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林里冒着香气,那只小獐已烤得差不多熟了。
柏长青见到甄嘉,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期期艾艾地道:“怕你们吃不惯斋菜,是以请过来吃顿荤的……你,你还好吗?”他发现她的脸色很差,忍不住心痛地问了一句。
甄嘉蹲下身去,道:“我来烧……”她伸手自边远手里接过小獐。边远正想拒绝她的好意,猛见叶知秋和黄菱站在远处向自己招手,有点会意,便长身出林。
甄嘉见林里没有别人,低声道:“我好不好,你不知道吗?”
柏长青讷讷地说不出话来,甄嘉幽幽地道:“你怎不说话?是我惹你讨厌?”
“不是……我怎会讨厌你?”柏长青忽然长长一叹,道:“对于那次在华山派,爬上你的床一事……我、我郑重向你道歉……”
甄嘉瞪了他一眼:“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到今日才后悔?当日你不是说得很轻松潇洒?”
“若非那一夜……你也不会这般痛苦……”柏长青把头埋在自己双掌中。
“我没有后悔,也不怪你!”甄嘉抬起头来,道:“错非如此,你不会在我心中留下这么深的印象,也不会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你!长青,你是个值得女人爱的男人,我这一生能够认识你,爱上你,丝毫不悔!”
“老六,你不要这样……你越这样说,我越痛苦……”
“你痛苦什么?我受的苦比你深,比你多,我都能坦然相对!你是个懦夫!”
“你是个懦夫”这五个字,像五个霹雳在柏长青脑海里炸响!他喃喃地道:“我真的是懦夫?”
“你认为我怎样?”
柏长青毫不犹疑地道:“你是个好姑娘!”
“仅仅如此?若只如此,你到处都找得到,又怎会痛苦?杜细香也是个好姑娘!”甄嘉道:“你不敢说出你心里的话!”
柏长青轻吸一口气,道:“你跟一般的女子不同……详细我自己也说不出来……总之你有独特的性格,有独特的气质……如果你一定要问我为什么会爱上你……我实在也不知道……总之觉得跟你在一起,心中便有种说不出来的喜悦!”
“我也是,只要你在我身旁,我心里便有种踏实感……你一离开,便空虚了。”
柏长青忽然十分感动,伸手出来,抓住她的小臂,道:“真难为你了!”
甄嘉苦笑一下,道:“我自己要讨苦吃,怪得了谁?放手,烧焦了,我得转动一下。”
柏长青伸手接过小獐,道:“你去休息吧,待我来烤。”
甄嘉仍然傍在他身旁,轻轻揉着手腕,月光柔情似水,刚才的烦恼懊悔已不知去了何处。
甄嘉忽然问道:“你还爱我吗?”
柏长青点点头道:“若不爱你,还会跟你依偎?”
甄嘉长长叹了一口气:“有句话我很想问,又不敢问,也很担心结果,不过却又不得不问……你到底要如何处置我?”一顿又道:“如果你觉得很为难的,便不用答我,不过这一辈子我是再也不会看上第二个男人了!”
柏长青深深吸了一口气,道:“请你给我一点时间,我比你为难,还得处置杜细香!”
甄嘉道:“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不会怪你,谁叫你是我命中的魔星呀!我上辈子一定是欠你的债!”
柏长青觉得她说得很无奈,忽有心如刀割之感,想起她以前是何等之高傲,不可一世,更是感慨。
两人沉默了半晌,柏长青道:“熟啦,你们来吃吧!老六,你去请你师父及师姐来。”
甄嘉不大愿意地长身出林。
她走了之后,边远才进林,接着便是叶知秋及黄菱。
边远道:“三弟!你好像很不快乐!”
叶知秋代答道:“跟你去年之情形差不多,你是心上人,亦是未婚妻,嫁给别人,他是要舍弃未婚妻,另娶别人,都是一样的痛苦!”
边远苦笑道:“正因为如此,小弟才会劝三弟,不要抛弃未婚妻,另结……”
叶知秋截口道:“这可有分别,你跟白英英是青梅竹马,感情极深,他跟未婚妻可没感情,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第一个爱的女子,便是老六!因为不敢违抗父命,追求自己之真爱,他才会痛苦!”
柏长青长叹一声:“咱们三兄弟,数你最幸福了!”
叶知秋道:“这点愚兄不想否认,最伤人的就是感情,是故愚兄一向小心翼翼!”
“人人说你聪明,你真的比小弟聪明多了!”
边远问道:“三弟,你后悔那晚登上她的床吗?若无那一举动,也许便没有今天之烦恼!”
