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婷抬头望望窗外,吃惊道:“天亮了姊姊,我们快睡一回吧!”
商秀点点头,现在她放心了,两人双双浑然睡下,也就浑然睡去。
“春宵一刻值千金”,因为它一刻就值千金,第二天自然就成“春眠不觉晓”了。
这两句话,虽然并不连贯但在一对新人而言,那是一定连贯的。
商秀,李婷也是一对新人,她们对千金一刻的春宵是虚度了,但却应了不觉晓的春眠。因为她们两人睡下去的时候,东方已经发白,这一睡,自然直睡到“红日已高三丈透”!
等到两人开门出来,已经快近响午,两个使女,早已在房门口候,站得连脚跟都酸透了。
瞧到一对新人这时才起来,不觉抿抿嘴,相互神秘一笑,连忙得两人屈膝请安,口中说道:“二姑爷,二小姐早安。”
李婷红红脸,骂道:“死丫头,这是什么时候了,你们也不会叫我一声。”
左首一个使女道:“婢子因姑爷和小姐睡的很甜,不敢惊动。”
李婷气道:“我们还要向爸请安去,这么晚了,多不好意思?”
右边那个使女道:“姑爷和二小姐不用去了,老主人已经走了。”
李婷奇道:“爸去了那里?”
右边使女道:“不知道,老主人和申二爷,老道长都走了,咱们庄上,大概只有连副总管一个人知道了。”
李婷道:“夏总管不知道?”
左边使女道:“夏总管也去了。”
李婷道:“大姐呢?”
左边使女道:“我们这里的人都去了。”
右边使女望望商秀,道:“连陈大相公也跟着去了。”
商秀心头一凛道:“我大哥也跟去了,他们这是到哪里去了呢?”
李婷挥挥手道:“你们快去叫连副总管来。”
右边一名使女立即领命而去。
商秀、李婷梳洗完毕,那使女回来覆命,躬道:“二小姐,连副总管来了,现在楼下候命。”
李婷:“知道了。”
一面躬身道:“陈郎,我们下去问问。”
两人并肩下楼,只见一个五十来岁瘦脸的老人,垂手而立,一眼瞧到两人从楼梯走下,立即躬身道:“小人连庆叩见二姑爷,二小姐。”
商秀向他含笑点点头,算是还礼。
细看这位连副总管瘦精干,尖瘦脸上,满面通红,一双眼睛,神光隐敛,太阳穴鼓得甚高,显见此人一身功力,大是不弱!心中暗暗想“他能当上吉祥堡副总管,自非等闲之辈。”
李婷问道:“我爸他们,到哪里去了?”
连副总管道:“老主人今晨走的甚是匆促,咱们堡中的规矩,老主人没有交待,不准多问,小的不知老主人去了哪里?”
李婷一怔道:“你也不知道?”
连副总管又道:“小的不知。”
李婷问:“庄上有谁知道?”
连副总管道:“庄上谁也不知道?”
李婷脸色一沉,道:“你这话骗谁?”
连副总管陪笑道:“小的怎敢欺二小姐?”
李婷道:“夏总管出去了,庄上由谁负责?”
连副总管躬身道:“目前暂时由小的负责。”
李婷冷笑一声道:“连长庆,你好大的胆子,连我问你,都敢不说吗?”
连副总管道:“小的不敢。”
李婷道:“好,我问你,爸究竟去了哪里?”
连副总管面有难色,沉吟了下,陪笑道:“不是小的不说,实是……”
李婷怒哼道:“实是什么?”
连副总管抬头道:“实是老主人临行时,曾有吩咐,二小姐新婚燕尔,不宜出门,如果问起老主人来,不准告诉于你。”
李婷道:“爸这是什么意思?”
连副总管道:“老主人实是好意……”
李婷截住他话头:“我不管爸好意坏意,我只问你爸到那里去了。”
连副总管望了商秀一眼道:“二小姐一定要问,小的只好说,老主人去了黄山。”
“黄山?”李婷奇道:“爸去黄山干么?”
连副总管道:“老主人去做什么,小的真不知道了。”
李婷挥挥手道:“好了,你去吧!”连副管躬身退出。
李婷厥着小嘴,气鼓鼓的道:“爸到黄山不知做什么,连说也不说一声。”
商秀心中一动,她昨晚听爷爷说过,五同谱上画的山势,既像庐山一处山峰,也有些象黄山的一处山峰。
那么莫非大哥身上的一张藏真图,已经被他发现了?才匆匆赶去黄山。
李婷瞧她好象在想什么心事一样,只是站着不动,不觉悄声问:“姐姐,我们要不要去?”
