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确是一种毒辣之计,如果埋在避日岩的万斤炸药一经爆炸,不要说避日岩要被炸得粉碎,山岩倾倒,即是宋青山、天仙魔女、孤影子、邵玲、邱委,也难逃这场杀身之祸,势必被埋在山岩之下不可。
孤影子纵然思虑周密,急智过人,对这刹那之变,她也无法阻止!
何况,孤影子与天仙魔女,正在围攻来青山,打得激烈异常,碧眼神行客悄悄隐去,她们那有所觉?
碧眼神行客的奸笑之声,给这即将倾倒,炸毁的避日岩,平添了一种恐怖的气氛!
他狠狠地说道:“看你们今天是否能退出我避日岩……”
可怕的事,看来无可避免,宋青山、天仙魔女、邵玲、邱雯、孤影子,看来真要丧命在避日岩之内——
倏然——
就在碧眼神行客点燃火信当儿,一条黑影,势如旋风般地,突然隐人了隧道,出手一掌,向点燃的火信劈去。
这黑影来得突然,碧眼神行客正得意之际,突然出现这条黑影,怎不大吃一惊?
当下心里一愣,倏见这条黑影一掌向点燃的火信劈去,心里不由大吃一惊,暗道一声:“不好!”
碧眼神行客乃是一个心地险诈之人,这黑影一挥掌,他心里已有所觉,倏闻一声暴喝,出手反击一掌,劈向那个黑影。
双方发动攻势,同在极快的刹那之间,那黑影身法虽然快捷如电,但碧眼神行客这一掌,也发得奇快绝伦!
那条黑影估不到碧眼神行客武功竟高得如此出奇,身法快若闪电,当下心里一骇,不得一收发出掌势!
但——
这条黑影一收发出掌势不打紧,而那火信竟没有击灭!
错在那刹那——
碧眼神行客见这一掌收效,左掌一扬,迎面又是一掌。
如就武功而论,对方这黑影,决不在碧眼神行客之下、无奈这黑影先机被制,竟落占下风。
两掌皆聚碧眼神行客全部功力所发,其势之锐,直如狂风暴雨,这隧道之内,卷起一片狂,猛向那黑影卷出。
那黑影一见情形,一掌没有击灭火信,心里已是着急,如今碧眼神行客两掌呼呼攻到,怎不令他大惊失色?如果这火药一经爆炸,这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宋青山及孤影子、邵玲、天仙魔女、邱雯这三个少女,还想能退出这避日岩吗?
这黑影情急之下,竟存心排命,在掌力如涛之下,竟然反击三掌!
掌力相触,尘土翻飞。这隧道之内,本来已是狭窄异常,如今这种短兵相接的打法.如果有一方功力较弱,势非落得重伤不可。
呼呼的掌凤,挟着嗤嗤的大信燃烧之声,这声音令听之胆怵!
避日岩的炸毁与否,也全在这一刻!
那黑影三掌击出,碧眼神行客也不由心里一震,对方掌力不但刚猛绝伦,而且在刚猛之中,又带着一种无形潜力,势如江河倒泻,滚滚迫至!
碧眼神行客这一来才知道遇上劲敌,对方分明是一个身负绝世武功之人!
当下心中大骇,纵身后退,眼光过处,冷冷笑道:“我以为是谁,原来是五指酒丐,今日得会高人了……”
五指酒丐哂然笑道:“碧眼神行客,你这不愧是一个毒辣之计,你想把避日岩炸毁,把我们这些人葬在山底之下?哈哈,咱们不妨试试!
五指酒丐话犹未落,出手又是一掌,击向点燃的火信!
五指酒丐武功得自七彩铁券,身法不但快,而且奥妙绝伦,这掌击出,快似闪电!
但碧眼神行客也非弱者,碧眼神行客一代寄人,功力在百年之上,在五指酒丐发动攻势,掌击点燃火信之际,他也发动攻势,厉声喝道:“五指酒丐,那不妨试试谁会葬身在避日岩下!”
挟着暴喝之声,碧眼神行客身影倏然暴进,发掌击向五指酒丐劈向点燃火信的掌力!
这一来,纵然五指酒丐武功再高,也无施展余地,何况碧眼神行客武功,并不在五指酒丐之下。
这一急,把五指酒丐急得脸色发白,头上出汗。
如果他不在这片刻之间,把已燃的火信击灭,这避日岩势必被这埋伏于周围的炸药炸得粉碎。
——而宋青山等人,也要埋葬在避日岩下。
当下五指酒丐一咬牙,存心拼命,他心里狠狠忖道:“即使我会伤在碧眼神行客手里,也不能叫这万斤炸药爆炸。”
五指酒丐这种想法故然不错,可是碧眼神行客何尝不是也有这个想法?
他心忖:“我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五指酒丐把点燃的火信击灭。
当下两个人心里暗忖之间,五指酒丐一声低吼,喝道:“碧眼神行客,看这万斤火药是否能爆炸——”
炸字出口,猝然发掌,击向燃烧的人信!
碧眼神行客哂然道:“那就走着瞧——”
瞧字出口,劈掌挡住五指酒丐的掌力!
掌力相撞,轰然一声巨响,五指酒丐身影一划,疾如电光石火,不避反进,左掌同时掏出,猛打一招“怒浪拍岸”。
这一掌委实出得奇快绝伦,碧眼神行客右掌刚一拍出,五指酒丐冷不防的一掌,已经迎面击至!
时间在五指酒丐的眼中,这一刻要比万两黄金贵多了。
如果他这一刻不捉先机,扑灭火信,这后果便不堪设想。
碧眼神行客左手提着穿天一剑,行动自然不能自如,当下他一咬牙,陡然喝道:“五指酒丐,我就硬接你一掌何妨。”
喝话之下,在五指酒丐的掌力如涛之下,竟然反身欺进!
这种打法,大出五指酒丐意料之外,当下心里忖道:“碧眼神行客当真想死?……”
心念中,冷喝道:“你找死,莫怪董某手下不留情了。”
但——
这极快的一瞬,眼看碧眼神行客已难逃五指酒丐这一掌之危,这个一向以毒辣,诡谲战名的碧眼神行客。倏然想出一个毒计来。
就在五指酒丐掌力卷到的刹那——
蓦听碧眼神行客喝道:“五指酒丐,照打——”
打字出口,竟把提在左手的茅天一剑,以暗器般的打法,向五指酒丐掷到!
五指酒丐见碧眼神行客竟把握在手中的穿天一剑放手掷出,心里一骇,微一收掌,——
名家动手,讲究快字,所谓失之分毫,差之千里,五指酒丐微一收掌之下,碧眼神行客身法快得令人乍舌,只见他一腾身,右手接住掷出的穿天一剑,左掌疾出一招“怒捣鬼门”。
快!这几个动作委实太快!
