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珏神色微微一愣,道:“咦!以我之字为我之证,掌门人你太过分了些!”
天玄道:“这十五个字,无一不是昔日各派掌门,接到无头信上曾经有过的字,贫道有心使你再写一遍……”
房珏接口道:“你说有过的,难道就是有过的?”
天玄道:“这不会假!”
房珏哈哈大笑几声,道:“掌门人,故入人罪是办不到的,天下事不能凭掌门人一言为定,仍须拿点证据出来!”
天玄道:“还有什么证据可拿?”
房珏道:“昔日那封无头信呀!今朝若有那封信在,以信上字迹,对石上房某字体,岂非胜过彼此巧辩多多?”
天玄道:“你是忒煞刁滑了些,试想十数年前的信件,今日怎会还有,即便是有,谁又能带在身上?”
房珏道:“抱歉,这是你的事,没有原信,难令房某心服!”
天玄看看房珏,哈哈一笑,道:“房珏,你非要原信不可?”
房珏道:“你若想证明字迹相同,自非取出原信才能服人!”
天玄蓦地探手囊中,倏忽取出一封信柬道:“房珏,你大概梦想不到,我会带着这封原信,现在我就请女施主自己过去,来查对笔迹!”
房珏神色陡变,霍地站起,上步说道:“让我看看这原信是什么样子!”
天玄倏忽飘身后退,道:“你少动些歪主意吧!”
房珏适时已经站在有字的石块前面,故作无可奈何的样子,把头一摇,手一挥,喟叹一声,道:“好心有时难得好报,我不看就是!”
说着,坦步回坐在那软椅之上!
天玄双手紧抓着信件,到了傲霜的面前!
哪知傲霜却突然一指石块道:“这石头上刻的字呢?”
天玄旋身注目,石块已经平滑如镜,房珏先前所刻在上面的十五个字,就这霎眼工夫,竟失踪影!
天玄怒指房珏道:“孽障!是你将字毁去的!”
房珏冷冷地说道:“随你怎么说吧!”
天玄道:“先时你不知刻留十五个字的用意,才大方的写好,如今眼看就要‘图穷匕见’,竟暗以功力将石上字迹毁去!房珏,只这毁字一事来说,已足证明你心中有愧,否则何不静等原信和石上字迹对证……”
话没说完,房珏已缓缓站起,接口怒叱道:“天玄,老夫本来有心放尔一条生路,哪知尔却必欲投死,如今何必多言,撤剑动手吧!”
天玄冷笑一声,道:“终于现露出你的原形来了!”
话锋一顿,天玄蓦地仰颈大笑起来!
房珏怒喝道:“你死在临头,还有何好笑?”
天玄道:“等你也有被聪明所误的时候!”
房珏阴森的哼了一声,道:“老夫行事,无不谋定而动,何误之有?”
天玄双手将所持信件展开,房珏和傲霜这才看清,哪是什么信件,仅是一张白纸,上面空无一字!
天玄冷眼看着房珏道:“你太聪明了,几乎使本掌门计穷,才想出这个办法,你应该想得到,本掌门不知能碰上你,怎会身旁带着那封原信?”
“但你作贼心虚,生怕原信和石上字迹相对之下,马脚毕露,才将石上所书字迹以功力毁去!”
天玄话锋一顿,接着说声道:“房珏,你还有什么话说?”
“有,只有一句话!”
天玄冷笑道:“说吧,本掌门听听你还能说些什么。”
房珏一字字含有杀意的说道:“这句话是,今夜此处,是你葬身之地!”
天玄右手探处,已将背后宝剑撤出,道:“房珏,此次远离武当本是寸铁未带,万幸门下捧剑途中,今日始能为整个武林除掉你这个万恶的东西!”
房珏嘿嘿冷笑两声,左手一探,取出了“凤翎”,轻蔑的看着天玄,狂傲的抖抖凤翎道:“老夫就用这左手的凤翎,来要你的狗命!”
