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霜已经日渐懂得人间恩怨的种种因素,自自然然的,也有了她自己那套对人间是非的看法!
她有时诚稚坦爽的能使成年人羞愧而猛醒,由之化仇为友,就像金刀段承和银刀郝华甫!但她有时,那永固于心脑中的复仇之念,却能使她转变对一切的看法,因而作着最自私的打算!
她自信心之深,如海洋般难以探测!
虽然她不知道,自身到底已有多高的武技,但因一招伤过恶徒,出手夺下双刀,芳心已怀分寸!
最奇怪的是,她并不惧武林中人的搏斗,自得睹武林汤家与云腾之战起,到目下止,相反的她喜欢参与!
此次是巧事,她却赶了个恰好!
她本意是,借路走自己的,不问闲事也不管闲事。
但当她知道牛博望、牛博文兄弟,是段承道义之交时,却动了私心,尤其当她说出莫家兄弟误认之事,经牛氏兄弟谈到内情后,她立刻决定在可能的情形之下,她要留下来一睹究竟。
傲霜说出被误认是“女君子”后,牛氏兄弟为之色变!
傲霜看出牛氏兄弟,隐忧连连,不由问道:“两位有什么心事?”
牛博望苦笑一声,道:“没什么,姑娘准备何时动身?”
傲霜试探着说道:“我想留两天……”
话还没有说完,牛博文却已接口道:“有句话,请何姑娘原宥,若姑娘往年路经敝场,别说要留个三天两日,就是住上一年,我兄弟是只有高兴。
“不过如今,姑娘却来的不巧,明日敝场和莫家堡,在太平镇有场血战,敝场胜数微……”
话没说完,这次傲霜却接了口道:“我十分奇怪!”
牛博文道:“姑娘奇怪什么?”
傲霜道:“我奇怪是你们双方,不在莫家堡动手,也不在牛家场搏战,为何却偏偏找上不相干的太平镇!”
牛博望答了话,道:“姑娘有所不知,纠纷就出在太平镇上!”
傲霜道:“能听听么?”
牛博望看看牛博文,道:“当然可以……”
话锋一顿,突转话题道:“噢!老朽几乎忘记,何姑娘怕还没用饭吧!”
傲霜笑道:“谁说不是,到了莫家堡后,才知道自己投进了虎口,慌不迭地思法脱身,哪还顾到吃东西。”
牛博望满面歉意的说道:“真疏忽,姑娘原谅,老朽就吩咐人准备吃食!”
傲霜道了谢,却不够技巧的又提转话头,道:“贵场与莫家结仇经过,到底是……”
话没说完,牛博望已霍地站起,道:“姑娘请坐着,老朽突然记起一事,去去就来!”
牛博望两次岔开正题,傲霜已经有了感觉,一笑道:“要是场主对这个问题,有不便说的事和话,那就算我没有问,场主自更不必借故而退!”
傲霜变了,在不知不觉中变了,在从前,她绝对说不出这种令人尴尬的话来,如今却能!
牛博望老脸红了,再次坐下道:“何姑娘,老朽实因……”
傲霜接口含笑道:“场主不必解释,不谈这个好了!”
牛博望却把头一摇,道:“并非老朽有何避忌而不愿说明,实因姑娘表示要留几天,老朽诚恐姑娘一时心喜……”
傲霜道:“场主是要我早走?”
牛博望道:“适才舍弟已经说明,明日之战,本场负多胜少,那时若使姑娘现身尴尬局面的话,则我兄弟何以对段……”
傲霜道:“场主怎能如此肯定是负?”
牛博望道:“消息是由姑娘处得来!”
傲霜道:“我没说什么呀?”
牛博望道:“若论敝场与莫家堡实力,敝场本是胜数,但自姑娘口中,得知白马坡胜老太参与,那……”
傲霜黛眉一皱道:“这胜老太功力很高?”
牛博文代答道:“很高,家兄绝非其敌!”
傲霜突然说出了幼稚的话来,道:“那何不忍耐一时?”
牛博望苦笑一声,道:“我们已经忍无可忍了!”
傲霜道:“必定还有没试过的忍耐办法!”
牛博文道:“对方业已赶尽杀绝……”
傲霜蓦地想到自己谜般的身世,立刻道:“不会的,自己不想死,老天不要你死,别人想杀你是极不容易办到的事,天下这样大……”
牛博望一笑道:“牛家四辈相延,聚族而居,不是一人两人,天下虽然够大,海角也实够远,但却逃遁不了!”
