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厉地道:“星磊磊你感觉怎么样?”
银船船主面上苍白的道:“五脏好像震离了地方,受伤相当重!”
血影人嗯了一声道:“这只怪你学艺不精,怨不得我们这位客人!”
黑海盗轻问道:“首领,这个人交给在下……”
血影人摇摇头道:“高手当前哪有你出手的地方!”
此人果然是个厉害的角色,仅凭刚才那一招,他已断定黑海盗绝非是这神秘少年的敌手,欲拿下这个神秘青年高手,只有他亲自出马才有希望。
他凝重的望着金雷,道:“你是何派弟子?”
金雷此刻胆气渐大,晓得今日难逃一死,不禁把先前的怯意通通甩了出去,他缓缓地移前半步,道:“无门无派自创一格!”
血影人一怔道:“你敢拿我开心?”
他误以为金雷有意在调戏他,一股无名的怒火自心底深坎上涌了上来,怒吼一声,大叫道:“你这野小子!”
金陵姑此时突然拍拍他道:“怒而不愤,气而不愠,在忍字诀上你已败了一阵!”
血影人神情一凉,苦笑道:“是,是,我的确是中了这小子的计了,如果不是你指点我,此刻我可能和星磊磊一样出岔呢!”
金雷愈是设法激起他的心中的怒火,他愈是觉得深不可测,也愈发使他不敢轻易动手,因为金雷击伤银船船主的一招,决不是取巧花招,的的确确的真才实学,是故他不敢忙乱而动,非至有利的地步轻易不愿出手。
金雷不禁更得意地道:“阁下倒是个高手,差点使我得罪了!”
金陵姑格格笑道:“你难道害怕了吗?”
血影人大吼道:“谁说的?”
他是个有勇无谋的武夫,一生高傲,最怕受妇女之流的轻视或嘲笑,金陵姑的一句戏言,便将这个海上皇帝给气的暴跳如雷,几乎把自己的肺都气炸了。
他面上无一缕不红,沉声道:“好,你看我宰了这野小子……”
金陵姑突然幽幽的叹了口气,道:“我夫,我夫,你只配做个海盗头子!”
血影人悲吼道:“你嘲笑我?”
他只觉一股怨毒无以自泄的怒火塞满自己的胸前,吼声方逝,突然一掌朝金雷的肋下斩了过去,这一招不但是使金雷意想不到,连旁边的黑海盗和金陵姑都大觉意外,不知以这个海上一尊的身份,何以会闷声不吭的去偷袭一个孩子?
金雷惨叫一声道:“你!”
他能击伤银船船主一半是运气,一半是因误喝了红炼蛇宝血,使功力增加了数十年,才能使银船船主在料想不及的情形而惨受重伤,但是要他对付血影人,可没有那么简单了,血影人因高估了他的武功,而在不得已的情形下出手偷袭,谁知金雷竟是半招不会,一式便把他击飞出数步。
血影人也是一愣,道:“原来是个草包!”
小蝶见金雷在惨叫中倒地,整个人都吓得愣了,她把面罩扯了下来,露出那蓬黑乌的发丝,奔跑过去,眸中含满了泪水颤道:“金哥哥,你怎样了?”
金雷长吸了一口气道:“没关系,我只不过……”
小蝶回头怨狠地瞪了血影人一眼,道:“要是我金哥哥有个三长两短,我便和你拚命!”
血影人沉声道:“给我绑起来!”
小蝶本有心一拚,无奈当她看到金雷那苍白的面色之后,心中的确是乱到极点,幽然的道:“金哥哥,要死我们也死在一起……”
金雷苦笑道:“你是个好女孩!”
他只觉血影人那一掌打得他混身软麻无力,一缕血丝沿着嘴角流了下来,这次给他的教训使他毕生难忘,他深深觉得自己的确是需要好好学武功了。
黑海盗抖手甩出一道细若鱼丝的绳索,绕在小蝶和金雷的身上,小蝶今日抱着必死之心,丝毫不加反抗,任他们处置,但她却抱着金雷紧紧不放,要死两人也死在一起。
血影人沉声问道:“告诉我,你们是些什么人?”
金雷沈声地道:“我姓金……”
血影人摸着须髯,道:“江湖上姓金的只有一家。”
金陵姑问道:“你看他可像一个人?”
血影人嗯了一声道:“真的,他的确是像一个人!”
他嘿嘿一笑道:“我们抓到了小的,不怕他那个老的不出头,现在把洞门打开,骗他那个老的进来,一并收拾掉……”
黑海盗嗯了一声,提着金雷和小蝶向外行去,那秘洞之门轻轻的启开,他把金雷活活的吊在洞口。
碎心客在银船船上连杀七个守船高手之后,便遇上了血影人,两人都是一代高手,互换五十多招后,碎心客面上突然一变,拔腿往野岛上跑去。
他有若一个丧家之犬,满面却是痛苦之色,等他发觉血影人没有追来之时,他才长叹了一口气,忖道:“天哪,我为什么会遇上他?”
