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若愚道:“告诉我,‘天后宫’在何处?”
万管事道:“仇大侠只管往前走,前面自然有人接待!”
仇若愚也没多说,大步走了出去!
出了“万寿宫”,他身子原来已疲惫不堪,这时却不能不强打起精神,继续往前走去。
他在路上走了一天一夜,并没有看到什么接待之人,心里好生奇怪,那时天色已黑,他正想坐下来休息,忽然听得前面有谈话之声。
谈话的是两个女子,声音是从一座树林中透出。
只听一人道:“来了么?”
另外一人道:“春花姐,你说谁来了?”
春花道:“除了那人还有谁?”
秋菊道:“春花姐,你急个什么?既然那边挡他不住,自然会支使他往这边来,他迟早都要来的,何必急在一时?”
春花道:“你这丫头怎么说我急,你也不想一想,假如他不来,咱们不是要老等在这儿么?”
秋菊道:“这也说的是,不过刚才那边有足步声,说不定是他到了也未可知。”
春花道:“那咱们快过去瞧礁!”
说话声中,只见打从树林中走出两个少女来。
那两名少女一穿红,一穿黄,都作使女打扮,突然发现仇若愚站在那里,两女慌忙把足步停住。
穿红的正是春花,她道:“秋菊,你看像不像?”
秋菊道:“我又不认识,怎知像不像?”
仇若愚道:“两位姑娘可是来自‘天后宫’?”
春花笑对秋菊道:“秋菊,果然等着啦。”
说着,把笑容一敛,又道:“不错,你是姓仇?”
仇若愚道:“在下正在是仇若愚。”
春花道:“你可是从万寿宫来的?”
仇若愚道:“不错!”
春花道:“好,请随我俩来。”
说罢,拉了秋菊的手,两女当先向前走去。
仇若愚在后面跟着,地势越走越高,不久之后,几乎都快走到山顶,但是眼前仍然看不出什么宫的影子,仇若愚忍不住问道:“两位姑娘,还没到么?”
春花道:“快啦!”
又走了一会,果真已走到山顶,仇若愚往下一望,原来在山背建了一系列的房子,触眼一座六楼,横楣大书“天后宫”三字!
仇若愚暗想原来房子建在山背,怪不得上山之时都未发现,忖念之际,只见一名古稀老妇迎了上来。
春花道:“婆婆,该你迎客来!”
那古稀老妇手握龙头拐杖,年龄约有七十多岁,但是满面红光,看来不啻四十许岁的人。
她点点头道:“好吧,你俩上去。”
春花和秋菊一言不发走了上去。
仇若愚跨前一步,拱手道:“前辈请了。”
古稀老妇淡然道:“不必客气,你可是仇若愚?”
仇若愚道:“不敢,正是区区!”
古稀老妇道:“老身虽久未下山,也曾常听过你的名字,看来你年纪不大,在江湖上就有这么大的名气,倒真是不容易。”
仇若愚道:“前辈好说了。”
古稀老妇哼道:“你的名气虽大,可是荷花娘子并没惹你,你为什么要去撩她?”
仇若愚道:“在下不曾做过此事!”
古稀老妇道:“你敢赖!”
仇若愚道:“赖什么?”
古稀老妇道:“你自己心里明白,何用我多说!”
仇若愚哂道:“前辈苛于责人,为何宽于责己?”
古稀老妇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仇若愚道:“难道前辈心里不明白?”
古稀老妇道:“我如果明白,又何必问你?”
仇若愚道:“请问前辈,荷花娘子现在做些什么事?”
古稀老妇道:“一统天下。”
仇若愚道:“好大的口气。”
古稀老妇道:“我的口气一点也不大!”
仇若愚道:“荷花娘子凭什么一统武林天下?”
古稀老妇道:“因为她是上天之后,当然有资格一统武林。”
仇若愚道:“这样看来,她之所以敢胡作非为,还是你们‘天后宫’的人在后面撑腰了?”
古稀老妇道:“你现在才知道么?”
仇若愚点点头道:“不错,我现在才知道,但是我认为还不算太迟。”
古稀老妇道:“已经太迟了。”
仇若愚道:“是么?”
