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和范世荣动手的蒙面汉子,突然揭去蒙面黑布说道:“少局主总还认识老朽吧?”
他这一拉下蒙面黑布,赫然就是两次到正义镖局去的正义镖局去的二怪徐诚中。
江帆自然认识,不觉怔道:“你是徐前辈……”
韩大路冷冷一哼道:“兄弟久闻扬州八怪之名,原来只是见不得人的鸡呜狗盗……”他这话既是满含火药气味,同时也表明他确实不识扬州八怪。
郑子方怒笑道:“韩朋友,你在甘陕一带,是干什么的,你自己心里明白!”
范世荣阴恻恻笑道:“郑子方,你想没想到人在哪里?”
江帆连忙摇手道:“两位镖头,我有话向郑大侠请教。”
“当……”
一声金铁狂鸣,远远传来,一道白光,挟着锐啸,斜飞起三丈来高!
不知是什么人的长剑被震脱手?
江帆心蓦然一震,急忙疑目瞧去!
这一瞬间,但听两声厉叱,紧接着所有的灯光,突然灭去,大家眼前一黑,人影乱晃……
广大的院落,顿成一片漆黑!
江帆目能夜视,已经看清刚才那一声大震,甄士珍一柄长剑,已被井老太的鸠头拐砸飞。
甄士珍匆匆往后院逸去。八名提灯少女,也在闪时,也已走得不知去向!
江帆从甄士珍那柄长剑认出他同是木门中人,此刻看他主人仓皇败走,正待纵身扑去。
陡觉疾风飒然,一条黑影,疾如流星,迎面飞来,急忙向后疾退了一步。
井老太白发飞扬,满脸怒容,喝道:“小子,你连伤我绝户山庄的人,该当何说?”
江帆给他一声“小子”,叫出了火气,剑眉轩动,冷冷说道:“老太手下,倚仗人多,先向江某围攻,又该怎么说?”
井老太怒哼道:“井家将伤了你什么地方?”
江帆道:“凭他们还无能伤得了我。”
井老太脸色越来越狞厉,喝道:“小子,你仗着区区‘阴风掌’,就敢连伤绝户山庄的人了?”
她敢情不识“九阴玄功”,只当江帆练的是“阴风掌”其实,练成阴风掌,在江湖上,已经简单了!
江帆大笑道:“江某只是自卫,原无伤人之意,才手下留情,否则只怕……”
井老太鸠拐猛地一顿,截住他话头,厉喝道:“小子,你说只怕什么?”
江帆少年艺高,给她一口一声“小子”,那还忍耐得住,俊目放光,大声道:“真要惹了江某,只怕没有这般便宜了。”
井老太十几年来,从没有人敢在她面前如此放肆,闻言气得白发颤动,无风自扬,厉声道:“小子,你是何人门下,敢对老身这般跋扈?”
江帆道:“江某何人门下,老太似乎没有问的必要,老太一上来,就要盛气凌人,不可一世,跋扈的只怕不是江某吧?”
石敢当韩大路,穿山甲范世荣都吃过井三娘的“绝户针”的亏,他们知道少局主来历,自然希望少局主替他们出上口气。
但井老太在江湖上是出名难惹的人物,又怕少局主年轻功浅,不是井老太的对手,把事情闹大。
韩大路适时低声道:“绝户山庄和咱们镖局,并无过节,少局主不可伤了和气。”
井老太目光一横,怒声道:“这小子是你们正义镖局什么人?”
韩大路抱拳道:“井老太息怒,少局主从没在江湖走动,不知老太……”
井老太没待他说完,点头道:“很好,老身今晚把他带回绝户山庄去,你们叫宫仲山亲来领回去就是了!”
江帆强自按捺的火气,被井老太这几句话,又勾了起来,剑眉一扬,仰天敞笑道:“江某自问,还没人能够留得住我……”
话声末落,只见从后院掠出五六条人影!
