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婉双手又往脸上一掩,惊叫道:“好啦!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
凌敖笑了笑,当下由怀中取出一支银针道:“师父,这支‘通心针’是阿修罗与师父动手时打出来的——原来婉妹的父母是死在阿修罗之手!”
慕容婉闻言神色一震,抢过“通心针”看了看,不禁流泪咬唇道:“哼,我爹爹正是被这种通心针打死的,万恶的阿修罗,我一定要把他碎尸万段!”
春神叹息道:“要杀死阿修罗只有一个办法,你们马上结成夫妻,共练‘凤凰心法’内功,在此等候你师母逃出谷后,跟她练习‘凤凰十八式’剑术!”
凌敖赧然道:“一定要结成夫妻才能练凤凰心法的内功?”
春神道:“不错,练成凤凰心法才能双双御剑飞行,杀敌于百步之外!”
他看见慕容婉羞得耳根通红,便即起身道:“这样吧,江湖儿女不必拘于那些俗礼,如你们两人没有意见,为师现在就替你们主持婚礼,然后为师也该走了。”
凌敖转望慕容婉问道:“婉妹,你有没有意见?”
慕容婉低头红脸道:“不,我不要……”
凌敖一耸肩道:“不要拉倒,我才不希罕呢!”
慕容婉只是害羞,心里哪有不肯之理,听见凌敖要拉倒,芳心一急,不觉“嘤嘤”哽咽起来了。
凌敖大惑不解,诧声道:“咦,你自己不要的,怎么又哭了?”
春神乃是过来人,自然了解女儿家的心理,又见徒弟如一块浑金璞玉,什么也不懂,不禁“哈哈”笑了起来,说道:“敖儿,婉儿,你们都站起来!”
凌敖和慕容婉应声起立,两人面面相观,大感不知所措。
春神笑道:“来,你们向西方跪下,先拜天地吧!”
凌敖和慕容婉好像两个木偶,慢慢转过身子,并肩朝西方跪了下去。
春神搔搔头道:“这种礼节,其实为师也不大清楚,你们就磕三个头吧!”
凌敖和慕容婉依言恭敬地望天磕了三个响头!
“现在你们相对再拜三拜吧!”
凌敖和慕容婉起身相对又拜了三拜!
“好了,现在你们就是夫妻了,因陋就简,为师也没有什么礼物赠送你们,实在很抱歉,但愿你们恩恩爱爱,百年合好,礼成!”
慕容婉急叫道:“不,我们还没向您磕头呢?”
春神听了怔了一怔,窘笑道:“是么?好吧,你们要磕就磕,我倒不在乎这些表面文章……”
凌敖也觉此礼不可缺,随即和慕容婉双双跪下,向师父磕头,磕完了三个头,抬头已不见师父的影子,凌敖不禁惊跳起来,叫道:“啊,师父走了!”
慕容婉起身把头埋入他怀中,不胜娇羞地道:“他老人家真……真有意思,我们须得好好报答他一番才是。”
凌敖搂住她纤腰,痴痴道:“正是,等我们练成凤凰十八式,立刻去瑶池救师父回来……”
这是六月十五日的晚上,天上明月正圆,皎洁的月光为这一对新婚的小夫妻披上一层银衫,送他们进入深林中的深林里面……
小鸟吱啾。
晨曦微露。
凌敖带着新婚娇妻慕容婉悄悄来到凤凰谷外的树林中,两人爬上一株大树,在一枝横桠上相拥坐下,一面卿郷我我,一面注意着凤凰谷的动静。
也许凤凰谷因“瑶池龙女”之来而使谷主阿修罗改变了作风,只见此刻的凤凰谷洞门大开,门外有两名黑衣大汉手持缨枪肃立于洞门两侧,神态昂昂,有如两尊门神!
慕容婉看了觉得奇怪,便低声道:“敖哥,你看那阿修罗为何要把洞门打开?”
凌敖思索道:“我想,可能是‘瑶池龙女’的意思……”
慕容婉不解道:“瑶池龙女的意思?”
凌敖道:“嗯,瑶池圣母曾賦予阿修罗一项使命,也许那项使命就是要阿修罗以凤凰谷为根基,对外宣扬他们的‘天衣教义’,因此凤凰谷自然不能再封闭着了!”
