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欲来风满楼!
人却恰恰相反!
当人们感情激发,或极端愤怒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时,则将有一刹那的寂静,过后,必是天崩地裂的奇变!
果然!
孙伯父子的突然寂静无声,并不是个好的现象!
在片刻的悄静后……
蓦地!听到孙念阜哭声喊叫:道:“爸!爸!您醒醒,醒醒!”
快活仙婆此刻霍地松脱了抓在傲霜肩上的手,身形疾射而出,投进了不远处的暗影中,一闪不见!
傲霜也立刻跟进,只是她却慢得太多!
这时,傲霜听到孙伯一阵喘息,声如牛吼,过了半天,喘息声方始渐渐微弱下去,傲霜暗暗的放下了悬心。
傲霜仍在悄悄地,摸索的,慢慢前行。
不久,传来了孙念阜的话声,傲霜恍有所悟暗忖道:“我不能再往前去了,师父、孙伯、孙念阜他们,重逢之后,必然有些体己话说,我该等会儿再过去。”
她想到这儿,立即停步不前,倚靠在石壁角上。
这时,孙念阜以悲极的声调道:“爸,是孩儿错了,孩儿只是为爸不平,心痛心伤,不自觉的顶撞了爸,爸您别生气,我们不搬,不搬!”
孙伯喘息着说道:“念阜,我并不怪你,但是你却不该侮辱她,记得你小的时候,她多疼你,爱你,不亚于对她自己的儿子!”
孙念阜却道:“但她却不管爸您对她的感情,却弃了……”
孙伯接口叱道:“我不许你胡说,你难道没有听到?”
孙念阜悲声说道:“不准孩儿说她,孩儿遵命,只是请爸您也多想想自己,您这几十年来,是受的什么罪……”
孙伯接口道:“那是我的自罚,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
孙念阜道:“那她呢?”
孙伯喟叹一声,道:“我是只求自己心安,念阜,你不懂!”
孙念阜在激动之下,声调不自觉的高扬起来,道:“孩儿是不懂,也真懊悔,昨夜为什么不问问她!”
孙伯似是突然遭受了极大的震惊,啊了一声!
孙念阜话说出口来之后,立刻追悔不迭!
孙伯在惊啊一声之后,急急问道:“你……你昨夜见到她了?”
孙念阜不能不答,只好说道:“孩儿见到她了!”
孙伯竟似乎孩子一般的欢呼一声,接着问道:“谢谢天,她可好?”
孙念阜声调带着三分轻蔑的答道:“好得很呢!”
孙伯似是无暇想及念阜说话的口吻,道:“她一个人?”
孙念阜道:“两个!”
孙伯惊哦一声,语调十分奇特的说道:“那我就更放心了!”
话声一顿,突然将声音压低,道:“那个人看上去对她可好?”
孙念阜恍悟到老父是错会了意,于是解释道:“那是个小姑娘!”
孙伯苦笑出声,道:“我自双目失明之后,心智也差多了。”
说着,喟叹一声,间隔了刹那,才又说道:“念阜呀,那个小女孩可像她?”
孙念阜道:“爸,那是她的徒弟!”
孙伯哦哦连声,道:“对,她该有个好徒弟才对。”
说到这里,孙伯似是突然想起一件事来,急声道:“你在什么地方见到她的?”
孙念阜道:“解脱坡的……”
话未说完,孙伯已接口道:“快,立刻收拾应用之物,快!”
孙念阜道:“爸是想离开此地了?”
孙伯道:“嗯,必须离开!”
孙念阜道:“孩儿本来是赞成搬的,但却并不忙在一时……”
孙伯接口道:“不,就走,并且越快越好!”
孙念阜道:“爸您放心,她找不到此地的!”
孙伯道:“你懂什么,去收拾东西!”
孙念阜道:“爸,现在是大白天,她若是还没出峨眉的话,我们要是离开此地,就许真的被她发现!”
孙伯道:“这仅有一半可能,设若迟延,她就来了!”
孙念阜道:“孩儿回来,一路曾经注意,绝对没人追蹑身后,再说,她怎样也想不到,我们会住在这种潮湿的地方……”
孙伯道:“你可真急死人了,怎么和你说不清楚呢,告诉你,她会追来就一定会追来,我知道她太……”
话没说完,傲霜已听到快活仙婆的声音道:“你还能这样知道我,真不容易!”
接着,听到孙念阜惊呼之声!