五指酒丐如非这一失神大意,也不致又被碧眼神行客抢占先机!
于是,这狭窄的隧道之内,展开了一场龙争虎斗。
而避白岩下——
宋青山与天仙魔女、孤影子也打得剧烈异常。
四女一男,为了一个情字,各不相让,而且还忘了他们即刻便要葬身在这避日岩之下。
这里面,每一个人各带一份不同的心情。宋青山因恨于天仙魔女再度杀人,故非把她毁去不可。
是的,他恨她,不单是恨天仙魔女重燃旧火,出现江湖杀人,这其中自然牵涉了情的因素在内!
而孤影子桂秋香,她并不想与宋青山交手,她只是觉得天仙魔女可怜,自然,她不愿看到天他魔女毁在宋青山的手里。
宋青山的心中,隐下了杀机,他狠狠忖道:“这些女人,个个都该杀!
他的心中,只有一个——杀字。
只见他一声暴喝,身形一划,白影处刹那间劈出三掌。
宋青山这一来已是想到极点,他狠不得在几掌之下,便把这两个女人毁在手里。
正在这当儿——
蓦听邱雯喝道:“你们都给我住手——”
这一喝,犹如晴天焦雷震得宋青山、孤影子、天仙魔女耳朵嗡嗡作响!
三个人蓦然心惊,在邱雯喝声之际,纵然飘开!
这突然的暴喝,让三个人果然住手。孤影子桂秋香闻声之下,黑纱之下的眼睛带着疑惑光芒,望着邱雯道:“邱雯姑娘。有什么事吗?”
邱雯明眸一转,含情脉脉地望了宋青山一眼,说道:“你们还拚个你死我活,碧眼神行客已经走了……”
邱雯话犹未落,天仙魔女啊的一声,她艳美如花的粉腮,愤然一变而掠过她脸庞的,是一片惊恐神情!
天仙魔女脸色倏变,委实使在场之人大吃一惊,宋青山也骇了!
天仙魔女明眸一扫,向邱雯问道:“碧眼神行客是什么时候走的?”
邱雯答道:“刚刚走。”
“刚走?他可能在开始点燃炸药火信。”
天仙魔女这一说,在场之人,无不脸呈死灰。现在他们纵然想退出避日岩,恐怕也走不了了。
宋青山倏然说道:“那么,这避日岩要被万斤炸药炸碎了。”
孤影子冷冷笑道:“难道你也怕死吗?”
宋青山脸上一红,怒视了孤影子一眼。孤影子望宋青山神色,冷笑道:“宋青山,如果我们今天会葬身在避日岩,便是你一手造成?”
“怎么说?”
孤影子冷冷问道:“我问你,天仙魔女与你有什么大不了的仇?”
“这要问她为什么要杀人?”
天仙魔女接口道:“我杀人与你有什么关系?”
“关系?我就看不惯你这种不要脸的女人……”
“我有什么不要脸?你才是不要脸的男人…·,·”
他们一斗起来,又到了水火不容之地,几乎又要动手。
孤影子桂秋香喝道:“你们死在眼前,还有心斗嘴,难道你们真想死不成?”说到这里她冷冷笑了一笑,又道:“宋青山,你要杀天仙魔女,不单纯只是她杀人吧?”
这话说得宋青山缓缓低下了头。
桂秋香又冷冷道:“如果刚才你不阻止我们,碧眼神行客也走不了,现在他可能已经点燃了火信,如果我们会葬身在避日岩,难道还不是你一手造成?”
天仙魔女苦笑道:“死在这里不也很好吗?”
她这句话说得凄惋异常,如泣如诉,闻之令人凄然!
孤影子说道:“现在我们必须赶快找一个地方隐避起来,以逃过这场杀身之祸。——
说到这里,眼光一扫,她想在这避日岩找一隐避之所。
可是,这避日岩到处皆埋有炸药,无有可隐身之处。
危机,一分一秒向他们靠近!
恐怖的气氛,也越来越为浓厚!
这刹那间,每一个人也开始感到死亡的可怕!
但——
宋青山冷冷一笑,对于死好像是无动于衷,他只看了邱雯一眼,便缓缓走了开去。
宋青山突然向避日岩缓缓走去,在场之人不由征了怔!
孤影子桂秋香深知宋青山天生怪脾气、先前她顶了他一句,现在他偏不卖这个账。
当下桂秋香大喝道:“宋青山,你当真想死?”
宋青山冷冷一笑,望也不望桂秋香一眼,依然向前走了。
桂秋香这一来不由大怒,厉声喝道:“宋青山,如果你想死,替你父亲报了仇再死不迟。”
这句话果然有极大的效力,宋青山陡然止步,望着桂秋香,一语不发。
这当儿,天仙魔女明眸一扫,似自语道:“这里一无可藏之处,这如何是好……”倏然她心里似有所悟,向桂秋香说道:“老前辈!……”
天仙魔女活犹未落;突闻一阵火药烟味,冲人鼻中,她心中大吃一惊,避日岩的万斤火药,当真要爆炸了。
五指酒丐在隧道之内,力斗碧眼神行客,却始终无法把点燃的火信击灭。
五指酒丐在第一次突然出现,没有扑灭燃烧的火信,已失良机,他再也无法扑灭燃烧的火信了。
两个人虽然各凭所学,展开了一场龙争虎斗,但死亡的危机,却在他们交手之后,更转为浓厚!
五指酒丐几次出掌,要击灭燃烧的火的信,但均被碧眼神行客所阻,良机一瞬即失,那火信已经隐入地下。
避日岩埋有万斤炸药,其通往各处炸药的火信,不下百条之多,碧眼神行客刚才所点燃的,乃是总线!
这火信燃烧之速度异常惊人,迅速无比,总线一经点尽,分燃各支线,再也无法扑灭!
五指酒丐见状,脸色苍白,额角汗流如雨。
他想:“完了!宋青山与那个女娃儿,已经难逃今日之危了。”
心忖至此,他脸上杀机倏露,一声厉喝道:“碧眼神行客,避日岩毁在今日,你也别想活着退出这里!”
碧眼神行客狂然大笑道:“五指酒丐,孤影子与天下第二人,已经与这避山岩同毁,你五指酒丐……”
五指酒丐陡然大喝道:“碧眼神行客,接掌——”
喝声犹荡空际,探右手,猛抓碧眼神行客前胸——
这碎然一抓,用的是七彩铁券里的“苍龙神爪”里绝招之一的“龙爪骤现”!
五指如约,势如闪电!五指酒丐心存在这一抓之下,便把碧眼神行客胸膛抓碎。
这招式不但快,而且还奇诡异常,碧眼神行客心中不由大吃一惊,忙一错步,旋身,以绝快的身房闪过五指酒丐这骤然一抓!
