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英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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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御驾亲征

柏长青道:“小弟先走一步,下午在斜对面那家小酒店会面!这里便请大哥多费心了!”

他返回民居,匆匆交代一番,然后带去十二个人。

柏长青走后,叶知秋找了家茶馆,叫了两样糕点,边喝边注意岸边。那几个扎眼的大汉,不时在交换眼色,有人走了,又有人来了。

叶知秋料他们是在探路,大概因为霜叶山庄是在岛上,要进攻必需有舟船,方能涉水。

渐渐已近晌午,情况依然没变,人走了一批,又来了一批,忽然叶知秋心头一动,忖道:“宇文雄雄才大略,他怎会这么笨,派人故意在此露相?唔,这里面有什么玄虚?”

他忽然想到虚而实之,实而虚之之名言,暗道:“嘿嘿,他要施偷袭,这批人是幌子,正点子一定会在另一个地点上船,他宁愿走远路,以收奇效……唔,如此他们会在何时动手?既然是偷袭,当然会在晚上!”

他再观察了一阵,更加觉得自己之怀疑没有错。于是便会账离开,信步到民居去,找了村人聊天。“岸边多了许多陌生人,请问老伯知道他们来多久了吗?”

一个上了年纪的村民道:“咱没有看见,不过我儿子早两天已发现了,还跟我啰苏,说最担心有人会去攻打君山,唉,一打就有人死,人死了官府就会来啰苏,也影响咱们之生计!”

叶知秋心里就更加踏实,料霜叶山庄已有准备,铁丹仁及拓拔徒亦会取消原先之计划,不会轻举妄动。只怕他俩也在担心自己会贸然动手哩!

他对村民道:“这些陌生人是强盗,准备洗劫君山,咱们来此便是为了消灭他们,等他们全部齐集,开始进攻,便会在其背后动手,与霜叶山庄内外夹攻。因此请你们千万莫将咱们之行踪泄漏出去,否则强盗按兵不动,更加不好办,旷日持久对大家之生计影响更大!”

村民们听后唯唯诺诺,满口答应。叶知秋又去找旋风堡之武士发话。众人听后都觉得事情太巧了,也决定等宇文雄动手之后,再出去收渔人之利。

叶知秋道:“大家最好趁机运功调息或好好睡一觉,三方大战,这一战可能极之惨烈,精神不足,十分危险!”众人感觉有理,便纷纷返回居所。

叶知秋如今另有担心,人数太少,恐怕应付不了大战。十分后悔要柏长青带走十二个人。他又想到一个问题:司马千羽知否宇文雄会采取声东击西之计?可惜他想不到一个好办法去通知他们!

还有一个问题:今晚要去君山,能否顺利弄到船只?想了一阵,便去找村中父老商量。

黄昏,寒冬,光秃秃的树枝上,站着几只归来的宿鸟。柏长青却在这时候来到民居点里找到叶知秋。“慕容前辈她们已到了,驻在五六里外的小屯里,把人马都带来了。”

叶知秋大喜,道:“来得太好了,此时并不怕霜叶山庄发现咱们之行踪,倒是害怕宇文雄知道而已!”

柏长青想了一下,道:“宇文雄可能会认为这是霜叶山庄驻扎在外围的人回来救驾!”

叶知秋一拍大腿,道:“如此更好,因为宇文雄不会由此处进攻……”他将自己之猜想说了一遍。

柏长青嘘了一口气,道:“如此小弟便放心了,不过今晚过湖的船只可得先准备一下。”

“不打紧,愚兄已派人去准备了,不过对方未必会在今晚动手!”叶知秋道:“不过看动静,动手日期必在这两天!”

“早作准备总有好处!”柏长青道:“小弟这便去把二哥及慕容前辈找来!”

叶知秋道:“顺便先带几个人来。”

柏长青笑道:“这还不简单?把小弟带去的人重新拉回来,让他们自己两两三三‘回家’,神不知鬼不觉!”

“不,拉一半回来,带一半新的,两人一组,其他人说不定晚一点还用得上哩!”

