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六颗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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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遇高手

到旅店外面,王森吩咐赵华国带他进去,其他人则在外面等候,赵华国问了房间号码,亲自去拍门,门声刚起,里面便传来林云的惊恐问声:“是谁?找谁?”

赵华国道:“是省侦缉大队的,快开门!”

里面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不久门便开了,林云面带惊悸之色地问道:“你们还没问够吗?俺就算是犯人,也得睡觉!”

王森道:“房里还有什么人?”

林云见他气势不凡,心头一惊,巴巴地道:“没有什么!”

王森跨进房里,伸手到墙上亮了电灯,房里有两张单人床,两床之间有个柜,一张床铺还十分凌乱,不用问也知道是林云睡的,另一张的被子折得很整齐,枕头放在被子上。

王森走了过去,指着那个棉花枕头,道:“刚才谁睡在这里?”

林云见那个枕头中间凹下,脸色一变,道:“是一向跟俺合住的宋安!”

“他人呢?”

“大概走了吧?”林云耸耸肩道,“俺一向睡得很死,他是什么时候走的,俺可不知道!”

“他跟你一样,都是游手好闲的?”

“不不!”林云连忙否认,“咱们都有工作,只是有时候没工开而已!”

“没工开为什么不回中村?”

林云干咳一声:“家里只有几亩田,人手足够得很,回去还不是坐着,倒不如留在城里等机会!”

王森把相片递给他,道:“有人把相片拿到分处去,俺见其中一个是你,所以来找你,跟你合照的另外两个人是谁?”

“是……刘堤子和林光!”

“没看错?”

林云苦笑一声,道:“咱们三个从未拍过照,那天赢了钱,所以到馆子里合照一幅,作为纪念,怎会认错人!”

“哪个是刘堤子,哪个是林光?”

“中间那个是刘堤子,旁边那个是林光!”

王森收回照片,续问:“你跟刘堤子关系怎样?怎样认识的?”

“俺在工地里当泥匠,他俩挑砖担土,就这样认识的,因为城里的人都看不起咱们乡下佬,所以咱们很自然就经常走在一块儿了……算是酒肉朋友吧,最近他大概熟悉环境,很少来找俺!”

“他跟林光的关系又怎样?”

“普通吧……俺也不太清楚,你们大可以去问他呀!”林云对答流利,神情也逐渐镇定下来。

“那你一定知道他现在住在哪里?”

“俺不知道,他一向居无定所!”

王森脸色一沉,道:“假如你不知道的话,又怎会说那句话?连你都不知道他的地址,却叫咱去问他?”

林云忙道:“你们可以调查嘛!”

王森冷冷地道:“林云,俺再给你一个机会,你最好老实!俺告诉你,林光和刘堤子都跟一个犯罪组织有关系,你是他俩的朋友,不可能不知道!”

“俺真的不知道!”

“你坦白对你只有好处!也不必害怕他们会对你不利,咱们会保护你!再说,假如你不跟咱们合作,俺也有办法让他们觉得你出卖了他们……”

林云脸色大变,截口道:“你们不能这样做!”

“为什么?”

“这……会害死俺!”

王森微微一笑:“你只是这两条路好走,随便你挑选!”

“但俺真的也不知道哇,叫俺怎样说呢?”

王森厉声道:“林云,假如你跟他们没有一丝关系,为什么会害怕人家以为你出卖他们?你明明已经露出马脚,还想掩饰!好哇,咱们走着瞧,只要咱们派人出去宣扬一下,说已经知道这几宗案子的幕后人,俺看你根本走不出这座旅店!”说着他向赵华国打了一个眼色,两人同时转身走出去。

他俩刚走了几步,林云已走了出来,哀求地道:“长官,您……不能迫人走上绝路!”

“俺给你一条活路你不要,偏要往死路上走,还有什么好说!”

“慢,请您先回来,大家再商量一下吧!”

王森猛地一转身,目光炯炯地瞪着他,冷冷地道:“这是你最后的一次机会,你要耍手段,俺也可以奉陪,不过你的下场一定很惨!”

林云讷讷地说不出话来,王森又向赵华国打了个眼色,双双再走回房中。赵华国刚到总局不久,对王森的认识不太深,但刚才王森只凭几句话,便将刁徒林云的气焰扫光,却令他佩服得五体投地。

王森道:“你知道这几宗案子的幕后情况?”

“俺根本不晓得,因为咱们都没见过他,只知道他势力很大,跟着他有许多好处!”

