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红玫心神一凛,暗道:素仪和彭拜等人迄今来到,莫非路上出了岔子?如此一想,不禁大为忧急,但见打斗未了,不好意思离去,于是高声叫道:“两百招满!”
东郭寿闻言,顿时飘身后退,哈哈一笑,道:“华公子神勇,贫道佩服之至。”弦外之音,好似在说“勇气可嘉,武功不过尔尔”。
华天虹见他得意之情溢于言表,心头颇为不悦,抱拳一礼,状似送客,但却默然不语。
东郭寿傲然一笑,目光一转,朝华夫人深深打量一眼,心中暗暗付道:这美妇人年纪不过四旬,竟是中原侠义道的领袖,当真有点奇怪。
他心中在想,口齿启动,便待讲话,但见华夫人神色严峻,满脸肃杀之气,显然是不假辞色之人,不禁冷笑一声,带着三个弟子转身扬长而去。
这师徒四人一走,华夫人立即移步上前,与逍遥仙朱侗匆匆打了一个招呼,随即朝许红玫含笑道:“贤妹久违,闻你避世隐修了十多年,如今又在江湖上走动了?”
许红玫摇头苦笑道:“生女不肖,小妹也是迫不得已。”
白君仪自秦碗凤出现之后,心头就说不出的难过,本来就炫然欲位,听母亲如此一讲,更觉得心碎肠断,那美眸之内,立刻就涌出了泪水,即忙背转身子,不令旁人看到。
华夫人朝着白君仪那苗条俏丽的背影望了一眼,不禁晴暗一叹,向许红玫低声说道:
“你这孩子至性至情,愚姐倒是十分喜爱!”她似是感到碍口,言未竟意,倏然顿住。
许红玫心头一动,暗道:“她这话的意思,莫非是说别有阻碍,无法接纳我这女儿?”
忖念中,不禁目光一转,向秦碗凤望了过去。
华夫人急忙说道:“凤姐过来,见过白家伯母。”
秦碗凤闻得婆婆吩咐,移步上前,口称泊母,检袄一礼。
许红玫目含笑意,注视着秦碗凤的一举一动,但见她举止从容,落落大方,一言一行,无不中节,那一派世家妇女高贵典雅的风范,令人睹之心折,不禁暗暗一叹,心中想道:罢了,罢了,这秦碗凤得为华家的儿媳,看来也不无道理。
转念间,不觉心灰意懒,朝着华夫人笑道:“佳儿佳媳,文姐姐也该苦尽甘来了。”
华夫人微微一笑,口齿启动,欲言又止。
昔日,华夫人与许红玫被人称为武林双美,两人本来是;日识,只因华元肯和白啸天道路不同,华夫人与许红玫之间,两个母亲都感到无能为力,以致相对之间,都觉得为难。
华家是武林世家,人丁又极为单薄,华夫人私心之内,倒不仅对自己的儿子在娇妻之外另有美妾,无奈白君仪姿色绝世,不像是能够屈居人下者,如果让她与秦碗凤共事一夫,别说九毒仙姬坚决反对,就是华夫人这等睿智的人,也是放心不下。不过,建醋大会之上,许红玫挺身而出,力持正义,华夫人对他倍为敬重,又为白君仪的痴情感动,倒是颇想冒点危险,玉成这桩好事。可惜九毒仙姬的态度过于坚决,华夫人也曾许下诺言,格于情势,有心无力。
许红玫是个自尊心强烈的人,眼看彼此间都感到拘束,顿时打算带着女儿离去,秦碗凤突然走了过去,执着白君仪的手,与她讲起话来,不禁心头一怔,觉得这兆头甚佳,当即打消了去意,向华夫人含笑道:“江湖传言,文姐姐的功力已经散毁了,原来传言不实,真是可喜可贺。”
华夫人失笑道:“你也受骗了,愚姐的功力确实散了,如今是从头练起,仗着轻车熟路,轻功倒是很快地回复了一二成,刚才存心吓唬那东郭寿,勉强提聚功力,由街那边行到此处,其实已是两腿酸软,乏力欲倒。”
许红玫芜尔一笑,道:“姐姐这份雄心毅力,小妹佩服得五体投地。”
华夫人摇头苦笑道:“骑虎难下,也是无可奈何。”
她两人越讲越是投机,秦碗凤依;日执着白君仪的手,与她低声讲话,只是声音很低,谁也听不出什么,就只见秦碗凤悄悄他讲,白君仪却呆立不动,偶尔摇一摇首,或是点一点头,华天虹暗暗欢喜,故意缠着赵三姑和朱侗谈话。赵三姑口中讲话,双眼却不时朝秦碗凤那面望去,神色之间,颇为不满,只是碍着许红玫的面子,不好意思发作。小五儿更是心急,早就想过去监视,无奈手被华天虹牵着,就是挣扎不脱。
倏地,北面屋檐之下,奔来一个小乞儿,小五儿一眼望见,顿时高声叫道:“瘤子,你找谁?”