但——
碧眼神行客这一闪,是闪过了,但五指酒丐这一抓,带着几种不同的格式,一招之内,内含无穷变化!
五指酒丐在碧眼神行客刚一族身的刹那——
蓦听他一声大喝道:“碧眼神行客,再接我这一掌——”
这时间可以说是电光石火,五指酒丐右手抓出一招,迅快改为“挥刀斩蛇”左掌一推,猛推一掌“厉鬼推磨”。
这两招同在一个时间之内,同时捣出。
碧眼神行客刚闪过五指酒丐爪锋,一道劲异泅然的排山掌力,竟已迎面迫至——
这一来,碧眼神行客不由大感惊骇,眼看他,已无法避掌——倏然——
他一声巨喝,竟又把穿天一剑的身子,当挡箭牌一般,急忙中,何五指酒丐的掌力迎去——
快如闪电——
五指酒丐想收掌也来不及,只砰砰的一声,血花飞溅,四处飞泻,穿天一剑终于死于非命!
碧眼神行客虽然拿穿天一剑当挡箭牌,逃过这一掌之危,但也蹬!蹬!蹬!退了三步,他只觉心血一阵翻涌,眼冒金星!
这只是在刹那间的事,五指酒丐见一掌没有把碧眼神行客击死,反把穿天一剑毙死,鲜血飞溅满身,心中不由—愕!
他咬了一咬牙,喝道:“碧眼神行客,好毒辣的手段——”
碧眼神行客哂然冷笑道:“无毒不丈夫……”
“放屁,穿天一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尚且如此心狠,留你不得——”
五指酒丐话犹未落,一件憾栗人心的事,终于发生!
万斤炸药,开始爆炸!
就在五指酒丐得字则一出口,一声震撼山岳的爆炸声,倏告破空传来!
五指酒丐脸色大变,他的心也随着这突然的爆炸声,停止跳跃。
他愣了!傻了!
撼摇山岳的爆炸声,似是山崩地裂……整个地面,也突然摇晃不定轰然的爆炸声震耳欲聋!
轰隆……轰隆……
哈哈……哈哈……
在轰隆的爆炸之声中,挟着碧眼神行客的奸笑,闻之令人胆骇,听之令人心跳!
避日岩,在轰然一声过后,终于毁灭!
不要说避日岩,即是铁造山岳,恐怕也承受不起这万斤炸药的爆炸!
埋藏在避日岩各处的炸药,也在这刹那间,同时爆炸。
山崩!地摇!
火花四溅,残石滚飞……
这炸药威力,委实惊人,避日岩各处山岩,已被炸毁,倾倒!
像是大地已经毁灭!
埋在避日岩附近周围的炸药,连续爆炸……
那震人心魄的爆炸之声,依旧轰然不绝……”
好可怕的场面!
避日岩毁了!
五指酒丐木然呆立在隧道之内,他想:“完了,完了!宋青山和四个女娃儿,恐怕已被炸得粉碎……”
心念至此,他杀机倏起,暗地提气运掌,猛一旋身,又使他大吃一惊碧眼神行客已经走得无影无踪!
他咬了咬牙,狠狠道:“好呀!有一天五指酒丐非把你碎尸万段不可。”
爆炸声,一刻不停……
避日岩,已经被这万斤炸药,炸成了平地!
五指酒丐正在出神,突然一声灌耳欲聋的爆炸之声,竟传自隧道通口之中,无数的尘砂,飞石,向隧道之内撤下!
五指酒丐悚然心惊,当下心忖道:“此时不走,难道真要葬身在这隧道之中?”
心念中,向隧道之内,飞身逸去!
五指酒丐刚一走,隧道进口之处,突然轰的一声巨响,尘砂泻处,开始崩塌下来!
五指酒丐惊出了一身冷汗,举目望去,隧道之内,一片漆黑,当下一展身,随隧道摸索了进去。
避日岩,被碧眼神行客的万斤炸药,炸得面目全非,毁灭了。
依旧是山石横飞,爆炸之声,遥传数里,栖息在树林之内的飞禽,惊得展翅而飞,发出吱吱……卡卡……的掠叫声……
几个时辰之后,爆炸之声停了。
一切开始恢复平静!
但是,这座形似巨伞的避日岩,已经被炸得粉碎。
亡魂谷口,也被炸成平地!
面目全非——
避日岩内,碎石高飞,山岩倾倒!
在爆炸之声过后,一切开始沉寂,沉寂得变成了死亡的恐怖气氛!
举目一瞧,这避日岩之内,再也没有一个人影。
难道说宋青山、天仙魔女、孤影子、邵玲、邱雯,都已经葬在避日岩的乱石之下?
否则,为什么没有看到他们的人影?
话说五指酒丐一路摸索前进,他知道避日岩隧道进口,已被堵塞,想从那里出去,自是一件非常困难之事。
碧眼神行客既从这隧道之内逸去,自然另有出路,但是他摸索了半天,却始终找不到出路。
这一来,五指酒丐不由大感焦急,当下他心里倏然似有所悟,忖道:“莫非通口已被碧眼神行客堵死?”
他这个想法完全正确,碧眼神行客退出这里之前,已把出路堵住,他存心把五指酒丐堵在隧道之中,活活饿死。
五指酒丐摸索了半天,找不到出口,心中已知不妙,当下穷极目力望去,一见四面岩壁,似非人工凿成!
他伫立出神片刻,又往前走去。
绕过一个弯,眼前景色倏然一变,只见眼前现出无数的隧道出来。
这隧道是天然长成,决非人工所造,当下他伫立出神,心忖:“这些隧道,那一个才是出路?……”
五指酒丐也太过认真,纵然他真正能找到出口隧道,也出不了这进日岩范围的隧道之外。
他黯然一声长叹,心中一酸,不由滚下几滴老泪来。
他有些英雄气短,想不到今日竟落得如此惨败,九大门派掌门不但没有救出,而宋青山与四个少女,可能已丧生在乱石之下。
心忖至此,他咬了一咬牙,脸色陡罩杀机!
但是——
他的愤怒,又突然被一股黯然之情,掩饰过去;他知道,今日他是否能退出这条隧道,倒是一个难题。
显然,他退不出这里,这条老命,自然活不成,对于报仇一节,自然更谈不上。
他黯然叹息,像是他的生命,真会在此结束……
在这当儿,倏然——
一声轻微的叹息之声,竟传自他的周围。
五指酒丐精神为之一振,这隧道之内,难道还有其他之人被困在这里不成?否则那里来这叹息之声?
五指酒丐疑窦顿生,侧耳倾听,但那一声轻微的叹息之声,过后一切又沉于死寂!
那轻微的叹息之声再也没有传来。
五指酒丐一转声,目光起处,依旧寻不出一些破绽来。
他叫了一声怪!
