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天赐心神一震,立即发现从黑沉沉的山口那边,隐隐地传来一声擦擦之声,他侧耳倾听了半晌以后,不禁得嘴角流出一丝冷笑,自言自语地说:“哼!这倒好,我还没有去找你们,你们反而倒想找起我来了!”
这时,他已瞥见一行火龙似的点点亮光,从一条山崖险道之上,蜿蜒而来。乖乖,从那亮光的数目上看,来人至少在一百以上!
罗天赐此时对于自己的艺业,已有莫大的信心,因此,一点也不畏惧地卓立路中,眼露煞气等着他们前!
来人虽多,速度却一点也不慢,来在顷刻之间,即已前移几百丈远,显见其中没有一个弱者!
急奔中,来人已经到他所存身的位置,为首两人,并肩急驰,一色黑衣黑裤,胸前绣着一个模糊不清,略具人形的白色淡影!
这两人不但长得身高一丈,而且面如锅底,就像是两尊开道的巨灵神一样,令人一见,就会感到胆寒!
他们这时,业已赫然发现,独立路中的罗天赐,不禁长啸一声,巨掌一伸,猛然朝着他的身上,狠狠地抓了过来,同时暴喝声骂道:“小狗!滚开,不要挡住了老子们的去路!”
罗天赐剑眉倏地一扬,动也不动地冷笑一声喝道:“找死!呱呱,掌嘴!”叱喝声起,两个巨灵大汉,只感眼睛一花,一道黑影已经朝着他们的面门,疾扑而至!
乖乖,那黑影的速度好快,他们动手在先,仅仅只差一两寸远,就可以抓住罗天赐的时候,没有想到黑影后发先至,已经到了他们的面门!
根本连他们转念的时间都没有,就只感到脸上吧吧两响,紧跟着人彷佛被一股其大无比的力量,推了一把似的,不但前奔的身势,刷地停了下来,而且还被迫得往后倒了过去!
这时,脸上才火辣辣地,直疼得他们眼泪鼻涕,全都流了下来,自然那双抓向罗天赐的手掌,再也达不到目的了!
更糟的是,这一段路,正是陡削的坡道,他们两个往后一倒,可不要紧,那些紧跟在后的人可全都倒上霉了,不但一个接一个地撞成一堆,全都立足不住地向后摔倒!而且,有的碰到后面的火把上,把衣服烧着了!
有的碰到后面那此一人的兵器上,把皮肉给划破了!
就是那些没有碰到火把兵器的幸运者,也在摔倒的时候,被地面突出的岩尖,擦得满身是伤!
因此,刹那之间……
喝骂声,呼痛声,铁器撞击声,人体倒地声,山石滚动声。
凌乱地响成一片……那么糟杂…那么喧嚣………
可是,罗天赐却像夜的寂静之神一样,直挺挺地站在原地,连眼睛都没有眨动一下,相形之下,更显出了他在敌人之前的冷傲!
总算他们都是武功不弱的高手!在阵嚣乱之后,终于很快地稳住脚,一个个从地面跳了起来,只不过没有继续前进罢了!
这时,领头开路的两个巨响大汉,几乎不敢相信地捧着两张肿起半寸多高的黑脸,望着罗天赐喝问道:“小狗!你是谁?”
罗天赐两眼昂望着天,冷冷地说:“你们不配问!”
巨灵大汉微微一怔之后,气得怒吼一声喝道:“小狗!你是来者不善了!”
罗天赐淡漠地说:“善者当然不来!”
大汉又是一怔道:“你知道我们是谁!”
罗天赐道:“用不着知道。”对答中,火药气味,愈来愈浓,眼看除了动手以外,再也没有甚么话说了!这时,后面的人,突然叱喝着避向道路一旁的山壁!三道人影,已从后段超越而上地疾奔过来!
那三道人影成品字形前进!为首的一位,是一个身着道袍,胸绘八卦,头戴梁冠的马脸老道,后面两位,一为头如一巴大的矮小胖子,一为星月红唇的年青书生!罗天赐眼角一飘,即已认出,正是此地原来的主人,与他有一掌之仇的南楼楼主葛祥仙!
