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魔笑了笑道:“把他们抱入马车,咱们可以打道回府了!”
怪手翻天褚锡麒和笑中刀劳剑昌上前将俞立忠和一斗仙李泽两人拋入车厢,这个时候,怪手翻天褚锡麒才发现车厢中少了一个武维宁,不禁面色一变,脱口道:“噫!那小子不见了!”
无名魔微微一震,闪步趋至车厢后一看,果见武维宁不在车厢中,立即转对十魔吩咐道:“劳、褚两位护送马车回府,余者四出追擒那小子!”
于是,怪手翻天褚锡麒和笑中刀劳剑昌开动马车,掉头朝安新县城疾驰而去。
其余九人,立时分散,很快便消失于四下的夜色中,追擒武维宁去了!
其实事情发生时,武维宁正躲藏在附近的一片草丛中,他把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早在安新县中,他就发现无名魔等十一人尾随马车出城,可是他已经没有机会接近马车通知俞立忠了,只好悄悄跟在群魔之后,他以为群魔不会在城外动手,因为他觉得无名魔如果要动手,刚才在寇家后院是个对他们最有利的地点,既然他们未在后院动手,就绝不会在野外动手,可是他万万想不到敌人已在马车中做了手脚,无名魔等人的尾随马车,只不过在等着己方之人昏迷后,连车带人开回去罢了。
他不禁暗暗庆幸,还好自己在马车里停留不久,没有吸入多少迷药,而且若非俞盟主有“先见之明”,嘱自己下车察看,自己也必难逃劫数了。
当然,他是庆幸自己能得逃过劫数后,才有机会设法搭救俞盟主等四人。
听见无名魔吩咐众人四出追擒自己,他连忙躺下来,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呼”的一声风响,狼心黑龙南宫梦由他的上方掠过,使他吓出一身冷汗!
所幸他藏身的丛草相当高大,黑龙南宫梦也没想到他就在附近,故未发现。
武维宁忖度群魔均已去远,才慢慢坐起,用力搔着头,暗忖道:“现在我该怎么办?要是不赶快将俞盟主等四人救出,他们必会像正乙真人那样变成疯子,然后回同心盟见人就杀……”
但是,要怎样搭救呢?
自己单独一人,能够闯入“寇员外”的家中,在群魔严密防守之下,将俞盟主等人救出么?
赶回同心盟带领众金衣特使前来救人?
不,这是来不及的,自己必须设法在俞盟主等人未被弄疯之前,将他们救出来才行!
那么,唯一的办法,就只有冒险偷偷进入“寇员外”家中尽力而为了!
武维宁心意一决,正待起身回城之际,突见远处有一条黑影朝这边疾奔而来,心中悚然一惊,连忙又扑倒地上,静卧不动。
来人是麻衣鬼师闻天笙!
他是奉命搜捕武维宁的一个,刚才追向西方,现在由东南方绕了回来。
无巧不成书,他竟然也由武维宁藏身的草丛上掠过,但是他眼睛较尖,发现武维宁了!
他由武维宁上方掠过,一眼瞥见草中躺着一人,嘴里发出一声轻噫,立时刹住脚步,转了回来。
武维宁听得他转回,就知道被发现了,但他忽然心生一计,当下假装昏迷,继续静卧未动。
麻衣鬼师闻天笙转回到他身边寻丈处站住,口发冷笑道:“小子,老夫看见你了,给老夫滚出来吧!”
武维宁闭目不理。
麻衣鬼师见武维宁匍匐着没动,怕他装死使诈,便俯身拾起一颗卵石,对准武维宁背心灵台穴打去。
“拍!”的一声,打中了!武维宁仍静卧未动!
敢情麻衣鬼师还不知道武维宁身上穿着一件刀枪不入的蟒皮衣,看见武维宁被石子打中灵台穴时,仍然没动一下,顿时疑虑尽去,不由开口笑道:“看来这小子也被病郎中的迷药迷倒了,他必是在城中因故下车,后来追赶马车来到此处时,药性发作而昏倒的!”