当前一个是布衣荆钗的井三娘,一手提着长剑,飞步而出,她身后紧跟着五名井家将。
井三娘凛若冰霜,飞步奔到井老太面前,气吁吁的道:“媳妇迟了一步,红灯会的贼,都逃跑了,只在后院擒住了一名贼党……”
一面回头喝道:“你们把他带上来!”
江帆听说是孟家庄的人,都逃跑了,不觉一怔,及听她说出在后院擒了一个贼党,心中更是一动。
暗想:“商兄弟就在后面,她说的莫非……”
急忙回头瞧去,果然不错,五名井家将,押上来的不是商秀还有谁?
这下,江帆急了,大喝一声:“还不滚开!”人随声发,右手一抬,一片青光,已急洒而出!
五名井家将但觉剑光席卷而来,势若电闪,一阵寒气,迎面涌到,井家将久经大敌,也不觉大吃一惊,各自被逼的后退了一步。
江帆人随剑到,一掌拍开了商秀穴道,耳听身后“呼”的一声,沉重拐势,同时疾捣而来!
不用看,这是井老太!
江帆剑势未收,人已陀螺似的倏然转了过来,剑随身转,一记“物换星移”,迎拐扫出!
他情急之下,这一剑上,满布真气,挟带着强烈剑风阴寒刺骨!
剑拐闪电交击,黑夜之中,爆出一串火花,也响起了一震声耳的金铁狂鸣!
江帆以剑挡拐,在兵刃上原已吃了以轻击重的亏,手腕一震,不觉后退一步。
井老太挟怒而来,这一击,威势何等凌厉,但她拐头被人挑起,同样被震的后退了一步!
井老太没想到江帆居然敢以长剑和自己沉重铁拐硬接,而且被他接住!
尤其在剑拐交击之际,对方在絮住自己拐势之后,居然余力未尽,随剑发出的一股凛烈寒气,还直逼而来,凭自己的精纯内功,竟有寒在肌骨之感!
双方各自震退了一步,这对井老太来说,已是面上无光!
井老太退后一步,站停身子,一头白发,不住的飘扬,心头暗暗感到无比震惊。
这小子到底是何来历?居然能把阴风掌力,以剑上发生!
井三娘手仗长剑,已在此时,一下闪到井老太身侧,低声道:“婆婆还是让我来打发他吧!”
井老太摇摇头,叹息一声道:“不用了!”
突然目含怨毒,望着江帆,厉声道:“年轻人,凭你这一剑,武功之高,颇出老身意外,我有一句话问你,不知你敢不敢据实回答?”
江帆试出绝户山庄井老太的武功,并没预料的高,胆气一壮,长剑当胸,冷冷说道:“那要看老太问我什么了?”
井三娘怒形于色,愤然侧目道:“你有几个脑袋,敢对我婆婆如此无礼?”
井老太摇手制止,一面点头道:“很好,以你这份身手而言,在红灯会里,身份自然不低,老身就是想听听你的身份。”
江帆豁然大笑道:“老太错了,方才韩镖头已经向老太说过,在下是金陵正义镖局的人,并不是红灯会的人。”
井老太冷哼道:“说是真话?”
江帆星目含光,正容道:“在下虽是初走江湖,但还不至说假,何况红灯会三字,今晚还是听老太说,第一次听到。”
井老太一指商秀道:“此人呢?”
江帆道:“他是我义弟商秀,因今晚发现敌踪,在下怕来人惊动了此间主人,才要他守护后院。”
井老太道:“你们真不知道姓甄的是红灯会的人?”
江帆道:“在下只是替甄公子护送镖车来的,其余的事,确定一无所知。”
井三娘点点头道:“婆婆,你相信他的话?”
井老太道:“他既是正义镖局的少局主,谅来不会有假!”
一面却以传音入密说道:“此人武艺极高,只怕咱们全非他的对手,走吧!”
井三娘面罩寒霜,横目瞧了江帆一眼,随着井老太身后朝外走去。
五名井家将立时扶着负伤的同伴,紧随而去。
井老太率众退走,在场的人,谁都看得出这是自找台阶,也是她老于世故之处,真要动上手,江帆也未必会负!
