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衣女不认得老人,老人对玄衣女侠却似闻名已久,只听他说:“来人可是玄衣女侠?”
“正是小女子,不知老先生怎样称呼?”
“老朽华仁峰,人称南海叟的便是,此次……女侠怎说这贼子曾于你有救命之恩,这真是使老朽费解,”说完满脸流露不信之色。
玄衣女侠知道老人不会轻易相信,便将自己遭遇桃花瘴毒之久简略地说了,接又道:“请华前辈看在小女子面上绕过这一次。”
南海叟华仁峰听玄衣女侠这么一说,少年也正为一正直少年。实不可一概而论,这道:“少年是中我的赤煞掌,恐怕伤得不轻,如再迟延怕还会恶化,老夫还有好友相待就此别过,日后黑湖再行相见。”说完即纵退去。
玄衣女侠见南海叟华仁峰,竟是如此好说话。不禁感激得高声叫道:“小女子谢谢华前辈?”
说完,南海叟人已久远,遂蹲了身子,挑起面纱,察看齐纪雁的伤势,见齐纪雁英眉紧皱,双眼严闭,牙如咬得吱吱响,面上红如充血,四肢微颤,似在忍受着无比的痛苦,玄衣女侠心头一酸,柔和地叫了两声“齐大哥。”
齐纪雁通体一震,双眼立时睁了开来,眼内神光已散,嘴唇开闭了好一会,才听道:“姑娘……我以为今生已无缘……再见到你了。总算老……老天爷有限……让我在……临死之前……见……见你一面……”
“齐大哥,齐大哥!你不要再说了,你不会死的!……”说到这,玄衣女侠也哽咽,热泪像来水般夺眶而出。
“我有……我有……一点要求,姑娘……自第一眼看到……你我就想……亲吻你……我死……我死了……九泉之下……”
玄衣女侠眼含痛泪,听到这里也情不自禁哇地扑在他身上哭了。只眨眼,玄衣女侠立刻自行停止哭泣,很自然且又温柔地主动将樱辱送上,只是眼中的泪水,就像喷泉流个不停。
良久良久,玄衣女才缓缓将头抬起,齐纪雁微弱地松了一口气,得到异常的满足,紧接着喉头“咕啷”一声,昏死过去。
玄衣女侠刚坐直身子,一见此情,“哎呀”尚未叫出。只觉厉风当头压到,想也末有及想,双手斜斜猛推。
“砰”声响过,身子正个被对方掌风压倒地上。双腕痛如折断。心血一阵翻涌,玄衣女侠惊魂皆颤。连忙聚气强压心头血,足根用劲,娇躯一挺,已倒飞出丈来远,刚站稳身影,即听到怒喝。“好一个不知羞耻的贱婢。今日娘子有事,不与你多计较,改日再取你狗命。”
玄衣女侠见说话的是个二十七岁的美艳少妇。不知何时,已停身齐纪雁边,语音方落,即抱起昏死地下的齐纪雁,两三个纵跃,没于沉沉夜色中。
书中交待,来的是桃花仙子女弟子秋娘子,即齐纪雁的师父。今年已近五十岁的人了,因随桃花仙子匀得采补之法,且及驻颜有术,故看上去仍像个二十来岁的少妇。
秋娘子论功力,比玄衣女侠深厚得多,只是玄衣女侠曾习玄门罕世绝学“惠元神功”,若玄衣女女侠能及时施出惠元种功,就算只有三四成功力,与秋娘子也能抵得一抵。
不想玄衣女侠正是伤心分神之际,哪能及时施出全力,但突然地双推掌,也非等闲可比。
一对掌,秋娘子手腕也略感酸麻,上身也晃了几晃,心头暗惊。怎地今日遇到的不管老少,尽是武林一等一的高手,因自己适才激战,已耗去真力不少,眼看面前少女,硬硬地接了自己一掌,还能从容挺身跃起,由此可见不千般,遂厉声骂了两句,抱起齐纪峰就走。
秋子一走,百衣女侠反倒坐下了,连忙将腿盘好,行功调息,因为内伤非轻,就一直坐着,未敢稍移。
