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衣人缓缓行来,走到门前一丈来远,便自停步,抬目问道:“尊驾就是郑子方郑大侠吧?”
郑子方道:“不错,阁下有甚么话说?”
黑衣人道:“在下手下,方才在路上截获了四个人,据称是郑大侠的两位师弟和高足……”
郑子方心头蓦然一震,暗想:“那是四弟万君豪和五弟骆方了,他们去常州,怎会落到人手中?”
他江湖经验,何等老到?
心头虽懔,面上却是丝毫不露,冷冷的道:“阁下要待如何?”
黑衣人目光朝室中一瞥,阴声道:“在下手下,不是也有四个人落在你们手里么?”
郑子方道:“不错,人倒有四个已不治身死。”
黑衣人淡淡的道:“动手过招,难免伤亡,我们弟兄,不论生死,都不能落在外人手里,在下想以两位令师弟和两位高足,换回四人,不知郑大侠意下如何?”
郑子方听得微微一怔道:“老朽已经声明,其中两人,伤重致死,阁下要如何换去?”
黑衣人道:“自然四个换四个,生死不计。”
郑子方心头又是一懔道:“老朽两个师弟,两人劣徒,可也有伤亡么?”
黑衣人道:“没有,贵师弟四人,乃是被在下手下生擒的,并无半点损伤。”
郑子方冷笑道:“阁下如此换法,不觉得吃亏么?”
对方在优势之下,忽然提出这样便宜的条件,自然难以令人相信。
黑衣人道:“在下早已说过,凡是我们弟兄,不论生死,都不能落在外人手里,因此必须换回。”
郑子方依然冷笑道:“我们胜负未分,两军对敌,阁下手下,也许续有伤亡被擒之人,阁下再拿甚么来换?”
这话不错,这次换了,再过一回,再有人被擒,就没人好换了。
黑衣人阴嘿道:“在下提出换人,只是为了不愿使在下的手下,落在人手,至于郑大侠诸位,哈哈,已被围困,郑大侠当知强弱优劣之势,难道还会有胜算么?”
郑子方大笑道:“阁下既然说为郑某等人,已是瓮中之鳖,何用急于换人?”
黑及人微一沉吟,抬头道:“告诉你也无妨,天色大亮之前,另有接替之人前来,在下和手下之人,就要撤离了。”
这话倒不无些道理,原来他们还布接班之人,难怪不论生死,要把自己手下之人换回去。
郑子方听得倒也有些相信,点头道:“原有如此!”
商秀惦记着江帆安危,忍不住问道:“我大哥呢,可是也被你们困住了?”
黑衣人道:“朋友说的可是正义镖局的少局主么?”
商秀道:“是啊,他人在那里。”
黑衣人道:“这个在下也不太清楚,好像被困住了。”
商秀哼道:“凭你们这些乌合之众,也想困得住我大哥?”
黑衣人没理他,抬目朝郑子方问道:“郑大侠如何?”
郑子方纵是多年老江湖,但听他说出换班之事,却也不无可信,只是对方好像急于换人,心中又觉可疑,沉吟道:“老朽先要看看敝师弟他们,再做回答。”
黑衣人冷哂道:“难道在下说的,还会有假不成?”
话声一落,回头吩咐道:“把他们押过来。”
果见八名黑衣蒙面大汉手握扑刀,押着四人走了过来,停在两丈远处。
此刻天色已是黎明,约略可以辨认而貌。
郑子方凝目瞧去,被押的四人,不是自己四弟万君豪,五弟骆方,和两个门人,还有谁来。
看去只是神色萎顿,双手下垂,似是穴道制住,对方果然没说假话,他们是赶去常州途中,被贼人擒住的!
黑衣人干笑了两声道:“郑大侠看清楚了吧?”
郑子方怒嘿道:“他们如何了?”
黑衣人道:“没甚么,只是点了穴道,郑大伙如是同意换人,在下立可解开他们穴道。”
郑子方道:“好,老朽答应换了,只是阁下先要放了他们。”
黑衣人微哂道:“好,在下相信郑大侠就是。”
突然挥手道:“拍开穴道,放他们过去。”他身后大汉果然立即拍开四人穴道。
四怪万君豪,五怪骆方身形一挺,眼珠转动了一下,立即率同两个师弟飞快的奔了过来。
郑子方久在江湖,见多识广,此时眼看二个师弟,两个门人急奔而来,不觉心头一动,突然喝道:“你们给我站住!”