那小乞儿奔了过来,递过一张纸条,道:“这是高大哥叫我送来的。”
小五儿接到手中,高声念道:“音被九阴教所……”
华夫人转身问道:“什么九阴教?”
小五儿哭丧着脸道:“其余的字不认识。”
华天虹拿过纸条看了一眼,顿时脸色苍白,疾步走到母亲身前,道:“是高泰兄弟来的字条,顾驾音已被九阴教的人擒住。”
顿了一顿,接道:“日间在船上,她已公然反叛九阴教主,如今被擒,遭遇怕是……”
华夫人忧形于色,道:“为人在世,决不能忘恩负义。顾驾音如果未死,咱们不惜一死,终要救她出险。万一已遭不测,咱们为她报仇就是。”举手一招,道:“小哥儿,你过来。”
那小乞儿奔了过来,不胜敬畏之情,道:“小子叫……
叫瘤子。”
华夫人蔼然一笑,道:“你们的高大哥此刻在哪里?”
那小乞儿伸手向北一指,结结巴巴地道:“在……他有事,不能来拜见夫人。”
华夫人沉吟半晌,转向华天虹道:“星儿随这小哥儿去,拜候高家兄弟,顺便问一问顾驾音被擒之事,以及九阴教的人所去的方向。”
华天虹垂手称“是”,随即向那小乞儿道:“小兄弟,咱们走。”
那小乞儿闻言,当先行去,小五儿急忙溜到秦碗凤身畔,悄声说道:“嫂嫂,咱们和大哥一起去。”
秦碗凤微微一怔,转向婆婆道:“娘,小五儿想念他那高大哥,想与虹哥一起前去。”
华夫人道:“好吧,顺便道别一声。”
小五儿一愣,拉着秦碗凤走到…一,悄声说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嫂嫂是忠厚人,那白……”
秦碗凤骇得花容大色,深怕白氏母女听去,急忙低声说道:“小孩子,不可胡言乱语,快随你大哥去。”
小五儿闻言,朝着白君仪冷嗖嗖地瞟了一眼,始才随着华天虹离去。
但他三人走不几步,街旁一家杂货店的侧门突然启开,门内走出一个黑黑皮肤,方方脸膛,肩阔腰圆,身穿一套粗布短衣的少年,小五儿一见,顿时惊喜叫道:“高大哥!”
华天虹一听那少年就是高泰,连忙快步上前,抱拳说道:“高兄弟,愚兄仰慕已久,你竟吝于一见。”
那高泰赦然一笑,抱拳还礼道:“小弟自惭形秽……”
华天虹急道:“兄弟见外了。来,家母一直想见一见兄弟。”
说着把住他那筋肉虬结的臂膀,一同走了回来。
来到华夫人面前,那高泰挣脱手臂,突然推金山,倒玉柱,拜倒下去,道:“小子高泰,拜见夫人。”
华夫人欲待阻土,已是不及,眼看他跪拜于积水之中,不禁大大为之感动,急声说道:
“孩子免礼,文氏何德何能,不敢当如此大礼。”说话中,伸手向前,将高泰扶了起来。这时,每人心中都有一种感觉,那就是高泰之所以如此尊崇华夫人,乃是因为对华夫人由衷地敬仰。想那高泰虽无籍籍之名,但彼此间素昧生平,毫无利害关系,这种真诚的敬意,也就越发的珍贵,以致华夫人也感到生平未有的荣耀。
适在此时,一条人影风驰电掣,疾奔而来。许红玫看出来人是自己的家仆,立即扬声道:“敖三,诸位护法呢?”