一缕缕,一片片的意想像个小精灵般的钻进了他的脑海之中,他那多年创痕,又一次的刺伤了他。
他的双拳紧紧地握住,自语道:“这难道是上苍给我的报仇机会,数十年来,我始终在找寻这个人,可是当我真正和他面对面时,我又不敢见他,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清楚的记得在十多年前的一个长夜里,那个晚上有着柔柔的春风,星星在天空闪耀,百花也在地上开放,他伴着他的未婚妻子在她家的花园里。
俩人心中洋溢着甜蜜的温馨,憧憬着未来的远景,没有忧愁只有爱,没有忧伤只有笑,谁不羡慕这天造地设的一对——只羡鸳鸯不羡仙。
突然,在两人身上发生了一桩不可避免的大事情,就在那夜,一个满身邪气的青年人跑进他们的天地里,无情的掠夺去他的未婚妻子。
虽然他未婚妻子曾全力抵抗那青年的胁迫,无奈那个怪青年的本领太高了,没几招便把他的未婚妻子点了穴道,那时他虽然以无比的勇气欲把自己妻子抢回来,可惜自己当时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连基本的防身本领都不会,他痛苦,他流泪,却无能为力保护他的爱妻!
临去之时,他清楚的听见他未婚妻的话声叫道:“学好武功,再把我抢回来,我永远是你的!”
十数年来,他的耳际始终回荡着使人伤心的话声,他所以能有勇气活下去,全靠这句话的精神支持,他必须要练武功,也必须要练成绝世的武功!
那一夜,他深刻的记得那个怪青年的脸,曾几何时,他又再一次的看见了这一张脸,可是这一张脸却使他寒悚了,因为这张脸勾起了他那无限的伤心事。
当他不败而退的时候,他渴望自己永远不要再见到那个可憎的面目,但当他冷静下来之后,他已觉得数十年的怨仇总要了结,不论他未婚妻是否已嫁给了这个人,不管此人是不是还记得自己,那都必须追讨回昔日那段夺妻之恨。
他捂着脸痛苦地道:“天哪,她现在不知怎么样了……”
他的双目有若烈火样的布上一层血丝,一股令人骇绝的杀机在他脸上表现出来,他挥了挥手中的碧血剑,大叫道:“我要杀死他!”
可是他是深爱他那个妻子的,如果她已变心嫁给了这个人,自己杀死她的丈夫,她会饶恕自己罪行吗?
他爱她的心永远没变,正因为他十分爱她,而使他犹疑不决,因为他爱她就得为她幸福着想,他不能因一己之恨,而泯着良心的做出使她终身痛苦的事情!
可是那仇恨的影子,有若一条毒蛇似的日日啃啮着他,数十年的痛苦煎熬过去了,难道他会这样白白的放弃?
他悲伤地大笑道:“我该怎么办?贼老天,你说我该怎么办?”
在他的耳畔,似乎又响起她那悲伤的哭声,道:“学好武功,再把我抢回来,我永远是你的……”
永远,永远,她真的会洁身自爱的在等着我去抢掠回来吗?不会的,十几年的时光太长了,虽然自己对她的爱意没有一点变化,而她却不一定会为自己这样等待吧。
他惨然地大笑道:“不错,我确实是学了碎尸门一切的武功,我是碎尸门的传人,碎心客的妻子让人给抢去,岂可不抢回来!”
他大叫道:“抢回来她!她是我的……”
那沉重而响激海面的大叫声袅袅的散于空中,只见他那宽大的身形有似一只大鸟般的掠起,飞扑而去!
沿路上,碎心客不停的大叫,不停的悲吼,他拔出了那碧血长存的宝剑,在空中不停的挥洒着,缕缕银虹般的剑影在空中显出缕缕厉嗥的彩虹,仿佛他挥洒出的每一剑,都是斩劈在他那个永生不忘的仇人身上……
“嘿嘿!”
他嘴里不停的发出一连串低冷而满含杀意的笑声,许许多多的忧伤全部跟着他那沉冷的笑声发泄出来。
他那颗已经破碎的心又重新燃烧起一股焰火,仿佛在这一刹那,他重新回忆到当年的年青,当年的潇洒,然而,无情的岁月在他脸上已留下深深不可磨灭的痕迹,叠叠层层的鱼尾纹有着中年的哀伤,每当他想起这段往事,他便会恨起那个夺去他情侣的人。
奔跑中,他已远远看见那个可恨的人……
那神秘的洞口上,活活吊着小蝶和金雷,碎心客已没有那么多的闲情逸致去欣赏这对青少年的窘相,他心中所充塞的全是复仇的影子!
血影人满面诡秘的望着这个杀气盈眉的怪人,他不禁朝前轻轻移了移身子,满面凶厉地问道:“你是谁?”
碎心客嘿嘿地道:“你难道不认识我!”