商秀心中暗暗叫了声“可惜”,照说老庄主出去了,该是查他庄上秘密的最好机会,但他偏偏把大哥带了同去,看来自己和李婷,也只好赶去黄山再说了。
心念转动,一面道:“自然要去了。”
李婷道:“要去就得赶快了,我换衣服去。”说罢回朝楼上走去。
商秀跟着上楼,见李婷捧着一堆衣服,匆匆朝里走去,一会功夫,一个青衫少年缓步走了出来,朝商秀拱拱手道:“老兄请了。”说了一句,咯的笑出来。
商秀见她穿了自己的衣服倒也合身,只是没有男人的架子,一面笑道:“妹子,你这干什么?”
李婷笑道:“我们动身到黄山去,换了男人装束,路上就方便得多,你看我象不象?”
商秀摇摇头道:“人家一眼就看得出你是女子乔装的。”
李婷不服道:“我扮得不象?”
商秀笑道:“你心里不要在一举一动竭力的摹仿男人,因为你越想在举动上摹仿男人,越发扭扭捏捏,象做戏一般,使人一眼就可看出来。”
李婷道:“那要怎么样才对?”
商秀道:“你穿男装,就是男人,根本用不着摹仿人家,每一个人都有他的举动,你放自然了,也就象了。”
李婷点点头道:“这话有些道理。”
说话之间,两名使女送上饭,一跟瞧到李婷穿了男装,故作男人模样,忍不住噗噗笑了出来,李婷瞪了两人一眼,道:“这有什么好笑,你们难道连本公子都不认了么?”
两名使女不敢再笑,但却紧紧着嘴,依然在笑!
李婷道:“吃过午饭,我和陈郎要赶赴黄山,你们就在家里吧。”
两名使女同声说道:“二小姐和姑爷去了,婢子自然也要跟去伺候。”
李婷道:“不用了,你们跟去,只有多添烦,还是不去的好。”
两名使女心中虽是不愿,却不敢作声。
李婷又道:“玉花,快去吩咐马棚里,我们准备两匹好马。”一名使女领命而去。
两人吃过午饭,李婷也匆匆下楼而去,约有片刻工夫,才行回来,一面说道:“陈郎,我们可以走啦。”
两人各佩上长剑,下楼出门,两名庄丁果然牵着马匹,已在门前伺候。
商秀、李婷双双跨上马背,一抖缰绳,两匹健马,立时疾驰而去。
黄山,原名黟山,在黟县东北约六十里,山上诸峰列峙,最负胜名的有三十六峰,其中以天,莲花两峰最高。
山间云气四合,弥漫如海,世称“黄山云海”,相传黄帝和容成子,浮丘公尝合丹于此,故名黄山。
这是第三天早晨,两人赶到黄山脚下,把马匹寄存山下人家,就沿着山径,相偕入山。
李婷抬头望着前面一片苍翠山峰,赞赞眉道:“爸他们不知去了什么地方,若大山区,又到哪里去找?”
商秀只是惦记着大哥安危,心中暗自盘算,找到了老庄主一行,自己两人,最好不要露面,先暗中看他们,究竟是什么来的?
但这话可不能说出口来,李婷总究是吉祥堡主的女儿疏不间亲,自己和她不过只是假凤虚龙而已……
想到这里,回头笑道:“你一到黄山,就想找得到人,那有这般容易?”
正说之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回头一瞧,只见两个中年和尚,急步如飞,朝山上奔去,两人背后,各插一柄金轮,步覆轻捷,一望而知,这两个和尚,身怀上乘武学!
商秀口中不觉轻“咦”了声。
李婷扭头问道:“二哥,你认识他们?”
原来她们在路上改了称呼,商秀是二哥,李婷是三弟,这排当然从江帆大哥排来的。
商秀点点头道:“他们就是峨嵋双童,左边一个叫阿褥,右边一个叫阿难。”
李婷道:“峨嵋双童,我好象听说过。”
两人边说边走,脚下加快,行了盏茶工夫,山径渐渐荒僻,商秀突然停步,转脸朝左侧山崖边一片乱草丛望去。
只见那高可及人的草间,伏卧着一个身穿黑色劲装的大汉,身旁数尺丢弃着一柄鬼头刀。
商秀一望之下,已认出那人极似正义镖局的伙计。
当下纵身一掠,右脚微一用力,把伏卧大汉翻转过来。
原来此人已经死去多时,只是全身不见伤,耳鼻口自也丝毫不溢血现象,看去既非兵刃拳掌所伤,也不象被内力震死。
不知被人用什么手法击毙,横尸在这乱草丛中。
商秀正在查看之际,李婷也跟着掠来,问道:“这人死了么?”
