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冠问道:“不知燕大侠有何打算?”
燕高行道:“最理想之喘理方法,是由燕某跟高琴心私了!”
铁冠指一指朱镇江,问道:“凭他引路,若他肯真诚合作者,敝观也可考虑全力协助你,不过条件是不准将罗霄山之秘密扬出去!”
燕高行道:“贵观最好立即解散罗霄山基地,为祸江湖的事,迟早有人找你们算账!”稍顿又道:“就算燕某替你保守秘密,你能保证‘状元’及“探花’不会泄密?须知世上只有死人才能保证守住秘密!”
铁冠脸色一变,不由语塞,只拿眼望一望玄冠。玄冠干咳一声,道:“他俩已同意解散,这种生涯对他俩来说,不但不是光采的事,而且随时会惹来杀身之祸,是以他俩绝对不会泄密!”
“姑且信之!不过这厮还未必敢与高琴心作对哩!”缪化清道:“你不再问问他?”
当下燕高行再解开朱镇江之穴道,问道:“朱镇江,燕某且问你一件事:你是否准备长期替高琴心卖命?”
朱镇江苦笑道:“朱某如今落在你们手中,还有什么雄心壮志?”
燕高行道:“倘若燕某肯放你一条生路,你肯带咱们去见她么?”
朱镇江不由失笑道:“燕高行,你还是把高琴心看得太低了,她心思缤密,十多个人出来,只我一个回去,她会毫无警惕?而且就算你们在我背后跟踪,也不容易见到她……”
铁冠截口问道:“这是何原故?”
“因为连我要见她,也不大容易,往往要经过她贴身丫头传达,倘若她稍有怀疑,根本不可能现身!摘星楼机关重重,她居所之机关只有她才了解,要想偷袭或暗杀她,必无可能!”
铁冠道:“如此说来,咱们只能牺牲你了!”
“此乃无可奈何之事,朱某能活到今天已心满意足了。江湖风险,许多人甫入江湖便已死于非命……”
铁冠喝道:“废话少说,你到底可否协助咱们杀死高琴心,倘若成功,咱们便放你一条生路!”
“你说的话,朱某可未必相信,哼,你们的秘密,朱某已知道,杀死了高琴心,望海观还会放过朱某?牛鼻子啊牛鼻子,石冠可比你聪明!”
铁冠铁青着脸,却又不敢发作,燕高行接道:“朱镇江,反正你巳是要死的人了,倘若我是你,必然搏一搏,输了大不了还是一死而已,万一赢了,你还能捡回一条命,只要燕某在生一定放你走!你不妨仔细考虑一下!”这几句话,打动了朱镇江的心,他不由得沉吟起来。半晌道:“你说得有道理,而且你也希望成功,而不只是拿朱某的命去作赌注。”
铁冠道:“依你又该如何做?”
“待想到妥善之策才行动。”
“废话!能等到那一天么?你欲等,但高琴心不让咱们等,总不能叫燕高行束手!”
朱镇江又怒道:“急有用么?倘若你有良策,又何须问朱某?”
铁冠紧握拳头,若非石冠之毒尚未解,他早已冲过去,给他一拳。
燕高行叹息道:“这一切都是因燕某而引起,铁冠道长不必急,大不了舍弃燕某一颗头颅而已!不过,本身若是光明磊落的,又怎会有把柄落在人家手里?”
说着话,石冠脸色青白地回来了,缪化清道:“滋味不好受吧!老夫肯放你一条生路,主因是大家都有个共同敌人:摘星楼。你一向自诩聪明,希望能拿出一个办法来!”
石冠道:“贫道是有个办法,只不知行不行得通。”
燕高行道:“道长何不先说出来参详参详?”
“以你为饵,引摘星楼的高琴心现身,然后咱们合力将其击杀。不过这可要燕大侠合作!”
缪化清问道:“倘若高琴心不肯现身,只派人来,或者只着你们将人头交上去,这又如何?须知她认为捏住贵观之把柄,你们不敢不听令!”
石冠道:“如此对咱们也没有什么损失,她不现身,咱们也不可能在其手下面前“杀’死燕大侠!”
燕高行轻吸一口气,道:“但如此一来,便要打草惊蛇了,贵观不怕她将罗霄山之秘密扬出去?”
石冠长长一叹,垂下头去。玄冠道:“二师兄是智者千虑,倘若她将咱们之秘密宣扬出去,立即便招来一个强敌,试想,届时咱们还有什么顾忌?还会听其命令么?论真正实力,望海观还会怕摘星楼?是以非到万不得已,以小弟愚见,她不会轻易使用此一招!”
他分析得有理,其他人都想不出反对之理由来,半晌,缪化清问道:“依道长之见,咱们还是再等一等?”
