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之后,武维宁来到了王屋山!
当他来到王屋山的山麓时,他已不是原来的“车夫”打扮,他已恢复了本来面目,并且他决定以本来面目上山!
因为他判断此刻埋伏在山中的,除了无名魔、三绝毒狐、独目狂、玉面花尸、毒娘子等五人之外,必然还有那一群前在寿阳解散的五十多个魔头!
他们分布在山中各处守望,他知道自己无论怎样化装,也无法瞒过他们!
他明目张胆的策骑登山,走不多时,便发现一条人影由一座岩石后飞出,挡立于前面的山径上!
这人年约七旬,是个满面虬胡相貌狰狞的老人,他两眼射出凶光,瞪望着武维宁,口中发出“桀桀”怪笑,似乎把武维宁当作狩猎物,认为自己已经猎到了。
武维宁一眼就认出对方正是由正心牢逃出的一个,他毫无惧色的策骑前进,一直走到对方面前才停了下来。
虬胡老人看见武维宁毫不隐藏的公然上山,而且神态镇静得像一座山岳,不禁现出一丝惊奇之色,但仍咧嘴“桀桀”怪笑道:“武维宁,你终于来了!”
武维宁微微点头,神色冷漠地道:“尊姓大名?”
虬胡老人怪声怪气的答道:“老夫姓厉,名杰,外号恶张飞!”
武维宁不为所动,淡淡道:“不错,我的名单中有这么一个人——你们帮主何在?”
恶张飞厉杰狞笑道:“在山上!”
武维宁道:“那么,带我去见她!”
恶张飞不由一怔道:“哦,你小子就打算这样上山救人?”
武维宁道:“不然,要怎样上山?”
恶张飞道:“老夫以为你打算杀开一条血路!”
武维宁微微一笑道:“这又何必,你们的目的在诱捕我,现在我老老实实的上山就擒,这不省却了你们许多麻烦么?”
恶张飞呆了一下,继之又桀桀怪笑道:“你小子今番为何表现得如此差劲?”
武维宁道:“阁下认为小可应该怎样表现才不差劲?”
恶张飞笑道:“老夫替你设想,今天你上得王屋山来,已没有活着下山的机会,所以你应该动手杀人,杀得了老夫,你便算够本,若能再杀一个,你就算赚钱啦!”
武维宁淡笑道:“不,上天有好生之德,人有慈悲之心,小可非到万不得已时,不想杀人!”
恶张飞道:“你小子说得蛮好听,其实你即使想杀人,也不一定杀得了老夫!”
武维宁道:“是的,但小可确有不杀人之心。”
恶张飞道:“老夫奉命阻挡你上山救人,你若想上山,就得闯过老夫这一关!”
武维宁笑道:“我想你们帮主一定认定我不是偷偷上山,便是以武力硬闯,所以才吩咐你们阻挡,如今我既甘愿上山就擒,阁下又何必劳神费力?”
恶张飞仔细打量着他,面露狐疑道:“你当真甘愿上山就擒?”
武维宁点头道:“是的!”
恶张飞歪头想了想,道:“好,你等一下,老夫须得先请示我们帮主才敢带你上山。”
他一边说一边取出一支炭笔和一张白笺,匆匆写了几个字,然后把白笺卷好,走去岩石后拿出一副弓箭,将卷好的白笺绑在箭尖上,搭箭引弓,朝山上射去。
“喃!”的一声,那支箭飞上一处山腰,随后又见那支箭由山腰上射起……
敢情每隔一段山路都有一人把守,他们把恶张飞的“飞箭传书”一段一段传递上去了。
约模过了一炷香光景,指示来了,一支箭射落于恶张飞身边的地上!
恶张飞俯身拔起,扯下箭头上的一卷纸棒,展开看了看,随即向武维宁笑道:“好了,随老夫上山去吧!”
