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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风流特使为媒妁

赶山鞭凌长风检点人马,发觉只有七名伙计受到轻伤,心甚欣慰,当即吩咐伙计们将喽啰的尸体拖入竹林掩埋,自己则走到最后那辆马车,举手敲打车门喊道:“都总管家,你们三位没事吧?”

车厢内无人响应!

赶山鞭凌长风心中起疑,拉开车门一看,视线瞥处,不禁大吃一惊,一声“啊呀!”之后,瞠目不能言语。

虽然武狐左丘龙三人一直“躲”在马车中没有出来,但俞立忠相信他们绝对安全无恙,而且他早已看出那二十几个喽啰之死,正是死于武狐左丘龙之手,以他的一身修为,要杀人于不察,那是太简单了。

但,赶山鞭凌长风的这一声惊叫,到底看见了甚么呢?

俞立忠把红小萍揽在腋下,飞步疾奔过去,大声问道:“表哥,发生了甚么事?”话落,人已奔到马车前。

赶山鞭凌长风满脸惊惧的一指车中道:“你看,他们都惊昏了!”

俞立忠探头一看,果见武狐左丘龙和牟、云总管均倒在车中昏迷不省,心知他们是在装佯,不由微微一笑,回望赶山鞭凌长风挤眼笑道:“表哥,还好他们三位都没受到伤害!”

赶山鞭凌长风也笑道:“是啊,可谓不幸中之大幸也!”

俞立忠道:“小弟去取些水来,给他们浇一些水就会醒的!”

脚步刚刚移动,车中已传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赶山鞭凌长风面作喜色道:“好了!副总管家您醒转啦!”

武狐左丘龙装得真像,他慢慢坐了起来,把头摇幌了几下?仿佛这才想起刚才的事情,于是“啊呀!”惊叫一声,忙的摆头张望,惶惶然道:“那……那群强盗都跑了么?”

赶山鞭凌长风点头笑道:“是的,而且我们还抓住了一个女强盗!”

武狐左丘能探头出车厢,一看“摘星剑”狄化龙抱着一个女的盗,他装出又惊又喜之色,急问道:“镖银有没有丢了?”

赶山鞭凌长风笑道:“没有,一百万两银子完整无缺!”

武狐左丘龙长长透出一口气,向赶山鞭凌长风一翘大拇指道:“凌镖头你真行!”

赶山鞭凌长风摇头笑道:“不,刚才若非有高人暗中帮助,只怕没有这么平安!”

武狐左丘龙故作一怔道:“哦,有甚么高人来帮助你们?”

赶山鞭凌长风道:“一位武林高人!刚才有二十几个喽啰要来抢夺马车,可是他们纷纷在马车边倒下,在下已查看过,他们是中了一种浸毒暗器而死的!”

武狐左丘龙吃惊道:“那位武林高人此刻在何处?”

赶山鞭凌长风道:“他没有现身就走了!”

武狐左丘龙又“哦”了一声,挥手道:“快走!快走!我们赶快离开这地方吧!”

赶山鞭凌长风一指车中的牟云二总管道:“这两位总管还昏迷不醒,待我派人去取些水来——”

武狐左丘龙未容他说完,又连连挥手道:“不必!不必!他们待会总会醒来,我们赶快离开险地是正经!”

赶山鞭凌长风点头道:“好,在下马上就下令起程,您老请放心歇息!”

说到此,转身对俞立忠道:“表弟,我们到前面去!”

两人走到前面见,伙计们尚未将喽啰的尸体全部埋好,只得站在道上等候,赶山鞭凌长风望望俞立忠手臂里的红小萍,抬目笑问道:“你点了她的穴道?”

俞立忠点头笑道:“不错,点了她的麻穴!”

赶山鞭凌长风又问道:“打算怎么处置她?”

俞立忠道:“我们不是强盗,说话要算数,等到达太湖县城,立刻放她!”

赶山鞭凌长风再问道:“途中呢?”

俞立忠道:“小弟抱着她!”

红小萍麻穴受制,嘴巴仍可说话,一听俞立忠要抱着自己走路,心中一急,脱口骂道:“放屁!”

俞立忠一怔,失笑道:“你说甚么?”

红小萍骂道:“我说你在放屁!”

俞立忠欲笑道:“香不香?”

红小萍道:“臭不可闻!”

俞立忠问道:“那你怎样?”

红小萍道:“我要坐马车!”

俞立忠摇头道:“不行,六辆马车都载满银子,第七辆马车那三人不懂武功,我们不能放心!”