玄门“惠元神功”亦是天下一绝,在天色微露曙光时,玄衣女侠的内伤已好了多半,翻身回到竹屋里,想起两日来的一切,心头也不禁惆怅,想到齐纪雁伤重之体,眼泪又不禁夺眶而出,明知救他的定是他的家人,却不免挂念,但事已至此,此地已无停留必要。
在室中左右打量一番,见书桌上有块小花岗石,约拇指大一点,随手取放怀内,开门而去。
玄衣女侠在第二日清晨,也来到了这青溪十八洞,她从齐纪雁口中,已知道青溪十八洞的艰险,但却没详问内部结构。
一到洞前,就遇到一个劲壮汉横刀阻路,三言两语也就交上了手,玄衣女侠因内伤未愈,不敢轻启真力,上手就撤下了肩上三星金剑,那二十四招金光剑法,亦属武林绝响。
所以只照面间,削断壮汉手中阔背砍山刀,这种重兵器给削断了,壮汉刀断撤身,口中不停地污秽地乱骂,边骂边向洞中退去。
玄衣女侠哪受得这种咒骂,一气之下,紧追入洞,不想,在这左族又转的洞中,竟失去贼子踪影。
玄衣女侠现在已困了三天三夜,每夜一交子时,洞中不知何处袭来阵阵阴风,一交子正,阴风更厉。玄衣女侠受伤之体。更承受不了,第一夜即被阴寒侵入。在第二日里,玄衣女侠就找到了这个洞,略避风寒,但每当子夜,依然抖颤不休,寒透心肺。
彭中轩进时,本已子时将近,阴风欲来之际,玄衣女侠早就躲在洞中,不敢外出,听得喝声,立刻钻出洞来,她是憎爱分明透了那个贼子,害怕伤势加重。三天来,又饥又寒,一见人影,以为贼子回来察看自己,也不分青红皂白,运起‘惠元神功”尽力推出一掌。
来人不闪不动,硬实实地受了自己一掌,这一掌,玄衣女侠可说是用尽了伤后十二成真力,不想非但没将来人震伤震退,自己双腕反被回震得痛入骨髓,不禁惊骇万分,待定睛一看,来的是心中日魂绕梦牵的彭师弟。
她领着彭师弟钻入壁洞,只一刻,阴风忽起,彭中轩看玄衣衣女侠颤抖的情形,有异于日常,双眼紧闭,呼吸欠匀,面上忽白忽青,他曾习歧黄之术,一看即知玄衣女侠曾受内伤。
连忙纵身跃过,不再避嫌,左掌直伸,抵住百衣女侠“命门穴”,右手三指,搭在女侠腕上,一边运气将本身真火,传与对方御寒,一边探查脉象,这也亏得是他,若换了别人,又怎敢一心二用呢?
只半刻工夫,彭中轩已知就里,右手一松,探怀取出松鹤老人赐赠的“九转大环丹”,倾出二粒,低头轻对玄衣女侠说道:“薛姐姐,请你把口张开,这是松鹤老人的‘九转大环丹’……”
只见玄衣女侠似十分费力地才将嘴唇张开,彭中轩连忙将灵丹放入,只一盏热茶工夫。玄衣女侠脸色已恢复正常,彭中轩连忙将其拖上石床,运起深厚的内家真力,在她周身三十六穴,用推宫过穴手法,一一隔空拍揉。
彭中轩知道薛姐身上寒毒已除,只需稍歇会儿,即可苏醒,但此内抗力仍然微弱,遂又盘腿叠坐床沿,左手紧握薛姐姐玉手,将体内真火传送,以防其再次受寒。
不想,玉手滑软,柔若无骨,且有阵阵的香味,送入鼻中,这香味,他方才因集中精力为女侠疗伤,所以未觉,以这一来,立感心烦气躁,热血沸腾,大为颤骇,赶忙收敛心神,正襟危坐,眼观鼻,鼻观心,闭目顿虑,行功调息。
洞中风声又息,彭中轩朦胧中,觉得手心一阵抽动,怀中确依偎过来一颗暖呼呼、香喷喷的人头。大惊睁眼,见玄衣女侠躺在自己双大腿上,粉脸紧靠自己胸前,粉臂环抱自己腰间,闭眼含口,桃花似笑,似得到无比的惬意和满足。
彭中坷不禁凄然一笑,脑中又出现了辕妹娇嗔的笑容,爱的魔力往多么地不可思议。眼前的薛姐姐对自己,也似爱深蒂固,情丝万缕,但自己却无福消受;又不忍拒人于千里之外,连这推拒的微力仿佛也失去了。
总过了好一会工夫,彭中轩才柔声叫道:“薛姐姐,你感觉全好了吗?”