三人还没有到达,巨灵大汉后面的人,已经低呼一声道:“两位程兄,副教主到!”
巨灵大汉,马上双双身形一幌,闪向路侧,同时回头问道:“副教主………”话音未毕,三道人影,已经急闪而至!
南楼楼主身形一顿,傲慢地扫了罗天赐一眼,粗暴地喝问道:“程钢,程铁,为什么停下!”
巨灵大汉忙道:“启禀副教主,就是那小狗挡在路中,不让我们通过,小的们正………”
话没说完,南楼楼主“呸”的一声,怒吼喝道:“混蛋!教你们开甚么路,宰了不就得了,难道这事还要人教!”
巨灵接着身形一转,霍地各自从腰际拔出一对板斧,然而身形一幌,就准备冲杀过去工这时,南楼楼主身后那位青年书生,却将手一摆说道:“且慢!”
巨灵大汉猛然将势一收,回头向那书生很恭谨行了一个礼道:“贵宾不知有何吩咐?”
年青书生却迳转过身来,向南楼楼主说道:“副教主!莫非这小子,就是那正主儿!”
南楼楼主不太相信地说:“何以见得!”
年青书生说:“你看看程氏兄弟的脸!”
南楼楼主来时根本就没有注意这些细节,闻言仔细一看,不禁脸色倏地一变,狠狠地盯了罗天赐一眼,沉声喝问道:“小子,他们是你伤的!”
罗天赐淡淡地说:“谁叫他们出言旨不逊!”
南楼楼主霹雳似地大吼一声,愤怒地叫道:“这么说来,阻扰本教接收故址,重伤屠堂主的小辈,就是你罗!”
罗天赐傲然地说:“那还不是多此一问!”
南楼楼主心神一震,跟着重哼一声道:“哼!是你!好大的胆子,居然还敢自投罗网,找寻死路,看来只有活剥了你,祭奠本教教友了!”
罗天赐一点也不激动地说:“是吗?看来彼此目的相同,现在嘛,也正是时候!”
南楼楼主暴跳如雷地喊道:“小狗!住嘴,就凭你也敢在老夫面前卖狂,还是赶快一父待后事吧!”罗天赐生硬地说:“有本事使出来,葛老道,小爷还等着收回那一掌之债呢?”
南楼楼主闻言猛然一怔,楞楞地望着他说:“甚么?你居然认得我?老夫甚么时候欠过你的债!”
罗天赐剑眉一扬说:“哼!真是贵人多志事,九疑山腰,阁下忘了对一个小孩偷袭的那一次无耻的行动了吗?”
南楼楼主心头又是一震说:“甚么?你就是那个叫做罗天赐的小狗!”
罗天赐冷笑一声说:“何必明知故问,独眼阎君难道没告诉你!”
南楼楼主杀机猛现地说:“说与不说,都是一样,没想你小子的命真大,居然在教主那么重的一掌之下,又把命给捡回来了,现在那群老鬼都不在这儿!看看还有谁能再救你,嘿嘿,捣散本教结盟大会的帐,也该清算一下啦!”
罗天赐淡然一笑道:“好说,好说!你最好将你那只戳魂掌,再偷袭过来试试!”
南楼楼主尚未答话,那两个巨响大汉,早已忍耐不住地怪叫一声喊道:“杀你也用得着副教主动手,看斧!”喊声一起,两座铁塔似的身体,已经分从左右,急闪而上,两只板斧,已经像泰山压顶般地,朝着罗天赐的天灵盖上,急砍而下,罗天赐身形猛然一低,谁也没有看清楚他是怎么动的,即已闪离原地,只听得他嘴里猛喝一声道:“找死!呱呱!杀!”巨灵大汉双斧一招落空,登时收势不住,砍到地面岩石之上。
呛吨一声,金石相撞,火星摔闪。
就在这时,一条快要令人难以察觉的黑影,已经超越斧石,射向两人的头顶!当南楼楼主三人发现有异的时候,两个巨灵大汉,早已狂号一声,猛然将手一撒!斧飞人倒,天灵盖上现出两个可怕的大窟窿,鲜血与脑髓,往外齐冒地惨死过去!紧接着,呱的一声,黑影一闪而退,落向罗天赐的身边,大家这才看清,那是一头似狗非狗的怪物来。
登时,幻影教那一百多名匪徒,全都不由自主地从心底冒出一股凉气,各自在心里暗叫一声想道:“天啦!我的妈!就只这么一条小怪狗,在一招不到的时间里,就已使得本教的开道先锋神,双双毙命,这仗还能打吗?”