血影人郁重地道:“本岛主并没有阁下这种朋友!”
碎心客全身在颤抖,他自己记得清楚有多少年了,他也知道自己日日盼望着能遇上这个可恨的人,皇天不负苦心人,如今在这海上孤岛中,他终于寻着他了,当他面对着血影人时,他那淡忘的前情不禁又被勾起,而那颗已碎的心坎不禁再一次被撞伤……
他伤心已极的大笑着,大声的笑道:“阁下真健忘呀,怎么连这个老朋友都忘了!”
血影人搜刮枯肠也想不起眼前这个人在什么地方见过,但对方口口声声说是自己的老朋友,当然,这“朋友”两字有点那个,不过对方既然认识自己,那当然是有过一面之缘了,只是这个缘在什么地方结上的呢?
他沉声道:“请问你在哪里见过我?”
碎心客斩钉断铁地道:“金陵!”
血影人一怔道:“我血影人在金陵并无相识的朋友。”
碎心客郁重地道:“有!”
血影人一呆的道:“谁?”
“是我!”
碎心客指了指自己道:“就是我。”
血影人蓦然扬声大笑道:“朋友,本岛主数年没出过金银岛半步,在江湖上,也没太多的朋友,你今日跑进本岛无缘无故的杀伤本岛弟子,这笔账还没还,怎么又拿我血影人开起玩笑来了!”
“嘿!”碎心客冷嘿道:“你再想想金陵的那段日子!”
血影人双眉一锁道:“你是金陵人!”
碎心客苦涩地摇摇头道:“不是!”
血影人冷冷地道:“这便怪了,本岛主在金陵仅呆过数日,可说没有任何朋友,只是内人是金陵人氏,你也许是她的亲戚!”
碎心客面上大变,道:“她在哪里?”
血影人冷笑道:“果然不出所料,阁下的确是她的相识,不过本岛主得要问问清楚,你是她弟弟还是她哥哥?”
碎心客全身一颤,苦涩地道:“我是她丈夫!”
“嘿!”血影人怒笑道:“朋友,占便宜找渣子,你可摸错门啦,我只不过见你也是一个汉子,才这样迁就你,没想到你竟敢侮辱起内人来了,嘿嘿,你的确是有点太过份了!”
碎心客冰冷地道:“你可把她叫出来,问问她,我是谁?”
血影人一愣,道:“你真认识她!”
他虽然在这海上霸占一方,却不相信自己妻子会偷偷养起野汉子来了,闻言登时大怒,沉冷地道:“如果她不认识你呢?”
碎心客冷冷地道:“愿把这颗人头送上!”
血影人哼地一声,道:“在这金银岛上,我要谁死谁敢不死,阁下既然来到这里便不要想再回去,朋友呀,你的招子可得放亮点!”
他斜睨了银船船主一眼,道:“请夫人出来!”
银船船主星磊磊本来还看见金陵姑曾随着自己而来,哪知在转眼功夫便自不见,他心中一怔,忖道:“岛主今日可给气扁了!”
他转身奔进洞中,没有多久便又奔了出来,道:“夫人不知去向!”
碎心客此刻一斜碧血剑,道:“我可以进去吗!”
血影人嘿嘿地道:“请,本岛主暂时请你进去!”
他的目光紧紧钉在那柄碧血剑上,只觉这个怪人满身都有着不可解的怪异之处,虽然对方讲出的话使他难以忍受,但他却只当对方是故意编织故事激怒自己,是故他暂时忍耐了下来,他晓得只要对方进得洞中,这辈子便甭想再活着出去了!
当碎心客移身缓行之际,手中的碧血剑突然一颤一扬,在空中一缕剑光飘出,那么有分寸的将吊在空中的两个少年男女的银索斩断,小蝶和金雷的身子霍然飘落在地上。
这一手神幻的剑术使出,登时使血影人心中一寒,虽然对方那一招施来轻松潇洒,但在一个武功极高的高手眼里,立刻判断出对方武功的深浅,血影人凛然忖道:“江湖上何时出现这样一个剑道高手!”
他嘿嘿地笑道:“阁下好利落的身手!”
碎心客却冷冷地道: “你也不弱呀!”他朝金雷望了一眼,道:“你们跟我一道进去!”
金雷凝重地道:“此事最好在外面解决!”
他深深晓得那神秘洞中有进无出,对方只要关上洞门,任何人都没有办法冲出去,是故他阻止碎心客进去。
碎心客嘿嘿地道:“凭这几个三脚猫也能留下我们,嘿嘿,金雷,你今日进了强盗窝是不是给弄怕了……”
血影人诡秘地道:“请进呀!”
碎心客哼哼地道:“你难道还怕我不进去!”他此刻满脑子复仇的意念,当年金陵之夜,血影人曾当着他的面把她劫了出去,而今日他也要当着血影人把她夺回来,这便是他忍着不发作的原因,他的内心一直在暗暗的低吼着:“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
如今,他确实准备这样做,是故毫无惧色满含恶意的直直的朝洞里行去,黑海盗突然把那洞口关上。
血影人的面上突然一沉,道:“朋友,现在你可以抖露你的身份了!”