商秀回答道:“他好象是被人用一种极高深的内家功夫所伤,外面看不出一点伤痕,连耳目口鼻也毫无溢血现象。”
李婷眼睛一亮,说道:“是了,这是透骨掌所伤,爸不会对这种人下手,那是夏总管出的手了!”
说到这里,一面催道:“二哥,我们快走,爸一定是从这条路下去的了!”两人紧走了一阵,已经奔到一座满苍松的峰下。
李婷流目四顾,忽然瞧到松林之中似有人影,口中冷哼了一声,突然一个箭步,掠了过去,叱道:“什么人?”
商秀怕她有失,也连忙身入林,举目瞧去,原来一颗松树后面,绑着一个人,从外面望去,好象有人躲在树后一般!
这人一身黑衣,腰跨单刀,分明也是正义镖局的人!
李婷突然叫道:“不错了,这人是大姐干的,伤在‘绝户针’之下,而且死去的时间不久……”
话声未落,突听林外传来一阵沙沙步履之声!
商秀一拉李婷,低声说道:“快躲到树后来!”
两人不过刚刚隐起身,来人已然走近林前。
那是一个长眉细目,苍发飘胸的瘦高者,身穿一袭青衫,缓缓行来,看去一副阴森模样!
商秀暗暗忖道:“逼反天这人也会这里出现?”
思忖之间,只见逼反天身后,还紧随着两人,那正是他手下两员大将,身材魁梧的是石敢当韩大路,阴阳脸是穿山甲范世荣。
只听逼反天道:“这几天五大门派中在黄山露面的,已有少林,峨嵋两派,奇怪的是他们哪里得到消息的,宫总管顾虑的吉祥堡,只怕也会有人赶来……”
穿山甲范世荣道:“难道咱们还怕了区区一个吉祥堡?”
逼反天阴森一笑,道:“你当吉祥堡主是什么人?”
穿山甲睁目道:“不是云里手李祥符?”
逼反天道:“不错,你知道他是什么来历?”
穿山甲道:“他什么来历?我是没听说过。”
商秀心中暗道:“听逼反天的口气,吉祥堡主好象是有来历的人!”正在静心聆听,等待逼反天说出吉祥堡主的来历!
哪知道逼反天嘿嘿阴笑,道:“李祥符真要亲自来了,只怕宫总管也接不下来,好在费总监今天也可赶到了,看来黄山即将掀起一场惨烈绝伦的搏斗,多少人的血肉,就得葬送在这里呢!”
石敢当韩大路问道:“总护法要咱们到那里去迎接费总监?”
逼反天霍承恩是红花会总护法,宫仲山是奉天堂驻江南总管,奉天堂为木门对外最高机构,下辖红花,红灯两会。
逼反天道:“大概在前面了,方才宫总管交待,上谕只说在天都,莲花峰之间。”
穿山甲范世荣道:“宫总官被免职去了红花会会主和红灯会主职务,怎么这次仍由他主持?”
逼反天阴笑道:“他虽被免去了两个兼职,但仍是奉天堂驻江南的总管,自然归他指挥的了。”
穿山甲范世荣愤然道:“咱们投效木门,为时不能算短了,总护法还只暂代会主,实在有些不平。”
逼反天嘿然笑道:“就算我升了会主仍在宫总管辖治,你不准乱说。”
李婷躲在树后,渐感不耐。
悄声向商秀问道:“他们是什么人,你认识么?”
商秀知道逼反天武功极高,连忙竖住嘴唇,示意李婷不可作声。
只听石敢当韩大路道:“总护法快瞧,那乘竹轿,大概是费总监了!”
逼反天不知他们口中的费总监是谁?急忙探头瞧去!
果然看到两个黑衣劲装大汉,肩上抬着两支竹杆的敞轿,行动如飞,从山径上疾奔而来。
一望而知这两个抬轿的人。
就有着极好的武功。
李婷轻呵一声道:“这两个抬轿的人,轻功不错啊!”
眨眼功夫,那乘竹轿,已到了林前不远。
商秀屏息疑神,远远望去,只见竹轿上坐着一个身材瘦小的紫袍老人,头顶上疏疏朗朗的几缕花白头发,挽了个道髻,非俗非道,看去十分古怪!
尤其此人一张皮包骨的脸颊上,生得面如黄腊,双颧突出,两眼深陷简直像是骷髅。
逼反天已经率领着石敢当韩大路,穿山甲范世荣两人趋近轿前,躬身说道:“属下霍承恩恭迎总监法驾。”
只听那骷髅老人费总监干喝一声,道:“你就是红花会霍总护法么?”