傲霜道:“是怎样结的仇?”
她始终又把想要知道的事,扯了回来!
牛博望慨然道:“老朽索兴全讲明白,但是姑娘却要答应我个条件!”
傲霜道:“叫我立刻走?”
牛博望道:“不是立刻,但明天清晨却须登程!”
傲霜道:“要不呢?”
牛博望诚恳的说道:“老朽是为姑娘好,再说姑娘曾经假冒过胜老太的门下,若被对方擒住,后果就不堪设想!”
傲霜道:“我没假冒过谁,是他们认错了我。”
牛博望道:“话是不错,但他们却不管这些,会……”
傲霜接口道:“不管怎样,以现在来说,我是真饿了!”
牛博望老脸又是一红,他对这个性格奇特,时而温柔如绵羊,时而刚强若丈夫的傲霜,感到应付困难!
他召唤下人进来,吩咐过准备菜饭后,道:“何姑娘,你……”
傲霜淡淡地接口说话道:“不管你说什么,我已经决定不走了!”
牛博文暗想道:“还是个小孩子,必须用小孩子听的办法来对付!”
于是牛博文一笑道:“何姑娘,你若坚持留下,我们也没有话好说,不过你却也听不到我们和莫家结仇的经过喽!”
哪知傲霜也一笑,道:“没关系,明天我就会知道了!”
牛博文一愕,道:“你用什么方法知道这件事?”
傲霜故作神秘的说道:“不能说,但我从不撒谎,说了准会作到!”
牛博文注目傲霜久久,终于喟叹一声,道:“我算服了你何姑娘,好,我告诉你内情!”
傲霜却叮上一句话道:“不过我是不走定了!”
牛博望有心相试似的说道:“若老朽逐客呢?”
傲霜道:“露宿已成习惯,好办的很!”
牛博望道:“段承老弟既能够敬赌赠令,老朽亦早应解得内情才对!”
言下之意,似是已将傲霜当成了武林中人看待!
傲霜听得出来这句话有何所指,但却没有答言。
牛博望喝了口茶,道:“天下事有时太巧,能巧到使从未见过面的父子,在异地相认,也能使一件妥善的事,变作恶果……”
傲霜聪明的说道:“与莫家之事,大概是善意而落得恶果的事?”
牛博望道:“诚然!诚然!”
牛博文却接上话道:“也不尽然,莫家兄弟是有心欺人!”
牛博望道:“二弟,设若不是我偶动善念,也不会使事情演变到今天这种必须一搏的局面,说来还是天意!”
傲霜道:“天意也好,人为也好,有问题却必须解决!”
牛博望道:“说来本算不得什么问题,太平镇的土地,本来一大半是牛家的产业,莫家至多有十之三四!
“但在去岁,我偶然去临县,看到人家文风鼎盛,动了心意,要在太平镇上,建所‘公学’!
“因之就仔细勘察土地,发现只有镇中后方那片广场最为恰当,遂立刻吩咐下去,清查产权谁属!
“结果这片空地,是属于牛姓家族中一个堂侄所有,就以公议的价格,购下建屋!”
话锋一顿,傲霜趁这机会,道:“这不该有问题呀?”
牛博望长叹一声,道:“我说过,老天奇怪,却就在没有问题的地方,出了问题,那位堂侄,偏偏娶了个莫家的女子为妻……”
傲霜道:“这也没有什么不对呀?”
牛博望道:“非但没有不对,平日我兄弟还鼓励牛家子侄,去娶莫家女儿,这样久之,两姓一家则仇恨可解!
“但是这次却十分棘手,原来在这堂侄娶妻之时,适缺现银,竟将空地地契,典给了莫家的二爷莫子达!
“契上言明,三年还清本利,本银借了二百两,但利息却没有注明,结果,问题就发生在利息方面!”
傲霜此时业已听出端倪,道:“必然是不合情理的高利。”
牛博文苦笑一声,接话道:“是令人无法可想的高利!”
傲霜惊哦一声,道:“多少?”
牛博文道:“每月利息计土地一分!”
傲霜黛眉一皱道:“这样的话,三年下来,岂不是空地全归了莫家?”
