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世雄由另一端跃落地,再斜飞上围墙,只见那道黑影又落在前面民居屋顶,他来开封乃为了追査凶手,如今遇到这种事,岂肯轻易放过?当下发足狂追。
索世雄的轻功向得夏战之嘉许,他这一追,有如怒马奔泉,快逾闪电。那黑衣人见索世雄追来,倏地站住等候,待索世雄追近,才遽发三把飞刀!
那三把飞刀成品字形飞来,上面那一柄在前,下面那两把在后,索世雄冷然一笑,抬刀欲挡。说时迟,那时快,上面那一柄忽似力尽,直跌下来,下面那两把则加速而至!
这一着大出索世雄意料,钢刀来不及抵挡,连忙跃高闪避,谁知道黑衣人正要他如此,脱手又有三把飞刀射至。这一次不用巧劲,去势极快,眨眼即至!
好个索世雄,左足尖在右脚面上用力一点,借力斜飞两尺,再挥刀挡格,“当当”两声,飞刀跌落屋瓦上,第三柄则射了个空!
黑衣人连珠弹发,飞刀一把接一把射出,索世雄刚落屋顶,飞脚乱,方格开两把飞刀,但仍有三把在半空浮沉!这一着反令索世雄胆颤心惊,未知那三把飞刀还有什么把戏!他又惊又怒,忍不住骂道:“直娘贼,有种的便跟少爷决一死战,只会使用暗器,算得什么英雄?”
黑衣人冷哼一声:“你过得了老子的飞刀阵才吹牛皮未迟!”
话音刚落,左首那把飞刀已至,索世雄刚欲举刀去撩,谁知飞刀倏地一沉,钢刀挡了个空,“噗”的一声,射中其左腿,幸好飞刀力量已将尽,入肉不深。
索世雄不敢鲁莽,双眼仍望着那一对飞刀,而在此刻,黑衣人亦已扑了过来!与此同时,但闻一道长啸传来,黑衣人脚尖一顿,忽然横移三尺再一点,纵落小巷,向前急奔而去!原来卞子谦已穿好衣服追至。
索世雄咬牙拔出飞刀,也跳下小巷再追。卞子谦四五个起落已追近,问道:“你伤势不严重吧!”
索世雄左腿受了伤,跑动不大自然,速度自然也较慢,抬头望去,那黑衣人已消逝在黑暗中,他不甘失败,道:“小意思而己,快追!”
两人出了小巷已失去黑衣人的踪影,索世雄己道:“咱们分头来搜索!”
小巷前是一条大街,两人各向一边追去,可是与大街相交之小巷却有不少,也不知黑衣人从何逃逸,两人找了一阵,一无所获,便先后返回原处。
卞子谦见索世雄左脚裤管血迹殷然,忙道:“你左腿受伤,不宜再跑,快验一验有没有中毒!”
暗器若然猝毒,入肉即有麻痹感,但索世雄只觉刺痛,便道“没有毒,不碍事!”
卞子谦望一望四周,道:“追不上了,先回去止了血再说吧!”
索世雄沉吟:“倚红楼非稳当之所,咱们不如回客栈去吧!要玩女人机会多得很!”
卞子谦颔首,道:“说得也是,咱们回客栈去吧,只可惜贤弟又错失了一次机会!”
索世雄心中亦十分不快,想不到半路杀出程咬金,致令好梦难圆,而他终还未知女人的滋味。
两人返回客栈,卞子谦先替他敷伤止血,边问道:“索弟,刚才到底怎么一回事?”
索世雄将经过告诉他,道:“卞兄,此人其实小弟已见过两次……”
卞子谦一怔,忙问:“你几时见过他?”
“第一次是在小饭馆里,第二次是在兴隆客栈门口,如今又在倚红偻遇上,也许他是有意跟踪咱们的,也说不定此人便是咱们要找的人!”
卞子谦沉吟良久,方道:“你认为他是杀夏战的凶手,还是在张村废宅偷袭的人?”
索世雄想了一下,目光大盛,道:“一定是杀死夏叔叔的凶手!你忘记他遗体有飞刀伤痕?而刚才小弟也几乎栽在其飞刀之下!”
卞子谦道:“不错!不管是杀死夏战的凶手,还是偷袭你的凶手,咱们都要找,欲知雇主的底蕴,便落在他们身上了!”
索世雄又道:“此人可能就是杨若水!”
卞子谦叫了起来,道:“不错,他杀死了夏战,盗取其银票来此兑换,他逗留在开封,乃在等通埠钱庄出银票与他!”
“不错定是他,可惜让他溜掉了!”
卞子谦道:“他未取到银票始终仍会去通埠,愚兄明早便去通知韩虎臣,请他留意!今晚败兴得很,早点陲吧!”,
索世雄躺下床,脑袋一静下来,不知为何,老是想着银月那一身白肉,竟然睡不着。
次日一早,卞子谦便去找韩虎臣,将昨夜的情况告诉他。韩虎臣刚下了床,他洗了脸才道:“看来他可能认出你来,今后丁兄可得小心。”
卞子谦冷笑道:“小弟恨不得他早点找上门来!”