碎心客冷冷地道:“我叫碎心客,这三个字就代表着我!”
血影人嘿嘿地道:“你那把剑?”
碎心客毫不避讳地道:“碧血长存的碧血剑,当今江湖上谁不想把这柄宝剑夺为已有,你阁下如果得着这柄宝剑恐怕再无人能治得了你!”
血影人干笑两声道:“的确,这柄剑,本岛主确实有占为已有的心!”
碎心客哼地一声道:“你可以试试有没有本事向我手中夺过此剑!”
“嘿嘿1”血影人冷笑道:“如果这是在海上,本岛主便会毫不客气的夺为已有,但如今你在金银岛上,又是本岛主的贵客,本岛主只得文雅一点了!”
碎心客冷漠地道:“愿闻其详——”
血影人拍拍手道:“本岛主愿以十盒金珠,十盒银珠,十盒珍珠,十盒翡珠,与你交换这柄碧血剑,阁下认为如何?”
碎心客把眼睛一瞪,道:“我不是卖剑的!”
血影人冷冷地道:“江湖上三百六十行,行行不离一个“钱”
宇,只要价钱到了,什么东西都可以买到手!”
碎心客呸了一声道:“俗物,钱财银两还不如一剑在手来的舒服!”
血影人嘿地一声道:“碧血剑我非买到手不可!”
碎心客冷笑道:“你要碧血剑干什么?”
血影人嘿嘿地道:“本岛主在这金银岛上有的是金银珠宝,并不真正希罕这柄剑,只是本岛主的红粉佳人一生爱剑!”
碎心客哈哈笑道:“红粉佳人居然爱剑,在下便送给她!”
血影人一呆道:“本岛主倒有点不好意思!”
碎心客冷笑道:“你不要臭美,这柄碧血剑并非是送给你,要你来献什么殷勤,那位红粉佳人要剑,也得亲自来讨呀!”
血影人嘿地一声道:“本岛主暂代她收下!”
他面上一片红光,狠厉的朝前站出半步,双手一前一后便来取碧血剑,碎心客突然一挥长剑,一溜寒颤的剑光照着血影人的双眸斩去。
只听碎心客大喝道:“滚开!”
血影人的双臂在这剑影闪现中急忙一缩,宽大的袖袍嘶地一声被那冷瑟的剑气扫下一大片来,他吓得身形暴闪,间不容发中连退七八步。
他颤声道:“好霸道的一柄剑!”
碎心客怒声道:“把她交出来!”
血影人一愣道:“她是谁?”
碎心客冷冰地道:“金陵姑——”
血影人变色道:“你怎么知道本岛主妻子的名字!”
碎心客嘿嘿地道:“当年我和她在金陵花前月下,游山玩水的时候,你他妈的还不知道在哪里学走路呢!”
这不但侮辱了血影人,更折损了金银岛岛主夫人的名声,血影人气得混身一颤,发丝根根的竖了起来,他双目瞪得有若铜铃,大吼道:“你到底是谁?”
碎心客冷冷地道:“那个被你夺去妻子的人!”
他的目珠倏地一红,一股怨恨毒极的目光陡然射了出来,那种愤怒的神情,使所有的人都不禁一呆。
“嘿嘿!”血影人大笑道:“原来是你这个孬种!”
他本来觉得这个怪绝的汉子有点面善,经他一提金陵之事后,他才发现眼前这个握有碧血剑的人,竟是当年被自己毒打并加侮辱的那个可怜少年,他心中一惊,却没将这个怪客瞧在眼里,因为当年他是那么不堪一击!
碎心客大吼道:“你还认得我吗?”
血影人怒声道:“我以为你死了!”
他的全身蒸发出一蓬红霞,双手斜举,满手鲜红,身子一俯,蓦然的像是一面拉满的大弓,照着碎心客的身上扑去。
碎心客嘿地一笑道:“这笔账总该算了!”
那柄碧血剑仿佛通灵似的,一颤而吟,缕缕震荡心弦的鸣嗡声射进每个人的耳中。他一抖长剑,剑刃波动地朝着血影人扑来的身子劈去。
血影人以血影功独霸江湖,自信在血影功下无坚不摧,无人不克,但当他那血影功和碧血剑一触之际,他突然发现对方手中那锋利的长剑,竟能突破他身上所发出的气劲,直穿而来,他吓得混身一颤,扭动身子斜斜落了出去。
他忖道:“好危险,如果不是见机得快,此刻便会被他一剑杀死……”他凝重的望着碎心客,沉声道:“我们再试试!”
碎心客斜驭长剑道:“我也有这个意思!”
银船船主星磊磊见两人仅仅换了一招,便测出双方的深浅,他看的心惊胆颤,一掣长剑,朝血影人道:“岛主,这个狂夫属下愿意一斗!”