倏然,他灵机一动,朗声叫道:“何方贵友,难道也被困在这隧道之中吗?”
声音高亢,穿石欲裂!
叫声过后,突然传来一个苍洪的声音道:“不错,阁下莫非也被困在这隧道之中?”
五指酒丐心中一怔,他想:“这一下可有伴了。”心念中,又开口道:“你们在什么地方?”
那苍老洪亮的声音道:“四面岩避,我们怎么知道在什么地方?”五指酒丐心里又是一震,脱口说道:“怎么?你们有几个人在一起?”
“九位。”
“九位?”五指酒丐心中似有所悟。说道:“那你们是九位掌门尊驾了?”
“我们正是九位道友。”
五指酒丐闻言,脸色微微一变,铁面神龙被人围攻致死情景,倏现脑际!
——九位掌门,曾参与围攻铁面神龙……
正在五指酒丐沉思之中,那声音又传来道:“阁下何方贵友,能否见告尊讳?”
五指酒丐晒然道:“在下正是五指酒丐。”
“五指酒丐?……”那声音带着一份惊栗音韵!
五指酒丐冷冷接道:“不错,在下正是五指酒丐,想不到在这里又与九位掌门尊驾相遇,倒是真正幸会了。”
“董施主当真还与九大门派水火不容?”那声音苦笑了一下,又道:“当年围攻铁面神龙,九位虽参与其间,这其中原委,董施主知之甚详,况你我等已被困在这暗无天日的隧道之内,生死难卜,这段仇恨,也该作个了结了。”
五指酒丐沉思俄倾,心忖:“不错,何况救出九位掌门,与宋青山有极大的关系……”
那声音又传来道:“董施主,我们九位道友,已被困十数日之久现已身疲力尽,董施主如能找到我们,报仇何难?……”
五指酒丐微愠道:“那么你们认为我是找不到你们了?”
那声音传来道:“董施主误会老衲的意思,老衲等已无搏斗之力,如董施主想报仇一不是在举手投足之间的事情?”
五指酒丐听这声音说得凄惋异常,似是真会丧命在这隧道之内,五指酒丐也不由心中一阵黯然,心中不由对这九位掌门泛起一种怜借之意。
当下深深一叹,说道:“九位掌门尊驾,你与铁面神龙之间一笔帐,以后自有人找你们去算,现在我也不能见死不救……”
那声音接道:“难道你五指酒丐还不是将死之人吗?”
“不错,不过我们不能不想个办法出去呀。”
“四面岩壁,伸手不见五指,董施主;我们虽在咫尺。但何处是开关之门?”
“话虽这么说,不过,我们不能不想办法呀。”
“什么办法?”
五指酒丐这当儿,已经听出声音发自何方,心里一沉忖,向前面一个隧道之内,缓缓走进。
这隧道狭小异常,只容一人出人,五指酒丐走约十步,眼前是一面岩壁挡住去路。
五指酒丐发话说道:“九位掌门尊驾可是在里面吗?”
声音传来,只在面前道:“不错,我们就在这里。”
五指酒丐一摸岩壁,溜滑异常,用力一推,分毫不能移动!
他想:“九位掌门虽然被困其中,自然有关启之门,只是这开启之门位于何处?这倒是一个难题,试想以九位掌门合手,尚无法推动分毫,何况以我一个人之力……”
五指酒丐心念未落,突然,一连串复杂而又轻微的脚步之声,在这隧道之内响起……传来……
这声音决非九位掌门所发,而是传自背后!
五指酒丐心里一骇,这隧道之内,又何来这脚步声?
五指酒丐倏闻这脚步声,又把他弄得如坠五里雾中,他就想不出这隧道之内,怎么会有第二次的脚步声!
五指酒丐是一个极为沉着之人,他判断,这避日岩之内,除了九位掌门之外,必定会有别人。
而且不止一个!这从错宗复杂的脚步声,是可以听得出来。
他想:“这是谁呢?……”
但他想不出是谁,这当儿,九位掌门之中,已经有人发话说道:“董老叫化子,你是否已经发觉开启这石门开关。”
五指酒丐被他这一说,从沉思中惊醒过来,当下开口应道:“我正在找寻,不过,想找到开关,恐怕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这个当然,”那苍老洪亮的声音说道:“董施主有一件事颇令我们费解,刚才避日岩之内,是否发生了事?”
“不错。”
“莫非避日岩已被碧眼神行客用万斤火药炸毁?”
“正是,九位掌门如何知道?”
“我们已经听到那轰然的爆炸之声.童施主能逃出这场危难,可喜可贺……”
五指酒丐黯然道:“可是也许有二男三女可能已经葬身在乱石之下。”
“什么人?”
“天下第二人、孤影子以及天仙魔女、邵玲、邱雯。”
“他们都到了避日岩?”
“正是。”
“怪不得碧眼老魔会点燃炸药,他们没有逃出来吗?”
五指酒丐叹声道:“生死难卜,不过死的成份比较浓厚。”
里面有人长叹一声,说道:“如果这些人真的葬身在避日岩之内,确实是江湖上一大损失。”
五指酒丐道:“如果天下第二人宋青山不为着你们九位掌门,也不会到避日岩来。”
“正是相反.他为了救出你们九位掌门,才到进日岩。”
隧道少内的九位掌门,闻言之后,开始沉静下来,他们似乎觉得这件事不大可能?
久久,那苍洪的声音又传来道:“宋青山既然救我们,而到避日岩,如今生死难卜,但愿吉人天相,不会发生意外之事……”
五指酒丐苦笑道:“如果发生不幸意外,这对你们九位掌门不是很好吗?”
五指酒丐这弦外之音,九位掌门焉有所不出来道理?
当下三灵和尚的声音传来道:“董施主此言差也,如果宋青山不肯谅于九位掌门当初所为,我们九位道友愿听来青山的处置。”
三灵和尚话犹未落,那错杂而又轻微的脚步声,又倏告传来。
这次来得比先前更近,五指酒丐心中猛然一振,转脸望去。背后依旧是一片漆黑,其余一无所见!
五指酒丐愕了愕!
这决不会有错,隧道之内,必定另有其人,当下开口朗声道:“什么人?难道也被困在这隧道之中吗?”
五指酒丐喝声方落,一个带着惊喜的声音传来道:“说话之人莫非是董老前辈吗?”
五指酒丐闻言,心中一喜,这声音下是邱雯的声音,忙道:“不错,宋青山在你们那里吗?”
“在,他也在这里。”
“你们没有死?……”这句话带着一点怀疑的口吻。
宋青山的声音传来道:“董师叔,我们没有死,我们都还活着。”
五指酒丐奇怪道:“你们怎么会没有死?整个避日岩不是已经炸碎了?”
孤影子桂秋香冷冷的声音传来道:“天仙姑娘救了我们。”
“你们在那里?”
