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他从没听到过这么怪异的名称,回目朝五个臂画白骷髅的黑衣人瞧去。五个黑衣人手执厚背头刀,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好象对两个和尚的冲了进来,丝毫没放眼里。
稍后的青衣僧人突然低声道:“师兄,这五人有些不对……”
南宫明道:“他们就是这座洞窟中的洞奴,咱们只要擒住一两个,有他们带路,就可通行全洞了。”
前面那个青衣僧人道:“南宫施主说的不错,这座山窟,幽深曲折暗藏埋伏,咱们确须擒住一两个洞中的人,才能通行!”话声出口,突然身形晃动,一记“擒龙手”,向身侧不远一名黑衣汉子抓去。
南宫明和一个青衣僧人也同时扑起,朝两个黑衣人击去,五个黑衣人本来呆立四周,有如泥塑木雕。
但此刻南宫明等三人这一出手,他们突然发风如飙,五团黑影,急扑而起朝三人围攻上来,又是一阵急促轻快的脚步响处,两条人影,疾奔而来,向石室中奔入。
李婷低声道:“峨嵋双童!”
不错,冲进去的两个青年和尚,手上各执一支金轮,正是峨嵋双童二人!
这几乎是同一时间的事,峨嵋双童堪堪奔入,突然金刃劈风,迎面攻到,两人毫不思索举起手上金轮,迎击出去。
这间宽大的石室中,顿时人影流动,刀光如雪,打成了一团,凭乙字剑南宫明,和少林木石、木通两位尊者,峨嵋双童,居然一时间只和白骨洞五个洞奴打成平手,可见这些洞奴的武功,都非庸手。
就在此时,只听一阵嘘嘘吹竹之声起自地底!
李婷吃惊道:“二哥,快听,这是什么声音?”
商秀侧耳听了一会,低声道:“大概又是假扮逼反天的人,在弄什么玄虚了。”话声未落,突见战团中五个黑衣汉子,口中连声低啸,急扑猛攻,状若疯狂。
南宫明大声道:“快截住他们,莫让他们冲出去了!”
五个黑衣人,宛如冻蚁钻窗,被禅杖剑光,和两柄金轮,逼得团团乱转!
“当……”激战中,突然响起一声金铁大震,一柄雪亮的钢刀,飞射出去,在石壁上划起一溜火,又“当”的一声,落到地上。一名黑衣人被木石尊者禅杖震飞鬼头刀,一把扣住了右腕。
窟顶灯光,这时突然熄去,眼前顿成一片黑暗,使得战斗中的人,不得不停下手来。
李婷道:“二哥,那几个洞奴,只怕要趁机逃出来了,我们要不要截住他们?”
商秀还没答话,忽见火光一闪,南宫明手上燃起了一支火折子只听他突然失声道:“给他们逃走了!”
商秀举目瞧去,偌大一片石室,除了南宫明五人之,只有木石尊者擒住了一个,其余四个洞奴果然走得不知去向?
阿难道:“奇怪!他们纵然趁黑逃,怎会连一点声音都没有?”
木通尊者手横禅杖,站立在夹道出口,道:“灯光骤息,贫僧就料到他们会乘机逃出,才拦在此地,这四个人决不是以贫僧这里逃出去的。”
阿褥道:“是了,这石壁上定然另有通路?”
南宫明道:“总算木石尊者擒住了一个,咱们先问问他也是一样。”
于是大家都围了过来,木石尊者早已点了那洞奴穴,松开五指,那洞奴“叭”的一声,跌坐地上。
木石尊者低喧一声佛号,回头道:“还是南宫施主问问他吧!”他这句话无异是说此人生性杰傲,若是不让他吃些苦头,决不肯吐露真情,他出家之人,不便动手,才叫南宫明问他口供。
南宫明手擎火折子,目光注视着洞奴脸上,瞧了一阵,脸上流露出诧异神色,说道:“朋友可是人称金松将的杨延祖杨兄么?”
那洞奴目光发直,呆呆的望着南宫明,一声不作。
木石尊者道:“南宫施主,不会认错吧?”
