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逸命十三弟子跟他去找卓书,他说道:“我要去找卓书,因为我答应了青青,要她亲手杀死卓书,所以我不能杀他,但要他放了可怜。如果他不放了可怜,我会要他死不成活不得。”
十三弟子欢呼,他们愿意去找卓书,练武千日,终有用时,何况是去打那个人人痛恨的卓书?
“忘忧屋”的二十多姐妹也说道:“我们也去,去救屋主!”
唐逸说道:“可心就不要去了,你与唐说看守唐门,须眉与笑靥、侍剑、俏生几人跟着我去。”
她们曾去救可怜一次,但没找到卓书,无功而返。须眉大声道:“还好,你个臭男人,知道心疼旧人,也心疼新人,不然可没有人饶过你。”
唐逸说道:“都去准备,明早出发。”
众人无话,自去准备了。
唐逸去看青青,青青此时正在练暗器,她发那铁相思刺,自有一种手法,她习惯从身后出手,唐逸说道:“这样也好,你的手法与人不同。你再出手时,要先看准他在哪里站着,再回身出手,便慢一些。你能不能如我一般,在身后的人,也用心思,便知道他站的方位,那样你便赢了。”
青青思忖:我如何能知道他在我身后什么位置站着?她想得发呆。唐逸搂着她的肩头,说道:“青青,我要去找卓书了。”
青青瞪大了眼睛,唐逸说道:“我要教训他一下,但我一定不杀他,我等你亲手报仇,我要把可怜找回来。”
青青说:“可怜会做我的嫂子,是不是?”
唐逸笑一笑,他真的说不清可怜对他的情意究竟有几多。
他说道:“你能好好练武,不再出一点儿事儿吗?”
青青说道:“哥哥,你放心,我要杀了卓书,再说,莫奴生喜欢不喜欢我,那有什么?我有我自己,我得学会自己照顾自己。”
唐逸笑了,说道:“好。”
一行四十多人出发了,直奔吐蕃。
他们很快进了吐蕃境界,听得人们说,有一个神之子走完了神山,他叫莫奴生,是一个黑汗人。听说吐蕃人沸沸扬扬,对卓书不满。
唐逸说道:“好莫奴生,他竟在卓书的根子上挖一刀,卓书的日子该难过了。”
正说着,忽地看到远处跑来两匹马,那坐在马上的,正是莫奴生与乌雅。
唐逸不认得乌雅,他只认得莫奴生,他冷冷道:“莫奴生,你为什么不杀了卓书?”
莫奴生一见到唐逸,便滚鞍下马,对他行礼道:“请问青青在哪里?”
唐逸恨声道:“你还有脸问青青?你把青青一扔,便去弄你的什么鬼黑汗国去了。你弄出什么名堂来了?你丢下了青青,把两个孩子也扔与青青,你还是一个男人不是?”
唐逸越说越气,竟是狠狠一掌,击在莫奴生的背上。
莫奴生倒在地上,再复挺起,嘴角已是流血。他说道:“你打死我,我也不会还手。”
唐逸冷笑,说道:“你还什么手?你亏负青青,死有余辜,怎么还手?”
莫奴生挺住,看着唐逸再打。忽地乌雅说道:“你管什么闲事?要说亏负女人,你唐逸亏负的女人不多吗?”
唐逸猛地愣住,再也说不出话来。乌雅说道:“要打莫奴生,也该青青打。要杀他,青青也会出手,关你什么事儿?”乌雅扬颏对唐逸说道:“你妹妹受了卓书污辱,你不思报仇。莫奴生先在神山走过十三圈,他打破了卓书才是神子的神话,如今吐蕃人再也不只崇拜卓书了,你说莫奴生是不是替青青先报了一仇?”
唐逸突地笑了,他拍拍莫奴生的肩头说道:“你是个好汉子,我佩服你!”
