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阴老人”把刚才经过,简单地告诉戚丁雁一遍,戚丁雁冷冷一笑,闭口不语。
“血轿主人”冷笑之声又起,道:“会长,你是否也撕下面具?”
“本会长不敢违背教条,请恕难于从命,朋友既然不服本会长有称‘王’的条件,谅必怀疑本会长武功……”
“不错!”
“‘血轿主人’难道有意一试?”
“不错……”
“错”字未出,一阵风起,这一顶红色小轿,飞射到神案之前,“血轿主人”声音冰冷冷地说道:“会长,你是否敢在我轿旁走一圈?”
“这有什么不敢?”
“如果会长能在我轿旁走一圈,又安然退回到神殿上,‘血轿主人’从此不再管贵会之事!”
“银面会”会长傲然而笑,但见他移动脚步,缓缓向殿下走去!
场面情势,紧张骤起,这两个神秘而又恐怖的人物,已剑拔弩张,准备出手了!
堂中一片死寂!
倏然——
就在这空气紧张绝伦之际,一只手,倏然从背后搭在了戚丁雁的肩上。
戚丁雁霍然一惊,但见是一个蒙面人,他正待喝问,那蒙面人已当先开口说道:“戚丁雁,你闯下大祸了!”
戚丁雁突被这蒙面人把手搭在自己肩上,已是暗地吃惊,如今对方这一说,又令他心头一寒,问道:“祸从何起?”
“你爱许珍?”
戚丁雁被蒙面人这倏然一问,心里泛起黯然之情,他点了点头道:“是的,我爱她……可是……”
“你认为桃花林中所居的那位有夫之妇的白衣少妇是许珍?”
戚丁雁闻言,一颗心几乎跳出口来,脱口问道:“难道她不是?”
“不错,她不是,真正的许珍可能就是‘银面会’总监——左侧那个娇小的‘银面人’!”
戚丁雁脸色惨变,道:“不,这是不可能的!”
蒙面人道:“如果你能揭去那‘总监’的银色面具,许珍之谜便可迎刃而解了!”
戚丁雁忽然一阵狂笑,声震屋瓦,他这一声狂笑,无异于晴天闷雷,把堂中数百位武林群豪及“银面会”门人慑住!
“银面会”会长此时已走到血轿之前,乍闻戚丁雁狂笑,不由也把脚步停了下来。
戚丁雁霍然立起,喝道:“会长,戚丁雁先要领教你几手绝招,揭去你的面具,让这些武林朋友,看看‘武林之神’陈帝的真面目!”
话落,向“银面会”会长纵身射去!
戚丁雁这弹身一跃,扑向了“银面会”会长,其速度之快,甚是惊人!
“银面会”会长微退半步,戚丁雁已站在他的面前!
堂中情势越来越紧张……
“银面会”会长正待答话,突闻人群中有人惊呼:“什么……他就是‘武林之神’……”
惊呼声使堂中呈现了一片混乱之状,“天阴老人”、“风尘狂客”同时站了起来。“银面会”会长冷冷一笑,道:“不管我是不是‘武林之神’陈帝,你‘独眼黑狼’还是少管闲事为妙!”
戚丁雁冷冷一笑,道:“会长,要我不管闲事不难,除非你先交出‘追魂剑客’!”
“如果我不交呢?”
“嘿嘿,我要捣毁你这一座‘聚武堂’!”
“恐怕你办不到!”
“那不妨试试!”
场面情势,剑拔弩张。
“银面会”会长冷冷一笑,道:“‘独眼黑狼’,不到黄河心不死,来来来,我站在这里,如果你能击中我,我算输!”
“银面会”会长豪语一出,满堂皆惊,任何一个人均知道他武功奇高,这本是意料中之事,可是,也不相信戚丁雁不能一掌击中他。
戚丁雁朗声一笑,道:“你输了又怎么办?”
“随你!”
“你不反悔?”
“银面会”会长哈哈一阵狂笑,道:“这个你放心!”
戚丁雁道了一声“好”字,右手缓缓举了起来,这当儿“血轿主人”冷冷喝道:“戚丁雁,你退下!”
戚丁雁一怔,道:“为什么?”
“这一阵应由我跟会长比试,你后来不能居上!”
戚丁雁哂然一笑道:“也好!”
话落,他缓缓退开一侧。
他的目光,陡然落在了那神案上左侧娇小的“银面人”——“银面会”总监!
他心情为之怦然,这个“总监”当真是许珍?而桃花林中所见的,却是另外一个女人。
这的确是一件极有可能之事,他想到了两个许珍的不同表情!
当然,在目前,他对于这件事存了怀疑,但,这不能说是事情没有这个可能性。
现在,只要揭去这“总监”的银色面具,事情便迎刃而解了。
于是,他又想到了他在被“银面会”门人逼进“死亡林”之际,许珍的神情转变!
那不是变态,而是有人用“传音入密”的上乘绝学与她通话,叫他取自己身上的十六颗黑棋子。
想到这里,他心情不由一阵黯然,他不明白自己到底爱上了一个什么样子的女人!
于是,他又想起了那个深深爱他的白蓉,她被“银面会”的人劫走,现在到底在什么地方呢?
就在戚丁雁黯然沉思之际,“银面会”会长傲然一笑,道:“‘血轿主人’既有此雅兴,不要说走一圈,就是走十圈,本会长也要试试!”
倏然——
人影一闪,“银面会”副会长突地飘身在会长身侧,道:“会长一派之尊,这一阵还是让给下座。”
“银面会”会长道:“可以可以,不过你得知道,如果你败了……”
“下座愿以死谢罪!”
