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魔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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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救星乍现

这紫衣少女粉腮如花,艳光照人,驼背老人与杨雪华目光一扫,同时一怔。

紫衣少女眸子一扫两人,目光猝然落在了程靖的脸上,冷冷地道:“他是谁?”

驼背老人一见这紫衣少女目空一切的举止,不由大为不满,当下愠声道:“你又是谁?”

“你想知道!”

“不想知道……”

“既不想知道就算了,他叫什么?”

“你管他叫什么?”

“我要知道!”

驼背老人是何等人物,怎么会听不出来这紫衣少女来路不正?当下冷冷一笑,道:“姑娘莫非看上了他?”

紫衣少女荡然一笑,道:“就说是吧!”

“姑娘找错对象了,人家早有了心上人……”

“没有关系!”

“让路——”

驼背老人喝声未落,紫衣少女一声叱喝,道:“放手——”

紫衣人影一闪,疾如电光石火,猝然抓向了驼背老人,左手一探,改而抓向了驼背老人手里的程靖。

紫衣少女会猝然出手,的确令人大感意外,驼背老人一声断喝道:“找死!”

身影一圈,右手猛然攻出

驼背老人出手这一掌,其力道何等之猛,狂飙卷处,紫衣少女的身子,竟被迫退了三四步!

驼背老人喝道:“你想找死再过来试试!”

紫衣少女莲步姗姗,再度走了过来,冷冷地道:“想不到你这驼背老家伙武功会这么高!”

驼背老人喝道:“姑娘是何派门人?”

“给你说你也不会知道!”

“你与他有仇?”

“我并没有说与他有仇!”

“那么姑娘这是什么心意?”

“他叫什么?”

“程靖!”

紫衣少女粉脸微微一变,道:“原来是他,这正好……”

“什么事正好?”

“我要他!”

“干什么?”

紫衣少女冷冷一笑,道:“你还是乖乖把人放下,我说我要他!”

“你要他也得说出一个理由!”

“理由是要他充填一位门人!”

“这难于照办!”

“你找死!”

驼背老人一阵狂笑,道:“女娃儿,你未免太过目中无人了……”

驼背老人话犹未落,紫衣少女的身子已再度弹了起来,电射一般扑向了驼背老人!

紫衣少女第二次出手,比第一次更快,紫影如电一闪,已抓向了驼背老人的面门。

驼背老人右手封出,紫衣少女的左手,以闪电之势抓向了程靖。

这两招配合得快猛与精奥,驼背老人身子往右一闪,才避过了紫衣少女的一抓之势。

饶是如此,他也吓出了一身冷汗!

紫衣少女也是一怔。

她似自语地说道:“据我所知,江湖上没有像你这么一个人……”

驼背老人喝道:“女娃儿,你滚不滚?”

“不!”

驼背老人突把手中的程靖交到杨雪华手里,就在驼背老人交人之际,紫衣少女倏然扑了过来。

驼背老人喝道:“找死——”

断喝声中,他的掌势,已猝然扫去。

这一扫之力,挟着驼背老人的全部功力所发,紫衣少女估不到驼背老人出手会如此之快!

当下闪身避招已自不及,她一咬银牙,右手一扬,娇躯借一挥之势,轻飘飘弹了开去,落在两丈之外!

驼背老人只是一掌,这紫衣少女能毫无所伤地飘了开去,这武功之高,当真是惊人无比。

他脸色一变,喝道:“姑娘一身绝学,令人敬服!”

话落,欺身走去。

倏地——

断喝声起,驼背老人身形如电射出,右手-扬,三招杀手,已连环攻出。

此时的驼背老人已是震怒无比,他既不知对方是何人物,而对方竟目空一切要程靖。

驼背老人三招出手,紫衣少女也在同一时间之内击出了三招,但见人影疾飞中,紫衣少女被迫退了十来步。

驼背老人喝道:“今天我就宰了你!”

断喝声中,再度射了过去,紫衣少女这一来不由骇住了,她一扬玉腕,一掌乍然攻出。

倏然——

一声断喝之声,破空传来,喝道:“住手!”

一条人影如飞而至,紫衣少女与驼背老人不由双双收身后退,目光一扫,使两人同时怔住了。

——来者赫然是“悔心人”。

此时此地,“悔心人”会在这里出现,的确出乎任何人意料之外,但闻紫衣少女冷冷地道:“想不到阁下也跟踪到此!”

“悔心人”冷冷地道:“姑娘武功,果是令人敬佩,请问贵主人到底是谁?”

“你不配知道!”

“悔心人”道:“贵派要人的目的何在?”

“与武林各派一较长短!”

“好大的口气!”

“信不信你们等着瞧好了!”

话落,紫衣人影一闪,飘然而去!

驼背老人一怔,随即向“悔心人”道:“老奴叩候主人!”

“不必多礼,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说来话长,主人何以也到此?”

“追那紫衣少女而来!”

“她是谁?”

“可能是一个门派门人……”

这当儿,杨雪华忙接道:“老前辈,我们正想去找你,其他之事等会再谈,请你先救程靖,他快死了……”

“什么?他快死了?”

“是的!”

“悔心人”目光一扫程靖,为之脱口叫道:“把他放下,让我看看。”

杨雪华点了点头,把程靖放置地上。

“悔心人”俯身为程靖诊断了一下穴脉,驼背老人与杨雪华的目光,迫视在他的蒙面纱上!

他们似恨不得他揭去面纱,好让他们看到他脸上的神情变化!

空气一片死寂!

杨雪华的芳心,怦怦而跳!

倏然,“悔心人”收回了手,长长一叹!

杨雪华急问道:“老前辈,他是不是有救?”

“悔心人”木然不答,良久,又是一叹!

杨雪华与驼背老人心头同时感到一阵冰冷,从“悔心人”的举止不难看出,程靖救活的希望,可能十分渺小!

