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艳尼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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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大寺高僧

蒙面人这一弄,就把林岚弄得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的份儿了。

林岚气喘着说道:“我知道你是谁。”

那蒙面人大笑,说道:“你知道不知道又有什么用?你早晚只是一个死人。”

有人应声而笑,说道:“你怎么知道他就会死呢?说不定我一来,他就又能活着了。”

站在他二人面前的,竟是那个笑吟吟的米离。

蒙面人看着米离,说道:“你好象很忙。”

米离叹气,说道:“没福,没福,要我也是怀中拥着几个小尼姑,整日风流快活。不必在心里想着杀人,说不定就会快活些,也用不着这么来去奔波了。”

那林岚瞪眼看着米离,像是有话要说。

这蒙面人对米离说道:“我不是怕你,几次对你忍让,只是想让你少管闲事。艳庵与七大门派之争,也是艳庵要图自己生存,不得不为。你何必插手?”

米离笑笑,说道:“你愿意管艳庵的闲事,我愿意管七大门派的闲事,你和我都是一个心思。”

那蒙面人看着林岚,说道:“他本来是艳庵的人,却突然叛了艳庵,装疯做傻,被我发觉,只好要了他的性命。”

米离冷笑,说道:“说不定是他看出你的马脚,想揭露你,你才对他下了毒手。”

蒙面人神情游移,说道:“是么?”

蒙面人看着米离,心道:他这人来去无踪,与他动手,此时也不是时候。就是他有回天之力,也难再救活这林岚,我又与他在这里纠缠什么?想到这里,他大声笑道:“米离,这个人交给你好了。”

他转身要走,米离突然叫住了他,说道:“站住!”

蒙面人站住了。

米离说道:“你不住在白马寺,好好念经参禅,却跑人家尼姑庵里去淫乱,在佛祖面前,你也有大罪。”

蒙面人嘿嘿冷笑,说道:“好本事,好本事,你已知道我是谁,那好。”

米离的身后又闪出了徐长老,他接话道:“你的狐狸尾巴早就露了,何必带着那假面具,不敢见人?”

蒙面人沉吟了一下,说道:“好,就让你们见见我,也好。”

他随手摘下脸上的面具。

果然是一个和尚,是一个有道的高僧。

洛阳的白马寺,也是几朝故都的一处名地,在白马寺住持的老僧也是一代名僧。他叫无定,与少林的无欲和尚是一辈,同为少林一脉,只是他的师辈早年就脱离少林,此时与少林已无亲缘了。

他一身缁衣,头上几个戒点也在月下发亮,他对着米离施了一礼,合什道:“贫僧见过米离大侠。”

米离回头看了看徐长老,心中嗟叹:果然是他。

只有白马寺的住持,才能救助艳庵的师太,只有白马寺的住持,才能有这等高深的武功。在米离与七大门派的心里,想着的这个能主艳庵大事的恶魔,多半是他。只是他们还未说出,也不愿说出罢了。

米离心里惋惜的是:白马寺的住持无定和尚,本来应是一个有德高僧,却哪料到他竟是一个一心祸乱江湖的恶魔?

无定说道:“米离,我管艳庵的事,只因是佛门一脉,因缘前定,只好由他。你管七大门派的事,可就是多此一举了。”

米离冷笑,说道:“你淫乱艳庵,让那些尼姑个个都成了淫荡女人,哪里有什么修行之心?就是佛祖知道,也会把你打入十八层地狱。”

无定笑道:“米离,你个浪荡公子,又知道什么是佛祖之心?当初那些婴儿扔在牡丹花丛下,都是一个个生灵,不捡她回来,岂不白白丧生?如不是我与师太养她们,她们又焉有今日?你去艳庵看看,艳庵的女尼哪一个不是佛心坚定,也知报应,也知积德?只是那一口气咽不下,人生血缘,来去犹亲,你要她连双亲也没有,父母也不得见,这口气怎么能咽得下?”

米离听他侃侃而谈,也像有理。

米离说:“你造下大恶,死了这许多人,你用‘血魂粉’伤人无辜,就是佛祖知道,也决不会宽恕你。”

老僧笑笑,说道:“不错,我做此事,也没想得佛祖宽恕。罪孽深重的是我,就是他日入了地狱,受苦受罪的是我,又不是你,你急什么?”

