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
清风轻拂,明月高悬。
丁香楼头灯火辉煌,阿泰在温柔乡里,一杯紧接一杯的把酒猛喝。
丁香楼没有丁香。
但却有温柔。
温柔,就是丁香楼里最温柔的女孩子,阿泰这两个月来,每天都到丁香楼,每天都要找温柔。
在这里,现在已经很少有人不认识阿泰。
因为他曾经在这里一拳就把雷吉叔的鼻子打爆。
雷吉叔并不是个普通人,他不但是螳螂拳的好手,也是这座丁香楼的大老板。
雷吉叔被打爆了鼻子,当然是一件大事。
在这个城市里,敢对他稍微无礼的人已经不多见,因为他的胞弟雷铳开,是本市市长殷正岚的女婿。
但雷吉叔被打爆鼻子,却连气都不敢吭出来,好像这一拳是万二分该打似的。
常言有道:“恶人自有恶人磨。”
雷吉叔平时是作恶惯了的,但碰上了阿泰,只好就算是他的倒霉。
但在两个月前,阿泰根本就连踏进丁香楼的资格都没有。
他本来是个什么样的人,雷老吉很清楚。
他本是个在码头上搬运货物的一名苦力工人,他每个月所赚到的薪水,还不够在丁香楼喝一杯美人酒。
但现在,阿泰这个人的名字,已震撼了整个城市,人人都知道,阿泰就是老曾的头号皇牌杀手!
老曾并不老。
不但不老,而且还算得上很年轻,他还没有三十岁。
但他已在这个地方上,击倒了无数经验比他丰富、势力比他更强大的对手。
两个月前,他更与码头大王的手下,展开一场激烈的大火并。
码头大王是一个姓胡的中年人,他在二十年前便已在江北码头一带,雄霸一方,好几间船务公司的大老板、总裁,都要乖乖的顺从着他,受他的挟制和勒索。
曾经有一间大船厂东主,拒绝码头大王的敲诈勒索,结果他旗下的七位船长级人物,都被打穿了脑袋。
老曾就借着这件事,向码头大王翻脸摊牌。
他派人对码头大王说:“如果不立刻向船厂东主作出合理的赔偿及道歉,决斗马上就会因此事而展开!”
码头大王没有赔偿,也没有道歉。
他甚至连老曾派去的人,都打穿了脑袋,只剩下半条人命回来。
最后,两帮人马就在江北码头上,展开一场残酷的决战。
码头大王曾精密地作出估计,他认为老曾的手下,虽然曾打过不少胜仗,但和他自己码头帮里的手下相比,仍然有一段距离。
他估计自己最少有八分把握,可以将老曾的手下完全毁灭。
可是,他疏忽了一件事。
老曾也是一个精打细算的人,他既然敢与码头大王摊牌展开决斗,他也一定有八分把握,可以击败码头大王。
码头大王怎么样也料想不到,原来老曾早就已经拥有一支秘密的精兵,足以打垮任何一个庞大的帮会。
这一支秘密精兵的领队,就是在码头旁陆德货仓待了整整三年的阿泰。
码头大王是码头帮里的老大,他当然见过阿泰。
阿泰虽并不隶属于码头帮这一个庞大的组织,但他在码头货仓里混了三年,码头大王自然也认识他,知道他就是猪头泰。
猪头泰是他的一个外号!
他这个人看来一点也不聪明,除了有一身蛮牛般的气力之外,别人都喜欢说他是只猪。
他不会赌博,不会喝酒,甚至连逛窑子,打野鸡都不懂!
同时,他还有一种特别的纪录。
他从来都不打架。
他曾经被人痛殴过不知多少次,但他从来都没有还过手,被人打得遍体鳞伤之后,拍拍屁股掉头就走开去。
后来有个人替他出头,把那些曾经打过他的人,都重重的教训了一顿。
阿泰也没有去多谢那个人,甚至还好像觉得那个人太过多管闲事。
这种人称之为猪头,真是半点也不过分。
码头大王常在码头货仓这些属于自己的地盘里吸收新血,让他们成为帮中的一份子,但他对于阿泰这个人,一点兴趣也没有。
他曾对人说过:“老子不想把码头帮变为猪头帮,像阿泰这种人,只配去喝糟猪的养猪料!”
