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阴教主的意思,只要华天虹当众毁去金剑,彼此就可免去一战。较之先前,已是退让一步,其所以如此,自是站在中原武林的立场,共御外侮之意。
华天虹暗暗忖道:九阴教主已是一个强敌,加上东郭寿和谷世表,实在难以打发,但那金剑不在我的手内,教我如何毁去?
白君仪见他蹙眉不语,心事重重,顿时挺身而出,昂然说道:“咱们并未找着金剑,谁若不信,就是存心跟咱们过不去,只管划下道儿,我先领教领教。”
许红玫眉头一整,斥道:“丫头你别疯得离了谱,忘记了生辰八字,两位教主都是武学宗师的身份,哪有你卖狂的份儿。”
白君仪闻言,朝着九阴教主气虎虎地瞪了一眼,始才悻悻然退向一旁。
华天虹徽微一笑,道:“咱们确实未曾寻到金剑,只是这话讲出口来,教主定然不信。”
九阴教主漠然道:“老身确是不信。”
白君仪怒道:“不信你去问丙灵子,问他金剑藏在什么所在?”
丙灵子已被阿不都勒一剑刺死,九阴教的人善于装神扮鬼,白君仪叫九阴教主向死人问答,乃是骂人的意思。只是如此一来,越描越黑,九阴教主与东郭寿越发深信金剑已落在华天虹手中了。
东郭寿目光一转,敞声笑道:“两位赌的是铁剑,金剑的下落无关紧要。”
白君仪怒道:“你这老头儿,唯恐天下不乱,再讨野火,我就先教训你一顿!”
许红玫叱道:“丫头无礼,出言不雅,岂不令人齿冷?”
九阴教主却是放声大笑,道:“东郭寿,你城府于重,明见万里,的确不像来自边荒的人物。不过,论起心机智计,莽莽神州,虽三尺孩童也不含糊,依我之见,你若有所图,与其智取,不如力敌,免得求荣反辱,徒自令人见笑”。
东郭寿怪笑一声,道:“言之有理,贫道领教了。”语音微顿,接道:“霍都借我星宿派的‘化血吼’……”
九阴教主插口道:“霍都是谁?”
阿不都勒冷冷说道:“那是先师的名字,‘向东来’三字,仅是扬威中原的化名。”
东郭寿接口道:“霍都也曾对我提过金剑之事,但区区一套剑谱,我星宿派还未放在眼内,贫道东来,则是另有要事。”
白君仪道:“什么要事?”
东郭寿目幻奇光,朝着白君仪凝视一眼,随即一指坐在血鼎前的谷世表,道:“贫道收了这个弟子,答应助他报仇雪恨,使他登上中原武林盟主的宝座。”
白君仪仰天笑道:“哈!笑死天下士,笑掉我的大牙!”
华天虹低声叱道:“君仪别吵。”
白君仪一吐舌头,扮了一个鬼脸,悄声道:“你带着镜子没有?借给那个人用一下。”
九阴教主幽幽一笑,道:“果然如此,中原武林岂不成了星宿派的附庸。呵呵!老身虽狂,不想还有更狂的人。”
东郭寿淡淡一笑,道:“这也是适逢其会,成与不成,要看谷世表的造化。”说到此处,抬手一指,遥遥拍在谷世表的后脑之上。这一掌隔空击去,不闻半丝风响,华天虹与九阴教主同是一怔,想不出星宿派的掌力何以如此深柔,简直像是假的。
但见谷世表机伶伶打了一个寒哗,双目突睁,精芒暴射,双手向上一提,每根手指上附着一种毒虫:蛇、蝎、蜈蚣、蜘蛛、壁虎,还有几种却是奇形怪状,谁也叫不出名目,五彩斑斓,慑人至极。
白君仪瞧得一眼,脱口一声惊呼,匆匆奔向一旁,“哇”的一声,张口呕吐出来。
一般的毒物,众人原已见过,但这血鼎中养的本是异种,再经人饲养,形态颜色,变得更加古怪,连九阴教主见了,也感到烦恶难耐,直想呕吐,匆匆转过脸去。
那十种毒物紧紧咬住谷世表的十指,摇头摆尾,蠕动不已。
看那样子,既不愿离开血鼎,又不愿放脱口中的美食,谷世表脸上肌肉抽搐了一下,突然双臂一振,那紧附在指尖的毒物顿时落下,纷纷坠入了鼎中,一旁那黄衫男子立即撤下一把药未,匆匆覆上鼎口,将血鼎抱了开去。
谷世表两只手掌五彩斑驳.鲜艳夺目,但见他双手连连搓动,手上的颜色逐渐消褪。慢慢地回复了原来的白皙,想是那些毒力己是溶到血中,外表上再无异状。
华天虹暗暗心凛,忖道:“他那九辟神掌,已是阴毒绝伦,再加上这么多恶虫的毒性,谁要挨上一掌,那是一定活不成了。”
白君仪睹状,不禁花容尖色。厉声喝道:“姓谷的,你要怎地?”
