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群厉声道:“除了两个少女之外,都把裤带解开……”
几个魔头的面色同时一变,冷枫沉声道:“这是干什么?”
岳群哂然道:“我现在还不想杀死你们,但你该知道!这‘霹雳球’威力之大,一个就可以把你们全部炸成肉酱,两个齐炸,连肉屑也找不到一块……”
冷枫道:“你要怎样?就快说出来!”
岳群把两个“霹雳球”在手中转着,沉声道:“照我的话去做没有错!若敢反抗,一个也活不成!先把上衣全脱光,解下裤带,然后再把裤腿撕去,你们就必须腾出一手提着裤子,这样你们就不会玩花样,而且要把所有的衣衫和裤带都掷过来,由我保管……”
几个魔头气得毛发直竖,石磊厉声道:“冷山主,我们可以拼一下,我不相信他能逃出此球威力之外?”
岳群冷笑道:“不错!一旦翻了脸,在下也许逃不出此墓,但以一条人命换你们七条狗命,大概有赚无赔!”
冷枫面孔扭回,这难题太使他难堪,现在大家都要听他的,这种命令他实在难以启口。
岳群厉声道:“我不能和你们干……”
冷不提防,侧纵小门口处,这表示他只要掷出“霹雳球”,闪于门旁,可以幸免。
而且冷枫等人那间房子的木门已被岳群击得粉碎,无法挡住“霹雳球”。
岳群厉声道:“我数十个数字,你们若在十个数字完时仍不开始脱衣,在下可不再等候了……”
“一……”
几个魔头一齐向冷枫望去,冷枫面目狞狞,犹豫不定。
“二!”
水天敖道:“山主只要说句话,我等必定照做……”
这分明是说,只要你叫我们脱,我们一定照脱不误,岳群不由暗暗一叹,想不到武林中的“逍遥君”,竟是如此昏庸无能。
“三!”
“毒扁鹊”道:“并非在下怕死!这样死了太不值得,依在下之见……”
“大圣棍”和足赫拉同时瞪了他一眼,只闻水天敖道:“二位若是反对,那就证明二位有法破解对方的‘霹雳球’。”
“大圣棍”冷笑道:“那就先脱吧!在下若有破解之法,何必等到现在……”
“四!”
水天敖当然也不愿先脱,向冷枫望去。
“五!”
岳群高举“霹雳球”,道:“十个数字一到,你们想脱也迟了……”
“六!”
冷枫突然肃容道:“识时务者为俊杰,若以‘螳臂挡车’‘暴虎凭河’之行为而断送生命,实为智者所不敢,邝兄,你先开始吧!”
“毒扁鹊”在这几个魔头之中,身份最低,只得老着脸皮,将长衫及内衣一件件脱下,然后解下裤带,又将裤腰撕去,卷成一团,掷在岳群面前。
现在他赤着上身,十分狼狈。
但有人开了头,就比较容易,水、石二人只得照脱,把衣衫掷在岳群面前。
岳群慨然暗叹,心道:“没有气节之人,所以能做出任何坏事来,因为他们根本不知廉耻为何物!水天敖本是我的岳父,现在他……”
“大圣棍”和尼赫拉二人面色阴沉,不想脱衣。
岳群厉声道:“七……八!”
冷枫面色一寒,道:“二位能坚持到底,永远不脱么?”
两人哼了一声,只能照脱,那尼赫拉全身漆黑,而且骨瘦如柴,赤着上身,像一块黑炭。
除了两女之外,都已脱光,冷枫面色灰败,只得脱下。
岳群取出千里火,“嚓”地一声燃起,将一堆衣衫燃着,不一会烧得干干净净。
岳群哈哈大笑道:“现在好啦!你们在这里等着吧!半个时辰之后,才准你们出去,若在半个时辰之前被我遇上,仍然不会留你们的活口!”
岳群带着朗笑之声,转身向来路掠去,穿过几道门之后,发现并不是来时所经过之门,不由暗暗吃惊,心道:“这样穿来穿去,不要说半个时辰,就是三天三夜也出不了此墓,他们虽然一手提裤,另一手仍可发掌……”
但是停止不走也不是办法,不如乱走一遍试试看,也许会瞎闯出大门。
于是他在千门万户中乱走,估计乱闯早已过了半个时辰,仍未找到来时的门户。
现在他吃惊的不是那几个魔头已开始行动,而是这些门户分明另有其人打门,企图使他速退,而开启这些暗门之人,绝不是冷枫等人。
岳群越走越吃惊,不知道墓中到底有多大!