晚饭尚未开,专等柏长青等人到来。幸好,也没让叶知秋久等,柏长青、边远及慕容瑶光师徒一起抵达。

叶知秋叫道:“上桌,先吃吧,说不定等下便得动手了!”

慕容瑶光问道:“情况如何?可有变化?”

叶知秋道:“暂时看来没有,咱们边吃边谈吧!”

刚吃了一半,有人来报:“有人在码头上抢船,好像要去君山般!”

叶知秋回头叫两个已经吃过晚饭的旋风堡武士再去打探,道:“咱们继续吃,这只是宇文雄的声东击西之计!”

黄菱怕爱郎事后受责,忙问:“你真有这份把握?”

叶知秋笑道:“你放心,宇文雄办事不会这般毛躁!”

“知宇文雄者,唯叶知秋耳!”慕容飞冷笑道:“他自己都不担心,二妹你又担心什么?”

黄菱忙道:“小妹不是担心他……而是担心大事而已。”

慕容瑶光瞪了她俩一眼,道:“快吃饭!胡言乱语,也不怕别人听了笑话!”

慕容飞又瞪了叶知秋一眼,才低头吃饭,她一向不服人,叶知秋精明能干,落在她眼里,心头不舒服,尤其他遇事一副不在乎的神态,更令她气结,偏生师父还十分赏识他。

眼看即将吃饱,叶知秋忽然跳下炕去,道:“你们继续吃!”一阵风般冲出店去。

众人不知发生什么事,惊诧不已,慕容飞冷笑道:“他自己也坐不住啦!”

但边远及柏长青则照吃如仪,慕容瑶光亦端坐如仪,似乎只有一个慕容飞沉不住气。她一生气,丢下筷子,转身出门,冷不防跟一个人碰了个满怀,抬头一望,可不正是叶知秋?

她正想发作,不料叶知秋轻轻将她拨开,道:“慕容前辈,君山后面海面上有火光,宇文雄果然由后湖偷袭,不过司马千羽也不是省油灯,早有预防,看来他们有一场恶战!”

柏长青向慕容飞扮了个鬼脸,道:“一切果如大哥所料!咱们继续吃,待他们杀得差不多,再动手未迟。”

慕容飞一听更气,索性跑到外面去,却碰到一个旋风堡的武士,认出了她:“姑娘,聂前辈已带了另一批人到了附近,问咱们如何行动?”

慕容飞指一指门,没好气地道:“你自己去问叶知秋!他是万事通!”那个武士不知她生什么气,莫名其妙,自己去讨取消息了。

慕容飞跑到岸边一望,果然见到君山背后火光映红了湖水,不由得对叶知秋服气起来。

不久,叶知秋已率人而至,一个村长拿着铜锣用力敲打起来,不消片刻,湖面上立即出现三十多艘大小不一的船只来。

叶知秋道:“分两部分行动,一部分以旋风堡名义冲上君山,另一部则在湖面上静观其变。”当下迅速分配了人手,三分之二的人上君山,三分之一的人在湖面上监视。

上君山的人由叶知秋及边远率领先行,后面的则由慕容瑶光、聂钊及柏长青压阵。

叶知秋等人到了君山前面的码头不足十丈,便有人喝问:“来者何人?快停!”

叶知秋气纳丹田,传音道:“咱们是旋风堡的,因听了铁景山、铁景峰之传言,率堡内武士来投,请咱们堡主来相见!”

“不许前进,咱们立即去找铁副盟主来!”

话未说毕,已有铁丹仁首先带上君山的人跑了过来,叫道:“你们来得正好,宇文雄大举来攻,战事正吃紧哩!快放他们过来。”

那头目道:“如果有问题,咱们可不敢负责……”

“放心,若有问题,由咱负责!难道旋风堡内的人,咱们会不认识?快快,贻误战机的责任,可得由你负责!”

那些人一听,连忙挥手打旗号放行,叶知秋一跃上岸,问道:“战况如何?”

“他们实力庞大,攻得甚急,还有人游泳上了后山,杀得难分难解哩!”

叶知秋挥手道:“快带路!”当下众人鱼贯上君山。

联盟的人问道:“后面还有十多艘船是什么人?”