杨雪华又栗声道:“老前辈,他……”

“悔心人”叹道:“他伤得很重!”

“是不是有救?”

“有!”

“真……的!”

杨雪华悚然而又疑惑地问着,不管如何,她的脸上,已一扫悲伤之色!

“悔心人”苦声笑道:“我不会骗你就是了!”

杨雪华含泪笑了起来!

“悔心人”望了杨雪华一眼,道:“只是他现在伤得很重,我们必须找一个地方为他疗伤,否则伤势则将越来越重。”

“好!”

“悔心人”的目光,落在了周玉琪的尸体上,问道:“她是谁?”

“他母亲的尸体!”

“悔心人”脱口叫了起来,道:“什么?……你说什么?”

杨雪华见状,反而一怔,半晌才说道:“他母亲的尸体!”

“什么?她……她……”

他的声音,突然之间变成了凄婉无比,杨雪华一怔,问道:“老前辈认识他母亲?”

“悔心人”长长叹道:“是的,我认识她……想不到她会变成这模样……”

“她被‘玉狮门’门主关了二十年!”

“二十年……二十年……”

他喃喃地说着,声音如泣如诉……

他凝视着她的如柴尸首,往事如绘涌在脑海他忘不了她对他所托,他也忘不了她毁去了自己一生!

这女人——这可怕的女人,多少年来,他在恨她?也在暗中爱着她,如今她死了!

二十年的漫长日子,使她绝代姿容尽失——而又一命归阴。

想到这里,怎不叫“悔心人”——程立峰在感慨之中,带着一分难于言喻的断肠。

他站了起来,抱着程靖的身子,转身走去。

这一刻,他强忍悲痛情绪,他不愿意自己的面目被杨雪华识破,他不该让杨雪华知道他是谁,否则,她也会告诉他。

一行三人,瞬间已走出了数里。

倏然,“悔心人”转身向一个岩洞奔去,他必须先替程靖医好伤势,再作其他打算!

这岩洞很大,也很干净,三人进入洞中,“悔心人”把程靖放在地上,从怀中掏出了两颗丹药,纳入一颗在程靖口中,说道:“士扬!”

“老奴在!”

“你以真元之力,由‘天灵’与‘气海’两穴贯入,我由‘命门’及‘巨辟’两穴,以真元揉合他散去的功力!”他语锋略为一顿,把手中丹药递给了杨雪华,又道,“当程靖再度醒来之际,你再给他服下此药!”

“是,老前辈!”

当下两人武功运于双掌,分扣了程靖周身四处穴脉,这是一种至高的武林疗伤之法!

不久,但见两人额角已汗如豆大,滚滚而落,程靖也在这时醒了过来,杨雪华急忙把手中丹药,纳入了程靖口中,低声道:“不要多想,快自运功揉合他们功力……”

程靖忙闭目,把药力散开,强提一丝真元,将功力归聚……

足足一刻钟,“悔心人”与驼背老人按在程靖穴道上的手,终于滑落下来!

程靖也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悔心人”与驼背老人经一阵调息之后,元气已复,当下“悔心人”向杨雪华说道:“杨姑娘,程靖伤势,比你上次还重,我们必须合二人之力,再经两次行功,他才可以复元,你看看他,我替你去把他母亲尸体埋葬!”

“也好!”

当下“悔心人”抱起了周玉琪的尸首,向洞外走去!

“悔心人”程立峰抱着这个曾是艳名四播的周玉琪,他不知现在应该是爱还是恨!

恨,应该结束!

爱,也将长眠!

——多少日子,多少岁月,他在爱恨交织中度过?

这女人毁去了他与他那不幸情人的一生,他又怎能不恨她?……突然间,背后一阵步履之声,打断了他的沉思。

回首望去,驼背老人步出了洞外,向他走来!

驼背老人走到了程立峰的身侧,道:“想不到程靖会比我们先到这里!”

“是的,她——果然是‘玉狮门’之人,唉!我真不知是爱她还是恨她!”

“主人,你应该是爱她的!”

“或许!”

“说起来,她也是一个不幸的女人,她对你一片真情,想你不会否认?”

“是的!”

“一切都已过去,这只是一场人间悲剧!”

“但悲剧还没有结束!”

“‘鬼门关’关主她……”

“她要我脑袋,是的,我欠她太多,我会的,程立峰人间罪人,何惜一颗脑袋?”

“主人……这……”

“悔心人”程立峰苦笑道:“一切都有定数,逃也逃不了……”

“你应该去见她,她会原谅你!”

“悔心人”程立峰摇了摇头,道:“程立峰既对不起她,何必在要‘净瓶水’之时,却又求她?如此,我程立峰在别人眼中,将成为什么样子的一个人?”

“是的!……是的!”

“悔心人”在地上用掌力劈了一个窟窿,把周玉琪这个一生充满不幸的女人埋葬了!

坯土葬冤魂,二十年前,她姿容绝代,二十年后,黄土埋葬了她一生所受的凄凉与痛苦。

她不曾得到人们谅解——包括她的爱人程立峰与爱子程靖,她之一生,怎不堪怜?

程立峰站在她坟前,寄于谅解与哀吊,他原谅她,包括她一切所为!

驼背老人黯然道:“主人,我们回洞里去吧!”

程立峰点了点头,回身向洞中走去。

此时,程靖已经醒来,他躺在洞中地上,见程立峰进来,想挺身坐起,“悔心人”忙道:“伤势未愈,何必枉动?”

程靖又躺了下去,心里一阵感激,几乎泪落,道:“老前辈,程靖此生不知如何言谢……”

“区区之事,何谢之有!”

程靖感激道:“你给我太多了!”

“只不过救了你几次,算得了什么?”

“你……真不是程立峰?”