其实这皇陵寝墓在外面看起来不过一亩左右,当初建造此墓时,为了捉防偷坟揭墓的宵小,曾化了一番心血,乃是按五行生克之理造成,就是坏人进入墓中,也必定饿死其中,永远无法将墓中珍宝携出。
岳群估计大半天过去了,有时发现过的门户原先走过,但再前进时,又发觉十分陌生。
就这样走了几千道门,仍在原地转来转去,他暗暗一叹,心道:“师傅就是未教我这门学问,今天栽在这上面,看来天下学问真是永无止境,不知那几个魔头是否已经出了此墓?”
想起客店中的水灵鸾和爱儿,不由更加焦急,万一被这些魔头遇上,绝不会放过。
他坐下来,苦苦思索,突闻左边房间中有轻微的脚步声。
他轻轻站起,贴在小门上静听。
听闻一个少女的声音道:“冷姊妹,咱们和几位前辈失去联络,走了半天仍在这里打转,我看还是在这里等吧,几位前辈出墓之后,发现我们迷失,必定回来找我们。”
另一个少女道:“现在也只有这样,如果几位前辈也像我们一样……”
此女正是石露露,另一个则是冷倩如。
岳群心中一动,忖道:“不错!那几个魔头一旦出了此墓,发现两女仍在墓中,必定派人进来找她们,我可以暗暗跟着出去,设若那几个魔头也像我一样,那就完了……”
冷倩如道:“我真希望大家都死在这里,免得再见男人……”
石露露道:“冷姊姊何出此言?”
冷倩如道:“石妹,人类虽都犯了‘自尿不臭,自尿不骚’的自私毛病,但天长日久,总能分出邪与正的区别,就以几位前辈来说,他们的行为,实在令人齿冷……”
岳群心道:“由此看来,这丫头还没有同流合污!”
石露露道:“小妹也知道家父和水伯伯所作所为之事,都违背武林道义,只是不忍使他们身遭不幸……”
冷倩如叹道:“愚姊受家父影响,也曾以不光明手段暗算过别人,如今想来,实在无是自容……”
石露露道:“冷姊姊你暗算过何人?”
冷倩如道:“愚姊为了岳大哥,想除去几个障碍,曾冒充乌贼,在水底暗算过胡小蝶,现在胡小蝶已死,无人能揭这个阴谋,但愚姊仍感心中不安……”
岳群暗自哼了一声,果然没有猜错,正是她在暗中弄鬼。
冷倩如道:“另一次愚姊暗算水灵鸾,将她捆在一个山洞之中,想把她活活饿死,或者被野兽噬食。三天后我回去一看,她仍然活着,本想立刻杀了她,那知发现她的真情,使我感动,竟又放了她……”
石露露道:“她怎样使你感动?”
冷倩如道:“她只说了几句话,就使我大澈大悟,她说:岳群,假如我死了,会使你伤心,我不想死……”
石露露道:“她很痴情!而且岳群也值得她爱……”
冷倩如道:“怎么?小妹你也……”
石露露幽幽地道:“理想的男人,哪个不喜欢!”
冷倩如道:“自七重天大会之后,我才知道家父的阴谋,他易容变成一个麻面老人,想以假死遮掩人耳目,事实上他想制造一个煞星……”
石露露道:“这些人之中,心地最毒的水天敖,他昔年曾害死了妻子,如今又出卖他的女儿……”
冷倩如冷冷地道:“令尊石磊也不是好东西,总之,物以类聚……”
石露露沉声道:“你爹爹更坏,残害同门,意想独霸天下!”
冷倩如道:“我也没说家父是好人,我认为总比水天敖和石磊好些……”
“别不要脸!”石露露道:“若非冷老贼暗中控制,武林根本不会发生这些凶杀之事!”
冷倩如厉声道:“都不是好东西!连你我也包括在内,设若你我是好人,早就应该站在司马长虹等人一边!”
石露露道:“你要干什么?”
冷倩如道:“不是好人,当然也不会做出好事,我干脆先宰了你,再自绝于此……”
只闻“蓬”地一声,有人倒地,岳群心头一震,毫无疑问,倒下的必是石露露。
因为冷倩如的身手比她高出多多。
岳群正要破门而入,突闻一个男人沉声道:“冷丫头,你……”
冷倩如冷冷地道:“我要宰了她,假如我能宰了你,也绝不会放过你!”