逼反天连忙躬身道:“正是属下。”
那费总监依然踞坐轿上,点点头道:“很好。”
他目光一转,问道:“宫仲山现在哪里?”
“宫总管因观山势去了,特命属下前来迎接。”
费总监道:“很好。”口气冷傲,似有不满之意!停了一停,又道:“你们可有眉目了么?”
逼反天道:“咱们才来了三天,宫总管连日查勘过不少山峰,尚无眉目,因此极盼总监早日莅临。”
费总监忽然仰天发出一阵桀桀的大笑,道:“此事真君交由宫总管负责,老夫只是奉命从旁协助,此间一切,自然仍由宫总管理全权处理。”
说到这里略一沉吟,又道:“真君交下此事,极端机密,但老夫一路行来,听到江湖上已有言,不知消息怎会泄出去的?消息一旦泄漏,必然有人会闻风赶来,黄山附近,有没有发现可疑人物?”
逼反天神色恭敬,回道:“已在黄山的,有少林、峨嵋两派中人,宫总管担心的是吉祥堡离此只有几百里路,也会闻风赶来。”
李婷听的暗暗高兴,心想:“原来你们怕的是爸!”
只听费总监冷冷一哼,道:“五大门派十三年来,已趋没落,咱们不找上门去,已是客气,他们还敢到这里来生事?吉祥堡,嘿嘿,就算李祥符来了,又能怎样?”此人口气非常大,冷酷已极!
逼反天躬身道:“是,是,总监来了,这些自然不足为道也。”
李婷不满的哼了一声。
商秀见她哼出声来,心头一惊,暗暗叫了声“要糟”!
试想逼反天的武功,已是极高,但对此人神色十分恭敬,由此可见这骷髅老人,自是极厉害的人物,李婷哼声虽然不响,双方相距也有七八丈远,只怕也瞒不过他!
果然,李婷轻哼出声,那费总监突然回过头来,厉声喝道:“什么人,鬼鬼祟祟的偷听老夫说话,再不现出身来,莫怪老夫要出手了!”
商秀暗想,此人耳目,果然灵敏无比,自己两人,行迹已露,那也不用躲躲藏藏了,正待纵身出去!
只听右首一处岩石之后,响起一声轻咳,缓缓走出一个头戴竹笠,身穿宽袍的老人来!
商秀眼看有人代自己两人出了头,暗暗吁了口气!
举目瞧去,只见这位老人脸型枯瘦,被太阳晒得又红又黑,色呈紫酱,但看去十分和善。
此刻脸含微笑,一手挂着竹节,缓步朝轿前走去,含笑点头道:“老哥可在叫老朽么?”
费总管一双目光暴射,历声喝道:“朋友何方高人,恕费某眼拙!”
不错,这竹笠老人江湖上从没见过,逼反天也正在打量着他,面上流露出诧异之色!
竹笠老人拱拱手,道:“老朽山野之人,怎敢当得高人两字,适才策节看山,走倦了,在石后停歇,老哥见召,不知有何见教么?”他语气温和,说来丝毫不带火气。
费总监一阵桀桀怪笑道:“老夫面前岂容你狡辩?你当老夫瞧不出你易过容吗?”
右手一拂,一个身子倏然凌空飞起!他这一飞起,一只左袖,虚飘飘的随风飘展。
商秀心中暗想:“原来他左臂已断,还是个残废之人!”
费总监身形飞起,那竹笠老人惊得跄跄踉踉的连退了几步!
费总监落到竹笠老人身前,相相距八尺来远,阴恻恻笑道:“你要老夫动手吗?”
老人恐惶的道:“老朽实在不知什么地方得罪了老哥?”
费总监厉声道:“如果猜得不错,你该是五大门派中人乔装来的,嘿嘿,你可知老夫对五大门派中人,从不轻易放过。”
竹笠老人似乎被他气势所慑,心存畏怯,连连后退道:“老哥这是什么意思?”
费总监阴笑道:“没有什么意思!”话声未完,突然独臂一扬,呼的一掌,直向竹笠老人迎面劈去!
商秀眼看竹笠老人身子弱,步履不稳,不象是个会武的人,那费总监一掌朝他劈去,不禁替老人暗暗挂心!
那知就在此时,只听竹笠老人长笑一声,不见他作势纵跃,人已象行云流水,疾退出三丈来远,一拂长发,笑道:“费无极,老朽不愿和你动手,恕我失陪了!”话声一落,转身飘然而去!
这一下,大出商秀意料之外,只见那老人去势奇快,眨眼之间,身形也已消失不见。
那费总监骷髅似的脸上,飞过一丝惊异之色,双目凶光暴射,望着竹笠老人背影,连声冷笑不止!