南宫明道:“在三年前,曾和太湖三杰有过一面之缘,大致不会认错了。”
木石尊者沉吟道:“这就奇了,贫僧久闻太湖三杰,行侠仗义,为人正派,怎会成了白骨洞的洞奴?”
南宫明道:“杨兄可是误入此洞,受人胁迫?”
那洞奴依然瞪着双目,不言不动,恍如未闻。
木通尊者低声道:“南宫施主,此人似乎神志已泯。”
南宫明突然想方才那阴森声音说过“不死不活,沦为洞奴”之言,心头突然一惊,点头道:“不错,这位杨兄只怕已被药物迷失了神智……”
话声出口,只听地底下又响起了一阵吹竹之声,这声音和方才不同,听来音调急促,愈吹愈响,刺耳已极!
南宫明突然警觉,忙道:“大家注意,只怕对方又有什么花样来了!”
那洞奴坐在地上,直视双目,随着吹竹声,转动了几下,口中忽然发出一声低啸,猛地一跃而起,当真使人防不防!
木通尊者见那洞奴一拳捣来,势猛力沉一时封架不及,急忙身形一闪,横跃开去。
那洞奴一拳切手,跟着向前一扑,低头从木通尊者身侧窜了出去,头先身后,闪电般朝右首石壁上撞去,大家谁都没有料到他会不顾生死,突然以头撞壁。
他这一行动,敢情和方才一阵吹竹之声有关,才指示他干的,在场五人,谁也有措手不及之感,眼看他头颅就要砟裂,脑浆迸出,死于非命。
木石尊者双手合十,低低诵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怪事就在此时出现!那洞奴头先身后,朝石壁上投去,“嘶”的一声,穿壁而入!
这一下瞧的大家又是一呆,如果不是他会穿墙术,那就是这堵石壁是用纸做的了。
不,就是纸做的,一个人钻了进去,也会钻破一个洞,但石壁却依然如故,丝毫找不出任何隐门暗板的痕迹来!
阿难年轻好事,蓦地跨上一步,大声道:“我就不信邪!”举起手上法华金轮,朝石壁上击了过去。
只听“当”一声,火星四溅,那一点也不假,是一堵坚硬的山石,但经他一击窟顶上的灯,突然亮了!
阿难大笑道:“这倒好,无意之间撞上了灯火的开关。”
室中平空有人出了一声,接着只听阴声笑道:“小和尚,你吹牛的本领倒是不小,这灯是老夫开的。”
阿难吃了一惊,仰头问道:“是什么人?”
那阴森森声音并没理他,只是阴笑一声道:“看来五大门派的人,个个都是好勇斗狠之徒,老夫手下洞奴只是管理洞府中的杂事,不是和人打架,你们要打架,老夫倒可以替你们找几个对手来。”
木石尊者手柱禅杖,倾听了一阵只觉此人声音飘忽,忽东忽西,不可捉摸,忍不住道:“施主何方高人,怎不请出一见?”
南宫明道:“此人就是自称管理白骨洞府之人!”
说话之间,突然石壁间起了一阵轧轧轻震,左壁上忽然裂开一道门户,有人大笑一声道:“厉兄,在这里了!”两条人影随着话声,举步走出!
但见一个头戴黑帽,身穿黑袍貌相凶狞的正是红花会地煞堂主夺魄无常褚子候,稍后一个文士装束,面目阴沉,正是天罡堂主鬼手书生厉文元!
这两人才一走出石门去,夺魄无常褚子候冷电般目光,扫了五人一眼,杰杰怪笑道:“谁叫你们进来的?”
阿褥道:“你们能来,我们自然也能来,你凶什么?”
夺魄无常大笑道:“很好,石窟添上几个新鬼,也好点缀点缀!”呼的一声,直劈而出。
阿褥闪身让开一击,怒声道:“好哇,你敢出手偷袭小僧。”右手金轮,一记“横澜千里”,横扫出去。
南宫明手横长剑,走了过去口中说道:“他是红花会地煞堂主,南宫明要向他算算旧帐,小师父快退下来。”
阿难一下欺到夺魄无常身后,说道:“咱们好久没和人动手了,由咱们对付他也是一样。”
他一面说话,手上不让,早已朝夺魄无常背后直捣过去。
南宫明眼看峨嵋双童急着出手,不肯后退,只好站住,一面高声说道:“两位小师父注意他阴风掌。”
阿难大声道:“那是更饶他不得了!”