“嗯!好!”
“血轿主人”冷然一笑,道:“会长,咱们不妨以这一战为赌,如果副会长败了,一个条件,要你在场门人,全部揭去面具……”
“如果你败了呢……”
“我让你看看我是谁。”
“可以!”
“血轿主人”冷冷道:“副会长如果你能走一圈,又退回到神殿,我便算输了!”
副会长冷冷笑着,脚步移动,由右绕左,开始走去。
在场数百双炯炯目光,全部聚在了这位“银面会”副会长的身上,一场精彩绝伦的好战,就要开场了!
副会长的脚步声,沙沙响起……
堂中,一片死寂……
副会长缓缓地走,走到了轿后……到了左侧……一步一步地绕向轿前……
倏然——
副会长身子略为一顿——
接着,又移步向前,这情形看在堂中豪群的眼内,暗道:“这到底搞什么名堂?”
很快的一瞬间,副会长已绕完,向神殿一步一步走去!
堂中群豪,有人惊呼出口:“‘血轿主人’输了……”
输了?“血轿主人”输了……
就在堂中群豪惊呼声未落,副会长已踏上台阶,冷不防一声大叫,副会长的身子,滚落台阶!
堂中为这哗然!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人惊叫:“‘血轿主人’赢了……”
“赢了?‘血轿主人’,赢了……”
“银面会”会长整个身子微微震动了一下,冷冷一声长笑道:“‘血轿主人’果然名不虚传,这一战拉平!”
拉平?这话从何谈起?一场精彩绝伦的好战,就此收场?
难道“血轿主人”受伤不成?
戚丁雁举目一扫,为之色变,但见一缕鲜血,沿着轿沿滴落地上……
不错,这一战是拉平了——
“血轿主人”与“银面会”副会长落得两败俱伤。
倏闻“血轿主人”喘声道:“亚敏……走!”
绿衣少女冷冷一声长笑,道:“会长,这一战拉平。”望了两个抬轿少女一眼,道:“走!”
走字甫出,两个抬轿的婢女,已抬起了血轿,消失在“聚武堂”门外。
“血轿主人”真的就此走了?
“风尘狂客”缓缓吁了一口大气,不管这“血轿主人”是不是黎彩华,最低限度,他可以得到片刻的安宁。
“血轿主人”只与副会长打个平手,的确使堂中百多个武林群豪为之震惊不已。
但这情形,只有“银面会”会长心里明白,如果他刚才亲自出手,也势将难讨好。
当下,他冷冷一笑,掏出一颗丹药,纳入“副会长”的口中,命门人把副会长抬进后殿。
戚丁雁脚步突移,傲然一笑,道:“会长,这一战该轮到你与我了!”
戚丁雁此时杀机已埋,不管他胜负如何,“撼地王”交给他的“五毒磷火弹”,迟早必将出手。
他已存心炸去这一座“聚武堂”了。
他唯一不动手的原因,是因为要看看,这个“银面会”总监,是不是那个他倾心相爱的许珍。
“银面会”会长冷冷一笑,道:“好极了,我依旧说,如果你能击中我一掌,我便算输。”
戚丁雁傲然一笑,自己倏跨前三步,右手缓缓举了起来,倏然——
“银面会”总监飘身而出,说道:“会长,这一战还是让给弟子!”
戚丁雁脸色一变,道:“你想找死么?”
“这个未必!”
这当儿“银面会”会长缓慢退开一侧,戚丁雁低声喝道:“我要揭去你的面具,让别人看看你是谁?”
一语甫落,猛然扫去。
戚丁雁此时出手,已与从前大不相同了,这一掌拂出之力,看似轻描淡写,实则力道奇猛绝伦。
“总监”右手一扬,反击一掌,戚丁雁已在这极快的一瞬之间,展开了“幽灵步法”,身形闪处,“晴天霹雳”已经扫出。
这一招之内,暗藏了无穷的变化,戚丁雁掌力攻出,不但“银面会”会长为之心栗,即是“天阴老人”与“风尘狂客”也为之色变!
他的武功,出乎了在场武林群豪意料之外。
砰的一声爆响!
两条人影乍分,戚丁雁踉跄退了三四个大步,而“银面会”总监疾退十来步……
戚丁雁身子站稳之后,狂声一笑,道:“果然好掌力!”
他一步一步又向“总监”走了过去……
场面情势依旧紧张绝伦,这一掌之力看来,总监似是稍差一筹!
“总监”冷冷一笑,道:“你也不差!”
戚丁雁狂吼道:“你是谁?”
“我面上写得清清楚楚……”
“你当真不说么?”
“说什么?”
“说你真正面目??”
“‘银面会’总监!”
戚丁雁一声狂吼,身形猝弹,呼呼两掌,直击过去。
戚丁雁野性一起,势如野狼一般,举手投足之间,已攻出五掌!
总监竟被迫退了十来步。
戚丁雁正要上前揭下总监的面具,只见人影一晃,“银面会”会长已长身拦在了戚丁雁面前。
戚丁雁单目凶光爆射,狂吼道:“你干什么?”
“本会门人这一战算输……”
“输了我就要揭去他的面具……”
“你与他并无这个约定!”
“妈的,你强词夺理,看掌。”
戚丁雁此时,真正是愤怒到了极点,一语甫落,呼的一掌,已狂扫而出。
“银面会”会长哂然一笑,身形没有挪动,右手却已拂出一声巨爆,戚丁雁骤然退了十来步,方才拿桩站稳!
“银面会”会长冷冷一笑,道:“这一掌味道如何?”
