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行舟,杀机重重!
这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杨毅偷偷上了这一条船,却想不到“行尸人”及这中年书生,也跟在他的背后。
中年书生欺身走向杨毅之际,“行尸人”哈哈一笑,道:“‘鬼歌’主人,这一遭恐怕要出乎你意料之外……”
“外”字未出,一阵巨浪,挟着暴风,打在船身,船上的人一个跄踉,同时幌了两幌!
天空一片阴暗。
除了雷声,风声之后,所能听到的,便是海浪的狂啸之声……
中年书生欺向杨毅,杨毅伫立不动,他必须有足够的定力,来应付这将发生的可怕后果。
这当儿——四个青衣少女,在狂风暴雨之中,同时上了船板上,中年书生张口大叫:“女娃儿,你们可以走了。”
青衣少女疯狂大笑,道:“阁下,这么大的船,尚难承受这暴风雨,何况橡皮船?要死大家不妨死在这一条大船上!”
杨毅哈哈一笑,道:“对了,大家同时葬身大海!”
“海”字未出,哗啦一声,狂风卷浪,激撞着这一条巨船,所有船上之人同被摔出数步,几乎无法站稳。
风雨越大!
海浪涛天!
——像一片竹叶似地……在狂风暴雨之中,船舱中开始进水,船也开始幌动不稳。
呼!哗啦!
原先站立的人,现在全部坐下,否则,在这暴雨狂风之中,随时有被摔出船外,葬身大海之可能!
倏然——
哗啦声中,紧接着“砰”的一声,一条黑影压了下来,卡嚓一声巨响,大船震动,船身倾斜!……
浪水,卷进了船上。
杨毅大吃一惊,抬眼望去,但见主桅被暴风雨打断,一头搁在船上,另一端连帆布横在海中。
如不移开这一根帆桅,几个巨浪之后,这一条船是非翻不可。
杨毅的身子,倏然站了起来,一阵暴雨迎面扫至,把他的身子迫退了三、四步,雨水使他眼睛无法张开。
风浪更大!
就在杨毅欺身之际,中年书生大喝一声,倏然截住去路,喝道:“你……要干什么?”
杨毅大喝一声:“让路!”
狂喝声中,一掌斜斜击去!
杨这猝然一掌,其势如电,中年书生也不敢冒然硬接,横身让开数步,杨毅弹身而过。
这当儿,杨毅来到了船沿。
中年书生见状,大喝道:“回来,你不要命了!”
——这的确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此时风浪涛天,杨f毅站在船沿,随时有被狂风暴雨卷进大海之可能……
杨毅方至断桅之侧,一阵暴风雨,又把他的身子,打了回来,中年书生一个箭步,欺了过去,喝道:“回来。”
喝声未落,他探手想把杨毅拉回来。杨毅左手一挥,封开了中年书生一抓,他全力扑到断桅之旁,双手托起了断桅,朝海中掷去——
断桅是被他掷入了海中,可是他的身子,却被暴风雨摔出一丈,砰的一声,栽在船板上!
他感到一晕,伸手一摸,他看到血——他碰伤的血!
断桅被杨毅掷落海中之后,船开始较前平稳,然而,在风浪之中,它依旧起伏波动……
杨毅站了起来,他目光一扫四个青衣少女,喝道:“回舱里去!”
当首的青衣少女叫道:“为什么?”
“你们找死么?”
“死,大家死在一起!”
杨毅嘶声喝道:“下去,回到舱房里去,这里没有你们的事,下去!”
“不!”
“要我拉你们下去么?”
“你为什么要我们下去?”
“危险!”
话落,他欺身到了青衣少女面前,喝道:“下去呀!”青衣少女坐在船板上,动也不动,杨毅大怒,一手抓起一个,向舱中奔去,他把两个青衣少女掷在舱房之中,喝道:“好好在这里……放心,船如果真的会沉,我不会不管你们!”
话犹未落,他又上了舱房!
这当儿——
余下的两个青衣少女,望了杨毅一眼,向舱房扑去。船在暴风狂袭之下,摇幌得更厉害,杨毅勉强走到了船的中央,注视船身的变化……
涛天巨浪,撞击船身……
——这一条船随时有被卷翻的可能!
风雨,不会马上就停!
怒海行舟——这一条船不翻的希望,那是十分渺小的。
这当儿——”
中年书生倏张口叫道:“僵尸鬼。”
“什么事?”
“用千斤坠的功力,稳住船后!”
“好!”
“行尸人”应好之后,中年书生一个弹身到了船头,盘膝坐下,他也以千斤坠的内家功力,稳住了船头!
船在风雨中,骤然平稳!
——船像在风平浪静中行驶!……
中年书生是谁?杨毅虽不得而知,然而他功力之高,并不在“行尸人”之下,这两人使出了全部功力,使船身平稳,这功力之消耗,确实不差于杨毅唱完一曲“杀人之歌”!
杨毅怔了一怔!
倏然——
舱房之内,奔上来了那个为首的青衣少女,杨毅喝道:“你上来干什么?”
“我……以为风雨停了!……”
“停了?你没有看见他们是用千斤坠功力稳住船身?快下去!”
青衣少女注视了一眼杨毅,又步下舱去。
风雨依旧!
—阵雷声,挟着暴风中传起……
砰!的一声,另一枝帆桅,应声而折!
——这一枝次要帆檐被风雨折断之后,向中年书生当头打下!
中年书生此时全神运功,哪里注意到飞落的断桅,如被击中,势必当场毙命或重伤不可
杨毅一声大喝,欺身而上,双手一扬,托住了飞落的断桅,亏杨毅接住了它,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杨毅再度把断桅掷落海中。
中年书生略一睁目,看了杨毅一眼,发出了一丝苦笑,这笑容是复杂的!
人与人之间,在这死亡的关头,忘记了仇恨,他们的心目中,此时没有仇恨的存在,所有的是互助,互救!