黑海盗晃身道:“我黑海盗也要领教!”
血影人凝重地道:“当心,此人是本岛历年闯进来的第一位高手!”
血影人一向自视很高,在他嘴里很难听到称赞他人的武功,今日他一改常态,凝重地叮嘱黑海盗和银船船主,可见碎心客给他的威胁的确不小。
黑海盗嘿嘿一声道:“岛主也太瞧得起这小子了,他只不过靠着那柄宝剑耀武扬威而已,如果他换上一柄剑,我黑海盗一个人便能把他料理!”
碎心客双目一睁,道:“你便会因为这句话而首先死在我的剑下!”
黑海盗哼了一声道:“那得各凭运气!”
碎心客突然把碧血剑交给了金雷,道:“你暂时拿着,我便先杀了这两个人再斗那个岛主!”
他突然一扬右手,一股大力倏地朝那站在远处的一个盗徒身上长剑吸去,但见对方那柄长剑脱鞘而起,平空落在他的手中。
他一颤长剑,道:“现在你们便没话可说了!”
银船船主沉声道:“给我杀!”
他那个“杀”字刚一出口,身子已随着长剑飘了过来,只见一片灰茫茫的剑光斜斜的罩了下来。
黑海盗乘着银船船主发剑的一刹那,长长的吸了口气,高高地把长剑举在空中,大吼一声,道:“星兄,加点劲!”
这岛上武功最高的是血影人,其次是黑海盗和金船船主,轮到银船船主已是第四把好手了,但若黑海盗和他联手,二人无异是二体一用,不论战退攻守,都配合的巧夺天工,天衣无缝,威力有增无减……
碎心客望着他们出手的剑式和手法,心中也着时暗暗一震,他随手挥剑迎去,脑海中疾快的忖道:“我如果不能在数招之内连杀两人,血影人一定会看出我功力的深浅,那时他若以血影功为主,其他招式为辅,最后谁胜当真不可预料!”
他意念头一动,手上倏地一变,但见那柄长剑在他手中有如银虹般的一颤,突然迎空朝银船船主攻去。
银船船主大叫一声道:“黑兄,注意!”
黑海盗霍地抢身进来,欲和银船船主的剑势布成一线,哪知碎心客的长剑突然诡秘地转了回来,幻化的照着黑海盗的腹上穿去。
黑海盗吓得大叫道:“你——”
那剑影细碎的有若波浪的余影,层层叠叠的直穿而进,黑海盗纵是一代剑手,也无法避闪的过。
“呃!”惨叫之声,立时便传遍整个洞里。
但见黑海盗那健壮的身子朝前踉跄一个前栽,登时满身鲜血,瞪着那两只恐怖痛苦的眼珠而死!
银船船主颤声道:“岛主……”
血影人遥空劈出一掌,道:“给我退!”
他身子动了一动,晃身便欲奔进洞口,突然银船船主惨叫了一声,他转身又奔了回来。
缕缕鲜血沿着银船船主的肚皮流了下来,痛苦的望着血影人,然后心犹未甘的扒倒地上,双手抓着地上泥沙,颤道:“岛主——”
血影人愣愣地道:“你是死在谁的手里?”
银船船主哀叫道:“她……她……”
身子颤抖了一会,满嘴都是血水,轻轻呻吟了一声,便寂然而死,那种穿腹的死状看得人心里一寒。
血影人回头道:“原来是你!”
在那暗暗的灯影中,但见金陵姑手上拿着一柄短短的匕首,缓缓地行来。
只听她冷冷地道:“我杀了他!”
血影人怒冲冲地道:“你为什么要杀他!”
金陵姑道:“岛上的人,我都要杀,杀掉你们这群海盗!”
血影人一呆,道:“夫人,我是你的丈夫呀,你怎么可以这样!”
金陵姑面上一寒,清叱道:“住口,金陵那一夜,你把我丈夫逼得几乎自尽,然后你便把我掳来这个岛土,作了你的名义上的妻子……”
血影人惶恐地道:“过去的事何必再谈!”
金陵姑斜睨了碎心客一眼,道:“如今我丈夫寻来了,这个恩怨也该有个了断,血影人,今日我夫妇俱在此,你还是自杀在这里的好!”
血影人怒声道:“你竟没有一点感情!”
金陵姑大笑道:“感情是什么东西?对于你有感情不如没有感情!”
碎心客颤声地道:“你还惦记着我!”
金陵姑面上流着两行泪水,道:“你是我的丈夫呀,我怎会忘了你!”
碎心客怨毒地看了血影人,道:“都是这小子,如果不是他把我们活活地分开,我们哪会落得如此,陵姑,你看我杀了他!”
血影人嘿嘿地道:“我没怪你,你倒怪起本岛主来了,嘿嘿,金陵姑是本岛主的妻子,谁要敢动她的脑筋,本岛主便和谁拚命!”