“悔心人”程立峰苦笑道:“当然不是!”

“假如你是他,不知多好……”

“程少侠何出此言?”

“我只是感慨而已,如你真是他,你给我的,的确是任何人所不能给的,你爱我、关心我,给我父爱——这一切,都是任何人所不能给我!”

“程少侠客气了,这一点事,怎么说得这么严重?”

“不,是真的!”

“你想见程立峰?”

“是的!”

“为什么?”

程靖一怔,良久才道:“我怎么知道为什么?”

“听驼背老人说你要他的脑袋?”

“我不会……只是‘鬼门关’关主要他的脑袋,老前辈,你认为‘鬼门关’关主是不是与程立峰有仇?”

“我怎么知道?”他语锋一顿,问道,“你认为程立峰会不会是你父亲?”

“可能性比唐青宇大就是了。”

“你想见他,没有目的?”

“目的?有!”

“什么目的?”

“第一、我想见见他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一个男人,第二,我母亲求他原谅她!”

“除此之外呢?”

“没有了!”

“悔心人”颔首道:“你既然想见他,我倒知道他在什么地方!”

“在那里?”

“士扬!”

驼背老人恭声应道:“老奴在!”

“你不是知道程立峰住在什么地方吗?”

“主人,这……”

“你既然知道他住什么地方,何不带程少侠到他住处去见他?”

“主人……这……”

“我不怪你就是了!”

“如此,老奴当领程少侠去见他就是了!”

程靖向驼背老人道:“老前辈既早知程立峰住处,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悔心人”接道:“因为我恐怕你对程立峰有不轨举动,所以,我叫他暂时不要告诉你,你不会见怪吧?”

“不,当然不会见怪!”

“悔心人”向杨雪华道:“杨姑娘,我有件事想请教你!”

“老前辈请说!”

“你既是‘魔岛’门人,又是八大宫主之一,对于‘魔岛’之事,大概了如指掌……”

程靖接道:“她虽然知道,可是不会说的……”

杨雪华接道:“可是我可以说了!”

程靖一怔,道:“为什么?你不是说不可以说的吗?”

“本来是的,可是他们一次没有杀死我,所以,我誓言已解,现在我可以说出‘魔岛’一切,老前辈你要知道什么,问吧!”

“悔心人”略一沉思,问道:“你们‘魔岛’岛主是谁?”

“这个我也不知道,我们门下之人,除了知道是一个女人之外,没有一个见过她的面目,她每次出现之时,均是蒙着脸孔。”

“她劫走了中原数十位高手,意在何为?”

“将他们训练成一代高手,其目的在于一手歼灭中原武林!”

所有之人闻言,暗地打了一个冷战,一件意料中的事,终于由杨雪华的口中说了出来!

“悔心人”又道:“那么,有件事我想再请教你!”

“你说!”

“魔岛所约之人,虽均是中原一流高手,可是并非第一流,在你们约会时,似已胸有成竹,稳操胜券,其道理何在?”

“你们中原有人估计过所约之人武功……”

“悔心人”脱口道:“中原有一派,投在‘魔岛’门下,对不对?”

“不错!”

“这一派就是‘秘门’是不是?”

程靖闻言,吓了一跳,几乎从地上挺跳了起来,叫道:“什么?‘秘门’?”

杨雪华愕然道:“老前辈怎么知道?”

程靖又是一惊,道:“怎么?‘秘门’当真是‘魔岛’在中原的一个门派?”

“不错,但不知这位老前辈怎么会知道?”

“悔心人”道:“这只是我的推测而已,因为江湖名派,均有人被‘魔岛’带走,唯只‘秘门’一派,却未见损去一草一木!”

“老前辈果有独到见解,‘秘门’门主‘神秘老人’在魔岛,身份极尊,其身份之高,等于副岛主,前次他门人想杀我,也是怕我透露了这秘密。”

“不知‘魔岛’将在何时发动霸占中原武林?”

“可能是近日间的事!”

程靖暗吃一惊,道:“这怎么得了,‘魔岛’加上‘秘门’,武林天下,不是要面临一场浩劫?”

“不错,以情形推论,中原武林,必将要面临一场的滔天浩劫,只是凭‘魔岛’与‘秘门’的势力尚不敢发动,似有所顾忌?”

“是的,此事听说涉及到三十年前的一个女子,这女子究竟是谁?我也不知道!”

“这女子难道对‘魔岛’构成了威胁?”

“是的,这女子是生是死,‘魔岛’迄无法真正确定,不过,这女子之武功,不但天下无双,而且还有三十六只巨鹰……”

“悔心人”脱口喊出道:“玄天娘娘!”

“大概就是她,如能确定此人已死,‘魔岛’将一手歼来中原武林,不过,据说调查结果,证实此女已亡!”

“悔心人”向驼背老人道:“马士扬!”

“老奴在!”

“少林‘元尘大师’与武当‘无机道长’是不是托人……”

驼背老人恭声道:“已托‘三绝神君’与病和尚分赴两派!”

程靖愕然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悔心人”道:“此事你似乎不应知道得太早,此刻我们该替你疗完了伤,然后你去办你本身之事——去看看程立峰!”

一夜疗伤,程靖伤势已复,当下“悔心人”向程靖道:“程少侠,老夫有事他往,就此告辞了!”

程靖突感依依不舍,当下黯然道:“多谢老前辈数度救命之恩。”

“这算不了什么,我走了!”

“老前辈请!”

当下“悔心人”步出了山洞,驼背老人似想到了什么,倏叫道:“主人请慢!”

“悔心人”停下了脚步,道:“还有什么事吗?”

“老奴心中有一件事几乎忘了问你,你知道刚才那紫衣少女是谁?”

“此事以后再谈,或许‘元尘大师’与‘无机道长’可以为我们解答这一连串的疑难!”