峨嵋双童一对金轮联手合击,但见金光缭绕,一前一后,使展开来,快若风雷,果然声势惊人!
夺魄无常先没把两人放在眼里,这一动上手,才是迟了一步。
峨嵋双童滑溜已极,此退彼进,两条人影纵跃如风,不肯和他掌风相对,但却始终不离他前后左右,挥轮抢攻。
夺魄无常褚子候“阴风掌”纵然厉害,却也奈何不得!他始终无法摆脱两人快若奔雷的绕身轮影。
鬼手书生厉文元脸上一片冷漠,朝木石木通两人走了过去,冷冷的道:“是峨嵋门下,还是少林僧人?”
木石尊者早已留心着他,一见厉文元朝自己两人走来,立即迎前一步,单掌当胸说道:“贫僧少林木石,施主如何称呼?”
鬼手书生厉文元嘿然笑道:“五大门派的人,果然跟进来了!”
他目光望着木通问道:“这位呢?”
木通道:“贫僧木通。”
厉文元道:“很好,两位一起上吧。”
鬼手书生厉文元已有多年不出江湖,木石尊者是以不识其人,闻言说道:“施主何不报个人名字号……”
厉文元冷声道:“你们既然不识得在下,那就回去问问苦筏和尚吧!”
苦筏大师遇害已有一十三年,他岂会不知?此言自然不是好话。
木通尊者听他直呼师尊名讳,不觉怒声道:“施主不嫌口气太以托大了么?”
厉文元冷冷的道:“在下不喜多说,两位尽管全力施为。”
木通尊者看他一付倨傲神色,心知对方口出大言,必有过人之艺,这就回身道:“师兄,还是让小弟先领教领教这位施主的高招。”
木石点头道:“师弟小心!”
木通手持禅杖,跨前一步道:“施主请亮兵刃。”
厉文元道:“在下素以空手对敌,怎么?你们两人还分两次动手?”
木通瞧他这般托大,已是忍无可忍,怒声道:“施主不喜多说,那就出手吧!”
厉文元阴笑一声道:“在下也不喜浪费时间……”举手一掌,遥遥拍了过去。
木通尊者眼看对方一掌在手,立有一股阴柔暗劲,直撞过来却也不敢硬接。
脚下横跨一步,突然侧身欺进,右手握在禅杖中间,杖头一昂,横向厉文元胸口击去。
厉文元左掌一挥,又是一股阴柔劲力,迎着杖头拍出,木通尊者因对方不使兵刃,自己禅杖就嫌长了,使用不便,因此手握中间,正是把他当作三截棍使用。
厉文元这一拂,一股阴柔暗劲,迎着杖头撞来,正是他求之不得之事,杖身受震,杖头立即往外反弹。木通尊者趁着对方势道,手腕一反,另一杖头迅疾朝厉文元后心横打过去。
厉文元瞧也没瞧,打出的左手,跟着后挥,朝杖头扑去。
木通尊者心中方在暗哼:“你手掌和我镔铁杖打出,那是不要左手了……”
这一句话,说来声慢,其实只不过眨眼之间的事!鬼手书生一掌挥出,好象十成把握对方非震出不可,再也没理木通尊者,一步跨到了木石尊者身前,冷冷道:“和尚,你怎么还不出,有当真想看热闹么?”右手一探,朝木石尊者迎面抓了过去。
木石尊者正在注意着师弟和他动手的情形,没想到他竟然舍了师弟,朝自己欺来,一惊之间,赶忙身形一仰,向后退出。
厉文元冷冷一笑,道:“在下掌无虚发,和尚你接住了!”话声出口,右手并没收回,身如流云,笔直跟了过来。
木石尊者纵身后退,看他依然逼进过来,不禁也激起了怒火身形一停,大喝一声,左手握拳,迎着猛击过去。这一柔一刚两股力道,在空中一接,厉文元抓来的潜力,忽然象被收了回,消失不见!