“董师叔,我们在隧道之内,摸不到出路。”
这一来,五指酒丐又惊又喜,惊的是宋青山等一行五人,也被困在这隧道之中,喜的是他们终于死里逃生。
五指酒丐惊喜参半,怔立当场,心中似有所悟,说道:“宋贤侄,天仙姑娘在你身侧吗?”
“在啊!”
天仙魔女的声音传来接道:“老前辈,有什么事吗?”
五指酒丐沉思片刻,说道:“天仙姑娘,你投靠在碧眼神行客的手下为日虽短,但对于这些石门开关难道无一所知?”
“这隧道为天然长成,碧眼神行客隐居这里之后,在每个隧道之内,设有无数机关,一时之间,我也摸不大清楚。”
“那么,你是否能出来?”
“这个,我没有多大把握,我在找开关。”
五指酒丐说道:“这么说来,想退出这机关重要的隧道,倒是难上加难了?”
天仙魔女的声音道:“也不一定,只要能找到一处开关,其他的石门开关,也可以迎刃而解。”
五指酒丐说道:“天仙姑娘,你尽量试试看,九位掌门也被困在这隧道之中,也没有办法出来。”
天仙魔女道:“九位掌门被困之处,我已知道,如果我们能通过这个石门开关。九位掌门便能救出。”
五指酒丐心中一想,如果天仙魔女走不出来,这隧道之内便会丧命十六个人。
这隧道并不止一条,一共不下三十条之多,这里面之人,谁也无法摸出这隧道出路。
隧道之内,潮湿异常,加之漆黑无比,这便显得有些恐怖,阴森。
五指酒丐心忖道:“天仙魔女既跟宋青山成水火,又为什么肯救他呢?”
这个问题不说五指酒丐猜不出其原因,即是孤影子挂秋香,也无法全部了解。
其实,局外之人能了解天仙魔女用心之苦吗?没有人会了解她,谅解她,她的用心之苦,也唯大可表了。
她截止目前,她还深深地爱着宋青山,这是无可否认的、但宋青山对于她,却越恨越深。
虽然她明白.爱一个人是痛苦的,但她所受痛苦,却要比别人远深几十倍。
——第一次她为了爱宋青山,挽回他对母亲的爱,她用最大的决心,损失了一个她心爱的小生命。
这件事,她无法忘记,无数的日子里,她在为她的孩子忏悔,但,这损失并不能挽回宋青山的心。
——她第二次为了宋青山,投假意投在碧眼神行客手下,原因是她知道,穿天一剑既在避日岩,宋青山总有一天会到避日岩,然而碧眼神行客在避日岩埋下万斤炸药,如果宋青山到达避日岩之后,势必被炸得粉身碎骨。
于是,她为了挽回来青山以往对她的不谅解,她投靠碧眼神行客的手下,目的就是窃视秘密隧道。
可是,来青山没有了解她这片用心之苦,而把她打得口吐鲜血,她道:“总有一天我天仙魔女也会再还你两掌。”
愤恨越闹越深,他们两个人之间,几乎闹得无法收拾。
如果不是天仙魔女救了她们这次危难,现在她们怕不早到阎罗殿报到多时了。
孤影子虽然感激天仙魔女救了她们一命,但是无法了解这一着用心之苦。
当然,天仙魔女也不苛望别人谅解,其实别人的谅解,又能挽回来青山对她的爱情吗?
不,他们之间,似乎疏远了,现在她的心目中,反而泰然起来,她再也不苛求宋青山的爱了。
其实,宋青山的爱,能弥补她的创伤之心?
但她深爱家青山,这是不能否认的,这从她救宋青山等出险,可以看得出来。
天下间,能找几个比天仙魔女在爱河里所损失的更大?……
孤影子桂秋香望了任立一旁的天仙魔女,说道:“天仙姑娘,我们是否出得这隧道?”
天仙魔女明眸一扫,她心里暗道:“这四面岩壁,伸手不见五指,想找出开关位置,这倒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心念中,开口说道:“如果能出得了这石门,想退出避日岩范围,也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为什么?”
“碧眼神行客是一个心地极其阴险之人,如所料不差,他一定已将退出避日岩的通道之口堵死。”
宋青山皱了一皱眉头,插口道:“这么说来,想退出这隧道之外,是无望了?”
天仙魔女冷冷地膘了他一眼,这眼光里,爱恨参半,看得来青山心中微微一愣!
天仙魔女收回了视线,冷冷说道:“你放心,你一定死不了。”
被天仙魔女这一说,宋青山脸上不由微微一红,他生性本是一个高傲之人,闻言之下,哂然道:“天下第二人并非怕死之人,纵然是困死在这里,姓宋的皱一皱眉头,便不是男子汉。”
话落坐于地上,闭目养神!
天仙魔女正待开口,孤影子怕他们又闹得不可收拾,忙道:“天仙姑娘,别理他,还是想一个脱身之法。”
天仙魔女凄惋地苦笑了一声,缓缓闭上了眼睛,似在苦思这石门开关……
孤影子桂秋香也不去打扰她,眼光一扫邵玲、邱雯两个少女一眼,淡淡说道:“两位姑娘可坐地养神一阵。”
当下邱雯与邵玲微微点了点头,坐地闭月养神!
宋青山、孤影子、邱雯、天仙魔女、邵玲,这几个人都是身负绝世武功之人,黑夜视物,已是极其平常之事。
但这隧道漆黑无比,他们虽然有黑夜视物之能,在这隧道之内,视线也不能不大打折扣。孤影子桂秋香微微叹了一口气,也坐地闭目养神。
这四个少女除了天仙魔女在苦思脱困之计外,其余桂秋香、邱雯、邵玲,已全部坐地养神。
但是,她们能安下心来真是养神吗?
不,不可能的,她们都有一股莫明的情绪,围绕着她们,她们都在想……想着一个——宋青山。
这连心情极为沉着,内力已臻化境的孤影子桂秋香,也无法挥走这孽债的困扰!
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这叹息之声,别人无法听得见,这叹息之声,也像发泄了她心中无限的苦闷。
她缓缓睁开了眼睛,苦心为之一震,展在她眼前的是一张天真而憨直的脸蛋,泛露着一份无比凄婉的神情,这份凄婉而痛苦的神色,见之令人黯然心酸。
那正是——邵玲!
只见她紧闭的眼眶,有些湿润,长而弯曲的睫毛微微闪动了一下,两滴豆大的珠泪倏然滚下双腿!
桂秋香心里一震!
这美丽而又纯洁的少女,想到了一些什么?