赵华国问道:“有什么好处?”

“最低限度,不时会介绍工作给咱们,而且不怕别人欺侮!”

“谁见过他?”王森又问,“他们杀人的目的何在?”

“俺一向只跟刘堤子联络,他是咱们的上司,你看他拍照也站在中间!”林云道,“长官,俺如果跟你们合作,你们真会保护我?”

“当然。”

“但俺怕你们铲不掉他们!”

赵华国道:“俺老实告诉你,这位便是以前侦缉大队鼎鼎大名的大队长‘山猫’王森,现在已是处长,他的大名你不会陌生吧!”

林云嘘了一口气,道:“这样俺就放心多了!”

“林光躲在什么地方?”

“这个俺真的不知道!”

赵华国心头一动,问道:“是不是你暗中通知他逃跑?”

林云想了一下,点头道:“是的,是俺告诉刘堤子的,再由他请示上面!”

“那你一定晓得他住在什么地方!其他的回到分处再说,现在先带咱们去找刘堤子!”王森道,“穿上鞋就走!有事时咱们一定保护你!”

林云有点战战兢兢,跟刚才大不一样,他穿上鞋,披上外衣,让王森拉着他走出客栈。

客栈里有兖州侦缉队员在暗中监视,可是林云旁边的一间房子是也住着一位汉子,他是昨天搬进来的。

这是家低级旅店,房与房之间是用木板间隔的,刚才王森跟林云说的话,都让他听见,当他们刚离房,他便打开一扇向着天井的窗子,把一块红色的手绢抛了出去。

出了旅店,王森问道:“刘堤子住在哪里?他现在城里吗?”

“俺只知道他昨天已回城,但现在还在不在,俺可不知道!而且俺不保证到那里一定能找到他!”

王森说道:“你放心,只要你是真诚协助咱们的,咱们没理由看不出来,快走吧!”

林云连忙走在前面,只走了几步便穿入一条小巷,然后停在中间的一座青石房子前,道:“他住在这里!”

赵华国忙道:“只他一个人住?”

“好像是的,俺不大清楚……”

赵华国一把抓住他的后衣领:“林云,你到此时还要隐瞒?”

林云忙道:“他有时一个人,有时也有朋友到他那里住!”

王森道:“快拍门,不许透露咱们来找他!”

林云拍了一阵门,里面便有人应道:“来啦,是谁呀,他妈的,一早便吵醒老子!”

林云向王森摇了摇头,表示不是刘堤子,大声道:“快开门,俺是林云,来找刘大哥的,有急事!”

木门“呀”地一声打开,露出一个瘦小的汉子来,诧异地道:“老林,他俩是谁?”

王森伸手一抓,一把抓住他,低声道:“噤声,刘堤子在里面吗?”

那汉子嗫嚅地道:“俺睡头房,他住后面,不晓得他醒了没有!”

王森把他手臂扭到背后,推着他向前走,回头又向赵华国打了个眼色,赵华国立即抽出枪来,押着林云向内走去。

这房子只有一个小小的天井,天井的一边搭建了一个灶房,外面堆了些干柴,小厅只放着一张桌子,几张板凳,桌上有两只空酒瓶,地上堆满了花生壳和烟蒂。

王森向那汉子打了个手势,叫他去敲刘堤子的门,不料那汉子将门一推,房门随即打开,那汉子连忙跨步进去,王森看出情况不对,立即抽枪闪开!

就在那汉子身子闪到门后,里面便发出一枚子弹来,所幸枪手在房内射击,角度受门的限制,范围有限,因此,外面三个人并无受伤!

赵华国将林云拉后,贴墙而立,王森回头问:“后面扣的窗子向着街道?”

林云声音都变了:“后窗对着一条小巷!”

王森贴墙慢慢前进,来至房门前,吸气凝神静听,房内没有声息,他突然跳出去,向内发了几枪,再闪到旁边去,房内还是没有声音,王森大着胆子,推开半掩的门,只见里面空空如也,而后窗却洞开着。

王森怒哼一声,暗骂道:“好狡猾的家伙!”他转过身来,道,“小赵,小心斜对面那间房子,提防还有狙击手!”

话音未落,那扇房门突然打开,一个汉子手提盒子炮冲了出来,枪管喷着暗红色的火光,向他们三个射去!

王森反应最快,一个俯冲,伏在地上,和身打滚,同时他的枪也叫响,“格格格”地一梭子弹过去,那大汉抛枪倒地!