那人狞笑道:“老夫是奉冷枫之命,前来带你们出去,但那老贼也太自私,而且作威作福,目中无人,今天我偏要事了你,死无对证,老夫说说,你们二人互殴致死……”
岳群剑睛一挑,心道:“这老贼真是一代枭雄,留他不得……”
他向大门推出一掌,小门立被震飞,只见水天敖赤着上身,一手提裤,疾闪三步。
岳群狠狠地瞪了冷倩如一眼,只见石露露头已破碎,脑浆狼藉一地。
水天敖神态更为狼狈,见岳群手中中着“霹雳球”,不敢逃走,却沉声道:“你小子就和两头丫头一样,迷失了方向,无法脱困。现在只有老夫可以带你们出去!”
冷倩如哂然道:“我不想出去了!”
岳群道:“水天敖,你为恶一生,现在还不觉悟么!”
水天敖沉声道:“武林中本就是尔虞我诈,勾心斗角,谈不到觉不觉悟!”
岳群厉声道:“我命令你,把冷倩如擒住,为我带路!”
水天敖道:“我有一个条件,你若不答应,老夫拼着一死,也不受你威胁,老夫行将就木之年和你赌命也不吃亏!”
岳群沉声道:“快说!你有何条件?”
水天敖道:“你一共有几个‘霹雳球’?”
岳群道:“两个!”
水天敖道:“送我一个,我就带你们出去!”
岳群暗暗冷笑,心道:“你老贼自以为聪明过人,也不免吃亏上当!这玩艺根本没有用处……”
但他仍然佯作不舍之状,道:“你想得可真好!这东西岂能落入你这种人的手中?”
水天敖道:“老夫妻离女散,声名狼藉,早就活够了!你就下手吧!”
岳群犹豫一下,冷冷地道:“好吧!我就送你一个,接着……”
他果然掷出一个,水天敖急忙去接,那知冷倩如真是活够了,她不想再出此墓,突然向那“霹雳球”劈出一掌,想使三人同归于尽。
这一手谁也没有想到,水天敖不知是假的,骇然疾退,只闻“卡哒”一声,那黑球在地上弹了一下,滚到墙角边不动。
水天敖惊魂甫定,突然心中一动,仰天大笑道:“小子,想不到冷枫那老贼也被你欺骗了,原来这是假货!”
岳群冷冷一笑道:“水天敖,你未免太天真了,我虽有两个‘霹雳球’,却是一真一假,你以为我会给你真的么?”
水天敖又是一怔,道:“你手中那个是真的?”
岳群厉声道:“你不信是不是?”
水天敖道:“我当不信!”
岳群道:“现在只有拿你作试验了……”
“且慢!”水天敖连连摇手,道:“我姑且信你,我先擒住这丫头再说!”
岳群心道:“这魔头真是世上最卑鄙之人……”
那知冷倩如视死如归,冷不防向岳群撞去,来势太快,岳群竟有些手足无措,却又不忍杀死她,只得伸手去接她的身子。
那知忘了手中个“霹雳球”,“卡哒”一声,那球又滚出一丈多远。
现在他的秘密全部捣穿,水天敖哈哈狂笑阵,道:“小子,现在你得听我指挥了!”
岳群推出冷倩如,冷笑道:“也好!我先和你拚上千招再说……”
突闻一声冷哼,只见冷枫等人站在水天敖身后小门外,道:
“老夫知道你这老贼没安好心!现在你只有自绝于此了!”
水天敖面色灰败,手足无措,岳群现在已无法再恐吓他们,只有暂避锋芒,立即向一小门掠去。
只闻水天敖道:“让他去吧!只要守住正门,他非活活饿死不可!”
突闻冷倩如大声道:“爹爹,你干脆把女儿也杀死算了!”
岳群转过几道门,知道冷枫等人必未追来,但他必须倚靠自己,脱出此墓。
又走了数十道门,仍是未找到正路,突闻附近发出极大的“蓬蓬”
之声,而且墙壁颤动,地壳震颤。
岳群大惊,心道:“这墓中有怪物不成?”
巨大的震动越来越近,只闻“哗啦啦”一声,墙壁破了一个大洞,两个煞星,自那大洞中瞪着血红的眼睛,望着岳群。
岳群心想,拼吧!光是逃避也不是办法。
他撤下鬼头杖,凝神戒备。
两个煞星先后自洞中钻过来,怪叫一声,同时扑向岳群。
岳群以十二成真力,扫出一杖。
“蓬”然大震,两个煞星退了一步,岳群却被震退三大步。
那鬼头杖击在两个煞星腰上,浑如未觉,又同时扑上。
岳群施展开师门绝学,横扫直劈,不再留情,几乎每一杖都击在两个煞星身上,只是不感痛痒。
岳群心道:“不行!这样拼到末了,我会累死,我还是逃吧!”