碎心客怒笑道:“二十年前你掳去了我妻子,二十年后我要再从你手上夺回来,血影人,现在是我俩真正动手的时候!”
血影人黯然地道:“好,等我问问我妻子。”他苦涩的望着金陵姑,道:“夫人,你是爱我,还是恨我?”
金陵姑恨恨地道:“我恨不得活剥你一层皮!”
血影人伤心地一笑道:“我还是爱你!”
此话一落,金陵姑心中不禁一惨,血影人虽然没有可取之处,但这句话确是肺腑之言,自从他把自己掳来这里后,对她真是无微不至,不论她要什么,他从没有违拂她的意思,总会设法把她所要的东西弄来,送给她!
金陵姑面色苍白的道:“这个我相信。”
血影人惨声道:“你能相信我的爱就行了,夫人,我已经很满足了,这许多年我花的心血总算没有白花,今日不论多少代价,我决不容这个人把你带走!”
他朝前跨出半步,问碎心客道:“你可否放弃她?”
碎心客摇摇头道:“很难。”
血影人朝那神秘之洞一指,道:“这洞里有无数的金银珠宝,我愿意全部送给你,只求你放弃她,让她继续和我维系那一点形式!”
碎心客怒声道:“金银珠宝是俗人的玩意,怎可拿来跟爱情相比!”
血影人一怔道:“爱情总有个价钱吧!”
碎心客冷哼地道:“我的爱情是无价的!”
血影人闻言心中一凛,登时知道对方只爱美人不要金钱,他面上痛苦的涌出一片杀机,大怒道:“你不放弃她,我便杀死你!”
血影人满面的红光,一身长袍顿时被那满身的气劲激发的鼓将起来,他面上带着一股骇人的杀机,凝重的盯着碎心客,缓缓地朝他逼去。
只听他嘴里不停地自语,道:“我要杀死你,我要杀死你!”
碎心客斜斜一转身子,回头道:“把碧血剑给我!”
金雷所持自己父亲交给自己的碧血剑,心里显得无比的激动,他见碧血剑古色古香,剑鞘上镂刻着盘龙戏凤,脑海中不禁盘旋出爹爹英雄的一世,最后会落得惨死古刹的悲剧,不禁感叹万千的长长叹了口气。
他把碧血剑递给碎心客,道:“这是我爹的碧血剑!”
碎心客自从见着他此生的难忘未婚爱妻后,性情已有着极大的转变,他突然爱怜地望了金雷一眼,拍拍他肩头道:“你是个好孩子!”
当他把碧血剑持在手中时,一股湛然的神光在这个终日忧郁冷酷的高手脸上闪现出来。他沉声道:“血影人,请——”
血影人此刻已把全身劲力运集在双臂之上,他双目瞪得如铜铃般大,发丝根根竖起,大吼道:“我和你拚了!”
他的身子在电光火石间像兀鹰般的掠空而起,右掌一斜,诡秘幻化地一沉,照着碎心客的身上劈了下来。
满空的劲道,嗡嗡地呼啸而起!
碎心客神情凝重的一剑挥出,大声道:“血影人,看剑——”
他那一剑不疾不徐地迎空而颤,丝丝剑影晃如流水的波浪吟去,准确无比的照着血影人的右掌斩落。
两人都是当代的一流高手,一个是碎尸谷的传人,一个是血影功的代表,两个各居天之一角的大仇人,今日无巧不巧的碰在一起,双方的眼睛都红了,每个人的心里都在不停的怒吼着,那就是无论如何要杀死对方。
但见这两大高手身子倏起倏落,剑掌一合即分,双方俱凝重的望着对方,每出一招都是罕见罕闻的诡秘招式。
刹那之间,两人互换了七八招……
金陵姑粉面苍白的望着场中瞬间变化,她那双乌溜溜的眸子里隐隐的浮现出一丝丝泪影,紧张的双唇直颤。
她伤感的自言自语,道:“但愿不要发生什么事情!”
小蝶轻轻移身到她的旁边,道:“你怕是吗?”
金陵姑幽怨地道:“我的确有点恐惧!”
小蝶问道:“你希望哪个活着?”
金陵姑望着场中道:“希望两个都活着!”
小蝶不解地道:“这是为什么?”
金陵姑伤心地道:“虽然血影人剥夺了我一生的幸福,有时我恨不得把他杀了,可是这二十年间,他待我当真是无微不至,不论那方面都没有亏待我,多少我和他还有点感情!”
她长叹了口气道:“我前夫是我深爱的人,数十年来我没有一刻不惦念他,当我们在这孤岛上重逢后,我又觉得现在相逢实在不是时候,因为岁月已把我们都磨蚀的太苍老了!”
小蝶同情地道:“你的处境相当难呀!”
金陵姑悲伤地道:“你看我该怎么办?”