房珏身后的四美婢,适时将一切迅捷收起,闪向一旁!
眼看房珏和天玄,争搏即起,傲霜却拦在了两个人的中间!
她对天玄道:“你能不能等一会再动手?”
天玄道:“当然能,不过女施主却要当心,房珏存心不良!”
傲霜道:“我不是不懂事。”
说着,她转对房珏又道:“你也收起什么凤翎来,我有话说!”
房珏道:“侄女儿有所不知……”
傲霜冷冷的接口道:“我不是你的侄女儿,和你毫无关系,实话告诉你说,我不姓梅,而是姓何,叫何傲霜!
“我父亲是死在仇家手中的,这一点没有错,但是我娘却是病死在苏州旅店里面,我亲自送的终!
“所以你们全弄错了,不过在错误当中,我发觉武当掌门是真心悔过,而你却是十分恶毒!”
房珏怒声道:“侄女,这是你该对房叔叔我说的话?”
傲霜自经百苦,看上去好似没有什么脾气,其实却是深压心底,对不值的事或人,很少动火而已!
如今却被房珏勾起她的脾性来了,厉声道:“我告诉过你,我没有你这种恶毒的叔叔!”
房珏沉声道:“丫头,你当我不敢教训你?”
傲霜一哼,道:“我不姓梅,说过多次了,假如我真姓梅,是那幸逃大劫的梅家孤女的话,对你房珏更看不起了!”
房珏道:“是何原故?”
傲霜道:“是不是你的功力,要高过武当或其他门户的掌门人些?”
房珏道:“高得多!”
傲霜道:“你当真是梅家主人的师弟?”
房珏道:“绝对不错!”
傲霜道:“那当年你为何不助梅家一臂之力?”
房珏一愣,继之道:“当时我并没有得到消息!”
傲霜道:“你在什么时候,发现梅庄不幸之事的?”
房珏道:“事后月余!”
傲霜道:“怎知当年有武当、峨嵋掌门人参与?”
房珏道:“事后调查所得!”
傲霜道:“有几年了?”
房珏道:“十几年啦。”
傲霜冷笑一声,道:“十几年来,你为什么不替师兄一家复仇?”
房珏语塞,傲霜一指石块又道:“为什么心虚如此,将字迹毁掉?”
房珏仍没答上话来,傲霜把手一挥,道:“算了,好在我不是那个女孩子,否则准先杀你!”
房珏恼了,嘿嘿地连声冷笑!
傲霜白了他一眼,道:“你还有什么脸笑,走吧,我要是你,羞也早羞死了!”
房珏阴森的说道:“你话都说完了?”
傲霜道:“说完了,你还有事?”
房珏道:“有,如今只有一件事了!”
傲霜道:“什么事,要和我没关系的话,最好不说!”
房珏道:“就是和你有关系!”
傲霜道:“说吧,快一些。”
房珏道:“请你跟我走!”
傲霜似是没听明白,道:“什么?跟着你走?”
房珏道:“不错,我要你跟我去!”
傲霜一笑道:“我要是姓梅,你想带我走还算有点道理,不管是善意恶意,总有所为。如今我说明了姓氏——”
房珏接口道:“你是不是老夫要找的人,却要老夫来判断才行!”
傲霜道:“我不管你怎样判断,想叫我跟你去那办不到!”
房珏道:“丫头,这牛鼻子老道,保护不了你的!”
傲霜一笑道:“我用不着别人保护!”
房珏道:“丫头,就算你这几年,学了点武功,在老夫……”
傲霜接口道:“我也不懂什么武功!”
房珏道:“丫头,听老夫良言相劝,还是随老夫走的好,若你不是那姓梅的孤女,老夫保证不难为你……”
傲霜接口道:“我要是那梅家孤女呢?”
房珏眨眨眼道:“那你就真是我的侄女了,我自然更不会难为你!”
傲霜冷哼一声,道:“鬼人鬼心思,你那心眼当我不知道?哼!”