“所谓明枪易挡,暗箭难防,丁兄还是小心一点好,这件事包在韩某身上,就怕他已离开开封,否则必定逃不出韩某的眼皮。如今韩某须回衙门,午前再到客栈找你。”
卞子谦连声拜托,当下回客栈,将情况告诉索世雄。中午韩虎臣果然来找卞子谦,只交代下一句话便匆匆离开。“丁兄除非万不得已,否则最好呆在客栈内,有消息韩某自然会来通知你!”
索世雄忽然想起一件事来,道:“韩捕头,小弟遇到一个人,觉得他有点奇怪,曾在兴隆客栈出现过,不知他是否化名的杨若水!”
韩虎臣目光一亮,道:“那人是什么模样的?嗯,不如请贺少侠随韩某去找掌柜调查一下!”
索世雄欣然答应,可是掌柜根据他的描述,指出几个住客,但都没有一个叫扬若水的,甚至翻了半个月的花名册.,也找不到一个熟悉的名字,只好作罢?
不料卞子谦和索世雄两人在开封一住十天,仍不见杨若水的踪迹,他那一笔银子放在通埠钱庄,也没动过。卞子谦十分焦虑,再度去找韩虎臣。
韩虎臣叹了一口气,道:“依韩某看他大概发现了你,恐怕短期不会出现,除非他急需用钱!”
卞子谦心想杨若水若是杀死夏战的凶手,必是著名的杀手,身边钱多得很,根本不必急于动用这五万两银子,如此守株待兔终不是办法,乃道:“既然如此,小弟暂时也离开开封城,望能引他入彀!”
韩虎臣道:“韩某替你继续注意这件事,不过你千万别去太远的地方,以便联络!”
卞子谦考虑了一下,心想上个月自己去洛阳,对方要索世雄在那里下手,也许雇主仍在洛阳城,亦有可能是洛阳人!当下道:“小弟去洛阳,过半个月再回来!”
韩虎臣问道:“万一在你离开的时候,杨若水出现,韩某如何通知你?”
卞子谦又想了一下,觉得项军为人比较可靠,当下报上项军的地址。韩虎臣又道:“韩某与洛阳的沈捕头有交情,为破案也常互相支持,彼此之间常以信鸽联络,一有消息,韩某便以信鸽与他联络,再请他去通知项军!”
卞子谦对沈捕头无甚好感,奈何除此之外,又别无良策,遂颔首答应,当下告辞回店,结账离开,与索世雄策马急赴洛阳。
洛阳城仍在花团锦簇中,但前后心情完全不同,卞子谦不觉其美,反而讨厌,对他来说,洛阳是个不祥之地。
进了城,索世雄先去西京客栈投宿,卞子谦则去找项军。项军正与他那伙弟兄在厅里抓骰子,闻报头也不抬地道:“替我赶掉他吧,俺根本不认识什么燕慕虎,鹰慕龙的。”
老家人去而复返,道:“少爷,那人说您是义气好汉,怎会拒人于千里?还说只要您听他说一句话,便必然欢迎。”
项军今日手气不好,全军皆墨,闻言抛下骰子道:“收了起来吧,改天再玩!”
一个叫李岸的道:“大哥,那姓燕的口气这般大,待咱们替你出去看看。”
老家人道:“他只要见少爷一人,还劝说对少爷只有好处,而无害处。”
项军心头狐疑,动了好奇心,道:“哈,那俺倒要见见他,你们都在厅里等我。”他独个儿出大门,只见一个陌生汉子拉着一匹马,站在那边,脸色甚是焦虑,乃道:“俺出来了,你有什么好处给我?假如是来消遣老子的,教你脊梁骨断三截!”
卞子谦取出一张三百两的银票往他面前一扬,道:“项兄弟可否借一步说话?说了这句话?说了这句话这张银票便是你的了。”
项军呸了一声,道:“你以为三百两银子便可以支使老子了么?不报上名来,俺便不客气了。”
卞子谦叹了一口气,道:“项兄弟听后请勿大惊小叫,在下乃丁谦。”
项军诧异地叫了起来:“什么,你是丁……”
卞子谦急道:“住口!项兄弟且跟在下来。”他走到一条小巷外站定,项军已追了上来,卞子谦道:“项兄弟且勿多问,在下如此乃有一极重要的原因,如今只有你一个人知道。”
项军心中充满了荣耀,忙道:“丁大侠你有什么困难快说,俺替你卖命。”
卞子谦急道:“以后不可再称我丁大侠,该以燕慕虎相称,任何人都不能泄漏,切记。”
项军道:“俺知道了,你……你若不相信的,俺可以发誓!”