牛博文道:“正是如此。”
傲霜想了想道:“其实也有办法。”
牛博望急忙问道:“还有什么办法可想?”
傲霜道:“已地换地,或是让官府来秉公处断!”
牛博望凄然一笑,道:“已地换地,我试过了,莫家也答应啦,但他们却开口要我牛家场南山的土地……”
傲霜道:“我可不太懂事,有人说,十年树木,百年树人,若是场主纯为贵地方未来着想,南山地似乎换得的!”
牛博望道:“姑娘不知内情,自是说换得。”
傲霜有些不高兴的说道:“想必南山是出银出金的宝地!”
牛博望肃色道:“那是我牛家场墓茔所在之处!”
傲霜脸一红,道:“我是太不懂事了,场主莫怪。”
牛博文接话道:“何姑娘,你说这地能换吗?”
傲霜道:“自是不能!但仍有秉官公断一途呀?”
牛博文摇头道:“对方以武林人物的身份,来和家兄计议此事,因此此事就无法请求官府来公断是非了!”
傲霜可懂得这个道理,喟叹一声,道:“有时坏人还专钻武林规矩中的空隙,可怕!”
牛博望点点头道:“姑娘说的不错,此时最后我们退了步,不再起那于镇上兴学的打算,退求其次,公学建于牛家场。
“哪知莫家仍不放过,以武林之礼,持柬来拜,约以武技相搏而论该地属谁所有,迫使老朽承诺!”
傲霜接口道:“对方以这种手段,逼场主不能不以干戈相见,我看事不简单,必然还暗藏着其他的阴谋!”
牛博望嗯了一声,道:“姑娘说的很对,莫家用意,是要将老朽杀死!”
牛博文接着乃兄的话头,道:“家兄万一有何不幸,那时牛家场就无人能是莫家兄弟的对手,自然是任其宰割了!”
傲霜道:“莫家凭什么敢打这种如意的算盘?”
牛博望道:“先时老朽也不知道,如今却已明白原由了!”
傲霜道:“什么原故?”
牛博望道:“他们有‘夜叉鬼母’胜老太为助,能保必胜!”
傲霜黛眉一皱道:“场主和胜老太没有什么仇吧?”
牛博望道:“无怨无冤,自更无仇。”
傲霜道:“这不就奇怪了,无怨无仇的,胜老太干么要帮着莫家的人,来对付场主呢?我看必有原因!”
牛博文接话道:“要说原因,只有一个。”
傲霜道:“哪一个?”
牛博文道:“胜老太有女‘丑姑’,实是当代‘无盐’,三年前,曾欲和犬子‘维邦’联婚,被我婉拒……”
牛博望闻言一愕,道:“二弟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此事?”
牛博文道:“那时大哥适巧外出,回来以后,事早过了,我没往心里去,所以也就忘记了告诉大哥。”
牛博望皱眉道:“胜老太虽有‘夜叉鬼母’之称,但那是因她本是苗族,模样又难看的关系,但却不是很坏的人!
“因此我奇怪她怎会去和莫家兄弟合污,与我牛家为敌,原来内中还有这么一段事故!”
牛博文道:“我也是经何姑娘问起,才想到过去的事。”
牛博望道:“古人说,娶妻娶德,讨妾因色,‘丑姑’固是丑极,但据说她却是个有品德的好孩子!维邦得妻如此,并不辱没什么,二弟为何一口谢绝?”
牛博文脸一红,道:“只因她实在太丑,并且她母亲凶名在外……”
牛博望叹息一声,道:“我多问了,事已如此,不用再谈了。”
傲霜却突然想起了蓝姑的事情,道:“场主的话我不敢赞成。”
牛博望道:“姑娘有何高见?”
傲霜道:“好在还有一天时间,我认为该派个人去白马坡,和那位‘夜叉鬼母’胜老太谈谈!”
牛博望道:“是个办法……”
话没说完,牛博文却接口道:“办不通的!”
牛博望道:“怎见得办不通呢?”
牛博文道:“这要怪我,当初我话说得太绝情了些!”
牛博望看了乃弟一眼,长叹一声,没有接话。
其实不必多问,牛博文所谓“绝情”,恐怕还是客气的说法,当年必然有太使对方难堪的言语!否则求婚不成,也不致于立即成仇的!