在危难中,人的善良本性,全部展现!
杨毅注视了中年书生一阵,他开始思索江湖上,有没有像他这一号人物,什么人有他这惊人的功力?
倏然——
他想起了一个人来,脸色一变,脱口问道:“你是……‘长生仙翁’?”
中年书生颔了一颔首。
杨毅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想不到此人竟是名震天下的五大奇人之首的“长生仙翁”。
“行尸人”、“长生仙翁”与杨毅这不共戴天之仇人,现在竟会同舟共济,暂时把仇恨抛开一旁!
“行尸人”与“长生仙翁”合上了这一条船,自然是为杨毅而来!
——他们想把杨毅毁在这一条船上,现在,他们却在危难中互助,彼此只有关怀与相爱。
——这的确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杨毅吃惊了一阵,道:“你……真的是他?”
他又颔了一颔首!
杨毅笑了笑,道:“事情发生与演变,太出人意外……哈哈哈……”
这狂笑之声,挟着暴风雨之中传来,倍增凄凉……
这时——
风浪再变,狂雨更大了!
天空,依旧一片阴暗!
在暴风雨中,他们昏死过去!
良久,杨毅才站了起来,他幌了幌身子,只觉全身一阵无力,放眼一瞧四周,他不由怔立了良久!
然后,他的视线,落在了“长生仙翁”与“行尸人”的身上,但见他们一动不动地仆倒在船板上……
杨毅轻轻走了过去……他用脚把“长生仙翁”的身子踢翻过来,但见他脸色雪白,全身软瘫。
杨毅皱了一皱眉头,他举步向舱中走去……舱中一片死寂,他探首一望,但见四个青衣少女,抱在一起,昏昏入睡。
除了闪电光耀,划开了这漆黑的夜幕,使船上景物刹时呈现在眼前之外,其余一无所见……
黑夜消失了!
暴风雨也停了!
——碧波如洗,晴空万里!
那一场骇人的暴风雨过去了,大海,恢复他本来的面目!
一只破损的大船,横靠在一处沙滩上,海水,轻轻地推动着船身,一切显得十分沉静!
这船上的人全部死了?
——没有,在阳光的照耀下,船板上,躺着三个人,那是“行尸人”、“长生仙翁”以及“鬼歌”主人杨毅!
他叹了一口气,自语道:“真是怒海余生!……”
在这几个人当中,除了他之外,没有一个人能再走动,“和长生仙翁”及“行尸人”在狂风暴雨中,不惜用完了最后一口真气,使身子疲倦不堪。
真元消失贻尽,还受暴风雨袭打,这不要说“长生仙翁”及“行尸人”是血肉之躯,就是铁铸之人,也承受不起!
试想以杨毅并未耗伤真元,尚全身乏力筋疲力尽,何况他们两人?
杨毅望了那四个青衣少女一阵,慨然一阵自语后,把四个青衣少女提起,奔向沙滩!
他把四个少女放在少滩上,又折身而返,分别把“长生仙翁”,“行尸人”及两个“七星岛”掌舵门人也放在沙滩上!
他喘了几口大气,闭目坐在沙滩上,良久,掏出“万蛇灵芝液”滴了一滴在口中,行功一阵,精神全部恢复过来。
他站了起来,那些人依旧动也不动!
他走到了“行尸人”与“长生仙翁”的身侧,注视着——
这两个人,他的脸色,在这刹那间,起了数种不同的变化。
——这两个自命不凡的人,害了他姨妈陆幼梅一生,他姨妈要他报仇,此时他要一出手,这两人准得当场毙命!
他的右手,缓缓举了起来……
现在出手,以后,自然可以少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他冷冷一笑,道:“你们也别怪我了……”
喝话未落,一掌劈下!
杨毅掌方甫出,他不由又把掌力收了回来,他岂可下手杀这毫无还手之力的仇人,何况,他们是为了同舟共济,才落得这般地步?他收掌退了两步,咬了一咬钢牙,探出了“万蛇灵芝液”撬开了“长生仙翁”的牙关,滴了数滴在他口中!
然后,再走到了“行尸人”的身侧,同样让他服下了几滴“万蛇灵芝液”。
——这一着,出人意料,他不但没有下手杀他们,而且还用这绝世仙品,让他的仇人服下,这份心胸之宽,确实江湖上罕见!
当下,他走到了“长生仙翁”的身侧,拍了拍他数处大穴,“长生仙翁”轻轻哼了一声,人已悠悠转醒。……
杨毅喝道:“快揉以‘万蛇灵芝液,药力,调息复元!”
“长生仙翁”睁眼痴痴望杨毅一阵,脸上神锖,这刹时起了数种不同的变化一一
他的眼眶中泪水在滚动……
杨毅淡淡一笑,道:“不必感激,我只是不想杀你们在毫无还手之力下……”
话落,他又走到了“行尸人”的身旁,为他拍穴,同样叫他揉合药力调息恢复元气……
约半个时辰之后,“长生仙翁”与“行尸人”同时站了起来,两个人的目光,同时迫在了杨毅的脸上……
他们的神情,难看至极……
良久,“长生仙翁”长长一叹,道:“这是真理……爱的真理,善良的真理,在生死边缘,人会忘了仇恨而互助,在怒海余生之后,善良人的爱心,永远不灭……唉!”
杨毅冷冷道:“我怎么可以杀你们在没有还手之下?”
“除了你,任何人都会这么做!”
“这也不尽然,武林中向来有个规矩,不杀无还手之力之人!”
“可是我与‘行尸人’应该例我们的武功,均不在你之下,按常理你要杀了我们,以减少很多麻烦。”
“或许这是实话。”
“长生仙翁”苦笑了一下,道:“杨大侠——”
“你……怎么知道我是……”
“何足为奇?‘风尘孤子’、‘龙风掌’,再加上‘鬼歌’主人,你的外号也真不少!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说来你或许不会相信,没有我,你也活不到今天。”
“怎么说?”