谷世表双掌一拍,狞笑喝道:“华天虹,谷某向你讨教几合。”
华天虹眉头耸动,笑道:“你既敢叫阵,定是有恃无恐,好吧.我就见识见识。”
白君仪想到鼎中那些毒物。心头犹有余悸,当下急声叫道:“你使剑!”
华天虹微微一笑,道:“我若使剑,谅他不是敌手。”
白君仪恨声道:“你不用剑,干脆让我上!”软剑一挥,直扑过去。
华天虹一把捞住,将她拖了回来。笑道:“你先别慌张,掌力虽毒,未必能击到我的身上,想来其中另有奥妙,我非见识一下不可。”
追遥仙朱侗冷冷说道:“这种下流胚子,一剑宰掉拉倒,有什么好见识的。”
华天虹微微一怔,他对于尊长素来谦恭,朱侗讲了话,不便再行坚持,当下拔出铁剑,朝着东郭寿笑道:“不才要用兵刃,阁下师徒一齐上吧!”
东郭寿放声一笑,道:“难怪有人要夺你的铁剑,原来你的武功全在一柄剑上。”
白君仪插口叫道:“喂!我瞧你吐辞不俗,对于咱们中原文物,想必也很在行?”
东郭寿微微一怔,道:“贫道年青时,常在中原走动,这关洛一带,都是旧游之地。”
白君仪道:“好,我且问你,这洛阳一地,有些什么胜迹?”
众人见她突然扯到洛阳的胜迹,心头同时惑然不解,东郭寿却是大为得意,如数家珍地道:“据贫道所知,这洛阳一地的胜迹,有老子故宅和孔子问礼之处,有天津桥、安乐窝、芯妃饲、白马寺,上清宫、再就是邓山、龙门和关林。姑娘说说.尚有什么好去处么?”
华天虹暗暗想道:原来洛阳尚有这许多名胜,可惜我疲于奔命.无暇一游。
只听白君仪格格一笑,道:“你果然是中原通,这洛阳一地,再无其他好地方了。”
东郭寿拂须笑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练十八般武艺,这是贫道生平的三好。”
他说到十八般武艺时,故意将声调提高,意思是讥笑华天虹一身武功全在一柄剑上,除了剑法别无所长。但听白君仪冷冷一哼.道:“我且问你,那关林是什么所在?”
东郭寿笑道:“关林俗名帝场,乃是关羽葬首之处,那关羽毕命荆南,吴人归其首于魏,曹操以隆礼葬于该处,那地方我去过两次,红墙镣绕,殿字崇宏,古柏葱宠,碑坊甚多……”
原来白君仪美艳如仙,东郭寿与她讲话,竟是越讲越觉得兴奋,忍不住要咬文嚼字,卖弄才华,滔滔不绝他讲了一大堆,尚不住口。
白君仪却似听得厌烦,玉手一摇,截口道:“好啦!好啦!