叶知秋道:“也是本堡的人,他们在湖里协助作战!”他随带头冲向后山,只见湖面上数十艘船正在应战,后山那里战况亦甚激烈,他目光四掠,终于见到铁丹仁正与两名老者恶战!

叶知秋跑了过去,道:“堡主,分一个给属下!”他铁扇子一拨,戳向其中一个白发老翁之双眼,同时向铁丹仁打了个眼色。

铁丹仁虽然觉得叶知秋脸孔十分陌生,但看他挤眉弄眼,便立即猜到其身份,登时放下心头大石,问道:“你们都来了吗?”

“来了,一半上岛,一半在湖中。”

“好,先把这批人放倒,咱们再慢慢商议!”铁丹仁嘴上说得轻松,手上却绝不轻松,一口长剑越使越快,越打招式越奇,“旋风醉剑”果然不同凡响。

叶知秋亦知道此刻再不能手松。他这次出来,已带齐飞刀,是以一早已暗中摸出两把飞刀在手。时在深夜,天色黝黑,对手根本没有发现。他的对手是西北之剧盗:“快刀十九斩”何东皋。

何东皋快刀十分了得,曾经一口气劈杀十九个对手,因此才得了这个称号,但叶知秋亦是以快手著称,且他聪明机伶,避重就轻,不与对方力拼。斗了三五十招之后,便发觉对方之秘诀在一个快字,当下即以奇招制胜。

又过了二十多招,便渐渐争得上风,他铁扇或张或合,或戳或扫,变幻莫测,觑得真切,左手向前轻轻一送,两柄飞刀已射进何东皋之小腹!

只听他怪叫一声,踉跄而退,叫道:“你用暗器?”

叶知秋反问:“在下可曾说过不会用暗器?”一句话未说毕,又攻了七招。

何东皋小腹中飞刀,行动呆滞,一个闪避不及,肩骨已被叶知秋击碎,接着一腿将其踢落湖中。

叶知秋得手之后,游目四顾,见自己带来的旋风堡武士已加入战圈,他飞身过去,东打一招、西射一刀,大收奇效,直接间接连克数敌,弄得宇文雄之手下一见到他,便似见到鬼魅般。

铁丹仁之对手是一个中年汉,在中原名头颇响:“血掌铁腿”梁雅松。练的是邪派的赤练毒掌,那对腿也十分了得,不但坚硬如铁,而且能凌空七踢,内、外、轻功无一不臻上乘。是近十年来中原的有数高手,他是三路副元帅,功力自然比何东皋高多了。

铁丹仁因为忌惮其毒掌,因此才用剑,两人斗了百多招,尽管铁丹仁已取得上风,但一时间也杀不了对手。

叶知秋正好在其背后,突然一个转身,两柄飞刀射出。由于距离近,飞刀又小,悄没声息,不易察觉,待临身前梁雅松才发觉,经已来不及了!

他大腿中刀之后,倏地一个风车大转身,一掌望叶知秋击去!这一掌他挟怒而发,力道雄猛!叶知秋不敢撄其锋,一个错步闪开六尺。

掌风直卷过去,“呼”地一声,击在一个旋风堡武士后背上,只听他惨叫一声,身子飞前,正好插进对手的长枪内,登时惨死!

铁丹仁一见梁雅松转身发掌,左掌立即击出。“旋风快掌七十二”速度何等之快?梁雅松来不及再转身接掌,匆促之间,忙不迭后退,但铁丹仁早已有所准备,飞身跃起,双腿连续踢出。“旋风飞踢三十六”在此方面之成就犹在梁雅松之上!

梁雅松料定自己避不开,忽然翻起双掌反击对方!铁丹仁知其是毒掌,当然不肯与对方玉石俱焚!电光石火之间,只见他双腿一合,上身倏地仰起,双腿垂下,长剑却乘势刺出。

这一剑在情急之下出手,去势之快,无以复加,梁雅松料不到对方变招如此快速,这一剑再也没法闪避。“飒”地一声,剑尖刺进胸膛五寸!

他只觉心房一阵疼痛麻痹,接着长剑离腔,似乎把其气血全部抽干,晃了几下,终于倒地!