他看不起阿泰。
所以,又有人称呼阿泰是个没出息的阿泰。
阿泰不在乎。
无论你怎样叫他,无论你怎样当面侮辱他,他都不在乎。
因为他很明白一种道理:
“养兵千日,用在一朝。”
这三年来,他一直待在码头货仓上,就是准备迎接七月十九晚上的那个日子。
七月十九日晚上,码头大王被老曾击败。
彻底的击败。
但这一战最重要的转折点,就是双方接战十分钟后,没出息的阿泰突然像飞将军般从天而降,还率领着七个行动敏捷矫健,凶暴如猛虎的大汉加入决战的圈子。
从来都不打架的阿泰,忽然就像完全变了另一个人!
码头大王手下的四天王、六猛鬼,这十个最少有七个倒在阿泰的拳头之下。
一向被人认为最没出息的阿泰,居然能够打败四天王、六猛鬼,这种事就算杀了码头大王,他也绝对不肯相信的。
然而,那却是事实。
铁一般的事实,铁一般的人。
猪头泰已不再是猪头泰。
他被人改称为铁一般的阿泰。
因为码头大王的头,就是给阿泰一拳撞成稀烂的。
谁说阿泰不会赌博?不会喝酒?不会找女人?
他什么都会,而且比任何人都赌得狠,喝得厉害。
但他找女人,却从来只找一个人。
她就是温柔。
老曾知道阿泰喜欢温柔。
所以,他已吩咐了雷吉叔,除了女人之外,任何男人敢碰温柔一下,这个人就会得到一个可怕的教训。
换而言之,温柔已被阿泰包下。
没有任何人敢再惹温柔。
因为谁也惹不起阿泰,更惹不起老曾。
清风吹进丁香楼。
明月洒出一片银辉,照在温柔那双清澈而美丽的眼睛里。
阿泰左手搂着温柔,他的手宽大而粗糙,但却搂得很轻,好像恐怕捏痛她似的。
温柔以前见过很多男人。
那些男人多数都比阿泰长得斯文好看,但他们的举动,却反而远比阿泰粗野。
温柔不喜欢粗暴,也不喜欢粗暴的男人。
她第一眼看见阿泰时候的感觉,就像是小白兔遇见了一只大老虎。
但现在,她已完全没有这种感觉。
阿泰虽然长得并不好看,整张脸就像野兽般,令人望而生畏。
但她反而觉得,阿泰是她毕生所遇男人中,最富感情、最温柔体贴的一个。
阿泰的右手,有一瓶已经差不多喝光了的白兰地。
温柔忽然问阿泰:“你喜欢我多些?还是喜欢白兰地更多?”
阿泰露出了一种奇特的微笑,把瓶里最后一口酒喝完,才缓缓的道:“当然是白兰地。”
温柔的眼珠转了一转:“你嫌我长得丑怪?”
阿泰摇摇头,道:“你长得很漂亮,但我却不能把你当做白兰地酒般,喝进肚子里去。
他把酒瓶扬了一扬,笑道:“所以我最喜欢的是白兰地酒,而不是你。”
忽然间,珠帘外传进一个洪壮的声音,冷冷的道:“既然你不喜欢温柔,那么我给你十瓶白兰地,你把温柔送给我,好不好?”
阿泰转脸望去,珠帘外站着一个身高七尺,比他还更粗壮的西装大汉。
在西装大汉的背后,还有五个肥瘦高矮,相貌神态完全不相同的汉子。
他们唯一相同的地方,就是在他们的手里,都紧紧的握着一柄锋利的斧头。
阿泰的脸色没有变。
他只是喃喃自语地对着手里的空瓶子道:“可惜,真可惜,如果瓶子里还有酒的话,我一定不舍得把你敲破,但现在,唉……”
忽然间,空瓶子敲在地上,“啵”的一声立刻爆破了半截。
阿泰把瓶子的上半截拿着,对西装大汉道:“你想要温柔,为什么不先去找雷吉叔商量商量?”