南楼楼主葛祥仙此时已经忍无可忍,登时大吼一声,双臂一振,两团至烈劲风,已经呼呼地撞向罗天赐的身上!
风声甫起,罗天赐立即听出这位南楼楼主的功力,比起从前,已经不知高明到多少倍。
他不闪不避,左掌一抖,倏推而上!
擦擦好怪的声音!
两股劲力,互撞在一起,不像普通情形一样,发出那闷雷似的响声,而是几片金属上父错挤兑而过的情形一样!
气流竟然锋利如刃,彼此互相突破,仍旧往各人身上,继续激射而至!
于是.两人都不禁大感出息外地霍地旋身猛退!以避其锋!
人虽然已经退走,那原来存身之地的突岩小树,却哗啦啦地,纷纷拦腰中断上散于地,断处平整光滑,竟与真的利刃横削而过的情形一样!
因此,两人几乎不约而同地惊呼一声道:“咦“片刃掌”!你怎么也会?!”不过,彼此一惊之下,老魔还没有想到原因,罗天赐早已心头一动,记起伏魔文昌那幅血书上的记载来,不禁煞气猛聚地盯着南楼楼主,暴喝一声问道:“老魔!快说!你这“片刃掌”是怎么会的!”
老魔楞了一楞,脸色不知为甚么原因,竟然缓和得多地问道:“你呢?是谁教的,快说!”
罗天赐见他答非所问,不禁悲愤地怒喝道:“说!海外孤岛上,暗算伏魔文昌徐老爷子的!是不是你!”老魔宛如丈二金刚,有点摸不着头脑地望着罗天赐,茫然地说:“暗算徐老鬼,谁暗算他来着,还是快点把你的师承说出来,以免自误吧!”
罗天赐心头闪电一转,眉头一皱说:“那么,“片刃掌”是你们教主传授给你的罗!”
老魔脸色更加缓和地说:“不错!这样说来,你就是教主几个秘传子弟之一罗,真是大水……”话没说完,罗天赐已经神色大变地昂天发出一阵狂笑道:“哈哈哈哈!这可叫做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想不到我今晚方始出困,就已经找到了当年暗算徐老爷子的仇家了,这一来,可更容不得你们横行了!”
南楼楼主一听语气不对,脸色登时突变,双眉倏然倒竖而起,阴沉沉地望着罗天赐喝问道:“小鬼!难道你不是幻影神尊的秘传弟子!”
罗天赐声音倏地一冷!沉沉一笑地说:“哼!他配!”
葛祥仙面孔立刻一板,猛然侧脸望着身后的大头矮子,阴阴地问道:“辱及教主,该当何罪!”
矮胖子大头”幌,阴冷地说:“处以凌迟!”
南楼楼主道:“执刑!”
矮胖子面无表情地说:“遵令!”令字一落,手掌一探,一只儿臂粗细的判官笔,已经撤了出来!
他用手摸一摸那尖锐的笔头,冷冷地望着罗天赐说:“执法无私,小子候刑!”罗天赐不屑地瞥了他一眼,没有作任何表示!
矮胖子脸色一变,双足一点,倏地腾空而起,在半空里霍地一转,抖手一挥,笔尖幻为满天星斗,已经朝着罗天赐混身要害,急点而下,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罗天赐斜眼一飘,立即发现这个矮胖子的艺业,竟比那位独眼阎君,似乎还要一局上一两筹。
不但招式诡异难测,而且气魄,火候与出手的位置,处处都表现出一股骠悍雄浑的厉气,那份狠辣准确的程度,令人不得不刮目相看!