铁丹仁嘘了一口气,跃落地上,说时迟,那时快,“飕飕”两声,两柄飞刀飞向梁雅松,一取喉头,一取胸膛,全部中的!转头一望,只见叶知秋向他扮了个鬼脸,道:“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弯腰拾起地上及尸体上之飞刀。

铁丹仁微微一笑,道:“本座不是少林高僧,才不会计较这个!”他已找到对手,立即杀上前去。

叶知秋见边远亦已解决了对手,便向另一头杀去,此时湖面上的血战已渐趋尾声,因为许多人已游上岸,他知道能游上岸来的,武功必然不错,是故直冲下去。

跑了一阵才见到拓拔徒正与一名头发稀疏的老头在鏖战。那厮一对手掌十分枯瘦,手指及指甲却极长,爪法凌厉诡异,竟堪与拓拔徒斗成平手,心中暗暗称奇不已,原来此人亦是隐居多年之魔头“鬼爪”魏奇域!

再下去是岑大德正挥军与宇文雄的手下苦战,他见霜叶山庄渐有不敌,便杀了过去。

岑大德见来了个陌生人,十分奇怪,问道:“阁下何人?到底是友是敌?”

“在下乃旋风堡的武士领班,是友是敌你还看不清楚?”他铁扇子一拢,罩住两名对手。

突然有人叫道:“这厮好像是叶知秋,我认得他那把铁扇!”

叶知秋心头一动,抬头望去,却认不出那厮,当下冷笑道:“叶知秋在何处?我正想找他较量一下!”

他态度从容沉着,反把对方弄糊涂了,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叶知秋偷眼望过去,只见船上有几条人影,兔起鹘落,杀得正欢,依稀认得是司马千羽及练彩石。

但听练彩石笑道:“宇文雄,你贸然来犯,犯了兵家大忌,且看你们能把武林联盟吞下否!”她气纳丹田,声音远远传出去,却不见宇文雄有反应。

司马翔率众在另一头鏖战,双方死伤不少,但均斗志高昂,杀声震天,血染湖水。

猛听一道长啸,司马千羽将对手迫落湖中,他双袖注满真力,鼓袖虚击湖水,催船前进。那船像有人摇橹般,不徐不疾向岸边驶来。

那艘船不小,他凭内家真气挥袖催船,这份功力看得岸上敌我双方的人,暗暗咋舌不已。

说时迟,那时快,猛见那船倏地一侧,司马千羽长啸一声,拔身而起。双袖凌空挥舞,身子仍向前冲!

就在此刻,湖底忽然涌起两股水柱,一前一后,后面那一柱,冲起丈多高,直击司马千羽,前面那一条水柱,在四五尺外。

司马千羽不过略为犹疑了一下,水柱已临身,他不由自主地跌落湖里,紧接着湖面冒起一团白浪,落在水底恶战。

练彩石看得胆颤心惊,她虽然不是旱鸭子(刚才到湖里迎战,还是她自动请战的),但水性并不是太精娴,何况夜深天黑,根本分不清敌友,是故见附近有艘小空船,倏地弃了对手,向小船飞去!

她的对手是梁雅松的上司,三路元帅“三头六臂赛哪吒”翁若童,一身内功十分雄浑,见她飞身越湖,便知其动机,双掌齐出,一击小舟,一击凌空之练彩石!

好个练彩石,似乎已料到他有此一着,只见她左脚尖不慌不忙地在右脚面上一点,娇躯借力上升,再曲腰转身,打了个没头觔斗,小船虽然被撞开六七尺,但她依然稳稳当当地落在舱内。

她不及喘息,立即依样划葫芦,挥袖催船前进。袖风击在湖水上,小舟即如箭射出!虽然她内力不如司马千羽之强,但胜在船小得多,是以速度亦快多了!

翁若童目送她离去,又悔又怒,却又奈何不得她,只能徒呼荷荷!

练彩石传音道:“老不死的翁若童,你有种的便跟我上岸,再斗三百回合!”

翁若童怒道:“老虔婆,你有种的便不要逃跑!”