“或许你有一天会明白,此事我们姑且不提……”他话锋略为一顿,问道:“你会见了陆幼梅?”
“对了!”
“她教你的‘杀人之歌’?”
“不错……当初‘行尸人’是被你所救?”
“长生仙翁”颔了一颔首,苦笑了一下,道:“别人我不说,我呢,岂不止害了陆幼梅一女人……”
“还有谁?”
“此事跟你无关,我只是感慨罢了,陆幼梅与罗一雕会跳潭而亡,那是为了一首‘杀人之歌’,另外一个女人……唉!”
说到这里,他不再说下去了。
杨毅也不知道他口中所谈另外一个女人是谁,既然与自己无关,他也不再说什么!
良久,“长生仙翁”望着杨毅说道:“阁下之武功,震憾武林,而阁下之心怀,不愧称为才子,将来天下第一人之誉非你莫属!”
“过奖了!”
“此乃实话。”他轻轻叹了一口气!
杨毅目光一扫,冷冷说道:“现在我们可以动手了!”
“现在?”
“不错,现在,现在不是在船上,也没有暴风雨,互爱已经结束,现在应该是仇恨的开始!”
“长生仙翁”苦笑了一下,道:“不错,仇恨应该开始了!”
杨毅后退了一步,道:“怎么比法,说!”
“长生仙翁”道:“我们两个人只要合力出手,你不唱‘杀人之歌\在十招之内,必然丧命在我们手里——”
“这是实话!”
“那么,我们两人由我与你交手,我败了,‘行尸人’与我的两颗人头交给你带给陆幼梅!”
“很好!”
“杨大侠请!”
“老前辈请!”
——两个人同时退了三四步,功运全身,蓄势待发。
旭阳把他们两人的身影拉得长长地……在这海滩上,这两个被称为盖代奇材之人,将作生死之斗!
一个是后起之秀!’
一个是前辈奇人!
这一动手之后,势必全力一拼,败的人横尸沙滩……
他的尸体将被海鸥吞食……
这当儿——
“行尸人”缓缓退了开去……
“长生仙翁”喝道:“杨大侠,请出手!”
杨毅冷冷一笑,喝道:“恭敬不如从命,接招!”
喝话声中,身子弹起,疾如星光,扑向了“长生仙翁”,一掌斜斜击去。
杨毅一掌出手,“长生仙翁”右手一挥,攻出一掌,封开了杨毅的攻势!
人影一闪,乍然分开!
——短短的一个照面刹那,两人已同时攻出三招,杨毅退了五步,脸色不由微微一白。
“长生仙翁”的功力,果然名不虚传,在三个掌招之中,杨毅发觉,他功力尚逊于“长生仙翁”多多。
他冷冷一笑,道:“果然名不虚传。”
“长生仙翁”淡淡一笑,闭口不语。
杨毅大喝一声:“老前辈,再接这一招试试!”
人似闪电斜出,“魔风手”中的“魔宫鬼影”,猝然扫出,
“长生仙翁”滑身而出,避过了杨毅这一招凌厉攻势,反手一挥,拍出了三招杀手。
动手之快,无与伦比,杨毅发觉,他的功力不但不及“长生仙翁”,而且招式处处受制……
他心里睹忖:“这样下去不出二十招,我必然落败。”
杨毅心念未落,倏闻一声娇叱:“住手!”
这一声娇喝乍传,使杨毅与“长生仙翁”同时收身后退,但见那个青衣少女,不知什么时候,已到了场中!
“长生仙翁”与杨毅同时一愕!
青衣少女冷冷问道:“你们是在干什么?”
“长生仙翁”淡淡一笑道:“打架。”
“原来你们真的不是同路,我原先以为是故意做作,你们为什么打架?”
“为仇!”
“仇?”
“对了!”
青衣少女冷笑了笑,道:“怒海余生,现身孤岛,不想如何出这孤岛,还有心去打架报仇,真是雅兴不浅!”
“长生仙翁”淡淡一笑,道:“这就是人的劣根性。”
“算了,要打别在我的面前打!”
“为什么?”
“这样我会难过,你们是我的救命恩人,谁死了我都不喜欢!”
这是实话,没有“长生仙翁”、“行尸人”及杨毅,她们四位姑娘的性命,怕不早已葬身大海?
“长生仙翁”苦笑道:“其实,这个架是打不成的。”
“打不成?你们不是在打了?”
“我那只是试试他的武功如何而已!”
杨毅脸色一变,喝道:“你……说什么?”
“阁下之武功,虽有惊人造诣,可是我要真的动手,不要十招,你便会横尸沙滩。”
杨毅傲然一笑,道:“那不妨试试!”
——虽然,杨毅心知“长生仙翁”这一句话并非夸之词,但他哪里咽得下这一口气?
一语甫落,又向“长生仙翁”走了过去。
“长生仙翁”道:“不打了!”
“怕了?”
“是的,怕了,怕你的宽宏大量。”
杨毅冷冷喝道:“你到底又在玩什么花样?”
“什么花样都没有,只是在回到中原之前,我不跟你动手!”
“为什么?”
“因为生死未定,又何必动手拼搏呢?诚如这位姑娘所说,我们应该设法出这孤岛!”
“也罢,这一笔账,只好留待回中原后再算了!”
话落,缓缓行开!
“行尸人”、“长生仙翁”及青衣少女望着杨毅走向沙滩上的背影,每一个人的心扉中,同时起了一股慨然的感觉。
“长生仙翁”叹道:“真是一个后起之秀,不出数年他必称尊武林!”
青衣少女间道:“他……是谁?”
“‘鬼歌’主人!”
“叫什么?”
