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六颗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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兖州是座堡垒

春花之死,林光又失踪了,令人怀疑这是他干的!因此赵华国立即押林云回分处,老朱调动人手进行搜捕,希望能尽快缉拿林光归案。

等待的时间特别难过,幸而不久,王森来了电话,他立即向他报告了一切,王森听后作了指示:“不可放过林光,这是一只重要的棋子,在林云这人身上可能还可以挖到更多的材料,叫他带你们去找林光的朋友和同事,要小心保护他,有事随时向俺报告!”

王森收了电话线,已有人送上一大碗卤面,他也不客气,“呼噜呼噜”地吃起来。侦缉大队到平邑才一天,便已掌握了这许多资料和线索,他有信心在短期内破案!

外面传来一阵车声,王森放下筷子,便接到通知胡平原等人回来了。他一边招呼他们休息,一边叫人准备晚饭,和安排住宿的地方,最后才跟胡平原攀谈。

胡平原依然是副不慌不忙的样子,先掏那根长年不离身的短烟杆出来,慢慢装着烟丝。等他点了火,王森才问:“有了结果了吗?”

“算是有,也可以说没有!”

王森微微一愕:“这是什么意思?”

胡平原抽了一锅烟,才讲述经过。

胡平原对刘川石说的话,起了作用,他立即召集村内父老商议,结果大家分头逐户进行调查,村内起了一阵骚乱,但总好过让侦缉队员进行彻底的搜索。

青石村住了三百多户人家,是座大村,要查遍这许多户人家,可不容易,但胡平原有话在先,加上村长的督促,进展倒也不慢。

到下午,杨镇率领的大军乘车到达,在村外四周布防,情势便更加紧张了,刘川石亲自率人送水送茶,还要送吃的,却让胡平原拒绝了,命令手下自己想办法解决。

胡平原见到刘川石态度已软,他态度却不变,冷冷地道:“刘村长你可别随便应付交差,俺不满意,还会自己动手!”

刘川石忙道:“刘某既然答应协助调查,自然不会应付了事,队长放心!”

“由现在开始出入的村民,都要接受检查!”

刘川石脸色一变,问道:“您这封村的政策,要到几时才解禁?”

胡平原道:“找到拿大洋的人和得到满意的答复,咱们拍拍屁股就走!”

刘川石极不愿意地进村,但隔了十多分钟又出来了,道:“胡队长,咱们找到这只面粉袋,是这个吗?”他将一口双层的面粉袋递给胡平原。

胡平原看了几眼,觉得式样跟老韩所形容的一样,便问道:“这是从哪里找到的?”

“在刘堤子家里找到的,但他女人说他本人已进城去了!”

“钱呢?”

“刘堤子带走了!”

“什么时候的事?”

“昨日天未亮他就走了!”

胡平原带着几位手下跟刘川石进村。

“带俺到他家见他女人!”

刘堤子住的是爿土屋,家里只有一个女人,衣衫甚多补丁,但村女娥眉,倒也有几分姿色,看年纪才二十出头。

胡平原见到土屋里的设置都是破破烂烂的,知道他家里穷,便问道:“你是刘堤子的女人?这口面粉袋,你从何处得来的?”

刘大嫂有点惊恐和腼腆:“前天晚上,俺男人忽然把这口袋子给我,吩咐俺收藏起来,最快也得三五个月后才可拿出来用!”

“你没问他袋子怎样得来的吗?”

“问了,他却骂俺婆妈、唠叨。”

“他没再说什么吗?”

刘大嫂脸上一红:“他上床了……高兴的时候,跟我说:‘臭婆娘,你以前一直看俺不起,说俺一生一世也没有出头的日子,俺老实告诉你,俺就快发达了!’俺问他怎样发达?还叫他别做梦,他却拿了十个大洋给俺,这是从来未试过的。”

胡平原赶紧再问一句:“你没问他钱从何来的?”

“问了,他叫我别管,总之不是偷来的,也不是抢来的,是他自个赚来了!”