孙伯倏忽转过身去,面对着石壁,但却十分沉着的说道:“阜儿不信,哈哈,现在搬也来不及了!”
孙伯话声一停,接着又道:“其实你这又何必,如今见一面……”
快活仙婆似是压制着激动,道:“你又想搬到什么地方?”
孙伯苦笑一声,道:“如今已经不能搬了,还说它干吗!”
接着,孙伯对孙念阜道:“孩子你怎么不向前去问候阿姨?”
孙念阜似是无可奈何的叫了声“阿姨”,声音不比蚊子哼来的高,快活仙婆却对孙伯道:“别让念阜为难……”
话说完,孙伯却开口问道:“念阜说,你还有个徒弟……”
快活仙婆道:“在外面!”
孙伯沉思刹那,对孙念阜道:“阜儿去陪着她,无妨顺便到‘潜龙洞’玩玩!”
孙念阜嗯了一声,离开了两个老人。
当他走了几步之后,突然转身对快活仙婆道:“家父身体十分衰弱,况双目失明已久,业已禁不住更深的刺激,当年的事和话,最好少谈!”
话说完之后,他大踏步头也不回的去了!
孙念阜走了,他当然找到了傲霜,他虽然在心目中,莫名其妙的恨着快活仙婆,但对傲霜却非常好。
所以他和傲霜很快的成了朋友,带着傲霜去了孙伯所说的“潜龙洞”,那是个好玩的地方。
念阜走后,快活仙婆木立着,孙伯,依然面对着石壁,动也不动,双双沉默无言。
快活仙婆借此机会,打量孙伯隐居之所的布置。
她注目之后,惨然泪下!
一座狭长黝黑的山洞,一盏凄凉孤灯,一张草席,席上堆着稻草,这就是孙伯的“床”!
一条破被,看上去,木板似乎都比它软些!
一张桌子,四条腿全不一样,有宽、有厚、有扁、有方,甭说,是临时用现成树木钉成的!
说临时,有些不通,只看那桌面上的油垢,就知道这张桌子,至少有个六年或七年的历史了!
两把椅子,倒是道地的红木货,不知孙伯何处弄到的。
桌上一把破裂了一半壶嘴的茶壶,没有茶碗,却有两只用粗竹截断而成的竹杯,大小高低和颜色都不相同!
洞角,是烧饭的地方,说来可怜,就算是最穷最穷的人家,也要比孙伯所有的炊具多得多!
快活仙婆含着泪,步向洞角,揭开了饭锅,她几乎哭出声来,是小半锅面汤,零落有三五根菜叶!
孙伯似听到快活仙婆在揭那锅盖,笑着道:“这面汤很香。”
快活仙婆放落锅盖,步向坐处,道:“我没有看见有米或面粉!”
孙伯道:“不巧,正好昨天都吃光了!”
快活仙婆道:“你常常这样吃光吧?”
孙伯一笑,道:“瞒不过你去,我们父子太穷!”
快活仙婆道:“你还记得,当年都是吃些什么吗?”
孙伯喟叹一声,道:“说来真是惭愧,当年的是太不自量了,一餐之费,足够苦人家过上半个多月,唉!”
快活仙婆道:“你这是何苦?”
孙伯故意错听了话意,道:“是的,我要苦一点,从前太甜了!”
快活仙婆突然扬声道:“当初你为什么不告而别?”
孙伯长叹一声道:“咱们不谈过去的好吗?”
快活仙婆沉声道:“不成,非谈不可!”
孙伯竟然笑着说道:“好好好,那就谈!”
岂料这样一句普通话,却使快活仙婆泪落如雨!
半晌,她才开口道:“你……你还和当年一样!”
孙伯道:“你在说笑话了,怎能还是一样?”
快活仙婆道:“你总不肯违背我的意思。”
孙伯凄然一笑道:“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快活仙婆突然道:“你恨我?”
孙伯摇头道:“不,我很想你!”
快活仙婆忍着悲楚和泪水,道:“那你干么躲着我?”
孙伯更靠近了石壁一步,道:“你看,我是孙伯吗?还是当年的孙伯吗?”
快活仙婆道:“是!当然是!你永远是!”
孙伯苦笑一声,摇摇头道:“别看我眼瞎了几十年,却仍能用心来看自己,我不是孙伯了,永远不会再是当年的孙伯了!”
快活仙婆道:“我不否认,年龄上你我都不是当年了!”
孙伯惨然一笑,道:“年龄并不能使真英雄老去!”