他力扫三杖,闪入另一门中,两个煞星这次凶性大发,根本不走门户,穿墙破壁,锐不可当。
岳群不由骇然,这简直不是人类的体力所能做到,由此看来,那“龟兹国”的奇书,真是天下一绝。
他不敢停留,继续前进,后面“轰轰隆隆”,也没停止。
前面一道门紧闭着,岳群一掌震开,突见墙角处坐着一个老人,仔细望去,不由惊呼一声,道:
“柳前辈是您……”
那老人正是柳半仙,显然身负重伤,口角血渍未干,他看看岳群,道:“小子,后面是那两个煞星追来了吧?”
岳群道:“是的!前辈被何人击伤?”
柳半仙颓然道:“还不是那两个煞星!”
岳群道:“前辈已经知道冷枫冒充前辈,使两个煞星旧病复发了?”
柳半仙道:“老夫只差一步,竟功败垂成,当你在石门外偷看他们拆信时,老夫刚到,那时老夫还弄不清他们在干什么,后来他们交换拆信,凶性大发,老夫猜到……”
岳群道:“不知信上写些什么?”
柳半仙道:“其实他们的记忆并未完全失去,老夫只是以人间的至爱和温情,启发他们的良知和本性,使他们摒弃恶性,因为‘人之初性本善’,恶性乃后天养成,根不深蒂不固,比较容易遗忘,可是在那紧要关头,绝对不能刺激他们,我相信那两封信上,必是写着他们的身世,和他们过去的丑行,一旦在改过向善之心尚未坚定时,最易动摇,因此……”
岳群道:“前辈两个煞星来了,我背您走吧!”
柳半仙道“小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老夫不想走了。你快走吧!”
岳群道:“前辈不走,晚辈一辈子也找不到出路!”
柳半仙道:“原来如此,好吧,你背着我!”
“轰”地一声,墙壁又倒了一堵,两个煞星灰头垢面扑了过来。
岳群背着柳半仙急忙闪于屋外,连穿几个小门,柳半仙道:“你要记住!这里面的路线很简单,但必须记住东西南北,这些门户虽多,却都是由南门进,东门出,由西进,北门出。不过有些人进来之后,竟忘记了东西南北,那就完了……”
岳群果然按照他的话穿掠,不久就发现有些门户前未走过,再转过数十道门,竟来到一个大石门处。
岳群大喜道:“这就是刚才那个大石门吧?”
柳半仙道:“错了!这是后门。快点出去,但必须把大门掩上,不然地话,两个煞星会出来!”
岳群开了大门,来到墓外,这才发现这里竟是一个绝壁半腰的内陷之处,在上在下都看不到这大门。
岳群肃然道:“设两若个煞星破门而出,我们就无处可逃了!”
柳半仙道:“不妨,这里的高人多着呢,你看……”
岳群回头望去,欢呼一声,向司马长虹扑去,师徒两人搂在一起。
梅迎春、潘柳黛、胡蝶等人都在此处,只有娄子云不在。
岳群走到胡蝶面前,黯然道:“胡前辈,小蝶她已经……”
胡蝶道:“老身已经知道了!反正这笔血帐马上就可以连本带利找回来!”
岳群道:“师傅,娄前辈呢?”
司马长虹道:
“他和姚小红等人在前门守候。不过你小于那一手不太高明!”
岳群道:“徒儿做错了什么事?”
司马长虹道:“你叫他们脱去衣衫,一手提着裤子……”
诸人都大笑起来,柳半仙道:“那真是神来之笔,想不到老夫的冒牌‘霹雳球’竟能排上用场!”
司马长虹道:“群儿,你把柳老鬼抱到一边,为他输点真气,我们准备动手捉那两个煞星了!”
岳群依言抱着柳半仙,退到十余丈外石缝中为他疗伤。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就听到外面蓬然大震,怪叫连连。
他立即收回双手,道:“柳前辈感觉如何?”
柳半仙道:“可以了,我们出去看看,哪一位能制住那两个煞星?”