“悔心人”话落,弹身奔去,瞬间已不见。

驼背老人返身入洞,他心里当体会出来,“悔心人”程立峰要他带程靖去见他,说不定将发生一件惊人之事。

——他可能会将脑袋交给程靖也说不一定,否则,他大可不必如此。

驼背老人委实不敢多想这件栗人之事,如果程立峰真将脑袋交给程靖,未免太过残忍。

当下返身入洞,他向程靖道:“程少侠,你非去见程立峰?”

“是的,我想去见他!”

“那么,我们走吧!”

一行三人,出了山洞如飞射去。

这日——

三人飞驰之间,突见远处两条人影,如飞而来,瞬眼之间已经到了面前,来人赫然是“三绝神君”与病和尚。

三人突见“三绝神君”与病和尚,不由同时一怔,驼背老人当先问道:“二位所约之人如何?”

“三绝神君”应道:“回覆前辈,这两人届时必到!”

“如此甚好,不知两位欲往何处?”

“不知前辈知不知道一件事?”

“什么事?”

“‘魔岛’岛主派人向中原各派掌教、帮主、门主等发出了请帖,约他们于三日后,共赴‘魔岛’,据说三日后是‘魔岛’岛主生日!”

这一句话说得在场诸人脸色同时一变,程靖喝问道:“当……当真有这件事?”

“不错,现在请帖已全部发出!”

驼背老人冷冷地道:“这果是一件思虑周密的手段,中原各门派掌教如不赴约,便给了‘魔岛’岛主侵犯之藉口,去了,恐就无法回到中原了!”

程靖悚然道:“不知各派意思如何?”

“这一点谁也不知道,不过,据我所知,各派掌门不会去的可能性较大……”

“为什么?”

“因为他们还不知道这‘魔岛’是怎么样一个门派,各派对于此事,根本没有什么反应!”

程靖问道:“在什么地方上船?”

“鬼湖!”

程靖皱了皱眉头,问道:“不知‘毒龙堡’是不是收到请帖?”

“‘毒龙剑客’正四处找你,因为‘毒龙堡’也收到了帖子!”

程靖冷冷地道:“如此甚好,‘魔岛’我是势在必行了!”

杨雪华悚然道:“你……”

“‘魔岛’我早就该去,这正是一个机会……”说到这里,他向“三绝神君”及病和尚道,“烦请二位为我传话‘毒龙剑客’,三天之后,将旗令及请帖带到‘鬼湖’畔。”

“程少侠,此事请三思!”

“不必了,‘魔岛’我势在必行!”

“三绝神君”望了病和尚一眼,无可奈何地苦笑了一下,道:“也罢,我们就告辞了!”

程靖道:“有劳老前辈之处,来日再谢,老前辈请!”

不说“三绝神君”与病和尚弹身奔去,再说程靖与驼背老人日行夜赶,第二天已进入了白虎山的“魔人谷”!

程靖略为停步,问道:“老前辈,程立峰就住在这里?”

“是的,走吧!”

程靖望了阴暗的谷中一眼,但见谷中一片奇异景色,无数的天然石笋,状极似人,远远看去,就像无数的人伫立谷中一般。

穿过了石人之谷,向一片巨林奔去,倏然——

一阵冷笑之声传来,喝道:“什么人?”

程靖闻声,下意识心头一跳!

但见一个白色的人影,伫立在三丈之外!

对方倏冷冷地道:“原来是驼子前辈……”

驼背老人强颜笑道:“不错,不错,程立峰,我带这位程少侠来找你了!”

“那么前辈请进!”

话落,当先奔去。

到了一间石室之前,程靖才看清程立峰,他年约四旬,果是俊逸超群,气宇不凡!

程立峰今日既以本来面目会见程靖,自然有他的用意,他明白,这一场戏他不但要演得像,而且要演得真!

“前辈,我在你这里住了这么多天,正想离去,想不到你又回来,这位程少侠是谁?”

驼背老人苦笑道:“听说他与你有点关系……”

程靖忙接道:“晚辈程靖,叩见程老前辈……”

“悔心人”故作惊道:“你……姓程?……叫程靖,这不是……”

“是你与唐青宇所生的儿子!”

“是……你?”

“是的!”

程立峰惨然一笑,道:“想不到你……这么大了,你娘呢?”

程靖哪知一切,道:“她死了!”

“死了?”

“是的,她被关了二十年,前天才死的,死时要我找你,请你原谅她,她说她一生错了,她害了你,也害了你的情人

“既然死了就算了,这已经是过去的事,还谈它干什么?”

“如此,我母亲死于九泉之下,亦不忘老前辈之恩!”

程立峰苦笑道:“你称我老前辈,似乎不妥吧?”

“这……晚辈在还不能断定谁是我父亲之前,我找不出更好的称呼,尚望老前辈见谅!”

“那么请到屋里一坐如何?”

程靖摇了摇头,道:“不了,晚辈就此告辞了!”

“听这位驼子前辈说你要我脑袋?”

程靖闻言,心头一震,道:“不,是‘鬼门关’关主,请问前辈,‘鬼门关’关主与你有仇?”

“我……根本不认识‘鬼门关’关主是谁!”

“这就怪了,我要她‘净瓶水’,她说要你脑袋交换。”

“你要她‘净瓶水’何用?”

“救人!”

“那么你……”

“晚辈不敢要,再说你可能是我父亲,天下并没有儿子要父亲脑袋去换取东西的道理……”

“假如我不是你父亲呢?”

“晚辈也不敢要你脑袋!”

程立峰笑了笑,道:“程少侠心地很好。”他故意问道,“这位姑娘是谁!”

“她……她是我女朋友!”

“哦!你们都大了。”他笑了笑,问道,“你见过唐青宇?”

“是的!”