米离不语。面对这老僧,又有何话说?

无定说道:“我与你来一次生死之战,你我几次相见,终不曾放手一搏。”

米离一笑,说道:“何不试试?”

两人站在山坡上,高手比拼,相差锱铢,也是一差。

米离忽觉全身被一股剑气逼近,阵阵内力荡来,他脸上也觉劲力刺骨。

这是老僧的残禅功。

两人要动手了。

米离说道:“你要和我动手,最好别弄你那些鬼把戏。一会儿给人家服毒,一会儿又往人家身上洒什么血魂粉,弄那些东西,让人扫兴。”

老僧笑道:“不会,你今晚放手一搏好了。”

徐长老在一旁突然说了一句:“等一等。”

徐长老觉出米离的处境很是危险,说不定他不是这个老僧的对手。他想与米离一齐出手,只要他两人出手,可保不败。

老僧斜了徐长老一眼,那眼光极是冷森,竟使他心里起了一点寒意,心道:这贼功夫已练到这般地步,他只是凝定神力,望我一眼,便让我心内生寒,米离决不会是他的对手……徐长老心想,米离总觉得他不会是一个难于打败的人。在他看来,米离这般情形,能在江湖中连连取得那许多让人听了咋舌不已的胜利,只是凭他好运气罢了。

他在流花女人谷里最后能胜得那鬼王,就是他的运气,决非他的本事。二十四鬼齐出,使出那奇阵“二十四鬼闹阎罗”,别说是他米离,就是那个大罗神仙似的苑老爷子也不能胜。

但米离有好运,每逢与人动手,总能占得上地利或是天时。

这一回不知他还有没有好运了?

徐长老刚说完话,就听得无定说:“徐长老,我要是你,我就会急着赶回洛阳,决不在这里混。你回洛阳有更大的事要办。”

徐长老忽听他这话,不觉狐疑,说道:“我回洛阳做什么?”

老僧无定突然再也不像是一个有道高僧了,他仰头大笑,笑得十分得意,好像他做了一件让他一生也不能忘记的畅怀大事,一想起这件事来,他就忍不住要大大地得意起来。

徐长老看着他笑,到底是心里有事,就觉得不安。

待得他笑毕,徐长老便问:“你笑什么?”

无定和尚话说话很快:“你以为我不知道那个村姑是假的?你以为我不知道她不是什么村姑,是你丐帮的帮主肖乞儿?你也以为我不知道她身怀奇功,要进艳庵只是想肉身成圣?你以为我不知道她一个女孩家进艳庵想干什么?哈哈哈……”

又是一阵狂笑。

徐长老颤声叫道:“恶魔,你……”

无定声音很尖,说道:“我是恶魔,你是什么?你为对付艳庵,竟然一个丐帮三十六万人的大帮帮主,也屈尊做一个村姑,来艳庵里学着淫荡。我也让她快活了,我把她带到密室去,教了她五天五夜,让她知道了什么是男人,你那丐帮这一回可是做了大事,不但是折了你七大门派的威风,连你丐帮帮主也做了我的床上人。你知道不知道,那些艳庵的女尼,一个个对她可是十分嫉妒啊……”

徐长老握住了拳,要是一拳把这个恶僧打死,他一定会心头大快。但他不能动,他不知这恶魔都做了些什么。

无定还在笑,说道:“我让她做我身边的宠人,那些女尼个个都羡慕她。我让她天天侍候我,其实说来我艳庵还是与你丐帮最亲,连你丐帮的帮主都来做我的枕边嬖人,我们岂不是能合作得最好?”

徐长老只觉得手脚冰凉,他瞪眼看着这个恶魔,恨声道:“好,我今天就杀了你!”

无定和尚笑笑,说道:“我刚才告诉过你,你忘了我说的话,你还是快回中州洛阳去。因为你再去晚了,怕连你丐帮帮主的丧礼都参加不上了,那时还有什么意思?这里就让我跟米离动手好了,你回艳庵去,替你帮主主持丧礼,好不好?”