“长生仙翁”道:“他是两个人,一个是‘风尘孤子’杨毅,另外二个是‘龙风掌’陈雨青……”
“什么?他……是陈雨青?”
青衣少女闻言,粉腮为之骤变,下意识退了两步!
“长生仙翁”道:“不错,他就陈雨青。”
青衣少女吃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想不到这“鬼歌”主人,就是使“七星岛”为之震憾的陈雨青——也就是奸淫岛主千金之人。
青衣少女脱口道:“据说他貌赛潘安……”
“本来是的,可是他中了‘玉书生’的独特点穴手法,如非碰见了‘玉狐’解他穴道,他早死多时,也不会变成这个模样了!”
“他……跟我们岛主有仇?”
“不错,有仇!”
“什么仇?”
“你们岛主及‘死亡之府’的主人‘玉书生’杀死了他父亲……”
“唔……怪不得……”
“可是,你们岛主却不知道这陈雨青,就是杨毅……”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将来你会知道,我也不谈了……不过,凭心而论,除杨毅之外,这江湖上找不出一个比他更为完好之人!”
“你们跟他有仇?”
“是的,我们迫死了他姨妈的情人,也害了他姨妈‘玉狐’陆幼梅一生,他代他姨妈报仇!”
“他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
“这一点很难说清楚,不过,在名望上,他有了一切!在地位上,他比任何人高,但在爱情方面,他是一个创伤的人……”
“他因受爱情创伤,而奸淫了我们岛主千金?”
“不,他只是报复!”
“报复?”
“是的,报复你们岛主‘天栗剑客’也同样叫他女儿断送一生!”
“唔!”
她轻轻“唔”了一声,接着叹了一口气,她突然举步,向杨毅走了过去……
走到了他的面前,良久说不出话来。
杨毅望了青衣少女一眼,愕然问道:“姑娘有什么事么?”
青衣少女问道:“听说……你就是陈雨青?”
“不错,‘长生仙翁’诉你的?”
青衣少女轻颔螓首,杨毅抬眼望去,但见“长生仙翁”与“行尸人”交耳细语,不知在谈什么……
杨毅收回了视线,道:“我是陈雨青……也是奸淫你家岛主千金之人!”
“你并不是一个坏人……”
“某些时候,我坏得比别人厉害!”
“我知道你只是在报复!”
“是的,报复!”
“可是,陈大侠,你不该对我们芸姊这样,她是一个好姑娘……她是无辜的少女呀……”
“我知道!”
“你不爱她!”
杨毅笑了起来,道:“我只是想报复,爱根本谈不上!”
“你不觉得你的手段太过残忍?”
“我不否认!”
青衣少女苦笑了一下,道:“陈大侠,你知道她就要被处死?”
“我听你谈过!”
“你知道她说了什么?”
“什么话?”
“她说?我并不怪陈雨青,当我看到他第一眼时,我便爱上了他,他的手段令我痛恨,但我原谅他——因为我爱他。”
“什么?”
“她爱你,原谅你对她所为!”
杨毅心头一跳,难道这是实话?她在看到自己第一眼时,便爱上了自己?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青衣少女道:“你不信?”
“是的,不信!”
“陈大侠,你错了,你不会了解到,爱情对一个少女来说,是很神妙的,她会在第一眼里,把爱献给对方……”
“这或许是可能的!”
“她对你一见倾心,把爱献给你——虽然,这没有由字眼去表明,然而,这是千真万确的!”
杨毅笑了笑,道:“果真如此,这是悲剧!”
“你忍心看她为你而死么?”
杨毅心头一寒,蓦然抬眼注视着青衣少女……良久,他才笑了笑,道:“让她在九泉之下我吧!”
“你……真不救她?”
“是的,悲剧终归是悲剧,这不是我所能去挽妒如果她真的死了,我会为她后悔,除此之外,我再也无能为力了!”
青衣少女气得混身发抖,喝道:“你……真是一个残酷的人!”
“是的,我是一个残酷的人!”
青衣少女怒视了杨毅一眼,转身疾走而去……
杨毅苦笑了一下,他开始思索……开始回忆,像某一件生命中的事,他必须做一个决定……
青衣少女走向了“长生仙翁”,“长生仙翁”问道:“跟他谈什么?”
“想不到他竟是这么一个残酷的人……”她把刚才经过告诉了“长生仙翁”一遍,“长生仙翁”笑了笑,道:“你放心,他会救她!”
“你怎么知道?”
“他的一生,从没有害过一个人,他不会让自己的心目中留下污点,现在,我们应该去看看那条船是不是能开动!”
青衣少女颔了一颔首,拍开了两个掌舵门人的穴道,告诉他们碰到暴风雨的经过,以及命令他们去看看船的一切!
不久,那两个掌舵的门人回来禀报说,除了帆桅皆断外,船只并未破损,可以照常行驶。
“长生仙翁”道:“那么,我们走吧!”
青衣少女掏出三颗丹药,分别纳入三个青衣少女的口中,拍开了她们的穴道,然后,所有之人,全部向船上走去。
——杨毅依旧坐在沙滩上发呆。
青衣少女朗声叫道:“阁下,上船吧!”
杨毅如梦初醒地站了起来,向船上走去……
所有之人全部上了船之后,这一条怒海余生的船,开始向“七星岛”驶去。
风平浪静,晴空万里!
杨毅步上船板,望着碧波出神!
良久良久,才突然向青衣少女的舱房,走了过去……
他轻轻叩了一下门!
“谁?”
“我!”
房门呀然而开,青衣少女一见杨毅,不由一怔,道:“有什么事么?”
“你们岛主千金叫什么?”
“杜碧芸!”
“她什么时候处死?”
“后天清晨,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不愿在心灵里,为她留下一笔感情之债,我一生被人所欠,却不愿欠她!”
“你!……真的要救她?”
“是的!”