喝声出口,四人距离门口已只有五步左右。
那知四怪万君豪,五怪骆方和他两个门人,竟然不听郑子方的喝叫之声,反而身形加快,一闪而至!
郑子方起初只是怀疑,至此已勃然大怒,大喝一声:“退回去!”
举手起处“呼”的一掌,横劈出去,右手旱烟管一挥,同时洒出一片管影,急封门户。他这一举动,来得太以突兀,不禁把屋中的商秀,耿兆龙等人,一呆!
这当真合了说时迟,那时快,郑子方发动已是不慢,但四怪万君豪,五怪骆方的身法更快。
两人身形一偏一闪之间,业已避开郑子方掌势,疾快无比,闪入厢房。
跟随两人身后的郑子方两个门人,稍微慢了一步,却吃郑子方旱烟管逼退。
郑子方一击未中,被两人闪入屋中,心头更怒,大声喝道:“快挡住他们,这是奸细!”
六怪耿兆龙,八怪张南强,虽然听到大哥的喝声,但眼看闪入屋来的真是四哥,五哥,心头还正迟疑!
郑子方喝声未落,那两个被逼后退的门人,突然从身边取出朴刀,急攻而上。
庭前数十名黑衣大汉,同时一声吆喝,蜂涌冲来。
郑子方挥动旱烟管,舞起一片管影,当当当一阵金锣狂声,全都被他挡在门口,门口的贼人仍然挥动鬼头刀,猛攻不休。
此时齐集在窗口的贼人,也同时发动了攻势,二怪徐诚中急忙挥笔抵挡,无暇他顾。
这真是电光石火般事,闪入屋中的四怪万君豪,五怪骆方,也在此时,突然朗笑一声,各自从身边抽出刀来。
四怪一个翻身,迅速无比的飞起一脚,踢在倒卧地上的黑衣大汉身上,那黑衣大汉穴道顿解,一跃而起,随手捡了一柄单刀。
商秀眼快,扬手打出三粒石子,那黑衣汉子堪堪跃起,又叫一声,摔倒地上。
商秀长剑疾挥,口中喊道:“这两人果然是贼人假扮的,快拦住他们!”
假扮五怪骆方的人,早已一个箭步,掠到二怪徐诚中身后,一刀朝他后心刺去。
六怪耿兆龙,八怪张南强大喝一声,双双敌住,三人立时刀来剑住的打起来。
那假扮五怪的汉子武功竟然极高,刀法纯熟,出手辛辣。耿兆龙,张南强合两人之力,只能把他挡住,竟然无法胜得了他?
商秀手横长剑,挡在假扮四怪的人面前,喝道:“你还不丢去手上兵刃,束手就缚么?”
那假扮四怪的人突然低声喝道:“姓商的,这里的事,与你无关,快快让开?”
商秀一怔道:“你认识我?”
那假扮四怪的人喝道:“不认识,我只是劝你及早退开,我们找的是扬州八怪。”
商秀哼道:“你怎么不说找的是三十万两银子?”
那假扮四怪的人怒声喝道:“你不听忠告,休怪我无礼了。”
手中鬼头刀,“呼”的一声,迎面劈来。此人武功十分高强,一刀出手挟带起股轻啸之声!
商秀叱道:“谁还怕你不成?”
长剑斜举,一招“天外来云”,身随剑动,剑光一闪,顺着刀势,直朝对方手腕削去。
那假扮四怪的人,微“嘿”一声:“你是华山门下!”
身形倏退一步,突然展开了反击,手中扑刀,直递横削,挟带起阵阵啸风之声,攻势猛恶无比。
商秀手中长剑却是轻灵迅速,有行云流水,凭藉着出奇变化,乘空抵隙,使出来的正是华山派剑法中最凌厉的快剑“十八盘”。
但他只能和对方,打成平手,心头更是暗暗吃惊。
对方不但刀法凌厉,尤其势沉力猛,在内力上,要胜过自己甚多,如不出奇制胜时间一长,就非落败不可!
心念疾转,手中暗暗扣了两粒石子,准备乘机出手。
这时耿兆龙,张南强两人,已被假扮五怪的人,逼的渐渐落了下风。
郑子方两个门人,手仗长剑,站在边上,似有加入助战之意。
门口数十名贼人,为数也是不少,逼得二怪徐诚中大汗淋漓,手不停挥。
他吃亏在奎星笔是短兵器,不利于拦截,还好窗口不大,后面的敌人无法一涌而上,还能勉强撑住不败。
几处恶斗的形势,都异常吃紧,只要一处落败,就可影响整局,尤其这冲入室中的两人,武功极高更是大患。
突然,在一阵又一阵的兵刃交击声中,从远外传来了一声尖厉长啸!