房珏眉毛一扬,道:“丫头,老夫没有许多工夫闲话,你去不去?”
傲霜道:“不去,你能怎样?”
房珏倏嘿两声,上步出手抓向傲霜的右腕!
傲霜尚未格拒,一柄闪耀着金光的利剑,已挑向房珏的腕肘,迫得房珏立即束手而罢!
天玄在出剑解脱傲霜之危后,一闪到了傲霜身前,目射寒光,注目于房珏身上,沉声喝道:“女施主这小的年纪,又不解武技,你这狠毒的匹夫,竟以擒龙手的毒招下手,好黑的狼心!”
房珏阴森森地说道:“天玄,你也试试这狼心的滋味吧!”
话声中,凤翎一抖,罩向天玄的头顶!
天玄宝剑甩出三朵金星,将房珏这一招解开。
房珏冷笑一声,道:“论剑术,你差那边渡多了,再接一招!”
这一招,房珏却施展了杀手,只见满天翎影,分由四面八方向天玄的身前八大要穴打下!
天玄心头一凛,咬咬牙,宝剑展出武当镇山剑法的“风云八式”,在一片光华护身下,攻向房珏!
这次双方都是进手招法,虽有两式是攻中有防,但六式是猛攻之势,故而形势现出险恶!
天玄剑招递到房珏前胸,在尚差三寸的当空,房珏的凤翎,却已够上了天玄的七坎大穴!
剑短翎长,这是天玄吃亏的地方,当然,只以功力火候来说,天玄也难是万恶房珏的敌手!
但是天玄已然拼却性命不要,打定与敌偕亡之志,是故在第二招上,就下了最毒的狠手!
他根本不管房珏的凤翎,身形一斜,宝剑挟着劲风迅疾送出,天玄这种突变的剑法,使房珏几乎丧胆!
此时,房珏不得不先防自己,即使凤翎一击之威,足能将天玄立即杀死,但天玄的宝剑,势必插入他的腹中!
并且天玄这一剑所刺的劲势,狠而霸道,设宝剑插入房珏腹中,必将斜削下去,房珏也休想活命!
是房珏小看了天玄,否则以房珏出招即能震伤边渡的往事说来,天玄这种招数绝难有效!
房珏被迫收招而退,一退三丈,脸色变了青白!
他狠狠的哼了一声,道:“想不到一代掌门,也用这种不顾羞耻的拼死招法,天玄你准备好,老夫再次出手,立即杀你!”
天玄剑尖直对云空,双手捧剑,目光如炬,直视着房珏,瞬也不瞬,这是武当剑法中,最厉害的起手式!
房珏却没将这种起手式子,看在眼里,冷笑一声,道:“天玄,你提聚全力,接我一招吧!”
话声中,房珏身形倏起,迅疾无伦扑下!
那凤翎,化成千百五彩鞭影,影影挟风雷之声,猬集攻向天玄,似自四面八方扑到!
天玄神色已变,以他数十年的功力火候,竟然无法分出鞭影翎彩何虚何实,又如何能够抗格迎攻呢!
不过天玄却不慌张,反正已存必死之心,人若到了连死都不怕的地方,实在就再无所惧了!
当然,天玄还想在死前伤得房珏,但他业已知道,此事难极,于是心念转动,刹那间已决定了办法!
他提聚全身真力于剑上,不留丝毫,双手一平,一声破天震喝,那柄镇山金剑,脱手破空而去!
这一招,在刹那之前,连天玄都没想到,自然飞身扑向天玄的房珏,更没有办法预料到了!
但这脱手出剑的一式,却威凌无伦,天玄数十年修为真力,是一丝不剩的都透传在这柄剑上!
是故宝剑出手之后,响起一声怪啸,如后羿射日之箭,笔也似的向房珏下扑的身形射到!
房珏大吃一惊,凤翎百展奇招,半空中先一步聚合为一,全力抵向飞临胸前的金剑锋尖之上!