红小萍道:“我非坐马车不可!”

俞立忠含笑一字一字道:“我非要抱着你不可,红九姑媳!”

红小萍气极,破口大骂道:“不要脸!你想占我便宜,别以为我不知道!”

俞立忠道:“你知道正好!”

红小萍狠狠骂道:“下流!无耻!不要脸天下第一!”

俞立忠道:“你再骂,我就给你苦头吃!”

红小萍道:“我不怕,你最下流!最无耻!最不要脸!”

俞立忠心头火发,把她放落地,走去道旁摘了一枝小草,转回在她身边蹲下,吓唬道:“你再骂看看!”

红小萍弄不懂他摘一枝小草要干什么,心中好奇,便再开口骂道:“你最下流!最无耻!最——啊哟!哈……哈……哈呛!”

狠狠打了个喷嚏!

俞立忠把伸入她鼻孔的小草抽出,冷笑道:“你再骂啊!”

红小萍又羞处气,忍不住又开口道:“怕你怎的,你最下流!最……哈……哈呛!哈呛!哈呛!”

俞立忠又将小草伸入她鼻孔搔痒,令得她一连打了三个喷嚏,打得眼泪鼻涕齐流,模样好不凄惨!

赶山鞭凌长风看了不忍说道:“表弟,她稚气未脱,别理她了。”

俞立忠沉笑应:“她再骂我再痒她,跟这女强盗还客气甚么?”

赶山鞭凌长风道:“这位红九姑娘,只是有点野,其实人倒不坏。”

俞立忠微笑道:“恶马恶人骑,她野我比她更野!”

说着向红小萍冷笑道:“你敢不敢再骂?”

红小萍怕痒,果然不敢再骂,泪涔涔地道:“我恨死你了!”

俞立忠展颜一笑道:“你不要再乱骂,我不在乎你恨,你气死了也不干我的事!”

红小萍咬嘴唇道:“青山不改,绿水常流,有一天你反落到姑娘手里,教你知道我的厉害!”

俞立忠笑道:“是是,我等着你就是了。”

正说着,一个伙计走来向赶山鞭凌长风说道:“总镖头,尸体已全部掩埋了。”

赶山鞭凌长风道:“好,吩咐起程!”

于是,镖车又在赶山鞭凌长风的领导下,像一条长龙,缓缓向前移动。

俞立忠向铁沙手游承祖借来一件外衣,让红小萍穿上,一路上还几次取水给她解渴,红小萍喝是喝了,却始终板着一张冷冰冰的脸孔,不跟他说一句话。

默默走了二十里路,俞立忠忽然想起她们红家九姊妹的神鳅弩会“追”兵器的怪事,使试探的开口道:“喂,红九姑娘,你再不说话,会把心闷坏呢!”

红小需冷道:“不要你管!”

俞立忠喜道:“好,你终于开口了!”

红小萍薄唇一抿,表示决心不再开口的样子。俞立忠笑道:“人说‘红家九姊妹’的红九姑娘如何如何的了不起,我看也不过如此!”

红小萍最是要强好胜,闻言怒道:“我怎样?”

俞立忠道:“你胆子小!”

红小萍道:“放屁!”

俞立忠道:“不然,怎不敢跟我说话?”

红小萍道:“姑娘现在不是在跟鬼说话吧?”

俞立忠一笑道:“那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们那‘神鳅弩’为何会追赶手握兵器的人?”

红小萍冷笑道:“这是我们‘红家九姊妹’的法宝,你休想知道!”

俞立忠道:“你不说,我去问我们总镖头,他会告诉我!”

红小萍道:“那你去问好了!”

俞立忠道:“要是我,我就说出来,自己的武器让别人来解说它的威力,太丢人了!”

红小萍想了想,道:“那是用吸铁打造成的!”

俞立忠敢情还不知道“吸铁”是甚么,因又问道:“吸铁是甚么玩艺儿?”

红小萍道:“吸铁也是铁的一种,它本身有一股吸力,会把铁吸住,我们用它来造箭头,射出后就会追踪敌人的兵器!”

俞立忠道:“怪不得我们总镖头一再叫我丢掉兵器,以后我懂得跟你们打架了。”

红小萍问道:“你是刚刚加入顺风镖局的?”

俞立忠点头道:“正是,这是我加入顺风镖局的头一趟镖!”

红小萍笑问道:“你叫甚么名字?”

俞立忠笑问绳:“要报仇么?”

红小萍道:“不错,你有胆就说出来!”