说罢,又是得意大笑。

米离站在这恶魔的对面,他突然觉出一阵紧张。

他从前有过这紧张么?没有。

自从上百年前,他在江湖上独自一个人行走,被称做名震天下的“寂寞剑米离”,他就独往独来,啸傲江湖。他从来没有过今天这种屈辱,一种被人折辱了的屈辱,就像是未动手,就已经输了与人。

他气已沮,还能胜得那个无定和尚么?

或许无定和尚要的就是他这气沮。

只有趁着这机会,无定和尚才能一击成功。

米离觉得他的手有些凉。

连徐长老也看出了,米离神色不定。徐长老是丐帮的长老,除了帮主之外,丐帮大事皆由他裁决,他一眼看个明白,若是米离气沮,他与米离两人今夜决无生理。

他扬手一丢,把一瓶酒丢与米离。

喝道:“接着!”

米离一伸手,接过了这一瓶酒,只是一仰,就把酒喝下肚去。

这无定和尚也知道米离,他也知道米离喝酒的故事,他见到徐长老飞过来酒瓶,心里念头一闪,想要攻向米离;但他只是慢了一步,米离已经接过了酒瓶,喝了下去。

世上的人决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像米离这么喝酒。

他一口便把一瓶酒吸尽。

米离长声而啸。

艳庵的女人今天有点特别,她们都悄悄离开了那些灯火通明的暗室,回到那地下甬道里,来到厅堂内。

她们站在那里,像是中间坐着那个人,那个自小就抚摸着她们,一直占有着她们的男人。可他不在,他到哪里去了,会不会很快回来?

她们都在等待着,有的或许心里在盼着他。有的其实只是等着,习惯了,也不盼望,但只好等着。

这时,拾心站了出来,她走过去,坐到正中间那个座位上。

拾心说道:“既是他没来,你们就把我当成他好了。”

如果你不是亲眼看见,你决不会相信这情形。近百个女尼都看着坐在中间的拾心,她们麻木了,像是看着那个男人,既是已经有了十年,十五年,又再有一次又有什么关系?

她们便像以往一样,慢慢地脱下了那粗糙、肥大的缁衣。

拾心坐在中间,像那老僧一样,伸出手去,摸着眼前的女尼。

这人是拾空。只有拾空才是她最惧怕的,拾心在庵里任谁也不怕只怕这个拾空。拾空无情无义,从来也不笑,她的整个人冷冷冰冰,就像是一柄寒剑。

拾心摸着她,她用两根手指轻轻地抚着拾空的皮肤,说道:“拾空,拾空……”

突然,她尖叫了一声,因为拾空的手已一抓,正抓在她的肩胛骨内,这一抓痛彻入骨,让她失声而叫。

众尼都吃惊地看着拾空。

拾空把剑拔出来,插在座位边,说道:“你滚!”

她一把扔出去拾心。

众尼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只见拾空转过身子,慢慢走过去,来到她的脱衣处,捡起那件缁衣来,慢慢穿它。

众女尼有的也去抓衣服,听得拾空叫道:“不许穿!”

她来到正中间,坐在那里,说道:“既然你们都这么贱,愿意让人去摸,那就摸好了。”

她坐在那里,喝道:“拾心,你先来!”

拾心害怕,她流出泪来,看她平时杀人最是凶狠,再看她勾引男人最是淫荡,但此时面对着冷冰冰的拾空,她心里惧怕,她一边摇头,一边向墙角退去,说道:“不……不……”

拾空看看众尼,拔出她的剑来,说道:“好,既是你们不愿,我也不乐意看你们这丑态。”

她提着剑,昂着头,慢慢走出去了。

她的步子走得很稳,每一步都迈得那么大,每一步都走得那么平稳,一直走出甬道,一直走到院内,再走出长廊,走出艳庵。

没人敢问她,拾空在艳庵是个最难惹的角色。

等到拾空走出屋子,再呆了好久,拾心突然跳起来,大声骂:“混蛋,你个没爹没娘的混蛋……”

她刚刚骂完这一句,就哇地一声哭起来。

大厅里的哭声,抽抽泣泣,好久也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