“你的武功也是他传的?”

“一部份是!”

“我很惭愧,一无给你……”

“不,晚辈并不想你给我什么,倒是晚辈有一事相询,不知你从前那情人叫什么?”

“田丽君!”

“你知道她住在什么地方?”

“不知道,或许她已经死了!”

程靖黯然颔首,道:“那么,晚辈就此告辞了!”

“程少侠何必急在一时?你不是要找‘神医国手’?”

“正是!”

“唐青宇既然给了你武功,我也想把全身百年功力一半给你,以便你可赴‘魔岛’去找‘神医国手’……”

“不!”

“莫非你见外?”

“晚辈不敢领受!”

“这算不了什么,这只是表示我一点心意,如你不接受,我心里反而不舒服!”

“却之不恭,受之有愧,晚辈就此谢过!”

程立峰有他的最后打算,当下将自己百年功力,给了程靖一半,不久,行功已毕!

程靖本来已有百年功力,再经程立峰给于五十年内家功力,他一身内力,真是已到了骇人之境。

程靖感激地说道:“晚辈不知如何感谢!”

“这区区之事,还算什么?我们进屋内去吧!”

进入室内,但见客厅十分宽大与干净,程立峰向驼背老人道:“驼子前辈,我有件事想问你,你到我后室来。”

驼背老人心头一寒,他知道这一件可怕的事,终于无可避免,当下跟着程立峰向后室走去!

程靖望着他们走去,满心狐疑!

难道程立峰真会给程靖任何一个人不能给的?把自己的脑袋交给程靖去换“净瓶水”?

这简直真是一件令人不可思议之事,果真如此,未免太过悲惨!

不久——

驼背老人捧着一只一尺见方长的木箱,向程靖走来,程靖乍见这木箱,内心不由泛起了一股寒意?

驼背老人脸上一无表情,他一生之中,几曾见过这悲惨之事,程立峰已取下了自己脑袋,装入这木箱之中!

程靖悚然道:“老前辈,这箱中装的是什么?”驼背老人强忍悲伤,道:“这个老夫不知,程立峰要你将此木箱,带到‘鬼门关’给关主!”

“给‘鬼门关’关主?”

“不错,不知程少侠是不是可以为我办到?”

“这当然不成问题,不过不知道这箱中所装到底何物?”

“恐怕程立峰本人亦不知道,他亦是受人之托!”

“也罢,交给‘鬼门关’关主就行了?”

“是的!”

“程立峰呢?”

“从后门走了,他不想与你道声再见!”

“哦!”

“另外,他要老夫传你一套绝学‘神魔七式’,这一套掌法配合你精浑内力,想在江湖找出敌手,可能很难了!”

“晚辈岂能……”

“别客气了,老夫不喜欢这一套,再说老夫不会要你报答就是了!”

“恭敬不如从命,晚辈谢了!”

当下驼背老人将木箱放在桌上,领着程靖步向屋外,他一招一式地将他生平绝学“神魔七式”传给了程靖。

黄昏,程靖已将“神魔七式”学会了,正在这时,倏闻“魔人谷”外传来了一声长啸之声!

随着长啸之声甫落,但见密林之中,飞也似地奔出了两条人影,这两条人影来势奇快,眨眼之间,已到了面前。

但见来者是年逾古稀的一道一僧,这两人正是曾经名撼一时的“元尘大师”与“无机道长”。

驼背老人哈哈一笑,道:“我以为你们这两个秃和尚与牛鼻子死了,还认得马士扬吗?”

“元尘大师”与“无机道长”一见驼背老人,两人脸色同时一变,恭声道:“原来是前辈……”

程靖闻言,暗吃一惊,想不到这两个古稀道人尚称驼背老人为前辈,这怎不令程靖吃惊?

驼背老人喃喃自语道:“你们二位是真的客气,还是假的客气?”

“元尘大师”低宣佛号,道:“前辈召我们前来,不知有何吩咐?”

“吩咐不敢,只是我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二位。”

“前辈请说!”

“何不进屋内再谈?”

“老衲从命!”

驼背老人向程靖道:“程少侠,这位就是当年少林派一代宗师‘元尘大师’,这位是五十年前武当派一代剑客‘无机道长’……”

程靖忙施礼道:“晚辈拜见二位老前辈!”

“程施主不必多礼,我们当不起!”“元尘大师”目光一扫程靖,说道,“程施主好纯的内力!”

“过奖了!”

驼背老人道:“二位请吧!”

“前辈请!”

驼背老人当先举步向屋内行去,程靖向“元尘大师”低问道:“老前辈,他……到底是谁?”

“元尘大师”一怔,道:“施主难道不知他是谁?”

“是的!”

“一代风云人物‘驼背魔人’……”

程靖打了一个冷战,道:“是他?”

“不错,此人尚活于人世,出人意料之外……”

说话声中,三人已步入屋内,程靖曾听“鬼门关”关主曾当着驼背老人面前问他七十年前一代风云人物“驼背魔人”,想不到此人果然是他。

“驼背魔人”沉声道:“二位请坐!”

“谢坐!”

“元尘大师”慈目一扫杨雪华,脸上忽现骇然之色,道:“这位姑娘……”

“晚辈杨雪华,不知大师有何吩咐!”

“老衲深恐冒昧,但有一事老衲不得不坦诚相告杨雪华芳心一寒,悚然道:“女施主芳龄几何?”

“整十八!”

“女施主面呈阴暗,祸事即将临头……”

“什么?”

“老衲直言,尚勿见怪,一月之内,恐有生命之险……”

程靖为之色变,道:“大师父,这话当真?”

“老衲不敢乱打诳言!”

“不知有解否?”

“解法倒有,只是这位女施主内含情火,恐难克制……”

“大师父请说!”