木石尊者方自一怔,猛觉自己左肩似是被人抓了一把,隐隐生痛。
木通尊者被厉文元一掌震退,心头不觉大愤,猛地纵身一跃,急扑而来。他乃少林寺的和尚,不好偷袭,身形还未扑到,口中大喝一声道:“施主小心!”杖挟风声,朝厉文元背后击倒。
厉文元突然闪身,眼光朝木石尊者一瞥,冷笑道:“你师兄已为我无形鬼手所伤,你还不过去瞧瞧?”
木通尊者一收杖势,疑信参半的道:“师兄怎么了?”
木石尊者虽觉左肩好似被人抓了一下,但势道极轻,肩头也丝毫不觉有何异样,自是不信会中了对方暗算,正待出言相问,忽然间,只听一个清朗的声音接了说道:“此人就是昔年秦岭双煞中的鬼手书生厉文元,木石尊者确实中了他的‘无形鬼手’,快请退后休息。”
原来左壁下首,不知何时,已开了一条夹道,此刻随着话声,走出一个背负长剑的灰衣老道。
木石尊者暗中试行运气,果然觉出左肩隐隐发麻,不禁暗吃一惊,依然退后了几步。
鬼手书生厉文元目注老道嘿然问道:“老道士,你居然认得在下,倒是在下眼拙了!”
那老道人朗朗一笑道:“秦岭双煞,二十年前,即以歹毒武功,为恶江湖,不想销声匿迹了二十年,居然重出江湖,还当上了红花会堂主,足见估恶不悛……”
鬼手书生没待他说完突然目射凶光,沉喝道:“你是什么人?”
老道人已从肩头撤下长剑,抬目道:“贫道昆仑乾元。”
鬼手书生冷冷一笑声:“很好!”右手五指,悬空抓来。
乾元道人大喝一声,同样举剑悬空劈去。
两人一拳一剑,悬空劈击,相隔还有两三丈远,但双方身形,却在此倏然欺进。
鬼手书生双拳连挥,飞洒出一片拳影。
乾元道人运剑如生,也展开了快攻。
刹那间,剑光缭绕,拳影飞舞,声势甚是惊人。
峨嵋双童和夺魄无常褚子候这一面,双方已经力搏五十余招。
夺魄无常双掌开合,渐渐凌厉,峨嵋双童实在不敢和他掌风硬接,不住的闪避,未免失去很多抢制先机。
相形之下,逐渐被迫落下风,一对金轮,已有施展不开之感。
乙字剑南宫明眼看师兄赶到,独斗鬼手书生,似乎还略占上风,心头一喜,立即一提丹田真气,全身凌空而起,朝夺魄无常扑了过去,口中大喝一声:“姓褚的,今天是你授首之期了!”
长剑疾转,一招“时龙寻穴”剑错光落,宛如一蓬银雨,飞泄而下。
他这一剑正是昆仑“天龙剑法”中的一招奇学!
乙字剑南宫明剑上造诣极深,他全力出击,不但快速绝伦,而且势道锐猛,剑光未到,嘶嘶剑风,已是透剑而出!
夺魄无常褚子候喝声入耳,但见一蓬剑光,势如密雨泼洒而下,心中不由震惊,疾忙举手拍出一掌,身子向后跃退。
峨嵋双童压力一解,立时趁机全力反击,两柄金轮,顿时金光大盛,朝褚子候追击过去。
南宫明一剑落空,下落的身形,陡然又上升三尺!
长剑一敛,满天剑雨,倏地化作一道银虹,势如流星,再向夺魄无常当头劈落!
夺魄无常褚子候连续拍出两掌,堪堪抵峨嵋双童的金轮,猛觉眼前银光一闪,南宫明长剑已离头顶不到三尺。
一时急怒交进,厉吼一声,袍袖扬起,身如陀螺,一个急转,脱出三人包围。
只告“嗤”一声,衣袖已被南宫明剑光刺穿,剑锋划过,立时血流如注!