罗天赐登时心神一懔,再也不敢存有半分轻视,马上将手往腰际一伸,已将那条“药王金链”的蛇皮,取在手中!
紧跟着,嘴里猛喝一声喊道:“嘿,不简单!报上名来,”喊声一起,蛇索已经摔然翻飞疾舞而上,云时金弧呼轰而起,光影交织成一面层层重重的罗网,一毫不相让的护住全身。
在这面弧形的罗网中,那铲状的蛇头,却像冶铁炉上冒出的火星一般,幻成无数金星,向上四散飞射!
一点笔尖幻影,撞上一点金星!
只听得叮当之声,不绝于耳。刹那间,矮胖子那准确无比的七十二招,竟然全部为蛇头所幻金星挡住,不多一点,也不少一点!
当笔尖星影一幌而收,矮胖子的身体,再度腾空而起的时候,那金芒光影也一幌而逝,没有跟着追击!
然而,就在这时,突然大笑如雷,另一条细长的影子,已在矮胖子腾空的刹那间隙中,电也似地乘虚而入!
好家伙,就在这刹那间,一十八掌宛如同时劈出一般地,已经朝着他的身上,猛然罩下。
在那如山的掌风下,一柄精钢短戟,更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迎胸急刺而下士罗天赐星眸一闪,沉稳如山、单手一挥,蛇索再度腾空而起,另一只手掌,更像幽灵似的,不知何时,已经扬了起来工来的快!他应得更快,来人那如山的掌影,在金芒急问下,瞬即消失于无形。同一时间,只见那铲状蛇头,倏地一昂!
当一声金属急振之声陡然响起,火花四溅下,钢戟已被硬生生地撞得横移而出,荡开两三尺远!
但这时那腾空而起的矮胖子,不知何时,已经俯冲急下,手上的判官笔,幻起千百条赤色光芒上然恰到好处地从那钢戟”荡的空隙间,急泻而下,虚实难测地罩向了他胸前每一个要害,青衫一飘而逝,黑袍疾飞而起!南楼楼主也像是飞虹经夭一般,在半空里划上一道短弧,接着那青衫书生的位置,从矮胖子的另一面,疾袭而至工罗天赐只感到瞬刻间,压力突然变得沉重无比!
他知道今天晚上,已经遇到了一批极为强悍的对手上是他在出困以后,比与“药王金链”
那一场激斗,还要吃力的搏斗工在这种形势下,根本没有时间给他考虑,更没有时间给他犹豫,一种本能的感应下,“应式取式”的功诀,已经从他的脑子里,自然流露而出!
只见他一手挥舞蛇索,一手横掌飞劈!没有任何人能看出他所使的,是甚么招式!更没有任何人能找出他的变化规律!
然后,他那一蛇索,每一掌影,却那么恰到好虔地递进了对方那极不容易察觉的破绽里工迫得他们的许多精妙招式,全都胎死腹中,再也发不出来!
轰隆隆呛吨吨
在一声问雷也似的掌声,与一阵兵刃撞击的震动下!
三条人影,倏地分向三面,急射而散!
谁也没有看清他们是怎么变化的,只觉得合拢得太快,分散得更快,就这结束了一场紧张的搏斗。
可是,当人影落地以后。
他们却发现南楼楼主的道袍,已经破裂了好几道口子,鲜血已经染得满身都是,人更摇摇幌幌地,奋力伸脚急撑,方始支持着没有倒下!
那位矮胖子的情形更惨,一条左臂,不如何时,早已与身体分了家,半边身子,血水就像雨点一般地,一点一点地猛往下掉,大逾常人的脑袋,苍白得比死人还不如,身体落地以后,一连打了几个急旋,方始借助右手的那只判官笔,往地面一点的力旦旦,把身形定了下来!
