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长青三兄弟及两名女将,带着俘虏返回武当山。消息传出之后,上下欢腾。
不多久,另外一组人:“沧桑一书生”海石及“双飞剑”袁氏昆仲亦回来了。原来虚无宫另外一组人,并非跟在三绝神君等人背后,而是他们分两组各自前进,按原订计划在武当山盐池河集合,然后再分兵上山偷袭。
当袁飞鸿听到掳到虚无宫之要员,亦十分雀跃,急道:“快审讯一下!”
黑木道人笑道:“早在审讯了!”
祝瘦影道:“这次咱们才开了眼界,见到那三位兄弟之武功,令咱们这些年老的惭愧!”
海石笑道:“祝姑娘这样说,不嫌委屈?你今年才多大,就说自己年老了!”
祝瘦影已三十多岁,尚是小姑独处,听了这话之后,双颊发红,却又发作不得。
云凌波道:“祝家妹子没有说错,错非他们三个,咱姐妹俩已见不到你们了!”
袁飞鸿忍不住道:“真的这般厉害?他们年纪才多大?即使在娘胎里就学武,成就也有限得很!”
海石亦接口道:“区区还以为你们只是去骚扰一下,没想到竟能大获全胜,杀四人掳四人,真令人刮目相看。走,咱们过去看看!”
话刚说毕,有个小道童已飞跑过来,道:“各位大侠,师叔祖有事请你们到他客舍商量!”
海石认得他是铁冠道长之侍童,忙道:“快带路!”
铁冠客舍里,坐着吃肉和尚、柏长青三兄弟,加上他们五个。“诸位,如今有一项紧急的事,欲与诸位商量决定!”
海石问道:“为何不把其他人也请来一起商量?”
吃肉道:“此事与你们八位下山有关,是以咱们十人先订好计划再说!”
袁飞鸿道:“看来是要打架了,咱下了山一趟,空手入宝山,手痒得很,正想大干一场哩!”
铁冠十分严肃地道:“根据归本宗三兄弟掳来的人,所提供的消息,咱们知道另一伏兵由地护法‘三头血魔’所率领的人,目前应该已到武当后山的盐池河。他们会等天护法等八人到齐才上山偷袭……”
海石截口问道:“区区请问归本宗他们掳到的是什么人?杀的又是什么人?”
吃肉道:“活捉的有天护法‘三绝神君’、棋金刚、春金刚和冬金刚;死的是西护法和秋金刚,还有两位副堂主,照着他们之口供,基本上可以入信。”
袁飞鸿问:“两位准备让咱们八个立即下山将他们解决掉?”
“不,你们先行动,将之包围住,和尚会再率人下山,作正面攻击,他们必会四处流窜,则八位便可突然现身击杀!”
海石颔首道:“如此倒是事不宜迟了,这便行动吧!”
“不,先吃饱饭再下山,人是铁饭是钢,但诸位最好不要把消息外泄,因为人多口杂,提防消息外泄,功亏一篑!”铁冠道人又道:“至于他们之集合地点,归少侠已知道!”
海石长身道:“咱们这便去吃饭!”
盐池河有座小镇,地护法“三头血魔”把人马扎在镇外树林里。
柏长青等人趁夜色前进,两人一组,分四处远远监视他们之行动。
树林里没有动静,但柏长青却深信林里有人,是以一动不动,以免惊动敌人。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过去,偶尔见到林里有人走出来瞻望。过了一阵,柏长青听到一阵轻微之沙沙声,这是鞋底跟地下摩擦的声音,他连忙回头望去,隐约见到黑暗中有人影晃动。
他悄悄退后几步,运功瞪眼,认出前面那人牛山濯濯,依稀是吃肉和尚,一颗心才放下。
俄顷,吃肉亦认出他来,独自一个移前,两人伏在地上,用“传音入密”交谈:“人在树林里?”
“树林里的确有人,未敢肯定是地护法等人!”
吃肉轻哼一声:“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什么人!你们八个先别动!”他又悄悄溜后,叫他们找地方匿藏。稍事休息,以期恢复赶路消耗之体力。
约莫过了顿饭功夫,便见两队人,一由左一由正面向树林扑去!人人小心翼翼,尽量不发出声音。由正面进攻的人数较多,乃吃肉和尚率领;左首那一队之负责人则是南海孤神。
吃肉和尚一入林,立即退后,喝道:“小心有埋伏!”