算你去过两次,我只问你,那关羽是什么人?”
东郭寿微微一怔,道:“关羽世称关公,姓关名羽字云长,蜀汉名将,熟读《春秋》,为人义薄云天,使一柄青龙惬月刀,重七十二斤,死后被人奉为武圣,他与刘……”
白君仪连连摇手,道:“不用讲了,咱们的武圣,武功全在一柄刀上,咱们的武功全在一柄剑上。”
原来她绕了偌大一个圈子,不过是为了替华天虹辩护!谷世表妒火中烧,怒不可抑,突然厉啸一声,扑身上前,一掌朝朝华天虹击去。
华天虹脸色一沉,铁剑一挥,劈面斩去。
这一剑凌厉绝伦,谷世表虽在激愤当头,也不敢妄自逞强,挫身旋步,转向华天虹侧面攻去。
华天虹暗暗付道:他的掌法和内力虽有进境,不过如此,我以铁剑迎敌,取他的性命,仅是举手之劳,只是这样杀他,势必遭人讥笑。
心念电转,随手又是一剑,谷世表虽有拼命之心,无奈华天虹的剑法过于凌厉,令他无法欺近身去,迫不得已,只好转向一旁,再由侧面攻击。
华天虹此时若要杀他,实是易如反掌,但觉谷世表明明不是自己的对手,敌弱我强,实力悬殊,下不了毒手,因之随手挥剑,将谷世表拒于门外,希望他知难而退。
东郭寿虽然闻得传言,华天虹是中原数一数二的高手,却也未曾料到玄铁剑如此难敌,看了几招,脸上已是变色,纵声叫道:“世表回来。”
谷世表一扑一退,形若疯虎,但他为人不笨,心中也明白自已不是华天虹的对手,耳听召唤,只得悻然后退。忽然瞥见白君仪立在身旁不远,顿时身形一折,猛地扑了过去。
华天虹勃然大怒,身形一晃,霍地挡在白君仪身前,冷笑声中,平着剑身,一剑拍了下去。
他实在不愿以兵器奇伤徒手之人,这一剑留情而又留情,避开要害,仅以三成功力拍在谷世表背上,饶是如此,仍然打得谷世表大叫一声,仆倒在地,骨痛欲裂,半晌爬不起来。
东郭寿脸色铁青,缓步走了过来,道:“华公子身手高强,非小徒所能敌,贫道不才,向你讨教几招。”说罢之后,伸手去解系在腰间的那根紫金腰带。
华天虹冷冷一笑,突然收起铁剑,道:“在下领教东郭教主的拳法。”
白君仪慎然道:“你干什么?”
华天虹含笑道:“两位教主都看中了我的铁剑,我且试试,扔掉兵器成是不成?”朝东郭寿抱拳一礼,道:“教主请。”
东郭寿轩眉一笑,道:“两百招,贫道要是败了,就此转回星宿海,此生不再踏入中原一步。”
白君仪叫道:“你腰带可得留下!”