罗天赐孤伶伶地靠在一块岩石的斜壁上,蛇索软软地垂落地面,喘息清晰可闻,月白色的儒衫,也已皱得不成样子,但却没有半点血迹。
南楼楼主深深地吸了口气,跟地走前五步,骇然地望着罗天赐干笑了几声道:“小子,算你狠,居然能够挡开本副教主与刑堂执法联手一击,不过,今晚上你是栽定了!咱们没有动手的人,还多着呢?”
罗天赐气息虽然有点不匀,但语调仍旧非常平静地说:“葛祥仙!你的伤痛正剧,创血未干,如此夸,不怕风问了舌头吗?”
葛祥仙双眉一掀,面色有点发灰地说:“不错!单打独断,我承认已经不是你的对手,但我们幻影教的人,行事素来不择手段,你自信能敌得过我们所有的人吗?何况…嘿嘿嘿嘿!”说完,嘴里发出一阵奸笑,倏地回头向后喊道:“传令下去,各自抢道杀奔岩顶,这小子由我与执法以及四大香主,共同对付,要快!”一呼百诺,刹那间,口令已经传至队尾!
瞬时,人影乱幌,各自呼啸一声,霍地散了开来,分从各处,朝着摘星岩顶,飞扑而上!
罗天赐没有想到他会来上这么一手绝招,不禁两眼露煞地暴喝声喊道:“葛祥仙,你这是逼得我大开杀戒!你知道你们要付多大代价吗?”
葛祥仙阴冷地说:“小子,你若能够活命!代价再大,我们也付得起!”这时,已有部份人影,快要绕过罗天赐的位置,抢上他身后的正道了!
罗天赐马上身形一动,准备先将那些截住再讲!
当他身形一转的时候,斜剌里,一条黑影,摔掠而至,“判官笔呼”的一声,又准又狠地急戳而至!
在那笔尖炫目的跳动下,挟着万钧之力,闪电般地同时点向罗天赐背腹之间的七大要害!
同时听到一声狂暴的吼声喊道:“小杂种!把老子的手臂还来!”
事起仓卒,罗天赐的身子还没有来得及转回来,那管儿臂粗细的判官笔,已经距离他的背腹,只差一两寸远了,任何人在这种时候都会感到措手不及,不用说是招架,就是闪避也都无法办到,因此,那条摔起突袭的黑影,情不自禁地发出一阵得意的狂笑!
然而,在他眼看就要得手的时候!只听得……
“嘿!”的一声闷哼!从罗天赐的嘴里,猛的发了出来。
紧接着,谁也没有看到他闪动,人却突然一幌不见,离奇地不见了影子!判官笔在陡失目标之下,吨的一声,插入罗天赐所倚一罪的那岩石斜壁之上,紧紧地嵌进石内只剩下一半笔杆在外;在同一个时间内,一道金虹,从岩脚疾射而起,顺着那只握笔的手臂,嘘的一声,锁入黑影的胁下!狂笑之声,陡然中断,换来:
啊!一声惨号!
惨号之下,黑影倒翻而出,罗天赐却像幽灵一样的,倏地从地面冒了出来,眼快的人,方始看出他刚才并没有失踪,只不过连人带衣服,缩得口一有四五寸高了而已!黑影倒翻而出,他也跟着恢复了原状。
这来,可把大家全都惊得呆了!妈呀!这是甚么武功,居然把人缩成这么大小,而且连衣服也不例外呢?内功深厚的人,虽然也会缩骨功,但最多只能把身体缩小一倍,就了不起了,而且也不可能在瞬息间,就办到呀!至于衣服,那根本就不可能随着人变!
从开始到结束,几乎只有一个人眨眼的十分之一的功夫,根本连大家的意念都没有转动,就已分出生死!
这是人能办得到的吗?
然而,罗夭赐仍然仗靠在岩壁之上,蛇索也仍旧软软地垂在地面。假如不是他的位置稍偏了一点,假如那只判官笔没有嵌在那石壁上,假如那蛇索的锋头上没有挂着一块血淋淋的碎肉,谁能相信,那来袭者是死在他的手里呢?