青衣少女道:“这样你就不是一个残酷的人……不过,我们岛主的武功并不在你之下,而且岛中高手如云,你救得了救不了,还是一个问题。”
“我会尽力而为,她在什么地方处死?”
“总堂……也就是在当中的一个岛,‘七星岛’犹似七星排例,当中之岛,就是总堂重地!”
“谢姑娘指点,不知我们的船约几日可到!”
“明天!”
当下杨毅点了点头,退出了青衣少女的房间。
第一天——
一排岛屿已遥遥在望了,那正是“七星岛”。
青衣少女命门人停行,向杨毅说道:“陈大侠,我们先走了……以免岛主会起疑,我们俟天黑之后,可把船驶进那后面的港湾,那是一个秘密港湾,门人不会发觉,然后,你们可以偷偷爬上高崖,走向总堂。”
“谢姑娘指点!”
青衣少女又道:“还有一件事我想告诉你!”
“什么事请说!”
“我们岛主武功虽然厉害,但可怕的并不是他的武功,而是他得一位前辈异人留下的‘海鹰’此鹰巨大如人,刀剑不怕,掌力难伤,爪下喂以巨毒,一经被其抓上,十二个时辰之内,身化浓血而亡。”
“这‘海鹰’有此惊人威力?”
“不错,到时你要小心了!”
“这‘海鹰’怕什么?”
“据我所知,他一无所惧!”
杨毅点了点头,道:“姑娘去吧!”
青衣少女转身行去,取下了两条橡皮船,与两个掌舵门人分乘,每船三人,她们正待驶去,杨毅倏然叫道:“姑娘慢着!”
青衣少女问道:“还有什么事?”
“你……请问姑娘芳名!”
青衣少女芳心一跳,道:“我叫海萍!”
话落,两条橡皮船如飞射去!
杨毅转身行去,背后船板上,不知什么时候,站立了“长生仙翁”及“行尸人”。
杨毅略为一怔,随即冷冷一笑,道;“这船上还有数条橡皮船,二位也应该回中原了!”
“长生仙翁”淡淡一笑,道:“可是,我们却想上‘七星岛’去见识见识!””
杨毅一愕,道:“你们……也想上‘七星岛’?”
“对了。”
“那么,你们可以先走!”
“不,一齐!”
“一齐?……你们?”
“放心,我们不会对你下手,除非回到中原之后。”
杨毅就想不出这是怎么回事,他开始思忖……
终于他明白了这事情的转变,他冷冷笑了笑,道;“你们是想帮我杨毅一个忙?”
“有这可能!”
“不必了!”
“我们只是不要你丧命在‘天栗剑客’之手,要不然,我们之间所约,岂不等于白费!”
“这是衷心之语?”
“可能是!”
“也罢!”
×
×
×
黑夜来临!
——“七星岛”上的灯光,开始隐现。
时约三更,杨毅将船驶向了那秘密的港湾……礁石,削壁,峡道……船平稳地驶了进去。
“七星岛”上,静悄悄地,除了海浪击在礁岩上所发出的哗啦声音外,其他声音一无所闻!
船,在岩缝中停了下来!
杨毅打量了港湾一眼,发现一无通路,高岩磷峋,三面环石。
杨毅打量了地形之后,身形一划,飘落在岩石之间,在杨毅弹身之际,“行尸人”与“长生仙翁”也双双飞了上去。
杨毅望了他们两人一眼,没有说什么,转身向高岩之上,飞跃上去……
跃上了这秘密之地,杨毅看见了密密的树林,杨毅看了一下天色,离天亮大约还有一个更次。
杨毅目光一扫之后,向林中奔去……穿过了树林,倏然——
一条蓝衣人影,像闪电一般,从杨毅的身前,一闪而过!
杨毅暗吃一惊,收身一望,那有半条人影,他心里不由暗吃一惊,脱口道:“莫非看错了?”
他略一转身,但见“长生仙翁”及“行尸人”也怔怔地站在背后,他愕了一愕,道:“你们也看见了那蓝衣人影?”
“不错!”
“长生仙翁”应道:“而且武功之高,已至登峰造极之境!”
杨毅心头一寒,当下一转身,又疾走而去。
穿过了树林,他们来到了一条羊肠小道,这一条羊肠小道,正是通往一座古堡似的房宇!
他们依稀听到了鼓乐之声……以及杂乱的人声……——像某一件事正在进行似地……
杨毅轻轻地咬了一下钢牙,他是明访或是暗闯?他认为在情势未明之前,他应该暗闯!
想到这里,他折身暗路,朝那岛上奔去……
“七星岛”——像一切没有发生事一般!
——耸立在“七星岛”上的总堂门口,却在安排着一件不寻常的事,一个少女将被处死!
总堂的四周围着一道三丈高的围墙,围墙的四周,站守了无数的青衣人,十步一哨,五丈一关,防守得有似铜墙铁壁般!旭阳初上,照亮了墙内景物。
——总堂的广场上,站立了数百个青衣人,场的中央,设立神坛,五个青衣老人分立坛前。
坛前,五男一女的老人,分立两侧,各人的背后共有三,四十个青衣人,这不问可知,这五男一女,便是其余六岛岛主。
场面一片死寂!
倏然——
一阵朗声传来:“总岛主驾到!”
所有青衣人,全部跪了下去!
一个年约五旬,身裁高大,蓄着八字胡的背剑老人,在四个青衣老人的拱护之下,傲然地步出了总堂大门,到了场中!
——此人正是“七星岛”总岛主“天栗剑客”!
他冷眼一扫门下之人,冷冷喝道:“请起!”
“谢法旨!”
所有门人,全部站了起来,似泥塑木人一般地伫立不动!
“天栗剑客”到了坛前,冷冷一笑,道:“本岛弟子不用我说,大约已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了,本人为顾及本岛声望,不得不出此策,尚望各位谅解本人心意……”
场中,一片死寂!