“在下信得过你,否则也不会来找你,等下你到西京客栈来找我,记住,不可让人知道。”
项军道:“您放心,俺若不去,便是乌龟王八蛋。”
次日,正好是端午佳节,洛阳城每年都在洛河举行盛大的赛龙舟比赛,今年当然亦不例外,城内的居民一早已向河边涌去。
项军一早亦到西京客栈找卞子谦和索世雄。“大侠,今日洛河有赛龙舟,咱们也去凑凑热闹吧!”
索世雄道:“那有什么好看?你自个去吧!”
卞子谦未拿掉心中刺,自然亦无兴趣去凑这种热闹。
项军似已想好了借口,故装诧异之态地道:“你们不是要找人么?那里人山人海,正是个好地方,不说是洛阳,就是别处的人也跑来凑热闹,错过今天,便要等到明年了。”
卞子谦心头一跳,道:“也好,你来带路,但记着不许再呼在下的姓名,最好呼大哥。”
三人信步出城,只见城外人山人海,都堆在洛河之两岸,好不热闹。三人挤到前面去。人家的眼睛都落在河上的龙舟,只有卞子谦和索世雄,不断留意周围的人。
卞子谦认出许多人,他们都在古都楼头出现过,甚至他见到何老九和他的妻妾手下,当然也包括了邵启龙,而张羽一家则在对岸。
项军早已买了好些粽子,递与卞子谦和索世雄吃,看热闹的人也都在吃粽,五月粽飘香,看龙舟吃粽子,果然是人生一大乐事。
锣鼓响起来,岸上谈笑的人们,都将目光集中在那几艘龙舟上,参赛的龙舟,共有十六艘,分四组进行初赛,每组第一二名再参加决赛。
鼓声倏地停下来,洛河两岸居然静得不闻人声,锣声一响,龙舟便立即向前划去,岸上的人如煮沸的开水般闹腾起来,不断的吶喊助威。
卞子谦三人站的地方靠近终点,这时候那四艘龙舟由于实力相等,至半程仍未分胜负,项军忽道:“大哥,咱们赌一下,看那一艘最快抵达。”
卞子谦不想让他失望,便道:“好,我猜左首第一艘赢,赌一两银子。”索世雄也随口说了一艘,项军则赌右首第一艘胜。
四艘龙舟在接近终点前,速度更快,健儿们拚尽余力夺取决赛权。
至终点时,右首那一艘果然稍快,险胜一个龙头,项军喜得跳了起来:“丁大侠,俺的目光不错吧!来来,每人一两。”
卞子谦将一块银子狠狠地塞在他手中,瞪了他一眼,项军猛觉自己失言,吐吐舌头,低声道:“对不起大哥。”
决赛是在午后,卞子谦和索世雄在人丛中找不到要找的人,兴趣索然,在决赛当中悄悄离开。项军急道:“大哥,你不多等一下?花不了多少工夫便知道结果。”
索世雄道:“趁人还未散,咱们先去饭馆坐位子,你随后才来吧!就去古都楼。”
两人到了古都楼,找了个角落坐下,此时楼上没有一个食客,显得冷冷清清,店小二过来搭讪。“客官没去河畔看赛龙舟?”
卞子谦淡淡地道:“没有,咱们有三个人,替咱们弄五个精美的菜,再来两壶酒。”
小二应诺,卞子谦又问:“小二哥,茅厕在那里?”
小二道:“楼下后院便有,待小的引你去。”
“不必。”卞子谦因一早出来,尚未解手,大步下楼去了,那古都楼不愧是个好地方,连茅厕也十分干净。而且分开三间小寮,里面搭了一个木架,人需走上几步木阶,粪缸就放在架下,门后还放了缸清水,一个竹勺,架子上毛巾厕纸齐全。
卞子谦关上木门,解下裤子立即蹲下,这当儿,茅厕后面忽然多了一个人,悄悄走近板后,又悄悄抽出钢刀,运劲于臂,倏地一刀用力刺去。
“噗!”腐朽的木板在锋利的刀锋下,如刀切豆腐般,直贯进去。
这一着非常狠毒,因为人在上厕时,警惕性降低,耳目也不如平时的灵敏,且双脚被裤子束住,行动最是不便。
这人选择最好的时机,用最狠毒的手段,虽未成功已令人恐惧,谁也不愿与这种人为敌,莫非他也是个出色的杀手?