那敖三收脚站定,躬身道:“启禀主母,各位护法追蹑九阴教的人南下,此时大概已在百里之夕了。”
许红玫黛眉一皱,问道:“为人何事,素仪呢?”
敖三道:“大小姐与诸护法在一起。”语音微顿,接道:“黄昏时分,大伙遇上九阴教的人,发觉彼等擒了他们教下玉鼎夫人,那位彭少侠说是受过玉鼎夫人的好处,当时就上前抢人,大小姐出手相助,咱们也就跟着动手,那位彭少侠心急救人,过于勇猛,人未救下,自己反而负伤累累……”
逍遥仙朱侗急道:“伤得怎样?”
敖三道:“伤得不轻,不过都是外伤,且未曾伤到筋骨。”
逍遥仙朱侗接口道:“以后呢?”
敖三道:“九阴教人数比咱们多,斗了一阵,终于未能将人抢下,九阴教的人也未恋战,脱身之后,立时向南边退走,”
位彭少侠紧追不舍,咱们也只好跟下。”
逍遥仙朱侗不等他将话讲完,立即朝着许红玫道:“多蒙贵帮援手,老朽这里谢过。”
未待许红玫答言,就向华夫人匆匆道声“后会”,转声疾奔而去。
华夫人纵声叫道:“老兄,你左臂的伤……”言犹未了,朱侗已奔出街口,消失不见。
许红玫想了一想,沉吟道:“文姐姐,那位彭少侠受过玉鼎夫人什么好处?”
华夫人轻轻叹息一声,道:“那位姑娘赠送了一株千年灵芝给大子,解了他体内的莲毒,余下一半,建瞧大会时,救了三个重伤之人的性命,彭拜也是其中之一。”
许红玫道:“这位彭少侠能够饮水思源,倒是十分难得。”
华夫人微微一笑,道:“我教过他的武功,那孩子性情过人,堪称佳子弟。”
说到此处,两人相视一笑,许红玫当即告辞道:“九阴教主想已南下,小妹那大丫头正在路上,遇上了可不太好,小妹须得早点赶去。”
华夫人略一沉吟,颇含深意地道:“愚姐即时北返,倘若贤妹不弃,请至落霞山庄,咱们好好地盘桓几日。”
许红玫闻言暗喜,想这邀请,自是暗示要商议两家儿女之事;当下欣然应诺,带着白君仪和敖三离去。白君仪暗暗一想,华天虹势必要去搭救玉鼎夫人,反正不能赖在此地,不如去往前途等候,因之也就乖乖地跟着母亲走了。
华夫人环顾众人一眼,忽向阿不都勒道:“小哥儿,你已报了师门大仇,若不急着回转西域,我希望你到我落霞山庄小住三年,然后再回故乡。”
阿不都勒道:“伯母放心,我一个人能够回去,也不怕路上危险。”
华夫人含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顿了一顿,接道:“我早已听人说过,魔教横行边睡,肆无忌惮,故尔我想,你若愿意随我三年,我愿将毕生所学,倾囊传授给你,希望你有朝一日威镇边疆,以消魔教的凶焰。”
华天虹接口道:“兄弟,你师门不幸,眼下就剩你孤零零一人,你若能够杨眉吐气.光大师门,向老前辈泉下有知,亦感欣慰。”
阿不都勒眼眶一红.道:“跟随伯母学艺,当然是很大的福气,但难金剑是咱们短剑门的……”突然话锋一转,改口道:“不过,金剑若是落在华大哥手内,我甘愿不要。”
华天虹毅然道:“不!你先随家母学艺,我尽力去搜寻金剑,早到了绝对交给你。”
阿个都勒想了一下,道:“我也只要金剑,那《剑经》与咱们短剑门没有关系。送给我,我也不要。”
华天虹微微一笑,道:“家母既然传艺给你,咱们就如师兄弟一样,《剑经》果然落在咱们手上,无论属谁都是一样。”
忽听高泰道:“那金剑到底是何模样?”