唐逸知道,要说神力,莫奴生不会比他更强,论到武功,莫奴生也不如他,但莫奴生能走完十三圈神山,他唐逸未必做得到。
莫奴生再问一句:“青青在哪里?”
唐逸说道:“你去蜀中唐门,青青在家里。”
莫奴生大声道:“好,我去。”
他对唐逸再一拜道:“我走了。”
须眉念叨道:“也不问问人家去吐蕃做什么,他真是一个无情人。”
唐逸看她一眼,说道:“真个无情?”
须眉吐一下舌头:“谁知道?只有青青能知道。”
唐逸笑了,他看着须眉,看着侍剑,再看看俏生与笑靥,如今是四个女孩子服侍他一个,有时四人竟还争执,有一日正在吵,吵的是“公子是你的还是我的”,突地唐逸进来了,四人吵得正凶,不可开交,唐逸听了许久,猛地问一句:“你说我是谁的?”四女哑然,皆大羞涩,叫道:“你进女人房里,也不知会声,看来你不懂得规矩。”
唐逸当时问:“不知道都有什么规矩?”
须眉说道:“报名而进啊,进来向每一位贤妻行礼啊,再就是对每一位贤妻讨好。”说罢须眉大笑,再说道:“你得抱每一位妻子的脚说道:你好,我给你请安!然后再逐一送茶……”
笑靥笑弯了腰,说道:“哎哟哟,不得了,你得累死了。”
须眉大笑,说道:“累死也不说是累死的,只说是美死的,那有多好!?”
众女大笑,侍剑说道:“我们每一个人去侍候公子,公子有时并不如意,不如也让公子每一天像从前的皇上,挑出象牙签来,写上我们的名字,哪一夜他喜欢谁,便由谁来陪公子便了。”
侍剑老实,便处处替唐逸着想,可须眉大叫道:不行不行,他怎么能像皇上?他做了皇上,我们岂不就是妃子了?不行不行!我可不愿意做妃子啊。”
笑靥说道:“当妃子有好处啊,你的老爹老娘啊什么的,都能借上光,皇亲国戚,了不得啊。”
须眉叫道:“我们是皇亲,我们就有权让他享用哪一个妃子啦。我说,我们每一天抽签,要他去哪一个房里,他敢不去,我们都不理他。”
侍剑说道:“五天抽不上者,赏一夜给她。算她是一个倒霉蛋!”
众女嘻笑吵闹,使得唐逸宽怀不少,他心道:虽说是可怜不在身旁,但有须眉在吵,有侍剑在体贴,有笑靥解颐,有俏生温情,我自能排解忧愁。
自那一夜起,唐逸反是没了平素的热闹,几个女孩子都是体贴他,轮一夜来陪他。只有须眉爱耍赖皮,时时跑来,要睡他与侍剑的被窝,说道:“侍剑那么柔弱,你别欺负她,她怕你了。我来睡,只是监视你。”
侍剑笑说道:“你别来监守自盗,就比什么都强了。”
须眉撇嘴道:“什么好东西,珠宝啊,金银啊,还可以抢他一点儿,一个臭男人,有什么好盗的?”
但她夜里也不老实,每逢侍剑要与唐逸亲热,她在那里半睡不睡地叫道:“你别吵我啊,你们两个弄景儿,就小一点儿声儿,好不好?”
侍剑气得掉泪,唐逸说道:“你怕她,她就那样赖皮,我把她扔出去,好不好?”
侍剑轻声说道:“公子不可,她是好脾气,我与她那么好,怎么能扔出去?让她横行好了。”
唐逸说道:“我告诉你一个法子,你去治她。到了我来她屋里时,你也来,陪我,你也一样,她会急的。”
唐逸一说,侍剑噗哧一笑,说道:“我不敢。”
唐逸说道:“怎么不敢,莫非你怕她?”