“最好一月之内,不要涉足江湖,闻声则躲,则逢凶化吉!”

杨雪华望了程靖一眼,脸上突见幽怨之色,程靖道:“谢大师指点!”

“出家人慈悲为怀,何谢之有!”

驼背老人一沉笑容,道:“果不愧是一代高僧,马某人十分佩服!”

“岂敢岂敢,不知前辈请我等到此,何事吩咐?”

“吩咐不敢,有几件事想请教二位!”

“请说!”

“老夫被‘通天狂君’困了四十年,对于很多江湖之事,不甚了解,据说三十年前江湖曾发生一件离奇的屠杀!”

“正是!”

“其因何在?”

“情海春梦,卷进了一场武林浩劫!”

“愿闻其详!”

“三十年前,天下除了九大门派能人辈出之外,当时认为武功最为厉害,人才最为出众的,要算‘七海神子’许文基。

“此人以二十岁年华便名扬天下,与一年后的‘血海书生’相差无几,他的惊人才华,慑人的武功,震撼了武林天下。

“爱他的女人,为数不少,只是许文基却情有所钟,他爱上了‘玄天谷’中的‘玄天府主’玄天娘娘!

“这一件事真像到底如何?江湖上迄无人知晓,可是在未及一月,‘七海神子’突然离奇失踪,‘玄天娘娘’毕小姬,却造成了一场武林屠杀。

“这一件屠杀,因何而起,江湖无人知晓……”

驼背老人接问道:“慢点慢点,到底这‘玄天娘娘’造下了一场什么样子的屠杀?”

“这一点很难说,只是无数的武林高手,死在‘玄天掌’之下,当时各派为之震惊。

“各派为此,只得计商对策——因为‘玄天娘娘’一身武功,已臻化境,而其三十六神鹰,更是天下无敌,商讨结果,由各派派出五十名高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攻入了‘玄天府’!

“‘玄天府’一战,各派精英几乎伤亡殆尽,最后突然出现了‘神秘老人’及一个神秘蒙面女子,才将‘玄天娘娘’击毙……”

驼背老人道:“确实已死了?”

“是的!当时她连中了‘神秘老人’及一个蒙面女子十来掌,似已气绝,就在此时,倏被一只神鹰挟飞而去!”

驼背老人又问道:“那么,她是生是死,依旧未能断定呀!”

“不错。”“无机道长”接道,“不过‘神秘老人’认为对方中了他‘三绝断命掌’,绝无生还之理。

“九大门派进入了‘玄天府’共是四百五十名高手,可是出理者只有四十名不到,如非‘神秘老人’,所有之人,几无生还之理。

“此次围攻‘玄天府’!各派均认为是极不名誉之事,此事江湖除了当时的九大门派之外,几乎无人知晓!

“这些人退出了‘玄天谷’之时,在谷口写下了三个字:‘血之谷’。

“从此,各派严禁门人进入这使九大门派精英尽失的‘血之谷’……

程靖倏问道:“那个‘七海神子’呢?”

“下落不明!”

“驼背魔人”沉思了一下,道:“此事看来大有毛病?”

“什么毛病?”

“第一,这杀人的,是‘玄天娘娘’?”

“大约不会错,被杀之人,均中‘玄天掌’而亡,而且每一个人的脸上均被神鹰之爪抓伤!”

“我认为这件事大有可疑之处,第一,这许文基为什么会突然在江湖消失,是这次屠杀的关键。再说,那被杀之人是不是死于‘玄天娘娘’手下,还是一件尚待证明之事!”

“元尘大师”与“无机道长”同时颔首!

“无机道长”沉声道:“贫道三十年面壁,对于星象卦理有所心得,据贫道推测,‘玄天娘娘’并未死亡……”

“驼背魔人”与程靖等人同时叫了起来,道:“她未死?”

“这只是我的推测而已,而且一场江湖滔天浩劫,即将掀起!”

“驼背魔人”道:“你这牛鼻子真是料事如神,武林浩劫势在难免,不知二位是不是知道‘魔岛’之名?”

“刚才听到!”

“不出一月,‘魔岛’侵犯中原武林势在必行,这位姑娘就是‘魔岛’门人……”

“哦!”“元尘大师”与“无机道长”的目光,全落在杨雪华的脸上。

“而且你们在江湖上的四大门派皆认为救命恩人的‘神秘老人’,就是‘魔岛’在中原的分堂之主……”

“什么?这话当真?”

“不错,二位当知‘魔船’之事吧?江湖各派,几无一派没有被它载走,可是,‘秘门’却未见损去一兵一卒!”

“元尘大师”道:“看来似是不可能……”

“如二位所说不假,三十年前发生的事,并未结束,只是拉到三十年后而已,情形据我推测是这样的,‘神秘老人’与那蒙面女子,可能是杀死‘七海神子’之人,嫁祸到‘玄天娘娘’的身上,而这蒙面女子就是现在的‘魔岛’岛主……”

“有没有这可能?”

杨雪华倏说道:“有这可能的,因为‘魔岛’岛主也是脸蒙黑纱,而‘神秘老人’的确是她在中原的一个门派!”

“元尘大师”与“无机道长”面面相觑,悚然不知所语。

“驼背魔人”又道:“现在‘魔岛’既给中原大小各派掌教等下了约请帖子,这便是第一步浩劫棋子,去了回不来,不去‘魔岛’便有了藉口……”

“不错不错,以前辈之意,应该如何?”

“只怕‘魔岛’当先下手的是‘少林’或‘武当’,二位回山之后,即刻寻思对策,否则,到时措手不及,后果不堪设想!”

“前辈说得是,老衲与无机道长就此告辞了!”

“二位请!”