说罢,转身飞步前行领路。
武维宁拍马追随,迤逦走了一程,山径已尽,眼前是一片怪石林立的山地,马已无法前进,武维宁于是下马步行,继续跟随上山。
也不知转过了多少奇形怪状的山峰,才来到一座异常隐蔽的山洞前。
山洞前,此刻并立着无名魔、三绝毒狐、毒娘子三人!
无名魔看见武维宁到来,像迎接贵宾似的,含笑道:“武维宁,你这样上山,实出本帮主意料之外!”
武维宁苦笑了一下,道:“你当然会感到意外,因为在你的想象中,这世上根本没有一个好人!”
无名魔点了点头,笑道:“的确是如此,现在废话少说,你可知道你来到此地后,会有什么结果?”
武维宁道:“知道,我会死!”
无名魔笑道:“那么,你为何愿意前来白白送死?”
武维宁道:“我要救甄姑娘!”
无名魔突然仰天“格格”大笑道:“你的意思是说:要以你的一命交换甄玉娥的一命?”
武维宁点头道:“是的!”
无名魔笑得前仰后合道:“你以为本帮主会答应么?”
武维宁又点头道:“会的!”
无名魔笑声突敛,冷冷一笑道:“何以见得?”
武维宁道:“因为你留给小可的信中说甄姑娘是个恩怨分明,可敬可佩的姑娘,所以我相信你会释放她!”
无名魔冷笑不语,似乎在讥笑武维宁想得太天真。
武维宁正气凛凛地道:“甄姑娘暗中把药汤倒掉,那是因为小可是她的救命恩人,她要报答,而你也是她的救命恩人,所以她一再阻止小可杀你——”
无名魔失笑道:“哦,你杀得了本帮主么?”
武维宁道:“在怀恩堂中,你尚未识破我之前,我有多次机会可以杀死你!”
无名魔恍然的笑道:“不错!不错!”
武维宁继续说道:“甄姑娘不但阻止我杀死你,而且还自动向你领罪,这样的一位姑娘,你忍心处死她么?”
无名魔沉默了一会,忽然轻叹一声道:“你说的都很有道理,可是……本帮主已经好久不跟人讲道理了!”
武维宁原以为只要陪上一命,总可救甄玉娥于不死,这时听她“不讲道理”,分明是说不但要杀死自己,而且也不肯饶恕甄玉娥,因之登时惊怒交迸,勃然道:“那你想怎样!”
无名魔微笑道:“你放心,本帮主暂时还不想杀死你们两人!”
她说到这里,别脸向三绝毒狐使了个眼色。
三绝毒狐立由怀中掏出一副手铐,向武维宁走近,嘿嘿笑道:“小子,把你的双手伸出来!”
武维宁倏地退后一步,右手握上剑柄(这把剑是他在途中买的),面呈凛烈道:“你不答应释放甄姑娘,事情可没有这么简单!”
三绝毒狐冷笑道:“你想反抗?”
武维宁沉声道:“不错,我的剑杀得死人!”
三绝毒狐岂会把这个昔日的“徒弟”放在眼里,闻言不禁纵声大笑道:“哈哈哈,那你不妨动手试——”
最后一个“试”字尚未出口时,剑光突现,势如闪电般在他的头上闪动了一下!
三绝毒狐怪叫一声,仓皇暴退寻丈,脸上满布惊骇疑惑之色。
因为他的头发已被武维宁的长剑削下一撮,正由空中飘荡下来!
无名魔面色微变,脱口道:“好快的剑!”
她嘴里在喝采,心里却和三绝毒狐一样惊骇不置,只因她对圣侠俞立忠及同心盟的十八位金衣特使的武功路数十分清楚,但却看不出此刻武维宁这一剑的出处。
她当然不知道这是“千手剑客上官威”新创的“灵蛇剑法”中的一招。
三绝毒狐一退之后,脸上的惊疑很快转为羞怒,他口中发出一声狼噫般的怪啸,纵身猛扑而出,打算将武维宁立毙掌下。
无名魔急喝道:“住手!”
三绝毒狐身形倏住,掉头说道:“帮主,这小子不除,日后必成本帮大患!”