“天栗剑客”目光一转,冷冷喝道:“首席执法!”
坛前的五位青衣人,闪出一人,欺步上前,应道:“弟子在!”
“一切备妥否?”
“备妥!”
“捉贱妇上来!”
“是!”
首席执法长老朗声叫道:“提——人——犯——”
喝声过后,五个劲装大汉,押着一个长发散乱,衣饰污垢,脸色憔悴的少女,上了神坛上!
——件惨酷的刑罚,正要开始。
“七星岛”数百个门人,没有一个出声,场面静寂得有点可怕!
“天栗剑客”的冷笑,打破了这死寂的空气,喝道:“她就是我的好女儿——杜碧芸。她不但爱上了本岛仇人,而且把身子献给他,本人不得不按门规处死!”
门下之人,依旧没有人说话。
良久,天栗剑客冷冷道:“杜碧芸,在你死前你还有什么话说?”
神坛上的杜碧芸,突然放声一阵狂笑……那笑声听来令人毛骨悚然,她笑声一敛,冷冷说道:“这真是天大的笑话,陈雨青与你有什么仇恨,我不得而知,不过不少门人知道我是被陈雨青当货物一般,托镖送回来的……”
“这是诡计!”
“诡计?杜岛主,你知道我为什么叫你‘天栗剑客’?”
“天栗剑客”一愕!
所有门人也为之不解!
杜碧芸冷冷笑道:“杜岛主,反正我是将死之人……再说,你对我也有十数年养育之恩,我也不想道破你的秘密……”
“什么秘密?”
“你要我说么?”
“不错!”
杜碧芸冷冷笑X笑,道:“杜岛主,我母亲三年前真的坠海而亡?”
“不错!”
“哼,你当时点中了她的穴道,把她推下了悬崖大海……”
所有门人,为之惊叫出口……
“天栗剑客”厉声喝道:“胡说……”
“胡说?杜岛主,你杀了我母亲之后对我此举,只是想斩草除根,你知道,我并不是你亲生……”
“啊……”
“有这回事?……”
“……”
所有门人,为之骚动,杜碧芸这一句话令门下之人吃惊,“天栗剑客”厉声大喝:“你……真是一个毒辣女人,你以为门人会信你的话么?”
“信也好,不信也好,不过你大概还不知道我已知道了你的秘密吧?现在我父母双双死在你的手里……”
“简直胡说……”
“就算是胡说吧,你为陈雨青的事杀我,只是借题发挥,否则,你用什么借口杀我?”
“天栗剑客”的一张脸,气得变成了猪肝色,喝道:“一派胡言……不管你说得多么动人,反正你是死定了!”
“死又算得了什么?”
“我问你,你把身子献给了陈雨青?”
“就说献给他吧。”
“难道你不知道他是本岛仇人?”
“知道,怎么样?”
“那你……”
“我?哼,既然你要颠倒黑白,就告诉你吧,我爱他!”
天栗剑客冷冷一笑,道:“你还有什么遗言?”
“遗言?你认为我一定会死么——”这反问之语,不但使“天栗剑客”心头一跳,就是门下之人,也为之色变,“天栗剑客”冷冷一笑,道:“你认为有人会来救你?”
“对了!”
“谁?陈雨青?告诉你,别梦想了,陈雨青早已死亡!”
“陈雨青死没有死是另外一回事,告诉你,救我的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你请你的门人注意好了!”
“天栗剑客”脸色一变,冷冷道:“我倒要看看什么人救得了你!”
一语甫落,他冷冷喝道:“刑长何在?”
坛前五个青衣老人中,又闪出一人,应道:“弟子在!”
“将她处死!”
“是!”
那青衣老人一语甫落,倏然——
一声惨叫之声,破空传来……接着一条人影,如闪电一般扑入了场中。
站在广场之中的“七星岛”门人——连同“天栗剑客”在内”,全部为之色变,但见一个奇丑的灰衣人,到了场中。
——杨毅出现了!
“天栗剑客”目光一扫,冷冷道:“阁下何方高人,莅临本岛,请恕杜某未克迎雅!”
杨毅哈哈一笑,道:“‘天栗剑客’,在下陈雨青的朋友——‘鬼歌’主人……”
“啊!”
——所有之人,全部惊叫,“鬼歌主人”四字,无疑像一记闷雷,撼栗着他们的心弦!
“天栗剑客”为之色变,栗声道:“你……是‘鬼歌’主人?”
“不错!”
“你……要干什么?”
“我来的目的很多,第一,代青陈雨青会会岛主武功,第二,替杨伯龄……”
“什么?……”,
“替杨伯龄索回血债!……”
“你……”
“我是他的儿子!”
“啊!”
“第三,我要救她——杜碧芸!”
“什么?”
杨毅这一句话不但使“天栗剑客”吃惊,也使杜碧芸芳心为之一跳,她的眸子不由扫向了杨毅。
她不认识他——也不知道他就是陈雨青,那青衣少女海萍,并没有把这一件事告诉她。
“天栗剑客”冷冷一笑,道:“原来要救她的就是阁下,如你救得了,那不妨试试!”
杨毅冷冷笑了一笑,道:“天栗剑客,不但救她,你也纳命吧!”
喝话声中,他的身子已经滑出,呼的一掌,猛然扫出。
就在杨毅出手之下,那四个护驾老人,同时欺身而出,各攻一掌,击向杨毅。
这四人合手一击,力道之猛,委实非同小可,杨毅左手封出,猛然弹起,向“天栗剑客”扑了过去。
这当儿——
“天栗剑客”大喝一声:“本门执法及刑长,设法毙了杜碧芸!”
“天栗剑客”喝话声中,四个执法长老及刑长,身形不约而同地飞上神坛——
倏地——
一声大喝:“滚下去——”
一条人影,如幽灵一般,射上了神坛,把四个执法长老及刑长,全都逼下了神坛!