“后来还说了些什么?”

“他临睡时,吩咐我四点叫醒他,他要赶着进城办事!俺三点多钟就下床了,替他熬了点粥,弄热了两个馒头,然后叫醒他,他吃了东西便出门去了!”

“他手上还拿着什么?”

刘大嫂有点惊奇,讷讷地道:“他说这次到城里可能要一头半月才能回来,所以拿了些衣服,装在一口小箱里,提着出去。”

“箱子里除了衣物之外,还有什么?”

“那些衣物是他自己收拾的,我不知道!”

“他入城住在哪里?是哪一座城?”

“兖州。至于进城住在哪里,俺就不知道了,问他有时说住在朋友家里,有时说住在旅店里!”

胡平原锲而不舍:“他在城里干什么活?有朋友来你家吗?同村之中,跟谁最谈得来?”

刘川石插腔道:“堤子一向游手好闲,村中的人都很少和他来往!”

刘大嫂眼圈儿一红,道:“他只是什么活都干,我也不清楚!不过他城内的朋友却没有人来过!”

胡平原转问刘川石:“村长,你查过没有,刘堤子真的进城去了?”

“是不是进城俺不知道,但他的而且确不在村内头!俺用人头担保!”

“好,那俺也相信你!大嫂,你家里可有你丈夫的相片?”

“有一张。”刘大嫂进房一忽又出来,手上多了一幅相片,“这是他去年在城内跟朋友一齐拍的!”

胡平原接来一看,相片是在照相馆里拍摄的,一共有三个人,都是二三十岁的汉子。

“大嫂,这幅相片俺先拿去,日后再还给你!”

刘大嫂点点头,嗫嚅地问道:“请问堤子到底犯了什么罪?”

“现在咱们只怀疑他是替一个勒索集团接赃,事实如何还得经过调查!”胡平原出村之后,又留下几个人,匿在村外暗中进行监视,又叮嘱刘川石,如果刘堤子有回村,立即将他交到县城。安排好一切,然后才回城。

王森接过那张相片看了一下,将它放在袋子里。这时候,晚饭已送上来了,有炒面,也有馒头,还有两大盘菜,众人便狼吞虎咽起来。

胡平原问王森那边的情况,王森却叫他先吃饭,他自己拿了一个馒头,坐在墙角,边吃边想着问题。

案情虽然有了进展,也澄清了几件事,但谜底依然未揭晓,很多问题亦还未想通,王森的脑子哪里能安静下来?

待大家吃饱了饭,下人将残羹收去,王森叫人闩上门,然后令王大营讲述他今日的调查情况。然后问道:“大家有什么看法?”

黄成道:“俺赞成处长的判断,张仲是被人杀死的!只是想不通阿翠那件红肚兜,藏的是什么秘密!”

江振华道:“俺认为最重要的是先弄清楚她义父梅陶的身份!”

邝力强道:“梅陶可能是一个假名,资料又不足,怎样调查?”

王森转头问道:“老胡,你有什么新鲜的看法?”每逢有大案发生,他总是给手下发挥自己见解的机会,胡平原经验丰富,平时很少开口,但一开口每能击中要害!

胡平原依然用他那惯常的习惯和语气发言,边装烟边道:“根据资料显示,张仲自认是来自宫中,那么这个梅陶是否也是宫中的人?”

杨镇道:“他也是太监?”

胡平原道:“这可不一定,他既然能武,说不定是内宫的侍卫!假如能够确定这一点,则要杀他的人,可能亦与前朝有关!”

王森连连点头,道:“老胡这个推论,很好!看得比俺更加透彻,还有谁有意见?”

虽然有人发言,但都没有新意,于是王森又将赵华国去中村和兖州调查的经过和春花被杀的事,说了一遍,同样征求大家的意见。

杨镇第一个抢先发言:“林云这个人可能有问题,不能够轻易放过!而林光必然跟这件事有关,春花知道了秘密,所以当他知道自己被调查,便叫人杀死她以灭口!”