卞子谦耳目的确不如平日之灵敏,也许是他命不该绝,因为今日特别“畅快”,只一忽,已经去净,刀锋穿过木板时,他恰好站了起来,伸手去木架上取厕纸。
“刷”的一声,冰冷的刀锋刚好在他一双大腿之间穿过,他微微一怔,立即踏出一步,弯腰将裤子拉了上来。
与此同时,外面那人再刺出第二刀,由于卞子谦站贴门后,刀锋不够长,没法刺中。可是那人也发觉未曾得手,突然一掌击飞木板。
木板“哗啦啦”一阵乱响,碎木横飞,他人与刀己射了进去。
木板碎裂之声刚响起,卞子谦一手拉住裤子,一手去抓竹勺,同时后臂用力向后一撞。
“蓬”的一声,木门应声弹开,说时迟,那时快,钢刀己至。
好个卞子谦临危不乱,竹勺用力一敲,“当”的一声,钢刀被撞开,竹勺亦裂开两丬,卞子谦双脚微一用力,人已倒飞出茅厕。
那人怎肯放过这个机会,随后射出,人未至,钢刀已先至,后院地上放着好些洗澡的木盆,卞子谦因裤子未系好,急切之间,抽不出剑来,只好抓起一个木盆抵档,同时高呼:“有刺客!”
店内的小二因听见后院的响声已奔来探视,见状都大呼小叫起来。
那人沉声道:“乖乖站到一边去,否则休怪我刀下无情。”卞子谦直至此时方发觉那人脸上蒙着黑布,以左手握刀。
小二见状一哄而散,卞子谦一手拉着裤子,行动十分不便,手上的木盆被纲刀劈碎,更加险象济生,蒙面人一刀紧过一刀,把卞子谦追至墙角。
卞子谦又惊又怒,喝道:“你是谁,与在下有何仇恨,竟要置我于死地。”
蒙面人冷哼一声:“你死后,老子会多烧点冥钱与你,其余的不必多问。”
眼看卞子谦即将溅血当场,忽见一道人影射至,大喝一声:“休逞凶!”来的正是索世雄,他钢刀挟风直取蒙面人的后脑,蒙面人若杀卞子谦,他自己也难免要丧命,是以一个横移,手臂向后一甩,钢刀将索世雄的刀挡开。
“当”的一声响,两人都用上全力,溅起一蓬火星子,也同时退后一步,索世雄恐他伤卞子谦,一退即进,第二刀使得更急。
蒙面人斜退五尺,让过一刀,但索世雄第三刀又至,他左臂一抬,将对方的刀挡开,顺势一滑,贴着对方的手臂反劈索世雄的胁下。
这一刀使来既险又绝,加上他左手刀法本就诡异,是以索世雄大吃一惊,忙不迭向后倒飞,他退蒙面人亦退,与此同时,卞子谦已系好裤子,抽剑标前。
蒙面人忽然脱手向卞子谦发出三柄飞刀,索世雄脱口道:“小心!”他揉身自旁扑上去,蒙面人又发三柄飞刀取他,同时飞身掠起,足不沾墙,向外逸去。
索世雄吃过飞刀的苦头,不敢大意,俯身捡起一个盆遮在身前,反向飞刀迎上去,“笃笃”三声,飞刀尽钉在木盆上,卞子谦则急于擒下对方,是以趁飞刀未至,振衣跃起。
不料他这一跃带起一阵风,那三柄飞刀似受了牵引般,忽然改了个方向,刀柄在下,刀尖向上,向卞子谦下身射去。
变生时腋,又虞不及此,卞子谦一惊则非同小可,忙不迭凌空弯腰俯身,挥剑挡格:“叮叮叮”三声,飞刀终被击落,卞子谦出了一身冷汗,人亦落地,再猛吸一口气,振衣跃上墙头。
“飒”的一声,索世雄亦在此刻落足墙头,放眼望去,已不见了蒙面人的踪影,索世雄顿足咬牙道:“直娘贼,又让他溜掉了,此人必就是上次在倚红楼偷窥咱们那个人。”
卞子谦语气冰冷,眼光透出杀气。“亦可能是杀死的夏战的凶手杨若水。”
“错过今天也不知几时才能再找到他!咱们快追。”
卞子谦边向下跃落,边道:“不必紧张,我已知道他是谁。”
索世雄又惊又喜地道:“他是谁?”
“史佐!”
“史佐又是谁?”
卞子谦目光一闪,道:“跟我来一切就自然清楚,希望他还未离开洛阳城!”他在大街小巷拐了几次,已来至一座大院之前。
索世雄讶然道:“这不是何老九家?”
“不错,你守在这里,我到后门那里,不要进去,只在这里等候。”
索世雄急问:“等谁?”
太阳己将沉下去,西天一片红彤彤,何老九和其妻妾在手下簇拥之下,进了大院,索世雄匿在暗处,眉头直皱,因为他怀疑卞子谦的话。
大门关上之后,索世雄立即绕到后门找到卞子谦,将情况告诉他。“大哥,我看不像是邵启龙。”
卞子谦目光又是一闪,叹息道:“想不到这人这般聪明,我确是小觑了他,你仍回前门去,若他今夜不出来,我再去找你。”
索世雄双目炯炯,在黑暗中闪闪发光,却不见何家有人出来,二更时分,卞子谦走到前门道:“索弟,有发现么?”
“没有,连苍蝇也不见一兄,卞兄,也许不是邵启龙,否则他怎么还这般镇定?”