“天栗剑客”见状,吃了一惊,目光扫处,脱口叫出!
“‘行尸人’……”
不错,这一掌逼下四位执法及刑长的人,正是“行尸人”,“天栗剑客”在数十年前,曾见过此人,想不到他会在这里出现!
“行尸人”发出了一声阴冷冷的长笑……
这时——
那四个执法及刑长,同时亮出了兵刃,弹身而起,向“行尸人”扑了过去,接着,又有数个人扑向了神坛……神坛上,情势一片紧张!
神坛下也杀机重重!
四个护法老人分攻杨毅,势如电奔一般,双拳难敌四手,杨毅一时之间,也难逃好去……
“天栗剑客”冷冷一笑,道:“鬼歌主人,今天你恐怕要埋骨本岛了!”
狂笑声中,猛听他一声大喝:“本门弟子,合力把人擒下!”
——其余六个岛主,应了一声是,向杨毅扑了过来……
倏然——
一声冷喝之声传来:“好不要脸的手段——”
声落人到,“长生仙翁”像闪电一般,扑入了场中,手掌挥处,惨叫之声骤起……
暴喝声!
惨叫声!
——交织成一支恐怖的乐章……
“天栗剑客”哈哈一笑,道:“想不到‘鬼歌’主人还有这些同党……”
“党”字未出,杨毅挟着一声暴喝,身子射出,人似星泻,疾扑“天栗剑客”,连击两掌。
然而,这刹那之间,四个护驾老人,又向他扑了过来!
杨毅脸色一变,恐怖的杀机骤涌,他连击两掌,封开了攻势,功贯丹田,唱出了“杀人之歌”……
人群中,为之骚动,有人惊叫道:“‘杀人之歌’……”
——歌声一出,不但“七星岛”门人为之色变,即是“天栗剑客”也为之心寒,他一个弹身,向总坛扑去!
“长生仙翁”大喝道:“你往哪里走——”
人如电射,朝“天栗剑客”追去!
“长生仙翁”这一追之势,何等之快,“天栗剑客”长剑一挥,一剑扫向了“长生仙翁”。
“天栗剑客”也在一剑出手之际,仰首一声怪啸……那怪啸之声,听来令人心寒!
这时——
杨毅脱出重围,向“天栗剑客”追了过去,他的“杀人之歌”依旧在唱着,那些“七星岛”的门人,脸色皆变,竟悚然不前!
倏然——
天空一声怪叫声起,一团黑影,朝杨毅电射而下,“长生仙翁”脱口大叫:“闪——”
杨毅本能一闪,但见一只巨大“海鹰”,一抓未中之后,冲霄而起,一个盘旋,再度下击。
这一只怪鹰,真是攻势凌厉,杨毅一掌扫出,只把它迫了回去,接着,又是一个俯冲而下。
“长生仙翁”喝道:“别枉费真元唱‘杀人之歌’了,它不怕!”
——不错,这一头怪鹰不怕“杀人之歌”,杨毅心想何必枉费真元?心念中,歌声骤然而停!
怪鹰挟着吱吱怪叫,闪电般地扑击。
这当儿——
一条人影,射向了“长生仙翁”,“长生仙翁”一见是“行尸人”,不由—怔,行尸人吃惊地说道“真令人不敢想像……”
“什么事令人不敢想像?”
“那女娃儿不见了!”
“什么……”
“长生仙翁’放眼一瞧,神坛上,果然不见了杜碧芸的影子,他怔了一怔,问道;“谁救了她?”
“行尸人”双手一摊,道:“谁知道?”
“什么,你没有看见?”
“我正在跟人动手,忽听两声惨叫,回头一看,两个青衣老人被人打碎“天灵盖”而亡……”
“杜碧芸也接着失踪了。”
“对了!”
“这……的确是一件令人不敢想像之事……”
“长生仙翁”话犹未落,长啸及暴喝之声,破空传来,数百个青衣人,如狂风暴雨一般,扑了过来。
像海涛的人群,这威力锐不可当,“长生仙翁”脸色一变,喝道:“看来我要大开杀戒了!”
喝声未落,但见他探手入怀,扣出了一把黄色沙子,“行尸人”一见,脱口道:“磷火绝命砂!”
“对了!”
这当儿,那像海潮似的人群,如浪般地卷了过来,“长生仙翁”喝道:“你们如想找死,不妨过来试试!”
群众疯狂的情绪,岂是“长生仙翁”之一句话所能阻吓得了,狂喝暴啸,人群似潮水涌至!
“长生仙翁”喝道:“你们别怪我心辣了!”
话犹未落,他手中的“磷火绝命砂”,猝然脱手撒出,轰然一声,火光骤起……紧接着惨叫之声不绝于耳……
“磷火绝命砂”以七种绝世毒药渗以骨磷做成,一经撒发,发出强烈火光,轰然声中,毒砂全部散开!
——这是矿世毒砂,不要说被毒砂击中,就是被毒火燃着,也全身发黑而死,如非事出非常,“长生仙翁”向来没有用过此物。
惨叫声一敛,地上,惨死了六七十个青衣人!
——死状惨不忍卒睹,“长生仙翁”又扣了一把,喝道:“不怕死的不防再过来试试!”
所有之人骇住了!
这“磷火绝命砂”的威力,使所有“七星岛”门人为之心栗,没有一个人敢再挪动一下身子……
暴喝声传起——
但见杨毅与那只巨大的怪鹰,打得难解,怪鹰犹似闪电一般,使杨毅毫无办法!
顾盼之间,杨毅额角上已汗如豆大!
“长生仙翁”也不由为之动容,就在那只怪鹰俯冲之下,他大喝一声,磷火绝命砂猝向怪鹰击去。
轰然一声,火光骤起——
然而,那只怪鹰却在“长生仙翁”掷出“磷火绝命砂”之际,“吱”的一声怪叫,冲天而起,“磷火绝命砂”竟告击空。胃
“长生仙翁”吃了一惊!