猛攻门口和窗口的贼人,忽然连声忽哨,向后退出,片刻间,纷纷越墙而出。
一场激烈绝伦的恶斗,转眼工夫,就已停止。
和商秀,耿兆龙,张南强动手的假扮四怪,五怪的两人,也在此时,突然刷刷两刀,逼退三人,踊身后跃,直向门口掠去。
商秀扬手打出两颗石子,口中喝道:“还不给我留下?”
贼人仓卒撤退,退得出人意外,郑子方正在发呆,听到商秀的喝声,急急转过身子正待阻拦。
两条人影已奇快无比从他身边冲了出去。
只“拍”的一声,那假扮四怪的人,被商秀石子打中腿弯,身子往前一倾,几乎扑倒。
但这人武功,真还了得,身子陡然弹起,朝前穿去……
大怪郑子方大吼一声,纵身追扑。
二怪徐诚中,商秀,耿兆龙,张南强,也同时追了出来。
这两名贼人身法俐落,接连两个起落,便已越过天井,掠近二门。
但就在此时,二门口突然出现了一条人影,横身拦住去路,喝道:“给我站住!”
商秀眼快,瞧到在二门前出现的正是大哥江帆,不由心头一喜,大声叫道:“大哥,快截住他们……”
两个贼人去势极快,刚到门口,骤被江帆拦住去路,双方相距不到数尺,两人大惊之下,赶忙刹住身子。
那假扮四怪的人低叫声:“少局主……”
江帆听到他的叫声,不觉心头蓦然一怔,两道晨星似的眼神,瞧了两人一眼,拦住去路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微影一侧,让了开去。
那两个贼人,一低头,疾走而出,箭一般朝外射出。
江帆怔怔的站在那里,并没出手阻拦。
商秀一下抢到江帆面前道:“大哥,你是不是也被贼人困住了?”
江帆定了定神,问道:“这里也发生了恶战么?”
商秀道:“是啊!你出去不久,贼人就大举来犯,方才不知怎的忽然会无故撤走。”
郑子方道:“也许他们困不住少局主,才下令撤走的。”
江帆道:“在下被困在他们十三个人的刀阵之中,联手合击,只能自保,那有能力破阵?若非出现了一头神鹰,连伤他们多人,在下也无法出困。”
“神鹰?”
商秀想起他晚自己和江帆,曾目睹一头神鹰,飞入大庭,惊走使“紫煞掌”的黑衣人,救下徐诚中,耿兆龙两人之事。
不觉脱口问道:“大哥,就是那晚我们看到的那头神鹰么?”
江帆点点点,还没说话。
耿兆龙道:“是一头神鹰救了少局主么?大哥,上次二哥和小弟,也是一头神鹰救了性命,莫非真会是葛老前辈豢养的神鹰?”
郑子方沉吟道:“老前辈已有数十年没在江湖出现,据说当年他和我们师祖,交谊极深,如此的来,这位老前辈当真还在人世了。”
说到这里,一面拱手道:“少局主辛苦了,我们都已一晚未睡,快到庭上休息。”
二怪徐诚中道:“大哥,我们还擒住了两名贼子,可要问问他们口供。”
郑子方道:“我们恶战了一个更次,连贼党是何路数都不知道,既有活口,自然要问问他们,六弟朝左厢奔去。”
郑子方,江帆,商秀,徐诚中,张南强等人,回入大庭,刚刚落坐。
只见耿兆龙很快回了进来,气愤的道:“大哥,我们擒住的两名贼人,都已中箭了。”
郑子方道:“那一定是假扮四弟五弟的两名贼人,在临走时下的手了。”
商秀道:“可惜方才没把那两个贼人截住!”
江帆脸上有些不大自在,但大家都没注意到他。
郑子方叹息一声道:“我们总算追回了三十万帐款,但也和贼人门结了不解之仇……”
八怪张南强道:“为了两淮灾黎,我们纵和敌人结仇,也是值得。”
郑子方道:“八弟说的固然不错,这批帐款,要是没有少局主和商少侠两位赐助,凭我们扬州八怪,哪想失而复得?据令晚的情形看,贼人身手,个个不弱,实是我们淮扬派的大敌。”
六怪耿兆龙道:“我们派里几位长老,不是已经答应出来么?”