古稀老妇道:“你如果不踏上‘天后宫’半步,也许还不算太迟,尔今你既上钩自动送上门来,当然太迟了。”
仇若愚剑眉一扬,道:“听你口气,好像仇某朋友不在此地?”
古稀老妇嘿嘿的道:“在是在,只怕你想见他们不是易事。”
仇若愚威严的道:“只要他们在此,仇某便非见不可。”
古稀老妇道:“要见不难,除非你先胜过老身这根拐杖!”
说着,把手里龙头拐杖扬了一扬。
仇若愚嗤声道:“我道是什么了不起之事?原来你一大把年纪还逞凶好斗,你既有此心意,为何不早说出来?”
古稀老妇道:“现在说了不为迟。”
仇若愚道:“那你为什么又不动手?”
古稀老妇哼了一声,道:“要老身动手还不容易,接杖!”
“杖”字出口,一条乌龙已风卷残云般扑到面前。
莫看她年岁老迈,这一杖攻出,居然虎虎生风,威势果然不同凡响。
仇若愚身子微侧,向旁闪出五尺!
古稀老妇大喝道:“哪里走?”
人随杖进,竟是如影随形追攻过去!
仇若愚依然没有还手,人已向后退去!
他念在对方年老,不忍骤下杀手,谁知古稀老妇不知好歹,第三杖又攻了过去!
她一杖比一杖来的凶猛,看样子直是恨不得一杖把仇若愚击毙!
仇若愚两眼一翻,怒喝道:“你这样不知好歹,莫怪仇某要还手了?”
手臂疾探而出,也不知他用的是什么招,一把就抓住古稀老妇杖头。
古稀老妇喝道:“你抓住老身杖头又怎样?”
用力一挣,那里挣的动半毫,这才为之脸色大变。
仇若愚冷冷道:“你一大把年纪,论武功也不过如此,怎么做起事来还这么火气!”
古稀老妇愤然道:“好小子,你教训老娘!”
使尽全力一挣,依然无法挣动分毫,仇若愚微微一笑,道:“脱手!”
用力一震,古稀老妇一个踉跄,向后跌退三四步,险些一跤坐在地上。
古稀老妇脸孔死灰白的道:“好小子,有你的!”
正要往后奔去,仇若愚喝道:“这个捞什子拐杖仇某用不着,接住!”
手臂轻挥,拐杖已疾射而去,古稀老妇一把抄住,恨恨的朝仇若愚瞪了一眼,转身飞步而去。
仇若愚也没追赶,知道往后可能还有事情,略事养息了一会,便也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他走的是一条山道,这时距离那列房子已然不远,前行之中,不远处现出两人拦住了去路。
仇若愚一望,不由大喜叫道:“鹏燕,果然是你们夫妇。”
鹏燕双侠铁青着脸孔,理也不理。
仇若愚一见大奇,问道:“噫!你俩怎么啦?”
鹏燕双侠仍然不理,眼神之中竟渐渐现出敌意。
仇若愚暗想他俩怎么了?
怎么对我露出满脸敌意?
他立刻想到鹏燕可能是别人冒充的,可是凭他的锐利观察,实在看不出鹏燕双侠假在何处!
以仇若愚的眼光都看不出鹏燕双侠之假,那么鹏燕双侠是真的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鹏燕双侠真是真的,又怎会对仇若愚满怀敌意?
仇若愚停在那里一动不动,脑中不断的想着。
仇若愚不动,鹏燕双侠也站在那里不动,看他们夫妇样子,好像是一对拦路之人,仇若愚就更加不解了。
仇若愚道:“你俩不认识我了?”
鹏侠道:“你是什么人?”
仇若愚摇头道:“我是仇若愚呀。”
鹏侠冷冷道:“原来你是仇若愚,在几天之前,你无故放火烧我们的庄子,我们正要找你!”
仇若愚道:“鹏鸟,你这话从何说起,我曾放火烧你们的庄子?”
鹏侠道:“我亲眼所见,你还敢强辩?”
仇若愚怔道:“你亲眼所见?”
