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桧看着两人,这两人看不出年纪来,男人如玉树临风,女人如仙女临凡,真个是一对璧人。
秦桧说道:“如果双修门答应我,我便放过你们,不然你看。”
他丢出一张字条来,一共是计数十九对夫妻,他们都是双修门的三代人物。秦桧说道:“如果你们不答应帮我杀掉唐逸,我便杀光你双修门的所有弟子,让你双修门从此在江湖上绝迹。”
双修夫妻互看一眼,他们早就料得唐逸会惊得各国对付他,但没料到,最早要来对付他的,会是他双修夫妻。双修门主说道:“秦丞相,我们只是江湖中人,不理朝中大事的,还望丞相……”
秦桧一抬手,止住了他的话,说道:“唐逸大逆不道,你想护他也护不了。你双修门不理此事,自有人愿意来理。就算你们十大门派都不理,我就没人么?只我是给你双修门一个机会。自从圣上泥马渡江以来,大有胸怀,想要把江湖各派都取消,是我力主保留的,我劝圣上,水至清则无鱼,何必对那些江瑚人赶尽杀绝呢?如今岳飞伏诛了,查出与他勾结的乱党,都是江湖各派中人。如果我请求圣上消灭双修门,你们会怎么样?”
双修夫人道:“丞相,我们的弟子也帮朝廷做事,我弟子莫松两人便帮莫大人看守监牢,不然岳飞怎么会安然就死?”
秦桧叹道:“你怎么不明白?我就是念在你们对朝廷有功上,才告诉你们,要你们去蜀中杀了唐逸。如果你们能杀了唐逸,我便放过你双修门,如果你杀不了他,我便要灭你满门。”
双修夫人再要说话,秦桧说道:“你知道,那个唐逸是一个毒人,他的手段匪夷所思,你们要杀他,非得保守秘密不可,若传出是我要杀他,他来害我,你双修门一样全都死光!”
齐骏看着归来的齐骁,问道:“你回来做什么?你走,你不是齐家的子弟!”
齐骁说道:“哥哥,我错了,如果唐门要害齐家,我也是一个。洛儿也说了,她愿意我回来。”
齐骏盯住了他,忽地说道:“骁弟,你长大了,你在家吧。”
齐骁再不说什么,他知道哥哥原谅了他,他与哥哥一条心了。
他们有一个大计划,要拿出唐门的毒药与解药来,如果能救得人,便救人,如能识得他的解药是如何制的,那就不再怕唐门。
但他们兄弟不能出头,他们派了三个亲信出头。找的是人是唐门一向胆小怕事的肃叔。
他们成功了,这一天肃叔出来对三位大汉说,他拿到了解药。但他不愿与三位大汉联系,要他们的主子出马,如果他主人不出来,肃叔决不交出解药。
齐骏说道:“我识得道士许放,他是不老神仙,如果我拿到了解药,拿去给许先生一看,便会知道那解药怎么制出来的,我们便再也不怕唐门了。只是肃叔要求我们出面,我们怎么办?”
齐骁说道:“我去。”
齐骏说道:“骁弟,此事非同小可,要是出了事,唐门不会放过我们的。”
齐骁说道:“不去一个人,肃叔怎么会交药?莫如我去,也顾不得了,但让他知道我们齐家图他,总是一个失招。”
齐骏说道:“唐逸夺去了保四堂,我们与他的仇不会解。你去吧,如果唐逸发觉了,你就说洛儿说过,他凌辱过洛儿……”
齐骁叫道:“哥哥……”
齐骏喝他一声道:“骁弟,你得这么说,就是洛儿知道了,她也会原谅你的。除了此法外,再有一法儿,就说我们齐家与他世仇,我们非与他拼个你死我活不可。”
齐骁沉默了,只是洛儿要在此,她是不是又要苦苦一笑?拿洛儿的名声作注,与唐逸一赌,洛儿啊洛儿,你原谅我……
肃叔要求在蜀江楼会面,在那三楼上,他与齐公子装作偶遇,便坐在一桌上说话,谁也不会在意的,那里是肃叔管辖的地盘,谁也不会来过问,就在那里交接那药。
齐骁去了,他依肃叔的吩咐,在午时来到了蜀江楼。到了三楼上,他坐在临江的一桌,说道:“来一瓶上好的洞庭春色,我再要一盘烩鲤,要一盘鸭肉,慢慢吃酒。”
伙计听命,自去备好,上好了酒,再放好了肉,自下去了。齐骁自在饮酒,一时酒上心头,便自吟起来:“吾闻桔中之乐不减商山,岂霜余之不食,而四老人者游戏于其间,悟此世之泡幻,藏千里于一斑。举枣叶之有余,纳芥子其何艰……”
正吟诵间,忽地抬头,看远处桌上有一对男女,两人风度实在不凡,齐骁心里仰慕,心道:好个男女,男人玉树,女人仙姿,真不知是哪一对神仙佳侣,来此游戏凡尘?如果不是有事,齐骁真愿意去与他们攀谈一番。
正在看间,只见肃叔悄没声地上来了,对着齐骁看一看,再看一看那一对男女,似乎不知哪一个是自己要见的人物。只见齐骁对着肃叔道一声:“肃叔,有礼了!”