王森一跃而起,一个箭步冲至那扇门之旁,贴墙而立,转头望去,林云已满身浴血,赵华国因为一直扯住林云挡在自己身前,所以他便成了枪靶,而赵华国则安然无损!

他惊魂稍定之后,才松了手,林云立即像一堆烂泥般,摊在地上,赵华国大喝一声,也冲出去,贴在房门的另一边!

王森将抢收了起来,表示子弹已用尽,赵华国失了一个“活口”,深感内疚,忽然冲进房里,不管三七二十一,便将子弹扫光,可是房里并无其他人,他懊丧地道:“处长,没人在!”

王森道:“搜一搜,也许屋子里还有人藏着!”

赵华国急道:“但咱们已经没有子弹,万一他们还有枪,咱们就太危险了,不如先出去,等何新华他们过来再搜索!”

王森尚在犹疑,小厅的横梁忽然跳下三个持刀的大汉来!王森忙说道:“小赵小心!”他先下手为强,首先发动攻势,标前一步,铁拳向其中一个瘦汉的胸膛击去!

不料瘦汉的反应居然十分快,他身子一偏,手上匕首一翻,反向王森手腕划去!

王森沉臂,扭腰,右腿陡地踢起,这几个动作又快又俐落,那瘦汉意料不及,手腕被其踢中,匕首飞落天井!

说时迟,那时快!另一个高汉也及时自旁边向王森攻击,赵华国刚好自房中冲出来,立即截住他!

第三个大汉满面麻皮,十分冷静,他并不急着动手,直等到王森飞脚踢瘦汉,他才猝然发难,右脚向其腰侧蹴去!

这一着非常狠毒,因为王森右脚离地,全身力量只赖一条左腿支持,根本不能闪避!

千钧一发之际,只见王森左臂一沉,又格其腿!但那人一扭腰,右脚微缩,再度踢出,却改了个位置,所幸王森武功高强,而且经验丰富之至,临危不乱,左臂一直,手掌击在足踝上,把腿推开尺余!

但他自己也因此而失去重心,身子一晃,滚落地上!

瘦汉及麻皮汉同时标出,伸脚向王森踢去!赵华国大惊,要来抢救,不料因此而露出破绽,反中了高汉一拳!

王森叫道:“小赵你自己小心!”他滚至厅缘,双手在地上一按,弹落天井,挺立起来,看也不看,飞起一脚,向瘦汉面门踢去!

瘦汉一矮身,双臂伸起,十指如钩,反抓王森的足踝!王森一沉腰,右脚改了方向,“砰”的一声,正中其胁下!

瘦汉大叫一声,退了两步,脚跟撞及石阶,一个不稳,坐在阶级上!

麻皮汉目光阴鹫,他慢慢向王森走过去,右手抓住一柄刺刀,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杀气!

王森见他年纪大约五十不到,步履沉稳,非在拳脚上浸淫了数十寒暑,不可能臻此,他知道真正的对手,就是此人,是以也凝神准备应战!

麻皮大汉大概知道时不予我,稍一顿,立即展开攻势,他手上多了一柄刺刀,威力大增,加上天井狭窄,对王森是不利,几番遇险!

王森不敢贸贸然进攻,一味闪避,消耗对方的精力。那瘦汉喘了几口气后,又跳下天井,可是麻皮汉嫌他碍手碍脚,反而因为害怕误伤了他,而施展不开,是故喝道:“你去帮老郭吧!”

瘦汉对他言听计从,不敢反抗,跳上厅里,助高汉向赵华国进攻,这一来,王森又为赵华国担心走来了,他一急之下,反而让他想到一个办法,只听他大叫一声,右拳虚打一下,麻皮汉下意识退后一步,挥刀劈来!

王森趁他一退,转身弯腰拾起一块干柴。说时迟,那时快!麻皮大汉一退即进,刺刀急劈而下!

王森退无可退,一个转身,干柴一横,刀刃砍进柴块里,一时抽不动,麻皮汉立即飞脚踢出。可是他慢了一步,王森急切之间勉强将身子一横,以左腿抵挡对方那一脚!

麻皮汉这一腿力量奇大,把王森踢翻,但由于他的刺刀仍嵌在柴块里,王森身子急退,他右手抓不牢,刺刀连看干柴飞上屋顶去!

王森身子一退,脚底踩着一块干柴,再次滑倒!麻皮汉大喝一声,举脚望他胸膛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