叶知秋又接口道:“不,没有那一次,还有下一次机会,姻缘天注定,若是三生石上有缘的,你又怎能躲得过去?”
柏长青道:“我不后悔爱上她!她在我身边跟杜细香在我身边,根本是两种感觉!我也认为你说得对!二哥对情之一物,了解不深,很多事没法理解!”
边远道:“我本来要劝你的,听了你这席话,便决定以后再不啰苏!”
叶知秋道:“如果你跟老六是真心相爱的,倒不如趁早跟杜细香说清楚,省得日后更难解决!”
黄菱道:“不错,这叫做快刀斩乱麻。”
柏长青道:“小弟聆听两位兄长之教益,一定会在适当时候,找机会跟细香说清楚!”
黄菱这才道:“我小师妹对你一往情深,你这样做,也不枉她爱你一场!”
语音刚落,只听慕容瑶光道:“菱儿你在跟谁说话?”
黄菱一向敬慑师父,连忙垂首叫了声师父。
慕容瑶光道:“小丫头不懂说话,归少侠不要见怪,这种事只有当事人才可解决!”
柏长青垂首行礼,恭声道:“前辈教诲得是!”
叶知秋含笑道:“獐肉已烤好,请前辈趁热吃!”
慕容瑶光笑道:“你是该拍拍我的马屁。”
一句话把叶知秋及黄菱的脸都臊红了。
“你们都坐下来吃吧!”
当下甄嘉偷偷瞧了师父一眼,便坐在柏长青身边,瑶光是过来人,深知用情深之苦,不忍责她,只当作没看见。她吃了几口,道:“这獐肉烤得真嫩,算是得了口福!嗯,大敌当前,三位少侠认为该如何做?”
三少不知她何所指,均不知如何应对,幸好瑶光又自顾自说下去:“最重要的是修心养性,练好武功,头脑清醒才可出睿智,否则空有一腔热血,徒然牺牲宝贵之性命耳!”
柏长青道:“晚辈受教!”
慕容瑶光道:“嘉儿,这时候你最好少点理他。你若真心爱他的,应该为他牺牲……牺牲自己的感情。把感情收藏起来,少点影响他!”
甄嘉红着脸道:“弟子晓得!”
“好啦,儿女情事不说了!”慕容瑶光问道:“你们今天绝对不会为了请我吃獐肉才来,快老实招来!”
柏长青干咳一声,道:“请前辈解解馋,的确是咱们之本意,不过咱们觉得山上有许多洞穴,略加改装,便可以藏人。”
黄菱问道:“你们要咱们搬进山洞里住?”
叶知秋接口将自己之构想说了一遍。
慕容瑶光道:“这只是防守的招数,最重要的是能找到宇文雄的人,一鼓歼之,才能根本解决!”
叶知秋道:“要想跟宇文雄决斗,必须能再歼灭他们一部分人马,则宇文雄必忍不住会向咱们挑战!”
慕容瑶光道:“我有一个顾虑:司马千羽父子最终会加入他们阵营,则咱们这一方,形势绝对恶劣!何况,除非这次少林武当能够将虚无宫全歼,否则漏网之鱼必会都投到宇文雄麾下!”
叶知秋道:“这正是晚辈最不想见到之情况!”
柏长青道:“如果咱们实力不够,大可以不应战,只守不攻,或者化整为零,以保存实力,留待他日东山复起!”
慕容瑶光冷冷地道:“我一向不理世事,被你们拉出来,如果要做缩头乌龟,那真是自讨苦吃,早知道就带着徒弟躲在深山里算了!”
叶知秋忽然道:“天上五颗星,还有一颗天枢星,不知他在何处,其实他才是正邪双方胜负之关键!”
黄菱道:“叶大哥这句话,教人难以理解,可否请你解释一下?”
“如果他助天权星,后果如何,大家都心里清楚,如果他助咱们,则白道人士精神斗志大盛,而且必能吸引一些人来投,实力大增之下,咱们便有可能反胜!”
慕容瑶光微微一笑,道“你这样说是希望我请他出山相助?可惜我根本不知道他在哪里。”
叶知秋笑得十分暧昧:“你虽然不知道其下落,但也许他知道你之行踪!”
慕容瑶光轻哼一声,道:“你们还是想办法去招兵买马吧!”
下午,叶知秋找到铁冠,将慕容瑶光之意见转述了一次。
铁冠沉吟道:“问题是白道之中,除了九大门派,还有什么好手?”他叹了一口气:“若果九大门派争气,亦不会有今日之局面。”
“的确如此!平日见天山剑派好像很热心,如今却不知道去了何处!”