戚丁雁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他万万想不到,他的八成功力的一掌,竟被对方震开了十来步。
这情形岂止戚丁雁吃惊,即是在场诸人,也为之色变!
戚丁雁狂笑道:“很好!”
倏闻一声冷叱,道:“阁下请退!”
声音骤然传来,使在场所有人,为之心惊,目光不由扫向了入口处——
这一看,顿令在场诸人打了一个冷颤!
一个身着黑衣,长发披肩,粉腮苍白得犹似女鬼的绝色少女,身后随着两个白衣婢女——
她们跟黑衣少女一样,脸色雪白,缓缓走了进来。
黑衣少女的脸上,冰冷得令人感到可怖。
“天阴老人”脱口惊问:“她……是谁?”
“风尘狂客”、黄衣人、蒙面人均摇了摇头,堂中没有一个人认识,这黑衣少女是何许人!
戚丁雁毒计倏生,他冷冷一笑,突然退了下去,这当儿“银面会”总监,已被人抬了下去,他以极快的手法,掏出了六颗“五毒磷火弹”准备抬手掷出……
堂中,火药味浓!
“银面会”会长对于这犹似女鬼的黑衣少女突然出现,也不由感到一阵惊愕,道:“不知姑娘何方高人?”
黑衣少女没有答腔,莲步轻移地走到了“银面会”会长面前三尺之处,停了下来。
室中又陷于死寂!
黑衣少女终于开腔了,她的声音冷得像一团冰,道:“我要问你……”
“姑娘请说!”
“你是不是‘武林之神’陈帝?”
“银面会”会长朗声一笑,道:“我说是你也不相信,说不是你当然也不相信,这一点倒叫我难办了!”
黑衣少女柳眉一扬,目光骤射,喝道:“废话!”
“银面会”会长嘿嘿一笑,道:“如果我说是陈帝,你相信么?”
“你当真是陈帝了?”
“他不是!”
人群中,突传来此语,使在场所有群豪,为之色变,连戚丁雁也吃了一惊。
循声望去,又不由令戚丁雁吓了一跳,几乎惊呼出口,那一个身披虎皮的浑少年,竟在这里出现!
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聚在这浑少年的身上。
浑少年大踏步走了过来,说道:“你们都认为他是‘武林之神’陈帝?错了错了,他根本不是‘武林之神’,‘武林之神’才不会做出这种事来……”
黑衣少女冷冷问道:“你怎么知道他不是‘武林之神’?”
“这……”他似语结,半晌才说道:“我师父告诉我他不是,顺便要找一个人。”
他目光一扫戚丁雁,道:“黑小子,你还认得我?”
“认得,想不到你会在此出现!”
浑少年嘿嘿一笑,道:“你认识‘风尘狂客’?”
“风尘狂客”闯言,吃了一惊,戚丁雁说道:“怎么样?”
“我师父要我出来找他!”
“风尘狂客”接道:“找我干什么……”
“风尘狂客”话犹未落,黑衣少女迫视着浑少年,喝道:“你认识‘武林之神’!”
“是呀!”
“他在哪里?”
“山里!”
“山在哪里?”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黑衣少女望了“银面会”会长一眼,道:“会长,唐突之处来日谢罪,告辞了!”
话落,领着两个白衣使女,姗姗行去,瞬已消失!
没有人认识这黑衣少女是谁,更没有人知道这黑衣少女要找“武林之神”,其真正原因何在?
她匆匆而来,悄悄而去,她——
成了一个谜!
那么,这个“银面会”会长到底是不是“武林之神”?这也不能从他一句话里便相信不是!
浑少年向“风尘狂客”走了过去……
戚丁雁依旧与“银面会”会长对立如山,场面依旧呈现了紧张气氛!
戚丁雁突然想到了这“五毒磷火弹”的威力,如果他磷火弹出手,堂中高手势必要丧命过半。
他皱了一皱眉头,把磷弹又纳入皮囊之中,喝道:“会长,不管你到底是不是‘武林之神’,如不交出‘追魂剑客’,我依旧不会放过你!”
“你当真还要再试试?”
“不错!”
“银面会”会长傲然一笑,道:“看来你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了,出手吧!”
戚丁雁大喝一声,身子飞起,大喝声中,一掌直戳过去。
戚丁雁此时已明白对方的内力,高出自己太多,于是他这一掌只用了五成功力,以备左手全力一击。
戚丁雁一掌攻出,“银面会”会长冷喝一声,右手猝然拂出一道狂风!
就在这极快一瞬之间,戚丁雁左手已经拂出,掌力如涛,迅然拍出,砰的一声巨爆!
戚丁雁蓦的一声大叫,口血狂喷,身子飞栽而出!
“天阴老人”一个弹身,接过了戚丁雁飞来的身子。狂风疾射之下,“银面会”会长也退了十来步,方才拿桩站稳!
“天阴老人”接下了戚丁雁之后,冷冷一笑,掏出了一颗丹药,纳入戚丁雁口中!
“银面会”会长朗声一笑,退回到神案之前,目光一扫,冷冷问道:“还有什么人要试试?”
堂中没有人答腔!
试想以戚丁雁与“血轿主人”两人的武功,均败在正副会长之手,还有什么人敢轻易妄动?
“银面会”会长挥笔在自己的银色面具上,写下了一个“王”字!
群雄变色,但,没有人敢冒然而动!
“银面会”会长傲然一笑,道:“本会开派之典,到此结束,蒙各位共襄盛举,本会长十分感激。”话锋略为一顿,又道:“江湖道上,以后必将常予碰头,还望各位通融通融,否则,别怪本会长届时有失江湖道义!”