小蝶凝重地道:“两个人对你都同样的重要,你不可能同时嫁给两个人,而他们两个人也都不会放弃你,但他俩不论哪个受伤或死去,在你来说都是一种损失,依我之见,你必须拿出勇气当机立断,首先要他们停手不动!”
金陵姑苦笑道:“他们会听我的吗?”
小蝶颔首道:“只有你有这个办法,也只有你才能使他俩停下手来。因他们爱你的情意都不假,如果由你来终止这场生死之斗,两人都会暂时搁下那股恩怨!”
金陵姑朝激斗的场中一望,只见血影人和碎心客已达生命决于一发的危险阶段,血影人额上滚着汗珠,身子钉立在地上稳若磐石,而双掌斜吐,一股浑厚的劲道推发出来,正在以数十年苦修抵抗那碧血剑的切入。
而碎心客更是凝重的双手驭剑,双臂抖动,剑浪波形流闪,但血影人的血影功无边无际,一时他也没有办法将长剑劈进去。
金陵姑也是武学的大行家,她一眼便看出此刻危机一发,只要碧血剑再切人数寸,血影人的血影功便要被那无敌的剑气所毁,他也会因血影功毁于一瞬中剑而死。
她看得心弦大颤,道:“他们要分出生死了!”
小蝶焦急地道:“你还不快点,非要两败俱伤你才高兴?”
金陵姑颤声地道:“请住手,请住手呀!”
她那缕凄楚幽怨的话声袅袅地扩散出去,立时传进血影人和碎心客的耳中,但见两人身子同时一颤,却没有立时住手之意。
只听血影人喘声道:“夫人呀,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金陵姑泪珠迸落,道:“你先停手!”
血影人苦笑道:“我无法停手!”
此刻双方俱如弩箭拉满了弦,要收手必须同时撤手,否则便有一方当场死亡,血影人深知自己只要一收功力,对方的长剑便会因骤然失去抗力而自动的切了进来,那时功力骤失,下盘不稳,定然无法避过那一剑之厄。
金陵姑朝碎心客望了一眼,道:“你可以听我一句话吗?”
碎心客怒喝道:“我集数十年之仇,只道今日能捞将回来,如今你突然又叫我收手,唉,陵姑呀,你到底存了什么心!”
金陵姑苦笑道:“请你也听我一次!”
碎心客嗯了一声道:“暂时饶了他!”
他伤心的突然一笑,身子有若抛在空中的弹丸,带着那溜剑光飘然的落回地上,陡然把长剑收了回来。
血影人低吼一声,双掌一撤,喘声道:“谢谢你!”
碎心客抹了抹额上汗珠,道:“不要高兴,我俩还有一次好打!”
血影人嘿嘿一声道:“我还是感激你!”
金陵姑朝两个人瞪了一眼,问道:“你们是否能罢手?”
血影人摇摇头道:“不能,除非他放弃你,他再不能有争夺你的念头!”
碎心客怒声道:“要我放弃她,除非是你杀了我!”
“唉——”金陵姑幽幽地叹了口气,道:“你们两个都不要争了,现在我们三个人年纪都这么大了,还能像年青时那样荒唐吗?如果你们两人真的爱我,便该化干戈为玉帛!”
碎心客大声叫道:“什么?你叫我和他罢手!”
金陵姑斜睨了他一眼,道:“我知道你不会答应,可是你该晓得,这数十年我虽然不爱他,他对我的感情却是真诚没变,我俩既是有数十年的夫妻之名,我这个做妻子的当然要给他留点面子!”
血影人目中现出一丝泪影,道:“夫人,谢谢你!”
碎心客却怒声道:“陵姑,这许多年来,我为你苦练武功,为你浪费我的大好青春,为你终身不娶,为你寻遍天涯海角,为你忍辱偷生,我这样做是为了什么?难道你忘了我们在金陵的誓言,难道你真的不重视你以往的爱情!”
他那富于感情的话声低沉中流露着无限真情,任何女人闻了之后,都会情不自禁的流下泪来,金陵姑只觉心中一酸,前尘往事刹时一幕一幕地全浮现在自己眼前。
她幽幽地道:“谢谢你为我守了这许多年,可是我也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我虽然是血影人的妻子,可是我们只是挂名夫妻,有名无实,说来你也许不相信,我还是清白女儿身!”
她那幽怨的话声一出,血影人只觉伤心不已,但见这个海上的霸主满面痛苦悲伤之色,暗暗唏嘘不已!
碎心客一愣道:“真的?”
显然他不敢相信金陵姑说的话是真实的,在他想来一对夫妻纵然是没有感情,也无法避免那人之常伦。
金陵姑含泪道:“真的!”
碎心客大笑道:“好,好,今日我更不能放弃你!”
血影人伤神地道:“我还是爱她,虽然她并没有给我什么?但我自己知道,如果我失去了她,今生今世都无法活下去……”
碧血剑一晃,碎心客怒声道:“我们两个必须有一个要死去,否则……”
血影人哼了一声道:“我同意你的看法!”