傲霜却有她的想法,正要开口,饭菜已经送到,遂未多言,安安宜宜的饱食了一餐之后,才突然说道:“多谢场主,我可要走了!”
牛博望丝毫没有对她突又说走,而现出轻蔑神色,仍像先前一样,十分诚坦的点头道:“姑娘能答应离开敝场,令老朽不再为姑娘安全忧虑,实在感激,但对未能尽心招待事,仍深感惭愧……”
傲霜稚爽的一笑,接口道:“就这样,我已经不知要怎样来报答了。”
她话锋一顿,突然问道:“万一胜老太,仍想和场主结儿女亲家的话……”
牛博望看看乃弟,喟叹一声道:“胜老太不会……”
傲霜接口道:“我是说要会的话呢?”
牛博望又看看乃弟,道:“维邦是我的侄儿,此事……”
话没说完,牛博文已开口道:“真还可能,我自当欢迎!”
牛博望道:“二弟是真心?”
牛博文叹了口气道:“我只顾认定丑姑太丑,把品德及全场族人的安全忘了,设能重提此事,我自然是求之不得。”
傲霜道:“假如令郎不赞成呢?”
牛博文道:“当年我问过他的,他曾说过,娶一丑女,说来自是难堪,但若有德,丑则不足论的话。”
牛博望第三次看看乃弟,没有说话。
不过牛博文明白,乃兄在暗责他对这种事还不如其子看的透彻,因之牛博文脸上一红,低下了头。
傲霜此时站起,道:“告辞了,空谢说不出口,留待我将来相报吧。”
牛博望却一再表示招待欠周,送走了傲霜。
傲霜飞驰在大道之上,真可以说是马不停蹄,人不离鞍,一口气,她到了白马坡镇!
白马坡镇前,此时排列着数十骑空马,有三个人在看守着。
傲霜近前,不待人家开口,含笑说道:“借问大哥一声,胜老太府居,是在哪里?”
看守马匹的人,打量了她一眼,道:“你是哪里来的?”
傲霜道:“是丑姑的朋友!”
看马人神色立现恭敬,手指路南一座巨宅道:“那里就是。”
傲霜道了谢,拨马来在那座巨第之前。
巨宅门前,并非壮汉守望,而是两名苗女!
看到傲霜在门前停马,其中之一立即向前拉住马缰,候傲霜缓缓下骑之后,方始以流利的汉语道:“姑娘是找哪一位,还是另外有事?”
傲霜一笑道:“我姓何,是你们家小姐的朋友,和陈姑娘也熟。”
这名女侍眨眨眼道:“哪位陈姑娘?”
傲霜道:“人称‘女君子’的陈姑娘。”
这名女侍立刻恭敬倍加,道:“陈姑娘没在……”
傲霜习惯的由马上抽出了拐杖,接口道:“我知道!在太平镇见了面,我才想起顺便拜望一下你们小姐,就烦你引路到后面可好?”
这名女侍梦想不到,天下会有不识作识,提名道姓如同知友,但却别有用心的姑娘,遂答应着带路而行。
有这名女侍带路,一路通行无阻,直到后宅。
女侍在一座圆月门口停了步,道:“何姑娘请稍候,容我报一声。”
傲霜是经过熟思之后,放胆而来,立即问道:“老太可在里面?”
女侍越发认定傲霜是熟人了,摇头道:“老太在前厅,正遣差高手……”
“我知道,你去向丑姑报一声吧!”
女侍应着,走了进去。
刹那,女侍回来,身旁正中还跟着三个女子,正当中的一位,模样真的够丑,但在丑中,却有着诚坦的风范!
傲霜一见,就知道这名丑女,必是自己要见的人,未容那脸上已现诧色的丑姑开口,就迎了上去道:“胜姐姐不认识我了吧?”
丑女脸上有点泛红,眼色却仍有疑云。
傲霜上步拉着丑姑的手,又道:“陈姐姐有话叫我带给胜姐,最好能找个清静的地方,我们必须详详细细的谈个明白。”
丑姑霎霎眼,又点点头,对跟来的女侍们道:“打开兰阁,送些茶点来,然后守在院中,不管谁来,不准擅上兰阁,快些!”
女侍们应声而去,丑姑相伴傲霜,在兰阁侍茶。
坐定之后,茶点送到,女侍们悄悄退了出去。
丑姑直到耳中听不到女侍们的步履声后,方始开口道:“何姑娘,你冒这么大的危险来到此地,是为什么?”