石敢当韩大路,穿山甲范世荣心头不觉大喜!扬州八怪却个个变了脸色。
试想连江湖上人人避忌的绝户山庄井老太,还知难而退,凭扬州八怪,又哪里是人家少局主的对手?
郑子方神色颓丧,拱拱手道:“少局主神功盖世,老朽兄弟多有冒犯,后会有期,郑某告辞。”
六怪耿兆龙愤然道:“大哥,难道三十万赈款,咱们就此放过了么?”
二怪徐诚中低声叹息道:“六弟,技不如人,夫复何言?”
石敢当韩大路冷冷的道:“郑大侠要走,现在又没人拦阻,诸位请吧!”
方才没有江帆赶来,扬州八怪,只怕早已落败,他这话说得刻薄,但却有催他们及早离开之意!
江帆听他们说什么三十万赈款,技不如人之言,心头不禁一动,急忙拱手道:“郑大侠请留步,在下有一事请教。”
郑子方道:“少局主请说。”
江帆道:“郑大侠诸位,想是为被劫赈款来的了?”
郑子方道:“不错。”
江帆又道:“诸位何以又一路跟踪敝局镖车呢?难道甄公子也和劫镖有关?”
郑子方道:“不错,老朽怀疑敝镖局之事,极可能和最近出现的红灯会有关?”
江帆道:“郑大侠怀疑甄公子是红灯会的人么?”
郑子方突然摇头,大笑一声,目注江帆,问道:“要听实话?”
江帆微微一怔道:“郑大侠只管请说。”
郑子方唔了一声,目光掠过韩、范两人道:“好,那我就实话实说,老朽兄弟最先认为可疑的乃是贵局。”
韩大路、范世荣冷嘿了一声。
“怀疑咱们镖局。”江帆听得不期一呆,扬州八怪赈款被劫,居然会把失镖之事怀疑到正义镖局头上?
不错,那日八怪中的二怪徐诚中、六怪耿兆龙白天前来拜访父义,名为求援,晚上却到镖局觑伺踩盘。
啊,由此看来,逼反天霍伯父也似早已知道他们来意一般……
郑子方续道:“尤其贵局这趟镖,所走路线,更引人疑窦……”
江帆道:“咱们走这条路,完全是遵甄公子之请,他是探望姑母来的。”
郑子方淡淡一笑道:“这一所空宅废置已久,这些人是近日才搬来的。”
江帆道:“郑大侠怀疑的,不知是什么?”
郑子方道:“少局主一定要问,那么老朽怀疑的就是贵局的镖车了!”
韩大路、范世荣脸上各有忿容,但并没开口。
江帆越听越奇,他想起方才郑子方等人,扑向镖车之事,忍不住问道:“怀疑咱们镖车,此话怎生说法?”
郑子方呵呵一笑道:“少局主也许的真的不知道了,贵局镖车,装载之时,少局主可曾亲眼看到?”江帆朝韩、范两人望了一眼。
范世荣接口道:“甄公子投保之日,就曾言明,镖车须由他们自行装载加封,启程前一天,咱们只把空车推去就好。第二天一早,是弟兄派人去接回来的。”
郑子方道:“这就是了,如果老朽推断不错,他要你们绕道来此,必有深意。”
江帆道:“郑大侠可否说得明白一点?”
郑子方捋须笑道:“他是想借贵局字号以护送镖银之名,替他载运赃银。”
韩大路脸色一变,怒声道:“郑大侠总算是大江南此知名之士,说话可得有点分寸,你的有何证据?”
江帆忙道:“韩镖头,咱们听听郑大侠的。”
韩大路冷笑一声道:“他是存心跟咱们镖局过不去,正义镖局分店遍及大江南北,誉满江南,纵然使你扬州陆安镖局,和淮阳镖局,少做了不少生意;而三大买卖都投向了敝局,但也用不着蓄意破坏,诬蔑敝局……”
郑子方拱拱道:“韩镖头这是误会,老朽只是说贼人利用贵局镖车……”
他忽然回过头来,朝江帆笑道:“少局主要是不信,何妨打开镖车看看?”