一声震啸,金剑遇上了奇大的阻力,飞转而回,可是房珏身躯,亦难再向前行,半途纵落到了地面!
天玄这一剑,伤了房珏,因为在房珏落身地上之时,甩滴出点点血珠,散落地面,只是一时不知伤在哪里。
再看天玄,此时却已躺在了地上,他真力失去,尚未恢复,全身松软,因之如大病之人,卧倒于尘埃!
那柄金剑,在震回之后,劲势更强,竟钉入一株古木干上,直透进去尺半有余,观之令人咋舌!
房珏此时狞笑一声,道:“杂毛,老夫送你上路!”
话声中,人已到了天玄身畔,凤翎轻挥而下,天玄无力挪动,躲不能躲,只好把眼一闭,静静等死!
房珏这招杀手,看似轻扬凤翎,缓缓落下,究其实却仍然不容轻侮,这是他防备天玄有诈而为!
岂料凤翎已下,眼看天玄就要命丧当场的时候,房珏蓦地听得一声娇叱,随即人影一闪,手一空,脸上挨了个耳括!
这一掌,打得不轻,打红了房珏的半边脸,不过奇怪的是,房珏那半边红脸,刹那成了死灰的颜色!
房珏心似已停止跳动,胆像是已经破碎,神已失,魂魄惊散,愣怔怔地,站在那儿动也不动!
还有奇怪的事呢,房珏的凤翎已失,手中空空的,边旁那四名美婢,更是吓得神色千变!
在天玄和房珏之间,这时多了一个人!
谁?是谁?
真令人难以相信,这人竟是姑娘傲霜!
傲霜右手正拿着房珏的凤翎,左手垂着,也在木愣怔的看着房珏,脸上挂着遭遇意外才有的神色!
半晌,房珏恢复了神智!
他看看身前举手可及的傲霜,再看看傲霜右手的凤翎,又看看地上躺着的天玄,心中直在打鼓!
傲霜竟能出手就夺下自己的凤翎,并能随手给自己一掌,这……真是令人不敢也不能相信!
突然!
房珏记起了一件事来!
脑海中,掠过一幕幕往事。
是太湖水畔,边渡抛剑,自己飞身往取,突来快活仙婆,吓得自己没敢回岸,竟然踏波而遁!
又一幕,是龙万里说的,梅家孤女,已为快活仙婆带走,对!对!除了这种可能外,再无可能!
因之,房珏倏忽暴退丈外,诚恐傲霜出手暗算自己!
半晌,傲霜突然喟叹出声,瞟了房珏一眼,道:“你该走了!”
话说完之后,她竟不再理会房珏,将手持凤翎往地上一抛,走近天玄身畔,去探视天玄的情形!
天玄只是脱力,一身酸懒,却没受伤。
见傲霜蹲于身旁,不由问道:“那房珏呢?”
傲霜抬头盯了房珏一眼,道:“还没走,这个人很坏,也很讨人厌!”
天玄大惊,道:“姑娘,他没有对你不利?”
傲霜道:“这倒没有,不过他刚才却想杀你!”
这句话,提醒了天玄,对呀,刚才房珏行近,手中凤翎举起,自己只好闭目等死,如今……
想到此处,天玄问道:“谁救了我?”
傲霜道:“我气不过他这样欺侮人,一生气,就夺下了他的那根可恶的鞭子,又顺手打了他的耳括子!”
天玄虎地猛然坐了下来,道:“女施主你说什么?”
傲霜道:“没什么呀,我只是说夺……”
天玄此时业已看到,身旁尺外抛置于地上的那根凤翎,不由愣了一愣,再注目,看到房珏!
于是他立即接口道:“女施主,原来你身怀罕绝之技?”
傲霜摇摇头道:“我不会……”
话没说完,天玄已急声说道:“女施主,房珏就是惨杀了你一家人的主谋元凶,此人心黑手辣,必须趁此时机诛之而绝后患!”
房珏倏忽又飘退丈外,他着实已胆战心惊!