堂中群雄,敢怒而不敢言。
“银面会”会长又道:“如果没有事相谈,各位可以走了。”
无数的武林高手,在他此语说出,已相继走出了“聚武堂”。
顾盼之间,一百多位武林群豪已全部走离,除了“天阴老人”、“风尘狂客”、黄衣人等——
那一位神秘的蒙面人,也随后而走,事情就此结束!
戚丁雁服下了一颗“回元续命金丹”之后,伤势痊愈,他的脸上杀机更浓了!
他霍然站了起来,低声说道:“各位在外面等我!”
“天阴老人”骇然道:“你要干什么?”
“炸了这一座‘聚武堂’,刚才如非怕伤了堂中武林朋友,我早就要出手了!”
“天阴老人”等惊讶地望了戚丁雁一眼,不由为之心栗,但见他的脸上,展露了一片残酷的可怖之色。
“天阴老人”、“风尘狂客”、黄衣人及浑少年举步向门外走去……
“银面会”会长冷冷一笑,道:“戚朋友何事不走?”
戚丁雁狂然一笑,一步一步向“银面会”会长所立的神案走了过去,口中喝道:“会长,一掌之赐,我戚丁雁岂有不报之理!”
“银面会”会长脸色一变,喝道:“你当真找死么?”
一语未落,已飘身在戚丁雁的面前三尺之处。
这一来,两个人均动了杀机,“银面会”会长早有除戚丁雁之心,如今见他自己找死,正中下怀。
神殿上“银面会”高手,虎视眈眈地注视着戚丁雁。
戚丁雁衡量了一下眼前情势——退身之路之后,冷冷一声长笑,道:“我正要试试你是否能叫我死!”
“银面会”会长大喝一声,出手一拂,寒劲骤吐,掌势万分难测地抓向了戚丁雁。
戚丁雁左手拂出,“幽灵步法”已经施展。
“银面会”会长一击落空,心里不由暗吃一惊。
这极快的一瞬间,戚丁雁已扣了六颗“五毒磷火弹”,大喝一声,向神武殿掷过去!
六道磷火,青光四射,布成环形,飞射而落!
“银面会”会长喝道:“快退……”
戚丁雁在六颗磷火弹出手之后,身子一弹,疾如闪电,已跃出了“聚武堂”。
“银面会”会长狂吼道:“戚丁雁,你逃不了!”
他一个弹身,飞追过去。
紧接六声轰然巨爆,惨叫之声骤起,火光飞泻之下,偌大一座“聚武堂”飞木四溅,整个倒了下来,如地裂山崩一般。
“银面会”门人,有些死在了磷火弹之下,那是意料中的事。
“银面会”会长傻了!
戚丁雁冷冷一声长笑,六颗磷火弹再度出手,掷向了“银面会”会长。
“银面会”会长乍然惊觉!
他一声狂吼,喝道:“戚丁雁,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戚丁雁身子一弹,用了上乘的轻功绝学,可是“银面会”会长身子比他更快,像幽灵一般也欺到了戚丁雁身前,一掌拍出。
砰的一声!
这猝然一掌,结结实实打在了戚丁雁的身上,口血狂喷,人已栽了下去!
“银面会”会长乍觉拐影击到,不由退了一步,举目望去,但见“天阴老人”、“风尘狂客”、黄衣人及一个浑少年,倏然伫立场中。
“银面会”会长喝道:“你们找死吗?”
一语未落,一掌已斜斜击了过去。
出手之快,无与伦比,“天阴老人”拐杖一抡,横腰扫去,右手拍出一掌。
他掌力犹未攻出,猛觉心头如遭撞击,哇的一声,口吐鲜血,人已栽了下去。
“银面会”会长正待出手,倏闻一声冷喝:“住手!”
声似焦雷。
“银面会”会长暗吃一惊,下意识退了两步,但见一个年约二旬,身着灰衣的少年缓缓走来。
在场之人,没有一个认识这少年是谁!
“银面会”会长发出一声冷笑,大喝一声,一掌向戚丁雁劈了过去。
灰衣少年大喝一声:“退回去……”
人影闪处,一掌劈向了“银面会”会长,这灰衣少年出手之快使在场诸人,吃了一惊!
砰的一声,两条人影乍分,灰衣少年疾退五步,方才拿桩站稳,而“银面会”会长也退了一步。
这简直是一件不可思议之事!
灰衣少年脸色猝变,他似是估不到“银面会”会长有此武功。当下镇定了一下情绪:“阁下武功出呼乎我意料之外!”
“银面会”会长,冷冷喝道:“你来架梁子?”
“不敢!”
“银面会”会长冷冷一阵狂笑,道:“小子,看掌!”
“银面会”会长出手攻向灰衣少年之际,黄衣人及“风尘狂客”,分别提起了“天阴老人”及戚丁雁身子,弹身奔去。
灰衣少年与“银面会”会长,打得难分难解!
事情如非灰衣少年的出现,令人不敢想像这可怕的后果,这灰衣少年是谁呢?
“风尘狂客”、黄衣人以及浑少年奔了一阵,才把脚步停在林中,把受伤的戚丁雁及“天阴老人”的身子放下,戚丁雁虽受掌伤,但他的内力极为雄浑,片刻之后,他已悠悠转醒。
“风尘狂客”陶出一包药粉,纳入了他的口中,经过一阵疗伤之后雁丁雁已恢复过来。
他望了“风尘狂客”一眼,以及正在为“天阴老人”疗伤的黄衣人,愕然问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风尘狂客”把经过告诉了戚丁雁一遍,戚丁雁闻言之后脱口问道:“这灰衣少年是谁?为什么会救我?”