一边说,一边上前将武维宁揽了起来。
但是在他起步欲走之际,面上陡地一呆,好像是突然间被冰雪冻僵了似的,一个身躯慢慢前倾,“蓬!”的一声倒了下去!
武维宁点中了他的死穴,因为在此时此地,他已无暇将对方擒回同心盟去。
他脱出麻衣鬼师的怀抱,探怀摸出名单,取出一支炭笔,将名单中的“麻衣鬼师闻天笙”七个字一笔勾销,然后从容收起名单及炭笔,站了起来。
他仍决定回城救人,可是走出几步后,他脑中突然灵光一闪,立时停步自言自语道:“对了,我为什么不能化装他返回寇家?”
一想到这个主意,他心中的高兴真是无法形容,他立即转身跳回麻衣鬼师的尸身前,蹲了下来。
在正心牢的三个月牢刑,他不但练成了师父“千手剑客上官威”录授给他的全部武学,而且还跟着圣侠俞立忠学会了易容术,因此这次离开同心盟,他身上也带着易容用物。
他立刻动手将麻衣鬼师的全身衣服和鞋子脱卸下来,然后脱下自己的衣服,把麻衣鬼师的一身装束全都穿上,接着便取出一面小铜镜和一盒易容膏,开始模仿对方的面貌化装起来。
虽是深夜,但月明如水,故化装起来并不困难,不过,他知道此番行动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是以一点也不敢马虎,足足化装了一个多时辰之久,才化装完毕。
看看麻衣鬼师的相貌,再对镜自照,认为已可乱真,这才动手掩埋麻衣鬼师的尸体。
掩埋完了,天色已接近破晓,他不敢再迟缓,立时拔步往安新县城奔来。
将近县城,忽闻身后有人喊道:“前面可是闻兄么?”
武维宁心头微微一紧,掉头一看,只见奔过来的是半疯书生申屠骁,当下转身模仿麻衣鬼师的声调问道:“申屠兄有无收获?”
半疯书生答道:“没有,闻兄呢?”
武维宁道:“也没有,那小子真精灵,不知被他躲到哪里去了。”
半疯书生奔到他身旁,看了他一眼,笑道:“要是帮主和另外七个也没找到那小子,闻兄猜想他跑到何处去了?”
武维宁道:“可能是逃回同心盟求救兵了,申屠兄以为是否?”
半疯书生道:“正是,老夫也是这样猜想!”
武维宁道:“咱们回去看看,说不定那小子已被他们擒到了呢?”
由于天尚未亮,城门未开,两人便施展轻功提纵术越过城墙,往寇家奔来。
转眼回到寇家,武维宁故意落后一步,让半疯书生走在前面,半疯书生便“领着”他来到后院的一间厅堂中。
厅堂中,复仇帮主无名魔及三绝毒狐、独目狂、玉面花尸等已然在座,原来他们找了大半夜没找到武维宁,已先半疯书生返回寇家了。
无名魔一见他们入厅,问道:“没有找到?”
半疯书生答道:“没有,那小子只怕已赶回同心盟求救兵去了。”
无名魔道:“不错,所以我已命劳、褚两位追下去。”
半疯书生道:“万一劳、褚两位不能把那小子拦截回来,这地方只怕不能再住下去。”
无名魔道:“对,我已吩咐桑老准备撤离,下午离开此宅。”
正说着,那位寇员外走了进来。
无名魔问道:“怎么样?”
寇员外答道:“没问题,午后就可出发。”
说到此,微微一笑,又道:“不过,这一来,我这个员外又得变成老叫化啦!”
敢情这个寇员外竟是“三手丐桑元”乔装的!
半疯书生接口问道:“帮主打算迁往何处?”
无名魔道:“洛阳!”
半疯书生眼睛一亮,道:“哦,洛阳么?”
无名魔笑道:“是的,你们大概还记得,当年我们老山主(五绝神魔濮阳鸿飞)在洛阳城中有一座产业吧?”
半疯书生道:“是‘桑榆茶庄’么?”