就在此刻,远处突然传来一道长啸,声如裂帛,铺天盖地,湖水也起了波澜!岸上之司马千羽、铁丹仁等人齐皆变色!

旋即见一道人影,脚踏木板,挥袖鼓风催浪,如乘良驹,疾射过来,声势极其吓人!

不知是谁突然叫道:“天权星宇文雄!”这六个字一出口,仿佛有极大之魔力般,不管是在岸上或在湖上血战的敌我双方,竟然不期然都停下手来。千百对眼睛齐望着那道人影!

眼看宇文雄即将抵岸,司马千羽这才瞿然一醒,觉得自己有失身份,当下默运玄功于双臂,标前几步,猛地抱拳道:“来者可是宇文雄兄?”

他表面土说得谦虚,实则那一拳暗藏杀机,一股强劲无比之罡风,随着那抱拳的动作,发射出去,直击宇文雄之前胸!

这一记使得十分巧妙,奈何宇文雄亦非省油灯,对司马千羽之为人,更是了如指掌,早有准备,亦同时抱拳,发出一股暗劲。

司马千羽心头暗喜,忖道:“你要自取其辱,可怪不得老夫心狠手辣!”立即再加两成真力。原来他打的如意算盘,即使对方内力比自己稍胜,但自己站在实地上,而宇文雄却站在木板上,罡风相触之后,即使自己要退三五步才能卸掉对方之内劲,但宇文雄一退便要掉落湖里,即使伤不了他,但自己却可以挣回面子!

“波”地一声轻响,两股罡风已经相触,但宇文雄早已一个没头觔斗翻了上岸,双脚落地之前,双袖一拂,道:“请恕宇文雄来迟!”这一记也有名堂,为防对方再度偷袭,在身子四周布下护体神功。

司马千羽脸色一变再变,心头恚怒,却连打几个哈哈:“宇文兄别来无恙?想不到数十年未曾谋面,便给小弟送来这份厚礼!”

宇文雄哈哈笑道:“礼轻情义重,幸勿介怀!”

“只是这份礼物却让小弟深感难受!”

宇文雄故意捋须道:“小弟愿闻其详!”

司马千羽道:“宇文兄若看得起小弟,要送礼大可光明正大,何须暗度陈仓?”

“司马兄的话,教人不明白。逐鹿中原亦无规章,你又何必耿耿于怀?”

司马千羽对他虽然有几分忌惮,但一来在自己地头上,二来对方既已亮出来意,便道:“如此说来,宇文兄是欲灭我霜叶山庄了?”

“不是。”宇文雄淡淡地道:“一座霜叶山庄没放在老夫眼内,老夫要灭的是所谓的‘武林联盟’!”

他口气奇大,一副成竹在胸之概,司马千羽就算是泥人做的也有火气,怒极反笑,笑声在夜空中震荡不已。

宇文雄仍是那副神态,待他已笑得差不多,方道:“老夫对你说实话,不知司马兄为何觉得好笑?你不是崇尚光明正大吗?”

司马千羽抑住胸中之怒火,沉声问道:“好一句老实话,要灭我霜叶山庄,司马某还可以独自做主,要灭武林联盟,还得问问咱们这一群好朋友!”

“朋友?”宇文雄冷笑一声:“利之所在,趋之若鹜,顶多只能说是臭味相投而已,司马兄请莫侮辱朋友这两个字!”

司马千羽冷哼一声:“宇文雄,你莫欺人太甚,狗急尚且会跳墙,何况咱们这群人都不是低三下四的人!”

“早已兵刃相见,还有什么跳不跳墙?”宇文雄道:“武林大局已渐明显,将来必是我‘统武盟’之天下,老夫劝诸位识时务为俊杰,及早归顺,则日后尚有荣华富贵之日子好过!”

练彩石反问:“凭你这干人,你便认为可以统一武林?依我看未必,还有少林武当那一仗,亦不是省油灯!倒不如彼此携手合作,胜算更高。”

“此话只能说知其表,而不知其内。少林武当表面上代表武林正义,但近来人心不古,正义已不值钱,武林高手又有几个是有正义感的?他们所依靠的,不过是吃肉和铁冠两个耳!这两人之成就,相信亦未放在诸位眼中!”