卞子谦道:“你没留意那蒙面人是使左手刀的?夏战临死对你说的,其实不是凶手的名字,只是描述凶手的特征,他是使左手刀的,可惜只说了一半便断气,而凶手行凶蒙住脸的可能性极高,夏战焉知其姓名?”
索世雄点点头又问:“这只能证明杀夏叔叔的凶手是使左手刀,但并不能因为邵启龙也使左手刀,便忍定他是凶手。”
卞子谦道:“假如此人是凶手,证明他擅使飞刀,而邵启龙既使左手刀和擅便飞刀……”
索世雄目光一亮,脱口道:“真的?”
卞子谦续道:“还有一点,咱们已易了容,有谁能认出咱们的身份?即使项军刚才不小心叫了愚兄一声丁大侠,但天下姓丁之人无数,被人尊称大侠的亦不少,除非是有心人,否则也猜不出愚兄之身份,因为不知内情者,做梦也料不到我去看赛龙舟,也要易容。”
索世雄想了一下,也觉得卞子谦的怀疑极有道理,当下道:“既然如此,咱们不如进去找他。”卞子谦颔首,当下两人跃进围墙。
何老九虽然干的是放印子钱的生意,
家里的打手也多,但在晚上并不加派人手防范,大概恃住盛名,料无人敢去捋虎须。
两人刚落地,忙藏在一棵大树后面,打量四周的动静,忽然内堂窜出一条人影,定睛一望,正是邵启龙,只见他背着一个布包,频频回首后望,看来他是不辞而别。
索世雄要现身拦截,却让卞子谦一把拉住,邵启龙也不走大门,振衣越过围墙。卞子谦和索世雄这才尾随其后飞越围墙。
邵启龙似发现有人追踪,放足急驰,索世雄轻功较好,猛吸一口气,展尽平生本领,首先越过卞子谦追前。“邵启龙,今夜你是逃不脱了。”
邵启龙轻功不如他,几个起落已让他迫近,忙又发出其救命绝技,脱手抛出三把飞刀。索世雄早已料到他有此一着,暗中已扣了一把铜钱,见状亦脱手抛出,喝道:“你也尝尝老子的毒镖滋味。”
三把飞刀至,索世雄慢慢举起钢刀,他学了乖,待飞刀将临身才发力挡格,果然奏效,一举便将飞刀击落,顺势俯身检起两把飞刀纳入怀内。
邵启龙闻得背后风声“飒飒”,不敢大意,振衣跃上闪避,再凌空拧腰斜飞,落在一栋平房上。谁知足尖刚沾及屋瓦,侧后又传来一道急劲的风声,他暗吃一惊,不敢怠慢,挥刀一档。
钢刀触及一物,甚是沉重,震得邵启龙蹭蹬了一步,足下用力稍重,但闻“卜卜”连响,屋瓦被他踏碎,事出突然,几失重心摔倒。
他只不过稍为慢了一慢,背后又有一道劲风响起,邵启龙极力拧腰闪避,只见一锭银子自身边越过,紧接着卞子谦已跃上屋顶,邵启龙正待掏飞刀,索世雄亦至,将其退路封住。
邵启龙干笑一声:“邵某与两位素无恩怨,未知何事拦截?”
卞子谦道:“彼此心照,何须装佯?”邵启龙装出愕然之色,道:“邵某根本不知两位是谁,阁下之言令人难明。”
索世雄怒道:“邵启龙,你既然自认不认识咱们,为何又至古都楼后院肆虐?”
邵启龙哈哈笑道:“两位大概认错人吧?”,
“没有认错,你就是杨若水。”索世雄举刀砍劈,“是你杀死夏战的。”
卞子谦心头忽然一动,觉得对方懂得最佳的时机刺杀自己,必然是位出色的杀手,忽然脱口道:“他不是杨若水,他是柳铁坚。”
索世雄微微一怔,邵启龙脸色大变,又笑道:“阁下简直匪夷所思,不过这种话可不能信口胡扯。”索世雄大喝一声,挥刀便说道:“看你还能假装到几时,”索世雄刀法甚快,
邵启龙闪避不开,只好挥刀应战。卞子谦也顾不得身份,挥剑急刺其后背。
邵启龙冷笑一声:“想不到两位杀手之王,居然如此看重在下,竟要连手对付,在下荣幸之至。”
卞子谦道:“上次你故意隐藏实力,原来早有预谋。”
“你错了,柳某早已退出江湖,只是最近才被迫再接一宗生意。”
索世雄冷笑道:“你终于承认自己是柳铁坚了,是谁要你杀夏战的?不说清楚,今夜便教你命丧此处。”
柳铁坚在两大高手夹攻之下,极是吃力,好不容易才有机会开腔,“你自己也是此行中人,问这种话不是废话么?”“你已退出江湖,除非你自愿,否则还有谁能叫得动你?”