鹏侠道:“当然是我亲眼所见,还假的了么?”如果听他说话,他的神智应该是清楚的,如果看他的神态,顾然地,鹏燕双侠都有点失却常态。
此时此地,仇若愚已不作他想,料定鹏燕双侠必然吃了某种药物,以致使两人精神失常,不然,为何刚才连自己都不认识。
他知道这时要和鹏燕双侠讲理是讲不清的了,唯一的希望就是把他俩擒回去,然后设法替两人治疗。
仇若愚向前走了两步,道:“就算是吧,我向你陪个不是成么?”
鹏侠道:“不成。”
燕侠道:“非还命不可!”
仇若愚道:“小燕子,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凶了?”
一面说一面向前走,这时距离鹏燕双侠已不及五步。
以他武功而论,如果猝起发难,鹏燕双侠非被制住不可,可是就在他念头闪动之时,突听一人道:“仇若愚,你打歪主意也没有用。”
仇若愚闻言一惊,只见一个青衣妇人走了过来。
仇若愚冷声道:“你们用什么药物迷失他俩本性?”
青衣妇人道:“算你眼光不错,不过你放心,他俩不会死就是了。”
仇若愚哼道:“如果他俩死去,那大家就好看了。”
青衣妇人淡然道:“别把自己看的太髙,我们就是要弄死他俩,你又起的了什么作用?不过我们不愿这么做而已。”
仇若愚道:“你们也许把你们看的太高了,仇某请问,你们留住他俩意欲何为?”
青衣妇人道:“想向你交换一个条件。”
仇若愚道:“什么条件?”
青衣妇人道:“不过问荷花娘子之事。”
仇若愚哂道:“办不到!”
青衣妇人道:“你不要他俩性命了?”
仇若愚道:“有仇某在此,我不相信会有人伤的了他俩!”
青衣妇人道:“你的口气未免太大了。”
仇若愚道:“仇某行事素来谦卑,如果遇见不讲理的人时,仇某的口气就说的大些又有什么打紧?”
青衣妇人淡然道:“你也许忘了,此是何地?”
仇若愚道:“仇某明白的很,这里是‘天后宫’!”
青衣妇人道:“我还以为你当成这是你姓仇的家里呢。”
仇若愚道:“废话少说,我要把人带走了。”
青衣妇人哂道:“你带的走么?”
仇若愚道:“莫非你想出手拦我?”
青衣妇人道:“你要在本宫放肆,我不拦你行么?”
仇若愚道:“那你不妨就拦拦看。”
青衣妇人道:“何用我动手拦你,眼下有人要制你于死命。”
突然轻声一啸,鹏燕双侠有如奉到命令,分从两边向仇若愚攻了过去!
仇若愚喝道:“你捣什么鬼?”
闪身让过鹏燕双侠,然后身子一直,凌空一掌向青衣妇人罩了下去!
青衣妇人冷笑道:“难道我还怕你不成?”
举掌上击,只听“轰”然一声,仇若愚那一掌竟无法罩下,反觉心胸一震,赶紧翻落五丈之外。
刚才一击,大出他意料之外,青衣妇人武功之高,简直不在史豪客之下,他的眼睛为之睁大了。
他半晌始道:“莫非你就是天后宫主?”
青衣妇人淡然道:“如果我便是宫主的话,那么‘天后宫’的人未免也太不值钱了。”
仇若愚寒声道:“你在宫中所膺何职?”
青衣妇人道:“你没有知道的必要。”
仇若愚暗暗吸了口气,道:“你虽不是天后宫主,想来也近她不远,仇某真想不出当今武林还隐藏了一批未出世的手。”
青衣妇人道:“既然知道,为什么不答应我们的条件。”
仇若愚哼道:“这是办不到的事。”
青衣妇人道:“如果你不肯答应咱们条件,你的两位朋友便没性命,老实告诉你,他俩被‘迷魂大法’所摧,同时还服下一种慢性毒药,这种毒药七日之内死亡,他俩已过了六天,现今所剩不过一天生命而已。”
仇若愚切齿道:“好狠毒的心肠。”
青衣妇人道:“这便算狠么?”