西装大汉冷笑一声,道:“我已经问过他了。”
阿泰道:“他肯不肯?”
西装大汉瞪着眼道:“他怎么敢说不肯?咱们有五柄斧头,但他的脑袋只有一个!”
阿泰轻轻的叹道:“就算他有一百个脑袋,你们五柄斧头都足以把他所有的脑袋都砍翻了,吉叔虽然平时凶巴巴的,但终归还不是个视死如归的好汉。”
西装大汉冷笑:“难道你就算得上是个好汉?”
“我不是什么好汉,”阿泰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缓缓地说道:“我是阿泰,没出息的阿泰。”
西装大汉冷哼一声,道:“你已在这个地方上露了一个大大的脸,以前说你没出息的人,都已倒在你的拳头之下。”
阿泰淡淡一笑,道:“你既然知道我是个危险人物,你为什么还要来惹我?难道你不怕我的拳头吗?”
“老子怕你祖宗个鸟!”西装大汉突然大声咆哮:“你知道我是什么人?还有站在我背后的五个又是谁?”
阿泰悠然一笑,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站在你背后的,就是飞斧党里的五条飞豹。”
西装大汉眼睛里发出了光。
阿泰又接着道:“你就是飞斧党里的第一号杀手胡巨鹏,也就是码头大王胡飞斧的胞兄!”
“好小子!”西装大汉恨恨的咬牙道:“老子不错就是胡巨鹏,你能在陆德货仓里装疯卖傻三年不露破绽,的确是一号人物。”
阿泰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胡巨鹏沉着脸,又道:“码头帮虽然吃了败仗,但这个帮会仍然存在,你知道不知道?
阿泰摇摇头:“不知道。”
胡巨鹏用拇指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大声道:“我现在就是码头帮的新帮主。”
阿泰的脸开始变得冷漠无情:“我不喜欢码头帮的作风,也不喜欢看见任何人继任码头帮帮主这个职位。”
胡巨鹏瞪起了眼:“你以为有老曾给你撑腰,这里就完全是你们的天下了?”
阿泰冷冷道:“时间已经不早了,你们想杀我,最好就快快动手。”
胡巨鹏咬了咬牙,终于挥手冷喝:“上!宰掉这个臭小子!”
五个人,五柄斧头,立刻一齐大吼着冲了过去。
阿泰放开了温柔。
她退到墙角里,脸色虽然有点苍白,但仍能保持相当的镇定。
阿泰的手里,现在就只有那半截敲破了的玻璃酒瓶。
这种武器虽然也能杀人,但和五条飞豹的斧头相比,却未免太过吃亏了。
胡巨鹏站在一旁,不断冷笑。
“无论你是没出息的阿泰,抑或是铁一般的阿泰,你很快就会变成一个死猪,死在乱斧之下。”
忽然间,珠帘外又响起了另一个声音,淡淡的道:“恐怕未必如此。”
胡巨鹏脸色变了。
因为,他看见珠帘外站着一个人,这个人的手从珠帘里伸出来,手里握着一柄枪。
枪口不偏不倚,刚刚对准他的前额。
“只要你敢动一动,你的脸就会比一锅红豆沙更红十倍!”
胡巨鹏真的不敢动。
他知道自己的身子移动得再快,也绝对快不过从枪膛里射出来的子弹。
就在这一瞬间,五条飞豹已经与阿泰纠缠在一起。
五条飞豹手里的斧头,绝不是用来吓人的。
这五柄斧头,每一柄都浸染过不少枭雄的鲜血。
在这个城市里,已经有不少人领教过这五柄斧头的厉害。
这些曾经领教过五柄斧头厉害的人,其中有一半已被利斧送进了地狱。
而另外的一半,也已重伤残废,变成废人。
如果说凭五条飞豹的五柄斧头,居然会杀不了一个手上只有半截玻璃瓶子的人,这种事恐怕很难会令人相信。
然而,世界上不可思议的事本来就不少。
有时候老鼠也会击败猫,何况是人?
更何况手上有半截玻璃瓶子的人,就是阿泰?