“飕飕”几声,几柄飞刀及飞镖射了出来。吃肉双脚微顿,拔身而起,落在树上。他脚点在树干上一蹴,身子再拔高丈余,几乎到了树顶,然后由树顶入林!
此时,他已远远越过匿在树后的暗器手,安然入林。背后的“铁枪”杨子鸣立即依样画葫芦,跃起入林。
林里响起喝杀声,由吃肉和尚带上山的“镜心大侠”霍冬青立即率众再度杀进树林。压阵的居竹居士,瞻前顾后,居然十分卖力。
柏长青仔细一琢磨也就明白了,目前虚无宫是天权星独霸武林之绊脚石,助武当灭虚无宫,亦是一件功劳,莫怪他要卖力了!
与此同时,由南海孤神率领的另一队,亦开始行动,由左首突进。由于吃肉和尚这边先攻,吸引了敌人之注意力,是以南海孤神行动比较顺利,很快便入林。
柏长青立即带着云凌波向树林处前进,至林外两三丈处,才匿在林后,这个行动是事先制定的,因此他知道叶知秋等人亦跟他一样,匿伏在林外,准备给逃跑者迎头痛击!
林内之喊杀声,看来战情十分激烈,此起彼落,一时难分胜负,柏长青又紧张起来。
他忍不住对云凌波道:“云女侠请留守此处,待小弟悄悄进去看看!”他未待云凌波开腔,身子便已窜出。
此刻,林内斗得正激烈,他悄没声息进林,竟无人发现!
只见林内人影晃动,一时难分敌我。他先隐忍不动,先让双眼适应。忽然一个蒙面汉迫得一名武当派道人不断后退,柏长青连忙匿在树后,待那道人经过,才突然现身。一缕指风射出,正中其麻穴!
柏长青回身向道人打了个手势,着他不可声张,然后把蒙面人拉出林去,抛在树后,最后再度入林。
一入林,忽听有人叫道:“他奶奶的,武当派居然用飞刀偷袭,咱们也不必跟他们客气!”过了一会儿,那厮又叫道:“不好,怎地伤口这么痒?莫非有毒?”
柏长青知道叶知秋亦潜入树林,心里暗觉好笑,又深知叶知秋在飞刀上之造诣,只要他瞄准目标,暗中替群豪解决三五个敌人,并非难事。于是他又在寻找战机。
过了两三盏茶功夫,柏长青终于找到机会,又偷袭了一个蒙面汉,只三招便将其制服,又拖出林外,把两个蒙面汉拉在大石后面藏起。
云凌波问道:“你准备如何处置他俩?”
“小弟怕其他人下手太重,没有活口,是故先行留两个,届时带回山再慢慢审问。”
“林内形势如何?”
“十分混乱,不过我收拾了两个,叶大哥的飞刀十分了得,他也必能收拾三五个,此消彼长,胜利在望,因此我出来外面,准备拦截。云女侠,为减少漏网之鱼,咱们还是分开一点。”
云凌波点点头,道:“我晓得,你负责左面,我负责右面。”
柏长青立即向左掠去,并向前逼迫一丈,双目炯炯,在黑暗中闪闪生光,紧紧盯着树林。
又过了两顿饭功夫,果然有人溜出来,柏长青如箭离弦般扑出去,也不打话,见面便挥掌急攻。那逃出树林的蒙面汉,已是惊弓之鸟,骤见有人拦截,不敢撄其锋,立即偏身,向旁掠去!
柏长青怎肯让他在自己眼底下溜掉?足不沾地,斜飞而去,人未至,两缕指风射出!
只见那厮身子抖了一抖,可惜没有射中穴道,但因为疼痛难当,行动较慢,即被柏长青截住。
蒙面汉见跑不掉,只好鼓其余势,拼命进攻,此人功力在柏长青眼中并不高,是以与对方以攻对攻,以快制快。十五招之后,蒙面汉已岌岌可危。
柏长青得理不饶人,指掌齐施,蒙面人再中一指,忽然明白一个道理:自己决非对手之敌,是故悍不畏死,向柏长青扑去,近身缠战。不料如此一来,下盘空虚,被柏长青飞起一腿,踢中其小腹!