无名魔道:“我自有主张,你退下吧!”
三绝毒狐未能挽回颜面,似甚不悦,但他又不敢违拗,只得悻悻的退了下去。
无名魔伸手道:“把手铐给我!”
她接住了三绝毒狐抛到的手铐,转对武维宁笑道:“你真想反抗么?”
武维宁沉声道:“不错,除非你释放甄姑娘!”
无名魔道:“我说过暂时不杀死你们两人,但是你若要反抗,我现在就当着你面前剥光她的衣服,让她受尽蹂躏而死!”
武维宁心头一凛,一时作声不得,他从她的目光中看出她不是在虚言恫吓,所以他感到六神无主了。
无名魔微微一笑,又道:“我说得出做得到,你相信不相信?”
武维宁抛下长剑,废然道:“来吧!”
他觉得既然无法救甄玉娥,也不能让她受尽污辱而死,所以只好屈服了。
无名魔上前用手铐铐住他双手,随即向三绝毒狐道:“左丘老,请传令集合众人于预定地点!”
三绝毒狐躬身应喏,匆匆而去。
不久,附近的山顶上传来一声炮竹爆炸的声响,那显然是集合众人的信号!
无名魔接着向山洞中喊道:“冷老,带她出来,咱们该走了!”
她说完这话,骈指点了武维宁的穴道,一把将他揽起,纵身便走。
就在她身形纵起之际,武维宁瞥见玉面花尸冷宝山由山洞中带出甄玉娥,但这只是“惊鸿一瞥”,随后他便被无名魔带入一片岩石林中,再也看不见什么了。
他没想到无名魔会在擒到自己之后,就下令众人匆匆撤离王屋山,他知道他们是害怕俞盟主率领金衣特使及众代表攻上山,因此要急急撤走。
明白了这一点后,他不禁暗骂自己糊涂,他觉得自己实在不该在今天上山,而应该缓后两三天,等到俞盟主等人赶到时再上山,这样俞盟主等人才能暗中尾随敌人,伺机救出自己和甄玉娥!
可是,在此之前,他根本没想到这一点,那天当他看完无名魔的信后,他一心只想赶快到达王屋山,以自己的性命交换甄玉娥的性命,他还认定无名魔必然会被自己的勇气所感动而放走甄玉娥,因此他一路马不停蹄的疾赶。现在,他才知道一切都想错了!
现在,俞盟主等人也许正在来此的途中,但是他们最快也要两天之后才能赶抵此处,而当他们赶抵此处时,再也不可能找到复仇帮的一点踪迹了!
愚蠢!自己实在太愚蠢了!
他不停的暗骂着自己,若非麻穴受制,他真想自己打几个耳光……
耳边风声呼呼,他感觉像在空中飘飞着,山中的景物在他的视线下疾速倒退,约摸顿饭之久,景物突然停住了,停在一处山麓的林边。
一辆马车和几个披麻带孝的人,已在林前等候着!
车厢中,并排放着两口棺材!
那几个披麻带孝的人一见无名魔将武维宁带到,立刻揭开其中一口棺材,其中一人则由无名魔的手中接过武维宁,将武维宁放入棺中,随即盖上棺盖,钉下钉子。
武维宁顿时置身于黑漆漆的棺木中,他知道无名魔要将自己活埋,但过不多久,他才知道不是,因为他发现有两道微弱的光线射入棺中,那是两个小小的通气孔。
原来无名魔所以要把自己装入棺中,意在避人耳目,她想得真周到啊!
他接着又暗忖道:“另外那口棺材,一定是用来‘盛殓’甄姑娘的了!唉……若非我还不想死,有人为我披麻带孝,倒也不坏……”
果然所料不差,他正思忖之间,已听到有人揭起身边另一口棺盖的声音,接着是甄玉娥被放入棺中的声响,最后是下钉子之声!
只听无名魔问道:“人都到齐了?”
三绝毒狐答道:“是的,都到齐了!”
“有没有发现同心盟的人?”
“没有!”