快活仙婆不由悲声问道:“那你是指‘心情’说的了?”
孙伯颔首道:“我早已没有了‘心’,自更谈不到‘心情’!”
快活仙婆道:“你是这样恨我?”
孙伯肃色摇头道:“我从来没恨过你,我爱你,自始直到如今,依然说不出爱你有多深来,但是你不会信!不会信的!”
快活仙婆业已悲不成声,道:“伯!你……我……我苦了……苦了你!”
孙伯凄凉的一笑,道:“怎能怪你,是天意!”
快活仙婆刚刚来到的时候,孙念阜恰好挡住了孙伯,洞内孤灯一盏,光色暗淡,没能看清孙伯现在的样子!
等她开口之后,孙伯已躲向极暗的黑影中,面壁而泣,始终没有回过头来,自更无法看清。
如今,快活仙婆步向孙伯,边走边道:“伯!不管是不是天意,不管你还有没有‘心’,若是你真不恨我,转过身来,让我看看你!”
孙伯闻言,竟似突遭雷击般全身暴抖,颤憶着说道:“不!不!你你别过来!”
快活仙婆木楞怔的停下了步子,道:“为什么?为什么?”
孙伯幽幽的说道:“我说过,已经不是从前的孙伯了!”
快活仙婆道:“就算如此,难道……”
孙伯接口道:“我求你,留一个从前孙伯的影子吧,别过来!”
快活仙婆悲声道:“数十年东西奔波,所为就是再见到你,伯!你真这样忍心,连让我再看一眼的机会都不给我?”
孙伯垂泣祈求的说道:“阜!你知道我没有办法拒绝你,别逼我!”
快活仙婆突然沉声道:“好!那你就站着吧,我看你能站到多久!”
孙伯凄然一笑,道:“阜,你要逼到我不能支持为止?”
快活仙婆道:“除非你转过身来,和从前一样的坐着谈谈!”
孙伯沉默了刹那,道:“你见到过世上最丑的人来没有?”
快活仙婆道:“你放心,不论你变到多丑我都不会害怕的!”
孙伯耸肩一笑,道:“好吧,只要你愿意,并且对着现在的我而仍能自如的话,我就转身来给你看看,不过话要说在前面……”
快活仙婆急了,接口道:“我相信你不会变到哪里去,瞧你这个脾气,和从前完全一样,说话总是吞吞吐吐的,没干脆过!”
孙伯苦笑一声,道:“不错,当年你就生这个气,如今依然!”
快活仙婆低喟一声,道:“你好像十分怨恨我。”
孙伯沙哑的嗓子,发出了干涩的笑声,道:“相信吗?我从来就没怨恨过你什么,直到现在!”
快活仙婆道:“对当年分别的事也一样?”
孙伯道:“完全一样!”
快活仙婆摇摇头道:“未必吧,否则你怎会这样自苦?”
孙伯身躯一摇,急忙伸出右手扶住了石壁,道:“你真想知道?”
快活仙婆道:“当然想!”
孙伯长叹出声,道:“我自苦如实是,说实话,并不是给别人看的……”
快活仙婆突然接口道:“你这样说,更证明了始终在怨恨我!”
孙伯急忙分辩道:“阜,已经到现在了,你怎么还这样误解我?”
快活仙婆道:“是你自己说的,该这样自苦,并不是给别人看,记得当年你自苦烦恼时,我曾这样批评过你……”
孙伯哦了一声,接口道:“怪我没想从前的经过,但是如今我这句话,确实是由衷而发,绝对没有一星半点怨恨你的意思!”
话锋一顿,孙伯喘了口气,才接着又道:“只为当年我的恶习惯太多,沉迷于苟安而不可自拔,使你伤心欲绝,最后终于我想明白了……”
刚说到这里,快活仙婆突地接话道:“对了,我倒要好好的问问你,当年你是想明白了些什么,写了那么一封古怪的信,就不辞而别!”
孙伯道:“都过了十几年啦,不提的好!”
快活仙婆却沉声道:“我找了你几十年了,你可知道?”
孙伯颔首道:“我知道!”
快活仙婆哼了一声,道:“很好,你既然知道,却偏偏躲着我,是为什么?”
孙伯道:“我配不上你,设若相处只能给你增加痛苦的话,不如别离,这样或许能给你留些美好的回忆!”
快活仙婆扬声道:“你认为我是靠美好的回忆的活着?”