练彩石道:“不,他们如今已搜罗了不少人才,听说连慕容瑶光也投进去了,还有那个归本宗,亦非省油灯!”

宇文雄脸上微微一动,道:“癣疥之患,何足道哉!刚才你提出的携手合作,老夫颇有同感,是以才肯多费唇舌!你们都投过来,便可合作!”

拓拔徒叫道:“那是投降,怎算是合作?”宇文雄只报以一笑。

铁丹仁道:“放眼贵属,虽然武功高强者不少,但阁下若稍有自知之明者,亦当知这实在是力有不逮,把话说得太满,提防下不了台!”

宇文雄倏地发出两短一长之尖啸来,道:“老夫的宗旨既定,便不会改变。今夜诸位只有两条路,是归顺,二是被彻底消灭!”

叶知秋冷笑一声:“夜里风大,不怕吹闪了舌头?”语音未落,只见湖面上已出现了七八艘大船,火速驶过来。

宇文雄叹了一口气,道:“司马千羽,你也算是一个人物,难道不知道老夫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统武盟’一共有八路大军,今夜来了五路,刚才上岸的只是第三、四、五路而已,再加另两路大军,你认为老夫之舌头会否被风吹闪?”言毕仰天一阵大笑,一副踌躇满志之神态。

铁丹仁道:“诸位,既然人家不将咱们放在眼内,咱们唯有跟他们拼了,将统武盟之实力拼掉一半,再让他被少林武当收拾掉,左右不过是相同下场罢了,他也是壮志未酬!”

拓拔徒一向是吃软不吃硬的性格,闻言叫道:“说得好,咱们死也要死得像点人样!要老夫投降,只能砍掉老夫的头颅!”

铁丹仁高声道:“老夫把旋风堡的力量已全部押上去了,杀!”

叶知秋忖道:“铁丹仁到底比拓拔徒有心计,每句话都有作用!”当下叫道:“堡主有令,咱们便先上,替堡主挣点面子!”他怕太早暴露身份,便将铁扇子插后腰上,首先扑上前。

宇文雄看也不看他一眼,手一挥,手下立即涌上前,旋风堡武士亦迎上去。

铁丹仁身先士卒,长剑展尽本领,大开杀戒。

司马千羽忖道:“想不到铁丹仁这般卖力!”他身为主帅,自不便立即下场,向岑大德打了个手势。

拓拔徒大叫一声:“老夫已很久未能过足手瘾了,今夜便杀个痛快吧!”他亦扑上前去,那边厢的统武盟,自然有高手上前拦截。

他和岑大德一动手,原霜叶山庄的人亦待不住,一场混战再度开始,一时之间,杀声震天。

翁若童施施然走出来,道:“老虔婆,刚才那一仗还未分胜负,何必作壁上观!”

练彩石怒道:“老鬼,你自个要讨死,怪不得姑奶奶为你送终!”

翁若童大怒,道:“手底下见真章,胜以口舌占便宜!”他首先发动攻势,“九转神拳”是其绝技,拳法变幻无穷,十分了得,否则也当不了四路之帅。

练彩石经过这许多年之苦练,加上得过乾匡民之指点,武功亦非泛泛,一口长剑展开,奇招纷呈,而且左掌自旁助攻,攻势更如水银泻地。

适才她在船上,十成功夫只能发挥七八成,是故与对方斗个平手,此时形势不同,战果亦自不同。翁若童这才知道她并非口出狂言。不过他打斗经验十分丰富,虽落在下风,仍能见招破招。练彩石想杀死他,可也不容易!

宇文雄事先虽然知道练彩石、拓拔徒及铁丹仁已加入武林联盟,但仍认为只派三路大军,已足以制胜,不料一看形势,方知自己太过轻敌,不过一阵,手下死伤已不少,唯有寄望另外两路大军尽快赶至,扭转大局。

就在此刻,忽然叶知秋叫道:“他们援兵一时尚过不来,大家加一把劲,先将这干人杀干净!”

宇文雄心头一跳,连忙转身望过去,果见湖上有七八艘渔船,一字排开,拦住自己之船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