或者一段伤心的事,突然涌现在她纯白如纸的脑海……
孤影子桂秋香,突然感到黯然神伤,泪水也几乎流下双腮,但她没有,她咬着牙,把眼泪又忍了回去。
邵玲的身侧,正坐着宋青山,而桂秋香,却坐在邱雯的身侧,这三个人正并坐一起。
这隧道之内,虽然漆黑无比,但桂秋香黑纱之下的眼睛,却看得清清楚楚。
邵玲珠泪倏滚粉腮,神情一片痛苦,她纤手轻抬,拭去了粉腮上的泪痕,但流下的眼泪拭干,新的又接踵而来。
她哭泣了……
她尽量压制自己痛苦的情绪,不把声音哭出来,但她做不到,她终于哭出了声音,但那声音很低,低得象蚊子叫。
这断肠泣声,不是表明了她纯洁的心灵中,充满了无限伤心?难过?
同时,这泣声,不也比痛哭更为难过几十倍?
桂秋香只觉自己脸上一热,她也忍不住滚下了热泪,再望宋青山,他却对邵玲的轻泣,一无所觉。
桂秋香咬了咬牙,低声问道:“邵姑娘,有什么事情使你难过?”
桂秋香不问不打紧,这一问,使邵玲从极其痛苦之中,再也无法压制情绪,哇的一声,痛哭起来!
她象是极需别人对她的温暖,桂秋香这一问,温暖了她纯洁的心灵,她再也忍受不住。
这哇的一声大哭,使在场之人,心中暗吃一惊,齐把眼睛,望着掩面痛哭的邵玲。
桂秋香出神片刻问道:“邵姑娘,你有什么事告诉我,不要难过。”
桂秋香的声音不再象以往的冰冷语调,而是温柔、亲切,天仙魔女一听桂秋香的声音,芳心一愕,忖道:“这孤影子难道是一个女人?”
桂秋香这一问,露出了马脚,她自己还一无所觉呢。
邵玲被桂秋香这一问,突然投在桂秋香的怀里,哑然说道:“老前辈,我的心里好难过呀……”
“你有什么事告诉我,别放在心里难过。”
这当儿,天仙魔女黯然地叹了一口气,暗暗说道:“宋青山,你以后怎能对得起这纯洁的灵魂?……”
天仙魔女,心念末落,邵玲已如泣如诉地说道:“老前辈,我倏然想到我娘……我没有听她的话,所以我心里非常难过……”
“你母亲死时告诉你一些什么话吗?”
“是的,她说天下的男人都是坏东西……可是我不相信……我没有听她的话,来青山违背我娘的遗言……他要了我天元散.也没有下毒龙潭捞起我娘尸体……我对不起我娘,怎不叫我心里难过呀……”
这些话说是凄凉异常,真似深闺断肠,杜鹃啼血,闻之柔肠寸断,黯然泪下……
在场之人,天仙魔女、邱雯、桂秋香,无不热泪盈眶,唯宋青山一人,没有掉泪,但是他的神情,何尝不是痛苦异常?
天仙魔女望着邵玲,苦笑道:“小妹,别哭了,你难过也没有用啊……言下不胜凄婉之意。
这隧道之内,似乎只有这阴森气氛的悲伤,忧伤……
这当儿,隧道之外,突然传来五指酒丐的声音道:“天仙姑娘,是否找到了开关了?”
天仙魔女怔了一怔,答道:“老前辈,开关倒没有找到,不过老前辈,请你告诉你所站的方向。”
“方向?你这叫我怎么说?”
“这个容易,你所站的面前有什么记号?”
五指酒丐看了一下眼前形势,说道:“我所站的位置,背后有二十四道小隧道……”
“我知道,您的左侧,有一座小石笋?”
“正是”
“那么,您听听我们的声音,是在您的前面四个岩洞的那一个洞内?”
“右起第三个。”
天仙魔女说道:“老前辈,您等一等,让我想想看……”话落,突然坐于地上,拿起一块石头,在地上涂划起来。
她每划一下,便沉思片刻,似在思索这隧道位置……
她的粉腮,一片严肃之色。
桂秋香一见天仙魔女神色,恐怕邵玲再痛声号哭,会扰乱天仙魔女的情绪,安慰道:“邵姑娘,你别难过,你心里所想,我已经知道,等我们出了隧道,我会替你做主。”
邵玲狠狠瞪了宋青山一眼,抑制哭声!
桂秋香转脸望去,只见天仙魔女在地上所画的,原来是这隧道的形势……
久久。只见她皱了眉黛后,沉思俄倾,才叹了一口气!
这一叹,使桂秋香等人,心情开始沉重起来,桂秋香忙问道:“天仙姑娘,想出来没有?”
天仙魔女脑中念头一转,摇了摇头道:“没有办法。”
在场之人,在天仙魔女这句话一出口之后,心情突然化作冰冷。
宋青山说道:“怎么说来,我们是决定出不了这隧道了?”
天仙魔女道:“不错,我们出不了。”
邵玲突然开口沙哑道:“出不了更好,我们就死在这里吧!”话落又掉下了两滴珠泪。
桂秋香说道:“天仙姑娘,你当真想不出开关之处?”
天仙魔女念头打定之后,开口道:“想不起来,看来我们也只好困在这里。”说到这里,她把眼光。落在桂秋香的纤手之上!
桂秋季心里一骇,她已经发觉天仙魔女的举措,当下微微一笑,把纤手缩回袖子里面去。
在场之人,没有一个人再开口说话,天仙魔女既然说石门开关无法打开,看来也只好真的被闲在这里了。
其实,她们又怎么会知道天仙魔女的心里所想!
时间,在沉默中消失……每一个人都带着一份沉重的心情。
宋青山抬眼瞧了天仙魔女一眼,冷冷说道:“我就不相信你想不出这石门开关。”
天仙魔女心里一震,惊愕了片刻冷笑道:“你是天下第二人,智慧过人,不相信的话,你不妨试试。”
“那么你认为我出不去了?”
“我并没有说你出不去呀?”
宋青山冷冷说道:“天仙魔女,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中所想?”
“我想什么?你说。”
“说?”宋青山冷笑了一下,接着道:“天仙魔女,你再救我一命,等于不致于葬身在避日岩下,姓宋的恩怨分明,总有一天会报答……”
天仙魔女冷冷接道:“谁稀罕你报答呀?”
宋青山看也不看她一眼,冷笑道:“天仙魔女,不管你领不领宋青山的情,宋青山势必报今日之恩,至于你说想不出开关之处,完全是欺人之谈。”
桂秋香微温道:“难道天仙姑娘会骗我们不成?”
宋青山被桂秋香这一说,怒火倏涌脑际,狠狠瞪了桂秋香一眼温声道:“你们既然不怕死,难道姓宋的就是怕死之人?”
说完,望了邵玲一眼,语气变得温柔地说道:“邵姑娘,你别恨我,宋青山并非忘思负义之人,我的未婚妻蒙你慨赐天元散,得以不死,宋青山铭感五中,宋青山如能不死!决不会忘记姑娘!当有报答之日……”
天仙魔女又接道:“宋青山,你用什么报答呀?”