南楼楼主一呆以后,猛然大叫一声,扑向那仰卧于地的大头矮胖身前,声音嘶哑地吼叫道:“屈飞,屈飞!你死不得!死不得啊!你叫教主怎么向你们岚烟门的长辈交待啊!屈飞!
你叫老夫怎么向教主讲呢?”
大头矮胖全身都在剧烈的抽搐,双目怒瞪,脸孔的肌肉,绷得像铁一样,鲜血则顺着嘴角,往下淌成一线!
右胁下,一个碗大的创口,皮肉向外翻转,竟然连肺叶都给带出来了!
然而,他还没有完全断气,头发被嘴角的鲜血,一丝丝地黏在面颊上,份外显得凄厉,当南楼楼主望着他号叫的时候,他咬着牙,翻动一对死鱼眼睛,艰难地从齿缝里迸出一线声息道:“副……教主!传……语……本门…为……我……报仇!”
南楼楼主神色悲惨,老泪纵横地说:“屈老弟!放心好了,不但传语的事,老夫一定办到,就是今天晚上,老夫拚着一条老命不要,也决不会放过那小子!”
屈飞闻言,突然惨笑一声,五知从那儿来的力量,竟然猛的一下,从地面绷了起来,南官楼主见状,不禁骇道:“屈老弟!你……你要干…”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那屈飞突然发出一声令人毛发悚然的厉号,就像一头疯虎似的,双足一瞪,一头朝着罗天赐的身上撞过去喊道:“小狗!岚烟门誓约已解,老子今天死了,你也活不了多长,拿命来啊!”
罗天赐这时正好身形一闪,准备去拦截那些绕身而过,扑向摘星岩顶的教徒,因此,他那矮胖的身体,一撞之下登时落空!
这时,他已集聚了全身残余的真力,一撞落空,再也无法收势得住。霎时,只听得“拍”
的一声问响,就像一只瓦罐摔在石头上的情形一样,他那一颗特大的头顶,早已结结实实地碰上了罗天赐身后的岩壁,给撞四分五裂,脑浆迸射在鲜血四溅的惨状下,终于哼也没有再哼一声,就这么结束了他那罪恶的一生。
罗天赐没有想到这家伙的戾气,如此之狠,一个没有防备,雪白的儒衫上面,又溅上了一片血腥!因此身形不由自主地呆了一呆,皱着眉头说道:“唉!何苦呢!”
南楼楼主却趋着他这一呆之际,旋身电射而上地喊道:“好小子,这下你可得意了,血债血还,大家上啊!”他的脸上,虽然显得无比的悲愤,但嘴角却露出一丝诡秘的微笑。
呼号声中,两掌幌闪如电,二十七掌连成一线,向鱼网似的,罩向罗天赐的头顶罗天赐星目一睁,蓦地暴笑如雷,冷笑声喝道:“老贼!来得好!你也该去陪陪你的朋友了!”暴笑声中,蛇索一抖,人已电射而出,金芒急舞之下,已经迎着葛祥仙的来势,倏戳过去。
就在这时,后队赶来助阵的四位香主,已经赶到,其中一位札须大汉,见机马上从侧面急掩而进!单刀一击,朝着罗天赐的双脚砍了过去喊道:“好小子,还有我七杀刀吴雄在这儿呢?”
罗天赐看也不看,手腕微带蛇索金芒一闪,倒卷而回地已经砸上那吴雄的单刀之上,紧接着单足一点地面,一个旋身,急闪而退地脱出两面夹击的险地,霎时,吴雄只感到虎口一热,单刀再也把持不住,当地一声,脱手飞去!正好射向那位飞而至的葛祥仙!
这一来,夹击之势,霎即变成自相残杀的形态!
总算他们两个的武功,都可以算得高手中的高手,见状马上身形一刹,怪叫一声,急跃而退,这才没有上当!