叶知秋道:“不过晚辈却认为咱们可以联络西天老魔及司马千羽……”
铁冠沉下脸来,道:“胡说,道不同不相为谋,他们怎可能跟咱们合作?”
“不,晚辈认为世事没有绝对,如果咱们败了,你说他们的日子会好过吗?即使投靠了宇文雄,也是人在屋檐下,心中之窝囊,可想而知!”
铁冠沉吟道:“你有把握劝他们来投?”
“不是来投,是合作!”
“只怕他们表面上答应,实际亦不一定会合作无间!”
“不错,但如此一来,最低限度他们不会投向宇文雄,对咱们来说,已有好处!”
铁冠问:“你认为谁是最佳人选?”
叶知秋道:“在下去找司马千羽,由三弟去找西天老魔!只是咱们不知道西天老魔如今在何处,若由三弟自己一个到处乱跑,又怕路上遇到强敌!”
不料门外传来柏长青的声音:“不用担心,晚辈擅长易容,不虞被人认出真面目来!”原来他也跑来要跟铁冠商量!
铁冠道:“如今山上多了好些人,应该可在强敌猛攻下,守得住,贫道建议,你们三兄弟一起下山,如何分配,则由你们自己订!”
叶知秋接着又把山洞藏人的计划说了一遍,又把地形图取出来与铁冠研究。
铁冠大感兴趣,立即跟他俩研究细节,并用笔记录下来。“稍后,贫道便跟掌门再商量一下,此法可行,即使宇文雄不来攻,日后仍可能用得着!多谢两位为武林正义尽心尽力。”
柏长青道:“道长说多谢,可要教咱们汗颜了。晚辈先告辞,明早下山不想惊动别人,因此不来告辞了!”
铁冠道:“若有人问起,贫道便告诉他,说你们下山去迎接吃肉和尚!”
晚饭之后,有消息传来,吃肉和尚等人攻进虚无宫,杀了不少人,虽然未能竟全功,但虚无宫在短期之内,已无法作恶。
叶知秋道:“信上没说练彩石之生死,看来她必还活着,而且也一定会去投靠宇文雄,借刀杀人报仇!”
边远道:“如此宇文雄不是更加如虎添翼?如果咱们三人能在半路将之击杀,岂不是一件大功?”
柏长青道:“只怕来不及!”
“不,练彩石初败,不敢在白天赶路,行程必较慢,若咱们尽速赶去拦截,不能说没有机会!”
叶知秋道:“何况练彩石此刻是丧家之犬,她一定要先跟宇文雄谈好条件,才会把人马拉过去!”
“宇文雄之为人,练彩石一定知道,会否她会找司马千羽谈条件?”柏长青道:“因为司马千羽之实力不是很强,互相需要,她才有地位!”
叶知秋瞿然一醒,道:“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练彩石投靠司马千羽父子,对咱们来说,好过她去投靠宇文雄父子丨”
“若是这样,咱们实不该去拦截练彩石,只是司马千羽若得到练彩石之助,他便不会跟咱们合作,是以此去霜叶山庄,便显得没作用了!”
边远道:“那可得重新计划一下。”
叶知秋想了一阵,道:“反正西天老魔在哪里,咱们也不知道,何不到长安城外碰碰运气?假如练彩石要去长安,咱们便在路上截之,她不去咱们便另作打算!”
边远道:“要拦截练彩石,不可能在长安城外,那里太危险了!”
柏长青道:“咱们在潼关外等她,而且仍然走秦岭旧路。”叶知秋及边远都同意。
次日,三人一早下床,连早饭也不吃,便悄悄下山。叶知秋在解剑池畔讨回铁扇子,便一口气走到山脚。
三人找了一家面店,进内饱餐一番,柏长青先替他俩易容,最后自己也扮成一位游历书生。三人又买了许多干粮,这才认铠上马,向西驰去。
三人晓行夜宿,行速极快。不一日已到了原慕容瑶光隐居之处,柏长青见阵势已被人破坏,便道:“咱们进去看看,也耽误不了多少行程!”
他一入林,便听到一个轻微之响声,连忙伸手向后挥动一下,然后突然顿足腾身而起!
与此同时,两道弓弦声响,柏长青眼观四面,耳听八方,凌空横掠四尺,伸臂抓住树枝,转身翻了上去,已稳稳当当地站在树枝上!
“是谁在暗处施暗箭?你们是慕容前辈的侍女么?”柏长青连呼两遍,无人答他,乃续道:“你们再不作声,我便不客气了!”
有个女子道:“你是什么人,报上名来!”