韩大路脸色一沉,冷冷的道:“郑大侠也是镖局中人,怎的说出外行话来了?镖局护送镖货,由客户加封,未到地头,随便何以打开镖车来的,普天之下,只怕只有你们陆安镖局了。”
郑子方被他们说得脸上一红。
还没开口,二怪徐诚中冷冷笑道:“镖行规矩虽是如此,但也不是一成不变的,贵局这趟镖,万一受人之愚,岂不落了替红灯会护运赃银之嫌?”
韩大路,范世荣满脸怒容,手上兵刃,不由自主的紧了一紧。
江帆道:“韩镖头,郑大侠他们既然如此说法,必有原因,咱们总不能替贼党护镖,打开来让他们瞧瞧,也正是表示咱们正义镖局清白之处。”
范世荣道:“少局主,每辆镖车上,都是甄公子亲自加封,主人不在,咱们无权擅自启封。”
二怪徐诚中哼道:“你们口中的甄公子,早已逃跑,两位镖头亲眼目睹,还有什么主人在不在?”
韩大路厉声道:“甄公子逃跑,只是为了武功不如人家,那是他和绝户山庄的私仇,与咱们保的镖无关。”
“咱们既然承保下来,只要不遇上劫镖的强盗,镖银不失,自该护送到地头,其余的事,咱们一概不管。”
江帆终究初出江湖,他听郑子方、徐诚中说的,固然有理,韩大路,范世荣说的也是不错。
心中虽觉押运的镖车,不无可疑,但也想不出其中可疑的道理。
郑子方哈哈一笑拱拱手道:“方才老朽兄弟早已觉得技不如人,意欲及早离去,这是贵少局主叫住老朽,坚持问问详细。”
“两位镖头,既然愿意担当替红灯会护送赃银之嫌,老朽更无话说。少局主要问的,老朽已据实奉告,如别无见教,恕老夫失陪了。”
江帆年轻脸嫩,被他这一挤,不禁俊脸一红,急忙抱拳道:“郑大侠且慢!”
郑子方多年老江湖了,他口中说着,其实可并没走,闻言抬目道:“少局主还有什么见教么?”
江帆剑眉一轩,坚决的说道:“郑大侠请看了镖车再走。”
韩大路骇然道:“少局主……”
江帆不等他说完,摇头道:“韩镖头不用说了,三十万赈款被劫,关系两淮灾民,正义镖局秉同行义气,就该全力支援。”
“郑大侠一路跟来,自然心有所疑,不论真假,总不能担上替贼当护送赃银的嫌疑,也不能让郑大侠等人怀着疑窦而去……”
韩大路急出了一身大汗,说道:“少局主,他们镖丢在西夏墅,咱们这趟是从金陵运来的,根本风马牛不相关,少局主不可轻信人言,损了咱们镖局的信誉。”
江帆道:“咱们内心无愧,打开一辆镖车,让郑大侠瞧瞧,正是咱们维护镖局信誉最好的办法。”
话声一落,转身朝一辆车走了过去。
那站在镖车前面的伙计,瞧到少局主笔直走来,只好向两边让开。
范世荣急急跟了过来,低声道:“少局主,韩师傅说的不错,镖车打开了咱们就无法交代,此事千万使不得。”
江帆愤然道:“此事完全由我负责好了。”
走近镖车,伸手一指,朝一名伙计说道:“替我打开来。”
那伙计应了两声“是”,两眼却朝韩大路、范世荣望去,并没立即动手。
江帆瞧得大怒,双目寒光暴射,大声喝道:“我说的话,你听到了么?”
那伙计吃了一惊,连忙道:“是,是,小的打开,小的打开……”一边战战兢兢的打开了镖车。
这一开,不打紧,江帆瞧得大惊失色,韩大路、范世荣更是脸若死灰!