“这就不知道了!”
戚丁雁身形一弹,何等之快,电闪一掠,已到了原先之处,目光过处,但见灰衣少年正在运功疗伤,场中已不见了“银面会”会长。戚丁雁怔了一怔,这当儿,灰衣少年双目一睁,人已从地上站了起来。
戚丁雁忙上前施礼,道:“多谢兄台救命之恩!”
“不必!”
声音冰冷至极,使戚丁雁暗地泛起了一股寒意,当下愕了一阵子,又问道:“‘银面会’会长呢?”
“走了!”他冷冷答了一句,双目精光骤射,冷冷问道:“阁下是‘独眼黑狼’戚丁雁?”
“小弟正是,不知……”
灰衣少年面色一变,道:“我正在找你!”
戚丁雁打了一个冷颤,骇然道:“什么事?”
“杀你!”
戚丁雁闻言,心里打了个冷颤,下意识退了一步,望着灰衣少年充满杀机的脸色,直叫他不寒而栗。
他镇定了一下惊骇的情绪,含笑道:“兄台既先救我,何以要杀我……”
“因为要报你救命之恩!”
戚丁雁又是一怔,他既不认识这个灰衣少年,自己几时救过他?
他茫然了!
但见灰衣少年脸上杀机更浓,一步一步向戚丁雁迫了过来,喝道:“难道阁下真忘了桃花林中那一件事?”
戚丁雁闻言,蹬蹬蹬退了三四个大步,几乎惊叫出口,呐呐惊道:“你……是那姓胡的?”
“不错,戚丁雁,你奸污了我妻子,我……岂会饶你?如非看在你救我的份上,我已经下手杀死你了。”
戚丁雁惊栗了。
灰衣少年取出了一张信,交给了戚丁雁,道:“看完了这封信之后,我们动手吧。”
戚丁雁用发抖的手,接过了那张皱烂的信笺,放眼看去,但见上面这样写着:“胡哥哥:当你伤势痊愈后,我也走了,胡哥哥,我不能不走,因为我对不起你,徐勤已不是你从前的清白妻子了,她被奸污了!你走火入魔,身中魔火,毒气攻心,我为救你,不惜用身子作为交换条件,骗中州双英盗取了‘铁棋帮’的双宝‘千年何首乌’及‘避毒珠’。当他们两人取得此物之后,为争我身子,自相残杀而亡!后来,我碰见了一个狂人——‘独眼黑狼’戚丁雁,他口口声声说我是他的情人——‘许珍’,于是,我被他奸污了!我不明白这是为了什么,然而,我忍辱回到了你的身边,因为,我要救你,我是你的妻子。
胡哥哥,没人了解我的悲痛,我不愿意犯罪,然而我毕竟被奸污了!想不到昨夜那救你的人,竟是他——‘独眼黑狼’戚丁雁!他依旧叫我许珍,我明白,他必是有一个情人,叫做许珍,而他这个情人,长得跟我相似,他误会我是许珍,然而,他救了我们!胡哥哥,不幸的事,终在可怕之中发生,虽然,这错是无意而又错中错之下发生的,然而,我,终不是那从前你所爱的徐勤了。
胡哥哥,原谅我别了你,因为我不能不走,我一生一世,都会记住这可怕的事!我们别了,我也会珍惜我自己,虽然,我们从此活在了两个不同的世界,但,胡哥哥,我会怀念你,也永不会忘记你给我的爱,但愿来世,我会重做你的妻子,永不分离……徐勤含泪具!”
戚丁雁看完了信,也不由滚下了滴滴忏悔的眼泪,天啊,这错中之错,错得多么可怕呀?
那桃花林中所住的,果然不是许珍,而是另一个跟许珍长得一模一样的徐勤!
他乍然记起了蒙面人所说,他有大祸临头了,果然,他所奸污的是一个有夫之妇呀。
但,这罪不是他故意去犯的。
他把信交给了灰衣少年,黯然道:“那是无意的错!”
灰衣少年狂笑道:“无意?纵然我妻子真的是你的情人,你应该做出这种事来么?”
他一步一步迫了过来。
戚丁雁拭去了泪痕,道:“胡兄,我不愿意强辩我的过错,那不是我本意,然而我毕竟犯下了罪!”
“所以,我要杀你!”
“你下手好了!”
“你我恩怨相抵,你认为我不敢杀你么?”
“我乐意你杀我!”
“那么,你出手呀!”
“不……我……”
“懦夫!”
戚丁雁独眼一睁,冷喝道:“你骂谁?”
“骂你,骂你懦夫!”
戚丁雁仰目一阵狂笑,道:“姓胡的,我后悔我做错了这一件事,使你的棋子被取走才不愿与你动手,你以为我真怕你么?”
“既然不怕,咋们动手,辱妻之仇……”
“我是无意之错。”
“不管如何,你奸污了我的妻子,现在她又走了,此仇不报,我胡静于心难安!”
这是实话,胡静虽明白戚丁雁并非有意,然而他妻子毕竟被奸污,又悄然而别。
想到这里,他杀机更炽,狂喝道:“戚朋友,出手啊!”
戚丁雁脸色一变,喝道:“你当真要迫我出手么?”
“不错!”
戚丁雁明朗一笑,道:“恭敬不如从命,我戚丁雁倒要看看,你身负什么惊人武学!”