玄冠道:“敝师兄再过一、两天便会抵达,何不等他来后,再商讨一个良策,一起行动?不知二师兄意下如何?”
石冠似斗败公鸡般,低声道:“就依三师弟吧!”
缪化清道:“如此咱们可以回去了吧?”
玄冠讨好地道:“贫道送你们回去吧!”
缪化清笑道:“你派你女儿送就好。”
南宫彤大方地道:“好,晚辈送你们回客栈!”
玄冠一来对燕高行十分满意;二来也想讨好缪化清,便任由女儿主张,同时暗中再派五六名俗家弟子,随后保护。
缪化清仍然背着朱镇江,走在最后面,南宫彤处于此种环境反而有点忸怩,还是燕高行先开腔:“你被令尊带走之后,便被送去望海观?”
“不,回罗霄山,后来……我不知师伯他们要如何对付你,耽了几天便偷偷下山,不料一到杭州城便着了那厮道儿!”说着伸手指一指朱镇江。
“如何着他道儿?”
“那厮卑鄙,假扮乞丐,向小妹索赏钱。我取出两枚铜钱给他,反被他扣住腕脉……”
“那是你江湖经验不足所致。你没事就好了,起初我还不知多担心你呢!”
“后来为何不担心了?因为又认识了新女友?”
“胡说。”燕高行连忙解释。“后来‘探花’被我擒住,他说过是‘榜眼’抓你回去,正是虎毒不食儿,我就不担心了!”
南宫彤小嘴忽然凑近他的耳畔,轻轻问道:“虽然不担心,但可有思念小妹么?”
燕高行心头一荡,忍不住抓住其柔荑,轻声道:“妹子,你看西湖多动人,等这件事解决后,咱们在此好好玩几天,不知令尊会否又将你拉走?”
南宫彤道:“小妹看家父之神情就知道……”她说了一半故意住口。
“你知道什么?怎地不说下去?”
南宫彤“噗嗤”一笑。“他不会再拉我回去,哼!罗霄山要撤消,望海观都是男人,拉我回去作甚?小妹又不想出家……总之,届时陪你漫游西湖就是!”燕高行心头大喜,南宫彤却有点担心地道:“高琴心这般阴……你能对付得了她么?”
“哼,‘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比她厉害的人我都遇过,还想不出办法对付她?”燕高行道:“你放心,终能想到办法,找到机会杀掉她!”
“小妹怕她还有什么厉害之阴谋,最怕其他组织为了保住声誉,不理是非黑白要杀死你,你武功虽高,但能与八大组织对抗么?”
燕高行笑道:“别抬举那婆娘,八大组织不会全听她的话!望海观、拜月会、易家堡、岳家堡、樊家堡便不会听她的,神龙会在西北一役后,实力大减,已不足为患,而且我还有不少朋友相助。”
说着已至“湖边小筑”,一进客栈大门,便见大堂里坐着十多个黑衣蒙纱女子,他心头一怔,已闻一个熟悉的声音道:“燕大侠,咱们已久候了!”
“筠筑?是你?找我有事么?”
紫筠筑走前,轻声道:“本会弟子传来消息,常善人押解的那笔善款,被人劫走了!”
燕高行又惊又诧,情不自禁地抓住她双手。“这么多高手押解,怎会被人劫走?劫匪是什么人?”
紫筠筑轻轻挣扎,未能脱其指掌,不由道:“你捏痛我的手了!”
“对不起!”燕高行连忙放手。“在下震惊过甚。”
“听说押解的高手被人迷倒,待醒来时,善款已全部不在,幸好无人受伤,我家宫主特地派小妹来通知你。她怀疑是摘星楼干的!”
“有证据么?”
紫筠筑沉吟道:“这只是推论而已,摘星楼要雄霸武林必须大量之金钱,而且她们擅长施毒!”
“照在下所知,她并没有雄霸武林之雄心壮志,她只想杀死我、折磨我!”
紫筠筑微微一怔,脱口问道:“这是什么原因?你怎会知道?”
燕高行指一指朱镇江。“他本来是云燕十三旗的旅主,如今已投入摘星楼,这些事是他告诉在下的,至于高琴心跟在下之过节,真是不知从何说起!”紫筠筑一对妙目露出茫然之色。燕高行含笑道:“请代向大宫主致谢,并请她放心,在下会想办法在重阳节之前,与她了结过节,若侥幸取胜,贵会便不必担心秘密会外泄?”
“燕大侠……凭你一个人,你怎能跟摘星楼对抗?不如……待小妹回去禀告大宫主,也许拜月会能助你一臂之力。”
“在下也有不少朋友协助,姑娘及贵会之情谊,在下永志不忘!”
紫筠筑略一沉吟,道:“如此咱们先告辞了!”又压低声音道:“你须小心,凡事思定而后动。”走至南宫彤身边,忽然驻足回首问道:“姑娘贵姓?”