郑子方回头瞧了身后几个师弟一眼,脸含微笑,拈须不语。
商秀睁大双目,失声道:“会是一车砖块?”
不错,镖车上装的那有什么银子?只是满满一车破砖块。
江帆脸色铁青,回头问道:“韩范头,范镖头,这是怎么回事?”
范世荣急得直抓头皮,嗫嗫的道:“兄弟方才说过,咱们只是把空车推去,这是他们自行装载的。”
江帆道:“他们为什么要装载砖块呢?”
郑子方呵呵笑道:“少局主还不明白吗?那姓甄的故意要绕道孟家庄来,就是想偷天换日,装载赃银。”
江帆楞了一楞道:“郑大侠是说贵局三十万赈款,就在此地?”
郑子方道:“不错,这孟家庄和敞局失事地点,相距不足三里,当赈款被劫,老朽,二弟、六弟均曾怀疑此宅,前来查看,但瞧不出丝毫可疑之处。
今晚贵局镖车,突然绕道来此,才使老朽想到此宅也许有一条地道,直通失事地点,镖车才会凭空失踪。
他们企图利用贵局镖车,装载赃银,这批银子,自己已经运出来了,只待把砖块却落,即可上路。“
说到这里,右手一抬,旱烟管朝左廊一排房屋一指道:“你们过去瞧瞧,说不定三十万赈款,已在屋中了!”
他话声方落,二怪徐诚中,率了几人,直向左廊扑去,扭锁而入。
但见火光一亮,立时传出徐诚中的声音大声说道:“大哥,咱们被劫的赈银,果然全在这里了!”
郑子方,江帆、商秀等人,匆匆奔了过去。
只见这靠近长廊最后一间屋子,在四支火折子照耀之下,果然堆着白花花的银子,足有半间之多!
商秀跟在江帆身后瞧的心头暗暗奇怪。二十辆镖车,一字排在这左廊之上,分明准备一辆辆的卸去砖块,装载银子。
再以每辆镖车车头向里来说,只要装好银子,循着回廊,绕过厅后,可从右廊推出,就成了车头朝外,停放到右廊上去。
这情形十分明显,如果没有镖局中人互相勾结串通,二十辆车子要卸去砖块,装上银子,决非少数人可以胜任。
他想到韩,范两人,方才一再出言阻拦,心中不觉暗暗起了疑念。
郑子方引着江帆,走近银子,呵呵笑道:“这一批赈款,由老朽劝募而来,为了便于装运,全交扬州天宝银炉,铸成银块,少局主只要看看银鞘上的烙印,就可知道了。”
江帆随着他手指之处瞧去,只见银鞘上果然烙有“扬州天宝银炉”字样,心中一喜,拱拱手道:“这批银子,果然全是赈款,就请郑大侠点收吧!”
郑子方连忙还礼道:“少局主深明正义,才能使赈款失而复得,老朽为两淮灾民,谨向少局主深致谢枕。”
江帆谦谢道:“郑大侠好说,在下只是为了替敝局洗刷嫌疑,岂敢居功?”
两人正说之间,韩大路道:“少局主,咱们这趟镖,没想到真会出了这大漏子,此时恐怕局主和总镖头还全不知情,咱们得立时赶回才好。”
江帆点点头道:“韩镖头说得不错,咱们被贼党利用,正该赶回去向镖头报告。”
郑子方低声道:“老朽有一不情之请,不知少局主肯不肯答应?”
江帆微微一怔,望着郑子方道:“郑大侠有何吩咐,只管请说。”
郑子方叹息一声道:“老朽兄弟,蒙江湖朋友抬举,几十年来,总算还没出过乱子,这次赈款被劫,经过今晚这场波折,才知凭老朽兄弟这点微末之技,能在江湖上混了多年,实是侥幸……”
江帆道:“郑大侠名震大江南北,何须自谦?”
郑子方正容道:“老朽说的,都是实情,三十万赈款,失而复得,实是全仗少局主大力。”
商秀心中暗想:“这郑老头,绕着圈子说话,不知打的什么主意?”