那位身为客宾的青衫书生,见状不禁阴笑一声,俊逸的面庞,流露出一股妒忌的神色,身形一幌急冲而至地喊道:“好小子,你未免太强了一点,我六妙书生虽然身在客位,也不能容你这样逞凶下去!通得要向阁下领教一番!”相隔尚有五六步远,手中的金钢短戟,已经虚空急刺而出!
霎时,九股尖锐的劲风,宛如实物一般,发出一阵“嗤”“嗤”的破空之声,其准无比地攻向罗天赐全身上下九处重要大穴工罗天赐身形尚未站稳,劲风已经袭进身前,来不及挥舞蛇索,只好将手一翻,迎着那九股劲风,反劈过去!
戟气与掌风一触,竟然发出九声清亮的呜声,宛如九只利箭,射在钢板之上一样,竟然让他给硬挡住了!
不过,挡虽然挡住了,手掌仍然像被利刀刺了一下似的,痛得他咬牙抽搐了。
这时,那位南楼楼主,又已咬牙切齿地攻了过来,那如山的掌声,以惊涛骇浪之势急压而至,罗天赐手掌疼痛未止,一时用不上力,只好暂避其锋地猛然手着地面,激射而退闪了开去,青衫书生大叫一声,反身急追地喊道:“注意,小心他逃!”
南楼楼主掌势落空,身形一顿,摇幌了下叫道:“跑不了!大家注意,将他缠住!”方才偷袭未成的那位吴雄,不知何时,已经从同伴手里,抢了一把刀过来,闻声怒叱一声,疯虎也似的自斜刺冲了过去!趁着罗天赐身形方始落地,没有站稳的好机会,朴刀猛劈快斩地,像雨点般,砍了过去!
其余三位香主,也在同一个时间,拔出兵器,追杀而至!
可是,罗天赐在平射而出的当儿,早已有了准备,真力一转之下,不经身形站直,蛇索早已飞扬而起,卷向那四位急冲而至的香主!
四柄兵刃,还没有砍到他的身上,就已被蛇索卷得缠成一束!
四位香主不禁心神大凛,只吓得同声怪叫,慌不迭地运劲往后一收,希望将兵器抽了回来再说!
这一来,罗天赐根本不用使力,就被他那一抽之力,将那悬空仰卧的身体,拉得往上一挺,自然而然地站了起来!
更绝的是他身形一直以后,蛇索倏地一抖上即放松所卷的四柄武器!那四个香主正在用力回抽,猛然之间,武器一松,登时拿桩不住,一个翻身,分向四面倒了下去!说时迟,那时快!
那条蛇索,就像具有灵性的东西一样,一松一散之际,根本没有回收,就嘘的一声,扫向了那位最先发动攻击的吴雄!
速度之快,就是在平常的时候,他也不用想躲得开,更不说在现在这种翻身后倒的时候了,因此,连不好二字,尚未出口,那蛇索的铲头,已经。赤一声,扎进了他的胸膛,整个嵌了进去,只剩下索身在外!
其余三位香主好不容易将身形站稳,见状之下,不禁心胆俱裂地骇叫一声喊道:“不好!
大香主吴雄栽啦!”啦字还留着一点颤抖的尾音,只听得呼的一声,罗天赐手里那条蛇索,竟然将吴雄的尸体,整个舞了起来,扫向他们的面前。
那位紧邻吴雄的香主,首当其冲地,就已经被那尸体撞得身形一歪,凌空飞射而起地摔向一块突出地面的巨岩!
那具尸体,则在这一撞之下,离索向着跟踪而至的南楼楼主,与六妙书生的身前,落了过去。
南楼楼主想不到罗天赐竟然厉害到这种程度,只好与六妙书生两人,双掌一推,先把那具尸体,推开再备!
可是,当他们拨开那具尸体以后,罗天赐却已倏地转身,朝着那此绕过他的身后,正在向岩顶抢登的匪徒群中,抢追过去,显见他已看透了葛祥仙的心机,再也不肯与他们几个主脑缠斗了!
以南楼楼主他们几个主脑人物的武功,尚且不是他的对手,何况那此一武功不如他们远胜的教徒。
那还不是老虎吃绵羊,爱怎么办,就怎么办!