柳铁坚道:“这还不容易,人家知道柳某的底细,威胁柳某替他杀夏战,又提供了数据,你说柳某能够拒绝么?当年我杀了多少人?如果身份暴露,天下虽大,却无我容身之所。”
“你已杀夏战.,为何还要杀我?”卞子谦道:“难道这又是被迫的?”
“对方食言,在下也没奈何,所以最后迫得悄悄离开,准备觅地而居。因为即使我杀了你,下一次那人又可能迫我杀寒世雄,彼此都是同行的表表者,柳某实无把握。”
卞子谦急攻几剑,将柳铁坚迫落小巷,索世雄十分机智,跑前几步跳下,截住柳铁坚之去路。索世雄喝道:“柳铁坚,你趁早投降吧!”
柳铁坚怒道:“你大声呼喝,分明有意置我于死地,既然如此,柳某何事要投降?”
卞子谦见他又要动手,忙道:“且慢!柳兄且听在下一言,你认为觅地而居,便能摆脱对方?恐怕这只是一厢情愿,唯一的彻底办法,便是将他挖出来,一剑结果他,才能一了百了,但不知柳兄有否意思与咱们合作?”
他不用投降而用合作,柳铁坚心头大为受用,瞪了索世雄一眼,道:“你这位后辈还得好好学习,好吧,其实咱们三人根本上是被拴在同一根绳子的蚱蜢,理该共进退。”
索世雄因他杀了夏战,心中愤愤不平,怒道:“你懂得这个道理,便不该暗杀卞兄。”
卞子谦恐他节外生枝,忙道:“别说了,咱们找个地方商量一下,柳兄在洛阳已久,可知何处比较安全?”
柳铁坚道:“两位若信得过柳某的,便跟着来吧!”他收了刀,自索世雄身边掠过,向前驰去,卞子谦和索世雄紧随其后。
柳铁坚一口气跑至何老九那座大院外,才放慢脚步,索世雄怒道:“你带咱们来此,是什么意思?”
柳铁坚冷笑道:“凭咱们这三个杀手之王,还有什么地方去不得的?你如果害怕的,便留在外面好了!”
索世雄转头望卞子他对柳铁坚始终有一份戒心。卞子谦道:“何老九虽然不肯,却不是什么大奸大恶的人,里面倒是个安全的地方!”
柳铁坚一跃而入,卞子谦连忙拉着索世雄,也跳进围墙,只见柳铁坚在前面向他俩招手,两人连忙跑过去。柳铁坚一直引他俩到一座独立小院,低声道:“这里只有我一个人,你们大可以放心!”
两人随他进入,那座小院只有一间卧室,一间练功室,一座小厅。柳铁坚引他俩到练功室坐下,将灯点亮,却将之剔得暗暗的。“这里没有外人,有话大可以商量!”
索世雄道:“何老九这般重用你?”
“这是他当日雇我的条件!一个人有了钱,便特别怕死,需要身边有个武功高的人保护!”
卞子谦问道:“他知道你的底细么?”
柳铁坚轻笑道:“当然不知道,否则他敢还私雇我么?我脱离杀手行业之后,以邵启龙的身份在齐鲁一带活动,行为故示奇特,黑白两道都不卖账,朋友中又包罗黑白两道,准备再混几年便退出江湖,如此人家便不会怀疑我,谁知这时何老九找了门来,重金请我当他的保镖,柳某经过考虑,终于答应!”
索世雄道:“你当年赚的钱还不够多?”
柳铁坚道:“恐怕不会比你的少,我答应他乃因觉得做他保镖,这种身份更加好,更加不会引人思疑!我跟随他几年,便可以赚够了钱为理由,而安居立业,娶妻生子,那么以后便再无人怀疑我的底细了!”
卞子谦叹息道:“想不到咱们三个人,为了退出杀手行列,费尽心思,最后还是……”
柳铁坚笑道:“丁大侠,咱们三个数你际遇最好,你还嗟叹?我自知干不了大侠,更加假扮不了,所以想也不敢想!”
卞子谦再一声长叹:“当上大侠又如何?到头来还不是化为乌有?”
索世雄忙安慰他,“卞兄千万莫失望,只要咱们‘挖’出那人,一切便会恢复,噩梦也会破灭!”
“你不知道,这些天来,我一直觉得我的好日子已走至尽头!”卞子谦语气苍凉。“难道一日为杀手,便终生没有好日子过?”
柳铁坚也深有同感道:“难呀!就算做贼,也有绿林同道,一旦有事,还有同道支持,只有当杀手,下场最悲检,这不单止是因为咱们认钱不认人,黑白两道全得罪,而是世人都认为杀手是最卑污的行业,当杀手一日,便似跳进一口大染缸般,永远也洗不干净!”
索世雄急道:“但绝大多数的杀手都不是自愿的,难道世上没有一个人理解?”
“有一个两个济得什么事?”柳铁坚冷笑道:“道德学家他们会搬出舍生取义这套大道理来非议咱们,说真的,蝼蚁尚且贪生,何况……”
卞子谦截口道:“感叹又有何用?就算咱们有翻身的日子,.我也要将那人‘搜’出来,否则死不瞑目!”