肃叔真就不知齐骁是不是他要找的人,便搭讪着,还看着那一对男女的神态,慢慢来到了齐骁的桌前,坐下了。
齐骁悄声道:“肃叔不必再张望了,你等的人就是我。”
肃叔看看齐骁,心里明白,原来与唐门作对头的就是齐家的两位爷。他说道:“我要二少爷保证,再不向我勒索,再不动我匝儿的坏念头。”
齐骁点头,说道:“此乃下策,肃叔也知道。我们不会轻易动此念头,若非这一次唐逸逼得我们太狠,谁愿出此下策?”
肃叔说道:“你们放过我的匝儿,我也保证不说出我偷的药给了你们。”
两人悄悄说话,不防那一边两人都偷听了去。要知道那两人正是从建康来的双修夫妻两人,他两人运起神功来,以指相抵,近在百丈内纤尘毕见,风声也听得清。
肃叔说道:“逸哥儿也是为唐门好,有了他,唐门才好生兴旺,人都说,他比六哥更能干呢。”
齐骁说道:“他是能干,只是不干正道,他夺了保四堂,坏了三家的生意,做人怎么能这么做?肃叔,我们不说他,要不要来一点儿酒?”
肃叔把手里的小包悄悄放在桌上,对齐骁说道:“齐公子慢慢喝,我要走了。”
齐骁点头,看着肃叔走了,他再拿那一个小包,忽地听得那一对男人吹起了哨音。齐骁抬头一看,那女人对他媚色一笑,他蓦地心惊,她那一笑,似像足了洛儿,但又不是洛儿,那笑比洛儿笑得更好,更深,人更美。她那成熟的风韵是洛儿所没有的,她是一个很成熟的女人,知道如何领着男人走的女人。
齐骁一抬手,把那包药装进了他的袋里。他走了,回去交命。他一路轻松,心里想着那两人,心道:他们是谁呢?那么姣美的面貌,在成都府也找不到,他们必是大都市来的人,莫非他们是中原来的人物?
齐骏拿出了那药,看了又看,说道:“弟弟,你拿错了,我保这药味道不对,是不是那个老头儿戏你?”
齐骁回想肃叔那战兢模样,说道:“不会,他不敢。”
齐骏再嗅一嗅,说道:“定是不错,我看这药像是一种春药。”
正说着,钱匡进来,齐骏拿药给他看,钱匡看了,说道:“这是什么药?”
齐骏说道:“应该是唐门的解药。”
钱匡立时肃然:“你不是开玩笑?”
齐骏说道:“如果是开玩笑,也是有人开了我的玩笑。”
钱匡说道:“唐门的解药是苦的,这药不会苦,只是发药,怎么能是解药?你哪里拿来的?”
齐骏便说出了,原是唐门的人拿出来的,钱匡摇头道:“他骗你的。”
齐骁不语,忽地说道:“对了,是那两人,他们拿走了我的解药。”
齐骁冲出了家门,他要找到那两个人,他们一定住在一家很高贵的店里,齐骁不难找到他们。
唐逸接到了一张帖子,字纸的背面正面是一男一女,似笑非笑的一男一女。
唐逸大笑道:“是师父来了,是师父来了!可怜,是我师父来了!”
他的师父里,除了素女心心,再无人对他更亲近。
唐逸对可怜说道:“师父来了,他们要我去,肯定是要来成都府好好一玩,他们从未到过成都府呢。”
可怜笑他道:“看你,高兴得连信都忘了看呢,你先看看,我们怎么也得准备准备。”
唐逸打开了信,他脸上的笑容慢慢地消失了。
他满脸都是痛苦的神色。
可怜轻声道:“公子,你怎么了?”