玄衣女侠似醒非醒地“嗯’了一声。
彭中轩见她连动都没动一下,脸上微笑依旧。不禁眉头略皱,暗忖:你真想这么坐一辈了吗?
“薛姐姐!我们得想法子出去才好呀!”
玄衣女侠这会算动了动,不但是动,似乎这句话使得她惊吓得跳了一下,大概她想到,这是她一生最幸福、最愉快的一刻,也是她一生中最美丽、最欢欣的一个梦,这个梦突然被这一句话所惊醒,她将因此失去幸福而短暂的一刻,她再也抓不住那已破的残梦。
玄衣女侠缓缓地坐直,睁眼,眼中满是迷茫惆怅,心中暗道:“我更愿在这迷魂洞中度这一生,直到老死!唉!世上的如意事,到底有多少,十事九常空……彭师还有那血诲深仇未报,我又焉能为一己之利,害其做彭家不孝之子……”想到这,勉强笑了笑道:“师弟,我在这前后转了三人,转来转去又回到这洞前,你不瞧这三副尸骨,恐怕也是饿死的
“薛姐姐,难不成我们真这样等死吗?”
玄衣女侠凄然一笑说道;“昨夜,我在受那阴寒颤抖中,突然想到,这阴风从何处而来的?可惜我连洞都不敢出,哪敢去探那阴风穴……刚才,我看师弟对那阴寒毫无所觉,明天你就去探探,或能找到出路!”
彭中轩本就聪明异常,头脑灵活至极,一听薛姐姐提到了阴风,顿知可从阴风里解决难题,只听他说到:“薛姐姐有了,有了!”
“什么有了!有了!没头没尾的……’
彭中轩看玄衣女侠突然地发娇嗔,这倒是相识至今第一次看见,不禁哈哈地笑了起来,忘了答话。
立衣女侠脸一红,小嘴一噘,嗔道:“问你话不答,你还敢笑……你笑!你再笑!看我肯绕你。”
彭中轩一见这样子,笑得更起劲。蓦觉玄衣女侠指快如风,已轻戳到自己腰下。
玄衣女侠见彭中轩一劲地笑,连闪也不闪,更气得要地,一心要给他吃点苦头,蓦觉手指触棉絮,竟然毫无作力之处,心思彭中轩“毕元神功”已至化境,意至功显,自己拿他也无办法。
“师弟,你欺侮我!”声音悲切切地。竟像要哭的样子。
不想这法宝还真灵,一施展出来,彭中轩笑声立止、只听他道:“薛姐姐,你别多心!我天大胆也不敢欺每你,我是已经想到了出路,心里一时高兴。”
“好一张刁钻的嘴,竟敢强辩,你非得赔礼不成……”
彭中轩双腿挺处,已飞落床前,学着那文生模样,慢悠悠地抱手施礼,口中学着戏词念道:‘姐姐莫怪,小生这厢赔礼了。”
他腰还未直起,玄衣女侠已经格格地笑得扑伏在地,直不起腰。
这一阵,二人都显得那样纯洁,天真,没有一点地俗儿女之态。接着彭中轩告知了玄衣女侠,三更天阴风要发一个更次之久,有来处,也必有出处,顺着阴风走,必能如愿找到出路。
这么一说,玄衣女侠也就心定,二人随又说笑一阵。虽然二人腹中都饥如雷呜,但都各自强忍着,谁也不愿事先说出来。
洞中没日月,也没有光亮,无法计算每日的时辰,可是二人谈谈说说的。时光过得也挺快,差点连饥饿也给忘了。忽然,风啸突起,阴寒丝丝,玄衣女侠已然康复,不再畏冷。
遂领先飞下石洞,顺着阴风的来路去向,往前直纵,因为她曾在迷魂洞中往来走了三天,对阴风的来路去向,稍知些许,也只窜走了一段路,就感觉迷惑了,更奇的是走了这么一段路,就没听到彭中轩的声音,不由驻足回首探望。这一回首,看到彭中轩牵着自己的衫襟,紧紧站在身后,自己竟然未能发觉,不却羞愧地低下头。
彭中轩立时感到不妙,知道不能分辨,一说又准会闹别扭,且时间也不允许稍作停顿,遂抢前一步,牵起玄衣女侠玉手,直往前纵。
走着走着,彭中轩也感到迷惑了,这一条通道中间是两头来风,阴风相对交流,时缓时速,使你莫难辨东西,正踌躇间,猛然抬头,见壁间又一洞,双方来风竟向洞中贯去般,不由大喜,牵着玄衣女侠就往石洞中走去。