慕容婉羞笑道:“对外宣扬‘天衣教义’,其意那是劝天下人跟着他们不穿衣服么?”
凌敖笑道:“不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也!”
慕容婉玉脸贴在他胸膛上,吃吃笑道:“你敢不敢当众赤身露体?”
凌敖含笑反问道:“你敢不敢呢?”
慕容婉脸一红,啐道:“你敢跟我胡说,我不理你了。”
凌敖低头在她粉颊上亲了一下,再拍拍她肩膀笑道:“你是我的娇妻,我怎忍心看你当众光着屁股走路?哈哈……”
慕容婉伸手搔他腋窝,咬唇笑道:“你再笑!你再笑呀!”
凌敖怕痒,连忙捉住她的玉腕笑道:“好,不笑不笑,现在我们谈正经的……”
慕容婉凝眸问道:“谈什么正经的?”
凌敖道:“谈你,你长得这样漂亮,为什么以前要化装成丑八怪的样子?”
慕容婉抿嘴一笑道:“试试你的为人嘛!”
凌敖讶道:“试试我的为人,这话什么意思?”
慕容婉道:“我师父说,你们男人都有喜美厌丑的毛病,我就决意化装成丑八怪,看你厌恶我到了什么程度!”
凌敖抽了一口冷气道:“还好我一直没有厌恶你的表示,是不是?”
慕容婉一皱鼻子道:“哼,还说没有,你处处避着我,不敢跟我一道走路,跟我说话时老是低着头,好像怕我把你吃掉似的,对不对?”
凌敖摇头道:“不对!”
慕容婉又轻“哼”一声道:“怎么不对?”
凌敖笑道:“你若觉得我厌恶你,你又怎要嫁给我呢?”
慕容婉含羞笑道:“师命难违呀!”
凌敖故意把脸一沉,不悦道:“如此说来,你并未喜欢过我,是么?”
慕容婉发慌了,忙道:“不,我很喜欢你,只要你以后不再跟那乔小慧相好,我会喜欢你一百倍!”
提到乔小慧,凌敖不由心头一紧,抬头低呼道:“啊,他们母女随秋神入谷救她爹爹,此刻不知得手了没有?”
慕容婉噘嘴道:“要是她被阿修罗捉住,你大概要入谷去救她了?”
凌敖点头道:“当然,别说她曾与我有过一段共患难,即使彼此不相识,我们也应该伸以援手,这是我们身为——”
慕容婉忽然举手掩住他的嘴巴,低声道:“别说话,那边有人来了!”
凌敖举目一望,果见左方远处的山峦间,有七个人身如飞燕朝凤凰谷直扑过来,将近凤凰谷时,其中之一忽然隐入树林不见,其余六人随亦刹住扑势,排成一路向凤凰谷洞门缓步走去。
这六人一律身穿白衫,一个青年,两个妙龄女郎,三个阴阳怪气的孩童,凌敖认得其中三人,原来他们是冬神司寇丹的部下——神弦十一鬼中的白石郎宇文康、湖就姑赵秀卿、同生童阴小山,另三人不问可知道便是姑恩金谷花、采菱童鲁子平及明下童陈孔了!
但见他们走到凤凰谷洞门外一排站住,个个阴气沉沉,却不发一语,那两名守卫洞门的黑衣大汉见势不妙,同时举枪作冲刺之状,暴喝道:“呔!你们六人干什么的?”
白石郎宇文康冷笑道:“索命来的,快去叫你们谷主罗太希出来纳命吧!”
两名黑衣大汉勃然大怒,一齐挺枪猛刺过去!
白石郎宇文康冷嘿一声,不退反进,右脚跨上一步,两手疾探而出,抓住双枪抖腕一振,两名黑衣大汉像似纸糊的人儿,被直甩上一丈多高的空中,紧接着空中银光一闪,只听一声惨嚎,其中之一已被白石郎投上空中的长枪贯穿肚子,眼看大罗神仙也救不活了!
另一个黑衣大汉跌落地时,吓得面如土色,哪敢再发横,抱头鼠窜疾逃入洞而去。
约莫盏茶工夫之后,由凤凰谷洞门走出四个人,他们是瑶池龙女、阿修罗、少谷主罗剑奇和红衣仙子苏娜娜!