侍剑说道:“我怕她生气。”
唐逸搂紧了待剑,说道:“你的心太软了。”
正要亲热,忽地须眉咳了几声,说道:“你们是不是怕我咳啊,吵醒了你们,我不咳了,我不咳了。”
须眉在侍剑的身后,真的闭上了眼,但谁知道她睡没睡?只是一会儿,响起了细细的鼾声。
侍剑皱眉道:“一个女人,像男人婆,真是的。”
须眉忽地大声道:“你看不上我,我还看不上你呢!”
她大笑跳起来,说道:“你只是一个男人婆的老婆,你怎么去找了男人?”她在床上跳来跳去,再也不睡,她说道:“我要与公子一起睡,便没这么兴奋。”
唐逸看侍剑愁眉苦脸的样儿,便轻轻对侍剑使一个眼色,再对着须眉,说道:“你看,你回头看,她们都来了!”
须眉大声道:“她们来做什么,今夜是侍剑的,她们……”她正说着,忽地穴道一麻,说道:“唐逸,你个臭男人,你算计我……我……我……我……”
只一会儿,她便睡着了。
当须眉睡着了时,侍剑破涕为笑了,她说道:“公子,你点了她的昏睡穴,明天她一定不会放过你的,她会吵吵嚷嚷,说你与我做了……”她再也说不下去,竟是低头,再吐不出声来了。
唐逸看她羞涩的模样,真个喜人,说道:“侍剑,你愿意不愿意?”
侍剑咬着牙,轻轻点头。
唐逸对侍剑好生爱怜,他轻轻地轻薄了一会儿,惹得侍剑也咬他的耳垂,说道:“公子,这儿的肉好厚。”
她竟吃吃轻笑。唐逸说道:“都说侍剑老实,原来也不老实。”
唐逸一说,侍剑急道:“我只说公子的耳,又没说上公子的其他处……”
此时那须眉早就鼾声如雷了,唐逸低头在侍剑的耳旁说上几句温柔话,说得侍剑脸也通红,她轻声说道:“那也随你……”
唐逸看着须眉,忽地想到了夜里她糊涂睡去,一早恨恨的样儿,不由一笑。须眉大叫道:“看臭男人那美样儿,就知道又想邪事了。你看他那笑,像好笑吗?整个就是一个皮笑肉不笑!”
众女吃吃而笑,都说须眉说得很准。唐逸不言,只是想着几个,他微笑道:“当着众兄弟的面儿,我不能把你们怎么样,早晚我定吃了你们!”
几女一听,都是心热,吃吃地艳笑不止。
看看到了逻些城,那城民看到他们是远来的,便来问他们,是不是来做买卖的,逻些城民愿意与远来的大宋人做生意,要他们的酒、绸缎、布匹等物,用吐蕃的高原药、肉干等物来换。
唐逸说道:“我们是来找你们大王卓书的,看他为什么要杀莫奴生。”
众吐蕃人一听,都是围上来,唐逸要侍剑对他们说,侍剑说一口很好的吐蕃语,对他们说道:“卓书要杀莫奴生,必受天谴。如今上天的神佛派来唐公子,与卓书公子再一较神力,看他是不是不可战胜的神佛之子。”
那些吐蕃人有的高声叫道:“你打不过卓书大王的。他天生神力!”
原来在吐蕃的坝场较力中,卓书曾一人角抵两条牛,扳得两条牛不能动,被称为天生神力,吐蕃第一。如今先是莫奴生来走神山,告诉他们,卓书绝不是唯一能走得下神山的人。再来一个叫唐逸的,他要与卓书大王较力,莫非卓书大王不是神子么?他们要夺走卓书大王的神力吗?
众人叫着,跟着唐逸一行到了王宫前。
卓书正在享受快乐,他恨可心、可怜,她们两人虽说是很接近了乌雅、乌苏的抚摸,但那总是神似,却不得那真髓。
如果她们两人真的得了乌苏、乌雅的真传,他卓书也会像莫奴生一样,受到照拂,得到最大的休息,得到最大的享受。
那种抚摸是直透进骨骼里去的,使得全身心都得到快乐的休息,那是任何人也达不到的。
蓦地,他忽地想到了阎可怜,她一定能会。她是“忘忧屋”的主人,她为什么不会?似乎在与阎惜情的那一夜里,惜情的侍女也像乌苏一般抚摸他,他睡得太好了,睡得太熟,他的精力永远是那么充沛,那时的抚摸与乌苏、乌雅有些相似。
他忽地说道:“把阎可怜带来!”