无名魔颔首道:“正是,那‘桑榆茶庄’原是我们老山主重要据点之一,规模比这座宅院更大,而且地下室遍布机关,后来因被俞立忠侦破,老山主便下令纵火焚毁,不过烧掉的只是地上的屋院,地下的一切设施仍完好如初……”
半疯书生问道:“如今那片地又重建起来了?”
无名魔道:“是的,如今已不是‘桑榆茶庄’,而是‘鸿宾客栈’!”
半疯书生又问道:“客栈主人为谁?”
无名魔道:“我!”
半疯书生惊啊一声道:“原来帮主已做了这么多的布置了。”
无名魔笑了笑道:“当年如果不是‘司空森’代替我入牢,我们今天哪能组成这个‘复仇帮’?我更不会在大茂山中发现金矿,我雇工开采那金矿后,便把‘桑榆茶庄’旧址建成客栈,现在‘司空森’就在‘鸿宾客栈’主持店内事务,我打算任命他担当副帮主一职,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语至此,环望众人,征求意见。
三绝毒狐左丘谷轻咳一声道:“司空兄代替帮主入牢十多年,受尽囹圄之苦,如今由他担任副帮主一职,自是理所当然,我等绝对赞成!”
无名魔望着他笑道:“本来左丘老策划救大家逃出正心牢,论功行赏,副帮主一职,应由左丘老担任才对,但我认为左丘老才智超群,担任军师,比担任副帮主更为恰当,而且在我的观念中,军师之位,绝不在副帮主之下!”
三绝毒狐正色道:“帮主不必挂虑,老夫目的只在消灭同心盟为师复仇,别的一概不计较!”
无名魔点头道:“左丘老说得对,我们组织复仇帮,是为了复仇,不是为了名利……”
半疯书生道:“帮主决定迁往‘鸿宾客栈’,是否太冒险了一点?”
无名魔注目问道:“何谓冒险?”
半疯书生道:“同心盟早知‘桑榆茶庄’是当年老山主的据点之一,如今我们再迁往该处,只怕会很轻易被同心盟探出。”
无名魔摇头道:“绝对不会,时隔多年,人事已非,同心盟绝对想不到我们还敢去那里……”
他说到这里,发觉“麻衣鬼师闻天笙”始终默无一语,便转对他问道:“闻老对此有无意见?”
武维宁摇头道:“没有,老夫赞成迁往洛阳‘鸿宾客栈’!”
无名魔点点头,道:“好,天已快亮,诸位也去打点一下吧!”
半疯书生问道:“俞立忠等四人现在怎样了?”
无名魔道:“尚在昏迷中。”
半疯书生又问道:“帮主打算到了‘鸿宾客栈’再为他们施行离魂换魄之术?”
无名魔点头道:“正是,施行离魂换魄之术需时七日,如今走掉了一个武维宁,要是劳、褚两位未能将他擒回,他便将在三天之内赶到同心盟,所以我们如在此施术,只怕尚未完成时,同心盟的人就到了。”
语毕,起身又道:“好了,我要回房去歇一会儿了,你们去帮大家打点一下,准备妥当时,再来通知我!”
说到末了,人已转入厅后的一道门里去了。
三绝毒狐接着起立道:“走吧,咱们先去把各人的东西整理一下……”
说毕,出厅而去。
独目狂、半疯书生、玉面花尸、病郎中、三手丐亦相继出厅,武维宁跟着他们走出厅堂,因不知“麻衣鬼师”的房间在何处,而且他只想赶快找出俞盟主四人被关禁的所在,救他们脱逃,故走出厅堂后,遥见前面院侧有一间厕房,便脱离五魔,向那厕房走去。
半疯书生问道:“闻兄哪里去?”
武维宁道:“去解个手。”
半疯书生一顿,未再开口,随着三绝毒狐等四人走向左方的庭院里去。
武维宁暗中观察他们的去处后,便去厕房里解手,然后行若无事的在宅中四处走动,来到宅左一片空地上,只见那里停着六辆马车,许多“老仆人”正在把一大包一大包的东西装上车中,他知道那些“老仆人”都是“七十二魔”中的人物,故不敢走去跟他们交谈,怕露出破绽,当下又转身往另一座庭院走来……
走遍整个宅院,都找不到俞立忠等四人被囚禁之处!