“在下归本宗,还有叶知秋及边远,路过此处,特来看望一下……”
“胡说!咱们认得归本宗,他根本不是你这副模样!”
叶知秋走了过来,道:“为了路上方便,是以咱们易容上路,令大师姐叫慕容飞,二师姐黄菱,三师姐甄嘉。而且甄嘉还喜欢归本宗,这没有错吧!”
边远道:“你们还有两位阿姨,是服侍慕容前辈的,左婢叫阿诗,右婢叫阿琴,可没错吧!”
那些侍女这才相信,他们才自树上跳了下来。叶知秋问道:“你们如今住在何处?”
“住在附近。”一个侍女对同伴道:“快去把两位阿姨找来!”
叶知秋走出树林,放眼望去,泥潭及岛上之房舍依旧,只是看来有点荒芜。叶知秋道:“咱们只是怕你们受人欺侮,顺道来探望一下而已。”
“咱们师父师姐一切可好?”
“很好,她们也很想念你们。”
另一个侍女道:“如今天色已经快晚了,不如到咱们居住的地方歇宿一宵吧!”
叶知秋见两位义弟没有反对,便挥手跟着她们走了。
走了一阵,便见到左右二婢快步跑来。双方打过招呼,左婢道:“是谁替你们易容的?手法高明,连咱们也认不出来!”
柏长青道:“在下乱涂鸦,教两位笑话了!”
边走边谈,未几,即见前面有条小村庄,左右二婢带他们进村。接着便推开一扇门,请他们进去。
边远问道:“你们全都住在此处?”
“不,咱们廿多个人,共分开四五处地方住,对面那条村子也住了十来个。”
右婢阿琴道:“三位大侠请坐呀!”
柏长青道:“令师应不会太快回来找你们,因此你们一切行动要小心,最怕天权星前来报仇。”
阿诗问道:“不知家师有没有吩咐什么事?”
叶知秋摇摇头,阿琴道:“咱们闲着没事,也想替武林做点事,不知有什么事适合咱们做的?”
叶知秋道:“不是没有事,而且太过危险了,也不适合你们做,对啦,你们可否有天权星的消息?他们可曾派人来过这里?”
“没有,咱们不敢远出,也不知他们之动静,不过早两天来了一批人,看来好像是关外人氏,凶神恶煞的,其中一个,在林外突发几掌,把阵势破坏了,他们进去了,一阵又出来了!”
柏长青忙问:“那人长得什么模样?”
阿琴把那人之相貌形容了一番,边远脱口道:“咦,那不是西天老魔吗?大概他们探到瑶光前辈的居所,来找她的。”
柏长青低声道:“他来找瑶光前辈,目的何在?”
叶知秋道:“凶吉难卜,不过他若是两天前来过,相信还在附近,也许咱们花点功夫,便能找到他,倒省得咱们远赴西域去找他!”
说着话,侍女已把饭菜端上来。“三位大侠,乡下没什么好东西,请委屈一下。”
边远见桌上的菜,有荤有素,喜道:“总比吃干粮强!怎能说委屈!”
阿琴笑道:“三位大侠也不是外人,坐下来一齐吃吧!”
叶知秋三人吃了几天干粮,对桌上的饭菜,早已垂涎三尺,是以也不客气,一阵狼吞虎咽,吃得杯碟朝天。
边远抹抹嘴,赧然道:“不好意思,这菜做得实在太好吃了!”
阿琴道:“边大侠爱吃,便在此多住两天吧!”众人间聊了一阵,便回房歇息了。阿琴她们特别让出一间房给他们三人睡。三人在路上睡得不好,是故一觉睡至日上三竿。
吃过早饭之后,柏长青便告辞。到了泥潭外那座树林,叶知秋忽然道:“咱们再进去看看。”
穿过树林,他放眼望了一下,指指地上道:“咱们在这里烧一堆火,要越旺越好!”
边远忍不住问道:“大哥,你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
“愚兄想以此来吸引西天老魔现身。”
柏长青略为想了一下,便拍掌道:“好主意!只要西天老魔尚在附近,他便能看到烟火,必然会赶来看个究竟!”
叶知秋颔首:“是以咱们最好捡些未干透的树枝,如此产生的浓烟会较多,远处也看得到!”
当下三人立即到树林里捡树枝。叶知秋边引火边道:“二弟,你再去捡些树枝来,三弟,你把树林里那座阵式再改变一下,最好弄得隐蔽一点!”