不想这也是个死洞,与玄衣女侠早先驻足的洞,一模一样,石床石凳,方位大小,毫厘不差,更奇的是石床上并排坐着三个骷髅骨架。
玄衣女侠不禁“咦”了地声。
彭中轩知道玄衣女侠为什么“咦”,可是他已没有时间作无谓地猜测了,拉玄衣女侠就往回跳。
接着又发现了三次同样的,同样的摆设,同样的三副骨架,但什么也没有变,玄衣女侠为走来走去仍就在这洞边上转,正待再发声娇唤,蓦觉彭中轩眼中神色不对,话到舌尖立刻止住。
彭中轩知道这一连四洞,根本没重复过一次,因为他曾注意到骨架的大小,犹以第一洞里三副特大的骨架,引起了他的注意,随后一洞洞的,各自不同,所以他敢断定是整整五个洞。
这时,阴风发起已过了半个时辰之久,彭中轩不禁焦急万分。今天若找不到出路,再饿一天还罢了,不要像这些个骷髅架再也出不去了!遂奋起余勇,提足真气,再度仔细地逆风而进。
又走了一刻工夫,忽然迎面阴风吹而不特强,不觉驻足沉思,回首一看,不错,来路上竟出现了两个洞口,一明一暗,可不是光线的暗,而是隐秘的暗。来时稍加疏忽,即被错过。
这洞中的风,突然一分为二,压力自会减弱。
彭中轩大喜过望,挽起玄衣女侠,就往另一洞中纵去。
这次可是顺风,彭中轩在转弯抹角上,尽可能地仔细辨明风向,肯光四处乱瞟,找寻那不易发现的而又隐秘的暗洞。
总转了七八十个弯,彭中轩始发现脚下的路,已慢慢地在上升,这个发现高兴得使得他俩一振。
此刻,阴风忽然停顿了,玄衣女侠这一会,默不作声,任由着彭中轩挽领着,东转西旋,决不参予意见。因为她知道,论聪明机智,彭中轩比自己实在高出许多,自己说了也是白费,反可扰乱了他的心神。
不一会,见中轩突然放缓了,一步步地往前走,以为实在找不到出路,阴风又停了,他已里悔痛,正待安慰他几句。
但是当她接触到彭中轩的目光,见他面带微笑,毫无伤感之色,不由奇道:“师弟,出都出不去,你还高兴什么?”
“什么出不去?除非你不愿意出去,马上就要出洞口了,你没听到那夜风小虫的鸣唱和微风送来的花草的芳香吗?”
玄衣女侠听这话,当然不信,以为是彭中轩反过来安慰自己,尽管她不信,可是她仍然静静地听了一会,用鼻子深深地嗅了两下,毫无异样的感觉,更坚定是彭中轩在安慰自己。
随着说:“你用不着来骗我,我还不一定害怕,只要和你……”
“薛姐姐,我俩用不着强辩,这才真正叫着‘走着瞧’,据我的估计,绝不会超出一里地,就可以出洞。”
彭中轩说这话时,斩钉截铁般地坚定,不由得玄衣女侠不起疑心。
待玄衣女侠也发现洞在逐渐往上升时,心中自信了五六成,紧接着空气也清新了不少,这下可真佩服得五体投地。
霎时,天上闪亮的星光已然在望,玄衣女侠欢喜得抱着彭中轩,转了十七八个圈圈。
只见,洞口越来越小,且斜度越来越高,最后。终于是附壁游上,玄衣女侠在前,彭中轩在后。
待二人钻出洞来,看洞口也就又一个人身子那么大,刚好容人钻出,再打量洞口处,竟然是座荒野峰头,洞口四周荒草有庙许方圆,与人齐高。
二人纵离草丛,彭中轩安顿玄衣女侠在一块山石上憩息,自去挖了一些山精首乌回来裹腹。
二人都饿得很,嘴咬着那满是泥味的山精首乌,可也是回味无穷,仿佛比平日里的鱼翅海味,还要来得香甜。
二人吃罢歇息一会,天也就亮了,彭中轩此刻反倒踌躇起来。因为他已失去了指路的灯塔一一小灵乞,况且小灵乞与辕妹还失陷在洞中,这可不能不救,可又不知出何救法?