“好,前哨先行!”
“是!”
旋闻一片马蹄声,在距离马车约十几丈外的地方响起,得得远去。
过不多久,又听无名魔说道:“好了,你们上车,去吧!”
于是,车厢震动了几下,上车的显系那几个披麻带孝之人,然后马车开始驶动,由慢而快,向武维宁无法测知的方向驰去。
从这天开始,武维宁和甄玉娥尝到了比死更难受的苦头,他们躺在闷热而漆黑的棺中任由马车飞驰颠簸着,每天到了半夜,那几个披麻带孝的人才揭开棺盖,给他们食物,让他们解决“私事”,而最使武维宁感到痛苦的事是:一路上他始终未能与甄玉娥见上一面,每次总是一入一出,他们先把甄玉娥带出,给她食物及解决“私事”之后,再将她装入棺中,然后才轮到他出棺,因此他和甄玉娥虽然近在身边,却似一个在天边,一个在海角,甚至连交谈一句也不可得。
而由于每次出棺都是在半夜,因此武维宁完全不知自己和甄玉娥正在被送往何处!
日复一日,夜复一夜,马车不停的在路上飞驰着。最初武维宁还以为顶多七八天就可到达无名魔所要到的地方,可是他失望了,过了七八天,马车仍然不停,仍然继续前进,第九天、第十天、第十一天……
一直到第十四天,他和甄玉娥才被抬出马车!
他以为已经到了,结果却是被抬上一艘船,之后又在船上度过了五天,才又被抬下船。
然后,再度被抬上马车,复行一日一夜,再被抬下,这次改由人抬着,忽上忽下的走了半个时辰,才被放了下来。
这一次,才是真的到达地头了!
他们在棺中整整躺了二十天之久!
而当棺盖揭开时,他们已置身于一座黑暗的山洞中,那几个披麻带孝的人把他们拖出棺外,其中一个为武维宁解开穴道,又为他除去手铐,嘿嘿恶笑道:“乖乖的在这间洞室中坐着,别妄想逃走,你们距离洞口有三百步远,逃不掉的!”
说毕,都走了。
武维宁听得他们步声已远,立刻跳去一把抱住甄玉娥,哽咽着道:“甄姑娘,我害你受苦了!”
甄玉娥没有作声,她已憔悴疲倦不堪,浑身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
她任由武维宁抱着,神色痴呆的沉默良久之后,眼泪才掉了下来,气若游丝地道:“我几次想……咬舌自尽,可是……我忍了下来……我想见你一面……”
武维宁紧紧拥抱着她,道:“现在好了,我们不会……死了!”
甄玉娥凄然一笑,缓缓道:“是么?”
武维宁掏出汗巾轻轻拭着她脸颊上的泪水,安慰道:“是的,无名魔没有理由会杀你,她一定会释放你的!”
甄玉娥喃喃道:“她只说过暂时不杀……”
武维宁道:“你放心,她若想杀害我们,绝不会辛辛苦苦的把我们送到这么远的地方来,而且……就算她不肯释放你,我也永远和你在一起!”
甄玉娥徐徐抬目凝望着他,问道:“你……为什么要来?”
武维宁道:“我为什么不来?”
甄玉娥叹道:“你来了只有白白送死。”
武维宁道:“我知道,去王屋山之前,我就下定决心,若不能救你,就和你死在一起!”
甄玉娥苦笑道:“你太傻了!”
武维宁道:“不,我喜欢你,我要和你在一起!”
甄玉娥淡淡道:“别忘了还有一个人等着你!”
武维宁点头道:“是的,我告诉你,我喜欢你,也喜欢俞姑娘,而俞姑娘也很感激你救了她们一家人,她本来和我一道赶去北岳古栈,要当面向你致谢,可是……你为什么不逃?”
甄玉娥道:“无名魔曾经救过我的命,我背叛了她,我要还她的情……”
武维宁道:“你是对的,但是她已经是个没有了理性的女人……”
甄玉娥道:“我知道,但我还是要还她的情!”