至此,他断定他们四人必是被囚禁在宅中某处的地下室内,这是他这个假麻衣鬼师绝对无法在短时间内找到的,因此他立刻改变主意,决定等无名魔带着他们四人离开此宅,于赴洛阳鸿宾客栈的途中,再设法施救,因为无名魔刚才已说过,要在抵达鸿宾客栈后,才为他们四人施行“离魂换魄”之术,既然如此,在今后数天之内,俞盟主四人是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于是,他转回到刚才三绝毒孤等人进入的庭院,见庭院中共有五间厢房,侧耳一听,每间厢房中竟然都有搬动物件之声,他不禁迷惑了,暗忖道:“看这情形,每间厢房必是由两个人共用,我的到底是哪一间呢?”
他略一思忖,便走近其中一间,推门一看,果见房中有两张床,而此刻正在房中收拾东西的是玉面花尸冷宝山,后者见他推门观看,抬头问道:“闻兄有什么事?”
武维宁道:“没什么,冷兄收拾好了么?”
玉面花尸道:“我自己没什么东西,劳兄的东西却是不少!你看,自从帮主发给我们每人两千两银子后,劳兄就拼命做衣服,一口气做了十多套,他对穿着真太讲究了!”
武维宁笑道:“各人嗜好不同,这也怪不得他啊!”
说毕,移步走开。
再推开另一间厢房,只见在房中收拾东西的是半疯书生,他正在把许多书籍放入袋中,看见“麻衣鬼师”推开房门,立刻开口嚷道:“闻兄,你还不快来收拾,时间不多了呢!”
武维宁一听即知“自己”的房间在此,当下举步而入,笑道:“我的东西不多,何必急急乃尔!”
半疯书生拿起一部旧书扬了扬,得意的笑道:“你看,这是老夫日前在城中搜购来的!”
武维宁趋前接过一看,竟是绝迹已久的“素女经”,不由微微一笑道:“申屠兄亦好此道?”
半疯书生笑道:“据说当年老山主的五绝之一,即是由此书获得的,老夫虽然年事已高,自还觉可勉力冲锋陷阵,所以想好好研究一下!”
武维宁没再搭腔,走去“自己”的床上收拾东西,敢情麻衣鬼师的东西当真不多,除了几件衣服之外,便是放在一只木箱中的一千多两白银,他将衣服塞入箱中,便在床上躺了下来。
半疯书生道:“闻兄有什么心事么?”
武维宁心中一惊,道:“没有啊!”
半疯书生笑道:“我瞧闻兄一直闷闷不乐,好像有什么心事似的。”
武维宁道:“没有,老夫只是在想:要是昨夜没走掉那个武维宁,此刻我们帮主正可开始为俞立忠等人施行‘离魂换魄’之术了。”
半疯书生道:“反正不过是迟几天罢了,有什么关系!”
武维宁道:“帮主的‘离魂换魄’实在高明,不过俞立忠的一身修为据说不在当年的同心盟主‘蓬莱仙翁葛怀侠’之下,不知‘离魂换魄’对他是否有效?”
半疯书生笑道:“闻兄怎么忘了,帮主已说过,‘离魂换魄’不是武功高强所能抗拒的呀!”
武维宁轻“哦”一声,忽然翻身下床道:“走吧,咱们帮大家打点行李去!”
他怕言多有失,故不敢再与对方交谈下去。
半疯书生哪知究里,遂提着自己的行装,同他一起走出厢房……
晌午时分,一切都已准备妥当,复仇帮主无名魔把众人召集到大厅上,说道:“诸位,本帮马上就要出发,现在请帮主来分配一下。”
语声微顿,移目向半疯书生和“麻衣鬼师”望过来,道:“申屠老及闻老请做先锋领路,走在车队前二里,一遇情况,即发信号通知,否则就一路领头而行,不必回到车队来!”