“小姓南宫。”
“很好,请你好好照顾燕大侠。”紫筠筑言毕挥手率手下离开。
她一离开,那几个望海观弟子立即进店,南宫彤忙道:“不必担心,人家是好意。”
“姑娘,既然咱们已送至地头了,还是回去复命吧!”南宫彤转头望着燕高行,燕高行道:“你先回去吧,免得令尊担心。”
“岳王祠根本没地方住,连澡也几天没洗过!”南宫彤道:“你们回去告诉我爹,我今晚在此睡觉,顺便洗个澡,明早再回去!”那几个人低声商量了一下便出店了,却只派一个人回去报讯,其他人悄悄开了两间房,悄悄住下,暗中保护南宫彤。
因为南宫彤住店,燕高行又多开一间房,趁南宫彤去洗澡,他解开了朱镇江之穴道,道:“朱镇江,我还有几件事想问你。”
“喂,你可否先叫那糟老头解掉我身上之毒?反正我穴道被制,根本跑不了,倘若你要杀我的,也不必等毒药发作,两根指头便可制我于死命!”
燕高行道:“我突然间觉得你很可怜,而且还不是很坏,毒肯定会替你解,不过你还是得跟咱们通力合作。”
“助你杀高琴心?”
“不是……只要能让她跟我见面,其他的你便不用管了!”
“见面?是两个人还是一大堆人一起见面?”
“你别装了,当然是两个人单独见面啦!”
朱镇江冷笑道:“两个人见面,那不是把高琴心推给死神么?你知道我为何跟你说那么多话?因为我同情你,同情你是一条可怜虫,至死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会帮你么?我妒忌你呀!”
燕高行哈哈笑道:“你何须妒忌,待我叫她将对我的感情送给你不就好了么?届时她想杀的是你,就不会是在下了!”
朱镇江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半晌方道:“她心目中只有你一个人,否则就不会弄致今天这个地步!”
燕高行在房内踱起步来,忽然说:“其实她亦很可怜,第一个男人是个不能人道的,第二个男人是自己的亲哥哥……在下放你回去,请你劝她打消主意,如果她要我的头颅,请她自己来!”
朱镇江道:“朱某没有一丝把握说服她,放弃杀死你、折磨你之念头;亦无把握请她独自来见你……唔,朱某推断只有在一种情况下,她才会跟你单独见面……”
燕高行急问:“是什么情况?”
“就是在你完全失去抵抗力。或者穴道被制之情况下,她一定会在你面前出现。”
燕高行考虑了一下方道:“不管如何,还是让你回去带个口讯,希望她能临崖勒马。”他忽然拉开房门,请缪化清进房。
缪化清笑呵呵地道:“四周不见有异动,老夫反而觉得有点奇怪……唔!有事找老夫,还是要出去吃晚饭?”
“请前辈解掉朱镇江身上之毒。”
缪化清本想问为什么,却又把语咽了下去,塞了一颗药丸进朱镇江嘴巴,同时在他后背拍了一记。过了顿饭工夫,便听朱镇江叫道:“快抱我上马桶!”燕高行将他抱至床后,脱下裤子,将他按在马桶上。
俄顷,一股恶臭充盈房里。缪化清忍不住跑出去叫店小二进房拿走马桶。“小燕,你跟他已谈好条件?”
“谈不谈好像一样,晚辈想放他回去。”
缪化清脸色一变,道:“他回去咱们还能睡得着觉么?不过,这小子也未必敢回摘星楼?”
燕高行道:“尚有一件事须问你的,高琴心如今在何处?你应该知道?”
“她已离开摘星楼,但还未到杭州,我还得跟她联络一下!”
“朱镇江,只要你能说服她跟我单独见面,你我之间之恩怨一笔勾销,日后燕某将你当作朋友。”燕高行言毕便解开其麻穴。
“多谢你不念旧恶,朱某只能答应你,将你的语带到,至于她听不听,朱某毫无把握。”
燕高行挥挥手道:“有你这句话就行!”朱镇江料不到能活着离开,拱拱手喜孜孜地走了。
缪化清问道:“那婆娘城府深沉,诡计多端,不好应付,你放他回去,难道有妙策?”
“还未想到,不过自古以来邪不能胜正,晚辈相信她最终会失败!”
语音刚落,只见南宫彤精神饱满地走进来。“谁会失败?啊!刚才小妹见到那姓朱的走了,大哥,你为何要放走他?”
“不放他走又有何作用?到底他是我旧属,且没有大恶。”燕高行抬头道:“离重阳尚有十来天,也用不着太急,咱们先去吃反吧!”
缪化清道:“好,老夫最馋了,是该好好饱餐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