逼反天凑上一步道:“你老看他是不是五大门派中人?”
费总监沉哼一声道:“五大门派哪里还有这等高手?这老夫多半是李祥符同党,嘿嘿,老夫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不可……”
“呼”的一声,身形飞起,依然回到那乘轿之上,冷冷说道:“你们还是早来了三天,连黄山究竟来了些什么人物,都弄不清楚。”说罢,一挥手,两个黑衣大汉立时举步疾奔而去。
逼反天作声不敢,连忙率着韩大路,范世荣,紧随轿后,跟了下去。
李婷吁了口气,直起身子,问道:“他们口中的宫总管,是不是大哥的义父?”
商秀点点头道:“自然是了,那个瘦高老人,就是正义镖局的总镖头逼反天。”
两人走出松林,李婷听得奇道:“逼反天,这名字多古怪?”
商秀笑道:“这是他的外号咯!”
李婷道:“那骷髅脸老人,还是什么总监,好象身份很高!”
商秀道:“那个戴竹笠的老人是谁?”
李婷道:“不认识,爸的朋友,我都知道,这人我从没见过。”
商秀道:“这人不知是谁,光看他临走时那份轻功,就不是寻常人物。”
李婷催道:“二哥,我们快走咯,找到爸才好。”
两人沿着山径走去,这一路上既没有遇上五大门派的人,也没有再遇上木门中人,吉祥堡的人,更没有一点影子。
眼前的黄山,白云如絮,松风如啸,清静得丝毫不着人间烟火,那里看得出有许多武林中人闻风赶来,正在暗中蕴酿着一场险恶的搏斗?
天色渐渐昏下来,李婷找不到爸,一路只是抱怨着爸不该不告诉她,明明知道自己会赶来,连信都没有留下一个。商秀耽心大哥江帆的安危,也柳眉紧蹙,只是一声不作。
李婷望望天色,驻足道:“二哥,天色快黑,我们得找个地方歇歇脚咯!”
商秀道:“我们路径不熟,不知附近有没有寺院可以借宿?”话声方落,只听一声钟声,远远传来!
李婷喜道:“二哥,你听,那钟声响处,不就是寺院么?”
商秀凝神听去,果然又是一声悠扬钟声,远远传来,这就点点道:“果然是钟声,我们快走。”
两人随着钟声,一阵急奔,天色愈来愈黑,远望过去果见一座宏伟寺院,依山而起,耸立夜色之中,两人放开脚步,奔进山门,只见大门紧闭,已经连山门匾额上写着什么都看不清了。
商秀举手打了两下大门,一会功夫,左首一扇门边,呀然开了,只见一个灰衣僧人当门而立。
打量两人一眼,合十道:“两位施主可是游山迷路前来借宿的么?”没待两人开口,他就先说出来了。
商秀拱拱手道:“在下兄弟正是游山迷路,请师父行个方便。”
那僧人道:“施主好说,只是小僧作不得主,两位施主请稍等,容小僧进去禀主持。”
商秀道:“有劳师父通报。”
那僧人望了两人身边长剑一眼,重又关上木门,一阵脚步声,匆匆朝里奔去。
李婷怒哼一声,道:“这和尚好生无礼,我们还在这里,他还要关门。”
商秀也已看出那僧人望了自己两人长剑一眼,似乎脸色有异,但几天来,她知道李婷平日娇纵惯了,自己再把这话告诉了她,准会生事,这就笑笑道:“这么晚了,他过去通报,自然要关上门才去。”
李婷哼道:“就是这么晚了,外面黑黝黝的,他更不该关门,这贼秃本把我当作了坏人看待。”
两人等了一会,依然不见那僧人出来。
李婷渐感不耐,气道:“他再不出来,我们就跳进墙去,看他区区一扇木门挡得住我们?”
商秀忙道:“三弟,我们找人来的,不可使性。”
李婷哼道:“和尚庙宇十方布施,难道我们还会白住他的?”
正说之间,只见木门开处,那灰衣僧人满堆笑,双手合十道:“两位施主久候了,请进来吧。”
商秀,李婷跨进寺门,那灰衣僧人重又关上木门,一面说道:“小僧替两位带路。”说完,当先朝里走去。
两人跟在他身后,穿过了两座殿宇,商秀发觉黑暗之处似乎都隐伏有人,心中不禁暗暗生疑。
不多一会,进入一座小小院落。
那僧人推开房门,当先走了进去,点起油灯,才回身说道:“两位施主请到里面坐。”
商秀进入房中,那灰衣人便自退了出去。
退出去就令人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