郑子方又道:“红灯会贼人,忽然退走,自是败在井老太手下,但他们实力未损,自然不会放弃已经到手的三十万赈款;此去常州,虽是不远,如果他们卷土重来,老朽兄弟实非对手,因此想恳请少局主赐助,还望少局主俯允才好。”
商秀听的暗暗哼了一声,心想:“原来这老头果然怀疑正义镖局和贼党勾结,才要拉我大哥同行。”
江帆敞笑道:“我当郑大侠有何吩咐?三十万赈款,关系两淮灾民,同行互助,理所当然,在下应当稍尽棉薄。”
郑子方大喜过望,连忙拱手道:“少局主大义,老朽不敢言谢。”
江帆又道:“郑大侠好说。”
郑子方回头吩咐了几句,四怪万君豪,五怪骆方,率同两名弟子,匆匆退走。
江帆也转身朝韩大路道:“韩镖头,范镖头请先回金陵,覆上总镖头,兄弟答应了郑大侠,要稍迟一天,才能回去。”
韩大路点点头道:“小局主心,兄弟自当转达。”
范世荣这时早已指挥伙计,把二十辆镖车上的砖头倒去。
这一阵折腾,天色已快近五更,镖局伙计打开大门,把空车推了出去。
韩大路,范荣世因急于回转金陵覆命,别过江帆,率同伙计,带着二十辆空车,破晓上路。
郑子方眼看天色快要黎明,回头朝徐诚中问道:“二弟,七弟伤势如何了?”
徐诚中道:“七弟好象被人闭了经穴,一身武功若废。”
郑子方道:“有这等事?”大步走了过去。
这时那穴道受制的劲装青年,已由郑子方两个门人移放在石阶之上,仰面而卧,一动不动。
郑子方缓缓蹲下身子,仔细瞧了一阵,伸出手去,推拍了他几处穴道,只见劲装青年依然一动不动。
郑子方皱皱眉道:“这是什么手法所伤?七弟并不象是被人废了武功?”
江帆道:“法必有所宗,术必有所本,也许是什么特殊手法所伤,如果不得其法,不但无法解开穴道,只怕是有害无益。”
郑子方听得瞿然一惊,叹息一声道:“少局主说的极是,咱们把七弟送到常州再说。”
一面回头道:“你们好好照顾,我陪少局主,商少侠两位到厅上休息。”
江帆道:“目前天色快亮,这笔赈款,不知郑大侠如何搬运?”
郑子方道:“老朽四弟、五弟已兼程赶去常州设法,再有一个时辰,谅必就可赶来了,两位一晚未睡,不妨先到厅上休息一回。”话声方落,突听几声长啸,传了起来!
郑子方脸色一变,沉声道:“贼人们果然卷土重来了!”
二怪徐诚中道:“小弟上去瞧瞧。”
郑子方道:“二弟小心!”他回头一看,自己这里,除了江帆、商秀,只有自己和二弟徐诚中,六弟耿兆龙,八弟张南强,加二个门人,阶前还躺着穴道受制的七弟叶云鹏。
不觉暗暗皱了下眉,心想:“贼党卷土重来,敌势必强,自己这边,只有区区几人,只怕难以抵当”
心念一动,立即吩咐两个门人,把七弟叶云鹏先行抬去左廊,存放赈银的屋中。
这时天色要明未明,月光参横,一片凄凄!只见一条人影突然从屋面飞落!
六怪耿兆龙一手按剑,大声喝道:“什么人?”
那人道:“六弟,是我。”
那是徐诚中,只见他脸色沉重道:“大哥,咱们被围困起来了。”
郑子方道:“如何一个围困之法?”
徐诚中道:“小弟跃登屋面,只能隐隐约约的见到四外景物,好象这孟家庄四面都有贼人,人数少说也在五十名以上。”
郑子方浓眉一皱道:“那是大举来犯了!”
商秀低声道:“大哥,有人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