阿不都勒取出自己惯用的银剑,道:“据师父讲,那金剑是以。金母,铸造的,比普通的金子重二十一倍,比玄铁重十七倍,比‘钢母’重个四倍,那金剑锋芒之利,胜过一切宝刀主剑,形状和尺寸,与这银剑完全一样。”
高泰向那银剑望了一眼,但见那剑连柄个过六寸,剑柄和剑身混为一体。比一般的匕首和解腕尖刀还要短,简直形同玩具,不觉眉头一皱,转脸朝丙灵子的尸体望去。
华天虹睹状,道:“九阴教的厉九疑搜过丙灵子的身子,那人是大行家,金剑若在丙灵子身上,定然瞒不过他。”
高泰道:“小弟觉得,丙灵子是个多疑善变之人,像他这种人,心爱的宝物,若不带在身边,一定是寝食难安,放心个下,同时耽心宝物有失,算来算去,最后还是将宝物带在身上,来个人在宝在,人亡宝亡。”
华夫人大为佩服,道:“这看法很有见地,如果金剑不在丙灵子身上,他就算不得一个真正多疑的人了。”
说话中,心头忽有所觉,目光一转,向着丙灵子的脚上瞥去。
高泰赫然说道:“晚辈也是胡乱猜想,其实毫无把握。”说着走了过去,检查丙灵子的靴子。
众人好奇心起,纷纷跟随过去,只见高泰抽出一柄匕首,在丙灵子的靴底上使劲一划,那靴底顿时裂成两半,却是毫无异状。
高泰提起匕首,望一望丙灵子那残废的左足,不禁有点犹豫,迟疑不敢下手。
华夫人微微一笑,道:“谁能料事如神,随便试试,中不中无妨。”
高泰闻言,匕首一沉,在丙灵子左脚靴底下用力割去,但觉手上一轻,匕首尖端毫无声音地少了一截。
小五儿大喜叫道:“找着了。”
高泰心情一松,觑准部位,再度用力一划,霎时间,金霞耀眼,靴底夹层之内,赫然一柄小剑。
那金剑一端只包一层蟒皮,仅只剑柄露在外面,然而就只剑柄上的光泽,已令人耀眼生花。高泰将剑取出,撩起衣襟,一拭灰尘,然后向华夫人逞递过去。
华夫人接过手来,褪掉那块蟒皮,这一柄轰动江湖十余年,引起一连串的谋夺和争杀的小剑,终于呈现在众人眼前,众人虽无贪婪之心,却也情不自禁的兴奋。
大伙观赏了一阵,华夫人倏地突然一叹,朝华天虹道:“周一狂为这一柄小剑尝尽苦楚,最后终于丧命,他对你有传艺之恩,今日你能力敌东郭寿,斗上一两百招,未始不是拜他之赐,这恩惠不能不报。”
华天虹垂手道:“娘说得对,儿子打算替他立个传人,使他的、困兽之斗,流传后世,藉以报答他的授艺之恩。”
华夫人颔首道:“如此甚好,周一狂豪气凌云,独来独往,算得一条好汉,谁能做他的弟子,确也值得自豪。”语音微顿,接道:“困兽之斗这名称不雅,须得改换。”
华天虹想了一想道:“局老前辈既是腴来独往,豪气凌云,那掌法变化虽繁,却在一招之中,不如称作‘孤云掌法’,娘觉得怎样?”
华夫人点头道:“就叫‘孤云掌法’吧,收徒传艺,川心性为第一,资秉第二,其余的可以不计,这一点必须谨记。”
华天虹唯唯称是,赵三姑突然说道:“快将那《剑经》取出,待我见识一下。”
华夫人芜尔一笑,将那金剑递给华天虹,道:“你将《剑经》取出,咱们大伙瞧瞧。”
华天虹迟疑道:“铁剑是爹爹的遗物,毁掉岂不可惜?”