索世雄一拳击在自己的掌心,道:“不错,要死也得拿他来垫背!”
卞子谦道:“柳兄,谁告诉你卞某已化装且去古都楼的?”
“不知道,当时柳某正在看赛龙舟,忽然有人送一封信给柳某,要柳某注意你俩,并说明高的那位便是你,着我立即想办法杀你,所以柳某跟着你们去古都楼!”*
索世雄问道:“送信的是谁?你认识他么?”
“不认识!”柳铁坚道:“当柳某看了信之后,你俩已经离开,我无法顾及他,立即向九爷请假,说要去解手,跟你们进城,以后的事你俩都知道了!”
卞子谦道:“那么上一次他要你去杀夏战又是在什么时候?以什么形式通知你?”
“也是叫人送信的!就在你离开古都楼,我要回九爷家,半路有人递信与我。柳某问过他,他说有人在他后腰戮了一下,他便不能动弹,然后把那封信塞进他怀内,再叫他将信转给在下!事后那人解了他的穴道,又令他不许回头……”
索世雄急又问道:“送信的人,你认识么?”
“认识,是城内著名的孝子,平日在街头卖冰糖葫芦的,无拳无勇的老实人!”
索世雄再问:“夏叔叔居所十分隐秘,你怎知道?”
柳铁坚笑道:“柳某怎会知道?当然是他在信上告诉我的!还教我开启石门的方法!”一顿反问:“你与夏战有交情,应该知道在他朋友之中,除了你之外,还有谁知道开启石门的方法!”
卞子谦目光一亮,喜道:“不错,这不失是一条线索!”
索世雄叹了一口气。“假如小弟知道的,还用得着问柳铁坚么?小弟以前随他学武根本不是住在那里的!待我出道之后,他才搬去那里,其实夏叔叔有那些朋友,连小弟也不知道!”
卞子谦道:“起码知道几个,第一个是你的干爹,第二个是‘铁拐披风’焦老大!他教你披风刀法,你亦该知其下落!”
索世雄道:“焦老大居无定所,而且他认识夏叔叔也是经我介绍的,他俩性格不合,不会成为朋友!至于我那干爹,小弟已有好几年未曾见过他了!”
柳铁坚道:“也许就是你干爹做的好事!”
索世雄摇头道:“我干爹只是小偷,绝无胆子干大事,当然凭他以前和夏战的关系,夏叔叔将开启石门的方法告诉他也不奇怪。不过,我始终认为不是他!小弟还知道一件事,夏战很少离家,那么他去那里接洽生意?证明另外有人替他搭线,此人才是最重要的!”
卞子谦转头问道:“柳兄有何办法将他‘搜’出来!”
柳铁坚苦笑道:“柳某若有办法,还用得着跟你们商量么?”
索世雄道:“不如以小弟作饵,公开引他出现吧!”
卞子谦摇头道:“天下间干杀手这一行的共有多少人你知否?你道他会亲自动手?假如他用此对付柳兄的办法雇人来杀咱们,即使咱们擒下他,也问不出什么来!”
索世雄沮丧地道:“如此说来,咱们岂非要任人鱼肉?”一顿又问,“柳兄可知洛阳城还有什么杀手?因为在张村废宅偷袭咱们的人,应亦是杀手!”
柳铁坚道:“柳某自从退出江湖之后,已不再留意江湖中人的动静!”
说着话,天色已微亮,柳铁坚又道:“两位且先回客栈,等下中午在城隍庙后见面!”
索世雄道:“你不与咱们一起离开?”
柳铁坚道:“我还不想太早暴露身份,反正天己亮了,倒不如等下向九爷请辞,然后再一齐离开洛阳去找那人!”
卞子谦想了一下,道:“好吧,咱们住在西京客栈!”他接着和索世雄离开。柳铁坚道了声珍重,将灯吹熄,心情却不能平静。
卞子谦回到客栈门外,忽然拉住索世雄道:“刚才柳铁坚说的话还有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试想想,那人怎会这么快通知柳铁坚?”
索世雄眉头一皱,正想再问,只见项军自店内跑出来,惊喜地道:“大哥,你昨夜去了何处,累得小弟四处找不到您?”
索世雄瞪了他一眼,道:“你大呼小嚷的作甚?待进了房再说!”
三人回房,项军又道:“俺到古都楼听说大哥几乎遭人暗算,也不知有多急!”
卞子谦不想多说,忙道:“小意思而已,昨日咱们追踪那刺客出了城,回来时城门已关,为恐被人思疑,故此等到开了城门才进城。”
项军道:“大哥,张羽那老头子神通广大,不如将此事告诉他,也许他有办法!”
“不可,这件事你绝对不能泄漏!”
项军道:“小弟已吩咐小二备了酒菜,既然大哥不想露面,咱们便着他送进房来吧!”说着他走出房去!卞子谦望着他的背影,脸上露出奇异的神态。
索世雄察觉,低声问道:“卞兄什么事?”