孙伯道:“那当然不是,不过在我个人来说,到现在仍然认为当年我离开你是对的,至少我没再误你……”
快活仙婆怒声道:“对的?哼!”
孙伯道:“别恼,听我说下去好不好?”
快活仙婆道:“好嘛,我倒要听听你怎样说法!”
孙伯道:“那时,我一心要求你早日嫁给我,在我来说,是认定我有了你之后,非但能改尽恶习,并可奋发直前!
“当时你的看法,却认为至少我该先使你有些安全感觉之后,才能谈到其他,这就是昔日争执的原由!”
快活仙婆道:“我错了吗?”
孙伯凄凉的一笑,摇着头道:“怎能说你错呢,只能恨我自己的不成才!”
快活仙婆道:“当初我就说过,只要你能……”
话刚说到此处,快活仙婆似是突有所悟,喟叹一声,道:“不谈了,你说的对,都过去几十年了,又何必再为那些已成事实的事情,空伤心怀呢!”
孙伯似是自语般,道:“最是,不谈这些伤心的事好!”
快活仙婆道:“伯,转过身来坐下吧,这样你太累了!”
孙伯道:“谢谢你,不过你看到我的面目之后,可别害怕!”
快活仙婆道:“还不至于!”
孙伯没有答话,却缓缓地转过了身来!
快活仙婆注目之下,竟然不由自已的惊呼出声!
只见孙伯双眉业已秃光,剩下了两道凸凸的青痕,双目非但失明,竟连那对本是黑白分明的眼珠也不见了!
枯干的青白嘴唇,配上下陷的皱颊,越看越叫人恶心!
满脸都是横七竖八的皱纹,像极了“木刻”的人头,牙齿早已脱光,所以上下嘴唇凹进老深!
干草似的胡子,乱得成了一团麻,整个的一张脸,青里透白,白中带黄,说不出是个什么颜色来!
难怪快活仙婆惊呼出声,孙伯哪里还是个人,简直是一具行尸走肉,不!是一具“行骨走皮”才对!
孙伯听到快活仙婆惊呼之声后,倏忽转过身去,似疯如狂的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凄厉,闻之令人毛骨悚然!
快活仙婆神色大变,孙伯以残身弱体,竟然长笑不止,快活仙婆立刻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事情!
于是她一闪到了孙伯的背后,出指点中了孙伯的穴道,笑声因之遽然中止,自然,孙伯人也昏死过去!
仍然是一盏孤灯,一间石室!
但这盏灯,却是水晶明灯,光耀眼花!
这石室,毫无潮湿,并且洁净异常!
灯旁,一座软塌,榻上,躺着残目心碎的孙伯!
榻旁,站着两个人,是傲霜和孙念阜!
榻上下角,快活仙婆趺坐着,脸上冒着如开锅蒸笼般的热气,闭着眼,脸色似久病般的苍白!
孙念阜这时喟叹一声,道:“我错怪了阿姨,她原是关心父亲的!”
傲霜白了孙念阜一眼,道:“少说风凉话,要是我师父有个好歹,哼!”
孙念阜低下头来,悄声道:“我们到厅里去吧,别惊扰阿姨行功!”
傲霜看看趺坐榻上的快活仙婆之后,方始转身而行,孙念阜紧跟在傲霜的身后,出了石室。
他很小心的把石室的厚木门,悄悄关闭,长叹出声。
石室外,还有石室,不!应该说石室外是间石厅,占地足有十丈宽长,这决不是孙伯原先住的地方!
石厅中,站着一位老者,道貌岸然,一见孙念阜和傲霜出了石室,立刻疾步而前,非常客气的问道:“不知她老人家,可还有什么吩咐?”
孙念阜以恭敬的态度答道:“目下没有什么再麻烦前辈的事了。”
老者唉了一声,道:“那老朽就暂时告别,在第一间石室中休息一下,若有什么吩咐,请随时通知老朽就是。”
话声中,老者对孙念阜和傲霜把手一拱,转身而去。
老者进入第一间石室后,傲霜方始开口道:“喂!我师父不要紧吧?”
孙念阜道:“你放心,阿姨只是为代家父‘过穴疗伤’,劳累了些,在行功之后,立可恢复先前的精神。”
傲霜眉头一皱道:“你父亲有什么伤?”
孙念阜喟叹一声,道:“身心交疲,极度衰弱!”
傲霜摇摇头道:“年纪到了……”
孙念阜接口道:“家父身体本是十分强健,只因日夜苦思阿姨,伤及心肝,若非阿姨巧然寻到,家父怕活不过这个月了!”