郑子方道:“当初我们三十万帐款被劫,兄弟觉得事态虽然严重,却也不敢为了这件事,去惊动几位息隐已久的老人家。”
“后来淮扬镖局全体遇害,兄弟觉得我们派下连续出事,不得不去叩谒几位老人,面报经过。”
“蒙几位长老允许,如有困难,他们几位老人家,也只好出山一行,如今看来,几位老前辈再不出山,我们淮扬派只怕再也难在江湖上立足了。”
商秀因他们正在说着派中之事,不好插口,转眼朝江帆看去。
只见他怔怔的坐在椅上,似在想着甚么心事,一时只当大哥和贼人打累了,不敢惊动于他。
晨光渐升,晨雾渐消。
远处路上,隐隐传来像动地雷般辘辘车轮之声。
郑子方突然双目一睁,站起身来道:“莫非是四弟五弟从城中借来了车辆?”
八怪张南强匆匆奔了出去。
但听一鸾铃马蹄之声,及门而至,四怪万君豪,五怪骆方,和张南强一起急步进来。
郑子方道:“四弟,五弟,你们借到了镖车?”
四弟万君豪道:“五弟是向常州武进镖局借来了二十五辆车,大哥这里,已和贼人恶战了一场,是吗?”
郑子方道:“你们一路辛苦,歇歇再说。”
五弟骆方道:“大哥,七弟伤势,不知如何了?”
郑子方道:“依然昏迷不醒,尚无变化,只好赶到常州再行设法了。”
骆方道:“小弟已经雇来一辆马车。”
郑子方道:“如此甚好。”
说话之间,二十五辆镖车,已经到了门口。
徐诚中,万君豪,骆方三人,起身而出,指挥他们把空车推进大门,装载银子,这样足足忙了半个时辰,才把三十万两银子,装载完毕。
郑子方两个门人,抱着负伤的七怪叶云鹏上车。
江帆答应过郑子方,护送帐款,便和商秀两人,随同郑子方兄弟乘马启程。
商秀只觉大哥一路沉默,很少说话,好像有甚么心事一般,因有郑子方等人在侧,不便询问。
未牌时光,镖车到达常州城外,江帆眼看已到了常州,就相扬州八怪辞行。
郑子方道:“好歹也休息一晚再走,那有到了常州城,过门不入之理?”
江帆道:“郑大侠毋须客气,在下急于回转金陵,向义父覆命,他日有暇,自当再来专程造访。”
郑子方见他急于回转金陵,自然不好坚留,只得说道:“少局主既然不肯稍留,老朽也不好勉强。三十万帐款,失而复得,全仗少局主鼎力支助,天德不敢言谢,扬州八怪有生之年,只要少局主一纸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江帆连忙拱手道:“郑大侠言重。在下如何敢当?后会有期,在下兄弟就此别过。”
郑子方,徐诚中等人,纷纷互道珍重,拱手作别。
郑子方坐在马上,直等两人去远,才轻叹息一声道:“江少局主真是人间龙凤,武林中难得的人才!”
江帆,商秀两人别过众人,带转马头,向来路驰去。
奔出一段路,商秀忍不住叫了声:“大哥。”
江帆侧脸问道:“贤弟有什么事吗?”
商秀道:“大哥好象有什么心事一般?”
江帆微微摇头道:“没有。”
商秀道:“我看得出来,大哥言不由衷!”
江帆皱皱眉头,困惑的道:“我心里很乱,但又说不出什么来。”
商秀道:“大哥可是为了甄公子的事?”
江帆道:“不是。”
商秀道:“对了,那红花会的头领,约大哥出去,究竟和你说了些什么?”
江帆道:“他只是要我别管这趟闲事。”
商秀哼道:“大哥没答应他,他就把你困起来了,这些贼人,真是该死!”
江帆放缓马缰,目光朝左右一瞥,低声叫道:“贤弟……”
商秀抬目望着他问道:“大哥,有什么话要说吗?”
江帆迟凝一下道:“那约我出去的贼头目,极象一个人……”
商秀睁大眼睛,急急问道:“你说那贼党头目,象我们认识的熟人?”