二人出了石缝,不由大为震惊,只见司马长虹手持他的鬼头杖,把两个煞星打得东倒西歪。
岳群暗暗一叹,无限惭愧,这两个煞星,一个也调理不了,但师傅以一敌二,看来十分轻松由此证明,师傅的绝学,他未得到十分之六。
只见司马长虹抡动鬼头杖,雷声隆隆,杖未到,罡风已至,两个煞星吃了苦头,只能闪避,不敢再攻。
突见司马长虹抡杖一拨,水灵凤倒地滚出一丈,回头再抡杖一挑,陆萍的身子在空中翻了一个筋斗,“蓬”然落地。
两个煞星在地上呼呼牛喘,双目血红,狞视着司马长虹。
司马长虹收杖沉声道:“春妹和蝶妹,现在轮到你们了……”
梅迎春和胡蝶,分别走到水灵凤及陆萍身前,以慈母柔和的声音,呼唤着她们的乳名。
说也奇怪,两人的目光逐渐变为柔和,像和煦的阳光,也像甘霖,温暖滋润了他们的心底。
他们缓缓地闭上眼睛。
这一手使一边的柳半仙也大为心折,连连点头道:“老夫要改名字了!这‘半仙’二字,实在有点讽刺……”
司马长虹道:“在下也是由‘龟兹国’奇书上学到一些奇术,知道专攻他们的上盘,使他们的真气,总是提不到胸部以上,容易消耗体力……”
柳半仙肃然道:“司马兄一代宗师,果非凡俗,在下佩服万分!坦白地说,若是不知这个诀窍,就是和他们拼上千招,也无法使他们力尽倒地!”
司马长虹道:“柳兄过誉了!在下对柳兄的相人之术,也极为钦佩!”
半仙道:“江湖浪子,信口雌黄而已,在下不胜汗颜……”
司马长虹道:“柳兄何必过谦!贵门的星相易卜之术,连家师也心服口服,怎说信口雌黄?柳兄试看在场各位,哪一位的成就最大?哪一位寿限最短?”
柳半仙微微一震,脸色肃然,道:“早泄天机,于事无补,反而有害!”
司马长虹道:“我辈中人,岂能因生死而耿耿于怀,柳兄但说无妨!”
柳半仙道:“娄兄乃对时之寿,水、陆两小即将归去,司马兄须早做准备……”
司马长虹面色微变,道:“不能化解么?”
柳半仙苦笑道:“无法化解,但愿小弟说得不准!不过娄兄已是古稀之年,司马兄不必……”
这时梅迎春和胡蝶二人频频呼唤,以慈母的爱,唤醒了水、陆二人的良知,同时坐了起来。
水灵凤悲呼一声“妈!”和梅迎春相拥而泣。
陆萍肃然道:“妈,我在作梦吧?”
胡蝶悲声道:“不是作梦,孩子,你的本性已经恢复了……”
陆萍悲声道:“孩儿两手血腥,死有余辜!我岂能连累水灵凤……”
胡蝶道:“若追根结底,为娘应负教养不当之责,这怎能怪你!况且古人云:放下仇恨,立地成佛。只要一心向善,重新作人,就是在临死一刹那大澈大悟,也不算晚……”
陆萍沉声道:“世上最大的痛苦,莫过于失足而受良心的谴责,妈,我不能在良知鞭策下过日子,妈,请恕孩儿不教之罪,我去了……”
“卜”地一声,自碎天灵,陆萍倒地而亡,胡蝶放声大哭。
岳群连连摇头,心道:“有勇气改邪归正而失去勇气继续活下去……”
水灵凤挣开梅柳春,道:“妈,孩儿以残疾之身,与陆萍结合,旨在为武林除害,想不到他大彻大悟,痛改前非,女儿今生既已委身于他,自应改变初衷!追随地于地下……”
梅迎春大惊,道:“柳大侠一代名医,可以治疗任何疑难之疾。至于陆萍……”
水灵凤疾退一丈,道:“女儿心意已决,不必以我为念,妹妹灵鸾,会代女儿略尽人子之道,妈,各位前辈,咱们永别了……”
她带着颤栗的余音,跳下百丈绝崖。
崖上一阵惊呼,一齐掠到崖边向下望去。
“卜”地一声,众人心头一颤,听那声音,可知水灵凤的躯体,必定像一滩肉浆一样。
崖上传来一片哭声。
司马长虹肃然道:“柳兄相法通神,不知娄兄他……”
柳半仙道:“他现在还好,只是一个对时之内,人力无法挽回!”
潘柳黛沉声道:“人虽不能胜天,但我等既知危机已近,何不预为提防?说不定……”
司马长虹道:“现在只有尽人事而听天命了!群儿和柳大侠及师妹在此守候,待我到前门去接应娄子云!”