卞子谦道:“等下你坐在靠房门处,瞧我眼色行事!”未几,项军亲自捧着一个食盘进来,居然有五六个菜和两壶酒。
项军将酒菜放在桌上,道:“两位先吃,小弟将木盘退回给店家,再来相陪!”
卞子谦忙向索世雄打了个眼色,索世雄会意立即将他拉住,道:“项兄弟何必这般紧张,想那店家食盘多得是,待吃了才还给他未迟!”
卞子谦取出一根银针来,往菜里插刺,道:“如今不比往日,一切小心为上!”
项军脸色大变,结结巴巴地道:“大哥,你不相信我?”
卞子谦见银针不变色,乃坐下道:“不是不相信你,而是不相信店家!项兄弟坐下一齐吃吧!”
项军道:“好,俺陪你们吃,免得生误会!”他坐下立即替他俩斟酒。
卞子谦道:“不必了,只有两只酒杯,你不喝有什么意思!”
项军怒道:“真是岂有此理,有三份碗箸,却只拿两只酒杯,店家分明欺我,待小弟与他们理论!”
卞子谦倏地探出一掌,抓住项军衣襟,伸出姆指,抵在其胸前大穴上,冷冷地道:“不必去了!错的不是店家,而是你!快说,你在酒内做了什么手脚?”
索世雄“刷”地将刀抽了出来,喝道:“项军,枉咱们将你当作朋友,你却出卖咱们,不说个清楚,便要你的命!”
项军本来十分紧张,此刻反而坦然,大声道:“俺在酒里下了蒙汗药,那又怎样?俺把你们当作侠客,谁知你们是杀手!呸!我项军虽然不是什么人物,但也不耻去干那种营生!”
索世雄大怒,便要杀他,卞子谦忙将他止住,道:“且慢,待愚兄问他几句话!项军,谅你也不是什么人物,某家也不想杀你,不过希望你老实答复我一句话,.是谁告诉你,说咱们是杀手?”
项军忽然轻叹一声:“大哥,你俩不如赶快投降吧.,你们是跑不出洛阳城的!”
.“投降!”索世雄怪叫一声:“你要咱们投降谁?”
项军道:“张羽他们就快来了!”
卞子谦脸色大变,急问:“是他吩咐你在酒里下药的?”
项军点点头。
索世雄急怒交心,又问:“你还知道些什么?”
“俺是前晚才知道的,据张羽的语气,他也是刚知道,至于他因何知道,俺便不知道了。”项军道:“是他叫我在酒内做手脚的,但俺不愿意,昨晚他又来找俺,跟俺说了许多大道理,所以……”
索世雄冷笑道:“所以你便答应了?好个义气汉子!咱们真是瞎了眼!”
项军叫了起来:“俺没义气?难道你们有义气?还说当俺朋友?朋友之间为何还要骗我瞒我?你可知道俺为何到现在还是光棍么?”
索世雄讥道:“难道你本有未婚妻,却让杀手杀死了不成?”
项军咬牙道:“正是如此!”
“笑话,你未婚妻是什么人物,人家花钱杀她?”
“俺未婚妻虽然不是大人物,但她父亲却是武状元韩重夷,有人雇杀手擒了她威胁韩重夷赴约,结果将他父女一齐杀了!”
索世雄结结巴巴地道:“杀手何其多,却不是咱们……”
卞子谦忙道:“别说废话了,放了他,咱们赶快离开,方是上策!”
项军忽又道:“大哥,你们快走吧,就算逃不出洛阳城,也不可再投店,张羽势力大,他早已在客栈里布下线眼,刚才你们一到,已有人去通知他了!”
索世雄松了手,道:“如果他问起你,便说让咱们先下手为强制服了!后会有期,咱们总算没看错你!”
项军有点感动地道:“可惜你们是杀手,俺不能帮你们卖命,念在你们还是一条汉子份上,俺再告诉你……走后门,那里的人武功比较弱!”
“多谢!”卞子谦一把拉着索世雄出房,走廊上不见一人,气氛有点异常,不由有点犹疑。
忽然项军开门道:“大哥,你们为何要当杀手?”
索世雄道:“废话!咱们是身不由己,你再穷自小也有父母照顾,但咱们却是无父瓶母的孤儿,你明白这中间的分别么?快回房去!”
项章道:“大哥,你们若逃不出城,便先到小弟家匿一下吧!”
卞子谦感动地道:“兄弟,我不能再连累你,有你这句话,咱们便安心得多了!”他拉着索世雄,向后院冲去,穿过后花园,再跃上围墙,居高临下,后巷不见一个人,但两人更加不敢大意,轻轻跃落地,向巷口走去。
忽然背后传来一记锣响,接着,巷口及两旁屋顶,便出现了不少人影。站在巷口那人正是张翼:“丁谦,你们今日跑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