东郭寿放声一笑,道声:“有潜”,黄衫飘拂,一掌击了过去。
华天虹看这一掌敛精蓄锐,含劲不吐的是名家手法,知道此人相貌虽然丑陋,却有真才实学,当下不敢怠慢,横拳一栓,还击过去。
东郭寿喝一声“好”!十指暴响,屈指如钧,掌心中空,嘿的一声,吐气如雷,倏地以“虚空拳”击了过去。
这“虚空拳”。虽是拳法的一种,武林中却难得见到,华天虹虽知其名。却是初次见着,看那来势什分奇突,却不知奥妙何在,只得使出一招“困兽之斗”,以攻还攻,迎面击了过去。
东郭寿早已山谷世表口中得知华天虹的底细,眼看他左手掌,便知这是他的看家绝艺,不禁哈哈一笑,化拳为掌,霍然迎去。
只听啪的一响,双掌接实,二人身于同是一晃,闪电般地盘旋一匝,拳来掌去,已是疾快地对拆起来。
这二人都是当世顶尖高手,略一交锋,同都试出了对方的斤两,两人心中同样明白,若论内力,准也强不过谁,胜负之故,要看武学造诣和临敌的经验了。
东郭寿出手不过两招,就迫得华天虹使出了看家本领,随即手法一变,左手忽击忽拿,忽而以指点戳,右手施展星宿海一派的“离心夺命掌法”,双管齐下,招招不离华天虹的要害,片刻工夫,业己疾攻了二十余招。
这一轮疾攻,有如迅雷疾电、狂风暴雨,连四外观战的人上看得透不过气来。华天虹以不变万变,始终以一招“困兽之斗”抵敌,亏得轻功桌绝,“移形换位”,“缩地遁身”,加上“空中大榆挪”绝顶轻功身怯,虽处下风,终于履险如夷,支持着个败。
东郭寿连展绝学,始终未能将华天虹击败,争胜之心越发强烈,倏地大喝一声,左手使出“漩现指力”,右手“天魔掌”、“比骨神拳”,佛门密宗“大手印”,奇招迭出,穷极变化,转眼之间,迫得华天虹招架不迭,、连连后退。
白君仪芳心大急,软剑一挥,尖声喝道:“大伙儿上,宰掉这魔教的妖人。”双腿一蹬,纵身飞扑上去。
但觉手臂一紧,已被母亲抓住,许红玫脸色沉郁,一言不发,双目神光电射,盯住激斗中的两人一瞬不瞬,白君仪臂上仿佛上了一道铁箍,瞅牙咧嘴;连连叫痛,许红玫兀自不觉。
这东郭寿好似一个富可敌自的纨挎子弟,挥金如上,出手豪阔得惊人,相斗不过六七十招、他已连变十种手法,而每一种手法都是失传已久的绝学,常人会得一种,练得到家,即可雄视武林,这东郭寿竟然会得如此之多。
此时,非但许红玫和逍遥仙朱侗等惊惶失色,九阴教主脸上也是一片铁青,似东郭寿这等身负十多种惊世绝学,别人固是自愧不如,九阴教主自忖,同样的不是敌手。
转眼间,华天虹满头大汗,掌风震耳中,喘息之声隐隐可闻,幸得这一招“困兽之斗”
的特长,就在于身处绝境临危挣扎,越是势穷力竭,越发能显出这掌法的神妙,东郭寿连出奇招,兀自攻打不破。然而,优劣之势过于悬殊,胜负之数不难逆料,所差不过是时间而已。
许红玫忧心忡忡,再瞧女儿那付焦的如焚、恨不得上前拼命的神气,心中更加惶急,只是自忖力弱,无法手挽大局,无可奈何,只得转眼一望九阴教主,淡然说道:“东郭教主武学渊博,无人能及,中原武林确实该向星宿派俯首称臣,神旗帮也该解散才对。”
这几句话轻描淡写,却有极大的力量,九阴教主心头一震,暗道:华天虹纵然独霸武林,其余的人仍有活路,但若让这东郭老儿打遍中原无敌手,我九阴教岂不同样也完了?
哼!非我族类,其心必殊。先御外侮才是正理。
这道理甚为简单,九阴教主一想就有明白,无奈嫉妒之心与自私观念作祟,要她捐弃私嫌,协助华天虹一臂之力,她却万分不愿。
东郭寿虽在激战之中,同样听到许红玫的话,不禁攫然一惊,想起昔日向东来打遍中原无敌手,结果就是激起了中原武林的公愤,一帮、一会、一教的首领,联合无量神君和周一狂,合五人之力,联手对付向东来一人,前车之鉴,焉能不防?