话落,昂步移去。
胡静猝然一声大喝,右手倏扬,五指张处,曼妙绝伦的抓向了戚丁雁。
这出手一抓之势,不但快逾闪电,而且力道之猛,犹似剑一般。
戚丁雁左右拂出,人已退了三步,这极快的一瞬间,胡静挟起一声暴喝,第二掌再度攻到。
戚丁雁心头一寒,因为对方这一掌,看去平淡无奇,实则藏了三种不同的杀手。
这一来,戚丁雁震惊了,这胡静武功之高,竟出乎他意料之外,这简直是一件不可思议之事。
其实,他也不想想,灰衣少年胡静能挡住“银面会”会长一击,救下他一条命,这武功之高,岂是泛泛?
戚丁雁如非靠着“幽灵步法”的神奥,此时怕早已伤在了胡静之手。
人影翻飞,十招已过。
戚丁雁不由又退了半步,胡静攻势凌厉,每一出手,均是暗藏无穷变化的凌厉杀手!
这一场狠斗,真是石破天惊,威力之强,简直有山崩地裂之势。
这当儿——
“风尘狂客”、黄衣人、“天阴老人”及浑少年,一齐来到了场中,目光一扫,不由为之一怔。
“风尘狂客”一个弹身,右手一拂,喝道:“二位暂且助手!”
正在动手的胡静与戚丁雁被“风尘狂客”这一拂,人已退了一步,各收掌势,胡静双目精光迫视在“风尘狂客”的脸上,道:“你要干什么?”
“二位为何动手?”
“你可以问问这位戚朋友!”
“风尘狂客”愕然望着戚丁雁,问道:“这到底为了什么?”
戚丁雁尴尬地苦笑了一下,这件事叫他如何启齿?
胡静冷冷道:“怎么,难于启齿?”
戚丁雁的脸上,倏然抹过了他那本能的残酷之色,道:“老前辈,这件事的确叫我难于启齿,不过我与这位胡兄之战,不管胜负属谁,不准你们插手。”停了一停,又道:“如果我死于胡兄之手,烦老前辈为我收尸便了!”
话落,注视了胡静一眼,道:“胡兄,我们动手吧,告诉你,我要让你看看,我姓戚的是不是懦夫!”
胡静狂声道:“好极!出手吧!”
戚丁雁单目倏现杀机,喝道:“如果你能向我道歉,我姓戚的宁愿不交手,死于你掌下!”
“办不到!”
“好极了!胡兄,你我之间,恩怨相抵,现在我为名望而战,你为报仇,看来不死不休了!”
“不错!”
两个人同时欺进。
场面空气骤呈紧张,一个为名望,一个为替爱妻报仇,非死将难干休了。
“天阴老人”等人,不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暴喝声起,两条人影乍合,戚丁雁暴喝声中,斜斜击去了一掌,一掌之内,同时暗藏了三种变化。
砰的一声,两条人影乍分,这快之不能再快的一瞬,两人已对拆了三招。
戚丁雁的掌力,已在一甲子之上,不能说不雄厚,可是,灰衣少年竟能把他的掌力,处处化了开去。
这是一种绝世神功——
这种神功是他走火入魔所练的一掌,于是,戚丁雁处处受制!
他惊呆了!
这极快之间,胡静在一连串的猛攻之下,把戚丁雁迫得节节后退。
“天阴老人”、“风尘狂客”及黄衣人齐齐为之色变,这灰衣少年到底是谁,竟有如此惊人武功!
倏然——
一声冷笑骤起,“天阴老人”、“风尘狂客”黄衣人不约而同的循声望去,这一看,使“风尘狂客”吓了一跳!
那顶恐怖而又透着古怪的血轿,不知什么时候,停摆在他们背后两丈之处。
绿衣少女的冷冰目光,迫视在“风尘狂客”的脸上,那目光像一把刀似的。“风尘狂客”打了一个冷颤!
绿衣少女冷冷道:“‘风尘狂客’,还认得我们么?”
“风尘狂客”为之色变,当下朗声一笑,举步向血轿走去。
“天阴老人”见“血轿主人”尚未离去,的确吃一惊,当下一个箭步,截在了“风尘狂客”面前,低喝道:“老弟,让我来!”
绿衣少女喝道:“‘天阴老人’,你要替‘风尘狂客’卖命么?”
“天阴老人”一抖拐杖,道:“倒没有这个意思……”
“没有意思就滚!”
“可是老夫对于‘血轿主人’,素来敬仰!”
绿衣少女亚敏喝道:“你要死就过来。”
话落,她挪动了一下身子,退到轿侧。
场面气氛,本来已够紧张,如今“血轿主人”为“风尘狂客”再现,又平添了一份死亡之感。
“天阴老人”向血轿欺了过去。
“血轿主人”冰冷冷喝道:“天阴老儿,你当真要管这一趟闲事么?”
“有这个意思。”
“你不后悔?”
“我已行将就木,死于高人之手,何来后悔之有?”
“好极,你过来试试。”
这一句话说得充满了杀机,听得在场诸人,同时打了一个冷颤!
“天阴老人”也微一止步,脸上神情微微一变,然后昂首豪爽一笑,移步向血轿走去。
“风尘狂客”叫道:“李兄……”
“天阴老人”接道:“老弟,你放心,‘血轿主人’与我无冤无仇,他要我这条命,给他何妨?哈哈哈……”
“天阴老人”又问道:“‘血轿主人’,请问你与我们崔老弟之间有什么生死之仇?”狂笑声中,“血轿主人”没有搭腔,“天阴老人”道:“那么,阁下当真是黎彩华了?”
“血轿主人”依然没有开口。
这一来,“天阴老人”不由火了,他目中精光骤射,喝道:“好大的架子!”