哪知傲霜却道:“我不会打人,更不用说杀人了!”
说着一抬头,转对房珏道:“你为什么还不走?”
话未完,她已站了起来,步向房珏,边行边道:“我问你,你为什么还不走?”
房珏早就想走了,但有两件事情,使他犹豫难决!
一是他那凤翎丢去,就在不远地方,此物必须收回,但他恐惧傲霜那身奇特的功力,不敢冒失向前!
再是他对傲霜竟怀这般高深功力之事,信、疑参半,要等个好机会,再看个清楚明白而后已!
如今傲霜迫近,他本想再躲,但立身处,已在桥下水边!再退的话,势将跌落水中,故而迟疑了片刻!
这片刻之间的迟疑,他想出了办法,立即对四美婢喝道:“尔等还不向前,擒住这个丫头?”
四美婢,皆有六七年以上的功力火候,若以目下武林等级来说,称得起是一流高手中的人物!
是故四人一齐出手的话,就算天玄,怕也不是敌手!
四美婢闻令则动,傲霜却已开口道:“慢些,你们干么要听他的话?”
四美婢一愣,春儿道:“姑娘原谅,他是我们的主人!”
说着,又待前行!
傲霜摆手道:“跟着这种恶毒的主人,有什么好?”
四美婢又是一愣,房珏却厉声催促道:“你们可是忘了老夫的规法?”
春儿等闻言不由全身一凛,又围向傲霜!
傲霜把小脸一绷,对四美婢道:“你们先等一会儿!”
话锋一顿,转对房珏道:“你这个人真是太坏了,我懊悔刚才打你一掌的时候,没用你的那根混账鞭子,要过来你自己过来!”
房珏非但没有过去,并且又往左方挪了三步!
这情形,自然都看在了四美婢的眼中,因此她们的心里,泛起了奇特的厌恶感觉,脸上神色也不同了!
天玄目下虽难动手,但他经验却在,立即对四美婢扬声道:“四位女施主,房珏心黑手辣,贫道深信施主们早已心知,所不敢不听他命令的原故,必是畏惧!如今他不敢自己动手,证明了他的卑鄙和懦怯,假如女施主们愿过快乐自由的日子,现在脱离他正好!
“贫道身为武当一派掌门,言出则信随,今朝设若贫道不死,必有妥当安置女施主们的办法!”
这番话生了不少效力,使四美婢去了一层顾虑!
房珏真是恨极了天玄,眼珠一转,他计上心来!
立即改变笑脸,对四美婢道:“老夫如今答应你们,今夜事了,你们可以自由去留,老夫并有重赐,只要现在缠住这个丫头!”
四美婢涌身而上,天玄道:“女施主们别傻,何不仔细想想,到他能够不再畏惧何姑娘的时候,你们哪一个还敢再说走字!”
四美婢果又停步不前,看着房珏!
房珏恨得大牙发痒,但仍捺着急和气,对四美婢道:“向前吧,老夫保证你们事了就能自由去留!”
四美婢仍然犹豫,平日作威作福惯了的房珏,如今低声下气而无效,不由勾起了凶狂本性!
他厉声对四美婢喝道:“尔等再不遵令行事,恼了老夫,立即处死!”
天玄适时道:“狼有狼性,一辈子改不了的,女施主们现在应该更明白了吧,何不就此而去,各奔自由?”
四美婢心中矛盾已极,进退不由两难!
傲霜此时却对四美婢道:“好吧,免得你们害怕就扑上来好了,不过我却有一个条件,要你们在捕捉我以前,答应下来!”
春儿道:“姑娘请说!”
傲霜道:“你们只能各尽全力一扑,扑中我,就随你们怎么办,扑不中的话,却要按天玄掌门的办法了!”
春儿看看房珏,一跺脚道:“好,我们答应姑娘了!”
傲霜道:“好,不过还要等等。”
话锋一顿,转向房珏道:“坏人,你想明白了没有?”