阿泰能够备受老曾的看重,而且在江北码头一役大败码头帮,这个人的力量就绝不能小觑。
事实上,胡巨鹏没有小觑阿泰。
五条飞豹也没有小觑阿泰。
但阿泰体内所潜伏的力量,仍然远在他们估计之上。
五条飞豹才冲上前,立刻就已经有一个应声倒下去。
他们几乎看不见阿泰究竟是怎样击倒他的。
倒下去的人,是五条飞豹里的老四。
他是五个人里面,斧法最快的一个。
但谁也想不到,倒下去最快的一个也是他。
其它四条飞豹都脸色一阵发白,他们已经看见老四倒下去的原因。
阿泰手里的半截玻璃瓶子已经不见了,但却深深的****了老四的胸膛。
阿泰露出了一个残酷的笑容,双手摆出来的姿势充满了挑衅的味道。
五条飞豹的老大扬起利斧,怒声说出了一个字:“杀!”
四柄利斧立刻又向阿泰的身上乱砍下去。
这四斧齐施的威力,实非一般所能想象得到的。
但阿泰仍然毫无惧色,虽然他现在已经双手空空如也,连那半截玻璃瓶子都不在手上。
但他的一双手,又何尝不是一种厉害的杀人武器?
五条飞豹砍翻过不少凶猛的对手,但他们却从来没有遇见过像阿泰这种出手狠辣与诡异的人。
余下来的四个虽然斧快如飞,但竟然没有一斧能劈中阿泰。
反而老三又被阿泰双腿连环踢出,登时吐血。
这两腿踢得很重,而且都踢在同一位置上,老三就算是个铁人,也未必能受得起。
老三受伤,老五的斧已向阿泰的后脑上狠狠劈去。
这是绝对致命的一斧。
但阿泰的铁拳,却远比这一斧更快,而且也绝对致命。
“格”一声响,老五的咽喉已被挟断,他的眼珠和舌根,一起向外凸出,死状恐怖已极
阿泰连杀两人,重伤一人,这种威势连胡巨鹏都未曾见过。
他是飞斧党里的第一号杀手。
他对于杀人这种事,当然也十分在行。
直到现在,他才发觉阿泰杀人的本领,犹远在自己之上。
五条飞豹已溃不成军。
但老大和老二仍然不要命地,要与阿泰一拚到底。
胡巨鹏却在这个时候替他们敲起退堂鼓,大声吩咐道:“退下!”
老大和老二虽然还想拚,但毕竟还是遵照了胡巨鹏的命令退下。
他们也知道,即使再拚下去,情况亦并不乐观,他们已没有刚才的信心,认为阿泰必会死在利斧之下。
但正当他们退回到胡巨鹏身旁之后,才蓦然惊觉珠帘外站着一个人,手里有一柄枪,正指着胡巨鹏。
老大老二一齐大喝:“谁?”
珠帘忽然被拨开,冒出一张苍白,但看来依然英俊潇洒的脸。
这个人还很年轻,绝对不会超过三十岁。
老大老二的脸,突然一齐变得紧张青白。
“老曾?”
“不错,”那人淡淡地一笑:“我就是你们首领恨之入骨的老曾!”
老曾。
虽然他并不老,但他具备着与生俱来的领导天才,和一种冷酷的威严,使他指挥下的组织,成为这个城市里最大的一个恶势力集团。
不少身为首领的人,都不愿意随随便便的把自己置身于危险的环境里,有什么危险的差事,都总喜欢差遣手下去办。
但老曾并不如此。
他喜欢事事亲力亲为。
因为他还年轻。
年轻的人,总是喜欢过一些冒险和刺激的生活,所以,老曾办事,也属于是大胆向前,绝不怕死那一类骠悍战士风格。
不过,他做事绝不会盲目冲动。
他每做一件大事之前,都会经过详细的分析和考虑,再经过精密而严格的部署,然后才付诸实际行动。
胡巨鹏当然知道,如果现在能够一举杀死老曾,他在飞斧党里的地位,必定会大大的提升。
可是,他没有把握。
胡巨鹏从未见过老曾的枪法。但他却听人说过。
老曾是这个城市里唯一的神枪手,他若说要打中一个人的眼睛,那么子弹就绝不会射到这个人的鼻子上去。
胡巨鹏能够成为飞斧党里的第一号杀手,他的胆量也自然不弱。
但他还是不敢把自己的性命,去试试老曾的手枪是不是比自己的拳脚功夫更快。
老曾忽然轻轻叹口气,看着胡巨鹏道:“听说老斧头近来已从日本找了三个空手道的高手,目的就是想对付我的手下,这个消息到底是真是假?”