一语甫落,身子猝然弹起,呼的一拐,向血轿击了过去,“天阴老人”猝然发招,其势快猛绝伦,如果这顶红色血轿被他击中,只怕非碎片纷飞不可。
倏然——
一声闷哼,出自“天阴老人”之口,但见他弹起的身子,猝然疾泻而出,口血狂喷,拐杖飞落地上。
这只是在极快的一瞬间,没有一个人看清“天阴老人”如何中掌。黄衣人一弹,接住了“天阴老人”的身子,但见他双目紧闭,鲜血不断溢出。
“血轿主人”冷冷说道:“这是他自讨苦吃,怨不了谁。”
“风尘狂客”的惊恐情绪,倏然沉静下来,这刹那之间,他泰然了。
不管这“血轿主人”是不是黎彩华或是她生前之友,他应该表明自己心意。
无可否认,纵然她是黎彩华,他更应该还她这一笔无法清算的感情之债。
事情并非结束而是开始。
他苦笑了一下,移步向血轿走去。
此时,戚丁雁与胡静依旧打得难解难分。
“风尘狂客”走到“血轿主人”的轿前,深深一礼,道:“‘血轿主人’请了,数日之前,你留言在今日取我性命,崔某特来恭领教益!”
“血轿主人”冷冷一笑,道:“崔天寒!想不到数十年后,你依旧键在……”
“苟且偷生,崔某人间罪人……”
“罪人?哈哈哈,崔天寒,你知罪了?”
崔天寒笑了一下,道:“是罪非罪,崔天寒难于自辩,‘血轿主人’能否一赐面目……”
“你不配!”
“为什么?”
“你崔天寒狂傲一世,此时,当年的威风何在?”
“随岁月消失了!”
“崔天寒,你知我是谁么?”
崔天寒一怔,道:“黎……彩华?”
“她?”“血轿主人”冷冷笑了起来,道:“她已黄土埋骨,情海遗恨了,我会是她么?”
“那么,你是谁?”
“‘血轿主人’,她的朋友!”
“可是……”
“可是什么?她在死前,要我杀你,并把这件东西交还给你……”
话犹未落,一缕寒星,直飞“风尘狂客”面门。“风尘狂客”伸手一接,但见那是一只匠工极其精巧的玉佩。
玉佩雕以双心相连之状,上面右方雕着一个俊美少年像,左方刻着一个少女人像,这一男一女,相依偎着,栩栩如生。
两侧,各写一行小字:“心心相印,形影不离。海枯石烂,此情不移。”
“风尘狂客”见这雕浮着一男一女的双心玉佩,脸色为之苍白,这是他当面交给黎彩华之物呀,那玉佩所雕的,正是他与黎彩华呀。
当初,他把这玉佩交给她。
如今,她又把玉佩交还他。
这玉佩里,有他的全部感情与心血,如今,一切已成过去,黎彩华为他而死了。
一切希望,在此刻幻灭了,黎彩华终于死去。
“风尘狂客”双目之中,倏然滚下了两行眼水,握着玉佩的手也在发抖着……
他一转身,急急行去。
“风尘狂客”这突然一走,使在场诸人,均为之一愕。
“血轿主人”冷喝道:“你要干什么?”
“风尘狂客”望了血轿一望,发出了一声苦笑,道:“‘血轿主人’,你不必杀我,我要死在她的坟前。”
“可是,她要我杀你。”
“那么你出手好了!”
他缓缓闭上了眼睛,他乐意在此刻死去,否则他真会为此而永远痛苦下去。
“血轿主人”冷冷喝道:“亚敏!”
“挖去他一只眼睛!”
“是!”
绿衣少女应了一声,娇躯猝弹,玉腕乍挥,惨叫声中,“风尘狂客”身子骤退。
但见一缕鲜血从他的左眼眶里溢了出来,一滴滴地滴在他的衣襟上。
绿衣少女回到血轿之前,道:“禀告主人,使女已挖去‘风尘狂客’一只左目!”
“很好,把他武功废去。”
“是!”
绿衣少女应了一声,娇躯再度弹起扑向了“风尘狂客”,出手点去……
“风尘狂客”就在绿衣少女一扑之下,大喝一声,一掌斜斜攻去,口中喝道:“姑娘不要欺人太甚。”
绿衣少女冷不防竟被“风尘狂客”这一掌迫退了三个大步,“风尘狂客”笑道:“士可杀不可辱,我自己会下手。”
话犹未落——
他左手倏举,向自己“天灵盖”击下!
黄衣人惊叫出口。
倏地——
就在这极快的一瞬间,乍见“风尘狂客”举到距自己头上差三寸的左手,竟然击不下去了。
“血轿主人”冷喝声:“亚敏,走!”
话声甫落,已飞射而去。
原来一股阴毒之气已击中“风尘狂客”志堂穴,瞬间袭入全身,动弹不得。
“天阴老人”、黄衣人急扑上前,只见“风尘狂客”双目紧闭,仰身倒地。浑少年急忙将一撮药粉放入“风尘狂客”口中,运功为他疗伤。
正在戚丁雁与胡静对视的当儿,一声幽怨叹息传入场中:“‘独眼黑狼’,你不记得我了吧?”
随着话声中走出一个少女,正是被“银面会”抓去多时的白蓉。
冰冷的声音,便戚丁雁打了一个寒噤,他乍然记起白蓉被“银面会”的人劫走,此时,必是为寻仇而来了。
他想到白蓉的教命之恩,不由黯然一笑,道:“白姑娘,我怎么会忘记你呢?”
“咦?这倒是出乎我意料之外呢!”
戚丁雁黯然道:“白姑娘,你好像变了!”