这一来,那些教徒们可就惨了!
虽然他们人数得散得很开,罗天赐不可能整个将他们追上,但谁也想不到他手里那条蛇索,是从“药王金链”身上剥了下来的,长度几达五十丈开外,一旦挥舞开来,百丈以内,休想逃得出他的掌握!何况,罗天赐还有一只肭龙神物相助,就是超出了他那蛇索的威力范围,也逃不脱肭龙的利嘴,于是,蛇索宛如魔鬼的咀咒,索头指向何处,何处就惨号连天!
有的被卷得飞上半空,有的被铲头斩得面目全非!
虽然他们在罗天赐分不开身的时候,已经抢登了百十丈的距离,结果仍然无济于事的,一个接一个,倒了下去!
南楼楼主见状不禁声嘶力竭地号叫道:“罗天赐!有种的就回过头来,和老子拚上一拚……”然而,罗天赐根本就不理他这个岔!蛇索方始卷飞二一条大汉,铲头又飞快地插进了另外几个家伙的背心!
肭龙呱呱在主人的扫杀下,也不甘示弱,方始咬断一个教徒的脖子,又倏地扑向一位大汉的头顶!
六妙书生也不禁气得破口大骂道:“姓罗的小子,你这算是那一门子好汉呀!”罗天赐照样不加理睬,一索拉下一位跑得最快瘦个子,猛的一个旋身,躲开了侧面摔来的十几只火把!
在火把落地激起的火星中,又将索头一转,将两名大块头的教徒,活生生地卷上了半天云霄!
忽然.一道人影,如巨鹰凌空般地,朝着他这面,疾飞而至!
罗天赐方始闪身避开一只飞镖,目光一定,已经看出,那自空中飞扑而来的人影,就是那位自称身居客位的六妙书生!
他不禁冷笑一声,蛇索铲头,斩断一名黑衣大汉的足踝之后,然后呼的一声,收了回来,目注六抄书生下降的身形,沉声地说:“因为你不是幻影教的人,我才不为已甚假如再不知趣,哼……”
六妙书生身形一落,猛然将牙一咬道:“小子,你太狂了!少爷虽然不是幻影教的人,可是幻影教主,却是本少爷的父执前辈,你知道吗?”
罗天赐星眸一闪,淡然地说:“那么你是豁出去了!”
六妙书生更不答话,右手精钢短戟微微往上一挑,已经指向罗夭赐的面门!可是,他并没有将短戟戳出,却只用手指在戟柄上捺了一捺!
罗天赐还没有弄清他这个动作的用意,就只听得“嗡”的一声轻响,那短戟的戟尖,竟然与戟身分离,发出一片强烈的破空之声,激射而至!
乖乖,好快的速度!
当萝天赐听到那“嗡”的一声轻响,戟尖已经到了他的额前至假如罗天赐没有在“龙潭隐阙”里面,苦修了四年的话,说甚么也躲不开这种突出不意的袭击!
然而工他所碰到的,却是苦修后的罗天赐,这番心机算是白费了!
戟尖在强力弹簧的绷射下,虽然速度快得出奇,可本罗夭赐的动作,却快得不可思议!
根本就没有看清他怎么动的,那枝戟尖,就已被他屈指一弹,“当”的一声,给他弹得掉落地面!
可是,六妙书生早已有此预料,见状一点也不感到意外地喊道:“好小子,有你的,可惜你碰到了我六妙书生,现在看你还有什么办法,可以躲掉本少爷蚀骨水雾!”喊声一起,手指早已捺上戟杆的机关,当那枝被罗天赐弹落的戟尖,尚未落地之前,一蓬黑色水雾,已从戟尖断处,急喷而出地,朝着罗天赐的面门飞罩而至!
罗天赐没有想到他会紧接着来上这么一手,反应再快,也来不及闪躲了!如果用过去挡旦这玩意既称蚀骨水雾,决沾不得,看来除了闭目等死以外,再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可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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