金陵姑怒声道:“你俩如果再动手,我便永远不理你们!”
血影人苦笑道:“夫人,我们一个是你的丈夫,一个是你的爱人,你必须要在其中选一个,现在没有什么更好的方法能解决此事,除非我俩有一个死去!”
金陵姑冷冷地道:“你们难道不能相安无事?”
血影人呆呆地道:“相安无事!”
“嗯——”金陵姑嗯了一声道:“我有个折衷的办法,那就是你们两个人,共同娶我一个人,血影人下半月,碎心客上半月!”
“胡说!”碎心客怒声,道:“世间哪有这种事?”
金陵姑怒声道:“只有这样才可解决这件事!”
血影人摇了头道:“这事我不能忍受,夫人,你想想看,你明明是我的妻子了,我岂能容许你和别人睡觉!”
金陵姑冷笑道:“我并不爱你!”
血影人也有点生气,道:“那是另外一回事,夫妻生活是神圣的,决不可有另一个人闯进我们的生活圈子里!”
金陵姑满面诡秘地道:“好,既然你们两个人都不愿意,我也不再勉强,你们动手吧,谁活着谁便留下,谁死了谁倒霉!”
碎心客回头冷冷地瞧了血影人一眼,道:“我得考虑考虑这事值不值得!”
血影人嘿地一声道:“有什么好考虑的,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碎心客摇摇头道:“我发现她变了,不但变了,而且变的很厉害!”
血影人一掌挥出,道:“我不管这些,她是我妻子!”
此刻他已聚集了全身功力,话声一落,整个人带着一片红光直朝碎心客扑去,空中响起一片掌风的呜叫,无边无际的照着碎心客涌去。
碎心客沉声道:“好,拚一场更好!”
他心中只觉有一股恨意泛起,脑海里空空茫茫的,连仅有的一缕忆思都不知道溜向何处,身子一掠,碧血剑芒缕缕的涌了出去。
双方俱竭尽心力的朝对方攻击,但见掌劲和剑刃会拢在一起,动作之快,出手之狠,都是罕见罕闻。
刹那间两个人已互换十余招。
小蝶和金雷本以为金陵姑一出面,这事便可暂时解决,哪知金陵姑临时改变主意,又使两大高手拚起命来。
金雷撞了撞小蝶道:“只有她可以让他们不继续拚下去!”
小蝶苦笑道:“我看很难了!”她轻轻推了金陵姑一下,道:“你为什么还让他们拚命?”
金陵姑冷冷地道:“这事根本没有解决的方法!”
小蝶黯然地道:“如果他们斗的两败俱伤,那时你岂不是要悔恨终生,像他们这般身手随时都可使对方致命,你真忍心他们其中一个死去!”
金陵姑冷笑道:“死了更好,谁也没有烦恼!”
小蝶闻言心中一凛,她突然觉得金陵姑果然不如自己想像的那样善良纯洁,怪不得碎心客会有所考虑呢,原来他发现了这女人善变!
“叱!”
突然,一声惨叱随着碰地一声传了过来,只见场中人影一分,两个人同时翻身倒在地上。
金陵姑喃喃地道:“果然两败俱伤!”
原来血影人为了得到那即将失去的妻子,竟把生命视成儿戏。他见久攻不下,卖个破绽,诱碎心客上当,碎心客是一方剑圣,一招怪招直攻而去,血影人只觉肋下一痛,身子已中了一剑,但他也非庸手,中剑以后,立刻反掌为拍,沉重的击在碎心客的背上。
碎心客面上一片苍白,嘴角上流着一缕缕连绵不断的鲜血,喘了数声,一口口鲜血喷洒出来,颤道:“血影人,挨了你的血影功能活几天?”
血影人按着肋间的剑口,殷红的血液沿着指缝留了下来,他痛苦的直皱眉头,剧烈的喘了口气,道:“最多七天。”他长叹道:“我亦活不了七天!”
金陵姑冷冷道:“你们这是何苦?多不值得!”
血影人一怔,大声道:“为你而死,有什么不值得!”
金陵姑冷笑道:“我并不爱你,你死了等于白死!”
血影人当时气得躺在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只觉这世上再也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事,纵声大笑道:“碎心客,她是你的了!”
他自怀中拿出一个药瓶,掷在地上,道:“为了她,我自知没有希望了,碎心客,这是血影功的解药,你服下之后,也许能活个三五载的。”
突然,人影一晃,金陵姑陡然把解药取在手中,她神秘的笑了笑,移身到碎心客的身边,道:“你要不要解药?”
碎心客激动地道:“如果我真的还能活个三年五载的,死亦无憾!”
金陵姑哈哈笑道:“你还在作梦,碎心客,这瓶解药没有什么用处,你还是死了的好,因为你活着还不如死的好!”
但见她玉手一扬,那瓶解药登时笔直的射向空中,直往海边飞去,此举大出任何人的意料,俱不知这个女人到底卖的什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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