忽听玄衣女侠道:“师弟,你别急,我们先下峰去,如若寻不到洞,救不出吕家姑娘,我们去飞环谷找秋娘子,还怕她不把吕家姑娘放出来?”
彭中轩一想,这话也对,随说道:“薛姐姐,我们就别往青溪十八洞去,干脆直捣秋娘子老巢,抓住她后叫她设法放人,就免得自已毫无目的的瞎摸了。”
玄衣女侠在洞中闲谈时,也曾将自己一段遭遇说了,只是其中隐瞒了一些,所以彭中轩也知道有这么一个秋娘子和飞环谷。
二人这一施展开轻功,真是快比追风,疾如闪电,星光下但见两青烟,瞬息下至山脚。
玄衣女侠谨慎地从包袱中取出避瘴丹,倾出一粒道绿彭中轩道:“这是避瘴丹,你也含一粒吧!我是一朝遭蛇咬,终身怕井绳。”
彭小轩笑笑接过,含在口中。
玄衣女侠略辨方向,即朝前直纵而去。
只顿饭光景,已奔走了十五六里,彭中轩突然将玄衣女侠唤住道:“薛姐姐,这半山上似有人声,在这附近,非友即敌,我们探他一探好吗?”
玄衣女伙虽没听到什么,但此刻对这位师弟,已再没疑心了,随说道:“好!”语音刚落,当先纵起身形,朝彭中轩指的方向纵去。
果如其然,还没到山腰,即听到一个男子音说道:“雯妹!你说昨天困住的是什么人?’
“什么人?你整天就知道在姐妹堆里钻,这大清早的就烦人,连这么重要的事都不知道?真亏你怎么问得出口!”这声音娇滴滴像是个姑娘。
玄衣女侠心想;从这两人口中,却能听出些端倪,遂稳住身影,回头看。彭中轩已没了影子。
“好雯妹!你就给我说说又有什么关系吗?”
“你着急,我偏不说,我问你,四天来你死到哪里去了,一去就是四天四夜,边个鬼影子都找不到,雪芳,雪案也都同时失踪,师父气得大发雷霆,我瞧你今天怎样去见师父,你知道飞环谷里出了多大事!!师父那宝贝儿子也差一点死了,你知道吗?”
玄衣女侠心头一惊,齐纪雁是秋娘子的儿子吗?不会吧?他们说的大概是另处一个人!
“什么?雯妹,你说齐纪雁差点死了!”
“不是他还有谁!整天冷冰冰地寒起一张脸,早死了倒好些,免得见了他整天干吞口水。”
玄衣女侠一听真是他,心里一时不知是什么滋味。接着听了那女人的话,心中暗骂“不要脸!”身子也就跟着往前移,忽见左边有棵浓荫大树,遂纵身上树,竟然微声全无。
玄衣女侠在江湖的名气,武功也是一等一的高手,这飞身上树。竟然微声全无。
玄衣女侠找到一权树叶较密处藏身,轻轻拨开树叶往外偷觑,见一棵树下草地上,坐着一对青年男女,长得都十分姣好,只是女的略带淫荡之气。
随听女的说道:“说呀!说呀!怎的不说啦!放手!讨厌,谁要你现在讨好。去采药能采四天?”“好了,别生气了,今天我就去偷两颗青春消魂丸,好吗?你一颗,我一颗,一定使你痛痛快快,舒舒服服,直到你讨饶为止。”
那叫雯妹的听这么一说,似已见活动,对伸过来的手也不坚拒了,只是依然娇啧道:“要我告诉你这四天所发生的事可以,还有办法保证出脱你失踪四天的罪名,不但无罪,还有奖赏,只是你得替我办件事。”
“成,别说一件事,十件八件也成,这次纪雁受了伤,师父一定心疼死了,我就怕玉箫先生不肯饶……”
你先别说得那么轻松,听了你要不皱眉才怪。听着,两颗‘青春消魂九’仍然要你去偷,可不是让你吃,要你想办法给齐纪雁师弟吃,然后将他送回竹室去,别的你就别管了,你酌量酌量是否可以办得到。”
只见男的双眉紧皱,两只怪爪也停了,“这……这……这……”这了半天,没这出名堂。
玄衣女侠这一听,可气得头脑发昏,抬手摘了支寸长的树枝,抖手就朝女的射去。
不想,树枝刚出手,还未射出三尺远似被一粒细沙一般的东西一幢,竟往回斜斜飞落。