傲霜哼了一声,道:“这能怪谁,他干么当年自以为是的说走就走!”
孙念阜看了傲霜一眼,道:“家父已经很够苦的了,你……”
傲霜接话道:“还不是自寻烦恼,既然心里放落不下我师父,又何必打肿了脸充什么胖子,留信不辞而别!”
孙念阜喟叹一声,道:“你还小,不会懂的!”
傲霜白了孙念阜一眼,道:“也许我是不懂,再说我也不想谈这件事。”
孙念阜没有接话,坐在一把石椅之上,低头沉思起来。
傲霜也一赌气,坐到另外的一把椅子之上!
半晌之后,孙念阜突然抬起头来,向傲霜道:“你和阿姨,本来是要到什么地方去?”
傲霜眼看着石厅顶,没有回答。
孙念阜认为傲霜没有听到,再问了一遍,可是傲霜仍然没有回答,孙念阜不由提高了声调,道:“你怎么不答我的话?”
傲霜把眼一瞪,道:“现在你想说话了?”
孙念阜道:“我有话问你……”
傲霜冷哼一声,道:“我不愿意回答,难道不可以?”
孙念阜无言可答,摇摇头,长叹一声。
傲霜似是又觉得不好意思起来,开口道:“我和师父,本是要遨游天下名山一年……”
孙念阜接口道:“我现在已经不想知道了!”
傲霜有些恼了,道:“我看你这个人和令尊一样……”
孙念阜忽地站起身来,正色道:“你不配谈他老人家!”
傲霜也霍地站起,盯了孙念阜一眼,怒冲冲地赌气走向一边,孙念阜却苦笑出声,接着自言自语的说道:“求人是没有用的,悲伤更是自寻烦恼……”
话还没有说完,石室的木门适时开启,快活仙婆走了出来。
傲霜奔向前去,拉着快活仙婆的手,道:“师父,您没有什么吧?”
快活仙婆业已恢复了原先的精神,笑着道:“你想我能有什么?”
傲霜道:“看您给孙伯治病,好累哟!”
快活仙婆一笑,道:“现在好了。”
话锋一顿,接着正色对傲霜道:“你怎么称呼孙伯的?”
傲霜把头一低,道:“孙伯伯!”
快活仙婆右手抚摸着傲霜的秀发,道:“这才是!”
孙念阜此时走向近前,道:“阿姨,家父不要紧吧?”
快活仙婆点点头,道:“他身体太弱,如今总算不会再有问题,不过今后却必须好好的将养才行,你要特别留意。”
孙念阜答应着,道:“家父什么时候可以起床行动?”
快活仙婆道:“醒来之后就行,记住,今后要当心的。”
孙念阜嗯了一声,道:“阿姨,此地主人……”
快活仙婆把手一摆,接口道:“你在峨眉住了很久,该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吧?”
孙念阜颔首道:“知道,这是‘九老仙洞’!”
快活仙婆一笑,道:“目下此间主人,外出未归,仅有他那大弟子留守门户,不过我和主人是道义之交,你不必有所不安!”
孙念阜应了一声,道:“我想去陪着家父。”
快活仙婆点头道:“可以,但是不要惊动他!”
孙念阜又应了一声,悄悄开了木门,走进石室。
孙伯好了,恢复了他往日开朗的心情!
孙念阜陪着他,父子二人在石室中闲谈!
孙伯道:“念阜,阿姨她们呢?”
孙念阜道:“这地的主人回来了,正在和阿姨闲话。”
孙伯道:“这是什么地方?”
孙念阜道:“九老仙洞!”
孙伯喟叹一声,道:“我们到这里有不少天了吧?”
孙念阜道:“今天算上,是十整天了。”
孙伯点点头,道:“我觉得已经大好了!”
孙念阜道:“爸,您该再多休养几天。”
孙伯摇摇头道:“除了仍然看不见之外,我已经觉出非常强壮了,你阿姨有武林中的珍药,功力又高,她救了我……”
话锋拖长,接着孙伯喟叹一声,道:“不过……她是多此一举!”
孙念阜道:“爸,阿姨至今对您……”
孙伯接口道:“别说下去了,我们必须走,不能靠别人的施舍来生存下去,念阜,你去请阿姨来!”
孙念阜道:“爸,至少您应该再将养几天,况且……”
孙伯沉声道:“去,去请阿姨来!”
孙念阜无奈,应了一声低头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