宋青山怒道:“谁要你多口?我怎么报答她,你管得着?”
天仙魔女心里一酸,几乎黯然泪下……
桂秋香抓住语锋,说道:“宋青山,天仙姑娘说得不错,我问你。邵姑娘不但救了你一命不死、而且还救了你的未婚妻子,你怎么报答,不妨先说出来听听。”
宋青山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有点怕桂秋香,原因是他与桂秋香从小青梅竹马,何况她几乎丧命在他的手下?
为了这些原因,宋青山就比较“怕”桂秋香,当下闻言,愣了片刻,说道:“这个……这个……”
桂秋香冷冷道:“不要这个那个了,是不是觉得难以启齿?我替你说吧,以后你是不是会爱邵姑娘?”
宋青山见她这一说,有些恼火,既然说不忘记她不就得了,你何必一定要我说?心念中,反问道:“你的意思呢?”
“我?”桂秋香心里一震,惊愕地望着宋青山,心里忖道:“宋青山,你明明要揭穿我的底牌嘛。”
正待开口,突闻天仙魔女说道:“老前辈,恕在下放肆相问,老前辈到底是男是女?”
桂秋香闻言,暗道一声:“糟!”呐呐道:“这个……这个……”
宋青山冷冷笑道:“不要这个那个了,难以启齿是不是?”
宋青山这话一出,把个桂秋香气得愣在当场,心里叫道:“好个宋青山,有一天我不打烂你这张嘴才怪,你简直是跟我过不去嘛。”
确实不错,宋青山就要揭穿桂秋香的面目,原因是她既然问他对邵玲如何报答,如果桂秋香认为他能爱她,他自然不会有问题,是以,他要桂秋香做一正确答复。
宋青山这话一出,使桂秋香楞在当场,不知如何回答。
宋青山冷冷笑道:“既然难以启齿,我替你说算了……”
“住口!”桂秋香倏然一声断喝,截住宋青山以下要说的话,宋青山被她这一声断喝,心中也不由暗暗一骇!
当下定了一定神,又冷笑道:“唉哟,怎么?我说话得罪了你?”
这话弄得桂秋季啼笑皆非,她狠狠地瞪着宋青山,咬了一咬银牙,她简直恨不得打宋青山一个耳光,但奇怪地,这“恨”里,却包含了一份无限情意在内!
这当地,突传来五指酒丐的声音说道:“宋贤侄,你们在吵什么?到底能不能出来?”
“董师叔,我们在料理一些私事,不过,我们可能出不来了。”
“出不来?天仙姑娘,你当真想不出开关位置?”
“是啊!老前辈,我们要被困在这里。”
五指酒丐闻言,突然沉默下来……
天仙魔女是一个聪明绝顶之人,她从刚才宋青山与桂秋香谈话中,已经听出溪跷来,笑着问道:“这么说来,老前辈是个女的啦?”
这话问得桂秋香芳心一跳,不知如何回答,而宋青山在一旁火上加油,说道:“说出来又何妨?”
桂秋香这时候反而变为泰然,反问道:“宋青山,怎么?你当真要我说吗?”
“是呀,否则邵姑娘这件事。我自己也没有办法解决。”
“好吧!”桂秋香话落,右手一掀脸上黑纱——
天仙魔女与邵玲眼光过处,怔然愕住,差点惊叫出口,她似在什么地方见过桂秋香,但时间却又记不起来。
天仙魔女见过桂秋香,是上次在开封客栈,宋青山抱着桂秋香进人客栈之时……
孤影子是一个女的,这是在她们的意料之中,可是她们做梦也想不到,这孤影子是一个绝代佳人呀!
桂秋香秋波似水,望了宋青山一眼,说道:“宋青山,现在你高兴吧?”
“这不是高兴不高兴的问题,我被你迫得没有办法,现在你意思要我怎么样?”
“我要你爱她。”
“你不反对?”
“我反对跟你谈什么?”
宋青山点了一点头,默然地望了邵玲一眼,只见她的明眸红肿,肥上泪痕犹存,她的眼光露着一份无限苛求……
宋青山怦然心动,微微地叹了一口气!垂头不语!
这当儿,天仙魔女已经向桂秋香问道:“老前辈,你芳讳能否告诉我们呀?”
这一声老前辈叫得在场之人,轻笑出口,桂秋香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当下开口说道:“天仙姑娘你别笑我,我会女扮男装,是为了找碧眼神行客算帐,碧眼神行客除了我师父孤影子之外,别人谅无法制服他,至于我的名字,你们都已经知道……”
天仙魔女似有所悟,说道:“你莫不是桂姑娘桂秋香?”
桂秋香点了一下头,向邵玲道:“邵小妹,你不要再难过了,我很喜欢你,而且你也救过我的命,现在你放心,如果有事,我会为你做主。”
邵玲呐呐说道:“桂姊姊,刚才不知道你就是桂姊姊,所以说了元元散的事,桂姊姊你能原谅我吗?”
“小妹妹,你不要多心,我感激都来不及呢,那里会生你的气?”
邵玲展眉一笑,投在桂秋季的怀里,娇声道:“桂姊姊,你真好桂秋香微笑地抚摸着她的秀发,她也觉得,这少女也委实天真可爱。
这当儿,倏闻天仙魔女幽声说道:“桂姑娘,有一件事,天仙魔女该求你谅解……”说到这里她突觉心里一酸,几乎黯然泪下。
桂秋香瞧去,只见天仙魔女满脸凄色,珠泪盈眶,心中疑念丛生开口说道:“天仙姑娘,有什么事你说呀,不必难过。”
天仙魔女苦笑一下,说道:“我与宋青山之间,我该求你原谅……”
“你不要多心,我决不会怪你,说来都是宋青山不好,对那小生命,你也不必太难过,好在以后还会有……”
说到这里,桂秋香只觉脸上一热,以下的话再说不出口!
天仙魔女苦笑道:“对这个天仙魔女不再苛求,天仙魔女是一个残花败柳,不为他所爱,现在邵玲的事已经解决,我心里已经安定了!”
言下不胜凄惋!
她幽幽一叹,象是茫茫的人世间,已不复她的存在,她的人生旅程也好象就此终结!……
娇艳如花的粉腮,展露着一片幽伤、凄凉……
她轻轻地咬了一咬牙,朗声叫道:“董老前辈还在外面吗?”
五指酒丐的声音传来道:“天仙姑娘,有什么事?”
“石门开关,我已经想出来了……”
来青山冷冷接道:“刚才你不是说我们出不去了吗?怎么现在又想起来了?”