他乃是一派武学宗师,心机智计,非比等闲,这时明白了利害所在,顿时决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先将华天虹击倒,再以全力对抗九阴教主,逐个击破,务使对方一败之后,永无还手之力。
心念一决,招式又是一变,只见他左手五指如钩,招招抓向华天虹的大穴,手爪未出,指端已迸出五缕黑气,嗤嗤作响,刺耳之极,右手臂一阵劈啪声响,霍地暴长了四寸,掌如电掣,记记击向华天虹的胸口。
阿不都勒睹状,骇然惊叫道:“这是‘五鬼阴风爪’和‘通臂魔掌’!”
九阴教主暗暗忖道:原来这老儿所学虽博,真本领仍;日是本门武功。
许红玫抓着白君仪的手臂一直未放,眼看华天虹打得危机迭起,险象环生,最多再打二十招,必败无疑,急忙将白君仪向后一摔,沉声道:“退远点!”呛嘟一声,拔出了肩后的宝剑。
谷世表双眉一挑,道:“伯母……”
许红玫怒喝道:“我不懂江湖规矩,也不认识你这武林败类。”许红玫虽已中年,美色未衰,身着道装,平时看去颇为和平,但她是个外和内刚之人,否则的话,也不会夫妻反目,十余年不与丈夫见面。这时一摆下面孔,立即杀机盈面,谷世表心头一寒,竟然不敢还嘴。
此时情势紧张已极,九阴教主是打定主意,要等华天虹受伤落败之际再行出手,如此一来,华天虹不死,可以多一个抵敌东郭寿之人,受些创伤,她就能够趁讽崛起,抢占中原武林第一把交椅。许红玫和身负重伤的朱侗,皆是跃跃欲动,只是华天虹与东郭寿相斗至此,才不过八九十招,希望拖延一阵,尽量保全华天虹的声誉,因之迟迟未曾动手。同时间,谷世表和东郭寿的另外两名弟子已是提功聚力,准备在重要关头再出手阻拦。
忽听东郭寿一声大笑,道:“华天虹,十招之内,贫道即将要胜你。”
“你”字才出,倏地脚踩“伶仔步”,直欺中宫,呼的一掌击去。
华天虹竭力抵敌,打得上气不接下气,眼看这一掌来势奇幻,无从拆解,顿时侧身探臂,一招“袭而死”迎击过去。
东郭寿哈哈一笑,左手一挥,指起锐啸,疾点华天虹腕时,右掌一沉,陡然朝着华天虹的丹田击去。
他早已算定,自己前一掌攻去,华天虹会以右手指力抵敌,这后一掌顺势搏进,凌厉绝伦,端的厉害之极。
华天虹竭尽全力应敌,心神专注,已至浑然忘我的状态,一觉无力抵挡,双足一振,霍地退了半迟,堪堪闪出了敌人掌势之外。
东郭寿暗暗付道:这小子轻功已至神而明之、随心所欲的境界,假以时日,再上层楼,那简直不知如何了。付念中,抡手一掌,追踪击去。
华天虹身法之快,已近于随念而动,但东郭寿的招术变化,飘忽如同鬼魅,前招未尽,后招又到,迫得华天虹喘息的余地也没有。
霍地,一个冷峻至极的妇人声音喝道:“笑指南天!”
