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一鸣不知道他自己是在何处,他明明是与那一对女孩子在一起,但他看到了那一对女孩子的羞涩,看到了她们的脸色变了,她们变得忸怩起来。
她们决不是没有见到过男人的女孩子,她们对男人女人间的一切该已经是熟稔如故。但她们很是拘泥,她们不能同南宫一鸣很亲热。她们很被动。
南宫一鸣很象一个放荡不羁的大少爷,他正一心一意地动手,抚摸着那个叫白菱的女孩子。
白菱看着他,象看着一个怪物。
“南宫公子,你是不是忘了你姓什么了?”
南宫一鸣笑道:“不错,我忘了姓什么了,但我没有忘记我现在该干什么,这不是很好么?”
白菱极怪地笑笑,她瞅着南宫一鸣,那模样象瞅一个死人。
苦苦道:“南宫公子,你同我在一起,你可就要倒霉了,你知道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
南宫一鸣道:“你叫苦苦。”
苦苦道:“对了,我叫苦苦。不是我自己苦,而是同我在一起的男人苦。他如果和我在一起,他可就苦极了。”
她那样子活象是一个顽皮的孩子。
南宫一鸣不理睬她。
南宫一鸣坐在床上,他很乐,他乐得吟起诗来:“美酒不多,佳人玉臂,让人沉醉,让人快意极了。”
白菱看着他突然道:“你要死了,你是不是知道?”
南宫一鸣道:“你怎么知道我要死了?”
白菱冷冷道:“因为我随城主十几年,我还从来没有看见她对谁这样好过。她从来就看不起男人,她对你这样好,你就一定是要死了。”
南宫一鸣心中一惊,但他看来却象是行若无事。
“我要死了么?死就死,死有什么稀奇的,你们好好待我,我死了也不觉得冤屈……”
他对白菱这话毫不在意,他仍然去搂抱她,要求一夕欢娱。
这时,他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他死就死,你以为他是什么好东西么?象他这样的沽名钓誉之辈,死了比活着好。让他这样的男人活着,不知道会害死多少纯情热诚的女孩儿……”
说这话的是女城主。
她就坐在他的喜床的后面。
如果南宫一鸣把帷帐拉开,他就可以看见女城主人了,她此时正坐在棺材里,正冷冷地听着南宫一鸣与两个女人在嬉戏。
南宫一鸣道:“怪不得白菱与苦苦都那么不自在,原来是这里还有你呢。你是她们的主子,你在这里,让她们怎么会放心同我嬉戏?你在这里,大概不是来听壁角的吧?”
吴帆一愣,她的脸色变了,变得绯红:“南宫一鸣,你有什么好事,让人有心思去听你的壁角?我是什么人,我怎么会去听你的壁角?
你只不过是一个忘恩负义的小人,你的心思肮脏已极,谁希罕你这个负心男人?”
南宫一鸣看着白菱与苦苦,他突然哈哈大笑。
吴帆道:“你笑什么?”
南宫一鸣道:“我在笑你。”
吴帆道:“你笑我什么?”
南宫一鸣不笑了,他看定吴帆:“你是不是有点傻?你看人家有了新婚之夜,一心一意要与这两个女人亲近亲近。你却要在一边大杀风景,睡在一边那棺材里。棺材里有什么好?你为什么偏偏要睡在那里?我们在一起狎浪亲昵,你却在一边受苦受罪。难怪你的手下人对这个福气不敢消受。”
吴帆道:“我告诉她们同你在一起,至于你是不是能让她们对你很好,那要看你自己了,是不是?你不是一向对女孩子极有手段么?你为什么不对她们好好地软言温语,让她们上你的当,让她们委身于你,然后你就再把她们抛弃,让她们找也找不到你……”
南宫一鸣一叹,她对男人的成见已深,让人再也无话可说。
南宫一鸣看着白菱与苦苦,她们两个是女城主手下最漂亮的女人。
但她们如今在南宫一鸣的怀里,确实是如坐针毡。
她们是不是很怕女城主?她们是不是知道女城主的心思,知道她对南宫一鸣很有一点特殊之情?
南宫一鸣道:“苦苦,白菱,你们是不是该同我好好地乐一乐了?我有许多好方法,能让你们快活……”
苦苦与白菱看着他,她们不能动。
女城主道:“苦苦,白菱,既然南宫公子想想乐一乐,你们为什么不让他恣意乐一乐?”
苦苦与白菱仍然不动声色,她们不能与南宫一鸣狎浪,她们知道,女城主并不乐意让她们与南宫一鸣在一起。
女城主道:“南宫一鸣,她们不喜欢你,你有什么办法?”
南宫一鸣道:“你在我的快活之处弄这么两口棺材,我是一点儿也不怕,可她们是温柔可人的女孩子,她们吓也吓死了,怎么会有心同我快活?”
女城主道:“你是不是该去别处找你的快活,在这里,你是不是找错了地方?”
南宫一鸣叹息道:“你说,我去哪里才好?”
女城主道:“你去别处,让苦苦为你找一个地方。”
南宫一鸣道:“可惜,我还不想离开这里。”
吴帆道:“你是不是要我把这两口棺材搬出去?”