但就在此时,石室中又响起了一阵轧轧转声。
右壁上首,忽然裂开一道门户,从里面冲出十名大汉。
那是由石敢当韩大路,穿山甲范世荣为首,率领的十三名黑衣大汉。
隐身夹道中的商秀不觉秀眉一皱,暗暗忖道:“原来这间宽敞石室,四面八方,全有门户,五大门派和木门中人一批又一批的分别从不同门户中走出,双方陆续增人。
这情形分明是那个假扮逼反天的人在暗中捣鬼,让你们双方斗个筋疲力竭,两败俱伤,他才能坐收渔人之利。“想到这里,不觉心头一凛,急忙低声告诉了李婷。
李婷听得一怔,道:“是啊,看来所有人洞的人,全已分别引开,这时都已到了这座石室四周,只是都被石室隔开着,找不到门户,他躲暗中,任意开启一道石门,陆续放出人来让他们互相残杀。”
商秀点头道:“正是如此!”
李婷道:“那我们应该怎么办呢?是不是要揭穿他的阴谋?”
说话之间,石室中情形顿变,从夹道中冲出来的十三名黑衣大汉,一拥而上,刹那间,列成了一座刀阵。
但见黑影流动。一层层刀光,如山而起,把乾元道人,乙字剑南宫明,木石、木通、阿褥、阿难等人,困入一片刀光之中!
商秀识得阵利害,心中暗想:“除了五大门派来人,木门中人和隐在暗处的白骨洞的人,都是极厉害的人物,再如灯火一暗,黑暗之中,互相袭击,自己两人,处在他们三面面夹击之中,要想自保,只怕也不是易事。”
一念及此,连忙暗暗扯了一下李婷衣角,低声说道:“目前咱们所处环境,十分险恶,必须两人联手,才能应付,我立时传你‘正反七式剑法’,咱们好联手对敌。”
李婷喜道:“你这时候就教我么?”
商秀道:“时间紧迫,你用心听我解说。”
李婷道:“我短时间内学得会么?”
商秀道:“你剑法已有根基,这正反七式,其实并不复杂,以你的聪明才智,纵然不能熟练,但勉强记住几招,大概不成问题。”
话声一落,立即蹲下身子,在地上边划边说,把“正反七式剑势”,发招方位,述说了一遍。
李婷聚精会神,听着商秀说,果然觉得这七式剑法,既似简单,又似十分复杂。
但此时商秀并没向她解说变化,她也不去习思,只是把简单的一招一式,记在心里。
商秀手比口讲,讲一会工夫,已把七式剑法讲完,她怕李婷记不清楚,又一招一招的重复讲了一遍,李婷人本聪明,等商秀讲完,又把七式剑法出手部位,正反两面想了一遍,才点点头道:“二哥,我记住了。”
商秀道:“你记住了就好,可以应用了么?”
李婷笑道:“记住了,自然可以用得上了。”
商秀道:“我们现在出去,先叫他们停下手来,如果双方都不肯停手,就先帮五大门派的人,破了红花会刀阵,再揭穿白骨洞假逼反天的阴谋,你看可好?”
李婷大喜道:“自然好,我早想出手了呢!”
商秀道:“我们这就出去。”
两人端起身子,举目瞧去,但见偌大一座石室,刀风霍霍,十三名黑衣大汉穿梭般游走!
层层刀光,纵横交识,宛如网幕,困在刀阵中的人,左冲右突,就是无法冲击得开。
连昆仑门乾元道人那等功力,又精擅“云龙三折”腾空回翔身法,也被困在中间,一筹莫展。
试想凭昆仑派乾元道人、乙字剑南宫明师叔侄两支长剑,少林木石木通两柄禅杖和峨嵋双童一对法华金轮,合这六人之力,纵然遇上绝世高手,也足可抗衡了。
但他们落在这座阵中,竟然被红花会十三名黑衣大汉层层裹紧,逐渐收缩,而施展不开手脚。
就在此时,昏暗灯光,和重重刀光之外,突然出现了两个黑衣蒙面人。
这两人手杖长剑跃入石室,其中一个大声喝道:“大家住手!”
十三名黑衣大汉挥刀游走,他们自然只听领队韩大路,范世荣两人的命令,商秀这声大喝,他们如何肯停?
李婷指一剑道:“二哥,这些不识好歹的人,不给他们一个厉害,那肯罢手?”