傲霜一点也没有惊骇之意,道:“我就知道瞒不过胜姑娘去。”
丑姑道:“何姑娘,一开始你确是瞒过了我。”
傲霜黛眉一皱,道:“那么是什么地方出了毛病?”
丑姑道:“你不该说‘女君子’有话带给我!”
傲霜道:“这没有什么不对呀?”
丑姑道:“很不对,和我们胜家的规矩不合!”
傲霜道:“这就难怪了!”
丑姑道:“好在这件事,我娘还不知道,何姑娘就请直说来意吧。”
傲霜道:“我叫何傲霜。”
丑姑道:“我叫胜玉琪。”
傲霜道:“我还没到十七岁!”
丑姑玉琪道:“我十八了!”
傲霜一笑,道:“那你是姐姐。”
玉琪看看傲霜,道:“你是妹妹。”
接着,一声“琪姐”和一声“霜妹”,同时呼出。
两位姑娘同时笑了,是坦诚对真稚的笑,没有丝毫的矫饰、阴谋、利用和利害成分!
玉琪开口道:“霜妹为何冒这大的险?”
傲霜把相识段承,打尖万福店,怒打徐管家,误投莫家堡,巧到牛家场等情,详述一遍。
然后道:“牛博望老兄弟俩个,已甚懊悔,尤其是那维邦公子,自始至今,就对琪姐存有一份钦佩的心意。
“更因为昔日事情,博望场主并不知情,如今若是双方成仇,琪姐,那就真要使亲者痛,仇者快了!”
玉琪喟叹一声,道:“我也知道,但如今事已成了定局,明朝……”
傲霜接口道:“就因为事情还在明朝,今天补救尚不为晚。”
玉琪道:“家慈性直,既被莫家兄弟说动,更改极难!”
傲霜道:“琪姐应陈明厉害得失。”
玉琪道:“我虽知道,也十分信任,牛家伯父并非因明朝之事,惧而曲意结盟,但家慈处,却很难进言使她老人家不作此想!”
傲霜道:“是非不容抹煞倒置的,我深信伯母有个明智的选择!”
玉琪道:“这要很小心的去应对,再说家慈必会问及,我是从什么地方得到的消息,那时我如何回答呢?”
傲霜道:“琪姐应该向伯母实说。”
玉琪道:“家慈必然要见见霜妹!”
傲霜道:“小妹今与琪姐义结姐妹,也该拜叩伯母的!”
玉琪道:“我已说过,家慈性直,问起话来向不转弯……”
傲霜接口道:“小妹也是有什么就说什么,没有半丝虚假!”
玉琪沉思刹那,道:“让我试试看,也许……”
话还没有说完,室门突被推开,有人接口道:“乖女儿,用不着试了,我来啦!”
随声,进来了一位面黑如锅底的丑老太婆,老太婆拄着一根铁拐杖,雪白的长发,披飘肩后。
玉琪和傲霜双双站起,玉琪首先喊了声“娘”道:“娘吓了我一跳!”
胜老太笑了笑,露出了雪白的牙齿,直盯着傲霜。
傲霜如今世面见多了,一点也没有惧意,恭恭敬敬说道:“我正跟琪姐说着,要去叩见伯母,伯母你好。”
胜老太坐到上首的太师椅上,道:“你姓何吧?”
傲霜道:“是的,我叫何傲霜。”
胜老太嗯了一声,道:“我乖女儿已经告诉过你了,我性子直,说话不会拐弯,难免得罪人,那时候何姑娘可别怪我!”
傲霜道:“侄女儿不敢!”
胜老太道:“首先这‘伯母’的称呼,我实受了,因为你们汉家人礼道多,只要年龄大些的,男人就是叔伯,女人就是叔伯母!”
“不过你这‘侄女’的自称,我老婆子现在可不承认,必须谈谈之后,认为是和我乖女儿真心相交……”
玉琪皱皱眉头,接口道:“娘,您别给女儿得罪霜妹妹!”
胜老太一笑,道:“不会的,她要真的是好人,娘这些话她听了就不会生气,否则她心口不一,这种人还是少交的好!”
玉琪无可奈何的白了胜老太一眼,并向傲霜投以歉然的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