此时正当剑拔署张之际,这声音来得突凡,除了华天虹,每人心中都是一·证,华人虹却是丝毫个以为斤。这声音早已与他的心灵融为一体,他闻得“笑指南天”四子,立即探臂出指,猛然栩着东郭寿的大FIK(戳去。
东郭寿一掌攻向华大虹胸上,华天虹一指戳来,身子自然一侧,这一侧并不能避开东郭寿的手单,东郭寿只须手掌一翻,便可结结实实击在华天虹胸上,但华大虹的手指势必也同时戳在东郭寿的太阳穴上。
这一招“笑指南天”,乃是极为普通的招式,在场的人个个都会。用在此时,却是最妙不过,这打法是两败俱伤,不过,无论何人,宁可胸上挨一掌,却不愿太阳穴被人戳上,东郭寿吃厂一惊,本能地闪身避让。
华天虹精神陡振,脱口一声大喝,左手一挥,猛然一掌击去。
他打到此时,方始真正地击出一掌,只听呼的一声锐啸,掌飚澎湃,地上的雨水也被卷了起来。
东郭寿惊疑未定,眼看这一掌威猛无畴,非同小可,他身在异域,不敢任性硬拼,当下挫步旋身,避开锋锐,一掌朝华人虹胁下拍去。
这两招来去,不过眨眼工夫,四外之人却已无心观战,齐齐向那声音来处望去。
只见华夫人独自在前,从容不迫,直向这里走来,举步之间,如行云流水,转眼来到了近处,赵三姑手拄钢杖,秦略风手牵着小五儿,三人跟随在后,同是大步疾奔。
九阴教主心头大骇,暗道:听说文昭豁功力已散,手无缚鸡之力,怎的武功突然回复,难道传言有讹不成?
她心头骇异,其余的人同样感到惊诧。要知华夫人的武功已散的消息,早已传遍江湖,否则的话,九阴教主等也不敢一再的挑衅了。但九阴教主等目光如炬,只看华夫人来时的步伐和速度。已能确定她功力如昔,这是亲目所睹,绝对假不了的事。难怪每个人都目瞪口呆,惊愕不已。
东郭寿可不认识华夫人,激斗之中,也无闲暇观看,但觉四周的气氛特别古怪,莫名其妙之下,只得纵声问道:“来者何方高人?”
华夫人冷冷说道:“文昭鳃。”倏地眉头一皱,喝道:“沉住气,‘翻天覆地’,‘湘子摔萧’……”
这临场指点,须得武学造诣极深,临敌经验特别丰富,思想极端敏捷才行,同时也要熟识对手的武功门路。东郭寿乃是一派宗主身份,本门武功又非中土武学,华夫人生平未曾用过兵刃,其技击造诣可谓深极,但说强过东郭寿很多,却也未必,她只能以旁观者清的地位,偶尔捕捉到先机,指点华天虹使用最为有利的招式。东郭寿的后招变化,却非她所能逆料,不过,她母子二人心意相通,华天虹只要听到一点声音,手上早已施展出去,便宜却是占得不少。
那“翻天覆地”是普通掌术,“湘子摔萧”更是“颠倒醉八仙”中的招式,这些都是华天虹幼年时练的基本武功,如果照他自己的意思,无论怎样也不敢施展出来,那知一用之下,居然将东郭寿两招极为凌厉的攻势轻易地拆解过去。
华天虹大感意外,但觉勇气百倍,对于东郭寿诡诱莫测的掌法,再也不起怯意,放开身手,蹈隙还攻,力争先机,丝毫不馁。
这一阵激斗,较之先前更为猛恶,东郭寿久闻华夫人的威名,见她在场,心中不无疑忌,不觉打消了毒念,只想华天虹先行住手,结束这一场打斗。可是,虽然约定以两百招之限,因中途一阵紧张,谁也忘了计算招数,东郭寿自负是一派掌门,又不能先行住手。
忽听华夫人沉声道:“暴……”
华天虹才听一个“暴”字,顿时大喝一声,夺起神威,一掌击了过去。
这一招名为“暴虎冯河”,据险反击,霸道无比,招式简单,却是正宗武学,圆通浑厚,无懈可击,东郭寿自负身份,不甘避让,也是猛一挥拳,硬邦邦地还击过去。
只听轰的一声,双拳相憧,而人身子齐齐一晃,手竹同是一酸,几乎软软垂下。不料华天虹愈斗愈勇,左手一样,一掌跟着击去,东郭寿欲罢不能,只得继续迎敌。
适在此时,九阴教那幽冥殿主幽灵般地掠至场边、朝着九阴教主悄悄数语,九阴教主眼珠连转,突然将手一挥,飘然退去,幽冥殿主与葛天都追随在后,三条人影,瞬眼消逝于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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