商秀喝道:“韩大路,范世荣听着,再不叫他们住手,在下兄弟要不客气了!”
李婷道:“还和他们多说些什么?”扬手剑,朝刀阵一个汉子点去。
她焉知刀阵久经训练,一人的进攻退守,就会带动全阵,一人受到攻击,其余的人,就会包抄而上。
她这一剑堪堪点去,那汉子微一侧身,闪身阵中,一晃不见,但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际,只觉眼前人影连晃,一柄柄雪亮的钢刀,连续朝她袭来!
李婷吃了一惊,急忙举剑封架,她家传剑法,原以快疾为主,手腕连挥,一连挡了一十二刀。
她终究是个女孩儿家,腕力不足,被这一阵连绵攻来的厚背鬼头刀,震得手腕发麻,长剑几乎脱手!
李婷没想到自己随手点出一剑,会受到这么强烈的攻击心头又惊又怒,但她生性高傲,明明觉出了刀阵厉害,那肯罢休?娇叱一声,长剑轮动,正待纵身向阵中追击过去!
只听商秀喝道:“三弟,快使第一招颊剑侧攻……”
李婷临时学会的“正反七式”自然并不熟练,心头这一气愤,早就把剑式忘了,这时听得商秀一叫果然依言横剑挥出。
商秀喝声出口,反手一剑,朝左劈出!
一正一反,划出两道剑光,但听“叮”“叮”两声轻响,剑尖一左一右点在两柄刀背之上,立时把两柄刀势沉重的鬼头刀,从斜刺里荡了开去!
这不是直接的刀剑撞击,而是借力打力的手法。
两个大汉手上鼽鬼头刀被剑光点荡开去,人也跟着朝前直冲出去。
李婷看出一剑,就生奇效,心头不禁大喜,扬手就两枚子午钉,打了出去。
只听商秀急叫:“快使第二式。”
原来前面两人被她们震出之际,这时就有几道刀光疾劈而来。
李婷听到喝声,不加思索,又施顺手一剑,朝前攻出,商秀同样反手一剑,直刺出去。
但听刀阵中响起两声凄厉惨嗷,两名冲出去的汉子,敢情已被李婷子午针打中,同时攻上来的人,也被两人奇幻剑势逼退,后面的人无法跟踪而上,交互移换位置的阵法变化,受到阻碍,全阵顿形混乱。
石敢当韩大路、穿山甲范世荣瞧的大惊,急忙纵身一跃加入刀阵,直向商秀、李婷扑来,刀阵经两人的加入,忽然间又稳定下来。
李婷一连两剑,试出正反七式的威力,心头更是高兴。顺手发出一剑之后,剑势一反,又是一剑,连绵出手,商秀看她使的好,也立即运剑配合。
这两柄长剑一正一反,相互施展,由韩大路、范世荣为首的十三柄鬼头刀,只要冲到两人身前,刀阵立刻受击,纷纷后跃。
被困在刀阵中的乾元道人,南宫明,木石,木通和峨嵋双童等人,眼看外援赶到也立即奋力抢救,和鬼手书生厉文元,夺魄无常褚子候展开激战。
无如这十三个人联手的刀阵,攻如严密,他们攻到商秀,李婷两人身前,尽管阵势受阻,但一经跃开,立即恢复了阵势。
重重刀光,看去虽是缺了一角,全阵依然不受影响。
李婷叫道:“二哥,我们该冲过去了,不伤他们几个,看来还无法破阵呢!”话声出口,手腕摇处,刷刷刷两剑,攻了出去。
她连人影也看不清楚,左手扬处,又是两枚子午针,脱手打出,人也跟着冲进阵去。
商秀怕她有失,立即挥剑跟了过去。
刀阵中又是两声惨叫,有人被子午针打中倒地。
但厉害的还是两柄长剑,剑势如虹,奇幻莫测,刀阵根本就封挡不住。
刹那之间,一座绵密无间的刀降已被两人冲散。
李婷一击得手,那还留情,石敢当,韩大路急怒之间,大喝一声,抡刀朝商秀扑来!