俞立忠低声笑道:“我现在的名号叫‘摘星剑狄化龙’,以后你若要找我报仇,可去同心盟问蓬莱仙翁,他会告诉你的!”

红小萍一呆道:“你是同心盟的人?”

俞立忠点头笑道:“不错,你对同心盟的观感如何?”

红小萍道:“你别唬我,我才不怕同心盟!”

俞立忠道:“同心盟是一个维护武林和平的机构,只要你不做坏事,怕它怎的?”

红小萍道:“你如何证明你是同心盟的人?”

俞立忠掀开一片衣角,轻笑道:“你看我里面穿的这件衣服是甚么?”

红小萍一看那是一件金衣,不禁吓得花容失色,惊叫道:“啊哎,你是金——”

俞立忠赶忙出手蒙住她的嘴巴,而现严肃低声道:“别叫,我是奉命出来办案的,现在就连凌镖头也不知道我是同心盟的金衣特使,你要是嚷出来让他知道而破坏我的办案,后果你要负责!”

红小萍虽是绿林中有名的女强盗,可是对同心盟的金衣特使也害怕得紧,闻言连连眨眼皮,表示服从。

俞立忠放松她的嘴巴,轻笑道:“到了太湖,我会放你回去,你放心好了。”

红小萍问道:“您是第七号金衣特使千手剑客上官威还是第八号金衣特使流浪天使卢仪南?”

俞立忠反问道:“你怎么只想到他们两位?”

红小萍道:“同心盟的十二金衣特使,只有他们两位年纪最轻!”

俞立忠思忖有顷,答道:“实不相瞒,我正是第七号金衣特使千手剑客上官威!”

红小萍急问道:“您今年几岁?”

俞立忠错愕道:“你问这干么?”

红小萍玉脸微红,道:“问问有甚么关系?”

俞立忠莞尔道:“我再过两年就四十了!”

红小萍双眸现出光辨,微笑道:“大我大姊九岁……”

俞立忠知道她在想甚么,心中暗笑,含糊答道:“唔,是么……”

红小萍紧接着道:“您看我大姊人怎样?”

俞立忠笑道:“很美哟!”

红小萍笑道:“我替你牵红线如何?”

俞立忠哈哈轻笑两声道:“别胡说,你大姊才不会看中我!”

红小萍正色道:“不,她若知道您是同心盟的第七号金衣特使千手剑客上官威,刚才决不会出手劫镖!”

俞立忠讶笑道:“这话怎么说?”

红小萍道:“我大姊眼睛长在头上,看谁都不中意,只有您和第八号金衣特使卢仪南是她口里常常提到的人物,她常说你们两位年纪轻轻就当上同心盟的金衣特使,真是了不起等等甚么的!”

俞立忠咧嘴笑道:“能得美人称赞,不胜荣幸之至!”

红小萍道:“真的,我大姊到现在还找不到一位如意郎君,我真替她担心!”

俞立忠道:“缘份未到,担心也没用啊。”

红小萍道:“可是她一人不嫁,我们——二姊三姊四姊五姊六姊七姊八姊都不好意思先嫁呀!”

俞立忠调侃道:“你漏掉了一位九妹!”

红小萍红着脸一皱鼻子道:“哼,我才不想嫁人!”

俞立忠笑道:“我赞成你们‘红家九姊妹’赶快嫁人,好好的姑娘落草为寇总不是办法!”

红小萍道:“所以您是要肯帮忙娶我大姊为妻,我敢向你保证,不消半年便会嫁得干干净净!”

俞立忠沉吟道:“但我现在是在办案,分不开身……”

红小萍见他有答应之意,大是高兴,急道:“这没关系,您甚么时候有空,甚么时候来九姑岭找我们好了!”

俞立忠道:“最好和你和你大姊去同心盟走一趟……”

红小萍道:“也好,您甚么时候回同心盟?”

俞立忠道:“两个月后的今天,我会在同心盟等候你们!”

红小萍道:“一言为定,两个月后的今天,我和大姊一定到!”

俞立忠道:“能不能多带一位去?”

红小萍一怔道:“带谁?”

俞立忠道:“你二姊红素兰!”

红小萍瞪大眼睛道:“哽,您一口气要讨两个老婆?”

俞立忠摇头道:“不是,我一个人娶妻有些不好意思,所以想把流浪天使卢仪南也拉下去!”

红小萍略为思索道:“我二姊肯不肯,倒要先问问……”

俞立忠道:“流浪天使卢仪南人品武功均不在千手剑客之下,你二姊那有不肯的道理?”