瑶池龙女和阿修罗今天的穿着已大异昨日,前者全身几乎一丝不挂,只在胸上结着两朵银珠花,堪堪包住高耸的双乳,腰下亦只围着一条银珠串成的短裙,盖着那见不得人的地方,此外整个胴体裸露,但她身材十分丰满而又十分玲珑,肌肤白如凝脂,一双修长的玉腿尤其美得令人看了按耐不住,所以凡是男人,大概不致因她这样大胆暴露而愤怒得无法忍受。
那阿修罗则比较难看,他体格异常硕健,浑身生满黑毛,活像一只猩猩,下身只穿着一条红色短裤,模样极是粗犷,和瑶池龙女站在一起,好像一个玉女一个凶神,不相称到了极点!
湖就姑赵秀卿和姑恩金谷花虽是老之又老的江湖豪杰,看见他们两人的模样,也不禁羞得玉面泛红,垂首不敢仰视。
阿修罗敢情还不认识他们六人,两只凶睛滚动了一阵,咧嘴狞笑道:“嘿嘿,听说你们六人是索命来的,是么?”
白石郎宇文康点头冷然道:“不错,你就是凤凰谷主罗太希?”
阿修罗轻笑一声道:“那是昨天以前姓名,从今天开始,本谷主恢复原名为阿修罗——你们是哪里来的?”
白石郎宇文康道:“来自齐天堡!”
阿修罗“哦”一声道:“原来是冬神司寇丹的人,本谷主上个月曾捉到他四个部下,据说是‘神弦十一鬼’中的宿河神毛一飘、圣郎叶歌山、青溪小姑蒋香苹、娇女姚昭男,这么说你阁下也是‘十一鬼’里的人了?”
白石郎点头不语,神情一片凛然。
阿修罗笑道:“怎么称呼啊?”
白石郎道:“白石郎,临江居,前导江伯后从鱼,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在下宇文康!”
阿修罗哈哈大笑道:“你长得的确不难看,但若谓‘郎艳独绝,世无其二’可就太吹牛了,须知当今世上比你更英俊的美男子还多得很!”
笑声一敛,转望第二个——湖就姑问道:“喂,你又怎么称呼?”
湖就姑道:“赤山湖就头,孟阳二三月,绿蔽贲荇薮——妾湖就姑赵秀卿!”
站在第三位的姑恩不等他发问,接口吟道:“明姑遵八风,蕃蔼云日中,前导陆离兽,后从朱鸟鳞凤凰,苕苕山头柏,冬夏叶不衰,独当被天恩,枝叶华葳蕤——妾姑恩金谷花!”
第四个采菱童也接吟道:“泛舟采菱叶,过摘芙蓉花,和戢命童侣,齐声采菱歌——在下采菱童鲁子平!”
第五个明下童接着道:“走马上前陂,石子浑马蹄,但惜马上儿.?陈娇骄赭白,陆郎乘斑骓,徘徊射堂头,望门不欲归一一在下明下童陈孔!”
第六个同生童道:“人生不满百,常怀千岁忧,早知人命促,秉烛夜行游;岁月如流水,行已又春秋,蟋蟀鸣空堂,感怅令人忧——在下同生童阴小山!”
阿修罗冷笑道:“嘿嘿,听起来你们都有一套啊!”
白石郎道:“神弦十一鬼结义十多年,生不能同日,死必同穴,还请罗谷主成全!”
阿修罗沉着一笑道:“你们打算怎么来?”
白石郎道:“在下等新近研究了一种‘六合阵’,想请谷主指教!”
阿修罗哦了一声,扭头望着瑶池龙女,似在请示意见。
瑶池龙女挪动娇躯走上两步,面露笑靥道:“你们六位志在为同伴复仇,抑或奉冬神之命前来寻衅?”
白石郎两眼直盯着她诱人的胴体瞧个不瞬,神色竟有些发痴,呆然道:“姑娘是谁?”
瑶池龙女浅浅一笑道:“瑶池龙女,职司天衣教艳阳台外主教!”
白石郎痴痴道:“在下从未听过武林中有所谓‘天衣教’,姑娘说清楚一点如何?”
瑶池龙女笑道:“天衣教创立已有百年,总坛设在天山瑶池,教主‘瑶池圣母’二世萨曼娜。我们的教旨是以天为衣,享受天地间之自然情趣,宇文大侠等如愿入教,本主教万分欢迎,并可代表本教圣母为各位举行入教圣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