江帆点点头,还没开口,瞥见左侧林,依稀似有人影一闪,不觉大声喝道:“什么人鬼鬼祟祟的?”
商秀吃了一惊,急忙转过头过,问道:“大哥,你瞧到有人……”
话音未落,只见江帆左手一按,人已离鞍飞起,朝林中扑去!
江帆掠入林中,果见一棵大树后面,正有一条人影躲躲掩掩藏着!
心中暗暗冷哼一声,身形扑到,右手探处,一记“赤手缠龙”,闪电般朝那人手腕抓去。
他出手何等快速,一下抓住对方手腕,但觉此人手腕细小,肌肤细腻,象个女子,心头方自一怔!
只听他人口中惊“啊”一声,叫道:“少局主放手,是……是我……”
果然是个女子口音。
江帆慌忙放开了手,举目瞧去,只见面前站着一个青衣小帽的小女,看去十分眼熟,好象在哪里见过?
问道:“你是什么人?”
那青衣人慌忙拜了下去道:“小婢金雀,就是昨晚被井三娘绝户针制住穴道,多蒙少局主赐救的人。”
江帆暗暗“哦”了一声:“她就是八名提灯少女中的一个。”
一面问道:“你鬼鬼祟祟的躲在这里作什?”
那叫金雀的人道:“小婢一路眼随少局主来的。”
商秀早已跟着过来,闻言哼道:“你跟着我们,有什么企图?”
那金雀跪在地上,流泪道:“小婢斗胆,想恳求少局主救我家……公子。”
江帆奇道:“她家公子那是甄士珍了?”
金雀点头道:“正是。”
江帆道:“你快起来。”
金雀拭着泪,盈盈站起,抬目道:“多谢少局主,那是答应了?”
商秀没待江帆回答,冷笑道:“我们和甄士珍也算不上朋友,干么要去救他?”
金雀听得一急,忍不住又流下泪来,咽声道:“少局主要是不允相帮,我家……公子,那是死定了……”
她泪流面颊,看去楚楚可怜!
江帆道:“贤弟,我们听她说清楚了,再作计较。”
金雀俯首道:“小婢因少局主是个义薄云天的侠士,才冒死逃出,改换衣衫,一路暗中跟随少局主而来,就是想求少局主……”
江帆道:“你们到底是不是红灯会?”
金雀点点头,江帆又道:“甄兄在红灯会中,究竟是何身份?”
金雀道:“左令主。”
江帆道:“左令主地位很高么?”
金雀道:“左右令主,是传达会主令谕之人,职位和堂主相同。”
商秀插口问道:“你们会主是谁?”
金雀摇摇头道:“小婢不知道。”
商秀冷笑道:“你既是红灯会的,连你们会主都不知道,这话鬼才相信?”
金雀俯首道:“小婢虽然见过一次,但会主是垂着面纱,会中的人,除了两位令主,和四位堂主之外,只怕谁也没见过她的真面目了。”
江帆道:“甄兄如何了?”
金雀道:“那右令主,原和我家公子不睦。昨晚他说公子临阵退却,误了大事,传下会主金令,把公子押解回去。他有意陷害,公子此去,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江帆道:“那三十万帐款,就是红灯会劫的吗?”
金雀道:“小婢不知内情,那次我们公子前去金陵,只是奉命协助红花会来的。”
江帆问道:“红灯会,和红花会就是一家吗?”
金雀摇摇头道:“不是,小婢曾听公子说过,我们副会主,也就是红花会的会主。”
商秀道:“那不是一家,还是什么?”
金雀道:“小婢这些话,泄漏了会中秘密,就是死罪,小婢身受公子厚恩,也是豁出去了。”
江帆道:“你可知道甄兄被押到哪里去了?”
金雀想了想道:“公子被人陷害,自然被押回去了。”
江帆道:“你们会址设在哪里?”
金雀道:“太湖西山。”
江帆略一沉吟,点头道:“好,我答应你了。”
金雀听得大喜过望,慌忙叩了两个头道:“小婢给少局主叩头。”
江帆问道:“太湖西山,如何去法?”
金雀道:“缥渺峰警戎森严,外人无法进入,小婢还要先去准备一下,明晚天黑时分,小婢在惠山底下的龟头渚,恭候少局主侠驾。”
江帆道:“就这么办。”
金雀道:“少局主一诺千金,小婢先要走了。”说完,转身飞奔而去。
商秀瞧着金雀后形,问道:“大哥,我们真要去救姓甄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