武维宁满心以为有机会可在途中救走俞盟主四人,现在一听要自己和半疯书生做领路先锋,并且如无事故,还不许回到车队,不禁心头一震,暗忖道:“完了,这一来我岂非没有解救俞盟主四人的机会了?”
但是他没有理由拒绝接受这道命令,只得和半疯书生同时躬身答道:“属下遵命!”
无名魔接着转对玉面花尸和狼心黑龙道:“冷老和南宫老走在车队后面三里处,发现有同心盟的人追来,亦须立即发出信号,否则亦一路随后而行,不得接近车队!”
玉面花尸和狼心黑龙亦躬身应喏。
无名魔又道:“俞立忠四人分别把他们安置在第二、三辆马车中,由司徒老及龚老随车看守,本帮主与墨娘子乘坐第一辆车子,其余之人骑马随在车队四周保护,但不得作武林人打扮,免启人疑窦。”
众人一齐躬身应是,其中的“寇员外”三手丐桑元趋前低声问道:“月前买来的十名丫环如何处置?”
无名魔沉吟道:“嗯,她们不谙武事,带她们走确是个累赘……”
三手丐桑元道:“但她们已知本帮将迁往洛阳,如不带她们走,将来同心盟定会由她们嘴里获知本帮的去向。”
无名魔道:“既如此,那就带她们到地窟里去处理,明白我的意思么?”
三手丐桑元面容一懔,笑道:“属下明白!”
无名魔道:“现在就去,同时派几个人去把他们四人带上马车!”
“是!”
三手丐桑元于是带着三个“老仆人”退出大厅而去。
无名魔接着回望半疯书生和“麻衣鬼师”道:“车队一刻时后便要出发,两位可以先走了!”
武维宁和半疯书生亦领命退出,两人立时乘骑出门,往南城门驰来。
出了南城门,半疯书生笑道:“闻兄,你对帮主交付我们这项任务,觉得如何?”
武维宁道:“领路先锋十分重要,这是帮主瞧得起我们之故。”
半疯书生道:“正是,不过更使老夫深感愉快的是:我们不必随车队走,行动要自由多了。”
武维宁微微一笑道:“可不是,我们可以一路游山玩水。”
半疯书生道:“由此到洛阳,约仅半月路程,而且一路上都有城镇,不必担心会遇上打劫的强盗。”
武维宁笑道:“申屠兄难道还怕一些强盗么?”
半疯书生笑道:“不是怕被打劫,而是怕杀不胜杀,那些强盗一出现就是几十人……”
两人并辔而驰,一边走一边闲磕牙,武维宁怕露出破绽,一路上都避免跟他谈及“本身”之事。
离城十里,途经一处高坡,两人掉头后望,只见身后远处的路上尘烟滚滚,宛如一条长蛇阵,心知那是车队来了。
武维宁不能随车而行设法打救俞盟主等四人,不免忧心忡忡,因为他知道要救他们四人脱险,只有在这路上才有机会,若让车队到达洛阳鸿宾客栈,进入无名魔所说的设有机关的地下室,那就永远没有机会了。但是眼前的情形是,除非发生了特殊事故,否则自己和半疯书生将一直领先到达洛阳,毫无接近车队的机会!
怎么办呢?
自己能不能想个什么法子变换这领路先锋的任务,回到车队去?
装病?
不行,麻衣鬼师是何等人物,他哪会无缘无故生病?
杀死这半疯书生,返回车队向无名魔伪称遭受到某一神秘人物的攻击?
这也不行,死了一个半疯书生,无名魔还会再派出一个来协助自己执行“先锋”任务啊!
他左思右想,无计可施,心中只有干着急。
此外,还有一层使他心中忐忑难安的是:自己冒充麻衣鬼师,虽已暂时瞒过了复仇帮的一干魔头,可是从这天开始,自己将与眼前这个半疯书生同行共宿十多天之久,而自己对麻衣鬼师的为人又了解不多,相处一久,不被半疯书生瞧出破绽才怪!