武维宁道:“如今你已经还了!”
甄玉娥道:“还没有吧?”
武维宁忙道:“不,她利用你为人质而诱捕到我,你已经还了,再也不欠她什么了!”
甄玉娥呆了呆,接着点点头道:“不错,你说得对……”说着,举目四望,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武维宁道:“一座山洞,至于是什么地方的山洞,我也不知道。”
“你也许可以逃出去。”
“我看不可能,刚才那人说这间洞室距离洞口有三百步远,而且他既敢除去我的手铐,就表示他们已有了万全的设置。”
“你总得想办法逃出去。”
“是的,但愿老天佑助,能让我们逃出去。”
“不是我们,是你!”
“你——你不想逃?”
“不!”
“为什么?”
“你带着我,无论如何逃不出去的。”
“那就算了。”
“为什么算了?”
“你不想逃,我也不逃!”
“你……你刚才还说喜欢我!”
“是啊!”
“那你得设法逃出去!”
“这是什么话?”
“我要你活着!”
“对了,我也要你活着!”
“他们有六十多人,你能带着我逃出去么?”
“看来不能……”
“这就是了,你带着我根本逃不出去,但是你若单独行动,也许有希望逃得性命。”
“也许是的……”
“你答应了?”
“不,我要和你在一起!”
“你……你……你不答应,我就撞死在这里!”
她说着,挣扎着要脱出武维宁的怀抱。
武维宁紧抱不放,哈哈笑道:“有我在你身边,你别想撞死!”
甄玉娥又气又急,流泪道:“你这傻瓜,你太使我伤心了!”
蓦地,洞室出口响起了无名魔的笑声,只听她边走过来边“格格”脆笑道:“别伤心,丫头,你们两人都不会死的!”
话声落处,人已出现在武维宁和甄玉娥的面前!
武维宁轻轻放下甄玉娥,挺身起立道:“你想怎样?”
无名魔笑道:“我想放你们走,让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武维宁情知她绝不肯毫无条件的放走自己两人,当下冷哼一声道:“我不敢希望你放我,只要你肯放甄姑娘走,我就感激不尽了!”
无名魔脆笑不止,转望甄玉娥问道:“丫头,我放你走,你走不走?”
甄玉娥低首道:“要放就一起放,单放我一个,我不走!”
无名魔仰脸大笑,道:“小子,听到没有?我即使愿意放她走,她也不肯走呀!”
武维宁埋怨的看了甄玉娥一眼,沉默不语,因为他知道劝也没用。
无名魔笑道:“你们似乎都不肯相信我会同时释放你们,其实我说的是真心话啊!”
武维宁冷冷道:“你的条件是什么?”
无名魔道:“我不会向你们要求什么条件的,你们的性命本来就操在我手里!”
武维宁道:“我是说,你要向同心盟要求什么?”
无名魔道:“对了,我是要向同心盟提出交换的条件,你不妨猜猜看。”
武维宁已猜出八九分,却不肯说出来,摇摇头道:“我不猜!”
无名魔笑道:“你不猜,我就告诉你,我要用你们两人换回病郎中、狼心黑龙、怪手翻天、笑中刀及前在恒山被你们掳去的插翅虎郭江、恨天翁余三甲、三脚麒麟胡化龙七人!”
武维宁念然道:“两个换七个,这算盘打得不坏!”
无名魔大笑道:“不错,可是我相信俞老贼一定会接受!”
武维宁也知道俞盟主一定会接受,因之心中暗暗嗟叹,当下乘机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无名魔摇头笑道:“你不必知道!”
武维宁一哼道:“那么,何时交换总可以让我知道吧?”
无名魔道:“最快总要四十天。”
武维宁道:“就在此交换?”
无名魔又摇头道:“不,在一个大湖上,对本帮来说,在湖上交换俘虏,比在陆上要安全得多!”
武维宁默然半晌,又问道:“你要把我们两人关在这间洞室中,一直到前往交换为止?”