房珏此时,心中正在打个主意,闻言道:“听明白了!”
傲霜道:“你愿不愿意?”
房珏道:“好吧,就按你说的办!”
傲霜道:“你若反悔,我……”
傲霜本来要说,你若反悔,我就不饶你,但她转念一想,自己不会打人,又怎样不饶房珏法呢?
于是停下语锋,没再接说下去。
房珏却错会了意,竟点点头道:“那时随你怎么办都成!”
傲霜没再接话,却对四美婢道:“你们准备好,只能一扑,别忘了!”
四美婢各有准备,闻言应声,待机而动!
房珏心中却更焦急,他此时已决定脱身,但在脱身之前,却必须把所失凤翎收回!
他打了个很好的主意,自认为可竟功!
他要趁四美婢往扑傲霜,或闪避,或迎拒时,飞身收回凤翎,并将顺便一翎打死天玄!
所以他比傲霜还紧张,比四美婢还小心!
时间在寂静中,缓缓划过!
傲霜突然道:“你们上吧,别再等了!”
四美婢渐围渐近,已距傲霜不足八尺!
她们是分四方向前,一旁注目的天玄,暗忖道:“这要是自己被围其中,休想脱困!”
正想着,四美婢倏忽加快,如四个幽灵般,一扑而到,在外面看来,竟看不见傲霜的影子了!
天玄始终注目不懈,并没看到傲霜脱出重围,不由暗想道:“糟了,必已被擒了!”
房珏,却没关心这件事,在四美婢合围一瞬时,他却心中暗自冷笑一声,腾身而起,捷如巨鹰扑向天玄!
天玄休说此时已无应敌之力,就有也非房珏敌手!
何况斯时正全神注意着四美婢,怎能防房珏突袭!
房珏因有前次的经验,这次身形腾起,龙翎已经撤出。他想得周到,一可护身,再者急时可用龙翎卷起凤翎!
他飞身迅捷,眨眼已到,天玄却仍然不知!
他心中一动,本应先将凤翎卷起,然后下手天玄,但他瞥目处没见傲霜逃出,不由杀人之心陡兴!
龙翎一顺,暴然击向天玄,悄无声响,好狠好毒!
哪知任他多么能算,却难当上天之一算!
原来四美婢拥围而到,扑向傲霜之时,眼见傲霜业已无路可去,怎料四人只觉眼前一花,顿失傲霜的所在!
正惊疑骇讶间,房珏已到了天玄身畔!
龙翎闪辉,暴然出手击到天玄的头顶!
适时,在房珏身后,突然传来傲霜急促的话声,道:“掌门人快往右滚!”
天玄闻声而动,房珏闻声而惊,般般凑巧!
天玄动,换了地方!
房珏惊,手法失准!
结果,龙翎一击成空,天玄的身子,却正好压在那支凤翎上面,房珏想很快抢回凤翎,已不能够。
不过房珏应变奇快,身形转移,已面转了方向!
果然,傲霜不知何时,已站在了身前!
二人中间,正好横躺着天玄真人!
房珏一咬牙,凌虚拍出一掌,横击傲霜!
傲霜有自知之明,一共就会三招,还都是能防而无法攻敌的招数,两次出手夺人兵刃而成功,招法之奇特虽是原故,人家没有想到她会如此,却也占很大的因素,否则怎会这般轻易得手!
房珏凌虚出掌,傲霜只有纵避,因之立即飞身一旁!
结果,自然给了房珏很好的机会!
不过现在房珏却没有杀人的时间了,他并不知道傲霜只会三招,怎敢再为小事而误了大事!
天玄此时业已站起,凤翎却被天玄顺手抓握掌中!
房珏一声沉喝:“留下老夫的凤翎!”
话到人到,右足已踢中天玄右臂,天玄身躯飞起,立即昏死过去,自傲霜头上飞过,因之那凤翎已掌握不住,正好掉在傲霜面前。
傲霜抓住凤翎,回身要救天玄,天玄却已摔落深渊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