他不禁暗暗祈求,忖道:“那天师父离开前,说要去追踪无名魔,但愿他老人家已发现俞盟主等人被擒之事,这样他一定会赶去同心盟,率领众人来救……”
这天入夜时分,两人领路来到某处,遥见前面有一座城池,半疯书生开口道:“那是郑县,不知帮主打不打算在城中过夜?”
一语甫毕,蓦闻身后道上响来一片急速的马蹄声,两人回头一看,来者是“老仆人”之一!
半疯书生见“老仆人”驰骑临近,讶然发问道:“老乔,什么事?”
那老仆人道:“主人吩咐,今晚不在城中过夜,嘱两位继续领路前进!”
半疯书生一哦道:“好的,还有别的么?”
那老仆人道:“没有了!”
说罢,拨转坐骑,往来路驰回。
武维宁皱眉道:“帮主何以不打算在城中过夜,咱们挺得住,马匹可要歇息呀!”
半疯书生道:“不妨,才走了半天,马匹还可支持一个多时辰。”
武维宁道:“但是咱们也要吃饭呀!”
半疯书生道:“咱们到城里买些食物边走边吃吧。”
武维宁道:“帮主他们呢?”
半疯书生道:“他们带有干粮。”
武维宁忙道:“不错,老夫倒忘了。”
说话间,郑县已到,两人策骑入城,经过大街,看见一家饭馆内有蒸笼,半疯书生便勒住坐骑道:“咱们买几个肉包子吃吃吧?”
武维宁道:“好,老夫去买。”
说毕,飘身下马,往饭馆走去。
半疯书生目送他走入饭馆时,突然发觉他走路的姿式与往常不同,心中大诧,忖道:“咦,他的鸭步几时改过来了?”
原来,麻衣鬼师闻天笙的双脚与众不同,天生有些弯曲,因此走起路来很像鸭行,每一步都向内拐,武维宁只见过麻衣鬼师两次,没发现他畸形的步态,终于被半疯书生瞧出破绽来了!
不过,半疯书生此刻虽然看出“麻衣鬼师”走路的姿式与平日有异,心中只感奇怪,并未想到他已不是真正的麻衣鬼师闻天笙。
武维宁进入饭馆买了十个包子,随即转出登上坐骑,说道:“申屠兄要先吃一个么?”
半疯书生心中有了疑惑,这时便仔细的把他的脸部打量了一下,因而又发现他的一口牙齿与往日的麻衣鬼师不一样,不禁面色一变!
武维宁也发现他神色有异,心中暗惊,却不动声色的笑道:“怎么啦?”
半疯书生立刻摇头道:“没什么,咱们出城后再吃吧。”
说着,驱骑便走。
这座郑县并不大,转眼间,两人已然驰出城外,半疯书生忽然笑道:“闻兄,咱们放马快跑一程,然后找个地方下马吃包子,你说如何?”
武维宁道:“好啊!”
半疯书生于是拍马喝叱一声,坐骑登时放开四蹄,向前疾驰。
武维宁亦纵骑疾进,紧紧跟在他身后,两人一口气疾驰二、三里路,半疯书生遥见前面道旁有一株大树,便道:“好了,咱们就在那大树下下马!”
这时,夜色正浓,月儿却还没露面,因此整个原野显得格外黑暗,而半疯书生所选定的那株大树下,更是一团漆黑!
武维宁不禁在心中暗暗冷笑,忖道:“申屠骁,看来你也无法活着回到正心牢了!”
两人驰至大树下,一齐下马,半疯书生往道旁的草地上一坐,拍拍身边的草地笑道:“来!来!咱们来吃包子吧!”
武维宁由鞍后革囊里取出用纸包着的肉包子,在他身边坐下,解开包纸,拿出一只肉包子递给他,说道:“饭馆里的伙计说他们的包子全城最有名,不知是真是假。”
半疯书生伸手来接时,突然手掌一翻,往武维宁手腕上的脉门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