天仙魔女也不回答宋青山所问,但桂秋香已经知道天仙魔女刚才说不能出去的原因,原来是为着邵玲。
她为了邵玲的幸福,忍受了自己的痛苦,她的人格,是多么值得令人尊重?
桂秋季心里忖道:“她的美丽,不仅是她面容,而且内在要比她的面貌漂亮多了……”
这当儿,天仙魔女已开口朗声道:“老前辈,你的左侧不是有一座小石笋吗?现在请你走过去,在石笋的左侧之下,有一块菱形的突出岩石,你用力一按。我们就可以出来。”
五指酒丐心中一喜,转身向那座小石笋走去,当下细望之下,果然有一块菱形的突出岩石,他的心情,此刻反而紧张起来。
用力一按,只听咋的一声,过后紧接着一阵轧轧的声音,倏告响起,声音震耳欲聋,五指酒丐转脸望,那道紧闭的石门,果然开启了。
五指酒丐晃一身,立在隧道之口,眼光过处,果见桂秋香、宋青山、邱雯、邵玲全在其中。
五指酒丐一望桂秋香已取下脸上黑纱,不觉一怔!桂秋香说道:“师叔,你走近来好吧?”
“很好,我想不到你也会到避日岩来……”
挂秋香带上黑纱,苦笑道:“今日不死,完全是天仙姑娘所赐,桂秋香有生之日,当永不忘天仙姑娘大德。”
“算了吧,这一点小事,还说感激,”停了一停望着五指酒丐道:“老前辈,晚辈在此有礼了,您一向可好吧?”说完深深一揖。
五指酒丐忙道:“天仙姑娘不必多利,这真折煞老要饭的了,这一向你可好……”
“没有什么,天仙魔女孽有应得。”言至于此,又道:“老前辈,我们快去救出九位掌门,离开这里。”
五指酒丐微微一点头,天仙魔女当先领路,宋青山孤独地走在最后,他的前面,正是邱雯!
她缓缓回过了头,望了宋青山一眼,微微一笑,这笑容是多么凄婉呀?
宋青山心头一震,他觉得这少女太过孤独了,刚才大家在说话中,她始终沉默地坐在一旁,不发一语!
这回眸一笑,带着无限的情意,宋青山突然记起,他们在夕阳之下谈道:“宋少侠,你走吧,我不多远送了,这夕阳下的片刻,我永远会怀念,直到我生命活到淡然未页……”
他们在厉鬼谷夕阳下的片刻,此刻突涌脑际,历历如绘……
他想:“以后,我如何从我的脑中,忘去这些少女?”心讨至此,他不由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这叹息之声,非常轻微,轻微得连在场之人,都不会听出来。
宋青山叹声方落,咋的一声,紧接着轧轧之声,撼栗了漆黑隧道,天仙魔女开启了九位掌门被困的石门。
放眼望去,只见这隧道之中,果然仁立着九位掌门。咕灵和尚伫立当前,向天仙魔女说道:“蒙姑娘救我们九位道友,在此先谢了。”说完稽了一稽首。
天仙魔女忙道:“掌门尊驾这万万使不得,我虽然救了你们脱出这隧道,但出口恐怕已被碧眼神行客堵住,出不去呢。”
宋青山一见九位掌门精神萎靡,似是被困日子不短,现在九位掌门围攻他父亲的事,也不愿追究。
原因是九位掌门虽参与围攻他父亲,但情有可原,不能怪九位掌门,何况九位掌门曾救过他一命,否则,他早已死在穿天一剑的手里了。
想到茅天一剑,宋青山心头一震,问道:“董师叔,你看见穿天一剑是否被碧眼神行客救走?”
问起穿天一剑,五指酒丐突然想起穿天一剑已经被自己击毙之事,当下答道:“宋贤侄,穿天一剑已经被我击死了……”随后把自己如何与碧眼神行客交手,穿天一剑被碧眼神行客用作挡箭牌,被自己击毙的事,说了一遍。
三灵和尚,宣了一声佛号,合掌道:“因果循环,穿天一剑当初救出碧眼神行客,如今竟死在碧眼神行客忘恩之下,这对一个忘恩负义之人来说,不也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三灵和尚一语甫罢,只见宋青山剑眉一挑,说道:“董师叔,穿天一剑尸体现在何处?”
宋青山神情在五指酒丐此语一出之后,转为激动,这个杀他父亲仇人,被五指酒丐击毙,怎不令他惊喜呢?
当下五指酒丐领着宋青山,又回到穿天一刻被击死之地,眼光过处,只见穿天一剑脑骨破裂死于非命。
宋青山咬牙道:“穿天一剑,你也有今日下场。”
五指酒丐默立当场,想当年他与穿天一剑,铁面神龙结拜之事,犹在眼前。
他默默无语,只是觉得人世间一切,有如过眼烟云,到头难免落得黄土埋骨。
宋青山倏然提起穿天一剑的尸体狠狠说道:“穿天一剑,我已经说过,我要把你在我娘面前,碎尸万段。”
他们又走了回来,当下天仙魔女领着九位掌门及五指酒丐、宋青山、邱雯、邵玲、孤影子,由隧道摸索而进。
走了约一盏茶的时间,天仙魔女才停止前进,她的面前,被一片岩壁堵住去路。
天仙魔女转身瞧了在场之人一眼,说道:“果然不错,出口之处,已被碧眼神行客堵死,如能出此石门,便是退出了避日岩的隧道了。”
五指酒丐道:“此处是否该有机关?”
“这一点,我就不大清楚。”
这当儿,来青山一欺身,立在岩壁之前,放下了穿天一剑,全身功力运路双掌,贴紧石壁,用力一推,这一推,竟分毫未动。
五指酒丐说道:“宋贤侄,这岩壁何止万斤,你怎么能推得动?”
宋青山蛮性一起,冷冷说道:“我就不相信碧眼神行客真能困死我,现在你们都给我退后,我要击碎这岩壁。”
宋青山这一说,所有在场之人,果然缓缓向后走去。
宋青山咬了一咬钢牙。七彩神功,贯运双掌,陡然一声暴喝,右腕挟着七彩神功的十成威力,猛然劈出。
宋青山这一掌全力施为,用的又是七彩神功,一道猛烈内力,狂然卷出——
只听轰的一声暴响,隧道之内,石岩削撼,只见宋青山的掌力过后,碎石飞泻,真是石破天惊!
在场之人心里一愣,忖道:“好纯厚的内家掌力,就凭他这一掌,已足够打遍天下了……”
抬眼瞧去掌力过后,巨大的岩壁,果然现出一个大窟窿来。但,并没有把岩壁击碎!
只见宋青山再一咬钢牙,狠狠喝道:“纵然是铜墙铁壁,我也要把你击碎。”
话声甫落,右腕一挥,七彩神功挟着全力,猛然又是一掌,狂击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