“元尘大师”与“无机道长”乍闻此事,真是心胆皆栗,如情形果如所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两人别去之后,程靖忍不住道:“看来三十年前‘玄天府’的一场屠杀,果是‘神秘老人’与‘魔岛’岛主一手造成,想除‘魔岛’,必先灭‘秘门’!”

“不错,你现在可以走了!”

程靖颔首道:“是的,我该走了。”他望了杨雪华一眼,道:“杨妹妹,我们走吧!”

“不,我不能跟你走……”

程靖突想起了“元尘大师”指点之言,内心不由打了一个冷战,悚然道:“是的,杨妹妹……”

“驼背魔人”道:“你就住在这里吧,分副一月,时间并不长,杨姑娘万万别为一时情困,而致情海遗恨!”

程靖望了杨雪华一眼,黯然不语!

他提起了木箱,移动着沉重的脚步,向门外走去杨雪华倏觉一股情伤的情绪,涌上心头,黯然欲泣。

三人到了密林之前,停下脚步,程靖回身道:“你们回去吧,不必多送了!”

“驼背魔人”道:“我先走一步,我知道你们还有话要谈的!”

话落,转身向石屋走去。

程靖与杨雪华无语相视了一阵子,突然间,他们忽感到,他们的视线开始模糊了,是的,泪水使他们模糊了!

离愁似水,阵阵地拨动着他们的心弦,也流进了阵阵酸意!

他轻轻地叫道:“杨妹妹!”

她倏嘶声而叫道:“程哥哥……”

她扑在了程靖的怀里,痛哭失声……

他不知如何来安慰她——也不知向她说些什么,在这离去的一刻,似有千言万语,而又难于启齿。

她嘶泣着,声极幽怨与凄凉……

他轻轻托起她的下颚,吻去了她行行泪水,说道:“杨妹妹,你哭什么?”

她望了他一眼,似乎程靖这一句话令她伤心,她愕然地注视着他,他会不知道自己为何而伤心哭泣吗?

她幽幽地道:“难道我不应该哭吗?”

“是的,我会再回来!”

——她闻言后,沾满了泪痕的粉腮上,终于现出了一丝凄婉的笑容,她知道程靖第一句话是无心之言。

她一敛惋然笑容道:“程哥哥,你真会回来?”

“当然会的!”

“其实,我……矛盾得很,既怕你不回来,也怕你回来,我知道你不关心我……”

“不我,是关心你的!”

她幽幽一叹,道:“或许,我渴求太多了,我一生能得到你一点爱情,已心满意足,怎么会苛求那么多呢?”她苦笑了一下,又道,“或许,我是在自寻烦恼!”

“不,我绝不会忘记你,我一定会再回来!”

“但愿是的!”

“你要保重!”她苦笑了一下,道:“但求不是永别——那和尚告诉我祸事将临头,如我不死,将在此等你回来,不管是一日一年或十年!”

程靖坚决地道:“我会的,一定会回到你这里!”

“去吧!一切珍重!”

“你也珍重!”

他转过了身子缓缓地行去!

他没有勇气再回头望她一眼,他与杨雪华的离别情景,使他想起了当年在“九幽谷”与江美珍的离别……

他答应她回去——回去救她,可是这些日子来,他始终不曾回去看她,他对她的诺言,将何时去实现?

陡然之间,使他想到了他见了几个少女的情与爱,杜爱莲、江美珍、杨雪华三人之间,又将如何结束?

他一生之中,似乎再也不知道爱为何物,别人爱他的,只是一份残缺的感情,他为了丁兰所付出的未免太多了!

丁兰,他恨她,也爱她!

想到这里,他不由长长一叹。

出了“魔人谷”,他弹身向着地阴山的“鬼门关”奔去!

在程靖甫自进入地阴山之际,倏然——

一声娇笑之声破空传来,但见一条紫衣人影如电芒向程靖射了过来,瞬间已到面前。

程靖倏把脚步停了下来,抬眼一望,心里不由一跳,是一个极为娇美的紫衣少女,挡住去路。

程靖淡淡一笑,道:“不知姑娘挡住在下去路,是何用意?”

紫衣少女娇笑道:“阁下叫程靖?”

“不错,你……怎么知道?”

“我在昨天已见过你了,当时你受伤很重!”

“哦,不知姑娘……”

“我叫于芬……”

“在下并非请教姑娘芳名,而是请问姑娘可是冲着在下而来?”

“不错!”

“所为何事?”

“要你跟我走!”

“去哪里?”

“加入本教!”

“姑娘属何教门下?”

“这一点你去了就知道了!”

程靖淡淡一笑,道:“何以姑娘选了在下?”

“因为我看上了你,后来又知道你是‘无情狂客’程靖——”

“什么?‘无情狂客’?”

“是呀,江湖人物都称你程靖为‘无情狂客’,至于你是有情还是无情,我不大清楚,不过,在你脸上,的确找不出有一丝愉快表情!”

程靖淡淡一笑,道:“姑娘为何要我加入你们教下?”

“第一,本教正召募高手,你武功不弱,所以我看中了你!”

“我不呢?”

“这由不得你!”

“姑娘岂能强人所难?”

“我就是这样,你走不走?”

“不走呢?”

“我就动手了!”

程靖冷冷一笑,他的笑容里,倏然充满了愤怒之意,想不到天下竟有这么不讲理的人,竟强迫要人,这不难知道对方绝非善类。

他一敛笑容,取出一条方巾,把木箱系好背在肩上,冷冷地道:“如果想动手,我陪你走几招就是了。”

紫衣少女粉腮一变,喝道:“这何必!”

