但对这次复仇大会,还有些不大详细,宋兄能否略示一二?”
矮小老人道:“这次复仇大会本来原是由江大侠哲嗣江帆江少侠亲自出面,但祁老怕江少侠年事太轻,江大侠在世之日,有许多道义之交,江少侠未必认识,因此才传出玉佩令符,替他广约助拳之人,何况由江少侠出面,总究不如用江湖同道的名义,来得广泛一些,声势就不同了。”
他目光左右一扫,低声道:“这里不是谈话之所,咱们……”
曹操闵世才道:“兄弟现寓徽帮总舵,宋兄、宇文兄何不移驾去徽帮再作详细?”
说到这里,举手朝后一招,道:“柯老弟过来。”
徽帮瓢把子独角虬龙柯长庆和长江三霸,随着曹操闵世才同来,他们未奉召唤,原站在数丈之外。
此刻听到曹操闵世才呼唤,独角虬龙柯长庆立时急步赶了过来,垂手道:“老前辈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