俄顷,一股浓烟已冲天而起,边远又捧了一堆树枝过来,柏长青把阵式更改了一下,恢复本来的“九宫八卦混元阵”。但作为设阵之石头则布得更加隐蔽。
过了顿饭功夫,西天老魔未曾现身,阿诗及阿琴等侍婢已先自各处跑了过来。
柏长青躲在树上身,众婢女入阵之后,在林内绕了几圈,即见阿诗及阿琴,左三右七地走动起来,未几,即带女婢们走出阵式。
叶知秋向她们招招手,阿琴又惊又诧地问道:“叶大侠,你在干什么?”
叶知秋把自己之用意告诉她们,阿诗道:“你们再去捡些树枝来,在另一头再烧一堆!”
片刻之后,又有一股浓烟直冲上天。
忽然,柏长青传音道:“有人来了。请姐妹们先上岛匿藏!”
阿诗及阿琴也知道自己武功粗浅,于是纷纷上船躲回在小岛上。
柏长青见到十多条人影,迅速而矫捷地迫近树林,一时之间认不出来者之身份,心头有点紧张,生怕引狼入室。
那些人看了一阵,听不到半点声息,便见到两个汉子现身,小心翼翼进林。他俩一入林即陷于阵内,左转右绕,始终走不出来。
他的同伴看后,忍不住跑了出来,喝道:“老金,你们在作什么?”阵内那两个人已为眼前之幻象所惑,根本听不到外人的说话,依然故我。
“葛兄,这树林看来有点邪门!”
姓葛的沉吟道:“咱们上前看看,这可能是座奇门阵式,若见到蹊跷,便用掌力遥击之!”另一个姓楚的点头先行,走了几步便趑趄不前。姓葛的问道:“如何?楚兄有何发现?”
姓楚的再跟前一步,身子一抖,随即见他走动起来,姓葛的也走前两步,不久也见他俩在阵内绕圈,似乎迷失了方向。
四个人被困,而四周却没有半点动静,烟火继续升天,引得其他人都忍不住纷纷现身。忽然有几个人,飞身而起,落在树上,接着踏枝而过。
其他人见此法可行,纷纷效尤。柏长青心头一急,指风连发,把三名汉子迫落阵内。
他一出手,便暴露了行迹,立即有人向他扑过去!“此处有人!”
柏长青蓦地发出一掌,掌风强劲,那厮凌空无法着力,不敢撄其锋,借掌势倒翻,冷不防一缕指风射在麻穴,登时直挺挺地摔落地上。
与此同时,柏长青亦立即换了一个方位,问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闯咱们之禁地?”
有人应道:“这是瑶光星之隐居所,她如今在何处?快叫她出来!”
柏长青道:“你们不说明身份及来意,家师怎肯见你们?”
“你是瑶光星徒弟?”
柏长青故意含糊其词:“你不说出身份,咱也不会答你!”
“你告诉令师,说西天老魔拓拔徒有事找她!”
“拓拔徒如今何在?”
“稍后即至!”
“如此,你们也等他来了再说,诸位若果是没有恶意的,便请先退出去。否则咱们其他机关设施,便要发动了!”
那厮道:“你把林内的同伴放了出来!”
柏长青道:“放心,他们并没有危险,拓拔前辈到后,在下便带他们出来!”
那厮轻啸一声,道:“大家先退出去再说。”
刚才那番对话,叶知秋及边远早已听到,他俩在他们硬闯之时,亦已匿在树上。
过了约莫两盏热茶功夫,只听一道长啸自远而近,铺天盖地,轰轰发发,气势慑人,不看已知来者功力之深厚武林罕见!
“拓拔徒求见慕容仙子!”
“飕”地一声,林外已多了一个人,正是西天老魔!
柏长青亦自树上射了出去,凌空一个盘旋,再冉冉降落地上,这手一露,群豪脸上变色,盖自上跃下,速度极快,能将其放慢,不但在轻功上要有极高之造诣,而且内力更要讲究。
拓拔徒问道:“阁下是慕容仙子什么人?”
“朋友。”柏长青微微一笑:“正如你也把我当作朋友一样!”他伸手往脸上一阵搓擦,现出本来之面目来,道:“你忘记这位小友了吗?”
拓拔徒先是一怔,继而大笑起来:“原来是你这个小鬼,在这里装神弄鬼!你怎会来此?”“晚辈正想问前辈哩。”
拓拔徒目光一掠,沉声道:“树上那两个,还不给老夫现身?”他耳力之佳及目光之犀利,果然不同凡响,柏长青觉得他功力似在吃肉及铁冠之上!
叶知秋及边远只好跳了下去,伸手擦去脸上之易容药,拓拔徒脸色微微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