蒙面汉闷哼一声,身子如皮球般倒飞,但觉五腑似乎要翻转过来,一时间竟失去作战能力。
当他落地之时,柏长青已至,一指封住其晕穴,接着又连点几指,他抬起头来,才发现云凌波亦已截住一个蒙面汉,双方正在恶斗。
柏长青吸了一口气,闪到树后观察,看情况林内之形势已经大定,相信溜出来的人会越来越少,他自地上捡起几块小石头在手。
果然很快又有人溜出来,而且是三个。只见杨子鸣持长枪追了出来,他立即射出两块石头,同时扑了出去。双臂一张,将两个人一起拦住,道:“想逃?先过我这一关吧!”
他以一敌二,竭尽全力,将对方退路封死,是以颇为费劲,只能寄望云凌波解决了对手来协助自己了。
那两个蒙面人原来一个是夏金刚,一个是画金刚,夏金刚用双掌,画金刚则是使一对铜铸的金笔,笔长一尺八寸,寻缝抵隙,擅长近身缠斗,是故柏长青若想取胜,就必须放弃一个,而专心对付另一个了!
就在此刻,只见“南雄庄主”彭四海自林里奔了出来,长剑一圈,罩住画金刚,道:“少侠且让一个给老夫!”
柏长青恨不得他早点来,连忙偏身一让,对夏金刚展开猛烈攻势,那夏金刚一身硬气功十分了得,自恃功力深厚,大开大阖,寻求与柏长青拚掌。
斗了二十多招,柏长青心头一动,右臂运了八成真力,觑准对方之来势,一掌迎了上去!“蓬”地一声,柏长青上身晃了几下,仍能拿住桩,夏金刚则退了半步,说时迟,那时快,柏长青之指风已射至!
分明是射在其麻穴上,但夏金刚仍能再度拼掌,哈哈笑道:“你的指风又能奈老子何!”
柏长青知道对方气功了得,必是护体神功起了抵御之功效,当下轻啸一声,展开“飘渺掌法”,加紧进攻,这次他虚实并用,果然大收奇效。
夏金刚在林内苦战多时,体力消耗不少,刚才那一阵猛攻,又耗了不少精力,此时已是强弩之末。柏长青用虚实莫测之“飘渺掌法”应付之,更使对方体力消耗更快。
不过二十多招,夏金刚已有点气喘,柏长青觑得真切,倏地又射出一缕指风,这次夏金刚应声而倒!
柏长青收拾了夏金刚,回首看杨子鸣,见他与画金刚半斤八两,并无危险,于是转而去助云凌波。“女侠先休息一下吧!”原来跟云凌波捉对厮杀的正是北护法,他早已杀得云凌波只有招架之功,而无反击之力。若非北护法刚才跟居竹居士恶斗了一场,虚耗不少真力,云凌波早已要死在其掌下了!
当下柏长青接了招,云凌波这才能抽身而退,默运玄功调息起来,此刻林内之杀伐之声已渐消,看来虚无宫的人,若非已被杀,便是大部分已逃出林外。
心念未了,又见一个蒙面汉窜了出来,她立即飞身将其截住,长剑一挽,与对方恶战起来。
此人原来是虚无宫牡丹楼楼主尤春娇,亦即是施晓玉以前之上司。
虚无宫之内,除了宫主之外,以地位计,依次是六大护法、八大金刚、五大楼主、八大堂主,原来每楼均有护法,因恐重叠,已改为护楼,地位在副楼主之下,而五大楼主要是主内,遇到强敌或大行动才会出动,八大堂则担任对外之活动。堂主之下尚设副堂主及香主,却无护楼一职之设。
练彩石经过多年之苦心经营,搜罗了不少人才,不过慕其艳名而来的不少,真正的大人才却不多,原因是她心胸狭窄,管事又多,许多人来后又走了。但她并没有从中吸取教训,相反,还认为自己之实力已足以雄霸武林,结果,一出师已遭受到空前之打击,这是她做梦也想不到的!若说虚无宫没有人材,也不符事实,像天护法“三绝神君”、地护法“三头血魔”及“琴棋书画”四金刚,均是文武双修之辈,可惜缺乏一个高瞻远瞩,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主帅级人物,无法充分利用手上之筹码。
还有,最极大之缺点,便是赏罚不太分明,练彩石行事但凭个人之喜恶,是故未能充分团结,否则又怎会出现顾申君这种“叛徒”?