华夫人叹息一声,道:“《剑经》乃是根本,毁去铁剑,那也说不得了。”
华天虹拔出铁剑,转眼一望阿不都勒,道:“兄弟,金剑若有毁损……”
阿不都勒截口说道:“大哥不必顾虑,纵有毁损,也不要紧。”
华天虹左手执定铁剑,右手金剑向下一沉,只见金芒一闪,当的一声,铁剑折为两段,半截掉落在地。
那铁剑果然中空,空隙中塞着一卷暗黄色的绞绢,华天虹吁了一口长气,道:“还好,铁剑未曾白白毁掉。”
一看金剑,居然芒刃如故,毫发无损,急忙交还给阿不都幼,随即小心翼翼地抽出那一卷薄绢,交到母亲手上。华夫人台过手中,打开一看,那黄绢薄如蝉翼,非丝非帛,质地极为坚韧,长约八寸,宽度却有六七尺,上面密密麻麻,尽是蝇头大小的字迹,中间夹杂着一些袜笔红字,和一百多个写意的人形。
此时天刚破晓,曙色朦胧,华夫人内功散失后,眼力也跟着退化,虽将那薄绢凑在眼前,仍然看不清其上的字迹,但瞧那些人像姿式各异,手中俱都持着长剑,心知这就是剑圣虞高毕生心血的结晶。当下略一过目,随即递给赵三姑,道:“我看不清楚,三姑瞧瞧,可算得绝世之宝。”
赵三姑接到手中,立即折叠起来,转手交给华天虹,道:“我懒得细看,反正是一卷剑经,你带在身上,慢慢地钻研。”
华夫人目注儿子,道:“先贤遗泽,务须加意保存,千万不可失落毁损。”
华天虹肃容道:“孩儿不敢大意。”说罢将那《剑经》贴身藏好,请示今后的行止。
华夫人略一沉思,道:“咱们回家,你独自南下,设法搭救顾骛音,九阴教主武功不逊于你,加上属下的高手,实力胜过了你,此事十分困难,我也没有什么主意给你,你自己看着办吧!”
赵三姑接口说道:“东郭寿武功在你之上,谷世表那小子从中作祟,必然还要找你的麻烦,唯一的办法是加紧练武,得着机会,先将姓谷的小子毙掉。”
华天虹唯唯应了,转向高泰间道:“高兄弟可有打算?”高泰赫然一笑,道:“小弟庸庸碌碌,随遇而安,并无一定的打算。”
华夫人突然说道:“孩子,你也随我回家,在落霞山庄安居几年吧!”
高泰闻言一愣,顿了片刻,摇头说道:“能够亲炙伯母的教迪,自是大大的福份,只是伯母事务繁忙,晚辈武功没有基础,从人学起,年纪又嫌太大,将来成就有限,不敢浪费伯母的心力。”
他委婉辞谢,说得甚为诚恳,但心头伤感,忍不住声音颤抖。
赵三姑对高泰颇有好感,见他所言也是实情,当下插口说道:“刚才不说为周一狂立传人么?依我之见,高泰就承袭周一狂的衣钵吧!”
华天虹觉得这办法一举两得,再好不过,急忙问道:“高兄弟,你可愿意?”
高泰点头道:“小弟当然愿意。”顿了一顿,接道:“眼前华大哥事忙,小弟打算先去一趟子午谷,找出周老前辈的骨殖,拣地安葬,算是行过拜师之礼,然后再寻华大哥学艺。”
华夫人暗暗付道:这孩子义重如山,人中罕见,值得爱惜。
当下说道:“此事就这样决定,救人事急,星儿先走吧!”
华天虹闻得母亲吩咐,只得辞别众人,匆匆南下。
且说华天虹离开洛阳,攒程南下,心中料想,白君仪必在途中等候,那知行了一日,犹未见着伊人的情影。
他若有所失,心头有点沮丧的感觉,但因急于救人,兼程赶路,不曾多想此事。可只是忘了白君仪,又念起顾驾音,想起玉鼎夫人那风流蕴藉,似水柔情,衣香鬓影,如在眼前,不禁郁郁不乐,心情出奇地沉重。
这日中午,行至一处镇甸,腹中饥饿,决定打尖用饭,歇息一,阵再走,举目一望,不远处,高悬着一面酒旗,迎风招展,这两天愁怀郁结,心情烦闷,一见这个“酒”字,立刻就走了过去。
这酒店因在阳关大道之上,生意兴隆,地方倒还不小,两间屋子打通,摆着一二十张酒桌,时当日中,正是行路人歇足进食之际,酒店中竟是上了八成座,余下的空位也不多了。
华天虹找了一张空桌坐下,一个汗流侠背的酒保过来招呼,华天虹心不在焉地道:“打一壶酒,随便来点小菜。”
那酒保应了一声,转身又去招呼别的客人,等了片刻,那酒保送来一大壶酒,一盘牛肉。华天虹幼遭家难,母子二人匿居深山,刻苦练武,自奉甚薄,出道之后,也没有讲究过口腹之欲,一见有酒有菜,顿时自斟自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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