无名魔道:“是的。”
武维宁皱眉道:“这间洞室太简陋了,不是待客之道吧?”
无名魔笑道:“很抱歉,这儿什么也没有!”
“你也曾做个姑娘,应该知道这样空荡荡的一间洞室对甄姑娘很不方便。”
“你们一个有情一个有义,总有一天要打成一片,如今何必避嫌?”
“胡说!”
“哈,这样好了,等下我命人送一条毡子来,你们可以用毡子将这洞室隔成两间,如何?”
“这还差不多。”
“此外还需要什么?”
“要是你不让我们走出这间洞室,你应该知道我们还需要什么!”
“好,我立刻派人送来,但是我也要警告你一件事:为甄丫头着想,你最好不要妄想逃走,否则你会看到她受到惨不忍睹的处罚!”
语毕,转身便往洞外走去。
甄玉娥忽然开口道:“等一下!”
无名魔住足回头笑道:“你有什么话要说?”
甄玉娥含羞道:“你……你能不能派人提两桶水来让我们净净身子?”
无名魔笑道:“可以,等下一起送来!”
武维宁目送她背影消失于弯曲的洞道中后,立刻弯身向甄玉娥低声道:“你在此坐着,我出去看看!”
原来,时间一久,他的眼睛已能适应黑暗,发现这间洞室是一座天然洞府的尽头,而出口的洞道,似乎并无任何设置,所以他想走出洞室察看一下,看看无名魔究竟是用什么方法把自己两人困在这洞室中的。
他轻轻移步走出洞室,洞道拐向右边,举目望去,只见洞道弯弯曲曲,很难一目了然;他继续提轻脚步走去,又拐了一个弯,发现迎面堵着一道用粗木制成的木栅。
咦,无名魔就用这道木栅来困禁自己两人么?
不,她一定另有利害的设置!
他一边想一边走近木栅,眼睛凑近木栅的缝隙向外窥视,只见外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他用手轻轻一推,木栅没有动,再用力一推,木栅震动了一下,而随着木排的一下震动,木栅外面的上方,突然响起了一片小金铃的声音!
“叮!叮!叮!叮……”
声音倒是十分悦耳,而武维宁却吓了一跳,倏地飘身后退。
“哈哈哈!小子,这铃声很好听吧?”
是独目狂龚光庭的声音!
武维宁轻轻吸了一口气,没有作声,转身走回洞室,在甄玉娥的身边颓然坐下。
甄玉娥低声问道:“那是什么声音?”
武维宁道:“小金铃的声音,他们在洞道上设置一道木栅,在木栅的上方系着一只金铃,木栅一动,金铃就响起来!”
甄玉蛾道:“那只金铃系在里面还是系在外面?”
武维宁苦笑道:“当然是系在外面,若是系在里面,我就可以把它取下来了。”
甄玉娥叹道:“这样看来,你是万万逃不出去了!”
武维宁点点头,默然不语。
甄玉娥问道:“刚才说话的可是独目狂龚光庭?”
武维宁又点点头。
甄玉娥低声道:“你可以诱骗他打开木栅,对他施以摄魂大法!”
武维宁摇头道:“没有用的,木栅外面只怕不只独目狂一人,而且就算能制服他,无名魔等六十多人此刻都在洞中,咱们如何冲得出去?”
甄玉娥幽幽一叹道:“我是在想,要是你能够逃回同心盟,无名魔提出的条件就可以不理她了……”
武维宁不悦道:“我无论如何也不能单独逃走,你别再说了!”
甄玉娥道:“可是你难道甘心让病郎中等七人脱离同心盟的掌握?”
武维宁道:“为了救你,我很乐意接受这个交换,我想俞盟主也一样很乐意接受这个交换!”
甄玉娥垂首道:“我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女子,而病郎中七人,却是可以把武林搅得天翻地覆的魔头!”
武维宁伸手紧紧握住她的玉腕,一字一字道:“你不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女子,绝对不是!”
甄玉娥欲言又止,因为这时有一片脚步声由洞道上传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