南宫一鸣道:“为什么要把棺材搬出去?你知道不知道,你如果在最快乐的时候,你身边放着一口棺材,你就一定不会得意忘形。这对你会很有好处的。”
吴帆道:“好。你愿意有这棺材,就有这棺材好了。但你这样做,怕你会唐突了佳人呢。”
她象是心情又好了起来,她吃吃窃笑,象一个得意的小丫头。
南宫一鸣象得意时的楚王,他左拥姬,右抱妾,一副风流天子的快意,他看着吴帆,哈哈大笑。
吴帆一脸寂寞:“你笑什么?”
南宫一鸣一叹:“我该感谢你,我在南宫世家时,虽然我是长公子,但我上有老母,下有无数南宫家人,我岂能这样快活风流?你可是让我尽尝了快活风流的滋味……”
吴帆道:“是么?”
她的脸色阴沉,她并不快活。
不知是扶化城的乱事让她心思不属,还是南宫一鸣的快活并不能让她高兴,她的脸色不好,她对南宫一鸣的话并没有什么反应。
南宫一鸣让苦苦为自己斟酒,他一边喝一边唱。
唱的是三国时魏相曹操的歌,一曲《步出夏门行》。
南宫一鸣的歌声十分悲壮,让人有怆然涕下之感。
“东临碣石,
以观沧海。
水何澹澹,
山岛竦峙。
树木丛生,
百草丰茂。
秋风萧瑟,
洪波涌起。
日月之行,
若出其中;
星汉灿烂,
若出其里。
幸甚至哉,
歌以咏志。”
南宫一鸣唱完了这一曲《步出夏门行》,他低下了头,他想起了他自己这些年在江湖上的风风雨雨,他有无限感慨,要对人倾吐。
可他无人可说,他对谁说他的心中情愫,他对谁一吐他的心中块垒?
吴帆似乎也被他的歌声迷住了,她低下了她的头,她不知道是在沉思还是在遐想,她是不是又沉浸在她与大侠林渊在江湖上联袂行走,快意恩仇的日子里了?好是不是又想起了她与江湖上的一些朋友们的一些往事?
她好久后才一叹道:“南宫一鸣,你是不是不愿意同她们在一起?如果你不愿意,我也决不会勉强你,你就还来睡你的棺材好了。”
南宫一鸣道:“吴帆,我真的不明白你的心思,你真的要把天下的男人都杀光了不成?”
吴帆道:“我杀死一个是一个,杀光不杀光他们,却要看我是不是愿意。”
她的声音仍然满是怨恨。
她心中的仇恨是不是再也不能化解了,她是不是这一生都要把自己埋入对男人的仇恨中了?
南宫一鸣突然一改他的狂态,他向苦苦与白菱行了一礼,说道:“姑娘,实在对不起,让我与你们的城主好好谈谈,好不好?”
苦苦很寓深意地看了他一眼,白菱则面无表情,淡淡地一笑,随苦苦走了出去。
南宫一鸣道:“吴帆,如今这里只剩下了你我,我们是不是能好好谈一谈?”
吴帆看着他,突然笑了,笑得很是妖艳:“谈吧,有什么不能谈的,你要做什么,我一定会让你得到满足,你说好了。”
“你为什么要做这个城主?”
“你问过了我,我也告诉过你了。”
“你已经练过了大侠林渊的心剑剑法,你完全掌握了这种绝世无双的剑法,你为什么不承认?”
“我为什么要承认?你是不是想过,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林渊他自己,还有……他的……那个女人,还有谁比我更有权力得到他的这本剑谱?”
南宫一鸣在他的心中浩然一叹,她的话确实也有她的道理,除了林渊自己,和他的妻子馨儿,还有谁比她更有权力得到这一本剑谱?
真的再也没有人了。
南宫一鸣道:“你为什么要杀死这么多人?”
“因为他们都该杀!”
南宫一鸣道:“他们都是江湖上的人物,他们在江湖上都活得好好的,他们怎么会惹着了你?你为什么要杀死他们?”
吴帆凛然道:“如果他们都是好男人,我一定不会杀死他们,就象你,我并没有杀死你,是不是?如果你同苦苦和白菱在一起时,是一个忘形的放浪男人,我也会毫不犹豫地杀死你!”
南宫一鸣默然。
吴帆道:“我要杀死世上的一切坏男人,包括那些嘴里说的和心里想的不一样的,做的和说的不一样的男人,我要让他们都死光!”
南宫一鸣一叹,心道:吴帆,吴帆,你这又是何必呢?世上的忘形男人多的是,你的剑再利,你的刀再快,你又能杀死几个?你又何必同他们如此认真呢?
吴帆道:“那些忘恩负义的,口是心非的,男盗女娼的男人,都要他们一死赎罪。”
南宫一鸣看着吴帆,他明白他劝不转她,她心里有一块垒,她不杀人不快,她不杀人也决不能释然。
失意的吴帆将会在江湖上制成血腥。
“南宫一鸣,如果你不是一个痴心男人,我就决不会留下你。我要把你也一起杀死,让这个世上的女人对男人再也不百依百顺。”
南宫一鸣看看吴帆,他站了起来,对吴帆道:“我明白了,你只是一个疯子,一个完完全全的疯子!”
吴帆在冷笑,她笑时脸上的肌肉在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