柳半仙道:“这样分配甚好,只是我们在此鹊候,不是办法,何不主动进入墓中围堵?”
司马长虹道:“也好!各位由柳兄率领,由后门进入,我找到娄子云和姚丫头后,由前门进入,这样可以早些解决,以便为两个年青人安葬……”
柳半仙道:“墓中路线,柳某较熟,遇上大敌,岳群全力应战,自有人为你助战,可发挥一倍威力!”
梅迎春等人道:“我们呢?难道用不着我们?”
柳半仙慨然道:“三位有所不知,昔年诸葛武侯发号施令,调兵遣将擒拿曹操时,所有大将都付予重任,只有关云长未被遣差,我想三位一定知道诸葛武候不派他的深意!”
潘柳黛道:“诸葛亮知道关云长乃是义薄云天之一,昔年曹操对他极厚,一旦遇上曹操,关云长绝对不忍杀他,所以有华容道义释曹操之事……”
潘柳黛心中一动,道:“莫非柳大侠以为我等不忍杀死石磊及水天敖等人,恐怕贻害武林?”
柳半仙道:“三位都是心地仁厚之人,虽然昔年被害差点送命,但在紧要关头,仍不忍手刃亲夫,柳某一生相人无算,从无一次不准……”
梅迎春冷声道:“柳大侠这次恐怕要失灵了,我姊妹此番定要手刃两贼,为武林除害!”
柳半仙摇摇头道:“大义灭亲,谈何容易!柳某话已出口,不久即可证明……”
胡蝶沉声道:“即使梅、潘二位姊妹念在夫妻之情,不忍下手,老身呢?与他们毫无爪葛,怎能连老身也一视同仁?”
柳半仙微微一笑,道:“有一件事,在下忘了对司马兄道及,冷枫手下一个天竺国高手,名为尼赫拉,并非天竺国人,乃是道地中原汉人……”
胡蝶微微一震,道:“他是谁?”
柳半仙神秘地道:“胡当家的聪明一世,难道还猜不出是谁么?”
胡蝶陡然一震,道:“莫非他就是失踪数十年的‘摘星手’孙元坡?”
柳半道:“正是,据在下所知,他昔年与胡当家的结合不久,胡当家的生下胡小蝶时,他就突然失踪……”
胡蝶切齿道:“不错!当时老身以为被人所害,希能找到害他之人,为他报仇!”
柳半仙道:“他确是被人击伤,另投使毒名师,数年后即与冷枫来往为其所用……”
胡蝶道:“是哪一个把他击伤?”
柳半仙道:“区区在下……”
胡蝶一愕,道:“柳大侠为何向他下手?”
柳半仙面色一黯,目蕴泪光,道:“胡当家的昔年可曾耳闻武林中有个尤物,绰号‘赛贵妃’?”
胡蝶道:“大侠越扯远了!”
柳半仙道:“不远!这人与在下有密切关系!”
胡蝶道:“老身当然知道‘赛贵妃’其人,据说这女人艳绝天下,后来被人奸杀……”
柳半仙沉声道:“她就是在下的内人……”
胡蝶等人惊噫一声,道:“是谁奸杀了尊夫人?”
柳半仙冷冷地道:“是‘摘星手’孙元坡!”
胡蝶骇然道:“原来如此!在柳大侠来说,此仇势在必报!”
柳半仙苦笑道:“柳某不想报了!就让他自灭吧!反正世上恶人,自有他悲惨的下场!”
胡蝶皱皱眉头道:“听柳大侠之言,似乎你们夫妻之间,感情并不……”
柳半仙道:“不错!当柳某发现她水性扬花之后,自然万念俱灰,本想不辞而别,那知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那时孙元坡和她打得火热,以为柳某绝不肯甘善罢休,竟先向柳某下手……”
胡蝶道:“以他那时的身手,恐非柳大侠的对手?”
柳中仙道:“不错!他不暗中下手,又当别论,柳某被他击中一掌,迄今身上仍有伤痕,但柳某负伤之下,仍以看家招术,将他击伤……”
柳半仙续道:“岂知孙元坡为人狠毒,因他被柳某击中肾门穴,一生不能人事,乃以负伤之身,趁那贱人不备,将她击毙……”
胡蝶狠声道:“既然如此,老身此番遇上他,绝不留情!”
柳半仙苦笑道:“柳某不便置评,但愿三位能贯彻初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