武当派若果没有顾申君之助,这场胜负一定会改写!武林历史也得改写!
天色逐渐向明,林内亦慢慢归于沉寂,纵还有一些零星的战斗,亦很快便能解决。
吃肉和尚开始清点人马,己方虽然有损伤,也死了几名武当派的弟子,但主力完整,没有一个牺牲,相反对方除了几名趁混溜掉的漏网之鱼外,几乎全军覆灭。
当下面的人报上战绩后,吃肉忍不住大笑起来:“练彩石这次把压箱宝物也亏光了,只怕再无能力发动对武当的攻击了!”居竹居士亦笑道:“想不到他们还未登山,便全军覆灭,练彩石知道后,恐怕连饭也吃不下!”
吃肉道:“这次多得诸位大力,否则武当派岂有今日?诸位真是功在武林啊!”
叶知秋道:“功劳最大的是顾申君,没有他提供的消息,岂有今日?”
南海孤神道:“不错,回去便将他放了,邪魔外道多他一个人,也不嫌多,咱们却不能食言,否则以后再无人肯投降了!”
吃肉颔首,道:“大家先休息一下,然后收拾一下战局,把受伤的同伴及俘虏带上路,返回武当山。”
彭四海叫道:“不,先到镇子里饱餐一顿再上路,某等快饿死了!”群豪都发出胜利之笑声。
胜利的消息传遍武当山,几个月来的阴霾,一扫而空,上下欢欣雀跃。
连掌门石松亦喜得合不拢口,传令厨房立即准备宴会,今晚上下一起欢庆。
群豪在黄昏后上到紫霄宫,只听钟鼓齐鸣,山上的道士们一律换上新净的道袍,在宫外列队欢迎,派里的掌门、长者全部站在石阶上恭迎。
当领先的吃肉和尚一出现,石松、铁冠等人立即下阶上前迎接。
石松见还有俘虏,乃道:“无量寿佛,诸位施主真是我武当派的大恩人!敝派上下五内俱感!施主们累累丰硕成果,真是大长正道志气,大灭邪魔威风!来人,把俘虏押下去收押。”
吃肉忙道:“牛鼻子且慢,欢迎的事相信大家都不会拒绝,但今日大家流血流汗,为的并不是这场欢迎,亦不单是为了武当,而是为了整个武林!这几个俘虏咱们还要分开审讯,以便对虚无宫之虚实进一步掌握!”
铁冠立即道:“师兄说得有理,如此稍后晚宴时再慢慢聊吧!”他目光一掠,道:“把本派受伤的弟子扶下去治疗。捉俘虏的请跟贫道来!”
当下铁冠带他们到住所,那里有几间房舍,抓来的俘虏,共有十来个,便分两批审讯,不参与审讯的便回房休息。
半个时辰之后,又集中在铁冠卧室交换得来之消息,尽管消息不少,但所有的俘虏均认为经此一役,虚无宫虽不至于一蹶不振,但在短期内,已无余力在武林中搅风搅雨。
铁冠沉吟道:“这倒是件好事,不过虚无宫之实力仍然不可轻侮,她还有二十名侍卫,跑掉的地护法、留守的东护法及南护法,书琴两金刚、莲花、芍药、梅花及水仙四楼之楼主,还有三名堂主,实力仍然不可小觑。”
居竹居士问道:“凭此他们敢再来犯吗?”
南海孤神道:“若果咱们这些外援离开,说不定练彩石那女人还敢孤注一掷!”
彭四海道:“难道要咱们一直住在武当山?恐怕某家肯,别人也未必肯!”
就在此刻,忽然有道童敲门道:“师叔祖,掌门请诸位到大厅晚宴!”