这情形也令“行尸人”为之动容,这当儿,那怪鹰几个盘旋之后又开始扑击杨毅!
场面情势,紧张绝伦!
“长仙翁”一见“磷火绝命砂”对这一只怪鹰没有办法,不由怔立当场,这简直是一件不可思议之事。
他冷冷一笑,道:我意外!”
“行尸人”道:“这只怪鹰竟有这等威力,太令人不敢想像!”
“怪鹰不灭,我们难活着出‘七星岛’。”
“行尸人”为之色变,他不明白,“长生仙翁”这一句话是否夸大或危言耸听之词,反看杨毅,在不出十招,必然伤亡在怪鹰爪下!
“行尸人”突然怆笑道老兄,你认为如果没有杨毅,我们是不是可能葬身大海?”
“有可能!”
“原因何在?”
“因为如非他当时冒险移去断桅,我们或许不会留到同舟共济!”
“行尸人”笑了笑道:“我们与杨毅有没有仇?”
“没有……他只是代陆幼梅报仇!你问这个干什么?”
“行尸人”不回答所问,半晌,才问道:“假如我们现在一走了之呢?”
“杨毅必将横尸七星岛!”
“我们是不是可以这么做?”
“僵尸鬼,我们不是谈好了?在回到中原之前,我们抛开私仇,帮他报仇,以报他在船上不杀及赠服灵药之恩?”
“行尸人”道:“纵是为他丧命也在所不惜?”
“对了!在所不惜”
“行尸人”怆然一笑道:“恨与仇会结束的……那只是时间问题……”
他喃喃而语,使“长生仙翁”莫明其妙。
“行尸人”怆然笑了笑,道:“老兄,只有一个办法,能替杨毅报仇……”
“什么办法?”
“灭了这一只怪鹰……”
“这还用你说?”
“你知道用什么办法,才可以灭这一只怪鹰?”
“什么办法?”
“让我与这一只怪鹰同归于尽……”
“什么?……你……说什么?”
“长生仙翁”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突然发现“行尸人”低陷的眼眶里,在滚动着泪水……
“行尸人”一叹道:“我不否认我一生没有做过一件好事,可是在死前——与怪鹰同归于尽前,把真爱献给一个人,让可怕的仇恨结束……”
“你……到底在说什么?”
“行尸人”脸露坚毅之色,道:“由我对付那只怪鹰,当它扑击而下之时,我抱着它,这一瞬,你击出“磷火绝命砂”……”
“长生仙翁”吓得惊叫出口!
——这简直令“长生仙翁”不敢相信,“行尸人”一生做恶不算,而且从未对任何人好感,想不到他竟会为杨毅卖命!
是的,这太令人感到意外了,他吃惊地望着他,半晌说不出话来!
“行尸人”苦笑道:“不必吃惊,这或许是一点良智,我一生杀人不计其数,今日会有此转变,何尝不出我意外!”
“长生仙翁”呐呐惊道:“你……要这么做?”
“是的,这是我一生所做的第一任有意义之事!”
“不!”
“为什么?”
“我不能杀你!”
“错了,你杀的不是我,而是那只怪鹰,在你掷出“磷火绝命砂”之际,我已被它毒爪抓中……”
“我岂忍下手?”
“老兄,如不忍心,你不妨在我死后,把我坟墓弄好一点就是了!
话落,仰步向场中走去!
“长生仙翁”热泪骤滚——这一刻,他感到一股从未有过的悲痛情绪涌上了他的心头!
谁都知道,“行尸人”为江湖魔头,他不但突然向善,而且从容赴死,这一点,岂是他所能比得上万一?
这当儿——
“行尸人”已走到了场中,“长生仙翁”也跟了上去!杨毅与怪鹰依旧在打得难分难解,而此时,他只有闪避之力,毫无出手之功力了!
倏地——
“行尸人”大喝一声,道:“退下,这一阵交给我!”
在怪鹰扑下之际,他弹身而起,一掌攻向了怪鹰,杨毅见“行尸人”会帮他攻怪鹰,心里一阵感激,暗道:“以后我会饶你一次不死……”
——他哪里会知道,“行尸人”将为他丧命?
他蓦然抬眼,望了那站在一侧发出冷笑的“天栗剑客”,一咬钢牙,扑过去,冷不防“长生仙翁”却喝道:“回来!”
杨毅一愕,反身而退,望着“长生仙翁”双目滚泪,愕然道:“干什么?”
“灭了怪鹰,再杀‘天栗剑客’不迟……”
“你怎么哭了?”
“哭?……或许我在伤心,为一个人义凛然的人悲痛。”
杨毅愕然不解!
蓦地里——
怪叫声起,那只怪鹰猝然扑击而下,刹时,已到了“行尸人”的面目之前,“行尸人”的身子,猝然弹起,向怪鹰抓去——
就在他一抓之下,怪鹰大爪,已从他脸上抓下,他轻哼一声,右手再度探出,猛地抱住了怪鹰!
“天栗剑客”一骇!
杨毅脱口惊叫——
这间不容发的一瞬,“长生仙翁”的右手撤出,一把“磷火绝命砂”已经击出,轰然一声……
火花骤起……接着怪鹰哀叫及“行尸人”的惨叫同时传出,但见怪鹰全身羽毛着火……“行尸人”却栽在地上,他的双手,依旧紧紧地抱住怪鹰……
“天栗剑客”及门下之人被这件不可思议的事骇住了!
杨毅眼前一黑,身子像失去重心地幌了两幌,两颗豆大的泪水,骤滚双颊……
毒火,烧光了那怪鹰的羽毛,那光秃的翅膀拍动了两下,不动了——死了。
而被称为绝代凶人的“行尸人”也死了……他全身发黑,直挺挺地躺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