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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回 剑海断肠孤子泪

“放心吧,我们只是同眠一宵罢了!”

于飞虹伸手一摸,果然他衣服还好好穿着,“魔殿妖妃”也是身着绿色透明薄纱,高耸的双峰呈露在于飞虹的眼前。

于飞虹叫道:“妳真的没有……”

她笑了,荡起了那慑人的艳笑,缓缓挺了起来,于飞虹不敢看她下身,他相信她的下体必定也是不设防的。

“魔殿妖妃”下床向象牙床走了过去,到了床前,道:“‘魔殿妖妃’参见殿主。”

那艳妇挪动了一下水蛇般的腰肢,荡声道:“甚么事?”

“人犯如何发落?”

艳妇一扬柳眉,道:“现在谈这件事似是不妥!殿妃,妳何不让我快乐一阵子?”

“禀告殿主,此人杀死我手下四女,案情重大,是以,不得不禀告殿主定夺。”

“我说过我要快乐一阵子,妳先退下……”

“魔殿”殿主话犹未落,目光一转,猝然落在了于飞虹的脸上——因为于飞虹已经走到了她的象牙床前。

音乐停了,四对拥舞的男女也停了下来。

所有之人的目光同时落在了于飞虹的脸上……”

“魔殿”殿主秋波一扫,不由微感一怔!问道:“就是这位阁下?”

“是的,殿主。”

“魔殿”殿主的淫笑之容敛了,黛眉一颦,她感到于飞虹与众不同,他的忧郁、怆然与无限的痛苦,涌在他的脸上以及眼神之内,那神情见之令人黯然!

于飞虹此时悲痛得心肝如绞,他不相信这个不要脸的淫妇就是他的母亲!

“魔殿”殿主荡声笑道:“殿妃!”

“弟子在!”

“妳说他毙死了本殿门人?”

“是的,殿主!他毙死了我四位小妹……”

“不像嘛……殿妃,带下享用吧,别来打扰我!”

“是!”

“魔殿妖妃”转脸朝向于飞虹,右手一抄,就要抱起于飞虹,于飞虹脱口大叫道:“慢着……”

“魔殿妖妃”把伸出的手又缩了回来,于飞虹的身子在发抖,眼中含着泪水。

他目光迫视在“魔殿”殿主的脸上,栗声问道:“妳……就是于雪菊?”他的声音在发抖,也激动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这三字“于雪菊”顿使魔殿殿主粉腮一变,身子从象牙床上霍然坐了起来,眸子精光骤射,道:“殿妃!”

“弟子在!”

“这位叫甚么?”

“于飞虹。”

“甚么?”

“魔殿”殿主的惊叫之声听来令人可怖,她的娇躯触电般地震栗了一下,粉腮骤呈苍白!

眸子里淫光收敛,替而代之的是无限的惊愕,她栗声道:“你叫于……飞虹?”

“妳……是不是叫于雪菊?”

“曾经是的……”

于飞虹终于忍不住心中的悲痛,他嘶声大叫:“娘……”无限的悲苦情绪在这叫声里吐了出来,他弹身向于雪菊扑了过去。

他遭受过无数的创伤与痛苦,像常人一样,他希望在母亲面前得到一些慰籍。

他伏在她的怀里,忍不住哭了……伤心欲绝地哭了。

在场“魔殿”门人全部愕住!他们均不明白,这到底是怎回事……

倏然——

于雪菊放声大笑,这大笑之声像一把刀似的刺着于飞虹的心,他愕了!

于雪菊的笑声听来恐怖绝伦,直笑得这石室之内,充满了凄厉的阴影。

于飞虹脱口道:“娘!妳怎么了?”

于雪菊霍然一推于飞虹,于飞虹在猝无防备之下,被推得踉跄后退几乎站立不稳。

于雪菊粉腮突然铁青,喝道:“谁是你母亲?”

“娘……妳……”

“我是‘魔殿’殿主……”

于飞虹泪滚双颊,喃喃道:“娘!难道妳不认我了?”

这是他的哀声,也是心灵的唯一呼喊,他渴望着自己的一生不幸,能在他娘的面前得到一份温暖的慰籍,但现在,他失望了……

于雪菊冷冷笑道:“是的,我不认你是我的儿子,因为你,我才有今天,孽子,我恨你!”

“娘……”他切切而叫。

“哼!想不到你还健在?我在生下你那一天就不要你了,难道你会不知道?”

“娘!我……知道妳恨我……不喜欢我!”

“你是一个没有父亲的孩子……是一个孽种,我一生为你断送,我没有你这个孩子……”

“娘……”

他心碎了,他感到自己的心碎了,血在流着……这个打击比死还要痛苦几百倍。

他的人生希望整个破碎,他不希望自己活下去,因为,他不知活着还有甚么意思?

于雪菊冷冷一笑,又道:“于飞虹,我是一个淫妇,天下无数男人与我发生了关系,难道你会不知道么?我不是你母亲,你母亲于雪菊已经死了。”

“娘……”

于雪菊目光一扫“魔殿妖妃”冷冷说道:“殿妃,带出去!”

“是!”

于飞虹哀求道:“娘!难道妳不给我人生唯一的希望,妳不让我活下去么?”

于雪菊冷冷道:“活不活下去是你的事,殿妃,带下去!”

“娘……妳……”

“带下去!”

“魔殿妖妃”正待弹身而至,冷不防于飞虹一声断喝:“妳过来试试!”喝声栗人可怖,“魔殿妖妃”把迈出的脚步收了回来,但见于飞虹脸上骤呈一片骇人的杀机。

在极度的悲痛之中使于飞虹坚强起来,极度的失望也使他成了另外一个人。他冷冷一阵大笑,喝道:“于雪菊,妳愧对于我,妳知道我是无辜的,难道妳应该把这不幸全部加诸在我的身上么?”