铁冠道:“明天咱们再研究吧,如今先出去吃顿斋宴,这是武当派的一点心意。”
群豪欣然随道童赴宴,这一晚,武当派特别让群豪喝酒,每桌还由山下买了红烧肉及红焖鸡。这是群豪上山以来,最惬意的一顿饭。
武当弟子更是得意忘形,数个月来之忧虑一扫而空,欢笑声不绝于耳。
铁冠忍不住长身道:“贫道说几句。”他目光一扫,待全场安静下来,方续道:“诸位,今日胜利虽然值得庆祝,但千万莫以为从此之后,便可以安枕无忧!”
他说得严重,武当派弟子立即屏息聆听。
“虚无宫实力受损,但仍未至一蹶不振,练彩石如果再找到—批邪道高手,再发动一次猛烈之攻势,绝不奇怪!”铁冠声音十分宏亮,在场人虽多,但人人均听得一字不漏:“即使虚无宫不来犯,于此情势,亦难保没有其他势力来犯!”
话音一落,大厅内立即响起一片嗡嗡的低语声。
铁冠道:“有心独霸武林的势力还有许多股,天权星宇文雄是一路,‘霜叶山庄’司马千羽父子是一路,另外‘西天老魔’也在虎视眈眈,说不定还有第四股、第五股势力,换而言之,咱们还不能过上安逸的日子!”
石松飞身而起,接道:“不错!过去九大门派耽于安乐,平时练武功不勤,以至近十数年来,人才凋零,一旦武林起了风波,便无法负起靖安之作用……当然,本座身为掌门,亦要负起最大之责任。不过,所谓亡羊补牢,未为晚也,本座决定,待此场风波平息之后,便要订出一个计划,从速提高本派弟子之武功,培养一枝能肩负大任的精英,才不负‘少林武当、武林泰山北斗’之誉,否则咱们只会在这十个字面前羞愧,以至无地自容!”
武当派弟子听后,都垂下头去。忽然一个中年道士长身道:“掌门,其实练功提高本派弟子武功一事,已是刻不容缓。试看这次拦截虚无宫高手者,主要是外来之力量,且人家一个个活着回来,而本派却丢了不少同门之性命……是以弟子斗胆求掌门,尽早公布练武计划!”
他一呼百诺,大厅里武当派弟子都交头接耳起来。因为这位黑木道长正说出他们之心愿。
石松考虑了一下,道:“好,今晚本座跟你们师叔商量一下,咱后天便宣布!不管如何,今日之胜利,还是值得庆祝,本座也不愿说太多,你们继续吃吧!”
夜已深,柏长青刚洗好澡,正想宽衣上床,忽然吃肉和尚来访,以指加于唇上,示意他噤声,然后传音道:“到牛鼻子那里一下,有要事商量,把叶知秋那小子也叫去!”
吃肉和尚匆匆离开,柏长青穿好鞋袜,带上门悄悄去找铁冠。待他跟叶知秋抵达时,房内已有海石、霍冬青。稍后,吃肉也带着“开山掌”柳残月进来。
他将门关上,道:“牛鼻子,开始吧。”
铁冠道:“贫道有意在这时候杀进虚无宫,一举敉平练彩石之势力,不知诸位意下若何?”
柳残月道:“只要有详细的计划,应该可行,亦是一劳永逸之法!”
吃肉问道:“不知其他人有什么意见?”
叶知秋道:“看来道长用意决非如此,否则来的不止咱们这几个人!”
铁冠道长反问:“施主认为贫道之意若何?”
“打虚无宫也许你会实行,但不会由咱们这几个人执行!”叶知秋道:“半夜悄悄把咱们找来,必定是另有秘密任务!”
铁冠笑道:“叶施主果然聪明!去攻打虚无宫的由吃肉师兄带人伙同少林寺的高僧去,贫道另有一个想法应该趁此机会伏击另一股势力!”
柏长青问道:“是霜叶山庄?”
铁冠老谋深算地道:“司马千羽一向谋定而动,而且他亦自知实力不够,未必有胆敢在此刻趁虚攻打武当,因此,贫道着眼点不在于此!”