胡巨鹏道:“这件事你好像比我还清楚,又何必问我?”
“老斧头老了,他已经对你失去了信心。”
“放屁!”
“我不会放屁,”老曾冷冷道:“但我会放枪。”
胡巨鹏面色又是一变,嘴里已不敢再骂老曾。
老曾忽然笑了笑,笑声越来越大。
胡巨鹏终于忍不住:“老曾,有什么好笑?”
老曾笑声终于渐渐停止,忽然打开枪膛。
枪膛里没有子弹。
连一颗都没有。
胡巨鹏咬着牙,恨不得把老曾撕开八块。
但他仍然没有动手。
老曾的枪没有子弹,他已不再对老曾有任何的畏惧。
但他还有一个忌惮。
阿泰已慢慢的走了过来。
这个人的拳头,似乎比刀枪斧头,都更为可怕。
老曾看出了胡巨鹏的心事。
他忽然冷冷的笑道:“你以为这里除了阿泰之外,就再也没有任何人能击败你么?”
胡巨鹏突然狞笑,上下不停地打量着老曾:“难道你现在也能将我击倒?别忘记你手里的是一柄空壳枪。”
老曾冷冷道:“空壳枪的枪管,就像是一把剑,虽然并不锋利,但仍然能够杀人。”
胡巨鹏又不停地狞笑,就像是一个很聪明的人,看见了一个愚不可及的傻子。
他知道老曾在拳脚上,也许会有些功夫。
但他相信那只不过是些三脚猫的玩意儿,和一些真正的高手相比,简直就是小沙弥碰见了大法师一样,微不足道之至。
他只听人说过老曾是个神枪手。
但他从来没有听人说过老曾是个技击高手。
他深信凭自己的穿喉铁爪功,一定可以把老曾连人带枪,都捏成一团废物。
老曾似乎有点豪气忽发,对阿泰道:“这是一场单对单的公平决斗,你暂且退开去,好好保护温柔。”
阿泰果然转身退开,连看都不看他们一眼。
五条飞豹的老大和老二突然双斧齐飞,又向阿泰的脖子上砍去。
他们实在忍耐不住,毕竟五条飞豹曾许下誓言,五人同生同死,现在他们的手足已经两死一伤,又岂能眼巴巴的看着仇人而不动手?
阿泰背对两人,正是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倘若此时还不动手,更待何时?
这两斧很快,快得可以劈落正在飞的小麻雀。
可惜阿泰不是小麻雀。
小麻雀只会飞,不会还手。
但阿泰却有一双快如闪电,坚硬如钢铁的手。
两斧还未劈到阿泰,他的一双手便已紧紧拿住斧柄,然后双膝向前一撞。
这一撞只不过是虚招。
但老大老二却急忙闪避,两柄斧头已落入阿泰的手中。
阿泰冷笑一声,左右手双斧****过来,去势竟然比老大老二劈出的速度还快几分。
老大老二大吃一惊,各自慌忙闪避。
但太迟了。
老大的脑袋被削去一半。
老二的脖子上,却巍巅巅地插着他自己的那柄斧头,入肉几达五寸。
阿泰拍了拍手,脸上掠过一丝轻蔑讥嘲的笑容,然后又再退开去,好像若无其事一样。
谁知道温柔也和他一样,脸上毫无惊惶之色,她的镇定态度,令阿泰感到很意外。
“你不害怕?”
“害怕?”温柔淡淡一笑:“为什么我要害怕?你以为温柔的女人,胆子就一定会比蚊子还细小的吗?”
阿泰一怔,无话可说。
老曾和胡巨鹏都已准备好,决斗随时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