唐逸丢信在地上,说道:“我不明白,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可怜拣起来信,看起来:
“唐逸公子足下:
自中原一别当是有年,如今你作下的恶事,已是路人皆知,谁不欲除你为快?今得双修门能与公子一较武功,生死相拼,我夫妻两人务除奸恶,唐公子也不必因有拜师在先而手下留情,生死自有天命,非是人为也。务请明日午后三时在蜀江楼下一决,切盼。
双修门夫妻”
阎可怜说道:“他们对你那么好,怎么会来与你决斗,其中定有原委。”
唐逸说道:“他们有不得已的苦衷,来对我说一声,我便不与他们动手,避开他们便了。怎么能公开写信,约斗在蜀江楼?此中原委,我真个说不清楚。”
阎可怜说道:“公子想一想,便知道当初的情形,依我看,活佛约他十大掌门,十人也未必一心,只是碍着活佛的面子,不得不为就是。如今双修门便先来挑战,今后你还会遇上几个师父,要他们必杀你不可,你就让他们杀吗?”
唐逸瞪着眼看可怜,他说道:“我的本事都来自十位师父,他们自残肢体,退隐江湖,或是把一身本事都教与我,我怎么能与他们动手?”
阎可怜说道:“他们教你时,只教你做一件事,如果他们自残肢体教与你做的那件事,你做得不好,便是对不起师父。”
唐逸说道:“只不知道双修师父缘何来与我决斗,我怎么做呢?”
阎可怜说道:“明天你去,一定与他们全力一拼,如果你输了与他,他们可能杀了你。”
唐逸说道:“让他们杀,让他们杀,我不怕死!”
他躺在床上,睡不着觉,可怜是什么时候走的,他也不知。只有平儿与素素在陪着他。她们知道,他的心里很烦躁,便百般安慰他。唐逸说道:“我不好,荷叶,我只是一个混蛋,我至今也没有杀了卓书,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们大家,琴心,小爽,你们看我是一个男人,我其实什么都不是,我不是一个男人,我只是一个混蛋!一个只能奸好人家女儿的混蛋!”
他哭了,平儿抱着他的头,说:“我抱着你,公子,你会好一些的。你要好好睡一睡,不然到了明天,你不打也会输的。”
唐逸说道:“我怎么与师父打,我与师父一对面,便是输了。”
平儿说道:“公子,你明天是明天,莫非因明天要死,今天便不是一个男人了吗?”
唐逸心道:我不能让平儿与素素看轻我,我今天好好快乐,明天死了,就是一个唐逸再也不活在世上了,有什么了不起?到了后天,所有的人都照样生活,所有的人仍是活得很好。唐逸说道:“对不起。”
他再关注素素来,他的目光在素素身上游动,素素会呼应,看着他,那一双眼睛里有迷迷的雾,平儿说道:“素素姐,公子看上你了。”
素素说道:“也会看上你的,好好侍候公子,让他明天好好与人斗,我不信他会输。”
平儿说道:“屋主说了,要是公子全力一搏,天下少有他的对手,只是他总不那么在意罢了。”
唐逸看着两人,无须脱衣,他什么都看得见。
他看得出平儿的激动,看得出素素装得若无其事,她们两人都很紧张,身体的皮肤都在紧张状态中。
唐逸忽地听到了活佛的声音:“唐逸,你要找我么?”
唐逸在睡梦里,他轻声喃喃道:“我宁可这世上没有活佛,你来了,告诉我,明天我怎么办?杀我的师父吗?”
活佛笑一笑,说道:“世上的事,不独是杀,有时只是一步棋,你走到那里,便自然明白了。”
唐逸大叫:“胡说,我不明白,我不明白,你只是告诉我一些混话,我不再信你了。”
活佛不以为悖,笑说道:“你不信我,也得信你自己。你到了明天,肯让他们杀你吗?你的九位师父在看着你呢,你愿意让素女心心失望吗?你愿意让大悲禅宗失望吗?你愿意让魔刀、疯士失望吗?还有武当、少林……”
唐逸叫道:“够了够了,我受够了,我不再听你的了!”
两女听得他失声大叫,便起来问道:“公子,公子,你怎么了?睡魇了吗?”
平儿搂着他,用她香软的身体依偎着他,轻声说:“你睡吧,我看着你,好不好?”
素素拿着他的手,轻轻抚摸,说道:“明天你才与他们斗,今天就不想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