他的声音激动得近乎说不出来,他抑制了悲伤情绪,又狂叫道:“从生我起妳便想杀死我,难道我错了?难道我应成为妳不幸的牺牲品?难道我真的该死?”泪水滚下了他的脸颊,这一刻使他理智丧失,他疯狂大叫:“我恨妳……妳不但夺取了我的希望,而且还想夺取我的生命……”

“住口!”

“住口?哈哈哈……我一切为妳而毁,现在,我乐意死在妳的手里,出手呀!”

他的嘶叫之声听来恐怖绝伦,他的脸色也铁青得令人不敢正视。

于雪菊栗声喝道:“殿妃,带下去!”

“魔殿妖妃”娇躯一弹,疾如电光石火扑向于飞虹,出手便点。

于飞虹一声狂吼:“找死……”

右手扬起,一记“鬼王神功”猝然拂出,左手一抄,“哗啦”声起,白骨鞭也疾似电光石火一般地扫了过去。

于飞虹此时已怒到了极点,这出手之势再也不留情了,阴飙匝地,鞭影如山。

“魔殿妖妃”闪过了于飞虹这一鞭一掌攻势,娇躯一旋,曼妙至极地攻出了三掌,踢出了一腿。

双方动手,快逾星火,于飞虹一声狂喝,右手一连几招“鬼王神功”连环劈出。

一声闷响起处,“魔殿妖妃”的娇躯飞出一丈栽了下去。

于雪菊从象牙床上一跃而下,叱喝道:“于飞虹你敢……”

她的声音在发抖,粉腮骤呈杀机,于飞虹狂笑道:‘我有甚么不敢?我恨妳!”

于雪菊莲步轻移,向于飞虹欺了过来,道:“想不到你敢在我‘魔殿’之内撒野……”

“哈哈哈……大不了我死在妳的手里呀!”

“你认为我没有能力杀你么?”

“不错,妳没有能力!”

“那不妨试试!”

于雪菊话犹未落,身形一划,疾扑于飞虹,出手如电,拍出一掌,迅猛地攻向了于飞虹。

于飞虹喝叫道:“娘!我已经哀求过妳……现在妳也别怪我了………”

在于雪菊一击之下,于飞虹的白骨鞭已经卷出。

天啊!这是多么惨酷的悲剧,天下至亲——母与子,竟会大动干戈!

于飞虹不孝么?

不,他爱他母亲,然而当他对一切失望之后,他成了疯狂,也将成为人间罪人,他怎么能与母亲动手?

但这一刻使他理智昏迷,他要把心目中的恨全部发泄出来。

当然,这天意造下的命运,岂能怪他?

再说于飞虹出了一鞭,于雪菊玉腕在曼妙的转身之下,已如闪电一般扣出——

于飞虹乍觉右手一麻,他的白骨鞭已告脱手飞出,他的身子不由自主也退了三步。

于雪菊武功之高令他震惊,就在他白骨鞭脱手飞出之际,乍觉眼前白影闪处,于雪菊把取到的白骨鞭反击向于飞虹。

“叭哒”一声,于飞虹乍觉脸上一阵剧痛如割,仰身栽倒。鲜血,使他脸上模糊……

于雪菊娇躯触电般也震栗了一下,眸子里倏然滚下了两行泪水……为甚么?

她伤心了。

是的,她伤心欲绝,这是天下慈母的天性,她明白,她有慈母的爱,但无法献给她的爱子。

相信天下任何母亲,处在于雪菊的立场,也会对她儿子一样的,因为,她变成了一个最不要脸的女人。

她有勇气与她儿子相认?当然,她没有这超人的勇气,她所能做的,只有更绝,更惨酷地使她儿子恨她。

她明白,一失足成千古恨,她不配为人母,也不希望她儿子永远记得天下间,还有她这个不要脸的母亲存在。

但,谁会了解她心中的痛苦之情?

她冷冷一喝:“你们全部退下!”

三个魁伟的裸身男人以及四个身着薄纱的男女恭身一礼,退出了“赏月宫”。

这当儿——

“魔殿妖妃”已苏醒过来,她目光一扫躺在地上不动,满脸是血的于飞虹,怔了一怔!才向“魔殿”殿主施身一礼,道:“弟子罪该万死……”

“这不怪妳。”

“谢殿主。”

“魔殿妖妃”退了下去,又问道:“请问殿主如何处置他?”

这当儿——

于飞虹强忍阵阵剧痛,缓缓站了起来,狂声一笑,道:“如何处置我?大不了一死!”

话落,又是一阵狂笑,他的狂笑之声听来令人可怖,于雪菊冷冷喝道:“于飞虹,你真想找死?”

“不错呀……娘,我于飞虹与妳‘魔殿’势不两立,现在妳乖乖把连小玉放出来便罢,否则,我还要再出手。”

于雪菊转脸向“魔殿妖妃”问道:“妳擒了他一个人?”

“是的。”

“我为甚么不知道?”

“弟子尚未禀告。”

“把她放了。”

“是。”

“于飞虹,你也可以走了。”

于飞虹冷冷一笑道:“是的,我要走了,但我还会再来,当我再来之时,妳‘魔殿’将毁在我手里……”

“我等着瞧!”

“如果妳的门人在江湖上走动,当心犯在我的手里!”

话落,转身疾走而去。

“魔殿妖妃”紧随着于飞虹的背后,走出了“赏月宫”,经过了一座大殿,步出了密室层层的“魔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