“变了?是么?其实,一个人在某些时候,都会变的,你说不是么?”
“只是,你变得太快了!”
“是么?”
戚丁雁黯然地点了点头。
白蓉厉声一笑,道:“戚丁雁,你不要忘记,我白蓉为你……唉,不谈也罢!”她幽幽一叹,接道:“戚丁雁,我不否认我爱过你,我付出的爱,收回来的是恨。戚丁雁啊,你对得起我么?”
幽幽哀语,切切心声,这是多么感人啊!
是的,诚如她所说,她为戚丁雁付出了爱,而收回来的是一片长恨。
她把处女之情,献给了这个第一个闯入她心扉里的男人,然而,这只是情海遗恨罢了。
一个少女,珍惜她的初恋,就像珍惜她自己美丽的容貌一样,初恋成幻,恨就产生。
初恋,常常发生悲剧,这像成了定律,如果有人不信,笔者要问:“各位朋友,你们有几个是在初恋中成功的?”
纵然有,也不过少之又少呀!
初恋,是人生第一场悲剧,凡是人,却宁愿走上这一条悲剧之路——
这也成了定律。
白蓉,便是一个例子。
初恋如残酷之梦,梦醒情断,那埋藏在她心扉中的恨也开始爆发。
爱与恨?
戚丁雁茫然地望着她,他痛苦地,悲切地无言以对,他的确对不起她。
他感激她救命之恩,然而,感恩与爱是两回事,他努力去爱她,然而,他依旧办不到。
他轻叹道:“是的,我对不起你……”
她笑了,宛然而笑,幽幽地说道:“我做了一件傻事,但是,我不会忘记,我生平第一次爱你……现在,也不饶你!”
戚丁雁心头一震,道:“你……”
“我来找你算账,戚丁雁,我为你失去太多!”
“我愿补偿!”
“现在迟了!”
“迟了?”
戚丁雁吃了一惊,白蓉这一句话,像暗示着她已不是当初的白蓉了。
白蓉道:“不错,迟了,戚丁雁,出手吧!”
“不,我不能!”
“为什么?”
“你曾经救我一命,我怎能……”
“那好,你不出手我就迫你出手。”
话犹未落,呼的一掌,向戚丁雁扫了过去。
白蓉猝然出手,其势甚快,戚丁雁也不接招,一弹身飘了开去。
叱喝声起,白蓉竟一连串地展开了狂攻。
这一来,不由把戚丁雁迫出火来,他大喝一声:“白姑娘,你真要找死么?”
话落,一掌斜斜击了过去。
白蓉被戚丁雁这一掌击退了三步,她注视了戚丁雁一眼,黯然叹道:“也好,戚丁雁,我们从此一刀两断,白蓉会在访名师,以后见面,白蓉要得罪了。”
话落,弹身奔去,瞬已消失!
戚丁雁黯然一叹,神伤欲绝!
爱他的女人——
许珍,也去了。
情海春梦,恨海幽幽!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向胡静道:“胡兄,我们之斗,是否能改个日期?”
“可以,什么时候?”
“一个月后……在开封城外的‘万姓古墓’好了!”
胡静道:“很好,届时,你戚丁雁可别失约!”
“绝不会。”
“不过,兄弟还有一句话想说,在一个月内,我们可以抛开仇恨不谈,做一个朋友!”
戚丁雁粗犷一笑,道:“这倒是别开生面的一件事,做一个朋友!”
“不错,不过一个月期限一到,你我就非斗个你死我活不可了!”
戚丁雁哈哈一笑,道:“这个当然,胡兄无事请便!”
胡静道:“你不是要去找‘银面会’会长么?”
“不错,难道……”
“难道你找他,我就不找他么?你忘了,他取走了我六颗‘车’、‘马’、‘炮’,也几乎要了我的命!”
戚丁雁道:“这么说来,我们是患难与共了?”
“最低限度,目标是一样的!”
戚丁雁正待答话,乍闻浑少年叹道:“完了,我救不了!”
戚丁雁目光一扫,不由吃了一惊,他目光落在了黄衣人的脸上,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黄衣人苦笑了一下,把经过告诉了戚丁雁一遍……道:“他可能中了‘血轿主人’分筋错骨之法!”
浑少年喃喃道:“我师父,对了,也只有我师父能救,看来,我师父要我来找他,也是为了这个缘故呀!”
戚丁雁心头一震,道:“你师父……‘武林之神’?”
“大概是吧。”
戚丁雁不由暗付:“难道‘银面会’会长当真不是‘武林之神’?这事非弄个水落石出不可!”
心念中,说道:“那么,就去见你师父好了!”
浑少年背起了“风尘狂客”,说道:“走吧!”
“天阴老人”、“黄衣人”、崔天寒以及胡静也相继弹身奔去。
如果这浑少年师父当真是“武林之神”,那么“银面会”会长一定是另有其人了。
出了“桐柏山”转道向西。
这日,一行六人,已进入了荆山。
浑少年背着“风尘狂客”上了一处高岩,转入一片苍林,再转入一条山涧。
溪水涔涔,行约一个时辰,到了一处高岩之下,岩下水帘小洞,众人正欲行进去,倏闻一声洪笑破空传来。
浑少年叫道:“师父,我回来了。”
“我知道你要回来……”
这时,众人已进入了水帘洞,洞内光亮如白昼,一个独目老僧,盘膝坐在一个石床上。
戚丁雁目光一转,不由暗吃一惊,这和尚竟也独目,这与当初所见的那个“武林之神”,竟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这和尚有一股慑人气质,令人不敢正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