阎可怜永远是那么光彩照人,她轻声说道:“公子,不知道你要做什么?”
卓书说道:“莫奴生走完了神山,他走了一十三圈,一点儿也不比我差。”
阎可怜说道:“不错,如果大王让我去走,我也走得完神山。”
卓书忽地说道:“可怜,我有一件事请教你。”
阎可怜说道:“你不必客气,有什么事请直说。”
看她敬而远之的神态,卓书心内暗恨。有多少女人想念卓书,恨不得我去一顾?你总是那么拿搪,莫非我卓书不是人间俊彦?他怒在心内,脸面带笑,说道:“可怜姑娘,你说,那一天本来莫奴生已是没了气力,但最后一天,竟走得比我还强,他那一天下山来时的神采,竟不像是一场大消耗后的人,你说怪不怪?”
阎可怜说道:“有女人爱他,他自是能创下奇迹。”
卓书忽地大叫道:“不对,不对,你当我是傻瓜?我知道,有一个人在那里,他才那样的!”
阎可怜注视着卓书,等他说话,他说的那个人是谁?谁有那么大的本领,能令濒死的莫奴生再创奇迹?
卓书轻声说道:“我怕那个人,世上唯一让我害怕的人,便是那个人了。他叫山中活佛,那一天我听到他对莫奴生唱梵歌,那一夜莫奴生得他唱梵歌的力量,便睡得安稳,到了最后两天,我只好逃走。我不是活佛的对手,如果不是有那个山中活佛,我会杀了莫奴生的,就是在神山脚下,我也会杀了他,令他吐血,让他再也活不成!”
阎可怜大声问道:“卓书,你杀了吐蕃王的吗?”
卓书冷笑,他说道:“你以为我会那么卑鄙?”
卓书说道:“那个唱梵歌的是山中活佛,不是银喇嘛,银喇嘛没有那等功力。他唱得我的心都软了,我不能再做坏事了,我糊涂地下来,抱着经石,流一会儿泪。我那时以为我太坏了,我心不好,所以令莫奴生受如此大的痛苦,我糊里糊涂地就让莫奴生走完了神山……”
阎可怜说道:“你是良心发现,才那么对待莫奴生的,天可怜见,你有良心,吐蕃人有福,天下人有福。”
卓书恨恨道:“我没说完呢,阎可怜,你是最聪明的人,你说,那天在场的人,谁是那个活佛?”
阎可怜说道:“我不知道,我从未见过活佛,听说世上也没有几个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卓书大笑,说道:“我以为,我做两件事,就能找得到那个活佛,一件事是,我要奸污你,那时他会挺身而出。再一件事就是,我要灭了蜀中唐门,他也会出头的。那时我岂不就找出了活佛么?”
阎可怜叹一口气,忽地说道:“其实,卓书,你的好奇心也大,你真个见了山中活佛,怕不得马上逃走。你从前也不是没有这样的机会。”
卓书心一怔,从前他逃走的时候,也是不想见山中活佛,但如今不一样了,他要见活佛。他说道:“我要奸你,那时看他出来不出来。”
他大叫道:“山中活佛,我也要见你,像唐逸一样,我有许多事要求你。”
但他叫了几声,没人应他。他说道:“莫非王宫太大,他不能自来?不如我也发出帖子,让他自来。”
他令几个人来,用吐蕃语与汉字写下字帖:“吐蕃王欲见活佛,天下事儿请应。如不应许卓书,可怜便真可怜。”
共写了许多帖子,令人去在逻些城内外贴好。
卓书笑说道:“这下子好了,看他来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