“应该的,你不找我,我不找你,你找上了我,我也要知道姑娘是什么邪教门下……”

“找死……”

程靖两字“邪教”说得紫衣少女于芬脸色大变,断喝声中,娇躯一弹,人似闪电扑向了程靖,探手便抓。

紫衣少女武功,除了“驼背魔人”与“悔心人”之外,几乎无人知道她武功之高,也没有人知道她是什么来路。

电闪一掠,手势已经抓到。

程靖大喝一声,道:“不知什么人找死。”

右手一封,“幽灵乍现”已经攻出。

双方动手,均极快速,紫衣少女于芬娇躯一旋,左手连攻三招。

对方武功之高,使程靖为之色变,他右手一挥,人已退了三步,紫衣少女冷冷一声长笑,道:“阁下,你是不是要我动手?”

程靖这一来不由怒火攻心,如非自己轻敌,岂会被迫了三步,当下狂笑道:“你再出手试试?”

“你真不知好歹,看掌!”

“掌”字未出,呼的一掌,猝然攻到。

程靖此时愤怒已极,当下右手一封,左手一圈,幻影起处,“神魔七式”中的一招“神龙见首”,猝然递出。

程靖挟愤出手,右手用的是“九幽三式”,这两种不同的绝学配合应用,威力之猛,非同小可!

人影疾转之间,紫衣少女被迫退出了十来步,几乎伤在了程靖的掌力之下,她粉腮一变,悚然于色!

程靖一声断喝道:“姑娘再接我几掌试试!”

身形一划,人已再度欺身而上,双掌齐挥,掌力施于全力,攻出了两掌,狂飙匝地,掌力如涛!

紫衣少女于芬此时芳心大寒,她就想不到程靖一身内力竟会高过那驼背老人,凭那股惊人潜力,就令她出手乏力!

她如非招式及身法太过玄妙,怕不早已伤在程靖之手。

当下她一扬玉腕,人已借势飘了开去,喝道:“慢着!”

“姑娘莫非还有什么话说!”

“阁下的武功,实在令人敬佩,不过本教对于阁下势在必得!”

话犹未落,人已飘然而去,其身法之快,骇人咋舌,程靖追了过去,可是却无法追上。

程靖越想越气,这紫衣少女到底是谁他根本不知道,但却打了一场莫名其妙的糊涂架。

当下一弹身,程靖向“鬼号峡”奔去,到了“鬼门关”铁门前,程靖推了一下门,门依旧没有上闩!

他走了进去,倏然,那两个犹似孪生兄弟的散发怪人,又像从前一样,绕身而过,“砰”的一声,把铁门关了起来。

程靖弹身奔去,不久,已到了那两个长发女人——一老一少面前,两人依旧动也不动,程靖弹身奔了过去。

倏然,一声冷冷笑声传来道:“阁下两次回临‘鬼门关’,不知所为何事?”

程靖抬眼瞧去,但见“黑衣书生”——“鬼门关”总巡领着好几个散发怪人,突然截住去路。

程靖含笑道:“在下无事不登鬼门关!”

“莫非又是要‘净瓶水’而来?”

“这次不是……”

“那么,为什么?”

“受人之托而来,将一件东西交与贵关主!”

“什么东西?”

“这个在下不知!”

“那么阁下请!”

程靖对于黑衣书生之客气,似感到了一些意外,当下一怔,当先行去!

“鬼门关”总巡领着程靖进入了巨楼大厅,转身朝石室的大殿行去!

殿前,跟他上次来时并无两样,但见数十黑衣散发怪人伫立两侧,刑长独脚老人亦在其中。

程靖一进殿内,所有之人的目光全落在了程靖脸上,

事实上程靖进入“鬼门关”,门人已密报总关了。

黑纱后面,程靖依稀看到了“鬼门关”关主及两个黑衣女子,程靖运功蓄势以待!

——上次如非“驼背魔人”他可能就死在“鬼门关”上了,是以,他对于“鬼门关”关主存下了戒心!

到了殿前,黑衣书生恭声道:“禀告关主,数日之前被驼背老人救走的那位阁下两次莅临本关!”

“知道了!”

“是!”黑衣书生恭恭敬敬退了下来。

“鬼门关”关主冷冷地道:“阁下到此为何?”

“在下受人之托,将此木箱交给你!”

话落,他将肩上的木箱解了下来,“鬼门关”关主冷冷地道:“什么人所托?”

“这……是驼背老人!”程靖既知“鬼门关”关主曾要程立峰脑袋,自不便说出真话……

“这箱中装的什么?”

“在下不知!”

“王总巡,把箱子呈上来!”

“是!”

黑衣书生双手接过木箱,向殿上行去,掀开了纱帘,将木箱交给了“鬼门关”关主,人又退了下来。

“鬼门关”关主掀开了木箱,左右两个黑衣女突然惊叫起来,这惊叫之声,使所有之人全部吓了一跳!

“鬼门关”关主也为之一怔,脱口道:“你们看了什么?”

左侧女子栗声道:“关主……这箱中……装的是一颗人头!”

“什么?”

“鬼门关”关主与程靖同时叫了起来,这意外之事,震撼了两个人的心灵!

“你……说是人头?”

“是的!”

“鬼门关”关主的手,发抖着摸向了箱内,是的,箱内不是正放着一颗脑袋?她栗了,手颤得厉害……

她的手摸向了头颅的下额,摸到了甑下有一颗大黑痣,倏然——

“砰”的一声。

她手中的木箱,倏滚落在地上,箱中的一颗脑袋也滚了下来,“鬼门关”关主疯狂地叫道:“天啊!……这是……程立峰的……脑袋呀!”

程靖闻言,脑海如遭锤击,嗡的一声巨鸣,眼前为之一黑,脱口喃喃地道:“什么?程立峰的脑袋?不!不!天啊,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哇的一声,一口鲜血从程靖口中喷了出来,身子一个踉跄,扑倒下去!

“鬼门关”关主田丽君嘶声痛哭,道:“程立峰……你……终将脑袋给了我!”

一件令人难于相信的事,终于残酷地发生在他们身上,也让他们亲眼目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