红小萍道:“好,我尽量替他吹嘘就是了。”

两人愈谈愈投机,几不知夜之将至,谈到后来,俞立忠试着解开她的麻穴,红小萍果然没有逃走之意,乖乖的跟俞立忠共乘一骑!

赶山鞭凌长风不知就里,以为他已将红小萍征服,心中对他的“手腕”激赏不已。

戌牌时分,镖车方才抵达太湖县城,入城之前,红小萍便向俞立忠低声道:“现在我可以回去了吧?”

俞立忠点头道:“当然,你回去。”

祇红小萍没有下马立刻又道:“我有个要求!”

俞立忠道:“你说说看。”

红小萍道:“两个月后的今天,我们一定去同心盟,但空口无凭,你能给我一件信物么?”

俞立忠便抽出一把飞刀,割下一小片金衣,递给她笑道:“这个行不行?”

红小萍大喜过望,收下金衣片,一跃下马,挥着玉手道:“再见!”

俞立忠挥手道:“再见,路上好走!”

红小萍娇躯一纵,一溜烟似的投入黑暗中,遄返九姑岭去了。

俞立忠纵骑驰到前面时,第一辆镖车正好进入太湖县城,他越过镖车,驰至赶山鞭凌长风旁边问道:“今晚在那家客栈投宿?”

赶山鞭凌长风答道:“城中有一家‘太湖古栈’,每次经过此地,我们都投宿那里——”

说到此,注目端视俞立忠,含笑道:“俞公子,您已经和那位红九姑娘‘化干戈为玉帛’了么?”

俞立忠点头笑道:“不错,我答应娶她大姊为妻,不久我们就要变成亲家了!”

赶山鞭凌长风好像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神色一愕,张目失声道:“啊啊,这如何使得?红艳梅今年已是二十九岁的大姑奴,而您——”

嗓门一低,继续说道:“而您俞公子今年才十八九岁呀!”

俞立忠于是便将“真相”说出,最后笑道:“上官特使和卢特使年近四十,娶个二十多岁旳姑娘正合适,你说是不是?”

赶山鞭凌长风透了口气,哈哈笑道:“好是好,如果他们两位不肯,那可怎办?”

俞立忠神秘一笑道:“我自然有妙计,你等着听消息好了!”

不久,镖车到达城中的太湖古栈,十五辆镖车和七辆马车驶入太湖古栈左侧停妥,这晚由赶山鞭凌长风,铁沙掌游承祖,俞立忠三人轮流看守,一夜无事而过。

第二天一早上,镖车再度出发,预定入夜赶到潜山县,在潜山县投宿,过潜山县后,下一站便是打算下手劫镖的皖山,因此在向潜山县推进的途中,赶山鞭凌长风向俞立忠低声问道:“俞公子相信援兵一定会来?”

俞立忠道:“只要送信人没有误事,我相信他们一定会来的!”

赶山鞭凌长风道:“但他们应该提前来跟俞公子商量一下,不是吗?”

俞立忠道:“正是,我想今晚到达潜山县后,应该会有消息!”

赶山鞭凌长风道:“万一没有呢?”

俞立忠道:“那只好临时设法了,总而言之,这一趟镖是非劫不可的!”

赶山鞭凌长风道:“那就必须有个打算,假如今晚到达潜山县仍无消息来,我们就要假定援兵已不会来,须得自己想办法?”

俞立忠点头道:“就这么办,你可有好办法?”

赶山鞭凌长风道:“明劫不行,用药如何?”

俞立忠摇头道:“也不行,他是一只老狐狸,瞒不过他的!”

赶山鞭凌长风道:“出其不意先将武狐左丘龙制服,其余两人就好对付了。”

俞立忠又摇头道:“也不稳当,那老狐狸一身修为已到超凡入圣之境,万一失败,那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赶山鞭凌长风苦笑道:“我对保镖还行,对劫镖可就一窍不通,俞公子您想一想吧!”

俞立忠笑道:“我也想不出好主意,反正还有一天的时间,我们慢慢想好了。”

一天,又过去了。

夜幕已垂,镖车距潜山县还有十几里路。

俞立忠和赶山鞭凌长风并肩走在前头,两人同时发现三四丈外的道上伫立着两个人,不禁心中一喜,两人交换一个眼色,俞立忠轻轻点头,低声道:“大概是了!”

两人催骑疾上,驰至那两人跟前勒住,俞立忠一看那两人并非自己期待的援兵,不由神色一愕,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