叶知秋道:“那看来是为了对付天权星了!”
“不错,诸位认为有把握吗?”
“道长有什么好计划?”
“贫道认为宇文雄知道咱们倾巢而出之后,一定会派兵来袭,你们可依样画葫芦,在半路袭击,能杀多少便杀多少,力有不逮时,便立即退回本派,据险而守,武当派可在三五天之内,把一切该准备的东西准备好!”室内十分沉静,无人作声,气氛有点尴尬。
吃肉干笑一声,道:“大家没有信心?如果另有看法,尽可以说出来,反正尚未订计划!”
叶知秋道:“既然如此,请恕晚辈斗胆问一个问题:为何要急于歼灭虚无宫?兵分两路,咱们之实力足够吗?”
柏长青接道:“而且天权星之实力非练彩石可比!再说咱们偷袭天护法之手法,很快必为宇文雄所知,他必有所防范,正所谓可一而不可再,因此晚辈也认为这个计划太过冒险!”
铁冠道:“要将虚无宫彻底消灭,是怕练彩石将剩余之力量,与宇文雄结合,则咱们危矣,先灭一处,最后再跟宇文雄决斗,如此不但会增加信心,取胜之把握也较大!”
他稍顿又道:“至于其他问题,贫道可以这样说,计划的确大胆,但咱们必须在宇文雄离开老巢时,将之扑灭,若杀去长安,只怕取胜把握绝对不超过三分!至于要分兵两路,亦有原因,一是乘咱们刚胜利,锐气正盛,另一点是攻打虚无宫,必可引出天权星离巢!”
叶知秋道:“两军对垒,端视对方之实力,实力不足者可凭险而守,对方固然离巢,咱们何尝不是?条件相若,咱们有多少分胜算,可真难说哪?”
柏长青道:“除非老天爷可怜咱们,让对方落单,咱们可以众凌寡,一口口将对方之实力吃掉,但只怕这种机会并不太多!”
吃肉和尚转首问霍冬青:“霍大侠有何高见?”
霍冬青嘿嘿笑道:“霍某早将生死置之度外,总之诸位若果认为可行,霍某百死不辞,海大侠文武双全,也许他有高见!”
“沧桑一书生”海石轻笑一声:“霍大侠太夸奖了,如今长江后浪推前浪,区区已老了,愿附骥尾。不过……两位少侠之言极是,若攻打天权星只凭咱们几位,的确力有不逮。除非是……”
铁冠道:“除非什么?海施主但说无妨!”
“除非加强人手!”海石道:“不过,咱们这边人手一多,便影响攻打虚无宫之实力,这也是难以解决之矛盾!”
“若由海施主点将,你会再找什么人?”
海石想了一下,道:“边少侠一定会跟叶少侠行动了,这才六个人,得再加上袁氏昆仲!须知道,咱们第一次下山偷袭天护法等人,也是八个人呀!”
铁冠沉吟了一阵才道:“贫道会仔细分析一下,何况还得等少林寺之答复,行动不会太快,大家还可以慢慢商量!”
柏长青问道:“一来一去,不下千里,岂不是要等好多天?”
铁冠笑道:“这个你们大可放心,武当与少林早有默契,互相配合。明早派人送信过去,过两天便可以行动了,只须在集合点汇合,便可进攻,不必等少林回信!”
叶知秋道:“还有一点,大家都未提及,即使天权星在得到消息之后,派人来犯,咱们又怎知彼等会走哪一条路线?”
吃肉和尚道:“这个你们也可放心,天权星那里也有咱们的人,届时自会有确实消息相告!”
海石问道:“道长会出征吗?”
铁冠道:“为防万一,贫道仍会留守大本营指挥一切,攻打虚无宫,武当亦会派出高手协助!还有一点,今夜所商量的事,请勿告诉任何人,换而言之,只有咱们七个人知道!”
彭四海讶然道:“为什么?难道道长害怕有奸细?”
铁冠点点头,道:“小心驶得万年船,这对谁都有好处!今日到此为止,诸位回去休息吧!不过明早要商量攻打虚无宫的事,诸位还得参加,但仍不可提今夜之事!”
群豪相继告辞回房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