哪知李婷却突然横里一剑,刺了过去,银芒一闪,只听韩大路继大喝之后,又是一声大叫,向后跃退。一条左臂,已被李婷长剑削断,血流如注,一个身子摇摇欲倒!
这时刀阵也已停顿,十三名黑衣大汉,伤亡过半,其余的人,各自手握鬼头刀,退守一隅,鬼手书生厉文元,夺魄无常褚子候和乾元道人一行人,也纷纷住手。
双方谁也弄不清举手投足之间,大破刀阵的究是何等人物?
穿山甲范世荣认出两人正是山前自己遇上的四十九号五十三号,不觉失声道:“厉堂主,这两人你可认识!”
鬼手书生厉文元阴森目光看着两人,沉声喝道:“你们究是何人?”
李婷手横剑,嗤的笑道:“你是厉堂主?怎么连咱们兄弟,都认不出来了?”
鬼手书生厉文元阴笑道:“很好,你们是本座手下的四十九号和五十三号了?”话声出口,当胸右手,突然隔空抓出!
他“无形鬼手”,伤人无形,那知手爪才发,站在面前的李婷忽然不见。
只听身后有人轻笑道:“你是不要右手了!”
厉文元久经大敌,闻声也不禁大吃一惊,急忙身形横闪,转身瞧去。
李婷施展“附身鬼形”身法,堪堪闪到鬼手书生身后,夺魄无常褚子候阴嘿一声,一记“阴风掌”直向李婷劈来。
商秀喝道:“姓褚的,你敢暗算我兄弟?”随手一剑,削了!
她这一剑,看去平淡无奇,但夺魄无常褚子候见多识广,自然认得厉害。
他若不肯及时收手,或能把李婷伤住,只是自己一只右掌,却全是在商秀剑势之下,也非被对方斩下不可!形势迫的他不得不自行收手,向后跃退。
鬼手书生厉文元转身之际,也正是褚子候收回掌势的同大时候,他举目瞧去,身后空荡荡的那里有人?
褚子候身向后跃,避开商秀剑势,却从他脑后伸来一只手掌,“拍”的一声,打在他左颊之上。
只听李婷的声音,在身后喝道:“是你偷袭我么?”
夺魄无常褚子候二十年前就纵横江湖,罕有对手,那曾被人当着许多人,掴过耳光?
大吼一声,反手一记“阴风掌”,向后扫出!
李婷娇笑一声,如影随形,快速疾伦的跟着他的身子转了过去,依然躲他身后,剑尖在褚子候背上,刺了一下,道:“你莫忘了我手上拿着宝剑,足可制你死地……”夺魄无常背上被剑尖刺的一痛,心头大骇,急忙向左闪出。
哪知李婷动作奇快,夺魄无常还未停身,她已跟着过去剑尖又在他背上刺了一下。
夺魄无常又急又怒,脚下不住的左右闪动,双手跟着左一记,右一记的劈出。
但任你如何闪动,李婷始终挥之不去,每当他劈出一掌,后背就被她刺上一剑,刺的虽然不重,却也皮碇血流,汗透夹背。
李婷这怪异身法,直瞧的乾元道人,乙字剑南宫明,少林木石,木通,峨嵋双童等人,莫不耸然动容!
鬼手书生厉文元沉喝道:“褚兄请住手,兄弟有话问问这位姑娘。”
敢情李婷方才无意之中,一声娇笑,被他听出女子声音来了。
夺魄无常闻言停了下来,李婷被鬼手书生一语叫破,也不禁怔了一怔,停手道:“你有什么话说?”
鬼手书生面情一片冷肃问道:“姑娘是吉祥堡李堡主什么人?”
李婷突然撕下蒙面黑布,同时迅疾脱去黑衣,立现出个眉目清秀的英俊少年,冷冷说道:“谁是姑娘?谁是吉祥堡来的?”
鬼手书生仰天朗笑一声道:“在下自问还不会看走了眼,‘附身鬼影身法’,乃是李堡主独门秘技,不传外人,李堡主下面,只有两位千金,在下如若猜的不错,姑娘该是大小姐井三娘了!”
说到这里,冷峻目光一转到了商秀身上,冷冷的道:“这位大慨是绝户山庄的井公子了,此刻何用再以黑布蒙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