他的看法得到多数人的同意,但胡平原却提出一个较深入的问题:“为什么最近有问题的人都跟兖州有关系?兖州在本案中,占有什么地位?”

黄成脱口说道:“说不定主谋人就在兖州,也有可能,他们以兖州作为‘大本营’!”

王森边听边点头:“俺也认为这样,所以俺决定也将咱们的‘大本营’搬到兖州去!”

杨镇道:“今晚就去吧!”

王森还未答复,桌上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余青城抓起听筒,道:“俺就是!哦……好,好!你等等!”他一手捂住话筒,转头道,“处长,兖州有消息来,说那个不知身份的死者,已经查到了,他是兖州人,叫蔡星!”

“干什么活儿的?”

“他说是做散工的,但很多时是游手好闲!”

王森道:“问他赵华国在不在,叫他听电话!”

王森接过话筒,等了好一会,话筒里传来了赵华国的声音:“处长?俺是赵华国!”

“春花之死,有新消息没有?”

“还没有,城门已被封住,但经过搜捕,依然没有林光的踪影,看来他已不在城内了!”

王森沉吟道:“先派个人住到旅店去,然后放林云回去,派人暗中监视,不能让人接近他,提防对方又施杀人灭口的技俩!”

赵华国道:“好,俺这就去安排!”

“俺会先赶去你那里,大军明天午后亦会到达,你请分处长安排一下住宿的地方!”

赵华国惊喜地问:“处长,您那边已调查清楚了吗?”

“见面再说,有事立即来电!”王森收了线,道,“老胡、小黄,你俩跟俺天亮之前出发,其他人吃了早饭再去,不用太急,以免打草惊蛇!”

胡平原道:“处长,叫小杨子带两个人跟您去,俺领大军,总之咱们在中午停在城南三里处,需要咱们进城时,你再派人通知!”

王森高兴地道:“好,由你率领,俺更加放心!大家休息吧!小杨,咱们明早四点出发!”

当王森等人到达兖州分处,胡分处长尚未上班,赵华国、何新华等几人是住分处后院,所以听见声音便赶忙出来迎接。

王森急不及待地问道:“有新的情况吗?”

“没有消息,林云已在咱们严密的监视底下,跑不了!”

杨镇也问:“还没有林光的下落?”

何新华摇摇头:“这个人出城之后便好像消失了,就怕他也给人杀死!”

王森叹息道:“想不到兖州还是座牢不可破的堡垒!不过只要咱们守住出入的通道,就不怕他们能插翅而飞!”

赵华国道:“封城只能是权宜之计,长久之下,市民必会反对!”

王森摸出胡平原得自刘大嫂的相片来,道:“这个人叫刘堤子,跟梅阿翠失踪有关,也得找一找!”

何新华接过照片看了一眼,忽然叫了起来:“这个不是林云吗?”

王森探头过去,照片中三个人,刘堤子在中间,左首那个是林云,那么右首那个是不是林光?假如是的话,那么他们如无意外,便该属同一个集团了,换而言之,这几宗案子,也是同一个集团干的,而做案的目的,亦可能相同!

这个发现,像兴奋剂般,令王森等人都是精神一振。黄成喃喃地道:“他们都在兖州,看来咱们的估计没有错,将大本营移来这里也没有错!”

王森问道:“有关蔡星,有新资料吗?难道他没有朋友?”

“胡处长统办,俺也不太清楚,这是他们的地头,俺总不好插手!”

“做得对!等他来了之后,俺再跟他商量,大家配合一下!”

何新华道:“处长,咱们先带你们去吃早饭吧!”

王森道:“饭可以慢慢吃,俺想先去找林云谈谈,先确定另一个人的身份!”

赵华国便领他们去,这时候天刚亮,街上行人还很少,门口都摆放着一个个的粪桶,空气中充满异味,令人作呕,但王森却似没有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