玄衣女侠心头一惊,朝那方向望去,见彭中轩躲在三丈外一块大石后,双手朝自己连摇。不由得粉脸一热,暗骂自己该死,怎么会这样沉不住气,其实这在已又有什么关系呢?蛇鼠一窝,谁管得了他们这种闲事,忽地,那悦耳的声音又在耳边清晰地响起,那挺秀正直的脸庞也同时出现在眼前,心中不禁暗自叫道:“不行,我一定得救他,虽然我并不爱他,但我却不能眼看着这样一位正直有为、前途无量的青年,毁灭在这淫妇荡婊手中。”
她这么一沉思,可漏听了几句话,待其收敛心神再听时,只听那淫女的声音说道:“四天前,飞环谷突传警报,师父立即召集众人,分驻要寨,就在当天夜时谷中从天飞降下两个毛老头和两个叫化,师父领着姐妹们迎战,正巧那天你没在谷中,四妹雪芳五妹雪案也同时也没见人,更巧的是玉箫先生也离谷半个月了。
“一场激战下来,六弟寒霆、九弟寒震当场倒地,纪雁师弟敌住一个带毛老头,给带毛老头空手逼得团团转,最后终于让带毛老头一掌打得跌出三丈远。纪雁师的武功在我们弟兄姐中首屈一指,可是那天不知怎么搞的,总像心有在焉,我远远看到,就一直替他提心吊胆。可是那个缠住我和霞妹的臭跛子叫化,就像逗我们开心似的,一轻一重,一松一弛,想走走不了,伤他又伤不着,跛起那只脚,一蹦蹦的真把人气死。
“纪雁被打伤后,不知怎的,一下又跳起来,直往他的竹屋跑去,这时候也不知哪个缺德短命的,在房里放起了一把火,这一下师父可就急了,一面心疼儿子的伤势不知怎么了,而且那该死的带毛老头还追下去了,另一方面又忧心房子的火势,可是和她对手的臭化子,长瘦的身子,轻功绝妙,如行去流水般,倏忽在前,倏忽在后,师父一时也伤他不得。
“师正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的时候,飞将军从天而降。玉箫先生返谷来了,一打量当前的情势,立即抽出玉箫,将师父替下,师父撒身时,正好闪到我们面前,也是那跛叫化子该死,正好背对着师父退去。
“师你这时恨透了这般来袭的人,一见有机可想,哪还管什么江湖道义,翻腕拍出一掌,正好击在破化子后心,将被化子打出二丈多远,摔倒地上,再也爬不起来。可见师父当时是如何的气愤。
“师父将被化子拍跌后,就去追那宝贝儿子去了。
“霞妹当时一见跛化子倒地,仿佛记起了戏耍自己的恨意,纵身上前,当胸就是一剑戳下,就在这个时候,真可说千钧一发之际,一阵狂风将霞妹吹飞出老远,紧接着一阵呼哨,来人全部退走。
“姐妹本待追赶,却被玉箫先生叫住,并吩咐从速救火,一阵扑救。还算及时,只烧毁了你们师兄弟的一座楼。
“不久,师父也回来了,两眼热泪盈路,手中抱着已然断气的齐纪雁,最后,还是玉箫先生看着过意不去,拼着耗损数十年的内家真力,化了一昼夜的时间,才将那条小命救回来。
“现在又不是生龙活虎的,只三天工夫就全好了,这还不是师父将祖师娘娘的补丸灵药拼命地喂。我呀!我就要采他那点阳气。”
那女的说到这,仿佛在憧憬着自造的幻梦,竟自行停顿了。
那男的追着问道:“雯妹,你又怎能为我开脱这失踪四天的罪名呢?”说完两眼紧盯着女的,期待着她继续说下去。
女的似从甜梦中惊醒般地“啊”了一声,接着说道:“这两天青溪十洞里,进来了好几个人物,没一个能逃得出去,洞口只哑奴一个人守着,你只要弄几斤好酒一磅,准能说什么是什么,这还不都是你的功劳吗?”
“对!对!难为你这么想得到,成!今天我就能使你如愿,你放心好了!”他这可不是叫别人放心,而是自己对自己说:“这下总可以放心了。”
接着二人又说了一阵,仿佛定的什么暗号,玄衣女侠没注意听,正准备纵身下树,蓦觉胸脉一紧,大为颤骇,“哎哟”尚未叫出,且觉“肩井穴”一麻,身子一软,失去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